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捡回来的傻格格 我看过一些穿越小说,我相信自己一定是可以穿回今世的,我不能停留在清朝呀!历史上那个朝代多灾多难,除去了“康乾盛世”那些年还算辉煌 德妃娘娘、长春宫、四阿哥、十三阿哥。莫非眼前这位清宫娘娘德妃就是雍正皇帝的娘,乌雅氏德妃?我心里一惊,我的专业是中文,又喜欢历史,幸好对明清历史还知道得马马虎虎。 “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胤禛一巴掌打进西苑太液池受了寒凉惊吓。快!把药端来。”那个德妃娘娘的声音。 怎么?我是被雍正皇帝打进了太液池?这都是什么怪事! 我只觉得头被轻轻扶起,下颌被捏开,一个**的勺子灌进我嘴里苦苦的汤药。 我的妈呀!我最怕闻中药的怪味,更不要说喝中药。 一股异常的气味扑鼻而来,那气息熏得我难以喘气。 我微张开眼,看到两旁立了四个喇嘛,肥阔的额头,黝黑脸盘,高高僧帽,红色袈裟,面无表情地捻着骨质串珠,顿时吓到了我。 我一个女孩子家在睡觉,竟然有四个铁塔般的大男人在一旁看了。 “十七格格又醒了!”宫女们奔走相告,竟然还听到一个宫女说:“四位法师果然佛法无边。” 我险些气背过气,我干咳了几声,几乎窒息,心想,算你们狠,装死都要被你们熏得活过来,我服了。 “云儿,这是请来驱鬼祈福的大师,莫怕。”德妃娘娘抚弄着我的鬓。 那久违了的慈母般的爱怜令我贪恋,不由想到早早弃我而去的父母,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莫哭莫哭,流落在民间一定受了不少罪。回宫就是回家,一切都好了。” 长春宫,这里该是故宫,那离北海公园白塔没有几站地。我要快些想办法脱身,去北海公园白塔去找那颗舍利子,扔进海里,这样才能跳下去重回现代。 “我头好疼,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说。 为了避免纠缠,我做出痛苦的神态,拼命摇头装做头疼说:“我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我失忆了,这个最狗血的借口果然听得宫女们面面相觑,白净脸叫溟花的宫女恍然大悟说:“怕是十七格格落水时磕坏了头。” 溟花提起的这些事,怕都是那十七格格的故事,可我哪里会知道。 “这都怪胤禛下手没个轻重,把妹妹打进太液池里不说,脸上这巴掌现在都是肿的。”德妃娘娘抱怨说。 如果我没记错,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禵都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儿子。 “记不起过去的事更好,就当这十多年都是熟睡才醒。德妃娘娘安慰着我。 但我听到小宫女们在帘外窃窃私语说:“这个格格不会真是掉进海里磕坏了脑子,傻了吧?” 这倒真是个狗血的借口—磕“傻了”,装疯卖傻反而容易蒙混过关,正中我的下怀。 肚子开始咕咕的叫,提示我饿了。 我毫不客气的睁大眼说:“我饿了。” “溟花,快给十七格格松绑,扶格格去梳洗打扮,再吩咐御膳房准备些点心来。”德妃娘娘惊喜得用丝绢拭着泪,我不过说饿了想吃饭,她竟然高兴成这副样子。 名唤溟花的小宫女长了一张侍女画里娇美的脸,她边打走喇嘛,边翘了嘴为难道:“娘娘,怕是不行吧?是四阿哥讨了皇上的口谕下令绑了十七格格的。若是松绑,万一十七格格仗着武功行凶怎么办?” 难怪我的胳膊又麻又疼动弹不得,原来我是被绑着。四阿哥……四阿哥胤禛,雍正皇帝! “松开我!为什么绑我?”我愤怒地叫嚷,双臂麻胀痛,却不听使唤。心里暗骂老天真不开眼,为什么不让我索性穿越成吕四娘,把那个捆绑“我”还抽了“我”一个嘴巴的胤禛削掉脑袋! “谁让格格昨天去行刺皇上的?那可是欺君大罪,没绑去砍头就是万幸了。” 我?刺杀皇上?那刺杀的定然是康熙皇帝了。历史上对康熙的评价很高,康乾盛世呀,我刺杀他做什么? “溟花!”德妃埋怨地瞪了溟花一眼说:“十七格格当初被洪帮匪类蒙蔽,才误去刺杀皇上。如今皇上对她晓以大义,她已经答应回宫了,就不该再绑她。都是四阿哥多疑,才委屈了十七格格。松绑!” 更换衣衫,梳洗起床。 四名一色服饰的宫女揉臂捶背,梳头擦脸的伺候我,反令我有些不习惯。 殿外一声“十四阿哥到!” 溟花忙拉我起身,就见一少年快步走来。英气勃勃,剑眉扫额,目光眉彩凝了凌云之气,举止不凡。 头戴缀着筒檐的贡缎便冠,帽正是一颗耀眼夺目的红宝石,身服白色走金团蟒小王袍。密线走针,袖间都熨褶服帖如线。 两旁的太监早就齐刷刷跪倒一片齐声喊:“十四阿哥吉祥。” 就见十四阿哥手里潇洒地耍弄着一柄折扇,嘴里一迭地喊着:“免,免,免。” 十四阿哥几步来到德妃面前,一抖袍袖屈膝施礼:“儿子胤禵请皇额娘安。” “起来吧,快起来。”德妃娘娘搀扶儿子的目光中都露着无从遮掩的疼惜,十四阿哥起身时举手投足间都满是轻快洒脱。 溟花碰碰我,低声提醒:“格格,给十四爷请安呀。” 我蠕动嘴唇,却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眼前的“十四哥”。 而十四阿哥胤禵星眸皎洁,傲睨一切的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帅哥呀!我不禁犯起了花痴,眼前的十四阿哥俊朗的面容,傲气中充斥着难以比拟的贵气。从根到指尖都透着富贵骄逸,那副神色真是电视剧中的演员都难演出的“神似”。 溟花忙屈膝打个千告罪说:“十四祥,十七格格才入宫,还没学礼仪规矩,十四爷见谅。? 我留意到溟花说话时望向十四爷的目光都含情脉脉,花痴一般。 十四阿哥嘴角挂过轻蔑的笑,目光从我脸上划过,毫不停留,不屑一顾的一派冷漠,转脸对德妃娘娘说:“额娘,这个野丫头怎么还在您身边?不是醒了嘛,让皇阿玛给她指到别的宫院去,再不然给宜妃娘娘去养着,宜妃娘娘最好揽闲事。” 德妃嗔怪地牵过十四阿哥的手,一手又拉过我的手,将我那冰凉酥润的小手放在了十四暖暖的手心里说:“十四,你是哥哥,云儿是你皇阿玛的根脉,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过去的事你也有错,毕竟是你害得妹妹掉进海里险些丧命,还失散了这十多年。你当年被你皇阿玛责打,也不能全怪十七格格。” “当年是她在儿子怀里不老实,自己掉进海里;如今儿子又从水里救出她,这笔债两偿了。额娘,儿子不想见到她,见到她就做噩梦。” 十四阿哥抽出手,狠狠地看了我两眼,敌意在那湛澈的目光中流露。 “谁稀罕给你做妹妹!”我赌气地甩开手骂。 德妃娘娘推了十四去旁边的佛堂,边走边嗔怪说:“胤禵,寻回失散的十七格格本来是件喜事。不要再任性,惹你皇阿玛恼怒。” “不就是捡回来一个傻格格吗?看她疯疯傻傻的样子,宫里哪个格格不强上她千百倍?还是什么祥瑞!值得宗人府给她办什么认祖归宗的仪式。”十四哥奚落道。 我得意的笑笑,心想落入我圈套骂我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看来穿越也不是那么好玩,平白的就多了个仇人。 十四同德妃娘娘进了佛堂,溟花端来各色的点心给我吃。既来之,则安之,我吃得狼吞虎咽,不顾了形象。 脚下卧着一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是德妃娘娘的宠物叫“雪球儿”,一蓝一黄的两只眼溜溜的望着我,似乎也在笑话我的吃相不雅。 溟花在一旁窃笑了低声劝:“格格头一遭这么用膳也就罢了,待宫里的嬷嬷来教了规矩,这样举止定然是不可以的。” 我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边吃边问她:“你,你为什么叫我格格,十四阿哥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头疼,什么也记不得。”,我想方设法套这小丫头的话。 弯月般明亮的笑眼微抬,溟花回答说:“格格离开宫的时候,还不记事。十七格格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生出来就脚踏祥云,脚心有块红色的云形胎记,出生时屋外彩霞漫天。格格一点都记不起了吗?” 天啊,这个她都知道!我的脚心是有块儿难看的胎记,我曾想过做手术去掉它,因为骆风曾说一见到我那脚踩的胎记,就会想到未进化完全的人类祖先。 瞬间灵动,怕溟花指的是那位同我一样落水的十七格格脚下也有同我一样巧合的胎记吧。 我抿嘴矜持的笑笑,目光茫然的摇摇头。 溟花如受到鼓励般接着为我一边梳头盘髻一边讲:“听宫里的嬷嬷们讲。那年格格还小,格格出生时,您的生母刘妃娘娘就过世了,万岁爷将格格交给了德妃娘娘养育。万岁爷南巡时带了阿哥、格格们同去,坐大龙船路经东海靠岸时,几位阿哥正传抱着格格玩耍。恰巧咱们十四阿哥才抱到格格,海浪翻涌刮起大风。格格吓得哭起来,在十四阿哥怀里扭呀扭得。十四阿哥那时还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哪里有现在的威武,一把没抱住,格格就飞去了海里。跳下去多少御林军去打捞,也没寻到。光是沿途张榜悬赏就悬赏了三年呢。格格如今是找回来了,当年可是苦了十四阿哥,听说万岁爷当时气得险些把十四阿哥打死,至今十四爷身上还有那年在鞭子下死里逃生留下的伤痕呢。” “那我掉进海里怎么活命的?”我顺口问。心想:什么十四阿哥,他把妹妹扔去了海里,那可是小生命。 “格格都不记得了吗?洪帮教主周旭在海边捡到了格格,领养了这十多年。如今带了格格潜入西苑琼华岛刺杀皇上,被四阿哥识破阴谋拦住。” 我疑惑的目光望向溟花,而她却滔滔不绝地讲:“洪帮为了换回被抓的几位舵主,才说出格格的身世。格格当时火气好大,只身挺剑刺向皇上要同归于尽,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拔剑去抵挡。四阿哥搅飞了格格的剑,一个嘴巴将格格打进了水里。格格,当时可是吓死奴婢了。” 难怪我右脸火辣辣的疼,原来是被人煽了一巴掌,还是传说中的雍正皇帝。 我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听了溟花补充说:“是十四阿哥跳进水里救了格格上来,格格当时的手死死的搂了十四爷的脖子不松,生把十四爷脖颈上抓出了几条血道来。” 说罢咯咯的笑起来,一提起十四爷的字眼,溟花话语里都流露出倾慕。 ------------ 第二章 原来你们也穿来了! 阳光暖融融的从镂花窗格洒进空阔的宫殿,我躺在东配殿的暖炕上,不顾劝阻的倒头便睡,睡眠是我能暂时回避眼前窘境的最好办法不就是装傻吗?这也是迫不得已。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初入公司时就经常装傻,因为那办公室斗争太复杂了。只有“傻”才能对所有人“无害”,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也最能逃避一些险恶用心人的套问。 酣沉的一觉无梦,醒来正是夕阳西陲,落霞映空,一天绚烂的云彩。 我站在殿门仰望天空透气,心里却对这陌生环境忐忑不安,满心都是在盘算如何回到2008. 听溟花在一旁不停地抱怨说,皇上都过来两次了,见我睡得香甜,没有忍心将我唤醒。我心里暗自得意,看来日后就用这种方法躲避讨厌见的人最为妙。白天我可以睡觉,晚上我就和猫头鹰一样出来游荡。 穿越让我神奇的在朝夕间变成了康熙大帝的爱女-今年十四岁的十七格格爱新觉罗.飘云,我尽情享受着表面的荣光尊贵,看着宫女太监们对我毕恭毕敬地跪地磕头,心里却焦虑地盘算如何能去北海公园白塔下寻到那舍利子穿越回现代。 一队宫女走过来,都是一身紫色的夹袍,套了新绿色的坎肩,拖着乌黑的大辫子。 为一位旗装盆底鞋摇摇摆摆的年纪略大的宫女一撩手中丝帕,带了一群小宫女屈膝问安说:“十七格格吉祥!” 半天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这只有在电视剧里才有的滑稽行径,忙笑了学了十四阿哥的样子轻佻地说:“免……免免!” 溟花迎过来说:“若兰姑姑,德主子候你们多时了。” “新来的秀女领回来了。”若兰姑姑说。 我好奇的眼光扫视着这些衣着怪异的宫女们,人人看来都是十来岁的年纪,嫩嫩白净的面庞,个个生得俊美,规矩的低眉顺眼不敢抬头。只有其中一个走得七扭八歪的秀女抬头看向我,同我的目光接触,那目光惊得我心头一震。 那目光好熟悉,如射穿我的心一般,这……这目光不是童瑶瑶的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童瑶瑶的面容比过去更娇小秀丽,但那目光我是忘记不了的。 “哼!”若兰姑姑大声的咳了一声提醒,身旁的小宫女扯了扯童瑶瑶的衣袖,示意她低头。 童瑶瑶竟然也穿来了?我心惊肉跳外加好奇的追了这一队人进殿去看个究竟,德妃娘娘已经慈爱的揽过我在怀里,接受这些新宫女的膜拜。清狗奴才”怕就是骂的这些人,清朝是最令我咂舌的年代,那些规矩礼法简直是变态! 听说德妃娘娘宫里应该是有六名宫女的配额,不过前些时有两名宫女到了年龄被放出宫了,一名宫女犯了过失被罚去了辛库。我记得看陈道明演的电视剧《康熙大帝》时,里面那个风光一世的容妃娘娘被罚去刷马桶受罪的地方就是辛库,听到这里不寒而栗,也不知道那个宫女因为犯了什么大错被罚去了辛库那种作践人的地方。 “曼芳在辛库还好吗?”德妃娘娘问若兰姑姑。 我知道,姑姑并不是我们现代说的姑姑,皇宫里的姑姑不过是年纪大些的宫女头头。 若兰姑姑笑吟吟地答:“好,很好呢!她托奴婢向主子娘娘叩安,说对主子的惦念感恩戴德,天天向观音娘娘为主子祈福呢。” 德妃娘娘面露尴尬说:“等皇上气消了,本宫再想办法去为她开脱。这事也不全怪她。” 于是话题就落在了这几位新宫女身上。 除去了补空的三名宫女,另外皇上特别恩准为我这新找回的格格配两名贴身伺候的宫女。其中就包括童瑶瑶,她现在的名字叫富察.洛溪。 “我不要她!”我坚决的说,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德妃娘娘和若兰姑姑都惊讶地打量着我问:“这是为何?” “我……我不喜欢她!”我极力敷衍,装痴做傻,其实我心里每见到童瑶瑶那勾魂的目光就愤恨,是她把我相处了四年的未婚夫抢走,这个歹毒的女人! “云儿,若是不喜欢,你就再挑选一个。”德妃娘娘真如母亲一样对我纵容。 而我的目光扫过童瑶瑶的脸时,看到了一双即愤恨又妒忌的眼,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惧色,反是同以往一样猖狂。 “十七格格真是有慧眼,听说这富察氏.洛溪今天早上忽然被一块儿芸豆糕噎得昏死过去,太医院派人来花了两个时辰才让她苏醒过来,醒来怕是受了些惊吓,规矩也忘了许多。 德妃娘娘宽容的笑了,向童瑶瑶招招手说:“孩子,过来,让本宫看看。” 童瑶瑶刚要站起身,又被若兰姑姑拖长鼻音“嗯”的一声暗示,身边的小宫女低声提醒:“跪爬过去!” 我见过电视里那些清宫奴才的跪行,都没有像童瑶瑶这般手脚并用和狗一般的举动。心里忽然觉得十分解气,报应呀,报应!童瑶瑶平日在公司颐指气使的欺负公司里的小职员们,拿了钱财当诱饵骗走了我的未婚夫,现在自己终于被捉弄了。 “天可怜见的孩子,看这小模样生得还真不错呢!”德妃娘娘抚摸着童瑶瑶的脸蛋啧啧夸赞,对若兰姑姑说:“你晌午禀告说有个新宫女晕倒,本宫还想,罢了。若是长春宫不收她,怕她要被给辛库了,不如为十七格格多积德,留下来吧。” “德主子真是活菩萨。”若兰姑姑恭维说:“难怪万岁爷格外垂青德主子养的三位阿哥。” 德妃娘娘抿嘴笑了摇头说:“且莫要提那三个孽障了,没一天让当额娘的省心。” 童瑶瑶垂头跪在地上,余光却不时在狠狠的瞟我。 童瑶瑶一个香港大财团老板的千金,朝夕间涑了我的奴婢,而我原来不过是她爸爸公司的一名不起眼的小职员。我得意的仰起头,故意在气她,忽然眼珠一转,为什么我不留她在身边伺候我呢?让她为我洗脚倒水,也好好消磨一下这个恶人。老天有眼,让她同我一起穿越来了大清,还戏剧般让我的情敌变成了我的奴婢? 我慷慨地说:“额娘仁慈,云儿惭愧,云儿愿意留下这个有病的奴婢。” 我故意加重了“有病”二字,得意的居高临下俯视跪在脚下的情敌童瑶瑶。 德妃娘娘欣喜的热泪盈眶,摸了我的头夸赞说:“云儿,好云儿。” “还不谢主子恩典!”若兰姑姑呵斥说。 童瑶瑶不情愿的磕头,低声说:“谢德妃娘娘恩典,谢十七格格恩典。” “洛溪,洛溪,这个名字叫来拗口。”德妃娘娘自言自语说。 我的气顶上眉头,“洛溪”,她穿越了都念念不忘骆风,连名字都要带个“洛”。 “不如改个名字,叫洛福,听来也吉祥。”德妃娘娘建议说。 我忙不失时机的接了话茬说:“额娘,不如叫这位姐姐做‘芙蓉’吧,即好听又顺口。” 我留意了童瑶瑶的脸色,由白变青,只有我和她知道“芙蓉姐姐”这个名词在现代的含义。 “就依云儿,你的丫头,你随便起名字就好。”德妃娘娘温和的拍着我的手哄慰,我一扬头,就听若兰姑姑催促说:“芙蓉,还不谢过十七格格赐名之恩。” 好吗,嚣张一世的童瑶瑶不仅要磕头为这个雅号谢恩,还要在我一声声“芙蓉姐姐”的呼唤下清脆的答着“奴婢在!” 没有比这个事情再开心的了,就是寻到白塔舍利子穿越回现代,我也要先好好利用在大清康熙年当公主的特权去好好捉弄一番童瑶瑶这个妖精。 晚饭时分,十四阿哥去而复返,身后跟了两名小太监。 一名太监低头垂手恭敬守礼,一名太监溜了眼四处窥望。 老十四这冤家又来了。我心里暗骂,有什么可跩的,不就是个阿哥吗?电视剧《雍正王朝》里那个和亲哥哥争皇位失败而被罚去看祖坟抑郁一生的不就是他吗? 看了宫女太监们都点头哈腰的奉承着一声声“十四爷”的叫着,我扭身就要走,却被溟花拉了我推到十四爷面前,低声说:“格格,给十四爷请安呀!” 我?给他请安? 我一昂头,有恃无恐的说:“他总往长春宫里跑,来一次就要给他请一次安嘛?” 我得意的笑,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一见到十四阿哥胤禵,就总想和他斗嘴闹气。反正传过来闲着也是闲着,再说,谁让他把两岁的“我”扔进了茫茫大海里的!这时我看到德妃娘娘正向这边走过来。 十四阿哥胤禵似乎没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刁难,做出一副不屑于同我这“傻”格格计较的姿态,背了手径直的向德妃娘娘去请安。 剩下我孤零零的立在殿门边,忽然耳边一个尖细而沙哑的声音打了颤问:“苏云,是你吗?” 我如触电般的惊悚,竟然还有人知道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缓缓的扭过身,却看到殿门外一左一右站了两名十四阿哥刚才带来的小太监,并没有旁人。 我小心谨慎的又走出两步,那声音低低的在我身后:“苏云!” 我猛的回头,这要比我在人群中辨认出童瑶瑶那刁蛮的目光更可怕,眼前的小太监装束的人竟然是我牵肠挂肚的骆风,他为什么也穿越来到清朝,还当了太监? “骆风!”我惊愕的目光转为喜不自胜。骆风的容颜未变,还是那么清癯英俊的模样,只是额头剃得光亮,显得那双俊美的桃花眼睛更是迷人。我的心跳了起来,只要有骆风在这个世界上陪我,在哪个朝代我并不介意。 骆风同样的欣喜若狂,扶住我的肩说:“苏云,我就觉得象是你,果然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原来在这里!” ------------ 第三章 情人成了太监 这一霎那间,我们又回到了大学校园时光的曼妙今年情人节那天,骆风斜叼着支香烟,怀里抱了一大束玫瑰花在女生宿舍门口等我。耀眼的阳光下,骆风套着一件宽松的高领毛衣,裹着一条紧绷颀长的腿洗得白的牛仔裤,那英俊洒脱的模样,嘴角掠过淡淡的傲气。我就在无数女生的羡慕唏嘘声中投进骆风的怀抱,那天,骆风的容颜也是如此令人心动,那金色的阳光为他披了一身的光环。人说共知,骆风是我们学校著名的帅哥,年年学校晚会上,骆风都会是选的主持人。可如今这美好的回忆却因为童瑶瑶的插足蒙了一片阴影。 “大胆!”一声恫吓将我的梦揉碎在大清朝,一名老太监捏着公鸭嗓小跑了过来跺脚嚷:“放肆,放肆!还不给十七格格跪下赔罪!” 我才猛然想到,我是格格,是公主,是千金之身,而眼前的骆风却错误的穿成了皇宫里的小太监。 “我们认识!”我忙为骆风遮掩,这时殿内的十四阿哥胤禵和若兰姑姑也寻声出来。 “野丫头,你在宫外认识他?”十四阿哥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肯定的点点头。 “你不是碰坏了头,记不得过去生的事了吗?”十四阿哥机敏地追问。 好厉害,我倒是忘记了这一层。 十四哥那犀利的目光如审贼一样,我不由加了几分提防,浑身神经紧绷,说了句:“我……我能依稀记起些事情,但记不全。” 若兰姑姑好奇地问:“小强子前年入宫,一直在十四阿哥身边,怎么会认识十七格格?” “这野丫头不是漂流在外十二年吗?认识点三教九流也不为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十四阿哥的话里都满是奚落。 我依依不舍的回头痴痴望着骆风,步履迟缓的走回暖阁。虽然有部分的于情未了,但是更大程度是因为他和童瑶瑶如今是我在这个“世界”仅存的“同类”。 我听到额娘在垂着黄色缎帘的佛堂叮嘱十四哥说:“妹妹落水碰坏了头,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你皇阿玛都不苛求她立刻去学宫廷礼仪或是多加盘问,你这个做哥哥的就更不能欺负她这个傻妹妹就是云儿变傻了,也是你当年的罪孽。” 她们还真拿我当傻子了。我心里暗笑,但是想想觉得也是,那些久居深宫的公主格格们,应该是兰心慧质,谈吐得体的,哪里像我这样疯疯傻傻。怕是现代女孩子的活泼说笑在她们眼里都是不合礼法的“疯傻”。 传晚膳时,小塌桌上简单的摆了几叠菜,十四就同我并肩而坐。事实上按了规矩他也只能坐我这一边,这就给了我机会不时溜眼偷看他。 我虽然讨厌他那股自以为高人一筹的狂傲劲儿,但帅哥看看还是很养眼的。 垂眼时弯弯长睫洒下淡淡阴影,高挺的鼻梁,眉宇间流着飘逸超尘之气。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眼光,狠狠的对视我时,我的目光慌然溜走,委屈的望向德妃娘娘。我在尝试着扮演一个女儿,一个小妹妹,十四岁,谁见过清宫十四岁的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好在我还看过德龄公主的《御香飘渺录》、《瀛台啼血记》,还有溥仪的《我的前半生》,多少还能揣测到一些感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德妃娘娘嗔怪的目光就投向十四,边为他夹菜边叮嘱:“再斗气,他来了又不免要斥责你。” 我猜不出德妃娘娘说的“他”是谁,但能感觉到是一位能震慑住这位猖狂的十四阿哥的人。 帘子一挑,太监进来传话说:“德主子,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请安了。” 随着门外一阵响亮齐整的请安声:“四阿哥吉安,十三阿哥吉安。” 门帘挑动,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为的那个人一身软缎袍子,脚蹬缎靴,瘦削的面颊,隆隼深目,目光灼然,威楞逼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纪,却带了一股老气横秋。身后那个年轻的十八、九岁的样子,看上去活泼开朗,眉目隽秀中透着侠气,阳光般明媚的美少年。 两人啪啪一甩袖子,探身向德妃娘娘请安,我已经猜出大半,年长些的八成就是四阿哥胤禛,将来的雍正皇帝。旁边那个年轻的就是传说中“侠王”-十三爷胤祥了。 坐在我身边十四阿哥早已下榻,等二人请安起身,就忙去施礼。 十三阿哥胤祥却不等吩咐就跳上榻,贴在我旁边坐了吩咐溟花:“还不给你十三爷拿碗筷来?要饿死了。” 侧头笑笑地望了我说:“这丫头可是老实多了。” “十四弟,皇阿玛在御花园设宴,你如何未去?” 瘦削的面颊,目光炯炯寒光慑魂。四阿哥胤禛,日后的雍正皇帝了,说话怎么这么冷冰冰的惹人嫌。 十四垂手而立,貌似恭敬,但言语间颇是不屑:“办差回来头胀,怕是昨天落水受了寒凉,特向皇阿玛告了假。” 不等四阿哥答话,我身边的十三阿哥已经笑得打迭,敲了桌子说:“一个头胀,两个还头胀不成。四哥也是拿这个头胀的籍口搪塞避宴的。” “胤禵是受了凉,午间若不是额娘让她多喝了一碗驱寒汤,怕此时又要热了。他身子骨弱,从小就多病。”德妃娘娘极力为小儿子辩解,满眼的慈爱,用手背试了试十四的额头。 我看见十四窘然地笑笑,似是不想母亲再待他如孩童。这时四阿哥胤禛沉默不语了,十三又笑了同我逗趣说:“十七妹,这长春宫多了一个你,十四弟自此就不是母妃的宝贝了。” “浑说,你们哪个不是额娘的心头肉?”德妃娘娘嗔怪的用珐琅柄的银勺子为十三布菜。 德妃边吩咐小太监多准备几道菜,边埋怨说:“你们都来陪额娘,额娘自然开心不过。只是这样做多少惹你们皇阿玛不快,皇上事事记挂你们,是对你们的恩宠,要知道惜福。” 四阿哥躬身点头称是,一副孝顺的模样。 我见十三只顾吃菜,脸上带着邪佞的笑,十四却是侧头不语,满脸的不服。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我只剩下低头吃菜。从话音里听得纳罕。不就是老爸请吃饭,三个儿子都借口放了老爸鸽子不去吗,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一顿饭,哪里不是吃?况且眼前的小菜还真是合我的口味。 “云儿,来,这是东海新贡的茶树菇,你尝尝鲜。”德妃娘娘用纯金的筷子和一个薄胎玉碗为我布菜,那些玲珑精致的器皿早已吸引了我的眼球,甚至我在想,等我穿回公元2008年的时候,一定顺手捎带上几件,那就财了。 “额娘偏心,有了妹妹就冷落我们兄弟了。”十三翘起嘴佯怒道,那生气的样子还真可爱。 德妃娘娘开心地哄了他说:“额娘怎么会忘记十三呢,只你最懂事听话,可额娘的心。” “谢额娘。”十三端起碟子接菜时,我现十四侧过头,鼻子里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十四,你也尝尝,真是很好吃,尤其是额娘赐的,就更是有滋有味。”十三这明显是挑衅,十四赌气时孩子般的稚气,刚要张嘴反唇相讥,却被四哥锐利的目光压了下去。 “说起茶树菇,儿子想起前几天听来的一个笑话。是说这包子和面条打架,包子打输了去叫馒头、烧卖来帮忙,路上遇到了茶树菇,上去就给了一拳骂了说‘别以为你带了帽子我就认不出你来!’” 十四被噗哧的逗笑,四阿哥说:“老十三憋了一天了,可是话闸打开泄洪了。” “那是,在皇阿玛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总算在额娘这里来喘喘气。”十三将脑后那根粗亮的辫子盘到颈上,一束蓝色的绒线珠穗子垂在胸前。 “呦,这头是谁给梳的,这穗子结得真精细。”德妃牵过十三的辫梢,端详着那穗子结儿。 “二嫂给盘的,回来时去二哥那里,恰他在沐浴,反正我和四哥也是等,二嫂就顺手为我结了这个穗子。” “嗯,还别说,太子妃就是手巧。” 我似乎记得史书上说,十三阿哥胤祥的母妃早亡,后来被德妃娘娘收养,他同四阿哥和太子胤礽关系最好,同十四爷胤禵却不十分不和。 ------------ 第四章 偷情 现在看这人称“侠王”的十三阿哥胤祥果然爽朗,有说有笑毫不拘束,有了他的说笑,屋里充满了欢愉的气氛。 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老爸老妈也弃我而去,乍然间多了这些哥哥,又是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说说笑笑,觉得那氛围亲切温馨。 眼前的开心竟然令我忘记了我来的那个世界,尽情的享受一个十四岁的小公主的天真骄纵,这仿佛弥补了我缺憾的童年。记得小时候一次跌破了腿,我坐在外婆家的门槛上大哭失声,舅妈漠视的从一旁走过摇头说:“哎,自己在骄自己,谁理她了。” 没有爹娘的孩子,撒娇都是种奢侈。直到有了骆风,我才有了世上唯一可以依靠和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的目光不由在这间空阔的宫殿里寻找骆风的身影,果然看到骆风穿成的太监小强子一旁垂手侍立,却在悄悄向我递眼色,又看看门外,然后避身出了帘外。 我寻了个借口来到外面,看了看骆风,又谨慎的看看左右说:“你跟我来。” “喳,十七格格!”骆风应承了跟在我身后进了我的寝宫,而童瑶瑶也跟了过来。 房内就剩我们三个时,再没有了任何的顾忌,童瑶瑶又如回到了2008一般,推搡了我说:“就是你害惨了我们,你掉下海,还弄沉了船,我们一起落水穿到这倒霉的大清朝。” 骆风却劝阻了童瑶瑶央求般对我说:“苏云,掉进海里时,有个大神的声音指示说,只要跟定了你,就能回2008年。” 我猛然记起了落水时那个灵异的声音,北海公园白塔佛龛下的舍利子,扔进海里就能重返现代。 我把听到这些灵异的话对骆风和童瑶瑶一一说明,童瑶瑶气急败坏的说:“知道了如何回去你还赖在这里当格格公主呀,还不快去找舍利子!” 一句话激怒了我,半天的骄纵足以令我忘记了过去的身份,我高傲的说:“嫌慢?你们可以自己去找呀。 童瑶瑶急得哭了起来:“听说我穿到身上的那个宫女,就是想逃跑出宫,被抓起来打了顿板子,饿了三天放出来。姑姑看她可怜,赏了她一块儿芸豆糕,没想吃得太急把她噎死了。偏我这么倒霉穿到了她身上。” 童瑶瑶呜呜的哭着撩开袖子给我看着一道道青紫的伤痕说:“这个鬼地方,走路要跟鸭子一样的扭,动不动就磕头下跪。稍微有错,就挨打。我从小到大,爹的妈咪都舍不得碰我一下的!” 骆风也随声附和说:“苏云,别斗气,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回去吧。我们落水时,那个神仙的声音指示,必须要跟定你才能回宫。这宫里制度森严,太监宫女的身份不能随便在各个宫殿间走动,去北海怕是不容易。就说我穿的这个太监小强子,也是想家了偷偷出宫被老太监头子抓回来一顿臭揍,打死了。那么巧被我穿在他身上了。你说我好好一个男人,这回成了……成了……” “太监”童瑶瑶替骆风说出这两个字时,忍不住捂住嘴咯咯笑了。而骆风羞愧的捶了头。裤裆下少了点东西,说话都变成这怪怪的“岳不群”嗓音,这对骆风也是种经历和体验吧。我心里生出报复的快意,却又不由生了恻隐之心,变成太监也真是太捉弄人了。 我安慰骆风说:“我也在想办法去北海公园,应该故宫和北海不太远。过去坐103路公共汽车就能到吧?我记不清了。” 说到这里,我也觉得是废话了,大清朝哪里有公共汽车?于是我开始怀念起那曾经令我憎恶过的拥挤的109、111、103路公共汽车,似乎都经过北海公园。 “快些想办法呀,你们还好,穿过来身上零件都是齐的。哪里象我?现在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骆风气急败坏的说,又觉得如对牛弹琴般摇头说:“说了你们也不懂,快点回去2008年吧,我要受不了了。那个太监窝里都是臊狐狸尿味,男人说话都跟被掐了脖子的老鸭子一样的声音。” 我隐约记起看过一个书,说是太监入宫被割了那东西后,有时候割不干净,就要不时往下渗尿,而且那味道臊臭难闻。被割了生殖器的太监,就不再是什么男人了,所以声音就逐渐变得尖细难听。 我安慰骆风说:“骆风,你别急,我比你更急,在这里什么都不习惯。” 人们都说****人只有在面临外患或灾难时才会摒弃前嫌,拧成一股绳,如今我们三个身份关系尴尬的人就要成为一条壕沟里的战友了。我们都知道,如果想逃回2008,怕一个人的力量在这茫然又陌生的清宫打拼是不可能的。 这已经是我极大限度的容忍童瑶瑶,若不是看在我们三个同患难在眼前困境的情况下,我才不会搭理她。 “你还不习惯?你好歹穿成个被人伺候的公主,我倒好,穿成了伺候人的丫头了。还要看人眼色受闲气,我爹的若是知道了要心疼死喔。”童瑶瑶到现在还不忘记炫耀她在2008年那个世界的身份。 我心里却暗笑,就是穿走也最好扔了童瑶瑶在大清朝。我只和骆风回去,让童瑶瑶在这宫里继续伺候人受罪。 溟花在帘子外轻声问:“十七格格,有什么要奴才伺候的吗?” 我知道这是在催促我了,忙应了声说:“溟花姐姐,我就好,不用进来了。” 侧头看到了童瑶瑶妒忌的白眼,我忙补了句:“芙蓉姐姐在这里伺候我了。” “芙蓉姐姐,若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管叫溟花。”溟花客气的说,或许是给我这个格格的面子,毕竟“芙蓉姐姐”是我十七格格的人,我叫姐姐,溟花当然不能叫妹妹。 芙蓉极其不情愿的答了句:“晓得了!” 待我抬腿刚要走,我对面的穿衣镜照出了身后的童瑶瑶将头扎进了骆风怀里捶打他跺脚的骚样,还在低声说:“她是什么格格,她是个冒牌货,快回2008去吧!” 骆风将手指竖在嘴边,暗示童瑶瑶甭再说了。 我不屑的出门向暖阁走去,走了两步忽然现我的手帕落在屋里了,再转身回去拿时,我有意放缓脚步。心想,童瑶瑶肯定气得要死,不定如何同骆风说我的坏话呢。 轻轻的凑到门帘边,里面静悄悄的没个声音,我还奇怪,人去哪里了? 轻手轻脚掀开帘子进去,也没见个人影。难道人间蒸了?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嗯嗯啊啊的低吟,寻了声往一扇八宝如意画屏后一看,又惊又羞。 骆风和童瑶瑶竟然抱在一起接吻,那乾柴烈火般的急促呼吸中。 “答应我,就我们两个走。我让爹的扶你做北京分公司的瑶瑶含混的说。 骆风的嘴从童瑶瑶的面颊啃到脖颈,又扯开童瑶瑶的胸衣,缠绵的声音说:“我就要你,瑶瑶。” 我惊呆了,愣愣的走向他们两个。我一直怀疑骆风和童瑶瑶生过关系,但是却没想到猜测竟然是现实。 一时间如五雷轰顶,所有以往自欺欺人的设想都不攻自破,骆风他果然移情别恋了,他背弃了我们的誓约,枉费我痴痴等了他四年。 那种被愚弄的失落和尴尬令我眼泪唰唰落下,我走近前,衣襟都贴到了骆风脸边,骆风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忽然愣住,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我,迅然推开了怀里衣衫不整的童瑶瑶,堆出笑脸尴尬说:“苏云,苏云,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说,回去再讲好吗?” 羞恼愤恨,令我恶狠狠的奚落说:“想走吗?都不要走了。你们就在这宫里老死一生吧。大不了做一对儿‘对食’的太监和宫女。我就当我的公主格格,很好!” 我疾步小跑着冲回到东暖阁。 见我一脸的不快,十三哥哄逗着我,不停说笑话。连冷冰冰的四哥都问了句:“云妹,不舒服吗?” 我一肚子的气,又没处泄,汇聚成了泪水噗嗒嗒落下。 “我想出宫!”我说,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自己回去,谁也不想见。骆风和童瑶瑶,都见鬼去吧! ------------ 第五章 出宫or出恭? 德妃娘娘笑了,释怀的说:“这孩子,自家人面前还生分,看急得都哭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要‘出宫’让溟花带你去呀。” 又转头喊:“溟花!” 溟花笑嘻嘻的模样,应了声过来扶我下床。 我心里想,难道这么容易就让我出宫了?我这个她们一口一个的“失而复得的宝贝”“祥瑞”,她们就如此放走不成。 一步一回头,我反是有些恋恋不舍了。虽然只有半天的时间,和蔼慈祥的额娘德妃娘娘,个性张扬的十四哥,活泼开朗的十三哥,就连才见面的深沉持重的四哥都是这么的让我难忘。 但我必须回去,2008才是属于我的年代,我不能留在清朝,更不想看到童瑶瑶和骆风。 溟花带我来到一个偏殿,里面几位小宫女屈膝行礼,然后引了我到一处纱幔遮挡后的僻静角落。 有人递来热手巾,有人为我宽衣解带,屋里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一位小宫女将金灿灿的脸盆里飘着各色鲜花瓣的水倒进一只亮漆大木桶,又用绸缎的垫圈放上去。我一直奇怪的想:“出宫和这木桶有什么相关?难道是要我洗干净了才可以走?啊,是了,怕是这身衣服是他们的,要留下来,可我穿什么走呢?可笑我当初还想从皇宫顺点东西出去,看来是徒劳的,这里搜身还挺严格的。” 小宫女跪在脚下头也不敢抬的为了我解开裤带,我紧张的拉了裤子叫道:“裤子也不留给我呀!” 连溟花都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格格,您不是要出恭吗?不脱了裤子如何出恭呀?” 我这才叫苦不迭,原来她们没有明白我是要“出宫”,不是“出恭”。我说这些人如何这么慷慨的放我走呢。 唉,没办法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个马桶和厕所太豪华了,只是太落后,没有我家的虹吸式马桶方便。好在不用辛苦我,连擦pp这些事都有宫女负责。我好好的享受了一把这超五星级酒店待遇,无奈的摇头回到座位。这是我今天晚上的第二个插曲,苦笑! 十三哥的一连串笑话正逗得屋里众人捧腹大笑,就听黄色的门帘外传来响亮的:“皇上吉祥!” 榻上所有的人除去我都如触电一般跳下了塌,齐齐的跪在地下低头。这是清宫的规矩,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在我身边的榻下的十三哥胤祥却眼疾手快的拦腰一把将我抱下了榻,就在门帘一挑的瞬间,按了我的头让我同他一样齐肩跪下请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免了吧。朕过来看看云儿,都是自家人,不讲这虚礼了。”我抬起头,看着我在大清朝的老爸—威名远扬的康熙大帝,那幼年登基,灭了鳌拜,平定三番,开创大清盛世的皇帝。 黑**缎帽,朱绒红顶,一身明黄色的袍子,瘦削的面颊,目光炯炯和四哥很像,但是却观之可亲。 他的大手伸向我,和蔼的说:“云儿,你还好吧?”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令我情不自禁的将小手伸向他,目光却呆愣愣的望着他那激动的眼神。 “云儿,总算找回了你,否则阿玛死不瞑目。” 康熙皇帝不过随意一句话,屋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再次跪下,说了些“皇上保重龙体”之类的话。 自从康熙一出现,再也寻不到了刚才融洽轻松的气氛,三位阿哥都毕恭毕敬的低头不敢动筷子,就是偶尔吃口饭都象是应付差事。我也兴致索然,立时觉得没了趣味。尤其是康熙询问儿子们办差和课业的情况时,那对答更是令人又气又笑。哎,好端端一顿家宴就这么扫兴了,我甚至开始暗自埋怨这个不长眼闯来的皇帝。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这康熙皇帝有着潜在的亲切感,不论如何,他温祥的目光看向我时还满是亲切的样子。 谈话中,康熙皇帝难以掩饰的喜不自胜。 我才明白,在“我”出生时,整个皇宫腾起了一片紫红色,漫天的彩霞飘着红色的祥云朵朵。 当我出生时,险些要了额娘的命,是小脚先探出来,而且探出的脚心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色祥云状胎记。 就在那天,战败了葛尔丹残部捷报加喜报传来,当天下午,连了两个多月干旱赤地千里的河南忽然下起了一场瓢泼般的及时大雨,洪涝成灾江南也雨霁天晴。这些喜报都是在我出生后一个月内才渐渐被千里加急快报传来皇宫,我就被皇阿玛认定了是大清朝的祥瑞,是上帝赐给他的佳儿。自那以后,“我”就被供养起来,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在紫禁城无忧无虑的活了不到两年。果真,那两年还真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就是边关的战事都是连连告捷。就在皇阿玛高兴的打算松口气,带了子女们下江南去体察民情时,不长眼的十四哥这个冒失鬼,竟然把我这如皇阿玛心肝一样的活宝贝扔下了大海淹死。 听说当时皇阿玛先是惊恐,然后是呆滞,最后龙颜大怒,吩咐人将十四哥胤禵吊起来打,谁也不敢求情,除去了我的养母德妃娘娘和四哥胤禛磕破了头情愿去替死,都没能平息皇阿玛的怒气。还好,胤禵命大,昏迷了七天后竟然活了过来,听说自从那场惨剧后,不知道胤禵是被吓得还是被打得忽然变聪明了,读书极好,骑射也超群,不过几年的功夫跃身成皇阿玛的宠儿。 皇阿玛讲述这些陈年往事时,我认真的听着,原来“我”还有这么多奇遇。 而我的目光扫向胤禵时,他却一直低头不语,看了我看他,也狠狠的回敬我一眼,仿佛是我害了他当年受苦受难。 我的表情基本可以用“木讷”两个字来形容。 即没有书里形容的那样见到皇帝就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也没有很多穿越文里描写的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意妄为。我只是垂了头不说话,偶尔吃几口德妃娘娘布给我的膳食,可耳朵却是不偷闲的听了康熙帝同几位阿哥和德妃娘娘的谈话。最多是在康熙帝问我话的时候,我才应付的答上几句。 或许是我这傻愣愣的样子更勾起了他们的愧疚感,反是对我格外的爱怜。 ------------ 第六章 险些掉脑袋 先是说要安排若兰姑姑尽快教我学宫中礼仪,主要是为了三天后的认祖归宗庆典仪式;之后康熙帝开始仔细打听德妃对我衣食住行起居的安排情况。 我听得似懂非懂,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些。在我的脑子里,只要快些逃去北海公园,将那颗佛骨舍利子扔下海,跳进去回到2008年就能同这段奇异的穿越经历bye-bye了。最好能顺手牵羊带走几件清宫宝贝,那样回到2008有钱买一所房子,最好还能买部私家车。 我不得不承认“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同骆风的感情悲剧都倒霉在一个“钱”字上。如果我和童瑶瑶一样有钱有势,如果……. 想到这些,我就愈坚定信心,这次不平凡的穿越一定不能白穿,要穿得不虚此行。在我离开前,一定要带走足够买房子、买车、办婚礼、生孩子的资本。不用多带,就是德妃娘娘和几位闻讯来探望我的娘娘送来的饰,那些大东珠、翡翠小佛、纯金的观音、玉如意、祖母绿的戒指,我只要打个包捆在身上带到2008年,去潘家园古玩市场一出手。咳,怎么也要在三环以里买幢豪宅,再买辆比童瑶瑶更气派的跑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此后,康熙皇帝问我什么话我都是摇头,故作懵懂的眼神怯怯地望着他。 “皇上,云儿落水时磕坏了头,她连过去在洪帮那些日子都忘记了,就连那日在西苑太液池行刺皇上的事也全记不起了。只能零星的记起一点点事。”德妃娘娘解释说。 我心里明白,就是“记起”的一点点事也不过是从溟花嘴里听来现炒现卖的。 康熙皇帝半信半疑的打量我问:“云儿,你真不记得昨天生的事了?” 我依旧摇头。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梁公公捏了公鸭嗓,叫得如秋天的公鸡打鸣一样难听:“十七格格定然是上天赐还给主子爷,还让十七格格忘记了所有夕日的不快。” 我本来就不知道我落水前那个真正的“十七格格”到底有什么遭遇,为什么有那么多深仇大恨要冒死去行刺康熙皇帝,自己的亲爸爸。 还不等我从谈话中搞清状况,就见童瑶瑶双手捧着一个镂空雕花的黄铜小手炉低头垂眼恭恭敬敬地进来。 “谁传的手炉?云儿你冷吗?”德妃娘娘关切地拉了我的手试着温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就在我将目光询问地看向童瑶瑶时,我从童瑶瑶缓缓抬起的脸和阴冷的目光中看出寒意,不等我领悟,童瑶瑶猛然间将手炉搁在地上,指了我大声对康熙皇帝说:“皇上,她不是你女儿,她是假的格格,是冒牌货!” 童瑶瑶一句话霹雳天惊,旁边伺候的老太监梁九功公公眼明手快的过来一把堵了童瑶瑶的嘴就往外拖。 “放下她!”康熙皇帝说。 我心惊肉跳的偷眼看身边的“皇阿玛”,冷峻的面容,语气却是平和。 我的心里如小兔在抓挠,天哪!担惊受怕的事果然是逃不掉。童瑶瑶出来指证我是假格格,欺君之罪在古代是要砍头的吧?砍头是不是很疼,不会严刑逼供吧?那个千刀万剐的凌迟处死,或是浇淋了一身油倒吊在旗杆上“点天灯”?听说这都是大清的刑罚。 我的手脚冰凉,浑身在瑟缩颤抖,恐惧令我瞪大了眼,口舌麻木。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像是在击鼓。 皇上话,没人敢插嘴,就听康熙皇帝问:“你是新来的秀女?因何告十七格格是假冒?” “她是冒牌货,她叫苏云,和我一样是从2008年穿越到清朝的。她不过就是我爸爸公司的一个小秘书,不是什么十七格格,也不是你的女儿!”童瑶瑶趾高气扬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梁公公已经抡圆了巴掌就赏了她几个嘴巴。 清脆的耳光声惊醒了呆滞的我,就听到童瑶瑶嘶厉地哭嚷:“你凭什么打人?打人犯法!” 梁公公一边抽童瑶瑶的耳光一边低声骂:“没规矩的奴才,那个字也是随便说的?跟主子回话,那要自称‘奴才’‘奴婢’!” 骂过了童瑶瑶,梁公公忙转身噗通地跪下,爬了几步到康熙皇帝眼前抽着自己的耳光嘴里喋喋不休的自责道:“奴才该死!奴才疏忽!让这疯傻的丫头惊了圣驾。” 童瑶瑶被两旁的小太监用手捂住嘴往门帘外拖,还“呜呜”地挣扎了偶尔喊出几句:“冒牌货,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她叫苏云,冒充公主格格!” “松开她!”康熙皇帝不屑一顾地吩咐,又随口问童瑶瑶:“你说十七格格是假冒,可有凭证?” 康熙皇帝果然生疑了,或他也好奇童瑶瑶为什么如此肯定我是假格格。 童瑶瑶挣扎着,披头散,脸上被抽得通红,却理直气壮地瞪了我如见仇人一样破口大骂:“皇上,冒充格格是欺君大罪吧?应该砍头,应该跺成肉泥。苏云她都二十二岁了,掉到海里穿越到清朝就成了格格,还让我伺候她。要当格格也是我来当,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穷丫头,她不过是我爸爸公司的一个小职员。” 康熙皇帝被童瑶瑶语无伦次的“疯话”惹得哈哈地笑了,边笑边问:“你告十七格格是假冒,就是因为自己想去冒充十七格格未遂是吗?” 说罢“啪!”的一声拍了案桌大喝:“这十二年来,有多少民间假冒十七格格不惜飞蛾扑火的女子,都没有如你这奴才这般痴傻的。来人,拖下去!” 童瑶瑶贼心不死,挣扎了嚷:“我有证人。骆风可以作证,他是同我和苏云是一起从2008年穿越时空来到清朝的。” 童瑶瑶的目光开始在屋里搜寻骆风的踪影,我知道她在找骆风,我更是紧张得不敢喘气,若是骆风也出来指证我是冒牌的格格,那被抓去亲临一遍“十大酷刑”的就会是我这个假格格。转眼间我觉得眼前晕,那些剥皮、挖心、鱼鳞剐、骑木驴都酷刑都在我眼前浮现。我觉得自己昏昏欲坠,血液凝固。 ------------ 第七章 有惊无险 “小强子,芙蓉因何喊你叫骆风?”康熙皇帝问。 “骆风,你说呀,你快说实话。我们是从2008年穿越过来的,苏云是假冒格格。”童瑶瑶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骆风身上。 骆风低了头沉默片刻,忽然一甩马蹄袖跪了磕头说:“回皇上主子的话,奴才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宫女胡言乱语些什么。奴才,奴才并不曾认识这名宫女。” 我的心缓缓的掉回了肚子,天哪!有惊无险,毕竟骆风还是对我余情未断,关键时刻他选择了我,放弃了童瑶瑶。他没有和童瑶瑶一起来落井下石的害我。 童瑶瑶尖叫一声:“骆风!”,如母夜叉一般蹿扑向骆风,却被两旁的太监拦住,又是不容分说一阵耳光的饱揍。童瑶瑶哭天喊地总算老实了。童瑶瑶被拖出去的瞬间,我看到了她那张被打成了“春光灿烂猪八戒”的脸,真是令人又恨又怜又笑。 “是谁安排了这个疯丫头伺候十七格格的,就不怕她伤到十七格格吗?”康熙皇帝龙颜大怒。 德妃娘娘忙起身告罪道:“臣妾有罪,芙蓉这丫头,是臣妾一念之仁留了她在长春宫。不想惊了圣驾。” 众人跪了一地请罪,只我摇晃着康熙皇帝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皇阿玛,是云儿的错,是云儿坚持把疯子芙蓉姐姐留下来,云儿是看她可怜。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看到了十四哥惊讶的目光看向我,惊讶中含了感激,这令我有了动力,做戏般乖巧的补充说:“皇阿玛,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芙蓉姐姐今天早上吃芸豆糕被噎得昏死,醒了就有些疯疯癫癫。若是云儿不收留她,她就要被赶去辛库了。” 我提到了辛库,我说得是实话,但我的话说出口,心里不由想,这个童瑶瑶,该不会真的被罚去辛库做苦役吧? “惑乱宫廷,欺蒙圣上,理应问斩。十四哥胤禵不解气的说,而十三哥胤祥却不以为然:“一个疯丫头,打出宫就是了。” 康熙皇帝沉默不语,我看见骆风乞求的目光望着我。放童瑶瑶出宫?她该不会自己去北海公园寻到舍利子穿越回2008吧?那样岂不是就扔下了我永远呆在这沉闷的大清,回不去我的年代?若是不放童瑶瑶出宫,她该不会贼心不死的再害我吧?我内心充满矛盾。 这时康熙皇帝这个皇阿玛慈祥安抚的目光看了我说:“云儿,你受惊了。你来处理此事,芙蓉这丫头是杀是留?”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脸上。这可给我出了难题骑虎难下。 我认真的说:“皇阿玛慈悲为怀,还是留下芙蓉姐姐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只是她似有疯傻之症,不如放到一处僻静的场所养病。” 我不想童瑶瑶死,虽然她几次害我。但我也不想她在我身边,这样太危险。 “送她去辛库。”皇阿玛吩咐。 “皇阿玛,云儿还有一个请求。”我趁机提出:“能把小强子这个小太监分给云儿吗?” 我对骆风仗义救我还是充满了感激,既然如此,不如留他在我身边,遇事有个商量。 康熙皇帝看了看我,探寻的目光看向十四哥胤禵。 胤禵显然被我这无礼的挑衅惹恼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德妃娘娘说:“云儿,身边的小太监不可心,明天额娘吩咐内务府派些机灵伶俐的太监来给云儿挑选。只是这小强子,侍奉你十四哥三年也贴心顺手……” “胤禵,你怎么说?”皇阿玛问十四哥的声音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这话音明明是逼了十四哥答应。 我看到十四哥胤禵那两道浓浓的剑眉微蹙,弧线优雅的嘴角深抿,那忿然不平又不敢抗旨的得怒气毫无遮掩。 “胤禵?”皇阿玛扬高了声调。 “儿臣……”胤禵稍顿了声应了说:“全凭皇阿玛做主。” 康熙皇帝这才爽朗的笑了,上下打量了挺拔俊逸的胤禵说:“这才象个做兄长的样子,明天让梁公公带你去挑选几个得利的太监补缺。”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我听十四哥这句话答得勉强,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和小强子这太监有感情,还是看不惯我仗了皇阿玛的恩宠作威作福。 “胤禵,你今天又去了上驷院了?”皇阿玛问。 “回皇阿玛话,儿臣办差回来路过,是去上驷院试骑了几匹新来的伊利骏马。”胤禵垂手答得谨慎。 康熙皇帝晃了扇子说:“就不知道那新来的马野性未驯,若伤了身体,做父母的该如何担忧?你这是为人臣子的孝道吗?”,话音含了责怪和严厉,一句话十四哥慌得撩了袍子跪下。 “起来吧!知子莫若父。你喜欢的那匹雪花骢,就赏你了。明天去牵走吧。” “谢皇阿玛恩典!”胤禵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 我心里暗笑,他也不吃亏吗?看来他很喜欢那匹雪花骢。倒是可怜了骆风,他在十四阿哥眼里还不如一匹野马值钱。 清宫的吃穿看似豪华排场,可这些“清狗奴才”礼仪真是比电视剧里演得更“奴才”,短短的一顿饭功夫,我不知道看了多少人跪下起来,起来跪下。这膝盖还真受不了,难怪《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要缝套护膝,不然还真不好消受。好在我不过是来大清朝“体验生活”,受罪也就这一次吧,怎么说也比童瑶瑶和骆风的“戏份”少些,不然就可怜了偶的小膝盖呀! 一场风波平息后,我心里对骆风却恨意难销,我忘不了他今天背了我搂着童瑶瑶如饥似渴的亲吻,也忘不了他喃喃的对童瑶瑶说的那句“我只要你,瑶瑶。” “见鬼去吧!”我扯弄着绢子,坐在床边脑海里都是在这房间里令我意外撞到的那尴尬而又恶心的一幕。什么叫“奸夫淫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骆风变成了太监竟然都不忘记了和童瑶瑶亲热,平日在公司,背了我不见得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还惦记了给那个香港老板当驸马爷,想当ceo,娶童瑶瑶吧? 见我怏怏不乐的样子,溟花哄着我说笑:“格格,今天被芙蓉那丫头吓到了吧?格格别担心了,芙蓉关去了辛库,不会再来吓格格了。” 我忽然对辛库生出好奇,同时又想到了骆风。 “是呀,骆风现在在哪里?该不是偷偷去辛库看望童瑶瑶去了吧?” 想到这里,我吩咐说:“去把小强子叫来,我有话问他。” 骆风一身小太监装束,还别说,都才不过演了这大半天的清宫戏,骆风可比我和童瑶瑶装得像多了。 那甩马蹄袖,单腿跪地请安,骆风的动作可算是天衣无缝。其次就是我,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现代人的举止和话语,实在不行我还能装失忆去掩饰一切纰漏;最没找到感觉的就是童瑶瑶,总搞不清她扮演的角色,自讨苦吃挨了一顿打被扔去了辛库。 ------------ 第八章 纠缠不清 “苏云,你太性急了!”骆风见左右无人,不等我开口就抢白责怪说。 “你看看你,我不过是要安抚住童瑶瑶,才故意装了同她好。你还信以为真。” 骆风小声嘟囔,又拢了我垂下的一头长说:“你还不知道童瑶瑶这个疯丫头,大小姐脾气,争强好胜,不管不顾。她一知道你成了格格,早就老大的不服气,嚷了要告你。还不是我一直在安慰她哄骗她。我不过是想,我们能平平安安的早日找到那北海舍利子,早些穿回2008过正常人的日子。你倒好,一秒钟也忍不住,偏闯进来偷看,还和她翻脸。若不是你先闹了说要她留在宫里当宫女,她就去康熙皇帝那里告你了?有多险!险些掉了脑袋,你呀!” 我被骆风一番机关炮连般的训斥驳得哑口无言,难道真是我冤枉了骆风?错会了他的一番苦心。 “那现在怎么办?”我束手无策的问骆风。女孩子遇到大事就是没有男人冷静,这点我要承认。这场突如其来的穿越,这半天来奇怪的身份已经令我头晕目眩了。 骆风想了想说:“只能想办法出宫,出宫前还要想办法带走童瑶瑶。” 骆风还是念念不忘童瑶瑶!我心里又是一片凉意。 骆风好言安慰:“苏云,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童瑶瑶怎么能和你比?我们要是扔了她在这里,我们两个日后就是成了家都会受良心的谴责。” 骆风说得平淡自然,仿佛我们两个间没有曾生什么。而我,说心里话恨骆风却还是舍不得骆风,四年,我四年的感情,这对我这个‘类孤儿’来说是奢侈的,骆风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本已经要准备结婚了,我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骆风,你看!”我打开一盒盒属于我,不!应该是属于“十七格格”的珠宝对骆风炫耀说:“这些都是各宫娘娘和各位格格听说我回宫,为我凑的饰你看,这个是大东珠,这块儿是蓝田玉,这个是镶红宝石的金簪子……” 骆风瞥了一眼,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应付说:“我必须下去了。那个太监小头头我们称作‘师父’的钱公公,动不动就打人,好在我手脚麻利,眼睛快,不然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骆风的话令我扫兴,我提示说:“我还以为你会高兴。这些珠宝绑在身上带回2008,卖了可就财了。我也可以给你买法拉利,买坐别墅,我可以不用上班在家当太太,你可以自己开公司,也不用看童瑶瑶的脸色。” 骆风愕然的审视着我,然后忽然绽出一脸的笑容难以置信的反问:“可以吗?” 我点点头,我相信我能带走这些珠宝,这可是我将来的幸福。 骆风一握拳,兴奋的在屋里揉拳踱着步说:“好,这个好,太好了!” 又一把搂了我说:“苏云,我们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只要能带走这些珠宝,我们就财了!” 是呀,我一定要带走这些珠宝,有了这些珠宝,我就有了一切;没了这些珠宝,我真不知道自己在2008还算什么?一个不起眼月薪2000多元养不活自己的小秘书,北京房价暴涨,就连通州的房子我按揭都买不起,更不要说买汽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而骆风对家庭婚姻的期望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骆风素有鸿鹄之志想干一番大事业,他不甘于平凡,如今也是怀才不遇,才误入歧途想靠童瑶瑶翻身。 就这样,我在清宫的第一天就在大起大落又有惊无险的动荡中过去了。 ---------------------- 第二天,若兰姑姑带了一位冯嬷嬷来教我宫廷礼仪。 其实一点也不象《还珠格格》里面演得那么爆笑恐怖,冯嬷嬷对我这位格格很客气,或许知道了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对我简直是关怀备至。 我穿上了那盆底高跟鞋,就当玩耍一样在若兰姑姑和溟花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因为那绣花的盆底高跟鞋的鞋跟在脚中心的位置,不同于我们在办公室穿的职业装的高跟鞋,那个力度还真不好用。我摇摇晃晃的走着,起先扶着若兰姑姑和冯嬷嬷,后来就自己松开了她们的手试走几步。 德妃娘娘在一旁笑望着我,满意的点头,我在这些赞许的目光中练了半个时辰,就是我们现在的一个小时,总算走得七七八八了。若兰姑姑为我换上了一身祭祖用的礼服,豪华绚烂,用手一摸,质地柔软如婴儿肌肤一般细腻。穿上新衣服总是很有趣,我尽情享受着这一切。 我立在院子里,伸开手,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一步步向德妃娘娘走去。若兰姑姑和冯嬷嬷在一旁鼓励。 就在我专心致志练习的时候,一只手拍在我肩上,吓得我腿一软,脚下无力的跌向一旁。 那只手拦腰扶住我,笑话说:“怎么还不会走路呀?你看看十九妹她们,五岁时都比你现在走的好。” 宽阔的胸膛,有力的手臂,我定睛看时,现是十三哥胤祥一脸调皮的笑望着我。 “讨厌!”我脱口而出,捶打着他。我好不容易走起来,被他的惊吓险些拐到脚。 胤祥松快的脚步上前给额娘请安,我对他谈不上太多的好感,但起码不讨厌他。他不象十四哥胤禵的狂傲,也不似四哥胤禛的阴冷。但我知道,这三个哥哥会是我在长春宫最亲的哥哥,他们都是德妃娘娘抚养**的。记得看清宫的小说时,里面很多是讲述这哥几个争皇位的故事。老四和十四都是德妃的亲生儿子,但兄弟二人却从来不和,老十三和四阿哥关系亲密,但却不是德妃的亲生儿子,是十三阿哥胤祥的娘死得早,从小被送到德妃这里抚养。 “胤祥,你人缘好,门路也多,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曼芳在辛库……怎么样了?”德妃娘娘说得吞吞吐吐,我暗自奇怪那个曼芳是什么人,被去了辛库肯定是犯了大错,为什么德妃娘娘两天内两次提起她,似乎很记挂。 胤祥怔了怔说:“额娘放心,胤祥记下。寻个当口,设法保了曼芳回来。” “实在不能回来,就打她出宫也比在辛库受罪的好。”德妃娘娘用帕子拭了泪。 我凑过去如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一样关切的问:“额娘,您哭了?” 更衣时,我偷偷的问溟花,溟花才悄悄告诉我说。这个曼芳是德妃娘娘跟前得力的宫女,因为行为不检点,勾引皇子,被皇上一怒贬去了辛库。 我心想,勾引皇子,勾引的是哪位?肯定不是十三爷胤祥,不然德妃娘娘不会托他去办这个事;那也不像是四阿哥,看他古板的和学究一样;难道是骄纵任性的十四爷胤禵? 我想,这都是我胡乱猜测,又一想,苏云你也太八婆了。还是想想怎么去白塔找到舍利子逃跑吧。 “十三哥,你带我去宫里走走好吗?”我问道,我想看看宫里的地形,也探听一下如何能到北海公园。 “小丫头,才进宫就关不住你了?带谁去走动十三哥都不怕,单是不能带你十七格格。”十三哥胤祥逗笑着说。 “为什么?”我小心的问。 “你是皇阿玛的‘宝贝’,‘祥瑞’,万一碰到磕到你,哥哥可是罪该万死。”十三哥调皮的一甩辫子,告辞要走。我死死的缠住他,不停的喊德妃娘娘央告:“皇额娘,云儿要和十三哥去宫里转转。” ------------ 第九章 近在眼前的白塔 胤祥禁不住我的死缠烂打,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我的请求,带我去宫里走动 我特意带上了骆风-小强子,跟在十三哥身后,出了长春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出了宫,胤祥热情的给我介绍着巍峨雄伟的紫禁城宫殿,我却没有心思听。故宫谁没来过,只不过我来故宫参观的时候,这里面都没住着活人,估计康熙皇帝都没想到几百年后,他的家都被百姓们花钱买票参观了。 每当我们公司有外宾来北京,还不都是我这个小秘书带了他们去逛这forbiddencity,经常是顶着烈日炎炎,逛得我两腿软,最可恨的是故宫夏天没个草木,暴晒。 想到这里我问胤祥:“十三哥,这么大的宫殿院里为什么不多种点树呀,走到院子里暴晒。” 他却诧异的回头看了我问:“廊子下会晒吗?” “谁说这里,那太和殿……”说到这里,跟在身后伺候的骆风忽然咳嗽几声,示意我走嘴了,我一个激灵,才停了嘴,改口说:“那皇阿玛上朝的太和殿门外有大树吗?” 这不是明显的装傻吗!十三哥才笑看了我说:“皇阿玛出来有銮驾辇车。” 在回廊殿宇中绕行一阵,路过一片小花园时,我大嚷着走累了,歇脚停下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十三哥,那里是城墙吗?”我远远的看到了角门,看到了紫禁城的城墙。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方向是北边,面对北海公园,我迫不及待的撒腿向了城墙跑去。 十三哥丝毫没想到我会如此兴奋的奔向城墙,尾随了我跑来。 宫门口,我被侍卫拦阻,十三哥跟来晃了晃腰间明显的腰牌,我们顺利的通过了 立在城楼上,我欣喜的看到了北海公园的白塔,也看到了清朝的北京城。太怪异了,没了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没了那条宽阔的中轴路,眼前的中轴路都显得窄挤。整座北京城显得矮而空旷。 我指了北海上的白塔说:“十三哥,我要去那白塔。” “小丫头,你长个翅膀飞过去吧。去琼花岛的白塔,你等着吧。十三哥骨头没那么硬,可是不敢带你去。” 十三哥半开玩笑的说,但我相信他是不肯带我去白塔了。唉!出内宫也不容易。 “十三哥,白塔里面有佛祖舍利子是吗?”我试探问。 十三哥肯定说:“是呀,那是镇了紫禁城下的海眼的。紫禁城有四口海眼,都被神物镇压着。不然,这白塔一搬走,海水就要淹掉北京城。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十三哥解释说。 我望了他,追问:“若是白塔还在,舍利子拿走了呢?” “那就水淹北京城了。”十三哥笑了敲打我的头,又反问:“谁敢拿?谁能拿?谁又会去拿?” 看了十三哥自信的样子,我心里有种做贼心虚的胆怯,那就在眼前的白塔,我只要能去到那里,我就能回到我该去的那个世界。 十三哥还以为我对白塔有浓厚的兴趣,不停的给我讲述北海的故事。 北海的白塔是一座藏式宝塔。据说明朝刘伯温和姚广孝俩人建了北京城,那时现北京城有四口海眼,通到大海。最大的俩个在京西玉泉山镇在一个大庙地下,一个就在眼前的琼华岛现在的白塔下镇着。 因为顺治爷信佛,特别崇信****喇嘛诺门汗,根据诺门汗的建议,在琼华岛山南建白塔寺,按前寺后塔的原则,在寺后的山顶明代广寒殿旧址上建了白塔。 我放眼望去,白色的宝塔高耸于碧树黄瓦的宫殿树木之上,映衬于蓝天绿水之间,色彩对比鲜明,显出卓然不凡的气质,湖面铺满荷叶,盛开朵朵粉红色荷花,阳光照耀下的白塔,皓洁静穆。 “那舍利子就在白塔里吗?”我坚持不懈的问。 十三哥抖着折扇卖弄的说:“塔座是折角式须弥座,下面是“藏井”,里面藏着佛教法物。塔肚很宽,别处的覆钵式塔多为实心,北海白塔却是空心。里面有一根高达九丈的通天柱,柱顶藏有一个二寸见方的金漆盒子,盒盖绘有太极图,盒内藏有两颗‘舍利子’。” 讲述到这里,我的眼睛冒着绿光,我想如果是夜里,我的眼神一定和狼一样。 此刻看白塔,也只不过是望洋兴叹。我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点破说:“十三哥,我要去看辛库,想去看看芙蓉姐姐。” 十三哥诧异的停下步,看了我问:“你不恨她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想看看她。” 其实,我对童瑶瑶是恨之入骨的。我和骆风不是普通的恋人关系,情人节骆风向我求过婚,我们本来打算今年结束同居关系正式领证结婚的。可是,我和骆风穿回2008而舍弃她在大清朝,我还是于心不忍。“妇人之仁”怕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或许是十三哥被我的慷慨大度所感动,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只是一路走一路嘱咐我,千万不要让皇额娘知晓是他带了我去辛库那种地方。 “又不是魔鬼窟,有什么可怕?”我嘟囔说,觉得十三哥是在故弄玄虚。 我看过一些清宫戏,只知道辛库是罚那些犯了大错的宫女妃子做苦力服劳役的地方,换了现代的说法,不就“劳动改造”吗?再狠也比现代的了犯人去郊区搓砂子要强上百倍。 我一路走一路看,出门时穿了身随便的衣衫,坚持没穿那整人的盆底高跟鞋是明智之举。 偏僻的院落,隔绝两世的宫墙。大门嘎吱吱推开,探出一个小太监的头。 “哎哟,奴才请十三爷吉安!”几名太监迎了出来。 “行了行了,猴崽子们,起来吧!”十三哥甩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四下巡望。 看了一身便装拖了长长大辫子一身便装的我,太监们询问的目光看向十三哥胤祥。 “十七格格,没见过还没听说过?”十三哥头也不回的指点。 一群太监又慌忙给我行礼,赞口不绝的又说了些什么“大清朝的祥瑞”之类的恭维话。 这时,一位长脸儿的公公碎步疾行的赶过来,和一般的太监不一样,他不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反是满脸的笑都挤到了眉眼间。曾听电视剧里讲,但凡当太监的通病,都是面无表情,总溜了人脸上看。不等人开口说话,他们似乎早就猜出个**分,别人稍微一开口,这些太监就跟了帮腔。我是很讨厌这些人一句一抬满口的“喳!着!是!主子!爷!”,满嘴零碎。 看着一脸媚笑的长脸儿太监,十三哥也笑了笑。 “听说,昨天来了一个叫芙蓉的宫女?”十三哥替我问。 ------------ 第十章 可怕的辛者库 长脸儿太监哈着腰答:“十三爷,您老怎么惦记上她了?那丫头不是昨天欺君惊驾,疯疯傻傻的才送来辛库的吗 长脸儿太监的举动逗得我暗自笑,看样子这长脸儿太监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了,管十三哥一个年少的阿哥称“您老”。 十三哥还是那副洒落不羁的神态举止,合上的扇子指着我说:“芙蓉是十七格格的奴才,做主子的挂念她,来看看。” “嘿!看这事闹的,奴才这就去叫她。”长脸儿太监拔腿就要跑,却被十三哥一声“慢着!”喊停了他。 试探地问:“那丫头怎么样?还在疯傻?” 长脸儿太监皮笑肉不笑的挠挠光脑门说:“十三爷,这不瞒您说。昨天夜间送来的时候,梁公公就嘱咐盯仔细了,看试试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这可为难了奴才了,这丫头是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疯呀。” “这话是怎么说着?”十三哥一撩后襟,坐到一个石墩上。 长脸儿这才低声欠了腰,边回十三哥的话边溜我两眼说:“她明白的时候吧,问她什么都明白。这糊涂时候吧,不停的说,她没冤枉十七格格,说是十七格格和她是从另外一个阳世还魂过来的妖精,从海里冒出来俯身到了十七格格身上。这芙蓉还说了,说若是不信,就把太液池琼华岛白塔下镇海眼的那颗舍利子扔到海里,她一跳就回到那个阳世了。十三爷您说,这不是狐大仙儿吗?这,这不是疯话是什么!哎哟,这个疯子呀,是逢人就说,瞪了眼睛乱说。我们煽她嘴巴,她就哭了求饶,我们停了手,她就自言自语跟自己说。” 我看到骆风的目光担忧的望着我,频频给我递眼色。我就提议说:“能麻烦公公带我去看一眼芙蓉姐姐吗?” “呀,格格,奴才劝您一句不该说的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您这金贵身子,免了吧。这辛库,又脏又臭,新来的奴才都去刷马桶,那恶臭难闻。” 我又看了一眼骆风,心想,既然来了,不能无功而返。我若是转身走了,骆风哥哥一定对我失望。 我咬咬牙说:“我就看一眼。” 十三哥一抖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喝彩说:“妹子好样的!人说你哥哥我是侠王,不想妹子有这份义气肝胆。又转向长脸儿太监说:“还不伺候着?” 绕过的第一个院子,是负责浆洗衣物的,满园子竹竿上都是晾着的洗好的衣衫,五颜六色,如挂国旗。 一个嬷嬷正挥舞着竹板打一个满头是汗,瘦弱的女子,边在骂:“还当你是什么主子呢,啐!不洗干净了打不死你。” 我吓得一个寒颤,紧紧的抓住了十三哥的衣袖。 十三哥打趣的停了步子戏问我:“十七妹,还去看芙蓉吗?” “去!”我坚定的说。 我想,我一定要去,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刷粪桶的屎尿味道吗,我就捏了鼻子忍忍了。 又转过一个园子,终于远远的见到一堆堆高高叠落起的朱漆木桶,就是那天我“出恭”用的那种马桶。 几名太监摇着鞭子吆喝着:“快刷!快些,快!” 隐隐的有哭泣声传来。 我看到一排七八个婆子和女人都蹲在池子边用竹刷子迅速的刷着马桶,流水作业般有人洗,有人传,有人堆放。 “你自己看仔细!”我就听一声喝骂,一个马桶被小太监扣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头上。 “呵呵,够威风呀!”十三哥摇了扇子叹道,小太监忙跑过来单腿点地见礼说:“十三爷吉安,这婆子偷懒,给主子娘娘清洗的便桶里,还留着腌臢物呢。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撇撇嘴,觉得恶心,怎么能把马桶扣在人头上呢? 这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哭喊声:“我不……我不……不吃…….吃……不吃……” 一阵肆意的嬉笑捉弄声:“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听不清。” 是童瑶瑶的声音,我几步奔过去,看见一个石条凳上,两名太监按手按脚的箍住童瑶瑶,另两位太监一个人揪扯了童瑶瑶的头,固定了她的头,令一名太监正狞笑了用马勺舀了一勺黄绿色的粪水往童瑶瑶嘴里灌。 童瑶瑶瞪大眼睛拼命的挣扎,满脸是粪汁。 见了我和十三哥过来,太监们忙扔下童瑶瑶来叩拜施礼。童瑶瑶挣脱了束缚,一眼看到了我和骆风,疯般冲向我们,一不小心跌倒,又向这边爬,被一名太监踩住了腰。 “十三爷,格格,请快回避。这疯女人危险。” 骆风也捂住鼻子干呕,我也捏了鼻子,但我不忍看童瑶瑶生不如死的惨样,那张皇的眼神如在试图抓一棵救命稻草。 “你们为什么这么欺负她!”我愤怒的爆了。 “十七格格,上面交代,怕她是受了洪帮逆匪指使来害格格,刺杀皇上的。格格是没听到这芙蓉的疯言疯语,还说在另一个阳世,男女一起只穿了肚兜游泳;还说这粪桶放在地上,一按动机关,会从地底下冒水到桶里冲洗干净木桶,还把这粪便吸到地底下去。这倒没什么,都说她是疯子才胡言乱语,可是喂她吃粪,她却比谁个都明白呀。她不疯不傻呀!” “苏云,苏云,求你!”童瑶瑶挣脱束缚跪爬过来,但这次我吓得跳后了一步,我怕她那满是粪便的手抓到我身上。小太监又踩了童瑶瑶在地上。 童瑶瑶痛哭失声的哀求,那真是垂死挣扎一般:“苏云,不,不,十七格格,求您大慈大悲救奴才出去。您是格格,天生就是格格,求您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童瑶瑶拼命摇着头,张皇失措。 见我不说话,童瑶瑶又哭了哀求说:“格格,奴才给你洗脚捶背,什么都能干,求您了。” 看来辛库一天的时间就让童瑶瑶学乖了。不过换了谁在这种残酷的环境里不磨平了意志呢? “芙蓉……姐姐,别急,我给你去想办法,求皇阿玛开恩。”我安抚她说,其实我心里也没多少底,到底康熙能不能饶了童瑶瑶。 我虽然恨童瑶瑶,可也不忍看她这种惨状,童瑶瑶可是富家千金,我们董事长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大清朝的辛库吃粪便,怕要心疼得背过气去。 我被十三哥推搡着离去,走出去时,十三哥吩咐长脸儿太监说:“这个芙蓉,日后格格还想用,你们就睁一眼,闭一眼。” 我忽然现骆风不见了,我四下在寻找。长脸儿太监滴溜溜的眼在我脸上一转,猜测说:“格格跟班那太监,怕是闻不得这臭味,在门口透气去了。” 我这才放心,跟了十三哥往外走。 “曼芳!”十三哥立在一位晾衣服的女孩子身边。 那女孩儿尴尬的屈膝道了声:“十三阿哥万福。” “德妃娘娘记挂你呢。”十三哥说,曼芳抹了泪点点头说:“代问德主子万安。” 曼芳同十三哥无声的对视,目光中满是凄凉无奈。 十三哥喊了我离去,我好奇的问:“十三哥,曼芳做错了什么事被罚来辛库?” “小丫头,不该问的别多嘴!”十三哥大步快走,我在后面小跑了紧跟。暗中庆幸没穿盆底高跟鞋,不然脚腕子非给拐断了不成。 我们回到长春宫,一进宫门就觉得异样,十三哥紧张的对我说:“云儿,皇阿玛来了。” “哪里呢?”我左顾右盼,没看到皇阿玛的人影。 “皇阿玛的太监都在殿前立着呢。”十三哥头也不回的往里走,梁九功公公迎过来捏了嗓子说:“哥儿,这是去哪里了?” “带云儿四处转转。”十三哥回了说。 还没等进殿,一声咳嗽,康熙皇帝竟然背了手迈出了殿门。 “儿臣请皇阿玛安。”我也随了十三哥胡乱的说,心里却砰砰乱跳。 皇阿玛问:“去哪里了?” 我忙看了眼十三哥,然后抢了说:“云儿去宫里转转。” 皇阿玛根本不理会我的回答,严厉的目光扫着低头跪在地上的十三哥胤祥。 “回皇阿玛,儿臣带十七妹去辛库看望芙蓉去了。”十三哥答得犹豫,但却是话语干脆从容。 “大胆!”我看到康熙帝又怒了,两道浓眉挤到了一处,话语都从牙缝中出来。 皇阿玛转身进了殿,我看了长跪在院落里的十三哥,忽然内疚的想,是我害了他。 我忙紧跑几步追上康熙帝,拉扯住这位皇阿玛的衣襟哀求了说:“皇阿玛,是云儿的主意,要十三哥带云儿去辛库。皇阿玛若是不高兴,下次就不去了。” 一阵冷笑,皇阿玛安抚的整理我的辫子说:“云儿你不熟悉宫里的规矩,阿玛不怪你。你十三哥,让他跪着思过。” 我看到德妃娘娘不安而难过的眼神,满心的懊悔,为了我,十三哥要受罚。 ------------ 第十一章 天上洒下金子不是梦 眼泪象变戏法一样说来就来,这是我的法宝,尤其是在对付骆风的时候 我不再去求皇阿玛,因为我看出来求他老人家似乎也是没用。 我一步步缓缓蹭到跪在阶前的十三哥身边,十三哥挺直了腰身一动不动低眉顺眼的跪在天井里,空阔的的天地显得他孤零零。我蹲下身,满怀歉意的摇着胤祥的肩头抽泣说:“十三哥,都是云儿不好,云儿害了你被皇阿玛罚跪。” 我哭的泣不成声,连德妃娘娘都来拉劝我,我揉着红肿的眼睛还是不肯离开十三哥。 偷眼看看皇阿玛,他老人家一脸爱恨不得的表情,骂了句:“起来吧!下次若再犯,定罚个二罪归一。” 我欢欢喜喜的拉起十三哥,就这样同十三哥成好兄弟。 我又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把童瑶瑶接出辛库,但却被皇阿玛一口否决了。 德妃娘娘试探说:“既然云儿新入宫,就该为云儿多积福。不如臣妾把溟花拨去伺候云儿,重新调派一番,留个扫地的粗活缺儿给芙蓉。这样遂了云儿的一片慈悲心,也让芙蓉没有机会见到云儿。” 康熙帝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了。我长出一口气,童瑶瑶终于获释了。 明天是我认祖归宗的庆典,这几天都在忙了试穿礼服及熟悉那些繁琐的宫廷礼仪。起初我还觉得清宫里踩了盆底高跟,一摇一摆甩了方帕子扭起来走路很有趣,走得久了也就厌烦了。 十三哥还是总抽了办差的空隙进宫来看望我和德妃娘娘,他这个德妃娘娘的养子对德妃娘娘似乎比亲儿子还亲,对我也如一母同胞的亲妹子一样。他有时给我带来市井上买的雕花镂空的蝈蝈葫芦,有时为我买来编制精细的绒花,就象一个体贴的大哥哥照顾小妹妹一般。 十三哥哄劝我说:“云儿,你要知道。明天为了欢迎你这个给皇家带来祥瑞的格格,所有的贝勒、皇妃、格格们都为你备下了丰厚的见面礼,你要财了。” 我的笑都挂到了眉毛尖,如果十三哥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珠宝饰盒就又能丰富了许多。我一定要准备一条大麻袋,捆在身上跳下北海,那财富够我一生挥霍不尽。 “云儿,你不是想去看白塔吗?明天认祖归宗庆典结束后,就会去太液池后花园游玩,会路过琼华岛。”十三哥的通风报信令我欣喜若狂。那我只需要背上我的宝贝,带了骆风和童瑶瑶一起跳下海就一走了之。 我今天一直在等骆风,但他今天不当班。 没等来骆风,我却见到一位满脸横肉的嬷嬷带了童瑶瑶来给我磕头谢恩。 童瑶瑶一直低着头,我以为她惊魂未定,辛库出粪便的场景莫说我只是旁观就看得恶心要吐,她亲自经历定然更难过。 叩完头要走时,童瑶瑶缓缓抬起头,我才惊讶的现,童瑶瑶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这次挫折而和善,反是看了我的目光中都难以掩饰的仇恨。 转念一想,幸福让我原谅了所有害我的人。我只要平安的逃出皇宫,寻到舍利子跳入北海,那什么事都不用管了。 我开始用小包裹装裹好我的珠宝饰,溟花撞到奇怪的问:“格格,您这是做什么?” 我慌忙的掩饰,只是笑笑说:“听说明天有新饰来,想腾出一个珠宝盒。” 溟花掩了嘴哧哧的笑,似乎在笑我的不开眼。 ------------------------------------------------------------ 对于十七格格认祖归宗的庆典,我只能用一个词“金碧辉煌”来形容。 我分不清这里是哪座宫殿,而且也没心思去记住,这一切对我将不过是一场梦。 珠光闪耀的金殿,红灯高悬,黄盖上垂着珠串流苏,鸾翎宝扇,交映生辉。大铜炉里燃着“四气香”,暗喻东西南北四方,酒色财气四喜。听说是饱含了来自山东莱阳的梨皮,云南的桔皮,直隶的蘋婆皮,西北的红花皮,掺和香末制成。 富丽堂皇的宫殿,衣着华丽的宫妃女眷,一式礼服的皇子阿哥们列在两旁。 而此时的我,大清朝康熙皇帝的爱女十七格格爱新觉罗.飘云,身穿大装,在宫女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殿堂。头戴朝冠,冠顶镂金起楼,正中嵌着一块大红宝石,旁缀珍珠八颗。朱纬上面,围绕着五支赤金孔雀,各饰东珠一颗。上穿着吉服褂,金绣五爪行龙四团,身穿香色袍,披领和袖都是石青色缎地,上加片金,海龙缘边。和小说里描画的没有区别。 我在一位嬷嬷的搀扶下和太监的唱礼声中祭拜祖先,拜天地,最后一手轻搭了嬷嬷的腕子,一手甩着手中的丝帕,踩着仍不很习惯的盆底高跟鞋,摇摇晃晃的屈膝给皇阿玛请安。 这时,殿梁上忽然被鼓乐声惊起几只鸟,在梁子上扑了翅膀喳喳的飞窜。群臣和皇妃贝勒们惊得目瞪口呆时,那几只黑色的鸟拖着长长的尾巴扑楞楞的夺门冲去了阳光灿烂的殿外。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十七格格认祖归宗,喜鹊来贺,实属吉兆。” “天降祥瑞呀!” 殿外更是祥云朵朵,皇阿玛兴致勃勃的带了众人出去观看。 于是,我这个足踏祥云降生的公主更是被众人推崇。 我按了事先交代好的规矩,逐一拜见康熙皇帝的众多小老婆,都是我的“小妈”呀。好在这些小妈出手慷慨阔绰,金银珠宝玉器,送得东西琳琅满目,也真令我开眼。尤其是那位号称最得皇阿玛恩宠的宜妃娘娘,也就是《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邓婕阿姨演的那个泼辣利落的妃子,更是仗了娘家郭络罗氏的气派,送我了一株红灿灿的大珊瑚树。蒙了珊瑚树的绸缎揭开,众人唏嘘声一片。我谢过她,心里却想,这有什么用?还不如送我一串珠子实惠,也好挂在脖子上溜走。 之后的公主格格和各位阿哥也同我见礼,为我准备了各式礼物。 我见到传说中的太子胤礽,体态略微有些福,但人物却格外隽秀,一双眼睛如秋水寒星,那眼睛长得象康熙皇帝。我叫了声“二哥”,他也没有拘泥礼数,一只小匣子打开,黄色绸缎上托了一颗夜明珠。我的眼睛也同这夜明珠一样亮了起来,心里下定决心,等我逃走时,一定要带了这颗珠子在身上。或许我未来的别墅就靠它了。 我惊喜得伸出手去拿这颗珠子,一旁的溟花却从我手中抢过匣子盖上,我才记起这几天嬷嬷们教的规矩,坐格格就要有帝王家的矜持,心里再喜欢,表面也要装得若无其事。切,虚伪! 阿q式的心里安慰告诉自己,暂且让他们帮我捂热吧,等下我就拿走。 大哥和三哥都显得有些老成,都是瘦长的脸,颧骨有些高。只是三哥更显得世外仙人一般的超逸。 四哥胤禛最小气,只送我了一套线装本的佛经,还说是他亲手为我抄的。我接过手还礼致谢就递给了溟花,谁稀罕?虽然雍正皇帝的御笔或许能在2008卖个好价钱,但别忘记我的穿越是要走“水路”的呀,这佛经抄得再好,穿过去怕都变成烂纸了。 八阿哥胤禩生得眉清目秀态度温和,对我说:“十七妹,哥哥们要谢谢你。你一回宫,为皇阿玛了却了多年的心愿。日后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缺钱的地方就尽管向八哥开口。” 这话说得好大方,可我不记得认识他。我仔细看看他,记得电视剧里,就是他争皇位争得最凶。 我终于走到了十三哥面前,十三哥送给我一串黑玉的佛珠,乌亮的很是可爱。十三哥低声说:“哥哥今天又寻到了好玩意儿送你,但是不宜带来大殿,会被皇阿玛骂。晚上拿给你。” 我会意的向他挤挤眼,心想,晚上,晚上我应该睡到了我在回龙观租的那遥远的小窝里了。还真对十三哥有些依依不舍。 十四哥胤禵也还算知趣,手里已经托着一个精致的漆木匣子,一定是为我准备的见面礼了。 我得意洋洋的抬起头,挑衅的笑望他,不等他开口,一摊手说:“拿来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见到胤禵都想去故意为难挑衅,似乎有前世冤孽一样。 不顾溟花在一旁不停的提示,我仍是得意的向胤禵讨要礼物。估计胤禵也没见过有谁象我这样厚颜无耻的,嘴角挂着轻藐的笑,将手中的一个红漆小盒子打开,递给我,没有说话。 我看到的是一块儿金锁片,系着红色绸绳,那绳子已经旧。我不明白十四哥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婴儿的物件送我当见面礼,还是半旧的物品。心里有些失落,又一想,反正有总比没有好,潘家园的旧古董越旧越值钱。这个金锁好歹是皇家的物件,卖出一台液晶电视的钱总还可以吧? 就在我接过盒子的霎那,十四哥凝视着我的眼睛有些恶狠狠的说:“物归原主,这是你当年落水前系在脖子上的,胤禵存了十二年。” 我诧异的望着他,他也漠然的望着我,那眼睛里似乎有无限委屈。 十五哥迫不及待的为我解围说:“十七妹,给你看哥哥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密妃生的十五阿哥是个与世无争的皇子,我见过密妃,是个汉妃,娘家没权没势,所以只在宫里求个平安。 我虽然在应付十五哥,目光却不时去看十四哥胤禵,他目视前方不再看我,嘴角挂了嘲讽。我的余光看到皇阿玛,他的龙椅离得有些远,但这一幕似乎都收在了眼底,只是不做声色。 十四哥肯定特别的恨我。我掉进了海底,皇阿玛失去了爱女,把所有的怨恨迁怒在年幼的他身上。我难以想像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如何在没有未成年保护法的年代里辗转于皮鞭下,死去活来,也难以想像他被当作杀亲妹妹的凶手,如何在清宫苟活过来。看来他有意藏下这片金锁,也是有意瞒过了皇阿玛的眼睛,他到底想保留什么呢?对我的愧疚还是对皇阿玛的怨恨? 我收了无数的宝贝,每收一件,我都在盘算派去什么用场。那串佛珠估计能换几个空调,那支八宝钗或许卖了能换全套的整体厨房装修。看我都在盘算些什么! 出门时,我几次将包裹好的饰匣子带在身上,都被溟花和母妃察觉,逼了我放下。 现在如果逃,我就要带走这些所有容易捎带的宝贝。 最后一项仪式,是皇阿玛亲自“撒金币”。 那不是普通的金币,是溶了一尊金鼎而特地打制的“康熙通宝”,貌似铜钱,却是纯金质地的金币。谁要拾到这种金币,就有份福气,讨个吉利。 我看到康熙皇帝走下龙椅,身边的梁九功曲了身,恭敬的捧了一个钵过头,里面满盛金灿灿的“康熙通宝”金币。 康熙皇帝一路走只是象征性挥手洒几个金币,而身后的太监会帮他将一把把的金币扔向空中,散落下来。满殿的上至皇妃阿哥,下至宫女太监都能去捡拾金币,讨个吉利。 身手敏捷又有武功的阿哥们都是伸手去空中一捞,能捏到几枚。我蹲在地上拾到了两枚,抬头时却看到狡猾的十四哥,只用马蹄袖当口袋,在空中一捞。那一把金灿灿的康熙通宝几乎都揽进了他的袖中,难怪我在地上捡不到了。 出了殿门,众人随了皇阿玛往太液池去的时候,我拨开人群冲到了十四哥胤禵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气哼哼头也不回背对了他,然后收了臂只摊开一只手摇了头得意的说:“拿来!” 十四哥没有搭理我,绕路背了手就走,我恼火的冲过去,撒娇般嚷道:“你玩赖!” 十四哥面红耳赤,怒视着我说::“说什么?我不懂。” 哼,你不懂! 十三哥和四哥也涌了过来,皇子们都来围观。 “十三哥,十四哥抢到了很多金币,云儿才得了两个。”我撒娇的说,此刻的我,已经尽情的入戏到那个十四岁集千般宠爱于一身的小格格身上。 十三哥无奈的摇头苦笑,从袖子里捻出两枚金币递给我说:“给你,十三哥的都归你了。” 我仍是不依不饶,闹了一定要十四哥胤禵藏在袖子里的那些金币。 “十四弟,今天是喜庆日子。”四哥开口了,话音里都透着严厉。 “胤禵,给她吧,不就是几个金通宝,八哥府里的宝贝随你去挑。”八阿哥解围说。几位哥哥似乎都在护着我这个小妹,只是胤禵毫不示弱的就是不肯就范。 众人虽然不情愿,也是纷纷解囊把得来的康熙通宝金币放到我手心里来安抚我这个小妹妹。一时间,我感觉到生来就没曾有过的温暖和荣光,从来没有亲人如此在乎和关心过我。穿越让我在短短几日间有了疼爱我的爹娘,还有了偏袒呵护我的哥哥们,更不要说那满眼繁华的财富。 十三哥逗我说:“云儿,你就是急在一时攒嫁妆,也不能这么逼你十四哥呀。” 四哥火了,摊出手到胤禵眼前吩咐:“拿来!” 我看到胤禵愤怒不服的目光,犹如一头就要狂的小豹子,但又在极力的克制。 “没听到?给我!”四哥加重了语气。 十四哥缓缓抽出背在身后的手,他的手紧紧攥了袍袖,一松袖子那些金灿灿的金币就流出来,有的落在四哥胤禛的手掌里,有的就散落地上。 十三哥和十五哥忙低头俯身为我捡拾那些掉在地上的金币,四哥却喝了一声:“十三,十五,你们不用管,让十四自己去捡起来。” 我吐吐舌头,本来是要捉弄十四哥,同他斗气,不想插进来四哥生把局面搅和僵了。 我抓起四哥手心里的那些金通宝,兴高采烈的说了句:“谢谢四哥。”,转身闪避开。 ------------ 第十二章 难以逃出的皇宫 我坐在皇阿玛的龙辇里,金黄色的伞盖挡住了正午火一样的阳光两旁是颜色夸张的红墙金瓦,仰头是湛蓝的天空。我依偎在皇阿玛的身边,尽情感受四周羡慕妒忌的目光,这些目光不止来自随了龙辇步行的阿哥和格格们,更有在一旁伺候我的童瑶瑶,这位“芙蓉姐姐”。我费尽了唇舌,德妃娘娘才勉强同意让童瑶瑶随行伺候我。 而我也警告了童瑶瑶,如果她不知趣,再若节外生枝,我和骆风跳进北海一走了之,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大清朝受苦。如果她不想再去辛库吃屎喝尿的话,最好放聪明些。 童瑶瑶果然气焰收敛了很多,看来辛库的教训真是令她难忘了。此刻,童瑶瑶手里捧着部分我新得的见面礼,而我一身穿戴得珠光宝气,更是有意在怀里揣了些能揣的宝贝。虽然热得流汗,但仍是乐此不疲。我和骆风的幸福,就在此一举了。 “芙蓉姐姐,替我换块儿帕子。”我将手里沾了汗的帕子扔给童瑶瑶。 童瑶瑶毫不犹豫的答应:“是,主子!” 这才算听话,我心里暗笑,趁了穿回2008之前再多过过嘴瘾,喊几声“芙蓉姐姐”,难得童瑶瑶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辛库的一顿教训,果然令童瑶瑶顿悟了自己现实的身份。 “云儿,这个疯丫头怎么跟了来?”我看到皇阿玛皱起的眉头,忙笑嘻嘻的解释说:“皇阿玛,儿臣是想让芙蓉姐姐来领略一下天恩浩荡,也能分享儿臣的快乐。” 我学了电视剧里的话说,皇阿玛果然被我骗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终于,我看到了波光粼粼的北海,虽然他们都称作“西苑太液池”。我也看到了巍峨挺立在小岛上的白塔,但我没能在那穿去回廊的洞门外寻到“琼岛春荫”的那块“燕京八景”石碑。我猛然醒悟,那块儿“琼岛春荫”的碑是乾隆皇帝题的,依了现在情景推算,这乾隆皇帝还在妈妈肚子里呢。乾隆的父亲雍正皇帝现在是我的四哥,刚才还在帮我这个十七妹做主去抢十四阿哥胤禵手中的金币。 传膳对我来说没了任何吸引力,平素不喜欢热闹的我应付一阵就借口出恭,偷偷带了童瑶瑶溜走。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自作聪明的以忘了扇子在座席上为借口支开了溟花,却现童瑶瑶两手空空。 “那些珠宝呢?”我偷偷的问,我明明记得我将收来的贺礼交给童瑶瑶拿着的。 童瑶瑶略显得呆滞的目光望了我摇摇头说:“嬷嬷们收去了。” 我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童瑶瑶,她是故意在害我。她家里在香港有钱有势,她当然不屑于去捎带这些宝物回2008,这样她就可以逼了骆风去做她的驸马爷,当那个北京分公司的 “***,童瑶瑶!”我心里暗骂,但也来不及同她计较。 我四处的寻找骆风的影子,明明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伺候,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我寻了个眼熟的小太监问:“看到我的小强子了吗?” 小太监恭敬的打个千回话:“回十七格格,小强子被赵公公喊去了。” “哪里来了个该死的赵公公,关键时刻坏了我的事!”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来回走动,一声“嘚!”吓出我一头冷汗。 一回头,是十三哥笑望着我,一脸的调皮。 “哥哥猜你这小丫头就是坐不住了,怎么,想出来透透气?”十三哥问。 我眼珠一转,忙应道:“十三哥带云儿去白塔上看看好吗?还有,我的小强子找不到了。” 这时,骆风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头的冷汗神色不安。 “太好了!终于凑齐了!”我死缠烂打要十三哥带我去白塔上看看,十三哥诧异的问:“你在这里能看个全景,去到白塔下也不过是一座塔而已。” “我想见识一下佛骨舍利子。”我大言不惭的说,十三哥被我逗笑了:“小丫头,你看什么不好,偏要见舍利子。那舍利子是佛宝,每年祭祀时,都是要皇阿玛亲自去请出来祭拜的,哪里是你想见就见!” 我这才后悔自己的白痴,如此贵重的佛骨舍利子,怎么可能让我轻易的摸到,更别说拿去扔进海里。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看来一切比我想像的要复杂的多。 我看出童瑶瑶脸上的失望,也看到骆风的神色张皇。 但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同这白塔近在咫尺了,我若能取到那舍利子,扔进海里就能重生,逃回那个属于我的世界。我租来的小蜗居虽然小,但是起码自在逍遥。 十三哥牵了我的手押我回到大殿,我在皇阿玛的催促下给诸位哥哥们敬酒。 我终于知道了狐假虎威的风光,所有人都对我这个皇阿玛的“祥瑞宝贝”礼让三分,单单就是十四哥胤禵一脸的死相,抬了眼皮瞟了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似是在喝闷酒。我也向他扮个鬼脸,心想,谁稀罕你呀! 我几次从宴席中借口逃身,想寻机会奔去白塔,但身边总是跟了宫女、嬷嬷、太监,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群尾巴。天哪!难道近在眼前的回家路就是走不过去吗? 逃跑的诡计没能实现,我怏怏不乐,皇阿玛也奇怪我这突然的变化。总在试探问我:“云儿,你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借口说累了。皇阿玛这才让众人散去,恩准德妃娘娘带我回长春宫去休息。 回到寝宫,我和骆风都很郁闷,童瑶瑶又哭闹了说:“苏云,我知道这里好吃好喝,又有这么多王孙贝勒捧了你,可你还是快带我们穿回2008吧。这个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不等我说话,骆风就先气急败坏的反驳说:“不能走,千万不能走。不要说深宫大内根本走不掉,就是能走,我现在也不行!” 当初可是骆风最先提出要快些逃回2008年的,怎么他今天如此的反常。 骆风抱头蹲在地上,满脸带着地球就要毁灭的沮丧。 骆风说:“我身上有个零件要找回来带了走,不然穿回2008,我……我也少那个东西!” “少什么东西呀?”我惊诧的问,又打开一盒盒耀眼的珠宝炫耀说:“骆风你看,我们有这么多宝贝,什么零件不能回到2008再买?” “是……是身上的一个器官。”骆风的脸憋得象茄子一样红紫。 童瑶瑶也惊讶的看了骆风问:“很重要的器官吗?我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宽慰骆风说:“骆风你别急,我们多带些宝贝走,回到了2008就是换肾换心脏我们都换得起。” 骆风咬着衣袖大哭,竭力止住哭声。 童瑶瑶不耐烦的骂:“到底少了什么器官?我看除了你**的那个东西没了,什么都是全的!” “我穿回去就只能当人妖了!”骆风终于胀红了脸吐露了隐衷。 “今天听同床的小太监说,太监的‘宝贝’死的时候要随身带着得,不然再投胎就没了那个东西。” 我听了不禁被逗笑:“那是他们转世投胎,你这不是穿越吗!不会一样吧?” “不会一样---‘吧’?你不是也含糊吗?万一穿回去有问题,可就没那个幸运穿回来了,那样我不是生生世世穿到哪里也要当人妖了?”骆风说的认真,童瑶瑶捂住嘴笑得不行。 “割都割掉了,你还去哪里找回来?你又不认识那个真正的小强子,怎么知道他割下的**藏在了哪里。”童瑶瑶玩笑说,仿佛没拿骆风的痛苦当回事。 骆风停了悲啼咕哝着:“我打听过,听说这个小强子是襄樊人士,十二岁来京城净身做的太监,是在城东李小刀的馆子里净的身。按了规矩,割下来的宝贝儿都是被油炸过再用石灰滚过,放在一个小袋袋里悬在李小刀馆子里的房梁上。” “有人收集邮票,还有人有爱好收集人家割下来的**吗?”童瑶瑶指着骆风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腰,骆风羞愤的瞪了她一眼。 我咳了一声,拖长声音拿腔作调的问:“芙蓉姐姐,你是不是又怀念辛库粪便的滋味了?” 果然,童瑶瑶止住了笑声。 我真后悔穿越时手机丢了,不然我那nokia的手机若照下童瑶瑶吃粪的镜头,也能敲诈她在2008年给我老实收敛些。 骆风说:“领头的公公说,是要攒够了银子去小刀李那里赎回来才行。那价钱就是天价,很多太监辛苦积攒一辈子的钱也就能勉强赎回那‘宝贝’,死的时候图个‘全尸’。” 我听得一头冷汗,这都是什么怪事。 “钱,对了,钱!”我忙抓起饰盒里一颗明晃晃的大珍珠对骆风说:“这个送……不!是本格格赏赐你了,你拿去换回你的‘宝贝’,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出宫。我们一定要走的呀!” 童瑶瑶不屑的撇嘴,她一定是妒忌我的财富。 “芙蓉姐姐……”我大声说。 她瞟了一眼没理我。 “来人呀!”我对殿外大喊一声,童瑶瑶吓得噗通的跪下应道:“奴婢在!” “格格,奴婢在殿外候着呢。”溟花挑帘子进来。 我摆摆手说:“你下去吧,你把芙蓉姐姐也带下去,这里有小强子伺候我点数今天的礼品就够了。” 面对眼前琳琅满目的宝器,我拉着骆风安慰他说:“你看,我们有了这些金银财宝,什么都不用怕了。” 纯金镶嵌宝石的宝鼎,和满满两只饰匣子里的奇珍异宝拿来换一座别墅。哪几颗猫眼儿石用来换小跑车,哪串夜明珠项链用来换高档电器。甚至连我从十四阿哥手里抢来的那一枚枚纯金的“康熙通宝”都被摆在了给骆风买劳力士手表,换iphone手机,买psp这些零碎的小事上。我和骆风满足的对笑,仿佛天上掉下一笔横财,顿时把我们两个砸得找不到了北。 二十多年独自闯荡的经历令我很容易面对现实,我不会躺在悲痛上哭啼悲叹,等了亲朋好友的援手,因为我没有,我只会自己寻找办法去拼搏挽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骆风,我当然要先收回来,至于将来,那就要看回到2008后的情势。 我将一枚金灿灿的“康熙通宝”金币按握在骆风手心里说:“皇上说谁拾到这些金币谁就有福分,你留一枚平安钱吧。” 骆风也反过来安慰我说:“苏云你别急。我看我周围的小太监们经常有机会出内宫办差事,等我同管事的崔公公混熟了,也去求个差事在宫内外跑动。这样就能有机会看看如何靠近白塔。” ------------ 第十三章 不翼而飞的夜明珠 我正沉醉在我的财梦中,勾画着穿回2008的宏伟蓝图和美好未来,都没留意帘子一打,德妃娘娘笑盈盈的进来。 看了我摊摆开满桌满地琳琅满目的珠宝,德妃娘娘无可奈何的笑了摇摇头吩咐溟花说:“这些贺礼都送去大库里保存吧。” 我慌得伸开双臂拦住一床的宝贝大叫了说:“不要!不要!” 溟花替我解嘲说“格格长到十四岁,怕在宫外难得见到这么多的稀罕物,就让格格开心几天吧。” 德妃娘娘这才勉强应允。 我想我最近的举动一定很“小白”,谁让我一个22岁的女子穿越到了一个14岁的小姑娘身上呢。装成14岁的小丫头说话我都觉得累;若是依了我在2008那个年龄的思维举止去行事说话,怕人人都会惊叹我这个十七格格的“早熟”,就是这样我还极力在控制自己嘴里不要因一时高兴不留神而冒出几个惊得众人咂舌的“词”来。 好险,险些我的宝贝就要被充公了吗?这可是我回到2008翻身的老本呀。原来宫里的规矩,收到的宝贝是要造册入库的,等我嫁人大婚时,再让我带走。看来,我和骆风的行动计划要加快了,不然连这些宝贝都难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一一炫耀般给德妃娘娘讲着我今天得来的宝贝,德妃娘娘也一一的品评哪位娘娘有心,哪位阿哥憨厚。 直到看到了十四哥送我的那块儿半旧的金锁片,德妃娘娘的脸忽然惨白,若不是溟花在后面扶了一把,她险些跌坐在地上 我慌乱的问:“额娘,您不舒服吗?” 德妃娘娘却捏了那片金锁片,不停的摇头叹气说:“冤孽,冤孽!” 我不知道这金锁片背后有什么故事,就看到德妃娘娘捏了那片金锁片呆。 缓了缓神儿,德妃娘娘收起了那片金锁,塞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开始一一的品玩着我收来的宝贝,一边在评价:“宜妃娘娘果然出手阔绰,这树珊瑚是价值连城呢。” “这哪里是送十七妹的,分明就是送给皇阿玛看的。”十三哥胤祥已经迈进了门口,给德妃娘娘请了个安,嘴里又接着说:“人人都知道,看宜妃娘娘送什么礼,就是皇上眼里这个人的斤两轻重。” 十三哥快言快语,看来这位宜妃娘娘不止十四阿哥胤禵不喜欢,就连十三哥对他也颇有微辞。 “十三,你们这么说,额娘不欢喜的。外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额娘教了你们兄弟这么妄议是非的。”德妃娘娘嗔怪的说。 我忙扮起一脸笑为十三哥解围说:“十三哥,你来看,太子二哥送我的夜明珠。” 我小心的捧过那只精致的盒子,打开盖,掀开那方仅仅是帝后和东宫太子能特用的明黄色缎帕,展示那颗耀眼夺目硕大的夜明珠给十三哥看。 但就在打开盒子的一霎那,我们所有人都惊诧的互望了一眼,这盒子里的夜明珠不翼而飞了。明明是我从太子二哥的手中接过来,然后递给了溟花。啊!童瑶瑶,一定是她,童瑶瑶!我坐了皇阿玛的御辇去御花园时,特意让童瑶瑶捧了这几盒值钱的宝贝准备带回到2008。 “芙蓉姐姐!”我对了门口大喊一声,不顾了身份。不仅是德妃娘娘和十三哥被我吓到,就连门外的溟花也大声答应着:“奴婢溟花在!” 童瑶瑶尾随在溟花身后慌忙的进来,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芙蓉姐姐,我的夜明珠呢?”我质问道。 “夜明珠?”童瑶瑶一脸的茫然,摇摇头,又看看我抖落着的空空的盒子,忙摇手说:“我……不,奴婢不知道,真不知道,奴婢接过来从未敢打开看过。” 我大惊失色,到嘴的熟鸭子刚闻到香味就飞了吗?我的夜明珠呀,我的别墅! 德妃娘娘也是脸色大变,气恼的说:“近些时候听说有的宫里常丢东西,不想竟然偷到十七格格这里来了。” 溟花在一旁安慰着童瑶瑶说:“芙蓉姐姐,你别急,仔细想想。格格让我将夜明珠交给你时,我特地打开盒子给你看验看过。这之后有谁碰过这夜明珠吗?” 童瑶瑶挠着头,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说:“我交给崔嬷嬷了。” 崔嬷嬷战战兢兢的被传唤进来,紧张的解释说,她接过来的时候想开开眼,偷偷打开看过,夜明珠还是好端端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长春宫都要被掀个底朝天一般,所有人都在惶恐的四处搜寻那颗遗失的夜明珠。宫里接近过我寝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抓到了庭院里跪在地上接受盘问,问不出来就打通堂,哭嚎声响成一片,而那里面当然有童瑶瑶和骆风。我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不讲理的作法,可德妃娘娘说这是宫里的惯例。 十三哥似乎觉得有些扫兴,将怀里揣来的一包松子糖放在我桌案上,然后故弄玄虚的说:“额娘,算了。儿子刚才掐算了一番,不出三日,这夜明珠会自己回到盒子里。是这夜明珠自己赌气,被十七妹这皇阿玛新得的‘宝贝’比得逊了光彩,躲进老鼠洞了。过不了两天,它听说十七妹要找寻它,就会自己求小老鼠送它回来。” 十三哥摇煽着扇子,悠然的说,话里满是自信。 德妃娘娘嗔怪的说:“胤祥,你若是知道是谁拿了,就告诉额娘。” 十三哥只是笑而不语。 门外一声通禀:“十四阿哥到!”,十四哥胤禵丰神俊逸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看了我的目光还是那么清冷冷的,而德妃娘娘一见他就埋怨的问:“十四,你今天送了妹妹一件什么东西?可知错吗?” 十四哥故作糊涂的用折扇敲着另一掌心说:“金锁片,不是很吉利吗?额娘觉得可有不妥?” 清泠泠的目光斜睨着我,十四侧过头去用折扇一挑门帘进了里间,简直无视我这个妹妹的存在。 “胤禵有些头疼,借额娘这里歇息片刻。” 这副傲慢恨得我牙根儿痒,恨不得一脚踹了他进屋。 ------------ 第十四章 傲慢的十四皇子 我见德妃娘娘尾随了进去,隔了帘就听屋里德妃娘娘低声嘀咕了些什么话我也听不大清楚,反是十四哥一阵不厌烦的“晓得了,晓得了!”的话语被我听得滴字不漏,就像个任性赌气的孩子 十三哥被父皇派人来传唤去问话,就剩了我孤零个人坐在外间。 我怀里抱着德妃娘娘心爱的那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雪球儿”,“雪球儿”温顺驯服的贴在我怀里睡着,还将头在我肘间寻了个合适的位置,蹭了蹭埋进去。 我忽然觉得自己如置身一片茫茫无际的海洋,一片陌生的环境。这里的“亲人”都不属于我,而属于我的“亲人”怕已经不再是亲人。虽然我嘴里还硬,但是近来看到童瑶瑶那鄙视轻屑的目光,看到骆风骤然温暖的态度,我的心却越来越凉。 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的人,哪块儿天空能真正的属于我呢? 我正在独自黯然神伤,德妃娘娘从内间出来,来到我身边。 “怎么,同你十四哥怄气呢?”我抬起湿漉漉的眼望望德妃娘娘,又垂下眼帘。其实,德妃娘娘比我亲娘要好得多了。我记得小学时候去生母家去要学费,同母异父的小弟弟坐在床上吃哈根达斯,我贴了墙角翻着眼羡慕的望着他,直到生母将一卷钱塞进我兜里,匆忙的打我出门,生怕我脏了她家的地一样。出门后我就一路泪奔,感叹自己的命如何这么苦。想到这里,我眼泪落了下来。德妃娘娘忙哄了我说:“云儿,别哭。等会儿子你十四哥睡醒了,额娘替你去教训她,给你出口气。 我破涕为笑,谁看不出十四哥是额娘的心头肉,她不过嘴里哄我,心里哪里舍得碰十四哥一根手指头。 德妃娘娘转回到里间,“雪球儿”却不懂事的转眼从我怀里蹿出去,钻进了里屋。这个傻东西,你主子现在有了亲儿子,还哪里在乎你这个小东西!我也轻轻的随了进去。 德妃娘娘坐在床榻边为十四哥打着扇子,面带了慈祥的笑容呆呆的看着趴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十四哥,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审视熟睡中的婴儿。 而令我哭笑不得的是“雪球儿”,它竟然效法十四哥也卧在了那阳光充足的睡榻上,就躺在十四哥身边。 我蹑手蹑脚的凑坐在床边,伸手去揪“雪球儿”出来,“雪球儿”却耍赖的摆摆身子不许我动它。 额娘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就让“雪球儿”睡在这里好了。 再一看“雪球儿”和十四哥的睡姿,我不由捂嘴暗笑。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十四哥趴躺在榻上,侧了头像个大孩子;“雪球儿”也是在暖暖的日光下懒洋洋的伸长了腿爪侧头睡着,同十四哥保持一个睡姿。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十四哥身上,他微侧的面颊上能看到额头的筋络跳动,那种健康的浅桐色的肤色,光润透着青春的质感。浓浓的眉毛下翻着长长的睫毛,那弯弯的睫毛真应该长在女孩子脸上。高挺的鼻梁,薄而秀气的唇有些像婴儿一样微翘,熟睡时嘴角微微蠕动,一点没了醒时的傲慢。修长的身材,宽肩窄腰还真是体型标准。横卧的塌并不够长,松花色的绸裤从缎袍中露出,厚底贴金鹿皮靴都垂在塌外。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微张开一只眼正同我的目光接触,那只眼灵透湿润的如一只小狐狸,或一只小兽,只是那目光依旧的傲慢,只瞥了我一眼,又安然的闭了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时他身旁的“雪球儿”也鬼使神差般睁开一只蓝色的眼睛瞄了我一眼,又闭了眼挪挪身,同十四哥一样的换换睡姿继续睡。 这“哥儿俩”还挺默契的! 十四现在的年龄应该比我的真实年龄还小,这副倨傲的样子虽然惹我烦,但俊美的模样还真是从根到脚尖都透着贵气。哎,换在我那个世界,怎么也算个**,太子党了。猛然间,我脑子里想到了个不纯洁的名词--“女王受”,那是我们大学宿舍熄灯后“卧谈会”时常议论的话题。若是那些姐们要是知道我穿越到大清皇宫还被包围在一群如韩《宫》里美男皇太子间,怕要妒忌加羡慕得流鼻血加口水。 我听说,清宫的皇子在年满十六岁后就要搬出皇宫居住,可以带走奶妈等仆人,但是就要和爸爸妈妈分开。除去了东宫太子仍可以住在毓庆宫,其他的皇子都不能在宫中留宿。今天十四哥来到长春宫睡午觉,怕有点邀宠撒娇的成分呢,我是这么猜。 德妃娘娘看看我,又看看熟睡的十四,然后轻声说:“你们兄妹的眼睛和嘴有些像。” 我才恍悟,是呀,眼前的世界我只是个十四岁的格格,是十四的妹妹呀。不能乱想呀,否则有**之嫌。但又忽奇想,这十三也好,十四也好,包括我见过的太子哥哥、四哥、八哥,怎么一个个生得那么英俊潇洒。看来老爸康熙不仅高产,这还真是保质保量。这要是我能带一只帅哥王子回2008,那岂不是成了奇品,活化石了,回到2008,我和这些皇子哥哥们可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某云邪恶的笑…… 又忽然有些良心自责,骆风才穿成了太监,我怎么能落井下石的变心呢?可是是骆风先变心的。我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又陷入郁烦中。 门外传来溟花小心轻声的通禀:“主子,四阿哥给您请安来了。” 我听到“四阿哥”三个字,不知道如何自心底的敬畏,自觉的跳下地,德妃娘娘直起身,门帘一挑,四阿哥胤禛已经进来。 鹰扬的眉宇,冷峻的目光在屋里一扫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十四,请过安后就凑过去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十四的小腿说:“十四弟,醒醒!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德妃娘娘慌得拦阻四哥说:“胤禵有些不舒服,是额娘留他在这里多歇息一阵。” 十四哥揉了眼睛翻身坐起,身旁的“雪球儿”也知趣的倏的一下起身蹿下了床溜走。 连长春宫的猫见了四爷都害怕呀! 胤禵起身看了一眼四哥,也没服礼,也没见外,似乎睡意未消,没有说话,只拾起了自己脱在一旁的纱袍说:“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胤禵要回府去准备了,晚上去金水河向上苍请罪放河灯去。” ------------ 第十五章 四四的无奈 四哥胤禛的面色越来越沉,十四却是若无其事的依旧高扬着头 德妃娘娘翕动了鼻翼,嘴角一抽,白净的面颊上新添了两行泪,凄然的用帕子掩了脸嗓音梗塞道:“你这个痴孩子,你妹妹都找寻回来了,你还去放什么长生河灯?再,你皇阿玛这些年不是都不同你计较了吗?” 十四哥嘴角一抿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意,无声的穿上夹袍,对了一面穿衣镜系着盘扣。 我听不懂他们这些谜语,转眼他们又换了满文在问答,我就更是如听天书一般了。但我深信这话题是同我相关,鬼知道我的前身如何惹到这位十四王爷了。 四阿哥还真像个大哥哥,帮十四系着那几颗纯金的扣子,十四伸来阻拦的手被四哥打落,换了汉文又怜又怪的说:“小时候总缠了我喊‘哥哥,抱抱……’,长大了反是生分了。” 靠之!这话要是被某云宿舍那些**狼听到,又要浮想联翩了。有腹黑攻潜质的四四,还有眼前这个活脱脱的小诱受十四。我开始鄙视自己思想怎么这么不cj,好歹人家兄弟现在是真情流露呢。 四四足足大十四胤禵十岁,真是个大哥哥。但十四似乎并不领情,拱手作揖的大摇大摆离去。 我看了十四挑帘出屋时脑后那条大辫子稍儿的珠穗儿在腰下一晃一晃,似在炫耀主人的优越,那摇摇摆摆走出的几步还真是……追悔的捶胸顿足,我没有手机照下这个镜头! 额娘牵过我的小手,揽我在怀中,抚摸着我的头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感觉到头顶一阵湿湿的感觉,额娘的眼泪滴滴落在我的头上。 我不敢动,像一个小傻子一样贴在额娘怀里任她摆弄,我在猜想是十四哥突然漠然的离去令她伤心了 就见额娘坐在榻边,搂着我用她那满是泪痕的脸蹭着我的小脸,伤心的说:“胤禛,你还要如何逼他?你弟弟他这些年熬到这个地步上容易吗!从小,你就对他呼来喝去,看他横竖的不顺眼。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向西;你罚他背书不许吃饭,他就饿得晕倒在书房;寒冬腊月,漫天大雪,你恨他读书不用心思,罚他跪在雪地里一跪就是一个时辰,额娘如何拉扯他都不敢起来。如今,连皇上都对胤禵赞不绝口,你还要如何挑剔他?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额娘指望你们一荣俱荣,互相有个照应。可你怎么就容不下你亲弟弟呢?” 没有身临其境你们当然不会相信,换上谁在我当时那个尴尬的处境,也只能悄悄的用手背为额娘揩拭泪水,再乖巧的怯生生叫着:“额娘……” 四哥那刀削般的面容更显得轮廓刚毅分明,他无声的提了衣襟跪在地上,不做任何的分辩,我终于看到平日冷硬的四哥低垂的眼眸里也是波光闪烁。或许额娘着话太重了,四哥也有难言之隐。 要说这当妈的怕都偏心小儿子,就连宫里的娘娘也不例外。当初我外婆就格外偏心我小舅,宠得我小舅从小到大游手好闲,娶了媳妇还是“妻管严”。 我心里正在感叹,尴尬的望着四哥一个大男人如小孩子一样跪在我面前,心里扑扑的跳,仰头恳求的望向额娘,额娘却珠泪涟涟的挤出一句话,别说是四哥,没把我也噎死。 “难怪了朝里上下都说你四皇子年纪轻轻,办事待人却寡情薄恩。单这回去安徽办差赈灾催款,就把朝中的大臣和皇亲国戚得罪一个光。” “寡情薄恩”这个词我还是明白的,这不就是和“白眼儿狼”划等号了吗?德妃娘娘这是在骂四阿哥没人心,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在为难。 地上的四哥胤禛已经脸上挂不住,以头抢地,嘴里还在告罪的说:“儿子不孝,惹额娘动气了。”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地上跪着的可是传说中那心黑手狠的雍正皇帝呀,每看到四阿哥我脑海里哗哗哗过电影般闪过“血滴子”、“吕四娘”、“文字狱”等名词。也好,如果传说都是真的,那也要怪德妃娘娘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大儿子。 “云儿,云儿!” 十三哥清朗的声音传来,门帘一挑就跳了进来。眼前的情景也唬了他一跳,脸色灿烂的笑立刻敛住,格外陪了小心的问:“额娘,四哥惹额娘生气了?” 额娘这才打四哥起身,十三哥装作一切都没生的说:“胤祥才从皇上那边过来。今儿个是中元节,白云观有祈福吉祥道场,广济寺、法源寺有盂兰盆会。皇阿玛本来是要打我替他老人家去白云观,偏巧三哥过去问安,就派了三哥的差事了。” 我看四哥擦擦眼,声音沙哑的说了句:“额娘,回头儿子晚上也去给六弟放一盏长明灯去。” 德妃娘娘频频的点头,只是擦着泪。 如果说十四哥胤禵在的那一刻,屋里还是种母慈子孝的温馨,而现在的氛围却满是压抑了。原来皇宫看似富丽堂皇,也有这许多烦心事。德妃娘娘也是,好吃好穿,儿子们又那么出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时候一直在门外守着不敢进来的溟花通禀,说是密妃娘娘和十八阿哥到了。 眼前的僵局才算勉强被解开。 密妃娘娘生得文文静静的模样,小脸儿庞,清秀但谈不上美丽。她一手拉着她的儿子十八阿哥胤衸,六七岁大的孩子,一手甩着帕子悠然的进来问安。我上午听溟花如讲“护官符”一样喋喋不休的对我结束过每位娘娘和阿哥的基底,隐约记得这位密妃娘娘是位汉人妃子,和我的生母一样,就注定在这宫里没什么地位。不过她的三个儿子都是老实本份。十五阿哥就是上午见了十四哥送我金锁片时岔开话题为我解围的那个少年,眼前的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十八阿哥胤衸也是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十分可爱。 密妃娘娘只说她过来看看我,又说她受了十二阿哥胤裪的托付来给我送贺礼,十二阿哥领了皇差前天去了盛京皇宫,今天没能来参加我的认祖归宗庆典很遗憾。贺礼是一对儿精致的羊脂玉小狮子镇纸,我正拿在手里把玩,就听四哥在一旁接了句:“十二弟奉旨送白塔下的佛骨舍利子去盛京皇宫在佛灯前供奉九九八十一天替十七妹祈福,这也辛苦他了。” 我一听“舍利子”三个字,心头揪紧,什么?我的佛骨舍利子跑去了盛京皇宫,那可是在沈阳呀。 “舍利子不在了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十三哥是听我提到过舍利子的,见怪不怪的说:“傻丫头,怎么单单的迷了这舍利子。八十一天后,还会从盛京请回琼华岛白塔下的。” 但这足以令我五雷轰顶般的眩晕。这就意外着八十一天内,我要留在这皇宫里,哪里也不能去。没有了舍利子我根本不可能穿越回2008,也就必须留在宫中继续扮演我的大清格格。 ------------ 第十六章 十三带我出宫 我怏怏不乐的走回我的寝宫,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能令我高兴起来原本计划速战速决的穿回2008,现在看来计划又要搁浅了。而且一拖就是三个月,难道我要在这个鬼地方锻炼“膝盖功”吗?我可不想当“清狗奴才”。 童瑶瑶跪在我的寝宫地上擦地砖,身旁的一个铜盆里是浑浊的水,见了我抬起头揩了一把汗,目光中没了先时的怨毒。 “苏云,我们能谈谈吗?”童瑶瑶将手中的抹布扔进污水盆,自然的席地而坐。 我和她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当然没心思同她纠缠,拔下头上那些繁琐的饰扔在桌子上不屑的问:“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苏云,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宝贝能带回2008吗?穿越时空不过是灵魂转世一样,你看看你我的衣物,就是手机项链都没能带到大清朝来。我们落水时,我记得我穿了一件三点式泳装,脚腕上还有一条铂金镶钻的脚链,都没能带来。你穿回去就能带走了?那是跨越一个世纪,又不是你翻墙头从张家到李家。” 这怕是第二个打击,我不曾想到过这一点。满心的欢喜如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从脚心到手心都是冰凉的。如果没了那些财宝,我穿回2008还是一文不名,还是那个活得捉襟见肘的小秘书。 满心的沮丧,简直令我再面对眼前的事实,而童瑶瑶却毫不避讳甚至是恶毒的点破了另一层窗户纸:“如果你没了这些金银珠宝,如果你还是那个小秘书苏云,你认为回到2008,骆风他还会跟你吗?” 童瑶瑶咯咯的笑,边笑边补充:“当然了,我指的是他身上的零件补全的前提下。残次品也要看是否有碍使用。” “芙蓉姐姐!”我立起身仰高了头,俯视童瑶瑶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完全在效法刚才飘然离去的十四哥胤禵。我在提示童瑶瑶,我现在还是格格,是她的主子,她不过就是个奴才。 童瑶瑶抱着膝坐在地板上,得意的看着我的笑话说:“我们谈谈条件骆风,我没兴趣了。不管他穿回去是不是太监,还有没有那个东东,我都对他不感兴趣了。如果你能带我出宫穿回2008,我将我名下的一百万资产转送给你,外加一套在北三环的复式楼房,400平米,如何?” 见我沉吟不语,她以为我对这条件还不满意,又劝我说:“你想,时代总是往前进步,这没电冰箱,没抽水马桶的土地方,你肯定呆不习惯。你看看这清宫里太平吗?我才来几天,就听说了污七八糟的很多事,当宫女都不好混。回去2008吧,有了房子有了钱,你能找个比骆风好的男人,就是你想娶骆风,怕他也勉强会答应你。我会跟骆风说清楚,我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和你达成共识,你要帮我穿回2008去。” 童瑶瑶果然是大小姐,说话都肆无忌惮,张嘴就是条件。不知道骆风是如何被她满嘴的条件打动,才鬼迷心窍的去跟了她。 “你要是喜欢,我那部法拉利也送你,就怕你养不起。”童瑶瑶笑了说,话音里满是鄙夷。 求我还这么猖狂,我才被十四气过,又要来受她的气。我故意撇撇嘴说:“一百万算什么,我在这里是公主,是格格,要星星皇上不给月亮,还有这么多人众星捧月般的拍着我,我凭什么回2008?” “格格又怎么样?你看看那些清宫戏里演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哪个国家来求婚,皇上就迫于压力把你拿去和亲了。啊,是哪个公主去了内蒙还是****?唉,该不回把你嫁去沙特阿拉伯吧?听说还有哪个古代的少数民族部落很野蛮,男人以打老婆为乐来显示自己的地位的,而且一个媳妇要伺候兄弟叔侄几个人。你若是找了这么个驸马,还不跟当‘鸡’一样了?” 我恼羞成怒,刚要张嘴大喊若兰姑姑,忽然冒出邪恶的念头,笑了对她说:“我将来的婚事,那要等两年以后再说了。不过我现在可以把芙蓉姐姐你回去辛库,看看你的疯病好没好?” 这句话果然奏效,童瑶瑶脸色一阵惨白,声音也柔和了很多乞求说:“苏云,你我的冤仇都是为了一个骆风,我是曾经感兴趣过他,不过这回也看出了他这种男人的嘴脸。我爹的早对我讲过,靠男人不如靠自己,骆风巴结我不过就是为了钱。苏云,你太小看我了,我不过是和他随便玩玩。像骆风这样的男人,我随便去个鸭馆就能找到强他百倍的。” 我苦笑了摇摇头,难道这就是现实吗?我过去都生活在了真空中吗?骆风如果听到了童瑶瑶如此恶毒的评价他,该作何感想?但不管童瑶瑶此刻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必须实话告诉她,我们现在谁也走不了。 当听我说出了舍利子的消息,童瑶瑶也惊愕得蓦然无语, “我要考虑考虑。”我打童瑶瑶离开,自己却觉得眼前天昏地暗。眼前是回不去2008,就是回去也是孑然一身,骆风已然不属于我,童瑶瑶正慷慨的把她啃过的骨头扔回给我当作条件,我总不能吃“狗剩”吧?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骆风什么时候变成了“狗剩”了。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了骆风身上,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移情别恋去贪图富贵追逐童瑶瑶,会有我们这回穿越大清的悲剧吗? 从小舅妈就骂我是生来的丧门星,注定了爹娘不要,没有人爱。难道一切都应验了吗?难道这人生来就真是有命?真如外婆说的,投胎那一刻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那我此刻穿越来当公主格格,算是对我以往苦难岁月的补赎吗? “小丫头,做什么呢?”十三哥依然是笑容灿烂的跳到我的寝宫,看了我独自垂泪,慌得掏了帕子为我擦眼泪,一边哄劝说:“还和十四生气哪?你们两个真是孩子。你可不要哭了,若是让皇阿玛知道,饶不过十四。别看十四现在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怕是也不如你这天降祥瑞的格格更得皇阿玛欢心。” 我抽噎着揉揉红肿的眼睛点点头,可真没有什么能令我开心的事了。 “十三哥,我不想呆在宫里,我想出宫。”我抽噎着说。 “那可不行!”十三哥不假思索的拒绝的十分干脆。 我的哭声更大了,满心的委屈难过痛苦都渲泄了出来。 我这一哭,十三哥也慌了神,好心宽慰我说:“云儿,你乖乖的听话不哭,等明儿个十三哥打点好了上上下下,带你去四哥府里看小白鼠打仗。” 我摇着头,仍旧在哭。 “真的,那些小白鼠是暹逻国进贡来送给四哥的,可是好玩了,会列队布阵打仗。” 隔着泪眼,我看见十三哥那黑宝石般熠熠的眸子,笑容漫卷露出一排莹洁齐整的牙齿,那神态还真是可爱。 “那我现在就要去看。”我抽泣着说,不过是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这可给十三哥出了难题,我看他摩拳擦掌,连连作揖说:“好妹妹,改天好吗?今天是中元节,哥哥还寻思着去逛灯市呢。” 好呀,原来是要撇开我自己去玩!我又大声的哭起来,一时间竟然现我在那个世界从小就不值钱的眼泪,在清宫却成了最得利的法宝。 十三哥屈从了,教我说,一会儿子额娘要去宜妃娘娘哪里赏菊花,让我推脱困倦想睡觉留在宫里,这样他抽这个空档带我他和四哥的府邸认认门,天黑前送我回来就是了。 我就如此瞒过了额娘,待额娘远走,忙让溟花帮我改换了装束,装成了一个小太监的模样随了十三哥偷偷溜走。 反正我是想通了,这眼前的八十一天,我就尽情的享受当公主的快乐吧。从小的寂寞无依让我比同龄人更能接受现实,更能得过且过。 出了宫门,天高云淡,万里无尘。我坐在十三哥的马车里一路来到十三哥的府邸。 下人搭来一个条凳,十三哥先跳下车,又扶我下了车,仆人们都好奇的看着我这个由阿哥亲自搀扶的小太监。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十三哥没有娶媳妇,家里只有个通房的丫头,容长脸儿,齐齐的留海,细长的眼睛长得秀丽大方。 十三哥指了她说:“叫她蓉儿姐姐吧。” “蓉儿,这就是你昨天还在叨念的十七格格,皇上的祥瑞宝贝女儿。” ------------ 第十七章 皇子们打群架 十三哥胤祥吩咐蓉儿为我换上一身男装。墨绿色的夹纱袍,白绸裤,再戴上一顶朱绒顶六瓣合帽,看上来还真是位翩翩贵公子了。 十三哥也换了身浅青色的衫子,外罩浅棕色团云十三太保马甲,带了我骑上马去白云观看祈福道场。 我不会骑马,所以只能同十三哥共骑一匹马。 一路上想入非非,身后可是紧紧的贴着一位美男帅哥儿呢。我不止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还能感觉到那不时拂过脸颊的鼻息。 小厮们两名开道,四名垫后,一路飞奔到白云观,我已经热得一头大汗。 虽然白云观祈福道场的仪式早已结束,道观里人流熙熙攘攘却是越聚越多。鳞次栉比的小摊位,吹糖人的,捏面人的,卖糖花的,形形色色的货品被小商贩聚在观外。十三哥先从跟班小厮手里接过几个铜钱,拉了我在放生池边去打“金钱眼”。听说是谁能将铜钱投入“金钱眼”,谁就有福气。 就见十三哥嘴角挑起调皮得意的笑,望了一眼远远挂着的那个盆底大的“金钱”,上面有个一指见宽的四方金钱孔。他指随意一扬手,就见五枚铜钱如一条直线一般“嗖嗖嗖嗖嗖”直入那“金钱眼”,迎来一阵喝彩声。 我听见身后有人赞口不绝说:“这小哥儿好俊的功夫!” 我崇拜的望了眼十三哥,十三哥鼓励的一笑对我说:“你试试。” 我捏起一枚铜钱,对了那个“金钱眼”掷去,却见一条抛物线般,那枚钱不到“金钱眼”就掉落水中。 沮丧的仰头又望望十三哥,十三哥却笑吟吟的把住我的手,让我捏好一枚铜钱说:“再试试!” 他的手紧紧扣了我的手,身子同我紧贴,下颌就顶着我的头顶。他抓住我手对准那个“金钱眼”说了句“扔!”,我就势一撒手掷出,那枚钱真真的打入“金钱眼”。 “主子神勇!”几名小厮在后面恭维,十三哥扬扬头,岑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说“小case!” 我紧抓着十三哥的袖子,生怕被拥挤的人群挤散,十三哥也不时的照顾我这个小妹妹,带了我在川流的人群中游走,也让我暂时忘却了一天来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 十三哥指了前面不远处飘着的一个杏黄色的酒幌“村外村”说:“‘村外村’的酒很有厚味,她家的酒酿也是极好。” 这个小酒虫,原来是被酒馋住了。我随在十三哥身后,沿着小厮们推开的一条路来到那个“村外村”。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腰上系着蓝花布围裙,见了十三哥竟然如招呼熟人般说:“十三爷,您也来了?” “有热闹当然来了。”十三哥不请自坐,拉了我在一张方桌旁的条凳上坐定,又对正在打酒的一个杏红色衫儿的小姑娘吩咐:“似玉,给你十三爷拿一坛上好的‘不醉不归’来!” 红衫儿的小姑娘叫似玉的一甩乌黑的长辫子,“啐”了一声说:“爷又拿我们取笑了,那‘不醉不归’可是喝了三碗就门前倒的,你喝一坛子可是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就住你这里,总不能把我打出去?”十三哥摇了扇子调笑说。 似玉扭过头嫣然一笑,圆圆的脸蛋,白白净净,杏眼含情脉脉的。倒了一碗酒捧到十三哥面前,十三哥一捏似玉戴了只玉镯的腕子,却被似玉一把打掉,翘了嘴嗔怪的瞪了一眼低声说:“给了鼻子就上眉毛,小心我啐你!” 扭头走的时候还回头笑看了十三哥眨眨眼。 想不到称得上是天潢贵胄的十三阿哥原来也这样四处留情,我心里有些酸酸的不快。 一名小厮飞跑了过来,凑到十三哥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就见十三哥倏的起身,一捶桌子说:“走!去看看!” 白云观门口一队马车正在卸车,一只只黑漆楠木大箱子杂乱的摆在路边,八仙桌、大理石面的圆凳、太师椅等家俱杂乱的摆了一地,甚至还有我在宫里见过的那种嵌着金边的红漆马桶。 “四阎王六亲不认上门追债,不让十爷我活下去,老子就在这里卖家当还他银子。他娘的,为了向上面请好儿邀功,逼债都逼到爷头上了!” 气哼哼的在车上边骂边指挥的是一位大胖子,我认得他。早上的认祖归宗仪式时见过,他是十哥,就是书里说傻乎乎没脑子的那个阿哥。 车下的官兵在阻拦,为的官员不停的在制止卸车。十阿哥飞起一脚踢在那位戴着红顶子凉帽的官员脸上,大骂着:“你什么东西!敢教训阿哥!你当这官儿是谁给你的?你当真以为是你那主子雍郡王四阿哥赏你的?那是皇上的恩典。你吃大清的,喝大清的,一条狗帮主子讨债也看准了人再咬!” 那位被踢的官员捂了眼倒在了地上打滚,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听了周围的人议论说,这是皇上现户部银库亏空了一千二百万,基本没了库存银子。前些时候安徽大水,国库都没钱拿出来赈灾了。而户部的银子大多是被这些王公大臣们借走了去放高利贷了。皇上狠让四贝勒雍郡王爷胤禛负责查收户部的官员钱款,其中以十阿哥为的一群王公就是抗了不还。四哥胤禛就追到了十阿哥头上,说是再不还钱就奉旨抄家,逼得十阿哥赌气抬了家当来白云观庙会来卖,就连拉屎用的描金马桶都抬来了。这也太搞笑讽刺了,我心里不由佩服十哥真有创意,这个法子去对抗追款也真有他的。 “老十,你要干什么!”十三哥胤祥松开牵着我的手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有你什么事!哪里凉快哪里歇着去!”十阿哥瞟了十三哥一眼,破口大骂。 我觉得奇怪了,当了这么多人,十哥怎么这么对十三哥说话,这毕竟是亲兄弟呢。 “欠债还钱,你还不嫌丢脸吗?还跑到这里来闹。谁让你借了国库的银子不还。”十三哥蹲身去搀扶地上的那位被踢伤的官员,十哥蹲在板车上说:“老十三,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跟十爷我说话?你个贱女人养的野种!” 我惊诧的看着十哥,他红着眼样子近乎疯狂,堂堂皇子骂人如此恶毒。 蹲在地上的十三哥猛的抬头起身,都不等我看清,十三哥已经一把将车上的十哥揪扯住衣襟扔摔下车。 随了众人一阵惊呼声,摔在地上啃了一口泥土的十哥一个翻滚爬起身,满脸是土,鼻孔里流下了殷红的血,样子真是狼狈。 十哥一个恶狗扑食就蹿向十三哥去拼命,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老十三,你个野种!老四的狗!” 十三哥不动不闪,只等十哥扑过来,轻轻一侧身一探脚,十哥就被这一绊又着实的摔个狗啃泥。 十三哥用手掸掸袍襟,一脚踩在大车上,手里晃弄着系着宝蓝色丝线穗子的辫梢轻屑的笑了说:“你自己摔的,我可没打你,就是长了张狗嘴,也不能喷粪胡说!” 居高临下蔑视老十的那神态,还真是比今天的老十四胤禵那副倨傲的样子还轻狂。 “十三,不得无礼!”一声断喝,人群中又挤出一个人,我也认识,是九哥胤禟,他是宜妃娘娘的儿子,我记得溟花嘱咐过我,这个九王爷花花肠子最多,心眼儿最坏。 九哥穿了一身墨绿色团花袍子,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过来。 十三哥索性一旋身翻跳上板车蹲了说:“九哥,你来评评理。四哥奉旨去追收户部欠款,那也是替皇阿玛当差办事,十哥这夹枪带棒的指桑骂槐是骂谁呢?这在白云观庙会来闹是闹给谁难堪呢?你不问青红皂白反来帮他。” “哎,老十三,你不要不识好赖人。哥哥刚来,说你什么了?”九哥的话音也是不快。 周围的官员不停的劝解,就听了一声大喊:“走开!”十哥推开众人的拦阻,夺来一口钢刀朝十三哥砍来。 “十三哥!”我惊叫一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十三哥已经站在了地上摇着扇子,十哥却趴在板车上一动不动。 “死……死人啦?”我听到身后有人颤颤巍巍的问,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该不是十三哥把这个呆霸王十阿哥打死了吧? ------------ 第十八章 河道.鬼话 “死人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人群一片骚乱,四散而逃 有人喊“杀人啦!”,有人喊“死人了!” 我则呆愣愣的立在原地不动。不是不想跑,而是两条腿像踩了棉花一样软绵绵无力。 “装什么死?还不快起来,有本事的再来跟你十三爷比划比划。” 十三哥那背着手摇着扇子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九哥胤禟气急败坏的挽起袖子挥起拳头要来打十三哥,却又色厉内荏的被十三哥那不屑的眼神一瞪立刻少了几分气焰。指了十三哥跺脚骂:“老十三,你等了,我们去皇阿玛跟前理论,看不把你送去宗人府圈禁个半年打顿板子。我叫你狂妄!” “乐意奉陪,就是不知道到最后宗人府是圈谁呢!”十三哥毫不示弱。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南北各来了两队人马,南边那队为的人翻身下马,嘴里还在喊着:“老九、老十,不得无礼!” 我看到了八哥胤禩的身影,淡黄色绸衫,左衽的黑色万字十三太保马甲,依然是那么玉树临风的文质彬彬,只是眉头紧锁。我知道老九、老十和十四哥胤禵都是八哥身边的人,他们是“四人帮”嘛。 另外一队,我用脚趾头也能算出来,当然是那“大尾巴狼”的四哥胤禛了。 四哥翻身下马,看了地上蹲着满脸是血的官员,又看了眼从板车上哎呦呦哭嚎着起身的十哥,转头望向一旁甩了扇子自鸣得意的十三哥胤祥,问了句:“怎么回事?” 十三哥那顽皮的神情像个大男孩儿,收敛了笑意道:“小狗乱叫乱咬,不小心咬到自己了。” 我逗得噗嗤的笑出声来,四哥的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吓得缩到十三哥身后。 就在这一霎那间,冷不防四哥抡圆巴掌一个嘴巴狠狠的抽在十三哥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场众人震惊。 十三哥立足未稳向后倒退几步,就这几步却将我也压倒在地上。 十三哥毕竟是个大男生了,压在我身上沉沉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切都太意外了,我鼻子被碰得酸酸的刚要哭,却看到十三哥从我身上撑爬起身,眼里噙着委屈的泪,左颊已经留下红红的巴掌印。 “十三哥!疼吗?”我哽咽着问了句,十三哥却打掉了四哥俯身拉他的手,翻身就向白云观前树上拴的马匹走去。 扔下我可怎么办? 我忿恨的看了一眼那冷着脸背了手开始斥骂十哥的四哥胤禛,心里不由为十三哥叫屈。若不是维护四哥的生誉,十三哥何苦来得罪十阿哥自取其辱结果这个不知好歹的四哥还不领情。难怪今天额娘要骂他“寡恩薄情”,果然是只“白眼狼”! “十三哥,等等我!”我大喊着追上十三哥,是他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的,扔了我在这里怎么行?我可不想被眼前这冷面无情的四贝勒押送回皇宫请功去。 十三哥还算义气,放缓了脚步,等我追上来就拉了我手一路小跑来到马旁,先将我扶上马,自己翻身上马打马就跑,身后几个小厮也尾随了紧追。 清冷冷的月色,天上一轮圆月纤尘无染,水中那轮月影在波中摇曳。 十五的月亮就是格外的圆。 此刻我们是在皇城外的筒子河,如果我没搞错方位,就是紫禁城宫墙外那条河。 通到河面的台阶只能容下三个人。 我坐在台阶正中,托着腮,望着一左一右两位酒鬼哥哥。 左边是十三哥胤祥,他带了我一路狂奔扎进了一家酒馆,借酒浇愁般鲸吸虹饮,并甩掉了所有跟班小厮,我都不知道随了十三哥辗转了几家酒肆,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一碗碗的喝闷酒。 天黑了,我记起十三哥说过,天黑前一定要回宫,否则被额娘现就麻烦了。不但会连累十三哥,怕也要连累那些伺候我的宫女太监们。 但十三哥酩酊大醉,我连哄带骗总算催他带我回皇宫。我毕竟不能离开皇宫,虽然那个地方讨厌,但是离开了可就不容易进去。我还是要盘算好在八十一天后穿越回2008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十三哥带我打马踩了一地的夜色来到宫门前,宫门入夜宵禁已经关闭。 凉风已经吹散了十三哥的几分酒气,我看到他狠狠的眨了几下眼望望高高的宫墙,似乎也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 “十三哥,怎么办呀?”我担心的问,但我还是放心的,大不了去十三哥家里去打地铺,反正不能让我睡在宫门前。 十三哥四下望望,当目光落在金水河河面上零星漂来的点点神异的火光时,他拉了我说:“走!先去看看老十四。” 沿着筒子河,我才辨清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是一盏盏淡粉色的河灯。一路向角楼方向走,还被一队巡夜的官兵拦住,但见了十三哥的腰牌,就放了我们。 河道里孤零零的漂着明晦不定的烛火,散落在苍茫夜色下清泠泠的水面上,如湛湛的夜空摇散一天星斗。摇曳得人心也觉得飘飘荡荡。寻着这几盏长明灯漂来的方向,我们来到了河边通向河面的台阶,看到了靠坐在石阶边的十四哥胤禵。 十四哥如此的颓废落寞却是令我惊奇。他没戴帽子,辫子绕在颈上。穿了件浅色的直缀,若隐若现白色团花的绸绫裤。凄迷飘忽的双眸也如空寂的河道里泛着的点点河灯一般,抿咬了薄唇斜睨我们一眼,继续怀抱酒坛仰头灌几口,边怅然的看着河里飘荡的河灯。那河灯是莲花形状,花心点了蜡烛。在水里灯火明烁的远去,最终散成点点火星,如夜幕里寥落的星辰,忽明忽暗。 台阶上一字排开十来个酒坛,有空的,又没开盖的。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七月十五“鬼节”点的长明灯,说是人间到阴间的路很长也很黑,死了的冤魂怨鬼,想托生,又找不着回来的路。所以为死魂点一盏引路的河灯,这灯火就能照着他们回来转世投胎。 拎着酒坛,不时对了十三哥傻笑,抑制不住的情绪总像是要破怀而出,却又被几口闷酒压了回去。 空酒坛子在十四哥胤禵手中晃晃,随手甩去身后,暗夜里“啪!”的一声脆响酒坛碎开,十三哥起身摇摇晃晃的托着盏河灯在灯笼边点燃,下到水边。我忙去搀扶他,生怕烂醉如泥的他一不留神掉下水去。他却摔脱我的手,固执的自己蹲身将河灯放进河道,呆愣的望着那粉色的荷花灯在水波中漂走,他就咬着拳头,鼻子中出隐隐的啜泣。 月光下,我看到了这个大男孩儿脸上的两行泪。天哪!这还是我下午在长春宫看到的那个颐指气使狂傲的十四阿哥吗? 他将几张纸钱在灯笼上点燃,抛向河里,嘴里默默的念叨些什么。 我想帮十四哥,但十三哥制止了我,只拎过一坛酒递给十四哥说:“来!哥哥陪你!” 十四哥立在河边无根飘蓬一般的晃摇,只是苦笑了说:“十二年,年年中元节都是这么过的,不必陪我。” 十二年?莫不是这事又同我有关?因为十四哥怨愤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十四哥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拎起酒坛仰头狂饮,靠在了石台边苦闷的说:“做河灯原来也辛苦,被主人一时兴起就扎成了漂亮夺目的荷花灯,随手就被丢在河道里。任了这灯被风吹散,被雨打沉,吹落到不知哪里。” “人生无根定,飘忽五湖蓬。”十三哥和道。 “乘兴广洒雨露,任他芳菲遍野。何曾瞩意人间花草,酷暑寒冬,风沙雨雪煎熬。” 我在揣测着他们的对话,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十七妹真真的人儿都在你眼前,还放什么河灯为她招魂?”十三哥迷惑的问。 “放,当然要放,放给早殇的皇十四子胤禵。”十四哥跌跌撞撞的捧着酒坛子向台阶上走,又贴了石头坐下。 一阵阴风刮过,我的后背如被刺透一般,浑身战栗,牙关抖。皇十四子胤禵不就是十四哥吗?他给自己放河灯招魂? 我惊恐的目光看向十四哥,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大了,像是在听灵异小说。 鬼节,皎洁的清辉下,守着潺潺河水,在一个阴寒潮湿的角落,我在眼睁睁看一个活人为自己招魂。 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凉寒,十四哥的话音在瑟瑟抖:“十二年前,东海那艘龙舟上,他死了。七岁不到,被一顿皮鞭毒打死了。他浑身在抖,一身血肉模糊,他眼睛很大,空洞的望着我,他在求我,可我救不了他。我只能摸着他烫手的头,对他说你不要死,死了只有额娘为你掉眼泪。他死了,还是死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是鬼节就一定要听鬼话吗? 十四仰头大灌了几口酒,抑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那酒坛被摔碎。他就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将膝盖埋在腿间呜咽的哭着。 我凑坐到他身边,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哭。 十二年前,七岁的他抱了两岁的小妹妹在船头玩耍,一阵怪风吹得船板乱摇,小妹妹就掉进了海里。他承受了所有罪责,虽然他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在没有未成年保护法的年代,他能从皮鞭下苟活下来肯定不容易,而且之后的每年中元节还要来河道为他的过失赎罪。可今天那个落水“死去”的妹妹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而他却饱尝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苦难。 眼前的十四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引人好奇的谜团。真若是他对我当年落水带给他的苦难心结如此之深,可如何溟花姐姐几次告诉我说,十四爷和十三爷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并且母以子贵,德妃娘娘都因为这几个出色的儿子颇得圣眷。 我调侃的说:“十四哥,都是我不好。可是我那时候才两岁,什么都不懂。若是我能和现在一样知道轻重,肯定不往海里跳。”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是呀,往海里跳,当我喜欢呢?倒霉的大海,让我穿到了这大清朝。 十四哥擦了泪,似乎平静了很多,没有看我,却镇定的仰头望了天空说:“他死了,躯体就永无止境的练字背书,骑马射箭,像只被蒙了眼拉驴的骡子,永远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每年的中元节,生他的人要他为过去的过错来河边赎罪,从七岁那年,每年他都要来这里跪一晚,放河灯,求妹妹的魂魄回来。刮风、下雨,夜风很冷……” ------------ 第十九章 漫长的回宫路 “胤禵,胤禵……”一阵低声的呼唤,我看到一只灯笼向这边移来 看人影是三个人,走近时灯火光亮映出一张线条明朗刚毅的少年的面庞。 灯影晃得我看不清来人的眉眼,只见到一张微大的嘴,一笑起来银牙齐整。 “八爷猜得不错,十四阿哥果然在这里呢。” 来人弯身施礼,十四摇摆不定的晃晃手说:“纳尔苏,不必拘俗礼,也不看什么地方。” 我反在奇怪这个叫纳尔苏的人如何这么放肆,平时听惯了人们称呼“十四爷”、“十四阿哥”,却单听他对十四哥直呼其名喊“胤禵”。 高挑的灯笼上有赫然的“平西郡王府”的字样。 纳尔苏摘下凉帽,透过灯笼的光亮,我终于看出面前的少年英气勃勃的面孔。没有十三、十四的俊美,但也生得端正,眸子晶亮有神。 “这位定然是十七格格了?”纳尔苏的目光投向我,我默认的目光向他点点。 “好小子,你怎么知道爷在这里?”十三哥问。 纳尔苏低声说:“十七格格随十三爷出宫未归,德妃娘娘急得四处派人去找。八爷说今天在白云观见到过十三爷和格格,怕十三爷为了下午的事赌气闹性子惹出祸事,这才派纳尔苏打点了宫门的守卫,务必寻了十七格格送还宫庭。纳尔苏不过是见到了十三爷的那匹银电骠宝马,想十三爷也走不远。想到今天是中元节,又见了筒子河里的河灯,就知道十四爷定然在这里,所以寻来看看。” “好你个纳尔苏,精明得都要钻进你主子的脑子里了!”十三哥的酒量真好,喝了这么多头脑却依然清醒,只是脚下踉跄,扶了台阶边的石台站立。 十三哥指了纳尔苏对我介绍说:“他是平西郡王爷的小世子纳尔苏,是你十四哥自幼的伴读加死党,难得今天为我十三奔忙一趟,领情了!” 十三哥拱拱手,又抄起一坛子酒扔给纳尔苏说:“接着!” 纳尔苏一笑,一笑间脸上都带着油滑,坏坏的样子说:“十三爷这是借花献佛?这酒是我们十四爷的吧?” 说罢哈哈的揭开坛封畅饮两口说:“不错,这酒的味道醇正,上好的杏花村。” “十四爷,八爷吩咐说,要辛苦十四爷一趟,若寻到了格格,由十四爷送进长春宫去。纳尔苏说。 “我去好了,是打是罚,我老十三一人做事一人担了!”十三哥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豪迈。 出宫是我提出来的,虽然十三哥为了下午的不快耽误了送我回宫,我也不能让他为了我受罚。我坦然的说:“还是我自己回宫吧,两位哥哥都快些回府安歇。” 十四哥扫了我一眼,依旧是一脸的不屑:“什么‘祥瑞之星’,分明就是‘扫帚星’。走吧!当你是谁?又不是逛胡同,层层的禁军护卫你就能进去了?” 看来他脑子也还清醒,还不忘记和我斗嘴。 纳尔苏在一旁解释说,皇宫入夜就宫门紧闭,凭了是谁都不能随意走动。按了规矩,这误了点回宫的,怕就要去宫门口长跪谢罪了。但八爷和他掌管的那边可以把我们放进去,只是进了后宫若被盘问就一定要有个说法,八爷的意思是,就打了德妃娘娘身体不适的幌子,让十四爷带着乔装的我入宫,人不知鬼不觉的混过去了。 他们三个在商议嘀咕着绕开禁军送我入宫的办法,我也听不懂,只听明白十三哥笑着安慰我一句说:“你这些哥哥中最神通广大的就是你那个‘八贤王’哥哥,有他出马,包你平安回宫。” 我心里也糊涂了,不是老八胤禩和太子党的老十三不和吗? 我糊里糊涂的不停回头看着立在宫门外角落里目送我的十三哥,脚下加快了步子随在十四哥和纳尔苏的身后向宫门走去。 “十四哥能去看额娘,为什么十三哥不能?”我好奇的问。 纳尔苏低声说:“十四爷也只在上元节这天能被皇上破例恩准留在宫中,这还是几年前的恩例了。” “闭嘴!低头!”十四哥喝了一声,喝得脚下捣蒜般画麻花,脑子还是满清楚的。 我不再说话,但一不说话反觉得恐惧袭来。阴冷的夜风,沉沉的夜色,空寂的宫院,进了二道宫门,纳尔苏就拱手告辞了,他也进不去了。 我搀扶着十四哥胤禵,他却总摔开我的手。 不时一把捂住我的嘴,拉了我贴靠到角落里,眼睁睁看了一队队巡夜的大内侍卫走过。 天哪!武侠片呀!我的心慌得噗噗乱跳。 停在一个角落时,十四哥忽然吐了,那股浓郁的酒气,我生怕招惹来人。我凑过去为他抚摩着背,又掏出手帕为他擦嘴。他起先还一把推开我,后来忽然的紧紧抱住了我,电一样的目光缠绕着我的眼,脸却渐渐的贴在了我的脸上,冰凉,潮润。他的嘴缓缓探向我的唇,那如醉如痴的目光,温暖的鼻息触及我的脸。我慌得心惊肉跳,一连迭的低喊了几声“十四哥,十四哥!” 我在提醒他,我们是兄妹,虽然我不是那个十七格格,但我们现在在宫廷的身份,我们不能**呀!天知道十四此刻的眼神绝对不cj,难道真是酒能乱性? “弗慈,不要离开我!”他哽咽的说,不顾我的推搡挣扎,紧紧搂抱了我紧贴了他,潸然泪下。 弗慈是谁?我不知道,难道是十四哥喜欢的女人? 他一个醉鬼,我要是强和他拧了干也不行,而且若是这场景被人见到,天打五雷轰顶哪! 我忙像哄孩子一样拍了十四的背轻哄:“好了好了,我不离开你就是,我们快走,不要被人见到捉了去。” 他的醉意似乎又重了几分,我在奇怪,不是说酒后没呕吐一场就多清醒一分吗?这个十四。 后面的路都是我搀扶了他走,他反而成了我的累赘。没走多远,他已经双腿软。这时忽然见了前面一串灯笼闪亮,来了一队太监,我吓得要扶了十四躲避,但已经来不及。 “十七格格,十四阿哥,怎么去毓庆宫听戏听到现在才回来,哎哟,德主子特遣了老奴来这里候着呢。”这位太监我没见过,十四哥却是拼命摇摇脑袋问:“李公公,是皇上察觉了?” “哎哟,奴才的小祖宗,你就快随了老奴走吧!” 那个李公公派人驾着十四哥,又带了我一路向长春宫去。路上果然遇到几次盘查,都是李公公出面搞定。 回到长春宫的宫门,我长出一口气,天哪,总算回来了。 一进宫门,院里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我慌了神,惊愕的望着太监背着的十四哥,放缓了步子随了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进了冬暖阁。 进去的瞬间,我惊愕了。立在原地踱着步的竟然是皇阿玛康熙皇帝,而在一旁焦虑的揉着帕子的是额娘德妃娘娘。 太监放下十四哥,十四哥瘫跪在地上,舌头含糊不清的向皇阿玛请安。 我却心里紧张的盘算,原来是被皇阿玛觉了,可是带我出宫的是十三哥,十四哥不过是做回好人送我进宫,该不会被牵累吧? “拖这畜生到外面,乱棍打醒!”康熙皇帝嫌恶的怒视地上的十四哥。 我则在旁边垂手不敢说话,等着盛怒下的皇阿玛的落。 “李德全,去吩咐人把十三也叫进来,一并落!” “皇阿玛,都是云儿的错!”我急忙辩解道。我一个女孩子,就是皇阿玛震怒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总不会真像《还珠格格》里那乾隆皇帝一样,打小燕子一顿板子吧? 可是今天看了十四哥在河道凄然的目光,借酒浇愁的无奈,似乎同皇阿玛有着不可解的心结。而十三哥呢?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隐约觉得他们这些做皇子的活得外表风光,心里却并不如意。 我察言观色的偷看皇阿玛的表情,做出乖乖的样子说:“都是云儿不好,纠缠了十三哥带云儿出去。一时贪玩去看十四哥放河灯,就忘记了回来。” 见皇阿玛余怒未消,忙又补充说:“十四哥喝醉了,皇阿玛就是打他,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况且十四哥也没错,是云儿要他送云儿进宫的。” 皇阿玛沉默不语,两旁的侍卫拖了十四哥出去,我慌得上前死死抱住十四哥,就像在庭院里他抱住我一样。虽然我讨厌他的傲慢,也知道他从心底恨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十分可怜这个心事满腹的大男孩儿。 德妃娘娘哭了,上前拉劝我说:“云儿,你皇阿玛教训你哥哥,你不要拦着。” 这还是当娘的?我舅舅要是对表弟大声些说话,我舅妈都会跟他拼命。这倒好,儿子莫名其妙的要被拖出去打板子,这当娘的一句话不去劝,脑子进水了呀! “十四哥没错,为什么打他?”我也拼命的抱住十四哥不肯松手。 “妹妹!松手!”十四哥皱紧眉头痛苦的喊了一声,我怔怔的松开手,他目光凄迷的说了句:“若是十二年前,你也能如此就好了。” ------------ 第二十章 解围 “大声说!”皇阿玛皱拧着眉头,一脸怒容。 我见势头不妙,眼珠一转,忙抹稀泥说:“十四哥说,早知道皇阿玛会生气,他就不送我回来了。” 皇阿玛咽了口怒气,吩咐太监扶十四哥下去,用醒酒汤将他灌醒。 我立在原地不敢动,仿佛眼前的皇帝真是我亲爸爸一样,虽然我是穿越,但天知道人在身临其境后真是无可选择的无奈。 屋内几盏仙鹤龟寿灯,仙鹤尖尖的喙叼挂着淡黄色晶莹剔透的琉璃球灯,靠墙的案子上错落有致的摆了几盏西洋式纯银的烛台,乳黄色的蜡烛照得屋里透亮,不亚于电灯的明灿。透过暖炕边的大琉璃窗,我能看到庭院里太监们奉旨为十四哥灌醒酒汤。后来我才明白,所谓的醒酒汤,不过是一种刷锅水味道的中药,捏了嘴巴灌下去,醉酒的人就忍不住呕吐,这样就把酒都吐了出来。 我看到十四哥伏趴在一个小太监背上在狂吐不止,那挣扎痛苦的样子还真是惹人怜惜。皇阿玛却对了墙立着观赏墙上一幅《清川孤舟垂钓图》的中堂画问额娘:“十三新画的?” “说是画来玩的。”德妃娘娘解释说,眼睛却不时含泪的望向窗外。 窗外大吐过的十四哥正被太监们扶着灌米汤,怕空腹伤胃,又扶了他去偏殿洗漱换衣衫。 李公公挑帘进来回话说:“主子,十三阿哥传来了,跪在外面不敢进来。” 皇阿玛呵呵的冷笑两声:“不进来也罢,和胤禵一起,跪在外面好好的清醒清醒!” 德妃娘娘恳切的目光求助的望了眼李公公,李公公会意的求情说:“主子,不是老奴多嘴。要说皇上管阿哥们,也是应该的,只是这夜里风劲,伤了阿哥们主子又要心疼。” 十三和十四都被传了进来。 一个垂了眼镇静的样子,身上还带了未散的酒气,依旧是气宇轩昂,眉舒目朗;一个刚被洗了胃,清醒了许多,换了件乳白色暗花细缎的直缀,没有束带子,显得衣服里的身子格外的清癯。 看着两个平日颇得宠爱的儿子,皇阿玛坐在一个黄缎包面的绣墩上,望着他们两个说:“都出息了,本领卓著了?这规矩对你们是白立了。” 先训斥十三说:“谁许你带了妹妹私自出宫?” 我连忙接话说:“皇阿玛,是云儿缠了十三哥带云儿出宫的。” “没有问你!”皇阿玛瞪了我一眼,那目光都是又怜又忿。 十三哥俯下身,认错的样子。 “胤祥,你今天下午在白云观当街打你十哥了?”皇阿玛一句话,十三哥扬起头。 别说他惊愕,连我都奇怪,皇阿玛的消息够快的呀。 “抬起头!”皇阿玛喝道,十三哥缓缓抬头,左脸上还带着未褪的肿痕。 “老四这巴掌打得好!”皇阿玛称快说。 我却有些不服气,明明是十哥欺负人在先。 “李德全,带胤祥去毓庆宫,教给太子去落。”皇阿玛挥挥手说。 我吐了口气,都知道十三是太子党的,太子平日最疼爱这个弟弟,交给太子落,这明明是放了十三哥一马。 李德全带走了十三哥,额娘才迟疑的说:“皇上,这不是为难太子吗?他若是要给皇上个交待,就必须要严办十三;可是办十三,太子对十三那份心,他怕又舍不得。” 地上的十四哥醉意大醒,却侧了头梗着脖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金锁片,放河灯,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 我心想,坏了!看来这点事儿都没逃脱皇阿玛的眼睛。 皇阿玛来到十四哥面前,俯下身抬起十四哥的头望着他的眼睛问:“有人跟朕告,说是这十七格格都回来了,老十四你这河灯放了是去咒朕早死的。” 一句话吓得德妃娘娘都跪在了地上,不停口的分辩说:“皇上,不是,不是的,十四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会有此心。” 又对十四胤禵说:“胤禵,你说话呀,快对你皇阿玛明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孩子,这些年你皇阿玛都没再逼你守夜放河灯为你十七妹招魂,你怎么还要去呢?” 这是谁告黑状如此歹毒?害人也没有这么恶毒的。 我猛然记起今天四哥噙着委屈的泪离开前说过,他也会为早芟的六哥去放河灯招魂,于是我替十四哥解围说:“皇阿玛,十四哥是给死去的六哥放河灯招魂呢。” “是这样吗?”皇阿玛半信半疑的问十四哥,这时额娘已经跪在一旁伤心的哭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都是我这个当额娘的无能,好好的孩子,养到六岁了,就去了。” 一句话皇阿玛也凄然的摇头摆手,李公公忙扶了十四起身,为十四哥揉着膝盖。 “是这样吗”皇阿玛追问。 我在一旁牵牵十四哥的衣袖,示意他快些就坡下驴吧。这板子都到了头顶了,他还这么呆。 “是!如十七妹所说。”十四哥总算勉强应了句。 我忙接了话题说:“十三哥可以作证。” 我再看十四,一身常服立在那里如个做错事的孩子,还带着几分倔强。乌亮的眸子一转,侧望一边赌气的样子,像是动画片里的小娃娃。本身十四的上唇就有些微翘,这么一带了气的样子更是像个孩子。 “雪球儿”悄悄的在我裤管下蹭腻,我弯身抱起了“雪球儿”,用脸贴着雪球一身绒绒的毛。 李德全解围说:“皇上,时辰不早了,皇上早些歇息吧。” 这时候太监递上一个铺了红绒布的托盘,上面一排排码放整齐的小牌子。 皇阿玛看都没有看,吩咐说:“乌雅氏.德妃今天去乾清宫侍驾。” 我才恍悟过来,在电视里见过。清朝的皇帝是不能睡在后妃的宫里的,皇上晚上要同什么女人睡觉,都是要“翻牌子”。这些牌子上写着每位娘娘的名子,翻到谁的名字,谁就被送进皇上的寝宫去陪皇上睡觉。 可是德妃娘娘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康熙皇帝今晚翻她的牌子。某云的脑子又不cj了,但还是坏笑的往不cj的地方想。 “十四也不要出宫了。”皇阿玛打量着胤禵说:“上书房去睡吧,你张师傅今晚当差。” 十四哥一走,德妃娘娘就紧张的问:“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胤禵,可是让他留宿上书房,不合规矩吧?哥儿还小,他担不起。” “你给朕生养的这几个子女呀。”康熙皇帝话说了一半又笑了摇头,又回答德妃娘娘那句话说:“这就担不起了?日后还有更担不起的事呢!” 我就见额娘触电一般惊得慌然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哭了说:“皇上。” 那哭生里不是恐惧,是惊恐,或是种受宠若惊。 我隐约的明白,康熙皇帝话里有话,心里是偏疼德妃生养的这几个孩子的,怕是这“更担不起的事儿”是有所指的。 额娘同皇阿玛移驾乾清宫,十四哥也去了上书房,就剩了我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卸妆洗浴准备睡觉。 泡澡的大木桶同现代人的木桶浴一样,洗澡水还是“牛奶浴”,上面漂着五颜六色的鲜花瓣。热气蒸腾出清幽淡雅的香气,薰得人昏昏欲睡。 溟花一边帮我往木桶里洒去乏的香精,一边埋怨我不该出宫而且晚归,说是她们都要被吓死了,她还被若兰姑姑打了几下。 我内疚的向溟花抱歉,好奇的对溟花讲述了今天的趣闻。 说到十阿哥当街大骂十三哥是野种时,溟花低声对我解释说,十三阿哥的娘听说没有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出家当姑子了,而且是在盛京落。 皇妃出家当尼姑,这可是个奇事。 “皇上不许提这个事,格格知道个大概就好了。宫里有人传,说是十三阿哥的娘和什么人有私情,险些被罚进辛库,后来皇上恩准她出家了。” 我不敢相信,我宁愿相信这故事是谣传,不然十三哥要有多伤心。 “九爷、十爷从小就欺负十三爷,十三爷小的时候,他娘不得势,连南书房的师父们见人下菜碟都欺辱他。后来到了长春宫,四爷护着他才好了些,大了后出落得一表人材,文涛武略都出类拔萃,性子又豪爽大度,不止皇上格外宠他,太子爷对十三爷也格外心疼的。这么一来,先时那些欺负十三爷的人,都反过来巴结十三爷了。” 世态炎凉在什么朝代都有,想想我那些亲戚,小时候多是对我不理不睬,等我上了大学,他们的子女要人辅导功课时,就不停的来找我。且不说那些亲戚,就连骆风,山盟海誓到头都不抵童瑶瑶手里银子向他招手,轻易的变了心。 说起了十四阿哥今天中元节在筒子河放长明灯的怪事,溟花叹口气说:“格格不要去招惹十四爷,十四爷平日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更别说格格当年害苦了十四爷。格格落水那年,德妃娘娘还不得宠呢。听说四爷下面的六阿哥胤祚,就是生了病,太医院见人下药,不当回事,生生给耽搁了。这太医院上下都是宜妃娘娘娘家的人,事后谁也没法去追究。可怜六阿哥死的时候才六岁,每次提起六阿哥德主子就哭。后来又过了两年,生了十四阿哥。不想七岁上又把格格你扔进海里,险些被打死。这之后有三四年的光景,年年到了中元节,皇上就带了十四阿哥去放河灯,为格格招魂祭拜,整夜的要他跪在哪里。后来皇上渐渐不提这事了,四阿哥是个好强的人,生是有两年自己逼了十四爷中元节放河灯。这之后没人再逼十四爷,但他年年都去,每去一次后就大病一场。前年中元节夜里下大雨,他就在雨里淋了一夜,烧了三天三夜,太医院的太医都说要没命了,可还是活过来了。”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心里想。不管他是同自己赌气,还是同皇上赌气,但这心结怕是解不开了。 “格格见的那块儿金锁,就是当年十四爷偷偷留下的,他从七岁留到了现在,你说他是不是心思重的人?” 我终于明白,这金锁系着十四哥对当年我落水一事的无限愤恨,和对他这些年屈辱命运的不平。我甚至在想,这老十四看上去高傲尊贵,怕是骨子里还是很自卑的。 “不是说皇上很宠他吗?”我好奇的问。 溟花讲,那不过是因为四爷很好强,不甘他们兄弟就这么被轻贱,所以不仅自己努力上进,还逼了十四爷和十三爷两个兄弟也奋。这些年过去,这论文论武这三位阿哥都是没个挑。 “格格是没见过十三爷、十四爷跑马射箭的威风,阿哥们没个能及的。早些年皇上去南巡或出征,都带了两位阿哥在身边。”溟花得意洋洋的炫耀。 我却不屑的想,有什么好得意的。皇阿玛的“宠儿”,今天若不是本格格出马,怕他们板子早就挨上了。 ------------ 第21章 庭训 晨曦透过树梢在地上拖出斑驳的长影。 我在溟花的伺候下梳洗打扮停当,顶着那沉重而怪异的旗头,踏着虽然已经熟悉但仍不喜欢的盆底高跟儿鞋,像庭院里那风前柳一般摇曳着向乾清宫走去。 额娘昨夜去乾清宫侍寝,早晨我要去那里请安。其实我从一睁眼就记挂起那被到太子毓庆宫的十三哥,和在上书房猫了一宿的十四哥,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否平安脱险了。 领班的太监见到我忙过来打千见礼,然后婉言的拦阻我说:“皇上一早就叫了阿哥们在晨训,十七格格留步,请回吧。” 我心里一沉,暗想这康熙皇帝还真是眼里不揉砂子,怎么隔夜仇还记得?怕是十三、十四这会儿子惨了。 “好!好!都是朕生养的孝顺儿子,你们眼里还有君父吗?” 殿内穿来皇阿玛厉声的詈骂,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遭了,这两个傻小子又同皇上老子杠上了,昨夜那顿打没挨上都不甘心是吧?” 我不顾阻拦的往里闯,其实还是想替两位阿哥解围。我看得出皇阿玛是估纵我的,但凡我提出的要求,不是十分无礼,他都会迁就我。 但这回我猜测错了。 抢在太监前面挑帘进去后,屋里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我只迈进一只脚就愣在那里进退两难。 皇阿玛盘腿坐在铺了明黄色织锦垫子的暖炕上,面色灰沉。身边趴着一只西施犬滴溜着眼望着我,卧在那里一动不动。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炕边垂手低头立着的是太子胤礽,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没有戴帽子。 地上跪的十多个人,有穿朝服带红顶子凉帽的,也有一身常服如十三胤祥和十四胤禵的。 我可算看清楚了,跪在地上的都是我那些哥哥弟弟们,就连七岁大的弟弟小胤衸都规规矩矩的低头跪在那里 一时间我那点随机应变的机灵劲儿被吓没了,就看十三哥偷侧了头一再给我递眼色示意我走近皇阿玛。看来退是退不出去了,我脖子一横,心想反正莫名其妙的撞上了这一台大戏,既然上场了,就唱吧。 我甩着帕子堆起一脸春光般灿烂的笑容走近暖塌前给皇阿玛请安。 皇阿玛强压了口怒气,抿了口茶,指指身边的太子二哥,示意我向哥哥们问安。 我定定神,心想我不过是十四岁的小格格,就是装嫩充傻也没人奈何我。于是堆出懵懂的神色,如个一无所知的小丫头一般,先屈膝给太子二哥见礼,又一个礼打了跪在地上的所有哥哥们。 梁公公在一旁不停的给我递眼色,示意我也同阿哥们一起跪下。本来吗,哥哥们都跪了一地,哪里有我这个小丫头站得份儿?但我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膝盖,我又没犯错,就是犯错也不想当奴才般受这份活罪。 于是我小心谨慎道:“皇阿玛要保重龙体,这一大早的不该动气。” 我说的是官面套话,也是这几天听大家都这么讲话,邯郸学步,也不知道能像几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皇阿玛却喊我说:“云儿,到皇阿玛身边来坐。” 我嘴角一提,一脸得意的笑,看来这话说对了,满地跪着哥哥们,连储君太子爷都规矩的立在一旁听训,我这个皇阿玛的宠儿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爬上了暖炕。 那只西施犬知趣的给我挪了挪位置,我就贴在了皇阿玛身边坐下,皇阿玛边抓了把干果给我,边指了指一地的阿哥们对我抱怨说:“你也看看,看看你这些孝顺的好哥哥们。” 所有的哥哥们都抢头惶恐的说:“儿子们不孝,惹皇阿玛动怒了。” 皇阿玛冷笑两声,剥开一粒花生递给我,只摇头叹气说:“这大清是朕一人的大清,这家是朕一人的家。养了你们都是吃得酒足饭饱就会花天酒地,养鹰遛鸟的闲人!” 这话说得重了,我看跪在地上的三哥和八哥都哭了。 “朕冤枉你们了不成?还哭!胤禩,你说,你哭得什么?”皇阿玛反而恼怒了。 八哥咽了泪说:“儿子是后悔自己不孝,不能为国分忧,不能为父出力,惹得皇阿玛动怒伤了龙体,儿子百死莫赎。” 说罢又叩头悲噎。 “hehe……hehehehe……”皇阿玛苦笑几声:“说得好,亏了你们还知道这个道理。户部亏空,国库空虚,就这追回一千多万官员大臣欠款的得罪人的活儿,没人伸头,都推说自己能力不够,才疏学浅。可是要是摊上件肥缺,哪个不是削尖头争得像乌眼鸡一样!” 我才吃进一粒花生,皇阿玛一句话逗得我险些将花生呛进肺管,一阵笑咳。 皇阿玛忙为我抚拍着背,又挥挥手示意凑过来的梁公公不要管,只端了茶盏里的水给我润喉。 咳得我满眼是泪,可怜巴巴的望着皇阿玛说了句:“皇阿玛息怒,保重龙体。” 反正礼多人不怪,耳边都是这句话,我也就机械的说了。不想我的话才是以一当十,皇阿玛竟然老泪横流了。 这下子可吓坏了满地的皇子们,七岁的衸儿哇的哭出声来,一旁的黯达们忙去哄他。 地上跪的皇子说什么的都有,十四哥低头不语,十三哥最逗,这种情形了,他还在玩儿着拖在地上的辫稍儿上的丝线珠穗儿。 “胤礻我,你说,你欠了户部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不还还不说,还打骂户部官员,同你四哥别扭。你昨天拉了家当去白云观叫卖,是给谁难堪?”皇阿玛一口气的斥责,我才明白还是为了户部追欠款的事。目光不由看了眼地上的四哥,沉了脸不说话,定然是他挑的事儿。这活儿不是给他去办了吗? “皇阿玛,儿子平日都大手大脚惯了,皇阿玛是知道的。府里人多,开销大,这四哥逼了十天内不还钱就抄家,儿子哪里拿得出。这变卖家当总比被抄家体面些。”十哥嘟嘟囔囔的说,那样子还有些在撒娇赌气。 肥头大耳的十哥,或许是因为太胖走了样儿,丝毫没有十三、十四那股玉树临风的清俊气。 “砰”的一声,皇阿玛一拍桌案,跳起的茶碗溅出的茶水溅到我脸上,皇阿玛指了指十哥,又忙了掏帕子为我擦脸上的茶水,又回头骂了十哥说:“孽障,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当街闹事,还打骂朝廷官员。皇子当街斗殴,你们真给朕争脸呀!” 我看九哥不停的扯十哥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十哥却梗了脖子不服气的辩解:“皇阿玛偏心老十三也要公平些。是十三当街先殴打儿臣,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把儿臣打得鼻青脸肿,皇阿玛您看。” 十哥指着脸上一块儿瘀青说。 “不信可以问十七妹,她也在场看得真切。”十哥看了我说。 我忙咽下嘴里的那口豌豆黄,脑子嗡的一下。莫名其妙就把我卷入了这场战争,若是说实话,肯定是十三哥先动手打人的;若是不说实话,那是欺君呀。 这简直赶上了我刚刚适应的办公室的斗智斗勇了。 我忙一连迭的点头称是说:“是十三哥先动手打的十哥,儿臣见到的。” 十三哥诧异的目光望向我,他或许在吃惊他如此呵护的小妹妹会出来指证他。而平素总和十三哥不和,见面就口舌不宁的十四哥都皱了眉惊愕的看着我。 “皇阿玛,听到了?儿臣并没扯谎。当街打骂皇子,以下犯上,应该将十三送去宗人府查办。”十哥得理不饶人。 ------------ 第22章 宫斗入门 “十弟,自家兄弟,你何必认真?”八哥胤禩这个“四人帮”的头子话阻止,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忽然记起了昨天晚上皇阿玛疾言厉色的质问十四哥胤禵,有人告他放河灯是要诅咒皇上早死的毒状,心里感觉一阵无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瞟了脸面带得意之色的十哥和九哥,我故作懵懂的问:“皇阿玛,什么是‘野种’呀?十哥昨天骂十三哥是贱人的‘野种’,‘野种’是吃的食物吗?十三哥为什么生气打人呀?” 这话是我思忖好的,“我”不过十四岁,又在宫外流落这么多年缺少教育,就是没有文化的文盲都是正常的。 “胤䄉!果真是你说的?”皇阿玛阴沉的声音透着无比威严。我暗笑,我的诡计得逞了,这一针儿扎得恰到好处。 十三哥忽然悲从中来,跪行几步向前哭了问:“皇阿玛,求皇阿玛明示。儿臣的生母,到底现在何方?所犯何罪?儿臣从小就被骂是‘野种’,儿臣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吗?” 皇阿玛虬结的眉头中那几道竖纹越来越深,终于怒气喷泻而出,抄起我端在手中的茶盏,连杯子带水摔向十哥胤䄉。 “皇阿玛!”一片慌乱中,十四哥扑上前一个猴子捞月,一把接住了那只砸向十哥胤䄉的茶碗。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茶水洒在他白锦袍袖上,水渍一片。 我慌得同太子哥哥一起为皇阿玛捶背,皇阿玛骂了说:“不拖出去打,还要他在这里气死朕不成!” 我只能说是一片混乱,一旁的大阿哥胤禔忙起身喝斥十哥和十三哥,一边劝了父皇息怒 “你们的花花肠子都用到这些歪地方了,胤祥是朕的亲儿子,他的生母章佳氏是替朕的妃子。谁要是再敢妄议宫闱,妖言惑众,乱棍打死!” “耶!”我心里欢喜的暗叫,十哥这才是告恶状告倒了自己。 皇阿玛又转向太子二哥问:“太子,朕昨日送了胤祥去毓庆宫给你落,你是如何处置的?” 就见太子哥哥近前一步垂手说:“回皇阿玛的话。儿子已经对十三弟严加叱责,本想动家法刑杖惩罚,又念及圣训‘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所以改罚十三弟去跪圣人牌位自省。只是怕误了今日早朝,就改在下午三朝后再落。” 皇阿玛那锐利的目光上下溜了几遍太子哥哥,终于咽了口闷气。 又瞥了眼十四哥问:“十四,你说说,你小小年纪,什么花销让你向户部借了十五万两银子?” 啊?十五万两银子,十四哥好大的手笔。 十四哥理直气壮的说:“都借,儿子为什么就借不得?父皇不是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为三哥还亏空呢吗,只不过没人替儿子还就是了。” “你~~~”皇阿玛指了十四哥半晌说不出话,我看见皇阿玛的目光在炕桌上寻找。我心里明白,这回茶碗被砸出去了,再抄家伙只有扔花生了。也不知道一把花生“暗器”,十四哥能否神勇的接住。那可是真成了武侠片了。 四哥跪行过去一把揪住了十四哥拼命的按压他的头,嘴里骂道:“胤禵,放肆!” 他是十四哥的亲哥哥,虽然我知道十四哥最不喜欢的人就是他,可是如今混乱的局面,怕也就四哥出来镇镇无法无天的十四哥了。 “你三哥借的户部的银子,那是为了替朕去修书,去干件没人能做也没人愿意去做的辛苦大事。你们几个可倒好,吃喝不愁,还起了哄去去掏空户部的钱。” 皇阿玛康熙骂过,果然众人都不出声了。 许久,大哥胤禔才打圆场说了句:“皇阿玛,要说这事也不全怪老十和十四。这借钱本就是好借好还,若是好好商量怕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朝野上下怨声载道的局面,这也是四弟过于急功近利,逼迫太甚,这才死人的死人,上吊的上吊,卖家当奴婢的,就差去卖儿卖女了。” 听了大哥的话,皇阿玛转向一旁的太子胤礽问:“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是国之储君,溟花说,近来很多大事上皇上都试着让太子拿主意。好在我站对了队,谁都知道十三哥和四哥是太子的死党,那我这个妹妹为了帮十三哥,也就和长春宫一起并入太子党吧。至于小傻瓜十四,他爱和老八去混,就自己去撞南墙好了。不过说心里话,我根本不觉得八哥像溟花形容的那样诡计多端,反觉得八哥儒雅风流,一脸书卷气观之可亲。 太子哥哥沉吟片刻说:“儿臣也以为四弟操之过急,有失圣人‘仁恕’之道。” 我靠!没搞错吧?杀红了眼不分敌我了?我打《魔兽》组队都不会犯这低级错误。我的太子哥哥呀,是真傻还是装傻呀。关键时刻溜肩膀呀,这种男人靠不住! 有了太子哥哥这话的垫底,果然各位哥哥们言路大开,众人开始声讨四哥胤禛在讨债过程中的种种劣迹,而且要把帮四哥办差的两位左右手革职查办。 提到了要办他手下的人,四哥忽然说话了,那不打磕的一串话我学不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要办就办他,他手下的人谁都别想动。 hehe~~我才现这个“冷面王”四哥还是有几根骨头的,在如过街老鼠被喊杀喊打声包围的同时,我看到皇阿玛的脸色越来越灰青,终于怒不可遏的叱道:“四阿哥当钦差负责户部追款,那是领了朕的差事,谁要是抗,就是抗旨,就是跟朕作对!”皇阿玛干咳几声又说:“你们还舔脸来告状,说四阿哥冷面薄情,追债逼死朝廷大臣。谁都能说,你们没有资格妄议!为君父分忧,平日说的好听。真遇到事,朕眼前的儿子怎么就剩下胤禛一个了?” 我这才完全搞懂了。还是为了户部追钱款的事搞得鸡飞狗跳,我为皇阿玛的摩擦着背边说:“皇阿玛息怒,也不都怪哥哥们妄议,四哥为追款子惹得骂声载道连云儿都听说了。昨儿个额娘也在骂四哥‘办事待人寡情薄恩’,为了追款子把朝里大臣和皇亲国戚得罪了一个光呢。” “德妃她果然这么说?”皇阿玛侧头问我。 “十七妹!”四哥惶然的制止,我却点头说:“云儿没有扯谎。昨天四哥还哭了。” 我其实心里是有盘算的。如今的架势,明明是四哥为办差事得罪了所有的人,皇上也气他事情没办完惹一身臊,但是也怕话说重了又没人敢为他办事。喊了来这些儿子骂,也不过是生气这些油滑的儿子除去了胤禛竟然没一个人拿他这个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去操心忙碌,只会推诿。 我心里是讨厌四哥的,一副刀枪不如的死相。但是我更看不惯那些传小话暗里捅刀子的,索性就拿这出宫斗开场戏玩玩。 ------------ 第23章 “浑球儿”&“雪球儿”同辈 皇阿玛踌躇片刻,长长的一声叹息道:“胤禛如今为了办差,成了名副其实的‘孤臣’。 骤然抬头狠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们骂道:“但也好过你们这群‘孽子’!” 好!骂得痛快!我心里暗笑,又忙火上加了把柴,拿着十四岁小女孩儿的腔调嗲嗲地说:“皇阿玛息怒,哥哥们有难处一时凑不出钱来还债。云儿愿意把昨日收来的贺礼珠宝金银全部拿去抵扣哥哥们的欠款。云儿只求皇阿玛龙体安康,云儿什么都不要了。” 我心里当然清楚,正如童瑶瑶那天点破的天机。我的穿越不过是魂魄的归去来兮,回去2008这些身外之物是我无法带走的。反正都是一时的摆设,不如“大方”的拿出来还在皇阿玛面前邀个好儿。 一句话皇阿玛感动得紧搂了我在身边,不停点了头眼眶模糊,指了跪了一地的阿哥们对我说:“云儿,你再说一遍,大声说!让你这些不成器的哥哥们听清楚。让他们也学学,妹妹小小年纪都知道为君父分忧,你们这些年在南书房的书都啃到狗肚子里去了!” 直到梁公公提醒早朝的时辰到了,阿哥们才起身灰溜溜的离去。 我被送回了长春宫,额娘满脸愁容的责备我说:“云儿,这宫廷里规矩多,日后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我故作糊涂的点头,换了一种孩子的口吻去栓释今天早晨的大戏给德妃娘娘听。仿佛我就是《还珠格格》里那个没有脑子憨傻的小燕子一样,听得德妃娘娘哭笑不得地说:“你个傻孩子。” 散朝后,最先来长春宫请安的是十三哥,满脸欢快的跳进屋里,一扫早上诚惶诚恐的态度。 我诧异的问:“十三哥,你没去太子二哥的毓庆宫去罚跪圣人牌位呀?” 我还记得太子哥哥早上回皇阿玛的话 十三哥挤挤眼,得意的说:“昨天去毓庆宫,二哥一见我就摆手说‘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议’。二哥就是二哥,这若换上四哥,梦里也得被他揪起来打。” 德妃娘娘嗔怪说:“胤祥,昨天你喝得有些过,当了你父皇,额娘不及教训你。你这急躁的性子日后是要敛敛了,别说你父皇昨天气得压根儿痒痒,额娘也担惊受怕了一晚。怎么就不顾身份和哥哥们当街去打架斗狠,怎么就带了妹妹深夜不归呢?” 十三哥探探舌头,低头不停的应了不是。 门外一声通禀,十四哥大踏步的进了屋里请安,见了我又是那幅傲睨的眼神,只给德妃娘娘见了礼,也不搭理十三哥。 仿佛昨天我一路搀扶他进宫,为他解围的恩典他都忘记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气气的不说话。 “你们哥儿俩都在,额娘就把话对你们明说。胤祥、胤禵,你们两个心里都有疙瘩,额娘明白。可你们要知道惜福,你们皇阿玛操持家国大事很忙,平日里你们兄弟二十多个哪里有心思再去照管。若说是花心思,皇上在你们兄弟身上用得心思是最多了,昨天晚上皇上难过得一夜没睡稳,一再跟额娘询问你们兄弟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宫里都是母凭子贵,额娘总是熬到看到你们兄弟出息了,你们就少生些事端吧。” 胤祥不停的称是,也为昨天生的事告罪。 看着耿耿不服的十四哥,额娘逼问说:“胤禵,你十三哥比你要谨慎得多,额娘这话多半是在骂你,可听明白了?” “额娘您少操这些闲心,早些年没谁在我们兄弟身上费心,不也长这么大了。”十四哥咕咕哝哝的说,惹得额娘侧头落泪了。 “额娘,十四弟这不是在说气话呢吗,您也当真。昨天都是胤祥的罪过,胤祥惹出的事,额娘息怒。”十三哥不停的陪笑哄逗,十四哥却毫不顾忌的坐到暖榻上,端起我还没来得及吃的芸豆卷一块块儿塞到嘴里。 “雪球儿”在他身边伸了脖子望着他,抗议的“喵”了一声,好“雪球儿”,果然分得清敌我。 梁公公带了名宫女进来,那宫女怀里抱了一只纯白毛色的小哈巴狗儿。绒绒的长毛遮盖了眼睛,那毛色如松软的积雪。这狗很小,看来也就几个月大,凡是动物小的时候都格外的可爱。 可我过去只喜欢贵妃狗,也喜欢斑点,哈士奇也喜欢,就是不喜欢京巴儿,总觉得京把儿就是狗里的二傻子。 梁公公得意的传圣谕说,这只外国新进贡来的小狗是皇上特地赏给我解闷的。 都不等我说话谢恩,十四哥抢话说:“额娘养了只猫了,这长春宫怎么还能养得狗?猫狗放在一起是要打架的。” “人说‘鸡犬不宁’,几时听说过‘猫犬不宁’?老十四你多虑了。”十三哥驳斥说,这哥儿俩打嘴仗是经常的,怕也是长春宫一景了。 “猫狗本来就不睦,是人都知道。”十四哥反唇相讥。 我本来不喜欢京巴儿,这回也斗气般将小哈巴狗抱到怀里摸摸说:“不睦也能养在一起的呀。额娘养了一个十三哥,这长春宫也养下了你十四阿哥了。” 一句话把溟花和梁公公都逗笑得不行。大家都知道,十三哥和十四哥不和,从小就斗嘴打架。跟这猫狗也差不多了。 十三哥敲了我脑袋骂:“你自管骂你十四哥是小狗也就罢了,怎么拿十三哥比成猫了?” 这可是十三哥自己对号入座,我可没给他们两个排序。 “又斗嘴!一见你们斗嘴,额娘就难过,可这些时不听了你们两个小的斗嘴,反觉得长春宫冷清了。”额娘一脸慈祥的笑容,化解了我们兄妹的逗闹。 “给这小狗儿取个名字吧。”十三哥提议。 这时额娘怀里的“雪球儿”含了妒意的正往我脚下蹭腻。 我瞥了眼十四哥,心想将他比成是我的小狗儿倒也解气。 “叫‘小白三哥提议。 “白痴名字。”十四哥奚落说。 “那你给取一个。”十三哥不服的驳斥:“一只玩意儿,还要什么雅致的名字不成?” “就叫‘浑球儿提议说。 这两个家伙果然面面相觑的不知道“浑球儿”是什么意思,还问我说什么是“浑球儿”? 我强忍了笑解释说,不过顺嘴起了玩儿的。 又解释说:“反正都是‘球’字辈儿,跟你们名字里的‘胤’字辈儿一样。” 于是这只小哈巴狗儿就被我冠以了这个不雅的名字“浑球儿”,我叫了几声“浑球儿”,不时偷眼看看十四哥,其实这个名字最适合他不过了。 十三哥又问起那颗不翼而飞的夜明珠,我只能遗憾的摇摇头说还没有下落。 额娘道:“昨儿晚间钱公公倒是提醒说,这些天宫里闹老鼠很凶,经常拖了些东西去鼠洞。前些天宜妃娘娘的一支碧玉簪子就是在鼠洞里寻到的。怕是云儿稀罕那些宝贝,看过后忘记盖盖子,就被老鼠拖了那颗亮闪闪的珠子去洞里了。这些天正打紧的挖鼠洞呢。” 我听得将信将疑,怎么这么巧我的夜明珠就被老鼠拖走了呢? ------------ 第24章 技不压身 我抱着“浑球儿”去皇阿玛的乾清宫去谢恩 皇宫里繁琐的规矩简直要愁死我了,可惜我还要在这里忍过八十天,这日子好难熬呀。 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更无法上网打网游聊天,哪怕有个psp也能让我消遣一阵,我就像个小傻子一样,天天看了宫女们踢毽子,玩沙包,摆弄些没创意的游戏。 平素来额娘的长春宫串门聊天的娘娘们,嘴里聊的多是昨天那位妃子有福,被皇上翻牌子临幸了;或是哪位妃子又得了皇上的什么赏赐,诸如此类再无新意,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的枯燥乏味。 绕过红墙金瓦包围的夹道,我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乾清宫,到了这里一打听,才知道皇阿玛移驾去了养心殿,说是有一位西洋来的画师郎先生正在为皇阿玛画像。 我抱着“浑球儿”进了殿,父皇正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屋里保持一个姿势坐着。那位金碧眼的年轻西洋画师正在画板上描画着一幅油画。西洋画特有的光线明暗处理和着色,画得眼前这一代帝王威武逼真。 皇阿玛保持着僵持的姿势,只有脸上向我和蔼的笑笑。 我抱了“浑球儿”凑过去,谢过皇阿玛的赏赐。 “云儿,你先在一边玩儿,朕不能动,一动,郎画师就无法继续了。” 我点点头,却无意间现皇阿玛手里握着一根儿黑管儿把玩,心想这倒是有趣,大清朝就有西洋乐器了。 梁公公招呼我到一边,说是不好影响画师作画。 “云儿,皇阿玛这就好了,已经画了一个多时辰了。等下皇阿玛有好东西给你看。” 我应了一声,呆坐在绣墩上望着如雕塑般不动的皇阿玛,这时候充分得到定论,还是2008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数码相机一拍什么照片出不来,翻成油画效果就好了,还用费这般气力去当模特坐个两个钟头给人画。 闲坐无聊,我的目光在这个西洋式风格装修的殿里逡巡。白色蕾丝台布,亮晶晶的纯银烛台,珐琅的盒子,石膏雕塑,还有一个装饰性的壁炉。就不知道有没有烟囱通向屋外,能有圣诞老人在圣诞夜送礼物下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架钢琴上。竟然这皇宫里有钢琴!我久违了的钢琴。 我情不自禁的来到钢琴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钢琴盖,随意敲了几个音,殿宇内回荡着“叮叮咚咚”的声音。 “十七格格,不要动,这是皇上的宝贝。”梁公公慌忙制止。 “让她玩玩吧。等在这里也无聊。”皇阿玛还真是开明。 “云儿,等下皇阿玛传西洋乐师给你弹上几曲。这是西洋的乐器,叫‘皮安诺’。奏出的曲子优雅悦耳。”皇阿玛解释说。 我才醒悟过来,“皮安诺”=piano钢琴 手指在琴键间划过,流出久违的音色。我正了正身子,从容而娴熟的指法弹出一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霎那间整个殿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聆听我投入的弹这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等我一曲弹完,西洋画师已经惊叹的不停用英语说:“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格格竟然会弹钢琴,还弹得这么美妙。” 我得意的一笑,西洋画师以为我听不懂他的话,忙换了蹩脚的中文说:“格格千岁……” 我起身,扬起头,用流利的英文对他说,我学过九年的钢琴。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走了口,忙把后面想说的那句“我有钢琴九级证书”的话咽了回去。 我穿成的格格才十四岁,学了九年钢琴,哪里去学的? 西洋画师一阵感叹,皇阿玛已经惊喜的打量我,仿佛不曾认识我一样问:“云儿,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忙急中生智的答了说:“回皇阿玛,云儿当年落水的海边,不是有西洋传教士的教堂嘛,那里的神父教给云儿的。” 我心想,就这么将错就错吧,我似乎记得明朝就有传教士来****了,但愿不要出纰漏。 皇阿玛高兴的说:“等一会儿传西洋乐师来,听听十七格格弹琴,啊,再请几位娘娘过来。” 皇阿玛简直比我见到了钢琴更惊喜。我正好给他炫耀我的琴技,一连串弹了几支我还背得下谱子的曲子。 边弹我才边回味,老人的话没错呀,技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总算是好的。 当小牛的时候,还是老实的低头多吃点草吧。 说起我的钢琴,还是因祸得福呢。 我五岁那年,舅妈的儿子,我的四岁多的表弟被舅妈带去邻居音乐学院的老师家学琴,可是表弟坐不住,回到家里就淘气哭闹,不肯练琴。 舅妈屡战屡败,几乎要放弃了。就在将新买的钢琴要转手卖给别人的那天,我偷偷的坐上了琴凳,好奇的弹了几下。我弹,表弟也凑在我身边弹。我弹几下,他也弹几下。 舅妈就气表弟说:“你不是不喜欢弹琴吗?这个琴送给姐姐了。” 表弟当时大怒,答应了开始练琴。 小孩子的心态总是爱扎堆儿攀比。舅妈就慷慨的带上我一起和表弟去学琴,回到家都是我带了表弟一起练琴,听外婆说,我小时候很会看人眼色,也很懂事的带了表弟练琴。当然,后来的学琴的钱都是外婆节衣缩食的攒了给舅妈的。 这样我学到了小学六年级时,我的钢琴已经是九级水平,表弟也考到了五级。不仅是钢琴,就是平时的学习都是我在辅导表弟,一直到表弟考上大学。 谁想到这点看家本领穿越后还管用。 意外的现又给了皇阿玛无比的惊喜,晚上传膳时我就被留在了乾清宫陪皇阿玛用膳。 长长的条形餐桌,金光闪闪的器皿里盖着一碟碟精致的菜肴铺摆开来。 梁公公在一旁偷偷告诉我,万岁爷平日都是很节俭的,膳食上也十分简单。但是几天高兴,特地多传了几个菜。小太监用纯银的筷子每道菜夹起一点放在盘子里,先尝了一遍,确认菜里安全无毒,皇阿玛才吩咐我开始用膳。我今天也胃口大开,过五关斩六将一般的荣耀。早上才在诸位皇子面前小露牛刀,下午就又令皇阿玛对我刮目相待。 晚上,就在乾清宫的大殿前,举行了一场西洋宫廷音乐会。 那架古董钢琴被抬到了大殿前,而我则在四面剔透明亮的五彩宫灯下,顶了一天的月色星辰静静的弹琴。 月华如水般随着我的指尖流泻,皇阿玛坐在一旁听得如醉如痴。 梁公公在一旁看得喜极而泣,叨念说:“主子日日国事操劳,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又画像,还整个晚上听格格弹曲。” 几位娘娘听得也不停夸赞,那位最会说话的宜妃娘娘拉过我细嫩的小手仔细的观赏,啧啧称赞说:“格格这手哪里是凡间的手,简直就是天上仙人的手呢。” 太子二哥随声附和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得有几回闻?” 皇阿玛又听过几位乐师演奏了些乐曲,捶了背起身说:“朕乏了,散了吧。” 临走,还不忘记将一碟子松子卷赏给我做夜宵。 我随着额娘德妃回到长春宫,溟花一路都赞不绝口的夸赞我弹的那几支曲子如何的美妙,并央告我教她。我当然欣然的同意了,盘算着可以把那台钢琴设法据为己有,挪到长春宫来,这样我就可以弹琴打时光。 我回到寝宫,准备洗漱安歇,这个倒霉的皇宫看似气派,可是连牙膏都没有。只能漱口,另外用一个弯弓形状的纯银条子刮舌苔。哎,愚昧落后呀! 我的枕头边放了一枚纸鹤,那是我和骆风约好的联络暗号,为了能顺利逃走,如果他有急事要找我,就在我的桌上或枕头边放一只小纸鹤。 我想定然是我这一下午和晚上都不在长春宫,骆风有急事要寻我。 于是我吩咐溟花把小强子给我叫来。 这两天不寻常的宫廷生活,跌宕起伏的变故中,我几乎忘我的置身在皇宫中专心的演我这十七格格了,竟然忘记了回2008,也忘记了骆风。 帘子一掀,骆风同我那只“浑球儿”小狗一起进到配殿。 我打走溟花,打了个哈欠问:“有事吗?我今天累了。” 骆风哭丧着脸,神色不安的结结巴巴说:“苏云,那颗……那颗夜明珠……那颗夜明珠……” “你知道夜明珠在哪里?”我漫不经心的问,自从知道这些珠宝我带不走,我几乎对这些珠宝没了兴趣。 “那夜明珠,是我偷的。” ------------ 第25章 翻牌子 听了骆风的招供,我难以置信的问:“骆风,你说什么?” “那颗夜明珠,是我拿走的骆风垂头丧气的说。 “你要夜明珠做什么?再说,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这些珠宝拿回2008也是我们用来结婚置家当用的。” 说出这话,我心里觉得阵阵心寒,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骆风曾经高大的身影在我眼前已经一点点的缩小。 骆风挠了头唉声叹气说:“苏云,我是有苦衷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太监,我那个太监头子师父钱公公,经常让小太监去偷各宫造册后要送去库房收藏起来的珠宝古董,然后拿去宫外变卖。若是不顺从他的安排,就要被他打骂折磨。苏云,你是不知道那些变态的太监,他们打人折磨人根本就不露外伤,那简直……简直……就是*,你知道吗?昨天就有一个新来的小太监被折磨死了,苏云,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童瑶瑶跟你讲了吧?我们这种穿越,不是整个大活人过去,怕也是魂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那种,这财宝都是身外之物了。” 骆风说得恳切,使劲浑身招数。我看着他,心里渐渐生出鄙视。 我还记得我初次认识他,是大学开学时新生去爬司马台长城。司马台是水上长城,有一道天然的断墙直耸在万丈沟壑的山中。我同宿舍的好友欣宝就是一步踩空,整个人掉了下去。就在那生死瞬间,骆风一把抓住了欣宝的手臂,他一边鼓励欣宝不要怕也不要挣扎,一边费力的喊我说:“苏云,女生都原路扯回,男生过来几个!” 我们那天含着眼泪看着骆风在那悬崖绝壁上救人,也深深佩服他的勇气。 此后,骆风还曾经因为见义勇为,协助民警追赶歹徒被学校褒奖,在我心里,骆风一直很魁伟高大,不只是他的身材,而是他的心。而自从毕业后生过一连串的变故,骆风的身影已经逐渐的渺小了。 “宫廷禁卫森严,出入宫都要严格的搜身,就是拿到夜明珠,你们怎么能**宫呢?”我不理解的问 骆风红了脸解释:“吞到肚子里,或是塞到肛门里,出了宫再给屙出来。”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太监为了偷东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那颗可怜的夜明珠,稀世的珍宝,如果真是经过了太监肮脏的肠道走了一回再回到我手里,打死我也不想再碰,甚至是再看一眼。 “你……你帮他们这样夹带了珠宝出宫销赃?” 我惊讶的表情惹得骆风一阵脸红,解释说:“我还不行,功夫不到家。我肛门里夹不住东西,师父天天在逼我练。所以,我只能负责在宫里偷东西交给师父,再由小太监捎**宫。不过苏云,我是逼不得已,那个太监窝的鬼地方,比渣滓洞和711还黑呀!” “你跟我说这些,想我怎么帮你呢?”我问。 骆风见我话语有商量的余地,高兴的说:“苏云,你就不要再提夜明珠的事吧,让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当是被老鼠咬去了。我师父说,如果上面查得紧,就要供出我去顶罪,我会被乱杖活活打死,回不了2008不算,怕要永世当太监了。” 骆风嘤嘤的哭泣,像个孩子。 无奈加厌恶,又想到了比我世故的童瑶瑶对骆风人品的品评,我才现自己真傻。不怪宿舍那些姐们吹毛求疵的骂我,我竟然傻到没看清楚骆风的嘴脸,为了在宫廷里求生,他竟然来偷东西。 我答应了骆风不再追究夜明珠的事,匆匆的打走他。 溟花为我梳头时悄悄告诉我,昨天晚上德妃娘娘在三年不曾被皇上翻牌后头一次侍寝,回来十分的高兴,打赏了她一串伽南香串。溟花伸出手向我显耀,那是一串乌黑如玉一般光泽的十八子香珠,散着淡淡的异香,我见到过宫中很多人都佩戴这伽南香珠,据说可以驱除异味。 我把弄着这串精致的十八子香珠,心里却在寻思德妃娘娘的因祸得福。原本她两个儿子闯了祸,还在战战兢兢担心被皇上治罪,却没想到昨天晚上一出大戏,皇阿玛非但没有重罚两位阿哥,反是临幸了她。我越想越好笑,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去争一个男人,成功机率可是近百分之一,谁要是被翻次牌子陪皇上睡一晚觉,快赶上中头彩了。 溟花用一条金黄色的缎带为我系住了及腰长的梢,又为我换了身淡粉色的轻罗睡衫,一双软薄的睡鞋。 “娘娘今天早上被送回来时,容光焕,密主子和宜主子都过来探望,羡慕得不得了呢。” 睡醒一觉,我梳洗停当出了门。西洋座钟里的小鸟探出头叫了两声,我看看那指针,已经是十点了。 忽然想到昨天十八阿哥还曾央告我帮他折千纸鹤,就问起了溟花,十八阿哥在哪里? 溟花解释说,宫里的皇子从满了六岁开始,那是要五更天就要去南书房读书的,不管刮风下雨,天寒地冻,都不能耽误,不止是习文,还要练武。直到长大了领了皇上给的差事,才可以不去南书房。否则再大的年龄如果赋闲,也要在南书房去读书。当年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皇宫里的上午是最无趣的,皇上在早朝,我这几个哥哥们都要去上朝,弟弟们要去读书,只剩了我无聊。 我在配殿门口逡巡,看着庭院里那棵叫不出名的大树上爬了一串儿的太监,提着竹竿在叽叽喳喳的嚷着:“这边,往上!” “哎,左边点,再左边有一只。” 一个领头的太监在下面还尖着嗓子指挥:“手脚放麻利些,快点!蠢材!” 我奇怪他们在捉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溟花解释说,这是“粘竿处”的太监在捉“知了”,学名就是“蝉”。因为知了儿躲在树上不停的叫,吵得各宫的娘娘无法安歇,所以他们要将这些知了儿粘走。 我坐在台阶上,托着腮无聊的看着太监们粘知了儿。看着谁的杆子粘到了谁的辫子,谁不小心捅到了谁的腰。还有一个太监险些从树上掉下来,招惹来树下的太监头子一顿骂,那太监正在骂,不小心树上一滩鸟屎正落在他头上,逗得我一阵开心的大笑。 一个小太监捏了一只知了儿给我玩儿,一捏翅膀,那知了儿就会不厌其烦的鸣叫“知了~知了~” 我也真是闲极无聊了,看着这些太监将粘到了知了儿放进了一个个大竹篓里,竹枝细编的竹楼里黑压压的一片这种小飞虫。太监顺手将竹篓扔进了宫门口的满盛了水的大缸里淹死。 我一直好奇那宫外的两口大缸是做什么用的,里面装满了水,又不养鱼养荷花。小太监对我说,这是防大殿“走水”用的,又解释说,宫里着火不能说“着火”,要说“走水”,说“着火”是犯忌讳的。 我这才明白这些规矩讲究。 下午皇阿玛又传我去养心殿弹琴,皇阿玛则在一旁批阅奏折。 弹琴总比在殿里傻坐要好,我闭上眼,弹奏了一曲喜爱的《献给爱丽丝》,自己先陶醉在了优雅的琴声中。 皇阿玛批奏折,我在一旁音乐伴奏,这也是一种享受吧? 我不时抬眼看皇阿玛,他疲倦时也会凝神望着我,我害羞的笑笑,手指间更是得意。 李公公捧了那个盛满小牌子的托盘进来请皇阿玛示项,今天翻那位贵人的牌子? 皇阿玛正在专心的批改奏折,指了我说:“云儿替朕翻一张罢。” “是!”我应道,又猛然觉得不对。“老爸”要挑个小老婆睡觉,竟然让我这个‘女儿’来觉定是谁? 我忙机敏的问:“皇阿玛,您想翻那位额娘的牌子呢?” 我将这个球又踢给了他,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溟花跟我不停的讲过,为了每天皇上临幸那位贵妃,后宫里打得像乌眼鸡一样。 皇阿玛随意的说:“云儿替朕做主,朕在忙,你随便翻一张就是了。” 这可是令我为了难,翻谁的呢?若说按了我的想法,一定要翻额娘德妃的牌子。既然前天她老人家侍寝侍得那么“爽”。但是皇阿玛该不会在有意试探我吧?不行,最不能翻的就是德妃娘娘的牌子,不仅如此,密妃娘娘这些和德妃相好的妃子的牌子也不能翻。我越想越复杂。 ------------ 第26章 宫事如棋局 我抬眼窥视皇阿玛,他正提着一只小楷狼毫笔蘸着朱红色的墨在奏折上圈圈勾勾,似乎对此事根本不留意 而捧了盘子的李公公那莫名其妙的目光总在怪异的望着我,欲言又止。我想,他大概惊讶皇阿玛为什么让我去翻牌子,或许李公公知道该翻谁的牌子合适,但是在皇阿玛面前,我也不想和李公公有什么眉来眼去的暗中沟通,让皇阿玛觉出我的事故。毕竟,我该是个十四岁的小格格,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格格,像《康熙王朝》里那个嫁到葛尔丹的小格格蓝琪儿。这才该是皇阿玛心情烦躁不堪国事压力时总偷闲寻我来的原因,因为他喜欢的就是我这点“傻”和“单纯”。 我在现代的公司里有很多仪表唐唐事业有成的金领老板们,他们娶的媳妇多是那种长得像美丽如花瓶却头大无脑型,或貌似“痴傻”。我曾听那些钓到“金龟婿”的小姐妹们面授机宜说:“但凡这事业有成的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太过精明,只要仰视他们就可以了。因为外界的商战勾心斗角已经很激烈,他们披甲上阵之余回来休憩,总希望家里是简单安心,不要再同太过‘精明’的女人劳神。” 看来康熙帝也不例外。 我眼珠一转,拿定主张,翻下了宜妃娘娘郭络罗氏的牌子。 李公公诧异的目光望着我,吃惊的合不拢嘴。停了一阵,李公公才捏着公鸭嗓唱了说:“皇上今天传宜妃郭络罗氏乾清宫侍寝。” 正在为皇阿玛研磨的梁公公也停了手中的墨,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若无其事的坐回钢琴旁,继续弹了几我当年考级的曲子,自我陶醉。 皇阿玛改完奏折,揉揉眼,才喊了我到他跟前吃点心。宫女捧给我一盅紫红色的玫瑰露,在轻薄的羊脂玉镂花小碗里色泽瑰丽。轻啜一口,酸甜凉润,齿颊间余味盈存。 我轻轻的晃动玉碗中残存的小半碗玫瑰露,仔细观赏那滟滟的色泽攀爬上莹白的杯壁,身不由己的跌宕中又落下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品味这佳酿的同时,也在玩味着这宫斗的余味。 “云儿,你如何想到翻宜妃的牌子?”皇阿玛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始盘问我。 我装出一脸诚惶诚恐的问:“皇阿玛,云儿做错了吗?” 皇阿玛忙安慰我说:“朕不过是随意问问,云儿和宜妃相熟?” 我心想,我同宜妃不熟,应该说因为额娘德妃同她不睦,我应该也是宜妃的敌人,但正因为如此,我才特地翻了宜妃的牌子。 我堆出如释重负的笑,解释说:“云儿同宜妃娘娘并不熟呀,不过比起牌子上那些都没见过面的娘娘们,宜妃娘娘还是云儿认识的。” “那云儿为什么不翻别的娘娘的牌子呢?说说看。”皇阿玛鼓励的眼神。 我“天真”的解释说:“云儿起先听皇阿玛说让云儿做主翻牌子,就想闭起眼随便替皇阿玛翻一张就是。可是一想,这样似乎太敷衍皇阿玛交代的差事了。但是牌子上那么多云儿不知道或未曾谋面的娘娘,云儿当然不能翻她们的牌子,见都没见过,哪里知道她们是否合适伺候皇阿玛,所以只能考虑云儿知道的娘娘们。” 我心里得意得暗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述职”说:“云儿最熟悉的莫过额娘了,可是额娘的牌子不能翻。” “为什么?”皇阿玛问,似乎他很关心这个问题。 “额娘昨天才侍寝过,当然今天不宜再侍寝了。额娘前天还在教训十三哥和十四哥,让他们要知道谦让,陪皇阿玛出巡的差事多是他们得了,下次应该极力保荐其他兄弟有沐父皇恩德眷顾的机会。”我侃侃而谈,话语自然流利。 我看到皇阿玛看我那赏识的目光,皇阿玛又问:“若是熟识,密妃同你母妃走得最近,不是吗?” 我堆起一脸困惑的样子,眉头皱皱问:“可是皇阿玛只是让儿臣去翻牌子选娘娘侍寝,并没有问哪位娘娘同云儿的亲疏呀?云儿只在想哪位娘娘今夜伺候皇阿玛,不会惹皇阿玛生气,还能伺候皇阿玛尽心竭力。今天宜妃娘娘还去过额娘的寝宫,贺喜额娘昨天侍驾。云儿想,宜妃娘娘这么渴望侍奉皇阿玛,那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会尽心竭力的侍奉皇阿玛的。” “你知道,你额娘同宜妃娘娘交好,还是同密妃娘娘更近?”皇阿玛有意的问,却作出一脸无意的样子。 我毫不犹豫的答:“当然同密妃娘娘要好过宜妃娘娘的多。哥哥们似乎都不喜欢宜妃娘娘,前天额娘还在骂十四哥不得去妄议宜妃娘娘,说宜妃娘娘是长辈。” 我想,就把十四哥抛出去吧,皇上要是怪罪,收拾一下这个狂妄的十四哥也是好的。 皇阿玛一脸慈霭的笑容,频频点头。我知道自己对答得滴水不漏,而且额娘虽然失去了这次侍寝的机会,却得到了父皇的信任。 皇阿玛此刻一定以为我这个妮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傻格格”吧? 回到长春宫,十八弟胤衸正在殿外奔跑,身后跟了一群小太监也追赶着他在跑。 走近些,我才现十八弟手里牵着一根白色丝绳,绳子的一端系着一只知了儿,那知了儿扑棱着翅膀在飞,十八弟就牵着那根丝线绳追了知了儿跑,顽皮的小模样还真是可耐。那胖嘟嘟的嫩嫩的小脸,我都想咬上一口。 “十七姐,快看,这是我的‘小鹰’。”胤衸孩子气十足的说:“十三哥说,胤衸还小,长大给胤衸弄一只大苍鹰来养。” 这知了儿和苍鹰差得十万八千里,十三哥他也真会哄骗小孩子。 “十八弟,快回来吧,跑出一身汗留神中暑。” 我看到十三哥背了手出现在殿门外,劝阻胤衸如个大哥哥。 见了我回来,十三哥带了我进东暖阁见额娘,额娘正在和密妃娘娘话家常。而难得的是,四哥胤禛也在,恭敬的回着话,似乎还是为了户部追款收银子的事。 见了额娘,我心里反是有些愧疚,做贼心虚一般。虽然我替皇阿玛翻宜妃的牌子是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但是德妃娘娘她会理解吗?可这个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不是该在她从别人那里听到风言风语之前就让她知晓呢? 我想想,就当了四哥和十三哥都在场,装疯卖傻一回吧。 “云儿刚从乾清宫过来,为皇阿玛弹了几支曲子。”我开了话头说。 “皇上近来如何清闲了许多?都有功夫听云儿弹琴。”德妃娘娘说。 密妃娘娘恭维的话语极为天然无痕,令人听起来都舒服:“还不是德姐姐为皇上生养出这几位出息的阿哥,帮主子解了多少燃眉之急,为君父分忧呀,这多是别的皇子望尘莫及的。这才有主子如今有暇听曲小憩的功夫不是?” 额娘谦逊了几句,看样子也是心里暗自得意了。 四哥胤禛却谨慎的说:“密妃娘娘这话就有欠妥当了。为人臣子为君父分忧是理所应当。后宫嫔妃为皇室添枝叶,也是本份。这差事都是皇上给的,也不该以此来妄议皇子的高低。” 密妃显然有些尴尬,忙陪了笑说:“四爷说得是,不然人们要说‘妇人之见’,我们这些妇人的浅薄之见,四爷听了笑笑就罢了。” 这时我现额娘怨怒的目光瞪了四哥一眼,似乎抱怨他的无礼。 我忙又说:“是云儿没讲清楚,额娘误会了。父皇他是忙,一直忙得改折子,连今天翻牌子都是让云儿替他做主翻的。” 我随口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屋里这八只眼睛都在望着我,显然被我吓到了。 “云儿,你翻得什么牌子?”额娘问。 “就是那天在这里,公公捧来让皇阿玛翻,皇阿玛点了额娘的名字的那个盘子里盛的牌子。”我说。 密妃激动得望了一眼额娘说:“恭喜姐姐了。” 四哥灰青了脸蹙起眉头,望着我还没说话,十三哥就迫不及待的问:“云儿,你翻的是谁的牌子?” “宜妃娘娘呀。”我故作懵懂的说。 “谁?”四哥难以置信的追问。 “宜妃娘娘,九哥的额娘呀。”我堆起迷人的笑容,就让她们认定我“傻”到底。 而眼前的额娘和密妃已经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睛里的目光可以说是呆滞。十三哥在我身后拉拉我的衣襟,又摸摸我的额头,示意我,脑子没坏掉吧? 我则故作糊涂的说:“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去伺候皇阿玛受累,云儿才舍不得额娘去呢。要去伺候皇阿玛,还是十四哥去,让他去挨骂好了。” 我鼓起嘴,赌气的样子,此时屋里所有的人除去了四哥胤禛,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云妹,你傻了吗?”十三哥急恼不得地跺脚问。 “十三弟,十七妹她并不傻,她很聪明。”四哥临走时,驻足上下仔细的打量我一番说:“云儿,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此举做得极为妥帖,不失为一步妙棋。” 十三哥在我身边起哄说:“云儿,得到你足智多谋的四哥的夸奖真不容易呢。” “你比你十三哥要明白得多。”四哥一句断言,我吓得心里狂跳,难道我这小伎俩没能逃过四哥的眼,他现我并非如表面的天真憨傻,而是有意为之? 十三哥骂我傻,四哥却说我比十三哥聪明,这不是骂十三哥是傻子吗? 我笑了。那些暗地里笑我傻的人,怕才真正是傻子。 正要送四哥走,十四哥胤禵大步流星的来到长春宫,一见到了四哥,停住了步子,又看看我和十三,没说话。 “怎么?见到哥哥们都忘记礼数了?”四哥板了脸,又是那副玩深沉的死相。 十四哥厌恶的同大家见过礼,就抽身去看额娘。 十三哥拉过我说:“云儿,你是真傻假傻,十三哥都被你搞糊涂了。你不知道宜妃当年如何欺负额娘和我们兄弟吗,你怎么去翻她的牌子,翻谁也比翻她要好。” 我傻傻的笑笑说:“云儿闭了眼一翻,就是她的牌子,哥哥说怎么办?” 这个傻十三哥呀! ------------ 第27章 争风吃醋 “十七姐姐,快来看我的‘雄鹰大队’!”七岁的小胤衸大声叫嚷着,算是为我解围 十三哥回头望了胤衸一眼,敷衍的夸赞一句:“十八弟,真聪明!” 我没心思去理会胤衸,心里还为十三哥冤枉我而不快。这个傻十三哥,平日看来聪颖,怎么遇到这种事如此糊涂。 “十七姐姐,快看呀!十三哥,快看我的‘黑营大军’、“九旗子弟’!” 胤衸的这句话引得我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满清入关不过八旗,如今十八弟自创一个“九旗子弟”。 我回头一看,被十八弟胤衸的“九旗子弟”逗得一笑忘记了烦恼。 就见一串黑乎乎的知了儿被拴在一根细麻绳上,振翅扑棱着乱飞,但是有的往东有的往西,没头的乱撞,所以那根麻绳被牵扯成折线形状,在空中如一条黑色的带子在翻滚变幻。胤衸笑得拍手跳脚,向我们炫耀他的杰作“九旗子弟”。 太监们追在胤衸身后跑着恭维着,不停的夸赞小胤衸足智多谋,聪颖过人。我讨厌这些黑老鸹一般的太监们,平时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一脸的谄媚,逗哄着主子们变着花样的淘气。原来是粘竿处的太监们从树上粘下来的一笼笼黑压压的知了儿,被胤衸当了好玩意儿。也难怪胤衸,长这么大也没机会出宫,关在这里除去了读书真没什么好玩儿的,没有电子游戏,没有变形金刚,也没有电视可看,除去了玩玩知了儿,也没可取乐消遣的事了。 溟花从殿里跑出来,先是嘱咐太监们跟好了十八阿哥,别让他摔到,然后一脸颓丧的埋怨我:“格格,你是糊涂了吗?德主子在里边哭呢,怎么格格吃着长春宫的,却要帮宜主子往上爬?”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她们这些蠢女人在冤枉我的一份好心。 十三哥扯了我进殿去给额娘陪不是,我心里这份委屈。十三哥抓住我腕子的手很疼,但他毫无怜惜的意思。 我想十三哥是怒了,这个笨蛋,脑子不会拐弯。刚才四哥还夸我呢,他怎么就不多想想,为什么只四哥要夸我做事妥帖 十三哥在殿门外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十七妹,你我的额娘早就过世了,德妃娘娘如亲额娘一样抚养我们长大,对我们比自己亲生的子女还尽心。 帘子外就听到额娘德妃抽噎的声音:“还寻思她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怎么有个胤禛还不够,又养了一个冤家。” 十三哥停住步,埋怨的瞪了我一眼,我扮出一脸的无辜,事实上我就是无辜,这可比窦娥还冤呀,真希望天降大雪来证明我的清白,我这是为什么呀? 太监为我们挑了帘子,进屋时看到额娘德妃坐在一旁啜泣流泪,密妃娘娘还在不停的说:“姐姐,或是孩子小,还不懂呢。” 我心里还不清楚,密妃刚才那一脸失望,兴许也在生气为什么我不去翻她的牌子呢。 十四哥坐在一旁,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额娘,您也信云儿这小丫头胡说,皇阿玛翻牌子的事,能让女儿帮忙吗?或许就是皇阿玛一说,云儿帮了动下手呢,还拿来吹嘘。我才见了九哥胤禟,他说宜妃娘娘欢天喜地的,说是平日打点李公公的银子见到回报了。” 额娘这才止住了悲声,十三哥一把将我推到额娘跟前,我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问:“额娘为什么哭?是十四哥不听话,惹额娘生气了吗?” 我看不到身后的十四的表情,但我想他一定要气得抓狂了。 额娘被我一句话搞得无可奈何的笑了,这时候宜妃娘娘派人来请额娘去她那里赏桂花,说是新得一盆黄金桂,开得正好,香气满园,说是谁闻到气味就能沾富贵喜气。这盆花九阿哥昨天才送来,不想就喜事连连不断。 我心里想,怕是宜妃并不知道是我翻了她的牌子,还得意是她的苦心经营上下打点终于出了成绩。 我忙对宜妃派来的人说:“额娘今天害了眼,进了砂子,怕是去不了了,我替额娘去赏桂,十四哥陪我去。” 我知道十四同老九是一伙儿,带了他去,多少老九会对我客气些。 十四沉了脸,驳斥我说:“我还有差事,这就要走了,要去让你十三哥带你去。” 我一瞪眼,骄纵的骂了他说:“十四哥还是这么不懂事惹额娘生气吗?我们都不去,辜负了宜妃娘娘的一片好心不说,反招惹人非议额娘礼数不周到。再,若不是十四哥惹了额娘伤心痛哭,额娘哪里会害了眼睛不能出宫。十四哥这是为人臣子之道吗?” 我觉得我训人的口气可是颇得皇阿玛康熙帝的传承了,几句话反惹得十三哥笑得捂肚子说:“云儿,你总是闲不住,想看花就说你自己想去,平白的又揭你十四哥的短为什么。你看你十四哥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得意的望了一眼十四哥那双迷人的大眼,愤怒时又是另一番妩媚。虽然“妩媚”是形容女人的,但我真是想用这个词还形容小十四,如果你们谁见到他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俏模样也会这么想。 额娘这才恢复了平静吩咐十四哥说:“胤禵,你就带妹妹替额娘走一遭吧。” 我望了眼额娘,她似乎察觉了我的良苦用心。 一路上十四哥都不说话,气哼哼的样子,小模样还真可爱,真想摸摸他。 可一想,我现在的身份是十四岁的小格格,是十四的妹妹,只得无奈的牵牵哥哥的衣带说:“十四哥慢些,云儿跟不上。” 我指指脚下呐璧赘吒母缑蛄舜讲恍嫉泥帕艘簧? “十四哥,弗慈是谁呀?”我一脸坏笑的问,提起了十四哥醉酒中元夜回宫时嘴里不停提到的名字。 十四哥猛的回头,一把捏紧我的下巴,恶狠狠的望着我的眼睛说:“死丫头,你找死!你哪里听来的?” 我的下巴都要被捏碎的疼痛,尖了嗓子嚎叫两声又被他一手捂住嘴巴,恶狠狠的说:“你敢叫!” 我忙摇摇头,眼中含泪点点头。 他松开手,我咳着哽咽的说:“你中元节喝醉酒,搂抱着我喊‘弗慈别走!’,你都忘记了?还同我动狠欺负我,我回头告诉额娘去,不!告诉皇阿玛,还有四哥!” 我想,这几个人里必定有十四哥的克星,他果然怔怔的立在那里,双颊绯红的望着我,低声恫吓:“你敢透出半个字,我能从水里救起你,就能再次把你扔水里淹死!” 这可是我的亲哥哥,我越想越委屈,抹了把泪,跟在他身后不说话,十四哥走近宜妃娘娘的宫殿时,停了步回头看我,吩咐我停住步,拿了手帕为擦脸。我赌气的转过头,他却捏了我的肩膀坚持说:“哭什么,脸都哭花了。” 我仰头望着他,任他用帕子在我脸颊上擦拭,我能感觉到他温湿的鼻息,我们距离如此之近。 宜妃娘娘的宫里凑了很多嫔妃命妇在赏花。 那是一树一人高的黄金桂树,油绿的叶子下藏着点点簇簇的金色小花,那花香是股醉人的甜腻。 我看见宜妃娘娘一脸的春风得意,这些娘娘被翻次牌子竟然如此的兴奋。 “宜姐姐,谁不知道这三宫六院里就宜姐姐最得皇上恩宠了。不用什么黄金桂,宜姐姐天生的就是富贵命,我们谁沾上宜姐姐都会有福气的。” 宜妃娘娘对我和十四哥十分客气,怕也是知道我和十四哥是皇阿玛的宠儿。 宫女们奉上新打制的桂花糕,我品了一块,松软甜腻,还算可口。身后就听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对宜妃娘娘说:“听说长春宫那位,是两位哥儿那天夜里惹了事,皇上深更半夜的给德主子点儿面子,才临幸了她。宜姐姐可不是,这才只正经八百的翻牌子呢。” 我不由回头去看,是哪个不长狗眼的长舌妇当了我还这么猖狂。但我也能看出这位宜妃同额娘德妃的不和,似乎都不加掩饰了,难怪皇上要问我是不是知道额娘和密妃关系近,还是宜妃关系近,怕是皇阿玛心如明镜。 十四哥一把扯过我到一边,生怕我惹事,其实真正的我不是那个十四岁的毛丫头,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呢? 我心里暗想,但愿这宜妃收敛些,不要今晚侍寝时在皇阿玛面前再说我额娘的坏话,不然我就太对不起额娘了。可转念一想,办公室那点斗争经验和革命警觉性又让我这颗“苦大仇深”还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了。 我看到九哥端了一个精致的食盒走向十四哥,迈着四方步,悠然得意。 ------------ 第28章 纵火长春宫 九哥对十四哥说:“老十四,这几块儿桂花糕给德妃娘娘捎去,新制成的尝个新鲜。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十四哥说了几句感激的套路话,我咬咬唇,故作天真的提醒十四哥说:“十四哥,早些回去吧。你不是还有差事要办吗?” 十四哥怔神看了我一眼,显然已经忘记了他刚才敷衍我的借口。 我漫不经心地说:“再说你借户部的银子还不快去还,等着皇阿玛打你板子吗?有人向皇阿玛举报说,有些皇子在勾结成党,共同抵制了还户部的借款,还说是法不责众。听说十哥有钱不还,是有人在唆使。云儿一再向皇阿玛解释说,十四哥绝对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再说了,十哥是哥哥,十四哥怎么能唆使他呀?皇阿玛说,他知道是谁了,说这种儿子就该杀!” 我故意瞟了一眼九哥,然后故作懵懂的说:“可是云儿不知道是谁?” 我的余光注意到九哥的目光呆滞片刻,面容上的笑也僵持。直到我和十四哥离开,九哥才敷衍的送我们出宫门。 出了宫门,我心里掩饰不住的得意。 此刻老九定然做贼心虚,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皇阿玛得到举报,那不过是我编出来的鬼话。自从那天在白云观见到十三哥和十哥为了户部追钱款的事大打出手,九哥劝架时那明拉暗怂恿的狡诈样子,我就猜出几分,多半这十傻子就是被九哥胤禟撺掇到闹事给四哥难堪的。如今我一语打草惊蛇,九哥心里定然犯嘀咕,宜妃晚上肯定会借侍寝的机会接近皇上去为九哥胤禟开脱罪责。如果她只是为九哥说好话也罢了,若是宜妃真如溟花所说的,脸上带笑,心里藏刀,时时不忘记在皇上面前巧言诋毁长春宫和额娘的阿哥们,那她今天就会死定了。是我不计前嫌的翻了她的牌子,她如果在皇阿玛面前说我额娘的坏话,那可真是…… 十四哥犹豫的问我:“云儿,皇阿玛是怎么说起还借款的事?” 看来我敲山震的不是一只“虎”。我绕到十四哥的面前,背了手正视了他摇头晃脑得意的说:“皇阿玛说,胤禵是越来越放肆了,人不大,诡计多端。看哪天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说罢,我笑了踩了盆底高跟一溜小跑,却一不留神乐极生悲崴了脚。 我坐在石阶上疼得眼泪流出来,揉了脚腕子一头冷汗。 十四哥丝毫没有怜惜的样子,哂笑了看了我说:“看到了,这才是现世报!” 他转身就走,我急得喊了他:“胤禵!你若是扔了我在这里,我就告诉皇阿玛去,你就是这么对妹妹的吗?” “鬼丫头,别装了,起来快些走。”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我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引来太监们过来关切的询问。 十四哥见我不像是在装蒜,这才紧张了问:“你真个脚崴了?” 我赌气的打开他伸来搀扶的手,呜呜的哭着。 他无奈的摇头,不容分说的俯身打横的抱起我,一言不向长春宫走去。疼痛让我顾不了许多,只能感觉到十四宽阔的肩头,结识有力的臂膀,成为我痛苦中的倚靠。 回到长春宫,额娘见我的脚崴伤,一边吩咐传太医,一边训斥十四哥说:“十四,怎么妹妹和你在一起,总要出些事故,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做的?就不会照顾弟弟妹妹吗?平日里都是你四哥和十三哥把你宠惯坏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额娘已经不再和我记仇,这令我很欣慰。 太医来了,十四哥要来药酒,坐到我身边的炕沿,揪起雪球儿脖子后的毛皮一把甩了雪球儿到了地上。 不等我叫嚷,额娘已经心疼的打了十四哥一巴掌。 “一只猫,比您儿子还重要?”十四哥不服气的说,一边脱下我的鞋,去除我那长长的白绫裹脚布。 将药酒倒再手里揉擦片刻,就按了我的脚腕子左右摇晃,然后用力一拧。 疼得我冷汗直流,嗷唔乱叫,他却不顾我的哭喊用药酒为我揉捏。 “胤禵,你轻些,妹妹是女孩子。”额娘心疼的提醒。 “好了!你下地走走。”十四去金盆里净手,我在溟花的搀扶下走了两步,果然不疼了。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宫外一阵大声喧哗,敲锣声呐喊声乱做一片。 我甩了鞋光着脚就往门外跑。 早上才听太监讲,“走水”就是着火的意思,怎么会着火呢? 一出大殿,就见偏殿已经是浓烟滚滚。 太监们提了水盆、木桶在扑火,十八弟胤衸站在殿门口大哭,密妃娘娘一边叱骂一边掐拧着小胤衸。 我正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引起火灾,就见一个硕大的“萤火虫”向我扑来,吓得我惊叫一声跳去一旁,那个“萤火虫”在太监的追赶下冲进了我身后的偏殿门里,又引来一阵恐慌。 “快!快!关殿门,西配殿进了虫子了。” 我才看清楚,庭院里飞舞着一个个火团,吓得众人用衣服扑打,怕这就是火源。 哪里有这么大个子的“萤火虫”?还别说,这夜空中团团的火光飞舞还真是幅美景。 太监们来来往往慌做一团,费了半个时辰,总算把火扑灭,长春宫一片狼藉,一地的水洼。 “十八阿哥,你也太调皮的过了!什么不好玩,怎么把着蝉尾巴里扎上木签,浇了灯油点火烧。这蝉飞进殿里遇到帐幕木头,极易走水!”若兰姑姑责怪道,毫不客气。我知道,宫里有些老资格的姑姑和嬷嬷比娘娘们都厉害。 胤衸揉了眼睛哭了说:“我想看萤火虫。” 我才明白,是胤衸把粘竿处粘的那些知了尾巴上浇油点火,扔向空中,看了那些被火燎着尾巴的知了儿们挣扎了乱飞,就如一只只尾巴上拖着灯笼火星的“萤火虫”一般。却不想疼痛挣扎的知了儿乱飞乱撞冲到了殿里,点燃了帷幔,闹出了这场火灾。 不多时,梁公公满脸肃穆的带了人奉旨来查看走水的原因,小胤衸已经吓得躲在了密妃的身后不敢说话。 密妃娘娘哭了跪下说:“请回禀皇上,都是臣妾一时的疏忽,要治罪就治臣妾的罪,胤衸他还小,不懂事。” 所有人围观着不敢言语,似乎都知道事态的严重。 “宫廷纵火,怕是宗人府要来人过问了,密主子和十八阿哥就去向皇上跟前回话吧。”梁公公说。 我惶然的望望额娘,额娘也不敢说话。 溟花悄悄在我耳边嘱咐:“格格,十八阿哥这是闯大祸了,你不要生事。” 十四哥看了眼可怜无助的密妃母子,上前一步说:“梁公公,烦回禀父皇,长春宫走水,罪责在胤禵。是胤禵带十八弟在这里玩火知了儿,不小心惹来长春宫走水。” 我惊讶十四哥如何挺身而出为十八弟承担罪责,他明显就是替十八弟在抵罪。难道十四哥就不怕被送去宗人府治罪? 可转念一想,十八弟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他的错,也是无心之过。但是不知道宫廷的规矩,会要如何处置这个小孩子,所以十四哥才毅然替这个小弟弟顶罪。 我就在这一霎那间原谅了小十四对我的所有敌意和无礼,真的觉得他走出的这一步很man。 “胤禵!”德妃娘娘慌了制止,十四哥却回头一笑说:“额娘,请回吧,胤禵去向皇阿玛解释此事。” 这明明就不是十四哥的过错,可他却要去替十八弟顶罪,平日里十四同谁都是那一副刀枪不入冷漠的死相,怎么回手足情深去救胤衸? 我恍惚间记起了十四哥中元节夜里在河边放河灯借酒浇愁的痛苦样子,七岁,胤衸今年七岁,而十四哥当年也是七岁闯了大祸,而险些被父皇的家法打死。怕是当年,十四哥挣扎在那残酷的皮鞭下时,没有一个亲哥哥能为他求情免责吧? 额娘和我还有密妃娘娘母子都是含了泪目送十四哥同梁公公离去,我们一晚不能入睡,也没等到十四哥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我才醒,溟花就欢天喜地的跑到我的床边嚷着:“格格,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一个骨碌爬起身问:“是十四哥平安无事了吗?” 溟花摇摇头兴奋说:“不是十四阿哥,是宜主子昨晚去乾清宫侍寝,不知道如何触怒了皇上,大半夜就被赶回宫去了。” 这八卦新闻也太快了吧?不过才天亮,这消息就来了。 “多亏了格格翻了宜主子的牌子,让她在皇上面前出乖露丑了这次。还从没听说那位嫔妃娘娘侍寝被半途逐出乾清宫呢。” “没罚她去辛库呀?”我遗憾的问,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 第29章 机关算尽 若兰姑姑来了,打探来消息,说是昨天宜妃娘娘在乾清宫侍寝,起先是顺着皇上说了些吉利话,后来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就问:“皇上,臣妾想起了一件奇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别说皇阿玛,就是我现在听若兰姑姑再现当时的情形,都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宜妃娘娘要说的是一件什么“奇事”。 溟花多嘴说:“听人说,宜主子要给谁告小状,拿谁‘扎筏子’前,都总是这么‘呵呵’一笑,然后说想起一件‘趣事’。” 德妃娘娘回眸狠狠望了溟花一眼,责怪她多嘴。因为溟花是额娘贴身心腹,怕是言语间也没了遮拦。 若兰姑姑抿嘴一笑道:“宜妃娘娘就说了,说是四阿哥催户部欠款,逼得老臣们纷纷寻死觅活的上吊,有位大臣为了筹款在十日期限内还钱,把他养的一个外室小妾典卖给了牙行;结果被一位不知底细的通判买去送给了他的恩师,他的恩师自己不敢消用,就将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妾又献给了上司当寿礼,谁想到洞房共赴巫山**后,得了这位美人小妾的上司才现,原来和他同床共枕的竟然是他从未谋过面的小妈。卖外室的大臣是这位通判的恩师的上司的亲爹。” 听得我嗤的一声笑出声,这倒真不失为一件“奇事”。难道皇阿玛就为了这个笑话恼羞成怒,把宜妃赶出了乾清宫? “若说是四爷催款子的差事确实做得欠妥,惹得朝野上下鸡犬不宁德妃娘娘叹息道。 若兰姑姑道:“主子听了这笑话都这么想,难怪宜妃娘娘要讲这个笑话了。宜主子讲过这个笑话,就提到了九爷和四爷催款的事儿。” 我心里一抖,果不出我所料,宜妃竟是不失时机的提到这个事了。 “为九爷说好话也就罢了,没成想她话锋就转到了长春宫。说什么听人说是德主子您授意四爷借催款子的当口公报私仇故意诋毁栽赃九爷,还说四爷四处在散风说,十爷的欠款不还是九阿哥的主意。” “怎么又扯到本宫头上了?这个胤禛也真是!”德妃娘娘气恼的揉着帕子,我抱着“浑球儿”心里暗想,四哥也够背运的,怎么当娘的不怪宜妃那个兴风作浪的八婆,反埋怨起自己的儿子来了。 若兰姑姑看出德妃娘娘的不安,接着道:“主子您猜,皇上听罢如何回应?” 德妃娘娘摇头叹气,不停的念说:“冤家,都是冤家。” 若兰姑姑反是开怀的笑了说:“皇上就问宜主子:后妃不得干预朝政,这是祖宗家法!你可知道是谁翻的你的牌子?都不等宜主子晃过神儿,皇上就吩咐梁公公打宜主子下去,不是侍寝后的偏殿,而是打回她的宫里去。今天早上,梁公公奉了圣谕,把宜主子的牌子,从盘子里撂了。” “什么?撂了?”德妃娘娘一起身,趴在她腿上的“雪球儿”喵的一声掉到地上。 “半年!”若兰姑姑笑得合不拢嘴:“这才是恶有恶报!非但这样,皇上还传口谕,要宜妃娘娘供认出这些混帐话都是谁传的,太监杖责轰出宫去瓮山的马棚铡草做苦役;宫女去辛库;若是阿哥们口舌轻薄,就交宗人府。” 竟然这么严重,是我始料未及。 “那些嚼舌根子,拿四爷和主子您扎筏子的怕就是咎由自取了。”若兰姑姑说。 我心里想,若真是咎由自取倒是好,就怕这些话是宜主子自己编派长春宫和四哥的,那她一定要找几个替死鬼冲抵,不然她就是欺君大罪。 “若兰,你是如何打探到的,不是先前说,乾清宫的太监都不肯透露这些吗?” 若兰姑姑应道:“先前若是不打点够银子,那些当差的公公都是守口如瓶,这回不等我多问,人家就吃了蜜蜂屎一样巴结着告诉我了。” 正说到这里,钱公公慌张的进来禀告说,十四爷昨晚被皇上罚跪了一晚,还罚了半年的俸禄银子当修缮长春宫的费用,如今十四爷已经回府了。 本来还笑逐颜开的额娘德妃,脸色笼上阴云,眼泪扑楞楞的落下道:“这个痴孩子,他是何苦?” 又吩咐溟花去拿些去血化瘀的药酒派人给十四哥送去。 下午十三哥来到长春宫,虽然阿哥们出宫建府后没有召唤不得在内宫肆意行走,但十三哥、十四哥这些得宠的阿哥是拿到皇上钦赐的自由出入宫廷的金牌的。 十三哥将一张一万五千两的银票交给额娘,真切的说:“额娘,这张银票是胤祥凑出来周济十四弟的,十四弟性子傲,胤祥给他他定然推脱不要。只是十四弟欠着户部的银子刚还,如今又为十八弟顶罪罚去半年的俸禄,里外又是损失了十万多银子,怕是日子不好过了。额娘只说是您的体己银子,千万不要说是胤祥的钱,十四弟或许能收下。” 德妃娘娘握着十三哥胤祥的手,含了泪垂头道:“亏得你这份心,额娘可该说什么是好?可是胤祥你平日花钱大手大脚,府里也不宽裕。” 十三哥果然是侠王,这份义气就令人佩服。 “云妹那颗夜明珠可曾找回?”十三哥问。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夜明珠是被骆风偷走,也没兴趣追究,只敷衍了说:“怕是真被老鼠抱了去洞里,不要了!” “太子爷赐的宝物,哪里能就这么没了,此事一定要彻查。”十三哥提议说,征询意见的目光望着额娘,额娘点头说:“查是该查,但是不宜举动太大。不然就是查到了,皇上会认为长春宫管理不擅,才闹贼。” 额娘的疑虑也是有道理,但十三哥故作神秘的说:“额娘,如果不介意,胤祥愿意为额娘彻查此事,不用抄捡翻查宫女太监的衣物,胤祥得了一个民间抓‘老鼠’的偏方,就可以把藏进‘老鼠洞’中的宝物寻出来。” 这可是件奇事了,难道十三哥要学福尔摩斯探案?还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或红外线透视眼,能看到藏了宝物的“鼠**”? ------------ 第30章 “鼠穴”查赃 十三哥传来今天要当值的太监们列了一排,一人赏了一碗炒黄豆吩咐他们立刻吃下去,香喷喷的味道闻起来真诱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又让他们去了偏殿后的一间耳房。我只看到一名太监按了吩咐抬来一大桶热热的萝卜汤,看见那些被勒令散了裤脚的太监们列了一排都在喝萝卜汤。 我看到了骆风,他也紧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抿了口汤,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自从知道骆风偷了我那颗夜明珠,我对他已经充满了鄙视。 十三哥轰我离开道:“等会儿子老鼠就会闻到味从鼠**里出来送还叼去洞里的珠子,又脏又臭,云妹还是回避的好。” 我恋恋不舍的走开,很想看看是否十三哥真有法术令老鼠自行来送还珠子,虽然我不信,但是很奇怪十三哥为什么如此自信。 我抱着“浑球儿”进了暖阁,四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恭敬的坐在绣墩上同额娘回话,这时十四哥也来了。 迈进大殿门槛时还是欢天喜地,鬼知道他是真的高兴还是装来安抚额娘的。 当见到了四哥,脸色就沉了下来,添了几分拘束。 “昨天走水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对!”四哥褒奖说,难得一笑的古板面容上也满是笑意,从靴子中讨出一个缎子面的靴掖子,就是我们现代的那种长形放钞票的钱包,清朝的人多穿靴子,这种长形的靴掖子能放银票,而且方便塞在靴筒里。 一张两万五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四哥对十四哥胤禵说:“听说扣了你半年的俸银,哥哥给你贴补一些,若是不够再向哥哥开口。” 十四哥却微抬了头,冷冷的说:“多谢四哥美意,就是还了户部的欠银,罚了这半年的俸禄,胤禵还有宅院家俱,大不了去白云观庙会变卖了糊口。四哥有着富裕的银子,还是替皇阿玛填补国库当个忠臣孝子吧,胤禵收不起。” 这可是民间说的“热脸贴冷**”了,我都在埋怨小十四太任性不懂事,毕竟四哥是一番好意。 四哥还是堆着笑温和的说:“怎么,同哥哥还见外了?这不是贴补你,也是我对胤衸的一点心意,出了大事,他一个七岁的孩子,若不是兄弟手足为他顶罪,他一个稚童如何担得起?” 十四哥面色难看,不阴不阳的回敬一句:“四哥若早有这份心,早在十二年前就当回兄弟手足帮弟弟顶罪了,如今胤禵已经不需要了。 “十四弟!”四哥也怒了:“当年你误扔了十七妹入海被皇阿玛责罚,哥哥那时候头都磕破了也没能求下情替你顶嘴。谁让四哥那时候是个不得势的皇子,人微言轻。” “如今四哥风光了,当然可以随意给兄弟们施舍银子喽。”十四哥的话语里满是轻蔑。 额娘忙拉过十四哥到身边埋怨说:“你们兄弟就不能让额娘心里舒坦片刻吗?若是进宫来就是气额娘早些死的,你们就放开的去吵个沸反盈天吧。” 一句话慌得两位哥哥都跪下了。 我怀里的“浑球儿”不安分的要挣脱我的手臂跳下去,我忙抱紧它抚弄它的头说:“‘浑球儿’,你可不要学十四哥那么顽皮惹额娘生气。” “云妹,云妹,珠子找到了!”十三哥闯进来一见眼前尴尬的情景,敛住一脸灿烂的笑停住了步。 “都起来吧!”额娘吩咐,用帕子沾沾眼角的泪花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两个冤家!” “起来吧!”额娘吩咐。 十三哥这才活跃僵持的气氛说。他是得到消息,太监们近来投了宫里的宝贝吞在肚子里或塞进肛门躲过宫门的盘查,到厂甸一带去销赃。但大肆的盘查怕打草惊蛇,所以就用了这听来的民间土方。吃黄豆喝萝卜汤,太监们忍不住放屁,就把那些藏匿的珠宝崩了出来。 额娘听得直皱眉,我用袖子捂了鼻子皱眉,太恶心了,虽然我听骆风提到过此事。 “十三弟,你也太顽皮了,还跑到长春宫来闹?”四哥埋怨说。 听说老鼠洞里的珠宝寻了出来,额娘都忍不住带了我们到大殿门口观看。 一个赤金的盆里放着水,里面有几颗晶莹剔透的大东珠、珍珠、蓝宝石,但是就没有我的那颗夜明珠。 我隐隐闻到一阵臭气,是粪便的味道,地上浑身战栗的跪了三个太监。 “主子,饶命,奴才该死!”小太监自己掌嘴打得山响。 十三哥拦了我不许我近前,质问那三个太监说:“你十三爷从不冤枉谁,也不会放过作奸犯科的奴才!十七格格的那颗夜明珠是你们哪个奴才顺走了?” 跪在地上那个脸上长痣的太监忙磕头说:“回十三爷的话,奴才知道,是小强子偷去的。” 骆风脸色大变,惊诧的目光求助的望向我,似乎还含了责备,埋怨我的失言,不该再追查那颗夜明珠。 见骆风噗通的跪在地上叩头喊冤,十四哥背了手立在十三哥身边说:“十三,你的手也伸得过宽了。长春宫的事,什么时候容你插手了?再,小强子跟了我很多年,他觉不是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十四哥哪里知道他的“小强子”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小强子”,而是骆风的穿越。 另外两名太监磕头谢罪,说是自己一时贪财,勾结了一起用身体藏污纳垢之处藏了珠宝出宫去卖,甘愿认罪,与任何人无关。那名指证骆风的太监浑身颤抖着求饶,企图将功折罪。 我记起骆风说过,他的师父钱公公威胁过他,如果事情败露,就拿他这个新人顶罪。 “小桂子所说句句属实,是小强子撺掇了奴才们盗宝出宫去卖的,门路都是他打通的,办法也是他想的。”三个人众口一词的指证骆风,骆风跪在地上连连否认。 但骆风就是骆风,他丝毫不慌张,镇定自若说:“奴才从十四阿哥府才入长春宫伺候十七格格时间不长,对这宫里的路都不曾熟悉,如何能去盗宝贩宝?奴才今天也是骇然。” 德妃娘娘和善的说:“十四调教出的奴才,本宫还是信得过的。小强子,你真是一无所知?” “娘娘明察,十七格格的寝宫奴才们是进不去的,如何能偷夜明珠?只是小强子能进出自如的。”脸上长痣的太监提醒。 “看来夜明珠还是要从十七格格身边的奴才那里查。”若兰姑姑提议说。 骆风忽然跪行几步磕头说:“回主子的话,奴才知道夜明珠是谁盗了去的。” 所有人都望着骆风,等了他的答案。 “主子,奴才是见到那天芙蓉从格格的寝宫鬼鬼祟祟的出来,看了她将一颗亮闪闪的珠子埋在了夹道旁的一块碎砖下。” 童瑶瑶这位芙蓉姐姐被人赃俱获的带过来,不停的喊冤。我当然知道芙蓉是冤枉的,我也开口为芙蓉辩白,但是根本没有用处了。我望着陌生的骆风,穿越令他在我眼前如蒙了迷雾。他应该也对童瑶瑶情深意长,或许也有过海誓山盟,而大难来时,他毫不犹豫的将童瑶瑶踢出去顶嘴。 德妃娘娘又追问了一句:“小强子,你是亲眼见到芙蓉这丫头去十七格格的寝宫偷走夜明珠吗?” 骆风毫不犹豫的回答:“奴才句句属实!” 恶心,简直如眼前这一盆从肛门里被屁崩出来的珠宝一样的恶心令人作呕。骆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那个当年意气风,在学生会跑上跑下,赢得老师和同学一片好评的骆风去哪里了?那个见义勇为一身铁骨正气的骆风去哪里了? “主子,求主子将奴才赏回给十四爷吧,奴才请愿追随十四爷鞍前马后。”骆风磕头求道。 “好奴才,跟你主子还是情深意切呀。”十三哥取笑说,又劝我道:“云妹,把小强子还给你十四哥吧,哥哥在给你寻个听话的奴才来。” 我点点头,我也不再想见这个“小强子”,什么“小强子”,还不如一只蟑螂“小强”。 按了宫里的规矩,这些偷窃的太监宫女要被杖毙,但额娘近来吃念佛,不宜开杀戒,就将三名太监重责五十板,赶出宫。而童瑶瑶这个不走运的“芙蓉姐姐”,罚二十板子,去辛库。 “十三,既然芙蓉被罚去了辛库,长春宫就有了个缺儿,你去帮忙疏通一下,看能不能把曼芳从辛库换回来?”额娘试探问。 一声声惨嚎吸引了我的目光,长春宫所有宫女众目睽睽下,芙蓉正在受着杖刑。童瑶瑶在显得是娇贵的富商千金,哪里受过这种痛苦和屈辱。 ------------ 第31章 老鼠爱大米 童瑶瑶就在我眼前被拖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不敢看她,也不敢看她那满含凄怨的目光。 而骆风就垂手立在一旁不肯抬头,像一条小狗一样跟了十四哥离去。 骆风很聪明,三个太监出面指证他行窃夜明珠,要拿他当替死鬼,无非是钱公公的授意。可是骆风却急中生智的踢了童瑶瑶出来顶缸,自己还借机投奔了十四阿哥,这样他就躲开了钱公公的报复。 “额娘,芙蓉姐姐是冤枉的,她不会偷夜明珠,儿臣那天曾经盘问过她们,那天……”我不懈的努力,试图挽救即将落入火坑的童瑶瑶,但却是徒劳。我才现自己的力量很微薄,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我一脸的落寞,脸色煞白。眼前骆风的随机应变金蝉脱壳,不惜将女友推出去替死;而就在昨天,胤禵义无反顾的挺身为弟弟顶罪,四哥和十三哥慷慨解囊为兄弟分忧。这不由令我对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是古代人太过迂腐简单,还是现代人太过现实聪明了。 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源自于对骆风的否定,否定了骆风就等于否定了我自己,否定了我大学四年心中里那个伟岸的大山到头来不过是滩粪土。 意外的穿越,难道是上天可以安排给我的机会,让我在情网中看清那个我曾以身相许的男人。 十三哥定然是认为我受了惊吓,竟然提议说:“云妹,想去哥哥府里看小白鼠打仗吗?” 我点点头,百无聊赖,也只能借此消遣来逃避现实了。 十八弟胤衸从南书房下学回来,听说十三哥要带我去他府里看小白鼠打仗,哭闹纠缠着也要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昨天还闯下大火,招惹来宫廷大火,今天已经是浑然不觉了。 额娘当然不同意我出宫,这是违反宫规的,但是耐不住十三哥帮我死缠烂磨,加上早晨斗败了宜妃娘娘的事,额娘心情舒畅,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答应了。 十三哥府里的长廊下,十三哥炫耀的吩咐人抬来了他的宝贝小白鼠。 暹逻国进贡的小白鼠很可爱,白胖胖的一堆堆挤在笼子里,拖着长长的尾巴四处的游跑。滴溜溜的一双≡惭劬﹃镒盼颐牵坪踉诓虏馕颐钦庑肮壑凇笔欠裥幕扯褚狻? 小厮们抬来一个一米见方的扁宽盒子平放在地上,盒子中间被一块儿挡板隔成两个空间。十三哥吩咐小厮们打开笼子,将两个笼子里各十二只小白鼠分别倒入铁盒子里的隔板两边。 小白鼠们拥挤在两个分离的空间里,摇摆着肥嘟嘟的身子互相挤踩着。 “十三哥,您从哪里得来的这稀罕物?”胤衸两眼放光,可是让他得来好玩意儿了。 十三哥得意道:“这本是暹逻国讨好四哥的,四哥那种道学先生,怎么会玩物丧志对这小白鼠感兴趣呢?于是我就给讨来玩了。” 那个叫蓉儿的陪房丫头摇着头说:“哥儿都多大了,还玩儿这些不长进的东西,这些时候得闲就到廊子下看小白鼠练兵打仗。若是被四爷和皇上知道了,又少不了训斥。” 高中生物课做试验都是这些小白鼠,没什么稀罕的,看来这些大清朝的王子真是穷极无聊了玩这些东西。 “赏他们点大米吃!”十三哥一声吩咐,一把把颗粒莹透的大米洒落在小白鼠身上,小东西们争抢着吃得正欢。看了那白胖胖肉嘟嘟的小东西们,我也忽然喜欢这些小白鼠了。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大米,喂着小白鼠,边用竹枝有意挡开恃强凌弱的大个子白鼠,让那些小家伙们多吃一些。 喂着这些小白鼠,我忘乎所以的哼起了歌:“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我想你想着你,不管有多么的苦。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我开心的唱着喂着,身后叫闹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只有黄的银杏树飘落的叶子随着我欢快的歌声悄悄落入小白鼠吃饭的大盒子中。 宁静反令我生出种莫名的恐惧,猛的仰起头,现从十三哥和小胤衸,直到周围的小厮丫头们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我,尤其是蓉儿姐姐,满脸绯红如桃花飘上脸颊。 我想想这在2006就唱得烂街的情歌满嘴肆无忌惮的“我爱你”,该不会被这些古董的大清朝臣民们当成是淫词荡曲吧?这反令我也羞愧难堪,忙自嘲的解释说:“这是我们海边渔村打渔人的小调,好听吗?” 反正我对过去所有的记忆都只能往十七格格两岁时落水的海边去编排,但愿没人跟我闹版权纷争。 “很好听呀,这曲子真美,词也逗笑,云妹再唱一遍。”十三哥笑了提议,那一脸明媚如春光的笑容,让我无法抗拒,我哼了几句曲儿想了想词儿就从头唱起来: 我听见你的声音 有种特别的感觉 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 我记得有一个人 永远留在我心中 哪怕只能够这样的想你 如果真的有一天 爱情理想会实现 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 不管路有多么远 一定会让它实现 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 我爱你爱着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我爱你爱着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 我唱得高兴,忘却了穿越前后的一切烦恼,周围的小厮们都情不自禁的为我拍手打着节拍,连满盒子小老鼠跑动的脚步都似乎猜着我这《老鼠爱大米》的节奏。 十三哥高兴的哼了几句,天哪!他真聪明,听了两遍就学会了。就见胤祥飞也似的沿着廊子大步跑走,不一会儿跑回来,手里提着一支碧玉萧,莹绿的箫管系了根黄色的盘着八宝如意结的丝绦。十三哥一撩袍襟坐在了廊子边,按着那箫孔吹奏出我这支《老鼠爱大米》。 那低垂的长睫,高挺的鼻梁,勾起的薄唇,牵出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笑靥,曲调同人物一样精致迷人。 洞箫本来曲调低沉压抑,不似笛声高亢,但是十三哥这萧曲暗度中送出一阵阵美妙欢快的音符。 “十七姐,胤衸也要学,教给胤衸唱!”十八弟摇着我的手臂。 看了大家起初惊羞,又改为钦佩的眼神,我也暗自得意。喜欢听流行歌曲还不容易,下次我就给你们唱个够,看见白鼠唱《爱大米》,下次若见到蝴蝶翩翩我就唱庞龙的《两只蝴蝶》,再若看见小蜜蜂,我还会“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但是眼前的欢愉稍纵即逝,我又想起了我的2008,想起了大学时光,记得2006年新年晚会,有一个节目临时被取消,要安排不开用别的节目穿插,作为男女主持人的我和骆风就急中生智的上去唱了这曲《老鼠爱大米》,我们都融入了感情,唱得情真意切,迎来全场的掌声。 本来美好的回忆,都因为骆风的改变而失色痛苦。 “小白鼠跑了!”小厮们叫嚷一声,竟然那些小东西趁着我们唱歌,自己“翻墙”而出了。 小厮们们七手八脚的抓回小白老鼠,十三哥又开始指挥他的老鼠大军,准备“开战”了。 十三哥将缀着珠线穗子的辫子缠了脖子一甩,衣襟掖在腰上,蹲身用一根竹枝拨弄着小白鼠,挑逗得小白鼠凶得呲牙咧嘴。又兴致盎然的揪起一只小白鼠的尾巴,看着小白鼠蹬踢着,白白的绒毛中露出四只嫩粉色的小爪子。小胤衸如获至宝般蹲跪在地上拨弄着那些小白鼠,想伸手去抓,又被那凶狠呲牙的小白鼠吓得不敢造次。 就见十三哥让胤衸挑选隔板两面的一方白鼠部队,有言在先说,谁的一方若是输了,就要被赢的一方弹三个暴栗。 “云妹,你加入哪边?”十三哥问。 “我嘛?”我犹豫道,对这种幼稚的游戏哭笑不得。 “十七姐当然在胤衸的麾下!”小胤衸似乎没有昨天闯祸后的阴影,笑得开心浪漫。 我想,这还是要归功于十四,如没有他迈到了胤衸前面,怕胤衸此刻就会是另一个十二年前满脸忧郁迷茫的十四哥胤禵了。 “我们的队伍叫‘正白旗’,这只胖白鼠就是我的‘大将军王’!”胤衸摇晃着手中调弄小白鼠的竹枝得意的说。 十三哥抿嘴一笑,掀开挡板,被拨弄得气急败坏的两队小白鼠们果然互相撕咬起来,这让我想起了斗蟋蟀,怕都是一个道理。 “咬呀!咬!废物,真废物!” “前面,看了尾巴!”十三哥也和胤衸一样的叫嚷,童真未泯。 我起先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看着看着,也觉出了这个游戏的有趣。 一群小厮在后面起哄的叫嚷助威,小白鼠们互相抓咬着毫不示弱。 我和胤衸大声叫闹着,就听背后一声咳嗽。 小厮揪着十三哥的衣襟暗示,十三哥抬头一看,脸色上的笑容僵持,叫了声:“四哥来了?” 小厮们垂手闪在一边,胤衸边嚷着:“我赢了!我的正白旗大军赢了!” 炫耀的目光望向四哥胤禛。 四哥一件铜色的绸衫,外罩一件深褐色嵌了一排金色吞云兽金扣的十三太保马甲,背了手面无表情的扫视我们,当然目光停在了那“战场”上的小白鼠身上。 然后平静的吩咐随从:“拿下去,都杀了!” 我还没从惊愕中顿悟,十三哥已经焦急的央求说:“四哥,不过是玩意,何苦杀生。若是埋怨兄弟不争气玩物丧志,四哥将小白鼠放生就是了。” “没听到吗?”四哥的声音不怒自威,身后的随从噤若寒蝉,默默地走上前端了盒子里的白鼠退下。 十三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些小白鼠被带走,慌得央求:“四哥!饶了这些小东西吧。” 十三哥心疼的跺脚,胤衸吓得不敢言语,而我,见到这位严厉的兄长也不敢多话。 “送十七格格和十八阿哥回宫。”四哥吩咐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吩咐十三哥说:“胤祥你随我来。” 我就这么怏怏不快的回到宫,额娘见我玩了一圈回来还是愁容满面,奇怪的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心疼那些小白鼠,毕竟是无辜的生命。心里越想越委屈,向额娘抱怨说:“额娘天天吃念佛,四哥却把二十四只小白鼠都杀了!” 额娘手中的念珠忽然被扯断,哗啦一声散了一地,嘴里不停的埋怨着:“孽障,孽障!” 今天真是没看黄历,诸事不利。 梁公公来传话说,阿玛传我去养心殿。我浑身疲惫乏力,不想行动,但是额娘说,圣旨是不能违抗的。 按照规矩,我又要梳洗打扮,溟花在一旁伺候我时不厌其烦的叮嘱着我不要忘记宫里的规矩。 我正要出门,若兰姑姑惊慌失措的进来对额娘密语了几句。 额娘闻听先是目光呆滞,紧接着喊了声:“我的儿呀……”,眼泪扑簌簌落下。 “曼芳在辛库上吊死了。”溟花偷偷告诉我,又催促我不要管眼前生的事,快去养心殿。 我很奇怪曼芳是何许人,能值得德妃娘娘这个主子如许悲恸。 到了养心殿,当班的李公公拦住我说:“十七格格请留步,皇上刚传了太子爷在里面。” 我只能在外面候着,就这时听到里面一阵清脆的响声,伴随了皇阿玛的怒骂:“掌嘴!用力!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这德行,哪里有我大清储君的风范!” 我被这句话雷住了,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惹得皇阿玛如此动怒,却听太子二哥哭声求告:“皇阿玛,儿臣真是不知情,曼芳之死,确实与儿臣无关。” ------------ 第32章 太子爷挨打 没有人敢进去劝解,因为眼前这明黄色的帘子内是九五之尊的大清国康熙皇帝在训斥未来的国之储君 我粗通些九王夺嫡的历史,也谈得上偏好,所以更是对眼前的局面无奈。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记得太子胤礽后来是被废了,无人能扭转的败局,都因为这太子好色成性,行为不检点。据说太子还同康熙皇帝的一位妃子勾搭成奸,那女人还为此怀了身孕,这不是**吗? 算算眼前的时间,怕是离太子被废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是知道未来几百年的历史变迁的,但是对这种色胆包天的狂徒也是鄙夷不屑。 真不明白四哥和十三哥如何瞎了眼睛保定了这么个无德的太子,竟然曼芳的死也和太子有关系。 皇阿玛在里面边骂边咳喘,李公公偷偷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能看到康熙帝撑扶着桌案,痛苦的咳喘着痛斥太子。 李公公心疼又束手无策,低声不停的自言自语叹着“主子,主子保重龙体呀!” 我那不争气的二哥胤礽,跪在地上抱住了皇阿玛的腿,哭得可怜。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哭得还像个孩子。我撇撇嘴,想摇头,却又不忍皇阿玛再为这不孝子急火攻心。 宫里上至娘娘皇子,下至宫女太监都要谨守宫规,不该露面的场合是不能出头的。只是我这个半路寻回来的格格仗着皇阿玛的偏宠装疯卖傻的没人同我过多计较。 我趁李公公一个不留神掀了帘子进去,若无其事的给皇阿玛行礼,又给跪在地上的太子哥哥行礼,此时的太子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 “皇阿玛,太子哥哥惹皇阿玛生气了吗?皇阿玛要保重龙体,若是皇阿玛气出个好歹,云儿要伤心的。” 皇阿玛对我的意外闯入起先很意外,不等我说完话就厉声呵斥我:“云儿你先回避,也给你这个太子哥哥留点脸面。” “皇阿玛如何治儿臣的罪儿臣都领了,求皇阿玛保重龙体,不要说为了一个宫女,就是担负再大的恶名,只要皇阿玛安泰,儿臣百死莫辞!”太子哥哥哭得伤心,就在皇阿玛的脚下以头抢地,看似满腹的委屈,百口莫辩,也不知道曼芳的死同他有什么瓜葛? “难道是朕信口雌黄的冤枉你?你干出如此见不得人的丑事,你还……”皇阿玛更是恼怒,踢开太子哥哥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云儿,你也好好看看,这就是你那要肩负大清祖宗基业的储君哥哥,朕辛辛苦苦栽培他三十多年,两岁就立他当了太子,他就是这么做个孝子忠臣的!” 皇阿玛的话说得这么重,太子哥哥跪地磕头震得地砖乱颤。 我大致能猜出来,曼芳的死和太子哥哥有关,曼芳的拘押是因为勾引了一位阿哥,那这个人就是太子了。道德作风问题,看来不止是在现代的我党我军要明察,早在大清朝也就上纲上线了。 “纳尔苏呢?传纳尔苏进来!”皇阿玛喊纳尔苏,我反是一惊,纳尔苏是乾清宫的侍卫,是十四哥的死党,所以中元节那晚能帮我回宫。 “皇阿玛!”太子哥哥绝望的目光乞求的望着皇阿玛,满眼的惊恐。 我不知道要生什么事,但是此时喊了外人来看太子哥哥的窘态怕不太好吧? 纳尔苏低头进来甩了袖子叩礼,那英气勃勃丰神隽秀的样子让我想到了《还珠格格》里的尔康,《怀玉公主》里的吴应熊,都是那么的不卑不亢举止洒落。 “纳尔苏,送你们太子爷去宗人府,领二十板子!” “啊?”我惊得叫出声来,太子哥哥不再是十三哥和十四哥那样的毛头小子里,调皮捣蛋被揍一顿也无所谓。 纳尔苏脸色犯出犹豫,征询的目光望了眼皇上,又迅速的扫向我和太子哥哥。就在他那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的瞬间,会说话的眼色鼓励的向我点点,似乎在说:“格格,现在只有你能劝住老爷子了。” 太子哥哥不能打,他是一国的储君。 我忙凑到皇阿玛身边也贴膝跪下。倒霉的大清朝的奴才规矩,倒霉的笨蛋太子,偷腥不去远点的地方偷,偷吃了还不擦干净嘴巴留出这些后患让我来受苦。 “皇阿玛,云儿求皇阿玛三思。凭二哥犯了什么错,惹了皇阿玛生气就该打。只是家丑不宜外扬,况且二哥是国之储君,刑不上大夫,何况帝君呢?” 我的话说出来令皇阿玛震惊,似乎想不到平日处于“半失忆”状态时而聪明时而痴傻的我还能说出这些话。 “云儿,你二哥犯错该罚,你又说不能打,那你倒是对朕讲讲,有什么即不令家丑外扬,又惩戒你这不争气的太子哥哥的办法?” 皇阿玛的话可是给我出了难题,我再看二哥跪伏在地上,纳尔苏也不抬头,这个难题算是踢给我了。 脑子里真空片刻,一个计策冒了出来。 “皇阿玛,云儿在民间,曾看过一出戏,演得是北宋年间的包公巧破了狸猫换太子的案子,老太后回朝后要责打年轻的皇帝,包公就是劝说帝王之尊是不能打的。” 皇阿玛期许的目光望着我,听我娓娓道来。 “所以,包公就让皇帝脱下了龙袍,杖责龙袍以示惩戒。”我说到这里,纳尔苏也磕头说:“臣也求主子三思,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望主子三思。” 皇阿玛鼻子里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摆摆手似乎是默许。我看见皇阿玛仰头望天,眼里滚动泪花,吩咐说:“就依十七格格的主张,纳尔苏你请了太子的袍子,送去宗人府。” “扎!”纳尔苏嘴里答应着,眼睛又滴溜溜的看着我,又看了眼地砖。 我心里暗骂,这个纳尔苏怎么跟十四哥一样的油滑,出头的时候就指望着我。 我也心领神会他的意思,陪了甜甜的笑脸央告皇阿玛说:“皇阿玛,既然如此,皇阿玛教训二哥何苦兴师动众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打袍子,就在这里吧。” 皇阿玛吐了口气,上下打量我,话里带话的说:“云儿,你才入宫没有几天,怎么也和你四哥、十三哥一样唯你太子哥哥马是瞻了?你们可真是好臣子,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劝谏你们太子哥哥潜心向善?” 我当然听懂了皇阿玛气恼的以为我也是太子党了,冤枉死我了,穿越来大清纯属意外,就这八十一天我还值得拉党结派卷入九王夺嫡?但皇上怒了,我总得有破解的招数呀,我仍扮着那脸灿烂的笑说:“云儿唯皇阿玛的话‘龙是瞻’。太子哥哥有没有过错云儿不懂,也不想懂,但是太子哥哥是皇阿玛立的储君,若是有人褒贬太子哥哥,就是对皇阿玛不敬。” 皇阿玛诧异的目光不停在看我,似乎怀疑我的心智是不是像从前表现出来的无知天真。 “胤礽,你听听,你妹妹小小年纪都比你明白事理得多。今天若是在这里打你,也让你颜面扫地,你滚回毓庆宫思过,不许出来!” 太子哥哥磕了几个响头啜泣着出去,纳尔苏也告辞退出。 李公公这才吩咐人端茶递水,我则小心的劝皇阿玛说:“皇阿玛息怒,云儿给皇阿玛弹个曲子解闷。” “云儿,你跪安吧。朕今天没心思听曲了,朕要歇歇。” 我甩了绢子跪安出了殿,太子哥哥早已经一溜烟的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纳尔苏正在和侍卫交代着什么,见了我出来过来见了个礼说:“格格冰雪聪明,今天若非格格解围,太子爷危矣。” 我回到长春宫,额娘还在为曼芳之死伤心落泪,总是不停的说曼芳当年入宫时是如何的乖巧懂事,眼见了曼芳都要到了出宫的年龄,额娘本还惦记着想将曼芳许给十三爷或十四爷,不想好端端的天降横祸,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就没了。 为了安慰额娘,我让溟花下去把门,悄悄的将今天在养心殿遇到的“奇事”讲述给额娘听。 德妃娘娘听得大惊失色,尤其听到我轻描淡写的说到我如何求情在父皇面前豁免了太子一顿板子时,额娘慌得拉了我的手叮咛:“我的儿呀,这宫里的事你千万不要在去掺和,你不懂,不知道就会得罪了谁。” “额娘,曼芳姐姐犯了什么大罪,要罚去辛库?额娘因何为她伤心呀?”我试探问,额娘只是摇头落泪。 溟花在我的纠缠下才偷偷告诉我,曼芳是德妃娘娘跟前的“大丫鬟”,深得德妃娘娘的宠爱。 我想,我暂且将这个曼芳理解成《红楼梦》中贾母那个大丫鬟鸳鸯,或宝玉身边的袭人吧。 溟花说,就在春天时,有人在御花园假山后面撞到了一对儿男女在败坏风纪的秽乱宫廷。那女的就是曼芳,而男的…… 溟花讲到这里很犹豫,压得极低的声音说:“格格千万不要再去说此事,那个男人就是当今的太子爷。” 我的头轰的一声,这个太子竟然如此风流。 “曼芳说是太子爷引她去了假山后帮她找寻东西,太子爷只不过拉了拉曼芳的手,夸她的肌肤如玉,就被人撞见了。可是撞到的太监说,她们二人衣衫不整,还在假山边寻到了太子爷的一件小衣。”溟花神秘的说,充满了同情:“曼芳绝对不是那种行为不检点的人,可是出了这种事,做奴才的就是有口难辩了。本来是要杖毙,是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极力求情,才改罚去辛库。” 我听得明白大概,却是太子爷行为不检点,勾引母妃的丫头。《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不就是因为勾引母亲的丫鬟,才被兄弟构陷,然后被他爹贾政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看来太子爷也真是太过分了。 ------------ 第33章 落到头上的乌鸦屎 十三哥闻讯赶来长春宫时,满脸愤然 他一边安慰额娘不要再为曼芳的事悲伤过度,伤到身子,一边忿忿的骂着那些诬陷太子的小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相信十三哥的人品,谁会撒谎他都不会。 就听十三哥道:“二哥回到毓庆宫伤心欲绝,他说曼芳之死虽然不是他所为,但是多少是受他所累。索额图阁老也恨得咬碎钢牙,这人用心太过歹毒。” 就听额娘掩泣劝说:“胤祥,曼芳跟了额娘这些年,她死得意外,额娘伤心。只是额娘更是担心你们兄弟,朝野上下谁个不知你和你四哥是太子的人,这真是一朝太子被搬倒,你们两个……” 额娘话一出口,也觉得了唐突,忙左右巡视一番又嘱咐我说:“云儿,你可千万不要去外面言讲,凭谁问到你曼芳的事,都推说不知。” 我点点头。 “二哥是有些自命风流的性子,也喜欢和女孩子厮混在一处,只是还没有禽兽到勾引母妃的宫女,在宫中落人口实这么愚蠢。今天的事,能接近辛库的怕只有大哥那边的人,显然是大哥的人捣鬼。还以为搬倒了二哥这个太子,他就能粉墨登场了,呸!” “胤祥!”额娘责怪说:“额娘只求你们兄弟平安,你父皇不是个糊涂没见识的人,他怎么会被小人蒙骗,只是他罚太子,怕也是有他的圣断。” 十三哥起身傲然的说:“额娘是不知,皇阿玛耳边就是有这些小人作怪。宜妃娘娘不去害人,何以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曼芳好端端的刚要被我上下疏通放出来,如何忽然冤死成了太子二哥杀人毁脏的证据。还有……” 十三哥望了我一眼,愤怒的眼神让我相信后来的谣言和我有关系。 “下午刚带了云儿和胤衸玩了会儿子老鼠,怕是云妹人未回宫,父皇跟前早有耳报神了。二哥说,父皇得了消息,说是四哥带了兄弟们玩小白鼠打仗,分了两队,四哥那队小白鼠打败了,所以四哥凶残的下令把败了的那队小白鼠给剁死了。当时,父皇闻听此言一惊,手中的珠子都捻断了,噗啦啦的洒了一地。这是梁公公偷偷告诉二哥的。这不是有人明显去冤枉四哥吗?” 这个消息让我出离愤怒了。玩小白鼠的事我是亲身经历的,不过就这么小小的一个插曲,都能变成栽赃四哥的罪状。我浑身寒,心里暗想,这宫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胤祥,你和十四都一样,太不知道忍让殊不知这宫里的日子,就是要求个太平无事。这多是你们兄弟过于强出头的结果。所谓清自清,不必为这小事去计较烦心。”额娘劝解说,她老人家倒是心宽,连我都气不过了。原来太子是被冤枉的,四哥也被人不失时机的陷害,凡是和太子沾边的都不得善终了。可怕的是,皇阿玛竟然还以为我是“太子党”。 十三哥见我神色大变,以为是他的言语吓到了我,忙劝我说:“云妹,莫慌,哥哥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面嵌金边的小盒子,打开来是一个水晶的小天鹅,莹亮剔透的水晶翅膀振翅欲飞。那个底座上有把钥匙,一拧,那天鹅就挥舞着透亮的翅膀叮叮咚咚的唱起歌,那歌声竟然是《生日快乐》。这幼稚的玩意令我哭笑不得,十三哥拿我这个宝贝妹妹当成了四岁的女娃娃哄逗了。 “好看吗?这是二哥送你的,琉球国进贡的宝物。我刚去毓庆宫,二哥吩咐拿给你。说了今天下午多亏了妹妹你帮忙解围。”十三哥解释说。 我“喔”的应了一声,接过那只精巧的八音盒,看都没看就递给了溟花,额娘却稀罕的要过去放在桌上同溟花把玩。就见溟花拧了拧条,一松手,盒子里奏出美妙的乐曲,小天鹅又旋转起舞。喔在塌上的“雪球儿”吓得喵得一声跳走,逗得我愁容散去。 “云妹,你如何在皇阿玛面前为二哥解了围?”十三哥问。 我笑了笑,心想这些糗事当然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于是故作糊涂的说:“二哥怕是过于客气了,其实云儿也不记得帮了二哥什么忙。” 皇阿玛再次传我去养心殿弹曲伴奏,陪他批阅奏折。 我梳洗停当,在溟花的搀扶下摇曳着走向养心殿。 一路上走着,太阳已经西陲,倦鸟归巢,能听到书上阵阵鸟鸣夹在树叶的清香中。 我又见到了纳尔苏,他就候在养心殿的大殿外,想侍从们吩咐着什么。 见到我的到来,他大方的过来见礼,我也含了笑算是答礼。 纳尔苏总给我一种可亲但不可近的感觉,朗目间写着他的宽容豁达,身世高贵,又含了些神秘,同十四哥胤禵有着某点雷同。 梁公公拦住了我,他身后是大哥胤禔。二哥今天才被父皇斥责,大哥就不失时机的上窜下跳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哥正声训斥说:“十七格格,奉了皇阿玛圣谕,有些话要问你。” 我愕然的望着他,我是一个格格,公主的娇贵身份,按说内宫和宫外都不互相走动,若不是皇阿玛纵容我,怕都没有我屡次来养心殿弹琴陪驾的机会。有什么事父皇自己不能问我,要大哥代劳。 “嗯!”我的回答简单干脆。但却招致了训斥:“宫里的嬷嬷们没有教给你规矩吗?回宫时日也不久了,德妃娘娘是如何调教你的?” 我的火向上拱,很不得从天灵盖冒出,愤恨的目光看着这个得势的小人。他凭什么无端的欺辱我,还要不失时机的捎带上额娘。 “云儿才回宫,宫里规矩多,云儿又愚笨,当然一时半日学不会。大哥有话请讲。” 大哥胤禔问:“皇阿玛问话,十七格格飘云,擅自出宫,还将民间的淫词艳曲带入宫中污秽宫廷,可知罪?” 我摇摇头,大惑不解的问:“云儿不懂,擅自出宫是云儿的不是,可是什么曲?云儿不知道。”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在单位时,办公室的政治斗争更负责,一位大姐教过我:“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 “你今天在十三阿哥府中,唱个什么……什么……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简直是……不堪入耳!” 皇阿玛也太会消磨人了,既然不肯见我,也不该用这么个比小人还小人的大哥来欺负我。 “民间的小调就一定是不堪入耳吗?”我顶嘴说,吓得梁公公直来劝我。 大阿哥冷笑几声,也不同我理论计较,只是传了皇阿玛的口谕说,让我在长春宫闭门思过,不许四处走动。 梁公公陪了笑脸劝走我,我没能见到皇阿玛,来的路上还在盘算如何向皇阿玛解释小白鼠和四哥的冤枉,如今非但没能见上皇阿玛一面,反是自身难保。看来今天才是跌宕起伏的一天。 “老天呀,什么时候让我穿回2008,不要在这步步陷阱的宫廷里煎熬了。最好能保佑我回到2008后,找到一位如二哥那么高贵,四哥那么冷静沉稳,十三哥那样侠骨柔肠,十四哥那么……是呀,十四哥好在哪里,我怎么对他如此的念念不忘。灵机一动,我甚至想,能不能让我带一只阿哥回2008,不论是哪一只,都是那么的优秀。可是,老天爷能够答应我吗? 一阵风吹过,头顶上一阵呱呱的叫声,我看了看天,黄昏时分,正是乌鸦们索伦杆赴宴的时辰,原来不是上天在回答我啊,我不禁有些泄气,看来如意算盘落空,连老天也不给个吉兆不是? 忽然“啪”的一声,一堆湿呼呼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头顶上。 老天啊,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玩我。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我绝对相信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当班在养心殿门口不苟言笑立着的纳尔苏也对着我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邪气中带了几分魅意。 我这才记起纳尔苏是十四阿哥的人,也是八爷党的,他不知道见到我落魄该多开心。 他阔步向我走来,递给我一块丝帕,可那肮脏的鸟粪,我都没有勇气去擦。 “你帮我!”我此刻只能求助他。 他呆愣片刻,却旁若无人的用帕子为我擦着头,碰得我那旗头上的零碎饰花朵乱颤。 我只能自认倒霉,仓皇的逃回了长春宫,就这样我被圈禁在长春宫里,额娘对我的遭遇同情之余只有叹息。 这令我想起了我的办公室战争,想起了那些丑陋的嘴脸,看来上下五千年,哪里都是一样。 我轻咬薄唇,下定决心一定要肆机报仇,不能让大阿哥的人诡计阴谋得逞。 溟花为我洗头,用皂角为我洗了三遍,还喷上桂花香味的香水。 听溟花对我说,大阿哥的母妃是惠妃娘娘,是个长舌妇。在大阿哥前,父皇的很多儿子都夭折了。大阿哥出生后,本以为能荣耀无比,可惜没两年二哥胤礽就出生了。因为二哥是皇后的儿子,而大哥不过是个庶妃的儿子,所以二哥很小就被立成了太子。溟花告诉我说,二哥的生母赫舍里皇后就是因为生二哥难产死的,当时皇上子嗣缺乏,得个儿子十分不容易。所以当皇后难产,御医请示皇上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皇后毅然坚持保孩子,为皇上留下这点血脉,自己却死了。这个事对皇上触动很大,所以格外的宠爱太子这没娘的孩子。 我被这段故事打动得热泪盈眶,母爱真是伟大。 溟花似乎也现了自己透露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忙引开了话题,对我说:“格格,平郡王世子纳尔苏的那块儿帕子,奴婢吩咐人洗干净后交给十四爷还给他吧。” 我点点头,好奇的问溟花:“纳尔苏到底是什么人?” 溟花轻描淡写的说:“平郡王纳尔福的长子,纳尔福王爷原来是亲王,因为获罪被贬为郡王。纳尔苏从小就入宫去南书房给十四阿哥当伴读,这些年都陪着十四阿哥左右。后来皇上十分器重他,选了他入宫当御前侍卫领,不过是个虚职,历练些时日,早晚是要随了平郡王去军中戍边的。” ------------ 第34章 《大海航行靠康熙》 我在长春宫闭门思过圈了两天,这两天真是难熬。 皇阿玛吩咐宫里一位嬷嬷来教我礼仪规矩,什么说话要小声细语,笑不露齿,还为我安排了一张作息时间表,要教我弹古琴,学女红。 甚至溟花偷偷打探到消息,说是大阿哥的亲额娘惠妃娘娘已经向皇阿玛提议为我张罗婚事。 本来以为当格格能在清宫作威作福几天,所以忍个八十天也就算了。如今一看,宫廷生活也是水深火热呀。我更下定决心,一旦有机会就速速逃回我的2008那无拘无束的社会主义社会。 秋高气爽,橘黄蟹肥。 桐城快马进贡了几筐大河蟹进宫。正逢宫中菊花盛开,桂花飘香。 皇阿玛兴致盎然的召唤所有的阿哥去御花园赏菊花,吃螃蟹。只召了两位格格,当然一名就是我这个带着大清朝祥瑞的十七格格,还有一位是十五格格瑞珠。 溟花悄声告诉我说,十五格格是宫中所有格格里对多才多艺性格温婉的,不过大我半岁不到,却是谈吐不俗,举止端庄,在宫里颇得上上下下的喜爱。 几天来的不快,令我对这场聚会毫无兴趣,我赌气的对额娘央告说:“云儿头疼,不想去。” 十三哥却扮了鬼脸哄劝我说:“云儿,皇阿玛训斥儿子是经常的,只是训斥女儿还头一遭听说。不过也不要因为这个就避席不去,惹皇阿玛不快。” “这丫头怕是做了亏心事,自知理屈,没脸去见皇阿玛。”十四哥冷言冷语的奚落。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可恶的十四哥,幸灾乐祸,我若是不去,反是怕了那些给我下套儿的小人了。 我巧然一笑,对十三哥说:“十三哥所言极是,想当年十四哥还被皇阿玛抽过鞭子,如今不也是乖乖的去陪王伴驾了?” 十四哥如被我踩住了尾巴,脸唰的红了,咬了唇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我得意洋洋的挑起眉头,挑衅的望着胤禵。心想:“小样儿,还跟你姐姐我斗!” 十三哥解嘲说:“云妹,你这伶牙俐嘴拿来对付你十四哥是浪费了,有本事拿去对付那些算计你的人,也不用躲在宫里不敢去见人了。” “是呀,我才不会像某些人,耗子扛枪-窝里横!” 我梳洗一番,溟花为我换上了一身水绿色的衫子,罩了件香云纱的背子,随意又不犯规矩,反显得我自然。 御花园里芳香扑鼻,主要是桂花甜腻的香气。 没等进园子就被这香气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宫女们正为了拿绢子擦鼻子,这时候一队侍卫巡宫从我身边走过,为一人戴着凉帽,遮了半张脸,向我从容的请安,我认出了他是纳尔苏。怎么次次我出乖露丑的窘态都要被他撞见,真是背运! 我向御花园走去的时候,溟花低声对我说:“听说皇上有意将十五格格指婚给平郡王世子纳尔苏呢。” 我听后心里有那么一丝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不喜欢纳尔苏,也谈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哪位格格都摆脱不了这种被指婚的宿命。 一盆盆姿态品种各异的菊花在苗圃边陈放,入席后的桌案前也摆着盆盆昂挺姿吐艳的菊花,什么"帅旗"、"冰盘托桂"、"绿牡丹”“雪狮子"、"黄盂"、"赭台"、"十丈珠帘"、"金毛鼠",都是名种,形态、色泽千变万化或四劈下垂,或卷抱花心,勾曲散展,百媚千娇。 皇阿玛吩咐大家入席,又赐座我和十五姐瑞珠分坐在他的两边。 皇阿玛脸色挂着和蔼的笑,似乎不再和我生气。但我心里在默默的盘算,如何找机会为自己平反昭雪。 十五姐瑞珠真是个娴静的美人。古典小美人的鸭蛋脸,“唇不涂而朱,眉不画而翠”,蜂腰削肩,未言先笑。有这么一位举止典雅高贵的姐姐,真是把我这举手投足无状的格格比得无地自容了。 皇阿玛不大同我和十五姐说话,只是同几位年纪大些的哥哥攀谈。 而十五姐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嘴角噙着浅笑,纤长白嫩的玉指捏着金签子,为皇阿玛挑拨着蟹壳里那团金黄色的蟹子,好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女儿。 “珠儿,为朕和你诸位皇兄抚琴一曲助兴吧。”皇阿玛吩咐。 十五姐缓缓起身屈膝一礼,然后走向了菊花圃中搭起的一个小台子,上面搁置一尾古琴。 就见她在金盆中净手,细心的焚香,正正衣衫,缓缓起手,每个纤巧的动作都如跳舞一般优美,那铮铮淙淙的琴声伴了醉人的花香,衬托十五姐姣美的容颜在夜色中流荡。 我则十分不和谐的埋头吃螃蟹。这蟹掂掂至少有半斤一个,金黄色的蟹黄很诱人,怕是阳澄湖大闸蟹。 我掰了根蟹腿,身边的公公忙递上丝绢的手巾为我擦手,又过来一个小太监跪在我身旁的桌案边为我剥着螃蟹肉。还别说,那洁白的蟹肉尝起来甜甜的,看来真是好东西。也难怪,这个年头还没什么环境污染呢。 我纵情的吃着螃蟹,根本不去理会皇阿玛拉一派打一派的做法。这些把戏我在公司见过了,当初我那绰号“白骨精”的老板最会玩这套把戏,当初‘白骨精’看过我做的一套稿件后,什么都没说,然后递给我身边的另外一位秘书lucy替我重做,还客气的说:“谢谢你,lucy!”,我当时心里那滋味真是打翻五味瓶的惭愧。可是如今,我一点也不会落入这种圈套。不就是给我找个格格做榜样吗。 十五姐在一片赞誉声中回到座位,我的余光注意到那天替父皇训斥我的大哥胤禔,他幸灾乐祸的目光不时瞟向我。似乎在得意我这个“太子党”的妹妹失宠,从高高的供台上掉下来。 我心想,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看谁笑到最后。 我的目光望向太子二哥时,他的目光惶然的躲避,也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 我故意吮着手指,娇憨的说:“十五姐弹得真好听,云儿也为皇阿玛献上一曲民间小调吧。听说皇阿玛当年四下江南,去民间微服私访,为百姓们津津乐道呢。” 我看到大哥胤禔笑了笑,那笑意里显然是要等着看我笑话。 皇阿玛心情很好,自当我是同十五姐邀宠,点头答应了。 “云儿要唱的这民间小曲叫《菊花台》。”我说,心里暗笑,周董,可不要怪我,剽窃你的作品了。 我提提感情,走向菊花丛绕的那个琴台,望望天上那弯弯的月牙,唱道:“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当我唱到“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的时候,我现全场悄然,静静的听着我这支曲子。 等到我歌罢一曲,夸张的甩着帕子回座位时,才暴出一阵赞叹声。 看来周董的歌不止是迷倒现代人,简直是古今通吃。 我真想再唱一曲《青花瓷》,但还是忍了,格格总要装些矜持嘛。 “云儿,这个小曲是民间的?叫什么菊花?” “回皇阿玛,这曲子叫《菊花台》。” “听来真是应景了,很好!”皇阿玛夸赞。 大哥胤禔不失时机的提议:“难得皇阿玛今天心情好,不如就让十七妹多唱几支民间小曲。” 我当然猜出了大哥怕是要我当众唱那《老鼠爱大米》,出乖露丑。可我还是欣然答应了,并且提出要那台钢琴来伴奏。皇阿玛也准了。 坐在钢琴边,我毫不犹豫的弹唱了第二支曲子,卡拉ok里百年经典的曲子,邓丽君婆婆的《在水一方》。 边唱,我心里边得意,大哥就要咬上我的钩了。 绿草苍苍, 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 …..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 我指法娴熟的弹着琴,自我陶醉的唱着,唱完一曲后,皇阿玛赏了我一杯清桂露润嗓子,边夸我的小曲唱得好。 看来曲子是好还是靡靡之音,都靠皇阿玛的心情了。 我谦逊的说:“不是儿臣小曲唱得好,都是因为皇阿玛将大清江山治理得好。” 这个马屁拍得太离谱了,我都能感觉到四周哥哥们的嗤笑,尤其是十四哥,嘴角都要撇到耳朵根去了。 “哦,云儿,你这小曲儿如何同皇阿玛的江山联系在一起了?”皇阿玛呵呵笑了问。 我不紧不慢的回答:“若不是皇阿玛国家治理得好,四海升平,百姓哪里还有心情去唱小曲?怕都在为一日三餐愁呢。” 这句话我想了好久,总算有个机会引了皇阿玛按我的思路走。 这时候坐在一旁儒雅俊逸的八哥胤禩起身说:“十七妹所言有理,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若不是皇阿玛治国有方,大清江山河清海晏,怕百姓也不会有心情唱这些民歌。” 我眼珠一转,不失时机地对皇阿玛说:“皇阿玛是没听到呢,海边的渔民都在唱歌颂扬皇阿玛的恩德呢。” “啊?云儿说说看,什么小曲还能颂圣?”皇阿玛似乎也对我的小曲感兴趣了。 我来到琴边,随意弹了几个音唱到:“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吃饱饭沾了康熙爷的光。 鱼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秧….” 这是我奶奶最爱唱的歌,不过我把那句“干革命靠得是**思想”改成了“吃饱饭沾了康熙爷的光”。 我心里暗自叨念,毛爷爷,原谅我改了歌词吧,看在我失足穿越到万恶的封建社会的份上;看在这里没有被您老“破四旧”的份上。就算我借鉴歌词吧。 果然,众人惊诧的目光都投向我,有的哥哥们不失时机的恭喜皇阿玛治国有方。 我弹过这曲说:“皇阿玛,云儿虽然入了宫,却仍是不忍忘记这些听似粗俗的民间小调。老百姓是水,天子如舟,水能载舟呀。” 我这句话,立刻皇阿玛为民歌平反了,还在说:“谁在贬低民间小曲吗?” 我笑了笑说:“云儿刚唱的那个曲儿《在水一方》也是在宫里教了宫女们唱的,被大哥叱责是淫词滥曲,可云儿似乎记得是从那本圣人书里来的呀。” “《诗经》三百篇,《国风》就是民间小曲。”十三哥接了说,似乎看出了我的诡计道:“此歌词显而易见是引自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何《五经》在大哥嘴里都成了淫词了?” 一句话吓得大哥胤禔忙辩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蒹葭》是……” 但是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理亏了。 于是我得意的走到琴边,又弹唱起了那《老鼠爱大米》,欢快的唱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 爱情理想会实现 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 不管路有多么远 一定会让它实现 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 我爱你爱着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三哥也哈哈的笑了说:“云妹带来的民间小曲,也颇偶趣。当年有《诗经》里就有《关稚》篇,男欢女爱,做为了圣君盛世之曲收录,说不定后世子孙也会收集这些民歌作为大清朝康熙盛世的颂歌载入史册。” “这曲子果然是有趣。”皇兄们纷纷的开口,我则心里暗笑,看着大哥胀成猪肝色的脸,哈哈,他败北了! “皇阿玛,今天御花园饮酒赏菊,说到赏菊还未能如往年一样即席赋诗呢。不如皇阿玛先御题一,儿臣等再献丑。”大哥胤禔狡猾的转了话题。 皇阿玛那亮亮的眼睛闪烁着像天幕中的星光,想了想说:“朕老了,还是你们兄妹们赋诗,朕来评判。夺魁吗,赏玉如意一柄。” 说罢看了眼含颌浅笑规矩地坐在一旁的十五姐说:“还是珠儿先即席赋诗一,为你的哥哥们抛砖引玉。” “十五妹那也叫‘抛砖引玉’,简直是珠玉在前。谁人不知十五妹是女才子,谢道蕴咏絮之才。” 我明白了,这个大哥不死心,要出我的丑呀,我哪里会赋诗,别看我是学中文专业的,可是诗词格律我可不在行。 眼见了十五格格提了紫毫写下了一七律的菊花诗,哥哥们也都以菊花为题开始赋诗,我一头冷汗,望着桌上的白纸呆。 ------------ 35 一样花开为底迟 “乖乖,这可是要了偶的小命了!”我心底暗自叫苦,而旁边皇阿玛的御案边,阿哥们已经呈上了各自的作品,那满纸的字真是如走龙蛇 也有些阿哥提毫立在菊花圃前冥思苦想酝酿感情。 可是我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作诗这种事可比女人生孩子还难。不是有人说过吗?女人生孩子那是肚子里“有”,我如今是“有”都没有,可怎么妙笔“生”花呢? 在皇阿玛的赞许声中,十五格格瑞珠徐徐起身,莺声燕语的诵读她即席赋的那《菊颂》: 西风向晚独自凉, 东篱把酒曲流觞。 芳菲散尽谁独立? 满城犹颂金甲黄。 揽裾滟滟春容瘦, 颦眉飒飒秋意长。 多情似我冰魄叹, 共咏霜花送斜阳。 我本以为十五格格不过是赋诗“七绝”一,四句诗,我绞尽脑汁或许还能七拼八凑一下。现在一听,是“七律”,八句,这可是堵了我的退路了。且不谈诗词格律中的平仄,就是那六个韵脚字,还有五、六句间的对仗我就挤不出来。 满眼黑线。 这时阿哥们多已经交稿,并在依次地诵读。 就连十八弟小胤衸都摇头晃脑的吟诵了一七律《咏菊》。 我看见十三哥似乎察觉了我的窘态,不停地瞥我几眼。四哥在同三哥品评一株菊花,根本没曾留意我;再看十四哥,正同纳尔苏在一旁闲谈。我急得抓耳挠腮,这时觉一双眼睛总在**我。 那是立在十四哥胤禵身后伺候的小强子骆风,骆风看一眼我,又低下头,然后指指不远处的红色阁楼。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情急之中,只能装痴做傻的借口要避席去小解,好避开这场尴尬。 我前脚出了园子,后脚骆风就追了上来,说了句:“奴才刚才见到格格脚下踩了片叶子,不要滑倒格格。” 我知道骆风有话对我讲,就对溟花和小太监吩咐:“去帮我看看桌上的笔可搁好了,不要被风刮落脏了纸。” 溟花乖巧的带了小太监回避,骆风慌忙的蹲跪在地看着我的鞋底说:“《红楼梦》中林黛玉的《问菊》你还记得吗?那是《红楼》的经典。” 原来可以这样!我眼前豁然开朗。曹雪芹是雍正乾隆年代的人,平郡王纳尔苏应该是曹雪芹的亲姑父,现在曹雪芹还没出生呢,我剽窃了他名著里的诗词也没人知道。太好了,还是骆风基本功比我扎实。 我慌了说:“我只记得一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后面不大记得请了。” 骆风低声诵读了一遍,顺便又背了几大观园姐妹们的菊花诗我曾经熟读过九遍《红楼》,诗词也记得个大概,于是高兴的转身回到宴席,提笔开始写下了“我”赋的菊花诗。 当我朗朗的提起手中的纸诵读着: 欲讯秋情众莫知 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 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 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 解语何妨片语时 满座悄然,人人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皇阿玛拍案喝彩,众位皇子也交口称颂。 “这才真正是才女诗!”皇阿玛定论。 我心里诡笑,当然是才女诗,这可是潇湘妃子林黛玉的名诗。心里在欢快地唱起 眼前的一关总算被我蒙混过去,阿哥们投向我的目光都满是佩服。 只是那篇字传到皇阿玛手中时,皇阿玛摇头叹息:“若说飘云的诗做得好,只是这字可是真……” “惨不忍睹……”我接道,毫不隐讳,我又没练过书法,现代都用签字笔,谁还用毛笔,软软的不能吃力。 “满篇的错字!”皇阿玛也不护短。 “譬如这《问菊》的‘问’字,还有这第一句的‘欲讯秋情众莫知’,七个字里写错了四个,这个‘欲’、‘讯’、‘情’,‘众’字错得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这怎么会?我是学中文专业的,还不至于当错字的“半文盲”吧。我再次扫了一眼纸上的诗,没错字呀? 再仔细寻思,恍然顿悟,大清朝是繁体字,他们不会那些毛爷爷年代定的简化字!所以康熙认为我的字是错别字。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天大的冤枉,我又没活在台湾香港,我哪里知道繁体字怎么写,能读就不易了。 “若说这书法,当数你三哥胤祉和十三哥胤祥的字写得最好,你要好好练习,莫要学你八哥胤禩,因为这字,没有少被朕申斥。” 我答了声“是”,偷眼看看十三哥胤祥,心想,回去就缠着十三哥带我练字好了。这两三个月闲极无聊,若跟书法行家学点字,等我穿回2008,也写几幅字去琉璃厂卖去。 李公公探身过来问:“皇上,今天翻那位娘娘的牌子?” 那个铺着红绒布的漆盘又递到了皇阿玛面前。 “云儿,你替朕翻一个。” “我?” 我不知所措,怎么皇阿玛还不死心呀!还要害我去为他翻牌子,哪位小老婆伺候得您老舒坦,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会知道?再,当了这么多阿哥的面,我翻谁的也要得罪一批人。这不是树敌吗? 无数双眼睛都盯住我举起的手。 我咧嘴傻笑了问皇阿玛:“皇阿玛可有可意的娘娘,要云儿效力翻她的牌子?” 皇阿玛对了我笑笑,意思是:“你做主!” 当年在办公室,提拔经理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往往被捧上台的不是业务最好的,也不是能力最出众的,而是于周围最无害的。 我浅然一笑,翻下了静嫔石氏的牌子。那个静嫔娘娘我见过两面,人生得小巧俊美,少言寡语,家中无权无势,而且没有子嗣,这样的女人就是偶尔被皇上临幸一次,也不会招惹来过多的嫉恨,不过浪费了望眼欲穿等了男人临幸的后宫佳丽们一次机会。 皇阿玛吩咐李公公下去,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诸位阿哥们目光中似乎失望,八成不少人在心里暗骂我“傻”呢!这群自以为聪明的“傻阿哥”们! 当我的目光划过他们的眼时,我看到了四哥胤禛在向我隐隐地笑,似乎在感叹:“鬼丫头!” “云儿,你起先弹的那曲小调,什么《菊花台》,为朕再弹唱一遍。”皇阿玛说。 天哪!康熙皇帝也迷周董,我简直无语! 我又谈唱起那曲忧伤缠绵的《菊花台》,一曲听罢,皇阿玛问:“民间也有如此美轮美奂的词曲?” 我想,机会来了,于是就借机说:“皇阿玛,这个曲儿有个典故呢。” 皇阿玛看似很感兴趣,忙让我说来听听。 我就编了说:“是东海渔村有个大户人家,就是地主吧。” 我也不知道清朝的地主如何称呼,满不在乎的讲:“大户人家的太太很年轻貌美,菊花盛开的季节,她要临盆。生出来的是位男孩子,可惜难产,一只腿先出来。接生的婆婆问大户人家的老爷,是要保大人还是孩子,只能活一条命。可是那老爷很多年都没能有过儿子,妻子就坚持要保住这个孩子。” 我看到皇阿玛的脸色边了,变得和月光一样白。 “十七格格!”太子哥哥申斥说:“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说出这些不应景的话惹皇阿玛心烦!” “胤礽,闭嘴!让她讲下去。”皇阿玛呵斥。 我继续说着:“后来那妻子死了,葬在了后院外的菊花丛中。过了两年,老爷为孩子娶了后娘,后娘就又生了儿子。后娘想要自己亲生的儿子继承家产,就不停的告状造谣陷害那个没娘的可怜孩子,这样父亲不再疼爱长子。一年中秋节,全家人在吃团圆宴,只这个孩子对了菊花哭了,想起了亲娘。后娘说这孩子是有意咒父亲死才落泪,父亲就生气把这个孩子赶出家门。晚上,就在菊花盛开的院子里响起了这歌,声音是死去的大太太的声音,但是找不见人影,只这《菊花台》就在园子里回荡。有人说是那位惨死的大太太冤魂不散,出来为儿子叫屈了。” 我的话说完,不由望了眼太子哥哥,我是在帮他,可是这个糊涂虫却低头吃起了螃蟹,要气得我喷血。 皇阿玛已经神色惨然,用袖子拭着眼角说:“风太硬了。” 纳尔苏递上一件羽氅披在皇阿玛身上。 无意间,我看到十三哥垂下头,眼泪滴落在了酒杯里。 怕是我提到死了亲娘,勾起了十三哥的伤心事。 我只想点到为止,让康熙自己去反省他对太子哥哥亲娘的不公平。但我也不想破坏此时宴会的气氛。 我忙笑了说:“皇阿玛,儿臣还会弹欢快激昂的曲子。” 我来到钢琴边,弹起了《男儿当自强》,随着我唱到“雄心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就见十三哥忽然从侍卫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宝剑,翻身跳上场,开始借着几分酒力舞剑。 剑花狂卷,寒光万点。十三哥的剑舞得果然是功力独到。 就在我边弹边唱,边欣赏十三哥的剑舞时,就见一旁的纳尔苏也拔剑上场说了句:“臣纳尔苏陪十三阿哥舞剑,为皇上助兴!” 就见两团寒光笼罩住胤祥和纳尔苏周身,如万道银丝缠裹。而二人挥剑似要斩断银丝抽身而出,而那银丝却越裹越紧。 二人跳跃纵挪,挥洒自如,赢来一阵喝彩声。 喝彩声不断,仿佛这剑舞是在给我弹琴助兴,于是我也分外的卖力将这曲子弹了两遍。 我的琴声忽然止住时,十三哥和纳尔苏舞得银龙绕体的剑花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我起身去座位,就听大哥不失时机的建议:“还是十五妹弹一曲《将军令》,听十七妹的这曲民间小调,怕也不过是从《将军令》剽窃而来。” 大哥故意加重了“剽窃二字”,似乎民间粗俗的东西就一定要是“剽窃”了高雅的曲子。 皇阿玛微微点头,瑞珠就在宫女的搀扶下又坐入菊花台,抚琴《将军令》。 果然这回的曲子高亢雄浑,不似她前几支曲子的婉转舒畅。 十三哥和纳尔苏更是来了兴致,兄弟们也开始用银箸敲着碗边伴奏。 大阿哥煞有介事的看了我几眼,得意的扭过头去,似乎在说:“你的玩意儿再好,也不过是民间的俗物,哪里有十五格格琴艺的高雅?” 可是谁稀罕同她去阵风吃醋?我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再为我剥四只螃蟹来,并且我不爱吃蟹肉,只爱吃蟹黄和蟹膏,沾了姜醋吃就更是有滋有味。 ------------ 36 皇宫刺客 (求PK票!) 泪求pk票!哪位亲还有pk票的,请按几下封面插图下的“pk作品投票”的粉色按钮,谢谢! ------------------------------------------------------- 如此精彩的舞剑,吸引我叼着一只螃蟹腿看得聚精会神,身旁小太监为我拨到盘子里那团团橙红色的蟹子我都无暇去吃,趁了几分花雕古酿的酒力,我看得如醉如痴,就差口水流满盘子了 以至于身边的溟花悄声提醒我:“格格,蟹肉本是寒的,再凉了就更伤胃,放下吧,奴婢给格格换一只螃蟹来。” 我哪里有心情搭理溟花,欣赏着十三哥和纳尔苏长剑挑起的道道银光在夜色里如烟花般耀眼。 冷不防,就见菊花圃后的假山旁梧桐树上飞下两道黑影,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落地时一个翻滚,漂亮潇洒的一个鱼挺起身。吓得瑞珠的琴声嘎然而止。 哈!一定是哪位阿哥安排来舞剑助兴的。 两位身着皂色短装夜行服装束的汉子面蒙黑纱,就在翻身跃起的一霎那,目光扫视了满座的皇子格格们一圈,目光交接中,我觉察出那目光中的煞气。张张嘴还不等说话,那两道黑影挺着耀眼的寒芒直刺向四哥胤禛,其中一人大叫一声:“贼子!拿命来!” “有刺客!”不知道谁大叫一声,随着一真惊呼大喊,桌翻碗碎,众人如鸟兽散。 就见四哥胤禛顺手抓起一盛放红烧肉的金鼎砸向一名刺客,另一脚飞起踢翻桌案绊住了另一名刺客。 在园中舞剑的十三哥胤祥和纳尔苏都闻声收住剑,大叫着:“抓刺客!”,飞步赶来。 而我则傻傻的坐在案前,不是我镇定自若稳如泰山,而是我被吓傻了,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只有嘴里叼着玩的那只花红色的螃蟹腿从我口中落下来。 身旁的太监尖叫着:“救驾!快来护驾!” 御花园里乱做一团。 刺客前后夹击,剑光缠绕住四哥,四哥手中没有兵刃,只能被动的跳跃躲闪,看来四哥武功不错,换上是我早就被一剑毙命了。 倏然间,一名刺客挺剑刺向四哥的眼睛,四哥胤禛低头让过。就在此时,另一名刺客的剑已经到了四哥的后心。 我惊得大叫一声:“四哥!” 空气都仿佛凝住。 就在这时,只见隔桌的十四哥胤禵手中“嗖嗖”连飞出两枚“暗器”,“当啷”一声打在刺客的长剑上迸出火星,刺客哎哟一声惨嚎,长剑坠地。暗器”原来是两个赤金龟筷子托。 十四哥飞步蹿身过来,四哥也喊了声:“十四弟,小心!” 想想这对冷战的兄弟,平日里看似水火不相容,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上阵亲兄弟呀。 长剑脱手的刺客不甘心的吹了声口哨,另一名刺客尾随了就要逃跑。 二人踢开太监们冲向菊花圃,匆忙间一名太监手中长剑一抖刺向了大阿哥。 惊叫声再次暴起时,大阿哥却眼明手快的向后一跳。 这闪避本是人自卫的本能,但是大哥却就势将刚逃到他身旁的十五格格瑞珠一把推向了那柄长剑。 “小心!”皇阿玛吼叫一声。 刺客猛然收住剑,调转方向忽然蹿到了我和皇阿玛这排桌案前,梁公公等人哗啦的围了皇上退后,却冷不防刺客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目标转向我。护着我的几名太监被不堪一击的几掌几拳打飞,一名刺客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揪了我的衣服将我提起。 我变成了人质,那宝剑顶在我的脸颊边冰凉。 我想哭喊求救,可是整个人已经被吓傻,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都退后!退后!”父皇疯狂的呐喊,生怕刺客伤到我这个祥瑞的爱女。 十三哥赶过来,对我说:“十七妹,别慌,不怕,有哥哥们在。” 又骂刺客说:“放下她,我老十三给你们当人质!” 其中一名刺客对着四哥恶狠狠地骂:“算老子不走运失手。胤禛,你个狗贼,拿了鸡毛当令箭,借着收国库欠款逼死了我爷爷。拿命来!你要是心疼你妹子,就来受死!” 四哥一抖衣襟,毫不犹豫的走过来说:“放了格格,冲我来!” “四哥!”十三哥慌得大叫一声扯住了四哥的袍襟,看来他是谁也舍不得。 “怎么,这丫头不值钱?”刺客挑衅地说:“那我们哥儿俩就杀……” “不要呀!”我想嚷,又嚷不出来,头皮都紧绷起来。 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掉,穿不回2008还是其次,鬼知道会不会投胎变成猪狗或太监受苦。 我一直是无神论,若不是穿越到大清,我都不会相信有灵异的事情。现在,我什么都相信。老天呀!为什么这么作弄我! 压在我下巴处的剑冰凉,我浑身血液凝固,难道我就要这么再死一回?该不会让我再向上穿个朝代去明朝吧?就是穿成陈圆圆、李香君当妓女也比穿成牲口强。 情急之下,我哭了,鬼使神差的哭了说:“十三哥,别管我了,反正我是才回宫不久,就当我当年被十四哥扔下海没有再回来过吧。对不起十三哥,那天是我不懂事胡闹,缠了你带我去玩小白鼠,还害得有人向皇阿玛诬告四哥嗜血成性,好勇斗狠杀了那些小白鼠。” 我呜呜的哭诉着,临终遗言。 “十三哥也别怪四哥杀了那些白鼠,四哥也不想你贪玩。没了云儿,没有人会给十三哥惹麻烦了。”我哭得可怜,仿佛是我要死了,其实就是死了也没办法,如果当时不是我掉进海里被穿越到大清,怕也早就喂鱼了。 不如做点好事吧!我看见十三哥手握三尺青锋却进退两难。 “臭丫头,还贫嘴贫舌!”刺客骂道。 我心想,我先拖延时间吧,脑子里也在暗自盘算脱身的方法,但怎么都觉得这两个刺客很诡异。 皇宫大内,禁卫森严,飞出一只鸟也难,怎么进来两个刺客?怎么就能认准了四哥,还知道我是个得宠的格格。莫不是“九王夺嫡”的序曲,宫斗的开端。可是我不记得哪部书里描述过康熙御花园夜宴遇刺客的故事,也就不得而知事情的原委。那么极有可能,是哪位阿哥要刺杀四哥,因为四哥太招人恨了。 想到这里,我在设想,如果刺杀四哥的人认为我是太子党,那可能我就难活命了,如果…… 我望了一眼四哥,别人都是临危不乱,可我这个十四岁的格格又不是花木兰,当然要‘临危必乱’。我接着哭了说:“四哥,没了云儿陪伴额娘,四哥就不要惹额娘伤心了。那个户部收钱的事,那么多哥哥都不出头,都躲了不去得罪人,怎么就四哥这么傻,偏要去做?四哥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额娘着想。这回云儿去了,怕下次就又人要拿刀剑去要挟额娘了……皇阿玛的孝顺儿子不只是四哥一个!” “云妹!”四哥恼怒了,眼中的目光即恼怒又怜惜。 那两个傻刺客就这么乖乖的听我讲完,才有一人骂道:“少废话!胤禛,你过来送死,我们兄弟就饶了这个傻妮子。” 侍卫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把御花园个水泄不通,叫嚷着:“放下器械!饶尔全尸!” 我觉得那脖子上的剑又紧了一下,吓得身子战栗,但是还是坚信这定然是一出戏,戏中有戏,若是哪个阿哥胆大包天的刺杀四哥到了御花园,再伤了我这个大清朝的祥瑞格格,怕是日后也难收场。既然被推上舞台,就唱戏吧。 我接着哭:“还有,十四哥,十四哥恨云儿,从来不给云儿好脸色,恨云儿当年落水害得你从小吃了不少苦。” 我泪眼四处看,却不见了十四哥的影子,十四哥呢? “中元节看十四哥一个人在筒子河放河灯喝得大醉大哭,云儿也难过。可是云儿落海的时候还不懂事,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如果我死了,就求皇阿玛和额娘把对云儿的宠爱多分些给十四哥吧,就算对他的补偿。” 我说得语无伦次,但是却是心里话,我边说边四下紧张的偷视,有人吓得噤若寒蝉,有人吓得浑身打颤,有人面带幸灾乐祸,有人焦虑得摩拳擦掌,但是父皇始终没有一句话。 一声炮响,御花园上空被烟花映得亮如白夜。 刺客和我都慌得抬头,这时一声呐喊,就听“砰砰”两声闷响,我被糊里糊涂的撞压在地上。 就在我的头要沾到地的一瞬间,一只温暖的大手垫在了我的面颊下,我的脸重重磕在这只手掌上,而身子上压了一个重物,抱了我就地翻滚了几圈。 我惊魂未定的睁眼,目光被眼前贴得很近的明亮眸光吸引。 那脸慢慢的同我拉开距离,含着窘态的道歉:“微臣罪该万死,得罪格格了。” 那是纳尔苏,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他,就连他每根眼睫都能看清。 我的心如揣了小兔一样噗通乱跳,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是什么纯情的小公主了,而是在2008和骆风试婚了一年多。可如今被清朝光头男抱在怀里一阵翻滚,也让我头晕目眩了。 众人围了过来,两名刺客却是被十四哥和纳尔苏从后面包抄救我时两闷棍“打晕”后,意外的趁侍卫过来绑缚他们的时候,拼死挣扎逃到太液池边跳了下去。 这也太雷的情节了,我是不信天下有如此强悍的刺客。 大哥惊魂未定的掸掸身上的土,埋怨身边吓得瘫软坐地脸色惨白的瑞珠道:“你也太不知死活了,怎么自己往刺客剑尖上送,亏了大哥还拉了你一把,不然就没命了。” 我心里暗骂:好无耻!怕没有比他更下流的了。 ------------ 37 袒胸**** 泪求pk票!哪位亲还有pk票的,请按几下封面插图下的“pk作品投票”的粉色按钮,谢谢! ------------------------------------------------------- 一场家宴就被刺客搅了局,阿哥们个个跪在地上诚惶诚恐,不敢抬头 皇阿玛归位端坐,身子略微前倾,单手撑了桌案,痛心的目光扫过每一位跪地的阿哥,那眸光中满是伤感。 一阵秋风卷地而过,金黄色的菊花瓣飘散一地,堆沉在阿哥们的眼前,像是皇阿玛无声的老泪。 “催国库的钱款,催得刺客都追到朕的御花园来了?” 皇阿玛一句喝叱,四下鸦雀无声,几个年纪还小的阿哥在奶娘的怀抱里忽闪着惊惑的眼眸望着皇阿玛,又被跪抱着他们的嬷嬷一把按下头去。 “真是朕的好儿子!胤禛!” 听到皇阿玛叫四哥,我知道这些成年的阿哥怕都脱不掉干系。 “这就是你替朕办的差事?你还委屈了,没了你这‘铁面王’,就没一个儿子给朕分忧办差了?” 四哥惶然的叩头认错,说些什么文绉绉的话我也不甚明白,暴汗!我这点专业知识不够用。 皇阿玛简洁的吩咐:“你这差事交出去吧。户部欠款银子的事,就到此为止。不过你这差事办得,急功近利,招致朝野上下怨声载道,罚去半年的俸禄银子。” 这个结果出乎我意料之外,上次为了追户部钱款,十哥就大闹过一场,如今升级成了刺客来皇宫杀四哥。受害的是四哥,为什么反罚了四哥的银子?十四哥为了救十八弟胤衸,才被罚去了半年的俸银,看来德妃娘娘这一支下面的日子不好过,怕要打秋风了。 “还有你们几个,这胤禛得罪过你们就不是你们兄弟了?刺客杀他的时候,难道就十三、十四是他的兄弟?还有,妹妹被歹人掳了去,都知道飘云格格是朕的祥瑞,你们都在做什么?造谣生事,嚼婆娘舌根传闲话怎么都有你们?” “鸦雀无声”这个词怕都难以形容此时的寂静,皇阿玛的话令人不寒而栗,一棒子把所有的儿子都打倒了。我心里庆幸,我早觉得这刺客来得蹊跷,怕就是有内贼同刺客勾结。哼!想杀四哥,不想没能得逞。 “胤禵,你近前来。皇阿玛身子又向前探了探,目光复杂难言。 十四哥跪行两步向前,低垂着头,但我从侧目还是能看到他那微翘的唇。心里暗笑,小样儿,若不是本格格今天为你垫了几句好话,又当了回垫脚石让你智擒刺客风光一把,哪里有皇阿玛此刻对你的青睐。 “十四,‘子不言父过,臣不议君非’,你可真是个孝顺儿子。妹妹两岁被你扔进大海里溺水失踪,你就没有错?你就不该打?亏你还念念不忘地嫉恨。” 我怎么也没想到皇阿玛会骂十四哥,我本意是想点出十四哥的心结让皇阿玛知晓,不想他竟然曲解了我的用意。 “纳尔苏!你是御前侍卫,今天的事,你怎么说?”皇阿玛不理会地上的十四哥,改去追究纳尔苏的责任。 “皇宫大内进了刺客,纳尔苏百死难辞其咎,求皇上从严落。”纳尔苏说得坦然,倒有些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魄。 皇阿玛大笑,然后吩咐大哥胤禔说:“此事朕不想对外张扬,丢了皇家的颜面。你掌管宗人府,纳尔苏有失职之责,又令刺客逃遁,胤禔你去落。便宜行事,不必再问朕。” “皇阿玛!”十四哥猛的仰起头,一副楞头青浑然不服的表情:“若是皇阿玛要治纳尔苏的罪,那就将刺客一事彻查到底,儿臣倒愿意为君父分此忧,看看这来去皇宫大内如履平地的刺客到底是何方神圣?” 十四哥胤禵话音未落,皇阿玛手中茶盏又飞砸过去。这回十四哥没有躲也没有伸手去拦,茶盏砸在他肩上,水洒了一身。 “为君父分忧,朕需要你们这些忠臣孝子分忧的时候,都去哪里了!”皇阿玛怫然大怒,鼻孔里泄出长长的气,对大哥胤禔说:“老十四,交给你一并落。狠狠打他二十板子,替朕好好教训他。” “皇阿玛!”我慌忙插话,我现了不对,这个大哥如此阴险,十四哥落在他手里还有好下场呀? “皇阿玛,皇阿玛今天赐宴御花园,本来是件欢喜的事,十四哥也是担忧皇阿玛的安危才去追查刺客来历。皇阿玛……” 十五格格瑞珠更是会说话,笑盈盈的解释:“依儿臣看,这刺客来得果然是稀奇。皇宫大内,戒备森严,插翅也难进来。怕这两名皂衣刺客是房顶的乌鸦精,但到皇阿玛赐宴儿臣们被那螃蟹勾出了馋虫,化了人形来抢吃食,不料哥哥们个个威武,大内侍卫又威慑了他们,吓得扎进湖里遁逃了。” 说罢用手绢掩了樱红的小口含羞一笑,那样子活脱脱一个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的薛宝钗。这几句说得可真是够狗血的! 一场闹剧停息了,我带了溟花和几名嬷嬷、太监回长春宫,路上却遇到了纳尔苏。 他迎面走来,向我拱拱手,然后缓身长长一揖道:“十七格格搭救之恩,纳尔苏铭感于怀。” 我展露出天真的笑容,疑惑的问:“你搞混了吧?是你救了我,我该谢你才是。” --------------------------- 我如一名得胜还朝的将军,昂望着天上追随我脚步的月牙回到长春宫,心中洋洋自得,不过是三天时间,我就反败为胜。巧妙的在父皇面前澄清了污蔑我和长春宫一派的谣言,还在皇上面前重新夺回属于我的那份恩宠殊荣。 这或许是因为我自幼没有父爱母怜,也殊乏兄弟姐妹和亲人的关怀,即使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给到我的“家”是假的,但我却对那份亲情和宠爱如饥似渴。我在2008的年龄已经22岁,但我宁愿蒙骗自己是这个大清朝的14岁小格格。其实也不该算小了,听说旧社会这个年龄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看看人家瑞珠姐姐,多么娴雅端庄,举止谈吐得体。哼,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要嫁纳尔苏了嘛。 我在嬷嬷的搀扶下在宫门外下了皇阿玛钦赐的御辇,站稳脚,溟花为我整整衣襟,那御辇就回了。 我正要回宫,却不防备一人从黑暗中闪出来,伸臂拦住我的去路。 才遇到刺客,吓得我向后一跳,就这一跳,我疼得“哎呦”一声惨叫,这是第二次被盆底高跟崴脚了。 “十四阿哥吉安!” 众人请安声中,我才现吓到我的竟然是十四哥胤禵。这个家伙好快!他怎么走路的比我坐轿的快?这个家伙好大胆,他深夜怎么还敢来内宫走动? “你们都回吧,我有话要对十七格格讲。”十四哥扫视我的目光都是冷冰冰的,像天上那弯月牙的清寒。 嬷嬷和太监们都在犹豫,只溟花伶俐地劝说:“十四爷,外面夜冷风劲,您有格格进里面说话吧,溟花给十四爷沏茶。” “不必,就两句话,你们下去!”胤禵冷冷的话语,不屑冷傲的目光从一群奴才身上游过,这些下人只有陪了笑进宫。 “什么话?说吧。”我一笑,心想这十四还算懂事,纳尔苏在我出御花园时拦我道谢,他却赶到长春宫门口等我道谢。也是呀,若不是本格格为他周旋,怕是这二十板子早打他**上了。看十四这娇生惯养的少爷派头,怕也吃不起那一顿打。 可我想错了,下巴被十四一把捏了扬起,措手不及中,十四捏了一把我试图从他手掌中逃跑的脸,狠狠的说:“你记得,少去皇阿玛面前多嘴多舌,再说胡说,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我说不出话,但是手还是能拼命的挣扎,脚下也开始乱踢,把盆底高跟也踢得不知道去了哪里。才挣扎着能说话,我哭骂道:“恩将仇报的狼,后悔刚才不该救你,让大阿哥打你二十板子就好了。” “野丫头,别以为仗了父皇的恩宠就为所欲为,一个格格,迟早要指婚嫁人。”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只记得你那个弗慈就好了,我明天就对皇阿玛去讲,讲你欺负我!”我哭着挣脱他的手,但那手如铁钳一样捏住我的肩头。我忙乱中张口咬向那捏紧我肩头的大手,果然那手随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抽了回去。 我正欲转身逃跑,就觉得那只大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领位置,不顾我捶打挣扎,就是不肯松手,低声喝叱:“老实些!” 那抓在我胸前的手让我难以呼吸,就在我的挣扎和他试图降伏我的争斗中,就听“次啦”一声,静夜中的异响。我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半片衫子被扯开。更令我惊得目瞪口呆的是,我那绣着莲叶田田的贴身肚兜竟然被扯开,露出半个酥胸,就是俗话里的“袒胸****”。 天下再没有如此“寸”的事了,每天看溟花为我更衣,都是复杂得令我目眩,就是那些盘扣就很难系。如今,这层层“铠甲”却不堪一击的打落。 十四哥也慌得松开束缚我的手,那目光起先怔怔的直视我裸露的胸,随即如受惊的小鹿般避开。 我不由自主的环臂遮羞,眼泪汹涌而出。这就是在2008,也没有哪个男人敢当街扯落姑娘的胸衣吧?这就该定个流氓罪蹲班房,坐小板凳。 我羞得无地自容,眼前的突变令我又慌又怕。 但就在这个时候,长春宫里传来一阵声音:“十七格格就在宫门口同十四阿哥说话呢。” 脚步声由远而近。 ------------ 38 不伦之恋 泪求pk票!哪位亲还有pk票的,请按几下封面插图下的“pk作品投票”的粉色按钮,谢谢! ------------------------------------------------------- 我没曾体会过什么叫做“魂飞魄散”,但是眼前的窘态却令我又惊又怕,头脑空 那宫门内的脚步声传来,不是一个人,似是一群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真若是被什么人撞见我此刻狼狈的镜头,怕就是明天宫内的头条新闻,十七格格袒胸****的和十四阿哥立在夜风里,这浑身是口也辩不清了。 祸不单行,正在这时,夹道尽头一串亮光在夜风里晃动着向这边移来,那是挑着灯笼巡夜的卫队。 我紧紧护着胸,慌得蹲身遮羞,这若是被巡夜的侍卫和任何宫女太监看了去,都会令我无地自容。 血液不再流动,连呼吸都变得吃力。从来没曾觉得夜风如此寒凉,从我凌乱的衣衫间袭入。 宫门内脚步声靠近门边,我骇然地望着这个害惨我的十四哥,花容失色。 十四哥一把从地上揪起我,用力一抓,我顺势倒向他。 我慌张得惊叫一声,却已经被转过身去的他背在了背上。 “死丫头,搂紧我,贴紧!”十四哥命令的口吻,紧紧的抱住我的腿向上一掂,疾步迎了长春宫内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人声走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顿悟了他的用意,将我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身躯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就连小脸儿都贴紧在他的脸上。 宫门里出来的两名太监和我们在门口遭遇,还不等开口,十四哥就气急败坏地骂:“闪开!都闪开!” 黑暗中,我紧紧贴在胤禵的背上,紧得不想留一丝缝隙,仿佛任何缝隙都要泄出我胸前隐藏住的无限春光。 我恨胤禵,恨不得活吃掉他,但眼前却不得不屈从于他的“淫威”,贴紧他,感觉他脸颊的温度,任他一路叫嚣着阔步疾行步入我的寝宫。宫女太监们两旁闪避,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额娘闻讯紧张的迎过来,十四哥依旧忙中有稳地说:“额娘暂且回避,这死丫头的脚又崴了。” 十四哥背我进到我的寝宫,骂了溟花道:“滚开,都滚开!” 厌烦的腔调对额娘说:“不要惊动太医生事,额娘不要进来,拿些药酒来即可。” 额娘果真听十四哥的话,宫女太监们也没跟进来。 十四哥扫视一下四周,将我扔到榻上,顺手拉过一床被子将我埋在里面。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毫不愧疚而又“大言不惭”地说:“你可以告诉额娘,也可以告诉皇阿玛,胤禵也可以承受所有的罪责。 说罢猛然回身直视着我,从容而无惧。 我又气又恼,抓起床上一个圆滚滚的枕头砸向十四。这一冲动不要紧,盖在我身上的锦被滑落,让我衣衫半掩的身体再次暴露在这个“色狼”面前。 他伸手抱住枕头时,却被眼前的我惊住,他的目光再也没有躲闪,而是静静地望着我,如在观赏一座雕塑。凭谁闯下如此难以启齿又天理难容的大祸,怕都要又几分羞惭和躲避,而他却毫无退避之意。 纱灯昏黄的光,我却看着十四呆滞的目光停留在我胸上。我慌得扯起被子,眼泪又汹涌而出,哭骂道:“出去!” 额娘闻声进来,我则蜷缩在被子里不肯露头,只是不停地喊:“胤禵,你混蛋,你出去!” “你喊呀,让更多人进来!”十四哥恶狠狠地说,一把揪开我的被子,只露出我泪水涟涟的头,那冰寒的目光逼视我片刻。于是招来额娘生气的几巴掌打在他身上:“十四,什么时候才能让额娘省心,你又和妹妹打架了?你都多大了?” 十四这才松开我的被脚,却坐在了床边,一把掀开我脚下的被子,拉出我崴到的右脚,不容分说的放在自己腿上,似乎不懂惜香怜玉般的捏捏,我痛楚的哭叫。他的手一用力,我觉得一阵剧痛,随后就是额娘带来的药酒洒在脚踝上,十四哥捏揉片刻,扔下我说了句:“好了!”,转身离去。 我哭着摇头,也不许溟花进来,不许任何人进来,只额娘坐在我身边,惶恐不安地问:“云儿,出了什么事?你的衣衫,是十四?” 我摇头,慌乱地摇头,我该如何去解释? 额娘面色苍白得如香案上的玉雕,冰凉的手指带着那尖尖的镶金裹玉的指套,为我整理衣衫时划过我的肌肤生疼。 “云儿,你长大了,是该请你父皇为你指婚了。”额娘说,眼里闪着泪。 我心里当然明白,胤禵是她的爱子,胜过一切,她当然不忍胤禵又任何闪失。而我呢,或许两岁前曾同她有过一点依恋的感情,但取而代之的都是负罪感,都是他的宝贝儿子十四将一个两岁的小生命失手扔进了茫茫大海。若是在我和胤禵间作出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胤禵。所以她提出了指婚,或许将我这个惹事的格格嫁走,胤禵就安全了。 这毕竟是一件丑事,传出去大家都是脸上无光。宫廷里人多嘴杂,更不知道又会如何添油加醋。 这件事好在生在宫门口,好在天知地知,十四知,我知。 就是请额娘做主又能如何?就是皇阿玛得知如此禽兽的恶行严惩十四阿哥,怕也最终是亲着痛,仇快。 好在十四也足够聪明,随机应变地遮掩了这件不光彩的事。 我咬咬唇,如个骄纵的小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大哭道:“额娘,十四哥欺负云儿。他把云儿推倒摔了腿,害得云儿的衣服都破了。” “你十四哥为什么要欺负你?”这是额娘不解的问题。 我哭着说:“他怪云儿在皇阿玛面前说他的坏话。” 额娘噗的笑了,如释重负道:“就为这点小事?那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倒,还是十四哥有意推倒你?” 面对这句“诱供”,我借坡下驴地答道:“是云儿不小心,这鞋太高,走不稳。” 额娘揽我在怀里,整理好我的衣衫,又喊了溟花进来,嘴里在埋怨:“我还说出了什么大事,哭成这样。这兄妹两个,为点小事又斗得像乌眼鸡。胤禵也是,不知道让着妹妹。” 风波暂时平息,但我心里的波澜并未平息。 溟花端来一个满是中药的木桶,飘散着腾腾热气,说是十四爷离开时嘱咐她,一定要给我泡脚松筋络。 溟花一面感叹御花园遇刺客的惊险,一面夸赞德妃娘娘这一支的几位爷个个英武,就连为十四哥从小伴读的纳尔苏都是那么气派。 见我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溟花又透露说:“格格,刚才溟花先一步进宫,听若兰姑姑说,芙蓉姐姐今天在辛库险些被打死。说是同当班的六公公顶撞,受了不少活罪。亏得若兰姑姑撞击,才救下她。” 我这才记起童瑶瑶,记起她反有了些负罪感,骆风的自私将童瑶瑶推出去当了挡箭牌,就像大阿哥将十五格格推到自己面前挡刺客的剑一样的冷酷。而童瑶瑶这大小姐,进宫以后就命运多舛,如何就没能吃一堑长一智,还如此任性。还剩下六十余天,才能盼回佛牙舍利子,才能重返2008,好歹忍忍吧。 想到忍忍,我满眼又是十四哥刚才的无礼,那“狼爪”扯开我的衣衫,让我的身体暴露在他眼前。 没想到这些,我的心头乱跳,想到那个任性的十四横卧在额娘的暖炕上,想到筒子河放河灯时那恣意放纩的小十四,想到我屡屡见到他就想挑出些事端招惹他。又想到了那夜,寂寂深宫,他搂住我亲吻,呢喃地喊着“弗慈”这个名字。 上大学生,宿舍的同学们总说。如果一个女生有意无意总爱向一个男生“难”,那并不是如表面所见,恨他;而是某种程度上爱上了对方。难道,我爱上了小十四?想到这个推论我面红耳赤,这不行!肯定不行,虽然我不是他的亲妹子,但是在这宫廷里,这就是**,是天理难容的丑行。 而十四呢,我望不了他停留在我身体上的那“惊骇”而又“贪婪”的眼神。 想到这里,我心砰砰乱跳,难道命运竟然如此捉弄? 我做了一夜的怪梦,说不上是好梦、噩梦。梦里的场景是2008,我一身白纱轻挽老公的臂走进神圣的教堂。 漫天的鲜花瓣瓣飘落,沾在我身边的老公的礼服肩头,我伸手去拈那片妃色的花瓣,仰头却看清了那张俊美英朗的面容。那不再是骆风,而是小十四,胤禵。我在大清朝的亲哥哥。 一觉醒来,我极力去忘却昨日的不快,却是挥之不去。 梳洗停当去给额娘请安,密妃娘娘和勤妃娘娘已经来陪额娘说话,都不住夸赞我和四哥、十三哥还有十四昨天在御花园出色的表现。当然随意的提了一件事,就是我为皇阿玛翻牌子安排嫔妃侍寝的事,仿佛近水楼台先得月,无论如何也不该忘记了她们姐妹平日随了额娘鞍前马后的功力一般。 我当然还是故作懵懂,似乎没能听懂她们的暗示,却听勤妃道:“听说皇上要带了这些娘娘和阿哥们移驾畅春园了。” 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去哪里住还不是一样? “惠妃一早去了乾清宫。” “她去做什么?” “说是给十七格格提亲,不知道提的是谁家的哥儿?” 密妃一句话,额娘一惊,又自嘲地笑笑:“多是我这个做额娘的不尽心,云儿是该指婚的年龄了,昨天晚上我还记起。” 正说着,若兰姑姑慌张的进来请安,神色惶然,望了眼勤妃、密妃,似乎碍着她们不好禀告。 额娘笑盈盈地说:“没外人,看你平日稳重,怎么今天慌成这个样子?” “主子,刚听说太和殿早朝议事,伊春部落的王爷来觐见,要求娶一位格格满伊联姻。” 额娘还没有我对此事敏感,仍是笑了说:“通婚和亲不是常事?皇上一直说今年要把些到了年龄的格格打呢。” “可是主子,现在宫里上下都在猜是十七格格。”若兰姑姑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尴尬地说:“如今到了年龄没指婚的只十五格格和十七格格。十五格格早就默许给了纳尔苏郡王世子,也算是指婚了,如今只十七格格一位可以指婚远嫁的格格了。” “皇上的意思呢?”额娘紧张的问。 若兰姑姑摇摇头说:“皇上说,此事还是按老规矩,交由大阿哥和宗人府去议定,再拟个主意出来。” 我的脑袋比昨天被小十四扒掉衣服还大,大阿哥,他还不借机除去我这眼中钉? ------------ 39 槛菊愁烟兰泣露 可我又有什么值得担惊受怕的呢?怕不等到远嫁去伊春,我就拿了舍利子跳回我的200 到了那时,谁提议将我远嫁伊春的人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看他们如何向康熙爷交代。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若是这伊春部落不是什么慈善之辈,再为此生下误会两国交兵,那些费劲心机要将我远嫁伊春的人更是罪无可恕。 鬼知道这个伊春国同伊拉克和伊朗是不是“亲戚”,我可不想面蒙黑纱在那炮火纷飞的地方去抢石油。 下午,小胤衸拉了我陪他去御花园放风筝,说是今天皇上高兴,还亲自去看十五姐画的那只美人风筝呢。 我随了胤衸来到御花园,果然一群宫女在笑闹追逐,在青青的草地上放着风筝。天上的风筝有蜈蚣、有鹞子、蝴蝶,还有那显眼的美人风筝。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那些风筝就稳稳的在天上安然飘荡,如一朵朵色彩绚丽的浮云。 我看到一只孔雀开屏的风筝在微风中摆动,似乎每个翎眼都会转动,在天上出长长的鸣叫声,栩栩如生令我惊叹。 胤衸解释说,这是在风筝上扎了风哨,迎风起来就会响。又兴致勃勃的为我指点着天空介绍风筝里的学问,什么“鲤鱼成双”、“刘海戏金蟾”、“**燕”…… 我仰着头,看得痴迷,蓝天如洗,轻云如纱,淡色的天幕衬托着这些自由自在的风筝,在天宇间云中漫步。我只顾聚精会神的看风筝,却冷不防同身后一个人撞到一处,就听一声惊叫,我骤然转身,却见到十四阿哥胤禵也正手握风筝提线转身惊讶的望着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顿时面红耳赤,心惊肉跳,联想到昨天尴尬的一幕,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而十四也显得意外,浓眉愁锁,目光同我接触又迅忽避开,都不及同我打招呼,转身牵了风筝就跑。 却不提防着不顾退路的逃窜,风筝线同天上那飘摇自在的美人风筝挂在一起,就见两只风筝都扶摇直下,掉在了草坪里。 “胤衸,你怎么才到?你看中的那只鹞子的风筝被你十四哥看好抢去了。”惠妃娘娘笑盈盈地迎过来说。 边说边指着柳荫遮掩的不远处的楼台说:“看,皇上也在那里陪伊春国王和太后观看放风筝呢。” 我不由顺了惠妃手指方向望去,果然楼台上,皇阿玛身边有一些人,虽然隔得远,但还是能清楚看出那头上缠了重重的冠帽,满腮浓密的大胡子,一身红色长袍的异族男人,和《西游记》里唐僧取经路过的那些国家里的国王一个装束。我抬头望楼台上看,楼台上的人也正在看我。 不多时,那楼台上的人散尽,而十四哥蹲在地上在解着那缠绕在一起的风筝提线,不时侧头望我几眼。 我心事重重的望了他一眼,这时十五姐甩着帕子凑过来,心疼道:“可惜了这么精致的风筝。” 原来十五姐瑞珠的风筝只是断了提线,而十四哥那只鹞子风筝却被刮破。 “没什么可惜的,再精致的风筝也不过是牵在人手中的玩物,掉下来是迟早。”十四哥冷冷地说。我想,十四哥的冷漠不只是对我,怕是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我回到长春宫时,额娘已经回来,身边还坐着早上才来过的勤妃、密妃。 我抱起在我脚下不停昵蹭的浑球儿,凑到额娘身边,额娘看着我的目光似乎有话要讲,却又转眼望窗外,再回过头时,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云儿,女大当嫁,你也是该许配人家的年龄了。你皇阿玛今天传了额娘去,就是议定你的婚事。这伊春国王和太后今天在御花园见到了你,他们很满意,提出要娶你做伊春的皇后。” 额娘同密妃、勤妃的脸色都很难看,似乎在为我难过。 我却堆了笑答应说:“全凭额娘做主就是。” 我心里自然有如意算盘,想远嫁我去伊春,怕没那么容易。等你们筹划好,准备好陪嫁和复杂的仪式,怕我那时候早躺在我2008的小狗窝里打《魔兽》了。 “云儿,你的意思是……你愿意?”额娘的神色吃惊。 我却故作懵懂的答道:“额娘和皇阿玛做主就是。” 我看见额娘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嘟哝道:“云儿是到了指婚的年龄,可是远嫁伊春那种千里之外的边远部落,怕就苦了这孩子,日后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面色阴沉如丧考妣的勤妃和密妃似乎觉得失望,没有看到我大哭大闹的抗婚,于是说:“谁说不是呢!看看当年皇上最宠的蓝祈儿格格,还不是被葛尔丹王爷看上了就远嫁,容妃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无可奈何。恁是万岁爷对蓝祈儿千般宠爱,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还不是咬牙狠心,说嫁就嫁,女儿哪里有江山重要。”密妃又补充说:“姐姐还是求求皇上,哪怕把云儿下嫁给大臣之子也比远嫁伊春要强百倍。且不说千里奔波,这在宫里娇生惯养的格格吃不消,若是日后两国交兵,哪个格格公主能得好死?记得那年不就将安亲王的侄女赐婚远嫁到蒙古的一个部落,后面那个部落造反,皇上派兵帮忙平灭叛乱。可那个王爷红了眼,生把那格格赏给手下糟蹋了一天一夜,然后杀了挂在营前恶心皇上。”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也太恐怖了。远嫁的公主真是生不如死还要天天提心吊胆。 xxxxxxxx 十三哥来到长春宫的时候,我正在殿外廊下看那一盆盆开得正盛的菊花,那盆“魏紫”果然花冠饱满润如牡丹,我忍不住掐了一朵让溟花帮我簪在头上暗自惬意,十三哥却一把拉起我问:“云儿,你果真答应了伊春部落的婚事?” 我点点头,笑了问:“为什么不答应,再说儿女的婚事不是都要由父母做主吗?” 这万恶的旧社会,没人权呀!斗争是需要土壤的,否则也是徒劳。 十三哥明亮的眸子望着我,在猜测我的心思,困惑地问:“云儿,哥哥真看不懂你,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知道远嫁伊春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伊春是个什么地方?” 我甩开他的手,任性地说:“皇阿玛和额娘还能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他们为飘云指婚,定然这小女婿是千挑万选得来的。” 说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寒心。我在2008仅存的几位亲人中,那位从小冷落欺负我的舅妈,在我一迈进公司做白领,就忽然满脸陪笑的找上我给我提亲,千方百计让我甩掉骆风。男方是她们车间主任的一个侄子,还是劳动改造刚放出来不久的,舅妈说,只要我攀上了这门亲事,男方家里就能解决我舅舅的工作问题。我那时才真看清世态炎凉,婚姻有时候是可以变卖的。 我起身,扶扶秋风吹乱的鬓角,扶正那朵紫色的菊花,嘴角噙了浅笑,抬了笑眼问胤祥:“十三哥,这朵花好看吗?” 十三哥哪里有心思同我赏花,语气强硬几分,焦急地说:“云儿,你随十三哥去见皇阿玛,亲口求皇阿玛,求他赦了你,不要将你远嫁伊春。” 我被十三哥拉扯着踉跄远去,一路上十三哥都在教我说:“你对皇阿玛讲,只要皇阿玛不送你去和亲,你在宫里一定孝敬皇阿玛,不再顽皮生事,你可记得?” 我抬头望着胤祥,虽然周围秋风扑面,我却是心生暖意。 我没有理由不同胤祥走这一遭,胤祥若不是真心为我,也不会甘去冒犯皇阿玛。 --------------------- 晚上还有一更,补昨天的章节。 有pk票的亲~们多支持一下!小雪无良,这两天一直在四处喊pk票,多谢大家捧场帮忙! ******* 晚些还有一更,补昨天的章节。 有pk票的亲~们多支持一下!小雪无良,这两天一直在四处喊pk票,多谢大家捧场帮忙! ------------ 40 我和十四私奔 养心殿里,皇阿玛见到我和再次到来的胤祥,面色中满是懊恼 “胤祥,你仍不死心?”皇阿玛不等我们开口,劈头盖脸厉声训斥。 一旁的太子哥哥胤礽也低声叱责:“十三弟,放肆!皇阿玛早有明示,大清皇室必定有一位格格要远嫁伊春。十七妹远嫁,也是为了伊春和大清世代修好,也是为了皇阿玛的江山永固。” 我心里暗凉,这位太子哥哥,可真是“正义”,我不止一次在皇阿玛面前巧言为他周旋,他却如此对我。 这也就衬出了胤祥的执着和可爱,一撩衣襟重新跪地叩头道:“儿臣请皇阿玛和二哥深思,十七妹才回宫一个月,这些年漂泊在外受尽艰辛,都未能体会到皇阿玛的恩泽,如此仓促的又远嫁伊春,皇阿玛于心何忍?皇阿玛仁慈,求皇阿玛开恩不要让十七妹远嫁。” 皇阿玛惊异的眼神打量十三哥,拖长声音问:“是你老十三当家呀?还是朕当家!” “十三弟!”太子哥哥也忍不住喝道。 十三哥却是毫不退缩,直言犯谏:“皇阿玛,还记得当年安亲王侄女远嫁的惨剧吗?还有蓝祈儿妹妹,父皇不是几次派人去传,也不见蓝祈儿再回大清国土吗?皇阿玛就不怕为十七妹也抱憾终生?” 皇阿玛一捶炕桌,指了胤祥对太子二哥道:“替朕掌嘴,恨恨地打!” 太子二哥显得犹豫,看看震怒的皇阿玛又把求情的话咽回嗓子,然后缓步来到胤祥面前,那沉重的巴掌迟疑的举起来,看向胤祥的眼光又怜又怨 就这时,胤祥怒视着皇阿玛,自己挥手抽起自己的嘴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那一声声清脆的响声打得我心头乱颤,我急得扑过去抱住了胤祥,阻拦他的自虐,哀求他说:“十三哥,不要打了,云儿愿意嫁。” 我满心的感动,但又不能对胤祥点破我身世的秘密。 这样我和胤祥被逐出养心殿,回宫的路上,我偷偷问胤祥:“如果远嫁,那什么时候出?” 十三哥揉着肿痛的面颊道:“半年,或是一年,看伊春部落的习俗。” 我心中一块儿石头落地,劝胤祥说:“十三哥不要急,父皇不会舍得嫁云儿走的。过些天皇阿玛会想明白。” “云妹,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不要拿你民间的那些想法去衡量眼前的皇家!” 胤祥踢着路边的红墙骂:“都是大哥在捣鬼,他今天在朝堂上,上窜下跳的要嫁你去伊春。” 我笑笑,心想有些人真是不遗余力的要害我。 一路上,胤祥都在踢踹敲打着墙壁,不时的叹气,埋怨自己的无能,甚至狠狠地说:“云妹,不急。若真是皇阿玛执迷不悟,十三哥就想办法把你藏起来,也不去嫁到那个鬼地方。” 我笑眼里喊着诡秘望着胤祥,小心地问:“十三哥真的舍不得云儿走?” 十三哥捶了墙默然无语。 回到宫中,四哥胤禛已经在等候,见到了我和胤祥的回来,怒不可遏的一把托起胤祥的脸,咬牙切齿的握了拳要打,又在额娘的劝说下放下拳头,推搡着胤祥进到里屋,不顾额娘的劝阻强硬的喝道:“谁也不许跟进来!” “胤禛,你要做什么,十三他也是为妹妹着急,你不要动粗。”额娘追到门帘外喊着,我则不顾一切的掀帘进去。 屋内,四哥怒视着十三哥,手掌挥起来,十三哥条件反射般一缩头,在哥哥面前就是一个小弟弟。 “你能不能稳重些!你这样就帮得到十七妹,就改变得了父皇的主张了?”四哥怒道。 我噙着冷笑,淡淡的眼神望着四哥,奚落地说:“十三哥为云儿如此受苦真不值得。” 我心里明白我不会被嫁到伊春,但也为这看似温暖其实冷酷的亲情难过。 四哥安抚额娘稍安毋躁,他会从长计议,又恶狠狠的训斥我不要任性妄为。 他带走了十三哥,额娘跟在身后不停地劝:“胤禛,不要为难十三,伤了哪个儿子,额娘都心疼。” 我追到殿外,望着远去的兄弟二人呆,不知道这个铁腕的四哥会不会再为难十三哥。 我要远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人人见了我都如同情一只可怜虫。 宜妃娘娘还传出话来说,伊春部落原始不开化,男人可以娶无数老婆,老婆却任其打骂。那个地方只吃羊肉,不吃青菜,平日里女人裹得里外三层,出去眼睛什么都不许露出来。 额娘看我的眼神也是奇怪,拉了我不停的安慰说,她在想办法,让皇阿玛收回圣命。 我独享着自己心头的寂静,在宫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仿佛自己是世外之人。 黄昏落日后,又是明月别枝惊鹊。 十四哥匆匆忙忙的赶来,见了额娘倒身就叩了三个头,弄得额娘也觉得措手不及的惶然。 “傻孩子,你这是为何?” 十四哥说:“额娘,可知道伊春国王决定三日后离开大清?” “这么快就走了?走了也好。”额娘笑了自我安慰。 但我已经从十四哥的眼神中感觉出不安。 十四哥说:“伊春国王要带了十七妹一起回国,就把婚事就此办了。皇阿玛已经允诺了。” 我惊呆了,后天,难道不等我见到舍利子,不容我逃回2008,就要把我远嫁了吗? “额娘,十七妹回宫这些时日,儿子这做哥哥的都不能带她去府里转转。今天想带妹妹去儿子府里走动看看,怕再晚就空留怅恨了。” 我想,也对,这一走,怕就不知能否回来了。 额娘怕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里回过神,见十四哥话语坚决,只有掩泪点头答应。 十四哥带了我出宫,却不许溟花等宫女和嬷嬷跟随,只说怕是目标太大。 十四吩咐我换了身大内侍卫的服饰,匆忙随在他身后向宫外走,越走我就越觉得怪异。 才到宫门,就见纳尔苏神神秘秘的迎过来,宫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十四哥同纳尔苏拥抱,二人依依惜别,我奇怪,很怪,这是如何的怪异。 直到马车一路狂奔出了城门,我掀开车帘望见苍白的月色下尘土飞扬,我才慌张的大叫:“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大声喊:“别动!弗慈,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 41 我非弗慈! 明天就是pk最后一天,小雪求pk票!请大家都去点一点封面插图下的粉色按钮“pk作品投票”,多点几下支持小雪!谢谢谢谢! xxxxxxxxx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弗慈!停车!”我大叫着,但这声音消失在夜色下空阔的原野里。 只有十四一声声急促的“驾!驾!”声和马鞭裂破空气抖出的一声声啪啪脆响回荡耳边。 颠簸的道路上,马车晃晃悠悠,帘外夜色下景物向身后飞跑。 朦胧中,我看到了路边的芦苇荡,月色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夜风拂过阵阵寒凉,而道旁一片高梁地里的穗子也在无力的摆动。 暗夜增加了我的恐惧,十四深夜带我要去哪里? 惊怕中,我大喊起“救命!抓淫贼!” 才不过喊了三、四声,马车停了。 我双腿软跳下车想逃跑,却瘫软在地上呕吐起来,五脏六腑都如被颠翻一样的痛苦。 十四摩抚着我的背,不时紧张的看四周,仍不忘记在一旁恫吓我道:“你若再胡闹,就让你回去再死一遭,去嫁给那个伊春国王当媳妇,等着同当年一样被挂在营门外活剐!” 我吐得满嘴酸苦,痛苦地抬头望他,却还是坚持用仅存的微薄气力喊着“救命!” 这样,我被堵上了嘴,也被用腰带绑了起来扔进马车。 四下只剩下鞭子的嘶鸣声和马蹄凌乱声,我无力抗争,却毫无气力的睡着,再睁眼时,已经躺在了一片草地里。 一条清浅的溪流夹在两岸微黄的野草地间,四周是山峦掩映,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但躺在草地上只感觉到暖洋洋的昏昏欲睡,而眼前是蓝天白云。 胤禵在一旁修着车轮,边叹息说:“可惜了没工具,怕没有车当脚力了。” 我已经被松了绑,支撑着坐起身,看着十四对了那破裂的车轮感叹。 两匹马咴咴的叫着,摇着长长的尾巴,日光下毛色亮,一只低头吃草,一只在小溪边饮水。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头疼欲裂。 “过了热河不远。”胤禵头也不抬地答。 “带我回去!”我大叫。 胤禵却放下手中的车轮,蹲坐在我面前,平静的注视我问:“弗慈,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小哥哥,你真不记得了?” 弗慈,谁是弗慈?我忙解释说:“十四哥,你看看,我是十七格格飘云,当然是你的妹妹,不是弗慈!” 胤禵呆望着我,微眯起眼,目光凄迷,伸了一只手指将我散落的带到耳后,然后轻按了我的头说:“你看,你耳朵后的那颗红痣,你还说你不是吗?弗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你不会就这么离我而去,不会惨死异邦。你果然回来了,来看我了。” 十四哥不是疯了吧?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推开他的手说:“我不是弗慈!” 十四哥笑得如个孩童般的开心,薄唇微弯,笑颜醉人:“你当然是胤禛的小妹妹。你出生的时候,脚踏红云,父皇为了决定让哪位娘娘来收养你这位祥瑞格格,特地请来萨满大师占卜。额娘的生辰与你最合,就获此殊荣收养你。你当然不记得,我看着额娘怀里抱着的你,就觉得亲切,那红扑扑的小脸像熟透的果子。你两岁那年,沾了你的光,我才随了抚养你的额娘一起同皇阿玛南下,见到大海。但我从来没有机会抱过你,很想抱你一下。” 十四的话语温柔,眼前似乎是另外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没了在皇宫的桀骜猖狂,看着我的目光都极尽温柔。 看着我诧异的目光,他执着的如要唤醒一位失忆的病人一般提示:“你是云儿也好,是弗慈也好,你都是一个人。当年,他们将你递到我怀里,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轻,我抱着你,你一点也不老实,你和我犯脾气。你掉进海里,我也很失落,像心被掏空。挨皇阿玛的鞭子胤禵不怕,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我这个儿子,也不存在什么亲情,只是丢了你,我很后悔,不只是因为带给额娘无尽的眼泪和苦难,也是我自己背上了沉重的负担。直到我九岁那年,你来了,你一定是还魂回来找我了。你耳朵后面带着红痣,和落水的云儿一样,我对谁言讲,没人信,都骂我痴傻。只你在筒子河安慰夜里罚跪放河灯的我说,你是云儿,你果真回来找我了。你记得吗?那个夜里我就靠在你怀里入睡,你的胸膛真温暖,我们在寒夜里依偎了一晚,从此形影不离。” 这动情的描述,如让我看到了琼瑶婶婶的言情片,我不忍打断他,也满心好奇的关注他后面的故事。 我摇摇头,示意他我已经记不得。而胤禵却耐心的提示:“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冬天我在练字,你为我研磨,用你的温热的脸颊为我晤暖僵硬的手指;夏天你在冰鉴里为我凉好果子,待我从南书房回来就一粒粒喂我。你说云儿没有死,托身弗慈姐姐回来陪我。我那时候下定决心要娶你,你都不记得了?” 我摇头,但也明白了几分。这个弗慈似乎是德妃娘娘的一个宫女,应该比胤禵大些。为了解开胤禵的心结,有意无意的给胤禵编织了一个梦,让胤禵释去心里多年的重压。 我很想知道,这弗慈如此的善解人意,如何离开了胤禵,还给他带了这么深的伤害? 四周的衰草一**荡开,显得青山都在静听这个故事。 “弗慈,你该记得这里,那年在热河秋狩,我射的野物最多,父皇一高兴赏了我一壶琼浆玉露般的美酒,我就深夜带了你逃在这山谷里烤野兔吃。你带了调料,还洒多了盐粒,那野兔的味道都是怪怪的。” 我似乎明白了,这个十四阿哥迷恋上了母亲的丫鬟,谁知道后来如何? “我恨他们,恨她们害死了你。若不是皇上要你扮成安亲王的侄女远嫁,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不会惨死。要不是额娘和四哥出的这个狠心的主意拆散我们,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你本来也是我胤禵的女人。”胤禵说着,他凑近我,抚摸着我的头,菱唇轻轻凑到我嘴边,那如醉如痴的样子,他莫不是真拿我当了那个“弗慈”转世了。 我慌得推开他说:“我不是弗慈,你看看,我是飘云。” 他笑了,用额头抵了我的前额说:“你这神态,你那天拦了我骂‘胤禵你混蛋!’,你总同我闹小性,拿话排喧我,赌气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是你,你还要骗我?” 我更是慌了,这是什么灵异的事件?难道那个弗慈也是穿越了? 胤禵不顾一切的搂住我亲吻,心满意足地说:“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云儿,你不过是找了个投生的机会来寻我。你的真身被毁了,被那些禽兽剁碎,我心如刀绞却无法救你。所以我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辱蒙难,不会!” “胤禵,你醒醒,你是十四阿哥,是大清未来勇贯三军的‘大将军王’,你不要胡来,送我回去!”我嚷道。 而他却不甘心地说:“你还是总为我想,还是劝我好用功读书练武,劝我去博得皇阿玛的青睐。可是,弗慈,这一切对胤禵都不重要,或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对胤禵也不重要。这个世上,我只在乎你和生养我的额娘,除此,我一无挂碍,你知道吗?” 他搂住我狂吻,那潮润的唇游遍我的脸颊,然后锁定了我的唇。我的心噗噗乱跳,但却挣不脱他紧紧的束缚,他认定我不是什么十七格格,而是弗慈转身回到他的身边。 我手足无措,急恼中一把挡住他的嘴,嚷了声:“胤禵,你听我说。” 他果然松开我。 他的脸离得好近,那眼睫的跳动都能看清。 我索性对他点破说:“我是附身在十七格格身上,我不是你妹妹,但我不是弗慈,我是苏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女孩子。” “你果然肯承认你不是云儿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云儿妹妹!” 我终于舒了口气放下心,却听胤禵又叹了句:“你果然是弗慈!” 我急得挠墙的心都有,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轴”呀!就是不开窍,一根死筋认定我是那个弗慈,可我不是弗慈呀。 这回轮到我细心对他解释,什么是2008的世界,街上跑着自己握了方向盘就跑的私家车;去远处可以坐飞机,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但我看他盯着我的眼光将信将疑,充满惶惑。 “我是生活在你的大清朝康熙年300年后的人,我是误穿到你这个朝代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太监小强子,还有那个芙蓉姐姐,她们都是同我一个年代的人,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所以我根本不会是弗慈,不过是穿到十七格格身上的一个魂魄吧。”我解释说。 “难怪大阿哥那天要说你行事诡异,不像是大清的祥瑞格格,还请来萨满大师占卜,认定你是狐仙,皇阿玛这才动了远嫁你的主意。”胤禵说,仍是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不是狐仙,我是来自2008,我怎么能给你解释清楚呢。其实,我和你的弗慈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有些像。”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说服这个固执任性的孩子,却冷不防他一把紧紧抱住我,坚定的眼神望着我说:“你就是弗慈,不要在同小时候一样促狭,同我捉迷藏了。我们不会再回皇宫,也没了什么十四阿哥。我临行前留了书信,就让额娘和皇阿玛当我十二年前已经死在了东海边那顿皮鞭下,再没能醒来。没了十四,但我会陪你到天涯海角,弗慈!”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痴情男子。他搂住我狂吻,仿佛要占有我的全部。 ------------ 42 心远地自偏 呼吸如此急促,十四强压我在身下,嘴里不停嘟念:“弗慈,你忘了吗?就是这个地方,你给这里取名叫莫愁谷,称那道溪水为无忧溪。 那话语时断时续,但我已经能辨出些过去风飘岁月里的残片。 弗慈,从小十四的描述里应该是个温柔善良,带了母性光辉却不失少女调皮的小女孩儿。或是小宫女,或是什么人的亲戚,总之她生长在德妃娘娘身边,同这位十四阿哥有着不解之缘。弗慈的出现,填补了十四那颗因为负罪于妹妹落海身亡而被掏空的心,他一心认为弗慈是小妹妹转世投胎变成了弗慈姐姐来陪伴她。所以就在这片依山傍水的莫愁谷无忧溪,情窦初开两小无猜的一对小姐弟有着一段儿青涩的恋情。 从小十四此刻狂纵无羁的举动中,那欲火焚燃的目光中,我能感觉出他和弗慈就在这个地方,有着什么情感交融,有着一段美妙的回忆。但似乎所有这一切未能如愿的展,弗慈被远嫁去番邦部落和亲,两国交兵中惨死,成了十四永久的遗憾。我的出现又令他那如死灰的心重新燎出火星,他一直在有意观察我这来路不明的妹妹,终于认定我就是弗慈转世回来寻他再续前缘。于是他为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不顾一切,放弃了王位,放弃了荣华,放弃了亲人,作一个孤臣孽子也要同我私奔来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 火热的舌搅开我冰凉的唇,手指却在揉搓我耳后的红痣,十四的话音都极尽温存,暧昧的语调令我浑身筋骨**。他说:“弗慈,只天地间只有你我,永远!” 当我的衣衫被他解开,那只温热的大手再次探向我的胸时,我慌得挣扎了推开他:“十四,不可以!” 我制止道:“我虽然不是你妹妹,可我并不是你的弗慈 “就算你是狐狸精,你也是我前世的弗慈!”他竟然认定了我,我哭笑不得。 但他终究没有强迫我,理性的松开了我,低声说:“慢慢想,你会记起我,记起这里的一切。” 朝露散尽时,草地里杂着遍野的黄色野菊花,点点星星十分悦目。虽然没有皇宫里那些名贵菊花品种的多姿娇美,但却别有一番野韵。 我们静静的坐在草地上,十四对我说:“弗慈,你等我,这片天地下就你我一对儿男女。我会给你一间遮雨挡风的家,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对儿世外仙侣。” “你真的想好不回皇宫了?十-四-阿-哥!”我有意加重语气,提醒他,他骨子里流着王室高贵的血液,他的身份尊贵与众不同。而我又不忍心告诉他,我其实只能在大清朝驻留两个月,之后也会同他bye-bye。但是我还是不忍扫他的兴。 太阳移到正空时,十四掰来一根竹竿,戳在地上,又望望天,在地上研究着竹竿的影子。然后对我说:“做一个日晷,日后也不会落得‘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 十四用一把无比锋利的匕,削了几根尖尖的竹竿,脱下外衣,挽起裤脚,将辫子盘在头顶,如一名渔夫一般,步入清浅的溪水中,用竹竿去戳鱼。 起先我对他这天真的举动不屑一顾,心想这个皇孙贵胄,哪里能受得民间疾苦,怕不用一日,就老老实实的回宫去了。 但十四却锲而不舍的立在清冽的溪水中,弯着腰,目不转睛的盯住水面。眨眼间,他手中的竹竿就迅猛的戳进水里,一条欢蹦挣扎的鱼就被他甩到岸上的草丛中。我惊喜地冲过去,看着那负伤在草丛中扑腾的鱼不敢下手。这十四阿哥也不简单呀! 我也来了兴致,脱了鞋,挽起裤脚一步步走到十四身边,也想看看他是如何捕鱼。 青山隐隐,碧水悠悠,空寂的山谷中只留下偶然传来的马嘶声。 十四哥牵牵我的手,他示意我轻声,指指清澈见底的溪水中,那些大小不一的石头。 我摇摇头问:“看什么?什么也不见。” 十四哥示意我轻声,手中的竹竿飞下,戳在两块石头缝隙间的水草丛中,果然一尾一身金鳞的鱼在十四的竹竿上摇摆。这太神奇了。 “你真厉害!”我赞叹说。 十四得意地一笑道:“这算什么本事,总要找些东西填肚子。你等着,胤禵为你烤鱼吃。” 我安然的坐享其成,等了十四拿火镰引着一丛干草树枝,架起那两尾鱼烧烤。又从马车上拿出一些干粮和一壶酒递给我说:“可惜**来的干粮只够我们吃上两天,等风声过了,我去附近村子看看能否买到些粮食。” 烤鱼的香味弥漫了山野,就连那匹马儿都咴咴的鸣叫,似乎是被勾出了馋虫。 我想,就当是一次浪漫的郊游,陪伴我的是大清国的十四皇子,未来的大将军王胤禵,这也是种奇遇。 十四专心在烤鱼,柴并不干,所以烟雾呛眼,十四不时用衣袖擦着被烟呛得流泪的眼,又不是嘴角噙着笑偷眼我两眼。那沾沾自喜的样子,真似乎是要在这里过起小日子。我就暂且让帅哥美美吧,等他心平气和时,我再试图对他解释一切的真相。 鱼皮烤得焦脆,反比细嫩的鱼肉更可口。这才真是绿色食品,没有任何污染,吃起来都是别有一番风味。天空真蓝,透明干净,我在2008很少见到如此澄净的天空,这片蓝天在三百年前曾经如此一尘不染。 十四见我惊讶他为何有如此烤鱼的手艺,向我解释说:“大清朝的皇子们不是你想像中的天潢贵胄,坐享其成的废物。一次皇阿玛带了我们兄弟几个在大雪天穿山林打猎,徒步在风雪中跋涉了十天,没有人骑马,也没有人敢叫苦。皇阿玛说,大清的祖宗是马上得的江山,儿孙们不能忘祖,不能荒疏马上骑射打猎的谋生本领。” 想想有这份心教育儿子们的康熙皇帝,再想想2008那些在家长手心中捧大的“小皇帝”们,真是天壤之别。 “我在鱼腹中加了香叶草,烤出来的鱼遍体都是余香。”胤禵解释说。 马车停在山下草地中,胤禵带了我上山巡视。我们坐在一块儿探出的山石边,惬意地观望四下的风景,直到薄暮的时候,山巅挂着通红的夕阳,落日映在小溪上浮光耀金,煞是入画。 夜里风紧,未到中秋,夜风冷似寒冬。 胤禵见我总对他保持着戒备,也不再强求我,让我睡回马车上,他则在地上的火堆旁入睡。 我散落长,自己梳理,十四哥敲敲车篷护栏,掀开帘子一角,将他整理着的一包行李中的一方皮褥子递进来给我,说了声:“裹上,防寒!” ------------ 43 肯定是只公狐狸 我奔波了一天十分困乏,倒在车里裹上毛皮褥子和胤禵的一件银鼠皮夹袄睡到破晓 人有三急,我急着要去解手。裹着压在身上的一堆防寒衣物跳下车,在瑟瑟的秋风中四下观望。 “怎么?天还没大亮,就醒了?” 寻了声音,我看到火堆残烬旁独坐搓手的十四,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件月白色圆领直缀单衫,身上的袍子竟然在我拥着的一堆防寒衣物中。 原来是十四怕我夜里冷,将袍子和披风解下搭在我身上御寒,自己在火堆旁守了一夜。胤禵果然还算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若想侵犯我,在这孤寂无人的山谷将是太容易了。 我羞红着脸窘迫地说:“想出恭。” “没有宫女能伺候你,你去山石后吧,我不看你。” 他说得自然,火堆上一个铁锅里泛出香气,炊烟飘绕,那味道还真诱人,像是在烧粥。 “没有棉纸?”我问。 在宫廷里有宫女捧了松软厚实的棉纸和锦帕在一边伺候,而仓皇的出逃似乎什么都没有备下。 十四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树林边满地落叶,还不够吗?” 我气得跺脚,这简直回到原始社会了。可也是无可奈何。 我走得很远,想避开十四的视线,一直走到溪水旁的一丛树林边,那里有块嶙峋的石头及腰高能挡住些视线。 一地的落叶踩在脚下出嘎吱的响声,旁边就是淙淙流过的小溪支流。虽然溪水清冷刺骨,但地处整条溪水下游,便于我清洗污秽。我拾了几片落叶,揉擦到松软当草纸,将拥裹的衣物都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掖好衣襟,解下裤带。 风一吹让我肚子有些疼,我望着微亮的天边那若隐若现的星星,盘算着该如何对十四讲明一切,我不是他的弗慈,他为什么对我一往情深? 就在我在溪边清洗时,黑暗中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向我晃来,两只莹亮的光点让我认清是动物的眼睛。我慌得“啊!”的大叫,那一双亮亮的眼睛不会是怪物吧? 我慌得撒腿就跑,还没提好的绿绸裤掉了下来,绊得我扑向满是落叶的草地里。我大喊着救命,身后追来的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扑向我。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犀利的哨鸣声,那团东西应声倒地落在我身边的树下,徒劳的抽搐挣扎。星稀的夜色下,我惊魂未定,十四已经跑到了我身边,不顾一切地抱起我问:“你没事吧?” 地上一只白色的狐狸在抽搐,它的一只腿被箭扎穿,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小十四好俏的功夫,一箭穿了狐狸的腿,反将狐狸牢牢钉在树干上,跑不掉,狐狸却竭力在挣扎。 十四解嘲地逗哄我说:“追你的肯定是只公狐狸,被弗慈的美貌吸引来了。”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寻我开心,我惊吓得牙关打颤,哪里有心思同他玩笑。 十四放下我拔出佩剑走向白狐狸,我慌得大叫:“十四,不要!” 那只白狐水汪汪的眼睛在拂晓的天色中更显得湛清,在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那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放了它吧,怪可怜的。”我求情说。惊魂稳定间猛然意识到自己长衫子下仍是**,羞得挣脱十四,捡起石头上的衣物遮羞喊着:“你躲开!” 他没有理会我,拾起我拖在地上长长的裤带,打个活扣系住了那只狐狸,拴在树上对我说:“晚上拿它烤了吃。” 我摇着头,当然不肯。 “就当我也是只追你的公狐狸!”十四霸道的一把搂住我,强硬地吩咐:“你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我也不会再估纵你。弗慈,你还是这么任性,从小到大都要和我斗气。当年若不是你的偏执和任性,怎么会去白白去番邦送死;当年你若答应同我私逃,就不会尸骨无存!” 我拼命挣扎,和那只小白狐狸一样在十四的怀里挣蹦,却被他箍得很牢,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是弗慈!”我再次解释说,我该如何让他相信我不是弗慈呢? “太液池里救起你是造化弄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那一刻胤禵的大限到了,十七格格回来,不必要再留个罪人生受着为十七格格的死赎罪。皇宫里已经没了胤禵存在的意义。可是老天垂怜,让胤禵见到了你--弗慈。初见你,就觉得似曾相识,胤禵还在骂自己胡思乱想。我想拒你千里之外,想讨厌你,就拿你当十七妹。可胤禵不能自欺欺人,你是弗慈,因为你耳边的红痣,因为你赌气任性时的神态,因为你屡屡同我为难,这不就是弗慈的所作所为吗?你不要躲,我不要你再跑掉。” 十四不顾一切的告白,情绪难控的将我扑倒在草地里,就在那只小狐狸无辜目光注视下,他压我在身下狂吻我的脖颈,手却从凌乱的衫子下探进我**着的腿间。 我一慌神,浑身觉得一阵风寒的颤抖,自然的**双腿,却被他的膝盖顶开我的双腿,手指已经不安分的探进我的*,闭了眼贴了我的脸呢喃:“弗慈,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也是在这里,你是胤禵生命中第一个女人,在这里,你的身子给了我。从那次以后,虽然皇阿玛为我指婚娶了福晋,我却没有碰过她,我在等你回来。” 我本能的**双腿挣扎,虽然我在2008已经不是什么清纯玉女,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和个刚结识不久的男人在这荒郊野外媾和呀,更何况我们此刻的身份如此尴尬不清。 “胤禵!有人在看!”我胡乱地说,他停了停,睁开朦胧的眼,固执地说:“当然有,老天在看,可胤禵不怕!你是我的女人,永远!” “可我此刻的肉身是你的妹妹!”我凄厉的声音提醒,虽然托魂在十七格格身上的是苏云,但是苏云的肉身却是十四的妹妹飘云呀! 他的手指从我身下抽出,看看滑润的手指,痛心疾又心有不甘地翻身起来。一团衣物扔在我身上,他背转过身子提系着才解开的绸裤,久久不肯说话。 十四几步向前去踢那只眼巴巴看着他的白狐狸,我焦虑地喊:“十四,欺负弱小的动物是你的本事吗?” 粥好了,我们两个坐在火堆旁相对低头无声。 锅里的粥沸腾扑出流溢溅到柴火上出“次啦”的声音,伴随一阵呛鼻的味道,白烟袅袅上升。 久久的,他问:“弗慈,你说你是属于另外一个天界,你要回到那里。告诉我,如何走?我随你去转世托生,那样我们就不再是兄妹,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对儿鸳鸯鸟。” 我被他的痴情感动,相比十四阿哥胤禵的痴情,我过去的情人骆风是何等的渺小可耻。这未尝不是个好提议,起码我不讨厌胤禵,他有才情有性格也确实很man,不能说以后会将如何,起码我们两个可以尝试相处一段儿日子。 我告诉他说:“你可想好了。在我的世界2008里,没有皇帝,没有皇子。所有人都靠工作赚钱,当然我说的是大多数人。你没有了权力地位,也不在是一呼百应的皇上的宠儿,你习惯吗?” “和现在一样?”他仰头问我,那神色真是天真可爱。 我笑了,安慰他说:“当然那个2008比现在先进多了,想我这样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都能打拼出来,你当然不愁吃饭。就凭你的剑法和箭法,不防去考考国家队,错过了今年的奥运会,下届去英国也可以试试击剑和射箭的项目,要是能拿个金牌就了。” 他一眼迷惑地望着我,仍是问:“怎么去那个朝代?” “舍利子!就是白塔塔身里的佛骨舍利子,扔进北海,啊,就是太液池,跳下去,我就能带走你去2008.不过我们穿回去会一无所有。”我说,心里忽然想到另一个难题。他穿回去穿到谁的肉身上?我和骆风童瑶瑶的肉身在哪里呢?如果肉身都在…… 一个可笑的想法萌,那就是让十四穿去骆风身上。骆风仪表堂堂,却没有十四的胸襟磊落,把十四穿过去吧。反正清朝的下一任皇帝是四哥雍正,十四也没能当成皇帝也是愁苦后半生,不如我带走他。 想到这里,我也洋洋自得,安慰他说:“不过要等些日子,两个月吧。等佛骨舍利子从盛京送回白塔。” 十四看着我的目光充满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欲说又吞了回去,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弗慈,你难道一点不知道吗?老十三带你去抗婚的时候,皇阿玛为什么龙颜大怒,不只是对你们,是因为十二哥护送舍利子去盛京的路上遭劫,舍利子被盗走。护卫和官兵们在四处张榜缉拿,束手无策呢。皇阿玛极信佛祉,怕这是有不吉的兆头,这才大雷霆之威。” 舍利子丢了?我不记得皇阿玛如何震怒,我反是如在茫茫沙漠中现自己终于看到的楼台渐渐消失化为沙漠,不得不承认一切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失落无奈。没了舍利子,不能回2008,我该何去何从? “不得舍利子,就无法回到你的2008朝?”十四问。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暗自骂自己如何这般无用,只会哭。 十四拉下我的手,温存地宽慰:“弗慈,这里也一样。没有人认出我们,肉身无非是躯壳一具,所惧何来?” 我依偎在他怀里,感觉着他胸膛的宽阔温暖。他坚定地说:“别哭,帮我答把手,我们劈些竹子扎个茅棚挡风避雨。在冬天前,胤禵给你盖一座土坯房,我们就在这里学世外仙人隐居,做对神仙眷侣。” 看来,十四是真真切切的拿我当成了弗慈,他生命中难以忘记的女人。 我实在不该扫十四的兴致,但我仍是忍不住乌鸦嘴的多问了一句:“十四,你就那么肯定我们躲在这里没人会找到?若是皇阿玛抓到了我们,抓到了你,后果会怎么样?” 我看到十四的笑颜顿失,望着我的眼光有些迟疑,但还是嘴角挑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说:“大不了一死。当然,死怕是最容易的了。” ------------ 44 就中更有痴儿女 “死还是最容易的?”我不解地问。 十四冲我笑笑,饱含讥讽地解释道:“皇阿玛要整治谁,自然还有高明的办法。比方说,圈禁,关去冬冷夏凉的养蜂夹道,一关就是三年;比方说,配去边远得蛮夷地带,永世不得回京;再比如,送去宗人府理藩院去挨板子,任那些奴才折磨。他老人家想整治人,花招多呢。” 我心里暗凉,听来那个“圈禁”是不是和关进渣滓洞一样?配边关永不回京看来是最轻的,离开远些不是更好吗?至于送去什么宗人府挨板子,难道宗人府比中美合作所还狠毒?我不由想起《红岩》中的江姐和许云峰,联想到老虎凳辣椒水,就觉得迎面一阵秋风直灌入我的脖颈。再一想,不对呀,皇阿玛康熙爷起码是十四哥胤禵的亲爹呀,亲爹如何对儿子这么狠辣? “不信?你还曾记得那夜在御花园赏月遇到的刺客吗?你相信皇宫大内高墙林立会有此刻来去自如?真如十五妹插科打诨说的乌鸦精不成?那不过是父皇在试探诸位皇子临危的表现,对皇上的衷心,是否兄友弟恭。时危见臣节,这不过是‘造境’来试金。顺便敲打一下四哥锋芒太露的催户部欠款一事。结果却令他老人家大失所望。儿子们个个明哲保身,似乎本该被他打压风头的四哥却被你这十七格格一番话搅局了。替父皇揽这些难事,是一身的不是;不做,也是一身的不是。君心难测,坐在龙椅上的是条龙,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就不在是凡间的爹爹。可惜我们这些龙子,更是凄惨,为人子不易,为人臣更难。弗慈你呢?自以为是,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越是出头,越是危险。我那夜去长春宫拦你,就是想让你寡言讷行,不要惹火烧身,你那些哥哥哪个是好惹的?” 我听得心里寒,皇宫竟然如此负责,难怪十四提到就是一脸的厌倦。 一声呜呜的哀鸣,绑在一旁的白狐狸出抗议声,我想它一定是饿了,况且它也不算冒犯我。 我走近白狐,白狐那双灵透乌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巴望我求救,让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十四,我们还有吃的吗?”我问。 十四正在扎裤腿勒头准备去伐竹子打茅棚,轻屑地瞥我一眼道:“中午给你射野物吃。” “可小狐狸很可怜。”我动了恻隐之心。 十四敲了敲我的脑袋:“妇人之仁,如此下去你我都要饿死。天地万物原本就是给人准备了食用的。” “它的伤口在流血。”我不忍看白狐腿上的箭,殷红的血将纯白的毛都染成了红色。 十四跳去车上取来一瓶药,翻过束缚住四肢的白狐,洒上了药粉止血,又扯了一条布递给我为白狐包扎,说了句:“你真和额娘一样的性子,悲天悯人 “十四,你说错了。”我说。 他驳斥道:“你还不服?额娘就总是诵经礼佛,我们兄弟秋狩猎获多少野兽飞禽,她就为我们兄弟吃念佛请罪多少天。” “不是的,十四你来看,这不是只公狐狸,是只母狐狸,你猜错了。”我如现了新大陆,但是也现了这只白狐狸高高隆起的腹部。 “果真是只母狐狸,坏了崽子了。”十四说。 “好在你没杀生,不然要死多少只小生命?”我责怪说。 十四沉默片刻,嘴咬了刀柄,想了想劝我说:“白狐这东西不吉利,替它包裹上伤口,给它吃点东西,放了它回山林去吧。” 可我依然坚持要白狐伤好了再说,我给白狐起个名字叫“慈儿”。 十四开始热火朝天的劈竹竿盖房子。只见他提了腰间那柄削铁如泥的“湛日”宝剑,如舞剑一般姿势潇洒飘逸的在竹林间飞荡,剑光落处那些参天的竹竿顺风倒落向一个方向,嘎吱嘎吱破竹的声响如大自然天籁中的伴奏,在十四剑光落处,地上已经横七竖八交错倒了一片枝叶婆娑的竹竿。 这大汗朝天的苦力活儿,在十四表演来也是轻松优雅入画,且不谈我们之间复杂的情感,平心而论,十四不愧是个奇男儿。 他纵身坐在一块大山石上,挥剑修理竹竿,砍去婆娑的枝叶,只留下光光粗圆的竹竿。 大干一场已经是太阳正午,骄阳照得人昏昏欲睡。十四笼起红堆吩咐我拾柴烧火,自己挽弓搭箭,望着天边不时远去的雁群。就在一群人字形变幻阵型的大雁飞过时,十四的箭瞄准了一只掉队的雁,扬手箭飞,一只大雁落在草稞中。 “十四,你真伟大!”我欢喜的去捡回那只雁,箭是穿头而过,箭法如此精准。 “你哪里学来这么厉害的功夫?”我赞叹道。 十四嘴脚一挑,依旧那副傲慢的神色说:“傻丫头,没得一身功夫就要饿肚子。” 十四提着大雁去河边洗拨,又脱了衣衫腰上围了件衣服到小溪间冲洗。 我不时溜眼看他。 那是一副健美的少男腰身。宽肩窄腰,一身肌肉身形矫健,没有一丝赘肉,转身时平实的小腹隐隐露出些黑色丛毛,皮肤是浅咖啡色,日光下透着青春的光泽。 看着我坐在岸边呆呆望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此刻的目光过于痴傻贪婪,竟然十四停止了清洗,向我招手说:“过来帮个忙。” 我光了脚,挽起裤管,试着踩进溪水,虽然有些清凉,但在阳光下也十分舒适。 十四递给我一块手巾说:“帮我擦下背。” 见我没有伸手去接,他眼睛一挑说:“怎么都忘记了?过去都是你为我擦洗后背,还能数清我背后有多少道鞭痕。” 我呆滞地接过手巾,为十四擦拭那一背的汗水。摸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肌肉,我的心咚咚乱跳,那紧实健康的肌肤,散着诱人的气息,只是后背上依然可辨浅浅的狰狞的痕迹,纵横交错,怕就是十四讲过的因为七岁时扔了妹妹入大海而招致的一场痛责。那伤痕爬满了背,当我数到二十三时,现更多的鞭痕只在十四围在腰间的那块布边露出头,这块布下掩藏了多少鞭痕我不得而知,十四弯身从水里拾起石子掷出,那一霎那间我看到了他大腿上的鞭伤。如果这一切对一个少男还说或是罪有应得的惩罚,但若换在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身上则是虐待和惨忍,难怪十四心里对那宫廷和高高在上的皇阿玛如此冷漠。 我不由心疼怜惜他,搂着他的腰,为他擦着后背,情不自禁的问了句:“还疼吗?” 他笑了,转身看了我说:“傻丫头,你都问过千百遍了,次次都是这么问。” 我想,定然是弗慈过去曾经如我一样心疼得珠泪涟涟。 我们回到岸上,将大雁的两条腿分给了白狐狸慈儿吃,又将其余的部分烤熟当了午饭。 吃过饭,十四开始动手搭竹蓬,干得兴致勃勃。 我帮他扶着竹竿,真是看不出他这个当今的十四皇子竟然有这种本领。 十四耐心解释:“北方不产竹,只是有这些耐寒抗旱的品竹,多长在热河一带。你看看溪水那边是片沼泽地,沼泽边遍是芦苇秋荻,品竹多生在沼泽地边畔。” “你很喜欢竹子?”我揣测着他的话音,看着他兴奋的表情。 十四骄傲地仰起头应了说:“喜欢,尤其是八哥画得一笔好丹青,画中的竹子出神入化,栩栩如生。” 平白的,他又提起八阿哥,十四怕是想家了。 “你是想八阿哥,还是想家了?”我试探问。 他看了我一眼,调皮地说:“我只想你。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江南看竹海,我一直很想去。” “我们可以去安吉,不然就去蜀南。”我提议说:“可以丢了舍利子,如果穿越回2008,我们就可以去那里旅游。” “你的2008朝很好?让你念念不忘。”他问。 我也自豪的点点头:“起码人和人平等,不用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受罪。我敢说,将来你到了五十岁就要得老寒腿,除非你日后能当皇帝,只要别人给你磕头。” “休要胡言!”十四紧张的打断:“这些是大不敬的言语。” 我笑了,看十四那认真样,真是被封建礼教毒害很深。 我解释说:“我的那个年度里,父母不能随便打孩子,不然会送去法院被抓起来;人和人也是平等的;我们可以自由的行动。” 十四还是一脸的困惑,我想我也对他解释不清,真若是能带他去2008就好了,可惜丢了舍利子,谁知道我们两个是不是要在这荒山野岭终老一生? 十四手里攥了一个东西,招呼我说:“弗慈你过来,给你看个好玩意儿。” 我好奇的凑过去,他紧握的拳打开,里面竟然是只毛茸茸的虫子。 我惊叫一声,自然地扎向他怀里,他也哈哈大笑了搂紧我,在我额头亲吻了说:“这回信了?我只想你。” 我躺在十四的怀里,仰头上空澈的蓝天上静静的几抹白云,十四那含笑的面颊离我是那么的近,那浓浓的剑眉,深亮的眸子,玉柱一般直挺的鼻梁离我越来越近。 我没有再拒绝他,他身上有一股充满诱惑的磁力吸引着我。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他的唇触及我的唇边,蜻蜓点水般碰了几下,猛然那情感波涛汹涌而出,火热的唇迫开我一口米牙而入,就此水火交融般纠缠在一起,翻滚在地上。 绿草如茵夹杂着黄色白色的野花成为我们松软的地毯,蓝天拉上广袤的床幔。 我同十四拥在一起,在草地里翻滚,他热的面颊蹭过我的小腹,绒绒的毛惹得我一阵瘙痒。 我才现这个世界里,十七格格的腰肢是这么的姣好,体态完美,那纤腰也就一尺七,要赶上周迅了。若能保持这个身材回去2008,怕也不用练瑜伽减肥了。看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双腿被架起,十四轻托起我的臀,我的脸上一阵燥热,再看十四已经欲火难耐,腰下那利器缓缓冲开我腿间的屏障,一点点的探入。我的心狂跳,只属于我们二人的世界中,我不能拒绝他,一切都是借口,事实上我并不想拒绝他。光天化日之下,浩瀚天地之间,我们两个竟然如此不顾一切的媾和。 就在十四微抽了身,呓语般抱起我紧搂住说了句:“弗慈,我来了,不离开你。” 即将破门而入时,天上传来一阵凄厉的“呱呱”声,惊破了我们的春梦良宵。 十四抽身坐起,一身冷汗,望着天上一群乌鸦扑棱了翅膀在打架,黑色的羽毛啄落扑飞下来,又被十四拾起一块石头砸去,打落一只乌鸦,其余的扑楞楞飞走。 我坐起身合上衣服,再侧头看十四,一阵脸红。 十四却无言地起身,整理好衣衫说了句:“天意!谁让你托身在十七格格身上,我们难以逃脱兄妹**的符咒。看来你我必须去你的2008朝。” “可是,没了舍利子,我们就无法返回不无遗憾的惋惜。 十四揉弄着衣带暗自盘旋,自言自语:“十二哥护送一颗舍利子去盛京如何会半途出事?层层的护卫都是精选,还有当地的官兵都是吃白饭的不成?看来十二哥难以向皇阿玛交差了。” “胤禵……胤禵……十四爷…..”远处山谷间传来叫喊声,那声音时断时续,却令我们两人如听到狼嚎一般毛骨悚然。 ------------ 45 此地为一别 我望着胤禵,孤寂无依。 十四吩咐我坐下,低声嘟念:“听声音是纳尔苏,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话音未落,一条凶猛的猎犬吐着红红的舌头冲了过来。 我惊得大叫一声紧紧拉住十四,十四却躬身迎了那条猎犬拍拍手喊着“阿青!”,敞开胸怀,那只“阿青”蹿立到他怀里,双爪搭在他肩头同他蹭腻,立起来同十四一般高大。 这两个东西,一定有jq,那副亲昵的样子令我都心生妒忌,这时身边的白狐慈儿出了抗议地悲鸣。 阿青耳朵立起来,舍下胤禵直奔了一旁被绑缚的慈儿,呲牙咧嘴。在十四一声吼叱中阿青才退了两步,远远一阵马蹄声车轱辘声,纳尔苏英姿勃勃地打马过来。 “十四,可是找到你了!”纳尔苏翻身下马。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胤禵惊喜中带了骇然。 纳尔苏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气喘吁吁说:“皇上恼了,知道十七格格同十四你逃走,龙颜大怒,下旨暗查,这差事指给了八阿哥。” “为什么让八哥去担这差事?”胤禵急恼地问。 纳尔苏坐在草地里说:“谁不知道你是八爷党,皇上只有逼八爷。八爷宅心仁厚,想你是为了十七格格兄妹情深,所以说动了皇上将德妃娘娘的宫女溟花收做格格,代嫁去了伊春。说这样十四你就会回去。” “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十四蹙了眉头问。 纳尔苏捶捶胸道:“你的那个跟班小强子卖了你。是他出主意,盘问德妃娘娘和你身边的人,你有无喜欢去的地方,或是早年有无离家出走的先例。皇上对他大加褒奖。德主子这才想到了那年你和弗慈……” 我心里暗惊,骆风肯定以为我要私自跳去北海,逃回2008,扔了他在大清朝当无根的太监,所以才急了。 纳尔苏说着又看了我一眼道:“不过德主子没声张此事,只偷偷找了我和四爷、十三爷问话。我留了个心眼,牵了你的阿青来这里寻你,真是害得我好找多年没来,我都忘记了。” “如果胤禵不想回宫呢?”十四转过身,坚定地说。 纳尔苏皱起眉:“十四,你疯了?还不趁坡下驴,自己回去请罪求皇上宽饶了你,日后怕更难下台。既然十七格格没了险情,你还不回宫是为何?” “你还没当我妹夫,怎么就管起我家的闲事?”十四奚落说:“我不想回那个憋屈的鬼地方,就想做一山野村夫,飘泊大江南北,终老一生。” “你不要任性,十七格格怎么办?她也同你去四海为家?” “我愿意。”我点头答道,皇宫太恐怖了,不定什么时候飞来横祸,就把我许给了哪个番邦部落酋长做女人。我还是要想办法回2008。 十四指了我,得意地笑看纳尔苏,意思是:“你看如何?是她自己愿意。” 纳尔苏长吸一口气,摇头说:“纳尔苏为十四爷可惜,可惜满腹经纶,治世之才埋没乡野。既然十四爷去意已决,纳尔苏不便阻挠。只是胤禵你三思,且不说十七格格是皇上的祥瑞,丢了她皇上如何焦急,必定不会作罢;就是十四阿哥你,皇上栽培你这些年花了多少心血,他老人家会善罢甘休?真若是能在大清江山里凿个洞**隐匿此生倒罢了,若是被捉回去,你想过后果吗?胤禵,你我从小一道长大,情同手足,我是担心你。怕是皮肉之苦都不算什么,皇上气头上谁知道会如何处置你?” 十四奚落地笑,冷冷道:“十四早就死了,十二年前死在海边那艘龙船上。” 纳尔苏没有多言,将随身的物品递给胤禵说:“你带上,还有这马车也是为你备下的。此地我纳尔苏能寻到,就会有大内高手和其他人闻味赶到。你们离开吧,走到天边去,远离帝京。” 十四搂住纳尔苏,兄弟二人互相拥抱捶着肩头。 “纳尔苏,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可知道十二哥丢失的舍利子可曾有下落?”十四问。我心里一震,看来十四已经对2008动心。 纳尔苏痛快地答道:“还不曾有消息。不过皇上传旨派人快马去拦截返京的十二爷,赐了二十板子。皇上对阿哥们多是罚俸训斥,不想此次下旨打了十二爷。阿哥们多有不愤,说是十二爷怕是被什么人害了。平日里十二爷与世无争,当年又是苏麻喇姑大姑养大,性子平和,很少同人红脸结仇。听说此番有谣传,说皇上对太子爷失望,有意物色新太子,有人说苏麻喇姑大姑在临终前曾对皇上说,十二爷有慧根。此番去盛京送舍利子,皇上钦点了十二爷的差,还将玉如意赐了他,怕是招了嫉。纳尔苏就听得这些。” “舍利子是丢在路途上?”十四追问。 “是丢在了大庙里,才奉进大庙,当晚就来了飞贼,舍利子不翼而飞。” 十四沉吟不语,纳尔苏奇怪地问:“十四爷如何对舍利子感兴趣?” “纳尔苏,我要带弗慈……不!云儿,去趟盛京。只你知道胤禵的行踪,你若是要……” “你不该告诉纳尔苏。”纳尔苏制止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纳尔苏纵身上马,抱抱拳说了声:“保重!后会有期!” 打马而去,那动作潇洒。 十四拍拍阿青指着纳尔苏说:“快去,追了纳尔苏回去,听话!” 阿青呜呜的蹭着十四的裤脚,被十四无情地赶走。 我呆望着躺在地上的白狐慈儿,求十四放了它一瘸一拐的回了树林。十四毫不迟疑的收拾东西包裹,拉着我上了马车,打马飞奔。 我心里害怕,不停地问:“十四,我们会被皇阿玛抓到吗?” 心里却心惊肉跳地揣测。电视剧《还珠格格》里那个调皮的小燕子闹着要出皇宫不做格格,被乾隆皇帝气得让人打了一顿板子,我若被康熙皇帝捉回去,不会挨打吧?一头冷汗落下,我也巴望着十四哥快些逃,逃得远远的。 盛京是沈阳,是当年皇太极未进北京前的皇宫。 十四带了我奔沈阳去,怕就当旅游吧。我想,或许我们走运能找到舍利子,那样我们在回到北京,跳入北海回2008.想来也可笑,我和十四两个,身份如此尊贵,竟然舍弃繁华浪迹天涯。 一路跑去是广袤的草原,风吹草低,十四纵声歌唱。 那苍凉的古韵我起初没听清楚歌词,渐渐的听出了那脍炙人口风流千古的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我们化妆成一对儿回家探亲的兄妹。十四的意思执意要我当他的小媳妇,只是我不会盘头,自然无法装。十四无奈地应了暂且兄妹相称,但是逢人就说是童养媳。 一路上虽然是逃难,但也算心情舒畅,我们说笑打闹着投宿在一座庄院。 这庄院看上去很气派,挂着的匾额上赫然墨绿底金子“雁归山庄”。 十四马鞭一指,对我说:“今晚就留宿在这里,记得,谨言慎行,若被抓回去,你我都会被皇阿玛碎尸万段。” 我跳下车,观赏着那块气派的匾额,心里还在想,这真是巧了。十四刚唱了痴情大雁的歌,这下就出来个雁归山庄。 迎上来的护院庄丁一人得了十四一颗金瓜子的赏,乐得屁颠的进去安排,我们就在住在了依山而建的层层院落里一间南北通透的客房。 “敢问客官贵姓?”小厮打扮的小子巴结地问。 不等我答话,十四甩着手中的马鞭答:“姓罗,小字十四。” “啊,是罗十四爷。” 我心里暗笑,爱新觉罗,被十四缩略成姓“罗”了。不知道皇阿玛听到如何感想,祖宗的姓都改了。 屋里里干净整洁,靠窗一张大炕,上面齐齐的落了几床五颜六色的大花面棉被。 我有几日都没能沾床睡觉了,扑到床上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被十四打了一巴掌怪道:“没规矩!” 小厮叫呆狗,笑了笑问:“爷还有什么吩咐?” 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女子凄厉的哭嚎声,大喊着:“你们还有没有王法!黑店呀!” 我吓得翻身做起,难不成进了《新龙门客栈》? ------------ 46 仗义 我站在门里向外看,院子里一个桃红色衫子的女孩子正被几名凶悍的庄丁拖拽着往院子外拉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那女孩子哭喊着拼命哭喊。 我忙问呆狗这是怎么了?呆狗解释说:“嘿,她爹租我们爷的地交不起租子,宽限两次了还是欠债不还。按了契约,只好卖了这闺女去窑子里抵债。” “啊?”我惊叫一声,不知道这算不算逼良为娼。 “怎么可以这样?这是犯法!”我喊道,忘记了这是在大清朝。 呆狗的回答更是让我哭笑不得。 “犯法?犯那家王法?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庄子里的王法就是这样子。客官少管闲事,我们家老爷可是当今九贝勒的门人包衣,这租子收来也是孝敬九贝勒的。” 原来这里是九哥的地盘,难怪这些门人都这么嚣张。听说九哥是大财主,广置庄院宅地,富得流油,加上他额娘郭络罗氏家族又有权有势,更是独步天下了。 看了呆狗提到九贝勒趾高气扬的样子,十四“呵呵”的笑了两声,随即又“呵呵呵呵”的大笑几声,甩弄着手中的扇子说:“闹来闹去,还是进了自家宅院。” “呦,这位小爷认得我们庄主还是同我们家老爷沾亲带故?”呆狗谨慎地问。 十四忙说:“谈不上沾亲带故,若说渊源倒是有些,只是过路匆忙,不必高攀,你下去吧。” 我再看那个粉衣女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随之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出来的是一位老人家,身后跟了两个同十四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哭嚷叫骂着同庄丁打成一片,但他们寡不敌众,不出几招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被拖出院子的女孩子又挣脱了奔回来,抱着老汉的腿痛哭失声,直喊着:“爹,不要卖了女儿,女儿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人伺候您老和哥哥们,求您别卖我去那种没脸见人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也拉扯着不让妹妹走,被庄丁打得口鼻流血。 也怪我多事,实在见不得这生离死别的场面,两步跨到院子里大喊“住手!” 没有人搭理我,只那个粉衫女孩子如寻到救命稻草般扑过来紧搂住我的腿,哭喊着:“姑娘,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紧接着跟过两个彪形大汉来拉扯这女孩子,其中一个不知好歹轻重的家伙竟然试图去掰那女孩环抱我大腿的手臂,当然那脏爪子就有意无意的在我的大腿上抓来蹭去 “你流氓!”我大吼着,挥起粉拳要打,那大汉抬脸向我狰狞的一笑,满脸横肉间溢着晶亮的油腻,恶心得我下不去手。 就这时只听“哎哟”一声惨叫,那大汉忽然松了手,双手捂了鼻子,鼻血横流,原来十四踢了地上一个石子打在这大汉的鼻子上,不偏不斜,这功夫好帅! “什么人?”庄丁涌向我和十四。 十四背了手,悠然地说:“过路投宿的。我这妹子好管闲事,也正好缺个伺候她的丫头,说说罢,这丫头欠你们老爷多少钱?” “四十两银子!”为的人牛皮哄哄的样子。 粉衫女孩哭泣说:“不对,我们就欠了五两银子的租子。” “翻上利钱就是十两,转卖你进了窑子就是四十两。”为的胖子理直气壮地答道。 “康熙盛世,国泰民安,竟然还有这种恶事,就不怕官府治罪你们?”十四哥质问。 胖子上下打量了十四哥说:“官府,官府也要怕我们九爷。” “什么康熙盛世,逼得人都没活路了!”女孩子的哥哥骂着。 老汉忙制止儿子的胡说。 十四晃过我面前,走近那“愤青”,用鞭柄抬起他的下颌奚落:“你还有脸说这个话?你连自己的妹子都保全不了,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世道怎么了?今年是个丰纕太平光景,收成好,怎么你们还交不起租子?” “我呸!”青年骂着:“年景好,这财主的租子也长得狠,就是不让我们庄稼人活命呀!什么世道!” “嫌租子高,谁让你们租地了?租了地就要交钱!我们老爷的钱也不是自己独享,也要孝敬九贝勒爷。”一名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穿着黑色平绒马褂摇了扇子迈着平稳的八字步走来,理直气壮地说。 我则长叹一声,歪脸挑衅地望着十四,他们的f4死党,原来就是这样。 “管家老爷,求您饶了我们吧?”老汉爬过去磕头,像见了皇上一样,不就一个管家吗? 十四似乎自知理亏,对那管家说:“懒得同你们废话,爷明天要赶路。这个丫头看来还伶俐,也和我妹子投缘,四十两银子就四十两,爷就买下了。” 顺手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金柱子,如印章般大小,拇指粗的一条,看得那管家眼睛都要对上了。 “看好了,这是足赤的货色,昌源号的。剩下的打赏你们喝酒了,再给这丫头弄身干净衣裳。” 一时间众人都惊愕了,不知道十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财神爷。 女孩子一家都跪地不停地磕头谢恩,给我当仆人也比去窑子当妓女要好。 管家迟疑地收了那金子,眼睛却好奇的上下打量十四,怕也没见过哪位爷有这么大的手笔。 老汉一家尾随了我和十四进了堂屋,千恩万谢。 那粉衫女孩子抬起头,一脸的泪,仍然掩饰不住清秀的模样,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模样,让我想起《红楼梦》里的芳官。 十四从挂在腰上的锦囊里又摸出点碎银子,打赏那个老汉说:“带了你的姑娘离开吧。租地种地这种事,就像是跟对了主子,合则来,不合则散,不过种地交租子总是天经地义的。” 老汉频频点头称是。 十四又扫了眼那粉衫女孩儿说:“这个丫头你带走,爷不过是敷衍那些奴才的话,我妹子不用雇丫头。” 老汉忙跪下磕头央告:“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求您留了这丫头吧。当丫头洗脚打水捶背她都行,爷要是不嫌弃收了当通房丫头就是她的造化。” “啐!她要是真当了爷的通房丫头,反是她的造化了。免了,带走吧!”十四将折扇扔在桌上,小嘴一翘傲岸的样子很是迷人。 老汉似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但还是求告十四留下这丫头,说是他一家四口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这丫头跟了我们还能吃口饱饭。 十四却是很坚决地拒绝,老汉只有带了这丫头千恩万谢地离开。 屋里恢复平静,十四嘱咐我快些洗涮睡觉,明天一早赶路。 我们分住在东西两间房,中间隔了个堂屋。堂屋面积不大,却挂了幅《孤山垂钓江雪》的丹青。我看十四背了手在观赏这幅画旁的楹联,也不由被那笔古拙的方隶体书写的对联吸引。 上联“笑红尘,钓名、钓利、钓繁华,万般皆梦” 下联“醉丹青,寄情、寄性、寄平生,一枕如风”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这副中堂和对子还是当年十四爷府上的一位门人获罪遭遣,路过雁归山庄暂住时留下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答话声惊到,凝眸回身看去,只见那管家立在十四身后,谦恭的样子。 只待十四倏然转身,管家就单腿跪地请安说:“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 不知道十四是否惊愕,我的头轰的一下子大了,竟然在这荒郊野外的村子还被个管家给认出来了? “管家,您认错人了吧?我姓罗,名十四,但不是什么阿哥。”十四坦然道,俯视地下的管家。 管家没敢起身,只是低声地应道:“适才在院子里,奴才就看了眼熟。十四爷可记得去年年节前小的随了老爷去九爷府上送租子,年成不好,租子少了些被九爷怪罪,还是十四爷在一旁说了句话解围。” 见十四努力在搜索记忆,管家陪了笑提醒:“奴才当时还帮我家老爷说了句笑话,把十四爷逗笑了,还赏了奴才一个小玩意儿,扇坠子。奴才说,现在过的日子真是‘黄杨木作磬槌子——外头体面里头苦’。” 十四用扇子敲敲头,似是记起了他,抖开扇子又一把折上,吩咐管家说:“你十四爷奉了皇上密旨出京办事,不宜泄露行踪,你对任何人包括你家主子都不许讲,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小心你脖子上吃饭的家伙!爷明天一早赶路,你去备下些干粮酒水,给爷带上,就算你的一片孝心了。” 管家卑躬屈膝的喏喏应了出去,十四却在堂屋里来回踱步,看得出他神色不安。 ---------------- 本书10号入vip,追文的朋友只有包月才能看到vip章节了。入v以后固定一天一更3000字! ------------ 47 插翅难逃 过了一会儿,十四吩咐我说:“弗慈,我们走,现在就走!虽然此地离京城有些距离,只怕是消息一旦走露,被皇阿玛抓回去就生不如死 我听得后背寒凉,觉得十四言过其实,试探地问了一句:“能白天赶路吗?我几天没在床上睡过觉了。” 可能是我可怜兮兮的话语打动了他,他走近我,托着我的脸,用手背摩擦着我柔嫩细腻的肌肤,咬了薄唇犹豫片刻,看得出心里很是矛盾,但最终还是应了我,点点头说:“明天早起,我会喊你起床,去睡吧。” 漫长的长夜,亡命天涯,好不容易身子沾了床睡一觉,我是一睡着就开始做梦。 起先是个好梦,梦到了十四和我回到了2008,我们在怀柔郊区的一片草坪上放风筝。他穿了一身宽松的米白色套头休闲衫,眉眼容貌还是胤禵,只是现代人的装束,头和骆风一样的松软。我一脸开心的笑容同他在草地追逐,身后是我们的新居,一幢白色临水别墅。我们玩得正高兴,忽然一只老鹰掠过天际,飞过时触断了风筝的提线,那风筝就扶摇落下。 我们二人丧气地对视,只能悻悻的徒手回别墅。梦到这里还是美梦,只是推开别墅大门的一霎那,那甜美的梦变成了噩梦。 屋里一身清朝龙袍,对我们怒目而视的是皇阿玛康熙皇帝,身边垂手站着李公公和梁公公,还有低头不语的太子二哥和那个两面三刀的大哥胤褆。太恐怖了,我的冷汗顿冒,十四已经跪下。 他们在对话,可我听不清说些什么,就看康熙皇帝捶了茶几指了十四痛骂。 紧接着两位公公擒住了挣扎叫嚷着的十四,按在了一条红木茶几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戏里的那种一头红漆一头黑漆的水火棍,就是武松配时解差手中的那种打人的棍棒,又来了两名太监将十四按头绑脚固定得不能动弹。 更令我瞠目结舌的是十四那条白色的休闲裤连同里面的一条四角裤被剥落到大腿,露出结实的肌肉太监手里的水火棍就在康熙的叫嚣声中打下来。我张嘴惊叫,却叫不出声。就见几棍子打去,十四痛苦地挣扎。我拼命扑过去,却扑了个空,再回头,就见一棍子正狠狠拍在十四臀峰上,我就觉脸上一粘,伸手摸了一把,一手血。 我吓醒了,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心里在安慰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怕是担心我们被抓回去。又转念一想,好在梦的是十四挨打,不是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是正梦还是反梦?又一想,也暗自笑,十四又不是小孩子了,康熙皇帝抓到儿子,怕也是罚俸圈禁,大不了扇几个嘴巴。可怜的小十四,当年挨了那顿鞭子十二年都耿耿于怀,这回说什么不会再轻易落入虎口了。舍利子,我的舍利子,你在哪里呀? 窗外野猫不停叫,闹得我心烦,闭上眼就被野猫叫春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四周黑魆魆,只有月光筛树影洒在窗格上的影子在晃动。 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野猫在窗台上碰掉了什么东西。我紧张的起身,骇然得哑口无声。 窗格上有个人影在晃动,就在我炕边的窗外晃来晃去,该不是鬼魂吧?我惊得翻滚下地,又不敢出声响惊到那鬼魂进来掐我脖子,光着脚掀开帘子冲去了十四就寝的那间客房。 月光洒在屋里有些微弱的光亮,靠窗的炕上,十四睡得正酣。呼吸均匀,那俊秀的模样在月光下格外皎洁。 我推推他,他猛的翻身坐起险些碰到我的额头,直到看清是我,才吐了口气揉了朦胧的睡眼低声打趣地问:“春心萌动还是寂寞难熬了?” 一把揽了我入怀说:“一起睡,爷今晚没气力行房事。” 我气得捶了他急恼道:“我的屋外有鬼,有个人影在晃,吓死人了。” 他这才重新翻身起来,低声吩咐我不许动,提了佩剑蹑手蹑脚地去了堂屋。 我不敢动,就是十四是钟馗能捉鬼我也不敢去看。 不久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爷,爷饶命,我不是鬼,是人,是今天被爷买了的花儿。” 只到堂屋的光亮透过帘缝投进来,十四的声音才吩咐我说:“弗慈,你出来吧,是白天那个丫头。” 那个叫花儿的女孩子哭了说,他爹觉得实在没能耐养活她,就是跟了她爹身边饥饱不定的日子,也不定哪天会再被卖掉。所以他父兄连夜离开了,只扔了她一人在庄子上,让她来投靠买了她的罗十四爷。 花儿在屋外守了一夜,怕是十四不肯收留她,她就又会被管家卖给窑子。 我和十四无奈了,亡命天涯的日子里,带上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个累赘。 “爷,奴婢能吃苦,什么活儿都会干,只要留下来伺候爷,奴婢做牛做马都行。”小丫头不停磕头,哭得人心酸。 我央告十四说:“留下她吧,总不能让她再被卖去那种地方。” 十四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怕也没了睡意,吩咐我说:“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离开。” “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赶路?”我抗议道,想想外面寒冷的夜风,一路上没有人迹的荒郊野岭就害怕。 “有我在,你怕的什么?”十四这句话反是给了我勇气,我拉了花儿起来,让她帮我简单收拾一下梳拢了头,准备出。 “花儿这个名字不好,不如叫……” “快走吧!”十四哥打断了我,喊了我们推门出。 摸到后院马厩,马夫还在棚子里睡,揉了眼睛见我们要走,还奇怪地问:“天没亮,客官就要赶路。” 十四敷衍着打赏了他些什么,马夫就为我们套上了车。 十四扶了我上车,花儿也从另一边爬上车辕。十四跳上车,刚要打马出,就见院子四周猛然间火把通明,照亮夜空。 一位财主装束的人低头哈腰的陪着一位军爷模样的人疾步走过来,单腿跪了给十四见礼说:“奴才请十四阿哥吉安,十四爷留步,皇上的圣谕在此!” “多克隆,你这奴才,追了爷到这荒郊野岭了。矫诏是要灭九族的!”十四声色俱厉,似乎认定圣旨是假的。 接过多克隆呈上的黄绫子圣旨,十四果然脸色大变,翻身下车,跪在地上。又质疑地骂:“狗奴才,欺哄你十四爷。紫禁城离热河有半日的路程,皇上如何知道本阿哥在这里?分明是假传圣旨!” 十四起身,财主装扮的人爬过来说:“十四爷,奴才是这雁归山庄的庄主何泗水,九爷的包衣奴才。是九爷这些天一直有飞鸽传书,让留意十四爷微服办差或许经过我们这些奴才中谁家的庄子,要加紧通报。奴才这才飞鸽告知了九爷。多克隆大人是镇守热河的步兵统领,他是得了皇上的密旨才来留住十四爷的。” “十四阿哥或许不知,皇上已经移驾热河避暑山庄行宫。” 我慌了神,十四这回是完蛋了,难怪我做了个莫名其妙的噩梦。 我牵牵十四的衣袖,探寻的目光望向他。 他望了我一眼说:“已经走出来了,就不怕一错再错!” 嚷了声:“闪开!”打马就要闯路离开。 一层层步兵围上来,多克隆紧张地求告:“十四爷,饶了奴才吧。奴才是奉旨行事,不要为难奴才难做。伤了十四爷奴才就罪过大了。” 十四手中的宝剑当啷出鞘,寒光在夜色下摄魂。 “想伤十四爷你们还没那本事,也不打听一下你十四爷是靠什么吃饭的!” “呵呵,朕倒是要看看你十四爷是靠什么吃饭的!” 清亮的声音震得人心乱颤,就看见四周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万万岁!” 十四呆鹅一般的惊在车上不动,还是李德全公公碎步向前提醒了一声:“十四爷,还不接驾!” 十四才从车上跳下,抖了衣袖跪地磕头喊了:“儿臣胤禵请皇阿玛金安。” -------------------- 编辑大大说,本书明天上vip书架。 后续章节会在明天上架后更新。多谢支持! 追文的朋友只有包月才能看到vip章节了。入v以后固定一天一更3000字! ------------ 卷 三 48 问罪 怎么?你还记得有朕这个皇阿玛?”皇阿玛怒视着跪 四厉声申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隔着车帘望着从天而降一般的皇阿玛,不知道是该出去请安好还是坐在车里不动。 花儿在我身边已经吓得体若筛糠,颤声问:“娘爷爷呀,是皇 上?” 我的紧张不亚于花儿,掀着帘缝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儿子该死!”十四的话说得心口不一,听得出他多有不服。 皇阿玛身后陆续出现了一队人,一脸得意神色的大阿哥胤褆,太子二哥胤礽,还有文质斌斌的三哥胤及我那阎罗王四哥胤禛。我在人 群中搜望,又看到了八哥、九哥、十哥的影子,却没看到十三胤祥和其他阿哥们。 看来康熙皇帝是有备而来,特地来捉拿十四和我,我忽然现康熙身边按刀站立的纳尔苏那矫健的身影。 康熙如何这么快赶来了热河,该不是纳尔苏告密?我心里在猜测,但是一切都晚了。 “十七格格出来吧!”康熙一声吩咐,我的帐帘被掀起。 此刻的尴尬令我手足无措。 逃跑被抓回,我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给过我千般宠爱的皇阿玛? 李德全公公碎步急趋来到打车旁,伸出双臂抱了我下车,浑身战栗的花儿也被一名侍卫拖下车。我们的逃跑计划告吹了! “皇阿玛!”我急中生智扑向皇阿玛哭了起来,此时此刻为了防止如梦里的场景被他抓住严惩,我宁可还是见风使舵的乖巧一些蒙混过 关。其实这招儿我总在外婆身上用,当我小时候犯了错。外婆提了笤帚柄要打我的时候,我就会扎在外婆怀里耍赖地大哭一场,外婆看得心软就抬不起手打我。 皇阿玛摸着我的头,又抬起我的脸看了又看,“嘿!”了一声长叹口气说:“知道错了?出宫才几天。都饿瘦了。” 我听了这话音里有缓,心里暗自庆幸。忙借机哭诉说:“求皇阿玛留了云儿在身边,云儿不要离开皇宫,也不要离开皇阿玛。” 我的言外之意是,别把我远嫁番邦,虽然我已经从纳尔苏嘴里听说了溟花代嫁的事。 皇阿玛默然无语,吩咐步兵营兵马撤去庄院外。又令人带上我和十四尾随了他走过重重院落,来到雁归山庄地正堂。 一扇扇大门被关上。铜环扣出的响声伴随关门声似是敲打在我心头。我地心里如怀揣了几只小兔,突突跳得不安。 屋里跪着我和十四,这冰冷生硬的青石砖地面带着潮气,可怜偶嫩嫩的小膝盖 偷眼望去,大哥胤褆和太子二哥胤礽都垂手立在一旁。低头不 语。 进门时,我匆匆扫了眼厅堂的布局,同我在江南游览时见过的宅院大同小异。 中堂挂着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我无心去留意两旁地联,厅堂正中的桌案两旁是两把镂花雕空地太师椅。皇阿玛并没有坐下,背了身抬头看着联沉默。李公公垂了手在一旁伺候,偷偷给我和十四递眼 色,示意我们快求饶。 我心想,这对联哪里看不到,皇阿玛到底想做什么? 抬头偷眼望去,那联右边是“勋业有光昭日月”,左边是“功名无间及儿孙”,横批“星辉辅弼” 我寻思一下,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哪里曾经见过?嗨,不想了!哪里还有这份闲心。 皇阿玛转身,痛心疾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十四几次张嘴说不出话,又看了看大阿哥胤褆和太子二哥。 大哥胤褆心领神会地忙向前一步申斥:“十四弟,你可知罪?私离皇宫,还拐走十七格格,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理应……” 大哥望了眼皇阿玛,皇阿玛背过身不说话。 太子二哥咳嗽了一声,接了说:“十四弟,还不向皇阿玛请罪。皇子私逃,还拐带了格格,亘古奇闻。幸亏皇阿玛法眼通天,查出了你的踪迹,不然险些令你酿成大祸!” 我跪在一边哭,但十四却是跪地垂头不语。 这个楞小子,还真有股宁死不屈的傲气。 我忙哭了央告:“皇阿玛,都是云儿的过错,是云儿求十四哥带云儿逃走地,云儿不想嫁给那个伊春的头领才出此下策。十四哥都是被云儿纠缠的。” 听了我地招供,皇阿玛看了我又看了十四问:“十四,你说,你妹妹的话可是属实?” 我想,皇阿玛是心疼我这个天降祥瑞的女儿的,被我这一哭也多半心软下来。我若是大包大揽了罪责,或许皇阿玛就能饶过了十四。 可是十四却头也不抬的定然答道:“儿臣回皇阿玛的话,此事是儿臣一手策划,是胤禵的主意挟持十七妹出逃。十七妹的话是有意为胤 禵敷衍罪责,也是一片手足之情,此事与十七妹无关。” 我感激地望了眼十四,知道十四他全是为了我,他怕我被大阿哥算计,也怕我难以从这场大难中摘身出来。私逃的罪名已经落实,他这是要一人个独揽了所有罪责,将我推上平安的岸边。我不知道清宫戒律中这带了妹妹私逃出宫的 多大,更严重的是十四还是个身负朝廷差事的阿哥, 是为人臣。但从大阿哥和太子二哥一头冷汗战战兢兢的表情中,我能感觉到这件事不会谈笑而过,一定要给皇阿玛些交待,一定要有人对此负责,付出代价。 皇阿玛皱了眉问:“这话倒是奇了,你一个阿哥,挟持妹妹出宫逃走是为何?” 十四凛然说:“儿臣不忍见十七妹嫁去番邦,重蹈昔日姐妹们远嫁悲剧的覆辙,才出此下策。” “哈哈,哈哈。好一个大义凛然临危不惧的十四阿哥,你们看看,你们看好了。这就是朕的好儿子,你们地好兄弟!”皇阿玛话音一落,大哥胤褆就上前申斥:“十四弟。放肆!对君父讲话,竟然毫无悔意。你捅下这么大的乱子,若非皇阿玛极力遮掩,险些朝野震惊,你……你太狂悖放肆了!” “大阿哥,你掌管宗人府、理藩院,你拿个主意。你十四弟和十七妹该如何处置?”皇阿玛问向大哥。 我心里打鼓,想这个狡诈的大哥一向恨我。怕憋不出好屁。 果然,大阿哥故作迟疑,想了想谨慎地建议:“不然将十四阿哥胤禵终身圈禁,割去头衔;十七格格吗?本该交给德妃娘娘落,既然皇阿玛问到儿臣的主意。不如将十七格格打上二十臀杖,以示小惩大 诫。” 这个主意够歹毒的!连太子二哥都看不过眼,上前拦阻说:“大 哥。落老十四另当别论,只是杖责格格怕是没有先例!” 还算二哥有良心,不枉我两次为他解围。 “没有先例不等于说行不通!”皇阿玛声色俱厉地接道,我吓得浑身颤,难道康熙皇上真的要打我? 大哥胤褆满脸地得意,扫了我和十四哥一眼,又笑看着太子二哥,意思是“怎么样?皇阿玛都肯了。” “喳!儿子这就将十七格格带回行宫交嬷嬷惩办。”大哥答道,我慌了神,吓得扑到皇阿玛跟前央告:“皇阿玛,云儿不跑了,云儿错 了。” 皇阿玛不看我,也不做声,反是地上跪着的十四仰起头跪直身子毫无惧意地顶撞道:“皇阿玛,此事全是胤禵一人所为,是胤禵挟持了十七妹。十七妹不忍指证,是为了替胤禵减轻罪责。此事与云儿无关,胤禵岂会被一女孩子唆使带她出宫,她还没那个本事指挥胤禵为她卖 命。一切的罪责,胤禵领了,是杀是剐,听由皇阿玛乾纲独断!” “呵呵,听到没有?好一个铁骨铮铮的十四阿哥,是杀是剐,听由朕乾纲独断!这就是朕生养你一场,你报答朕的孝心?” 十四却是不卑不亢地应道:“皇阿玛错会了儿子的意思了。儿子是说,胤禵生来就惹皇阿玛生气,不如死了反令皇阿玛眼前清静。十七妹生来是皇阿玛地祥瑞,皇阿玛犯不上为了胤禵而迁怒她,以免日后伤 心。” 星眸一转,顿声又说:“就当胤禵十二年前在东海的龙船上已经伏法负罪被鞭挞致死。” 深锁地浓眉下眸光皎洁,侧过头薄唇微翘负气的样子还真讨人心 疼。 眼泪扑簌簌落下,只我知道十四,知道他这份情深意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十四在逃亡路上为我唱的那阙词犹在耳畔,不管他是唱给那死去的弗慈,还是再生大清来到他身边的我,那都是一份真情,都值得我去感激,去珍存。 “十四爷,您少说两句,别再惹皇上恼了气到身子!”李公公按捺不住终于开口劝道,也是对十四地任性无可奈何。 好么,又提到这个事了,十四是没完没了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皇阿玛一捶八仙桌,大喊一声:“请朕的尚方宝剑,朕成全了这个逆子!” 这一声可不要紧,门外鱼贯而入一群阿哥和大臣叩头求饶,我看到了张廷玉、马齐、国维,还看到了四哥胤禛不停磕头求情,跪到了十四身边直在按他的头向皇阿玛请罪。而八哥胤禩也跪前几步,满嘴地道理委婉地劝皇阿玛收回圣命,一时间乱做一团。 皇阿玛捶了桌子喝退众人,屋里恢复平静。 皇阿玛的胸前却起伏难平,指了十四对大哥吩咐:“待回宫再同这畜生细细计较。” 我长松一口气,大哥满脸失望的神色,太子二哥似乎也和我一样如释重负,看了一眼我和十四不停摇头。 看来是有缓了,皇阿玛同意回宫再算账了。死刑到死缓意义可是不一样的。 正在我乐滋滋的庆幸蒙混过关的时候,皇阿玛忽然又接着喝了一 声:“老大,你是长子,下面的弟弟顶撞父亲忤逆不孝,该怎么办?” “这个……”大哥的眼珠在转,刚才的主意都出了,也都被驳回,怎么又问到他该怎么办? “还不去搭凳子,请板子,给朕狠狠地教训这个畜生!”皇阿玛了雷霆之怒,到底没饶十四。 ------------ 卷 三 49 家法 想到自己晚上做的那个噩梦,慌得求了皇阿玛说:“ 恩,饶了十四哥吧!” 皇阿玛痛心地看了我教训道:“云儿,朕且不去计较追查你是被挟持还是有意私逃,你今天都给朕看仔细了,这板子打在你十四哥身上,也是警戒你!” 我不寒而栗,眼见了一条黑漆的宽凳被撂在堂屋中间,落地时“咣当”一声响震得我心里一抖乖乖,皇阿玛还真舍得打小十四呀? 太监们拿来条麻绳凑到十四身后为难地说:“十四爷,奴才也是奉旨行事。” 那架势就是要绑十四。 十四嘴角挂着丝傲岸的苦笑,望着皇阿玛的眼色中毫无惧色。执拗的向身后要绑他的太监一挥手道:“不必!” 说罢起身,一撩衣襟后摆掖在腰带上,望了一眼那冰凉的木凳,倒身趴了上去。又挪动身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双手抓紧了凳子腿,下巴顶在凳子的一端,对太监吩咐:“动手吧!” “打!狠狠地打!”不等皇阿玛话,大阿哥已经咆哮道,一幅替君父分忧的样子,落井下石的嘴脸真令人恶心。 皇阿玛背过身,望着那幅中堂山水画,向身后摆摆手,示意动刑。 血涌上我的大脑,瞬间麻木不仁,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 面,似乎看到了《红楼梦》里贾政怒气冲天的执意要打那离经叛道的儿子宝玉。 两名太监对视一眼,抱歉地低声对十四说:“十四爷,得罪了!” 那板子高高抡起落下,打在十四的臀上。 十四下身穿了条松花色的团花绸裤。板子落在身上颤了一下,十四咬了辫梢不吭声。又一板子落下,停了停,太子二哥忙提醒道:“十四弟,谢恩呀!” 我没明白。挨打还要谢恩,谢什么恩? 不过看眼前地情景。多半是吓唬十四,那太监的板子怕也是高举轻落,算这些奴才心里明白,小十四再犯错,毕竟是皇阿玛的爱子。 我正在庆幸,背着身子的皇阿玛忽然捶了桌子骂:“打!狠狠打!打断这逆子的腿。看他还往哪里跑!” 又是几板子下去,十四垂着头咬紧着辫梢。双手死死握了凳腿,头上珠汗淋漓,怕是太监再手下留情,板子打在**上还是疼地。老爷子如脑后长眼一般,不回头也洞察身后一切。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饶了十四哥吧。”我跪行几步求情,太子二哥也撩衣跪下央告:“皇阿玛保重龙体,教训十四弟是小。气到了皇阿玛龙体是大。” 太监数到十二时,皇阿玛喊停。 我再看十四,闭眼叼着辫梢趴在凳子上,试着缓缓地动了动腿,痛苦的样子。可怜地十四,没能逃跑却被揍了一顿。康熙皇帝这个老爸还蛮凶的。 我本以为皇阿玛打十四几下,出了口恶气就此作罢了,谁想他老人家头也不回厉声喝令道:“大阿哥,你来替朕好好讯问这畜生!” 大阿哥哭笑不得的表情十分难看,咧着嘴结结巴巴应了句:“儿 臣……儿臣领旨 太监手跪到胤褆面前,高举那板子过头。大哥胤褆毫不迟疑地接 过来。 我想,这下子完了,大哥一直嫉恨十四,怕不要公报私仇往死里 打?心里不由后悔,十四替我开脱,不惜冒犯了皇阿玛,招惹来一顿没完没了的痛打。 这时十四侧头望向我,那坚定的目光中满是鼓励和肯定,似乎对我说:“弗慈,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有胤禵在,你不会有事。” 莫名的感动,我想到了那碧绿地原野上,肆意狂吻我要为爱疯狂的十四,想到了他那湿漉漉地唇,那狂狷不羁的目光和压抑许久的冲动。十四,我该如何救你? 果真不出我所料,大哥胤褆踱步到十四面前,如蚊子咬人前的一番哼哼,训斥了十四几句为人臣子的规矩道理。接着挽起衣袖,整了整十四那条贴身地绸裤。这个家伙真变态,康熙让他动手打弟弟,他竟然兴奋成这个样子。 就如自己固定好了靶子一般,大阿哥运了运气力,抡起板子拍下。 这些阿哥都是自幼习武练摔跤骑射的,都有些蛮力,大哥这几板子打下来可是丝毫没留情面。 太监打的时候,十四只是咬紧辫梢不吭气,忍了!而大哥这几板子落下来,十四是疼得周身抽搐,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一脸痛苦地表 情。却仍旧不求饶,不喊疼,要着辫梢一脸的宁死不屈。 板子落在十四的臀上,大腿上,又反弹起来,一下下着实的打下,隔着薄柔的松花色绸裤,都能感觉到那板子落下时皮肉的起伏。十四鼻子里偶尔出难忍的低声呻吟。 “皇阿玛,饶了十四哥吧。”我摇着皇阿玛的腿哀求,可他根本不理会我,恨铁不成钢地说:“自作孽,不可饶。” 大哥会意的抡高了板子打下,打了十多下,疼得十四一头冷汗,脸部肌肉抽搐。 “十四弟,快向皇阿玛认罪讨饶!”十四虽然不是太子一党,或许还是死对头,但是太子竟然都不忍心看,劝十四快些认错。 板子停歇的间隙,十四喘着粗气,浑身在瑟瑟抖。 那条松花色的薄绸裤凝了汗水紧贴在身上,都能勾勒出臀腿间的轮廓。可怜的小十四,这二十多板子够他受的。 我不得不佩服小十四,他还真有股子硬气,咬了牙就是不赎嘴,不知道哪里这股子牛劲同皇阿玛杠上了。 不管太子二哥如何在一旁提醒劝说,十四就是咬了辫子不吭气。 “老二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这是和谁在赌气?他这分明是对皇阿玛不服。私自带了妹妹抗旨出宫私逃,不忠不孝。他还执迷不悔,不需皇阿玛开口,我们这些做儿子做兄长的能袖手旁观任由十四一错再错吗?” 大哥满口的仁义大道理,堵得太子二哥哑口无言。 “十四哥,板子打在身上疼的是自己。快认错求皇阿玛开恩吧!”我哭劝着十四,十四却将头侧到另一边不理会我。 皇阿玛慢慢地转身 |十四身边,静静地扫视了大哥二哥和满脸是泪 伸出手。 大哥摸不清头脑,糊涂地问:“皇阿玛,您有何吩咐?” 皇阿玛却一把抢过了大阿哥手中的板子,用臂肘撞开大阿哥。不等我们看明白,就见那板子高高的抡起。 我慌得扑过去抱住了皇阿玛的腿。二哥也吓得跪下求皇阿玛保重龙体,说是要动手也是他们这些当哥哥地动手,不能劳皇阿玛费心费力去亲手教训儿子。 从大哥二哥慌张失色的神态中,我看出了恐惧,看出了皇阿玛亲自举起这板子地性质严重得非比寻常。 皇阿玛手中的板子轻轻放下。戳着地痛惜地长叹。 “都起来吧!”皇阿玛无奈地说,我们爬起身,我去试着搀扶趴在凳子上十四。却被皇阿玛狠狠瞪了一眼骂道:“谁许他起来了?” 我愣了愣,忙陪了笑劝道:“皇阿玛息怒,十四哥是被打怕了,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是有意忤逆皇阿玛。明天十四哥缓过神来,就会向皇阿玛谢罪。” 这个笨笨的十四,仍是在凳子上抽搐着不说话。 皇阿玛冷笑几声,围了十四转了一圈,叹息一声:“看不出,朕还真看不出了!” 说罢迅猛地扯开了十四哥的裤子,露出了半截青紫肿破的臀部。 十四慌得喊了声“皇阿玛!” 伸手去捂**,被皇阿玛一把扯开手喝道:“你敢!” 那手中的板子飞舞起来,狠狠地打在十四赤露地臀上,又被弹起,疼得十四“啊!”的惨叫一声,那弹起地板子再次落下,十四忙又咬了牙挺着。 我惊呆了,没想到皇阿玛有这手,他老人家打儿子也不用亲自动手吧? 父子二人没有话,皇阿玛使足了全身气力狠打了几板子,十四的**是遭了殃,转眼就血迹斑斑,不停地扭摆着身子也躲不过疼痛。我看到十四的脸上汗珠向下滴淌,满脸痛苦难耐的表情,忍不住疼痛的腿已经开始不安分地蹬踹。 大哥忙跪过去死死按住了十四的脚踝,好让皇阿玛放心责打。 可怜的十四,我不知道还能如何帮他,只能跪在一旁替他哭,眼睁睁地看着那截裸露的臀在板子的责打下变成血红色。 皇阿玛停住了手在大口喘气,怕也是他老人家上了年岁累到了。十四这顿打挨得不轻,也在凳子上喘息,我都能看到他薄衫后背的轮廓和喘息时的起伏。 皇阿玛俯身到十四的身边,伸手触摸十四的伤,十四浑身抽搐,蠕动着嘴唇似乎要说什么,但那话又难以冲破牙关。 皇阿玛的表情也是一脸痛苦,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爹娘心,怕皇阿玛还是有舔犊之情的。千古帝王,也有为人父母的一面。我看着皇阿玛不无感叹的轻摸着十四那裸露的伤痕,血珠渗出的地方,肿起道道青紫色的子。 “皇阿玛息怒!”大哥二哥都跪求。 皇阿玛那只大手抓住了十四那半挂在臀上的裤子边缘,上面溅了十四的血污。 但那只大手并没如我意料的将那截裤子提上,就此饶了十四,而是向下扯去,露出更多狰狞的伤痕,纵横斑驳,血迹模糊。 就在那只大手将十四的裤子向下退去的霎那,十四慌得哭求道: “皇阿玛开恩,饶了儿子吧!” 不知道是十四是怕羞还是怕打,这回是慌了神的开口求饶赎嘴了。 怕是十四不讨饶到不要紧,这一讨饶皇阿玛反是恼了,打了半天就等十四这一句认错的话,如今十四一认错,皇阿玛却如老小孩儿一样来了气,边骂着:“知道悔了?晚了!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朕不会罢手!” 那板子又挥舞起来,高举落下。 我的头被太子二哥一把按下,只听到那板子打在肉上沉闷的声响和十四的低声呻吟,伴随皇阿玛的几声叱骂教训。 “皇阿玛,皇阿玛保重龙体,都是儿子的不是。”胤禵终于服软 了,在心悦的女人面前逞英雄,终于还是熬不过老爸的一顿臭打,服软了。 门被撞开,连滚带爬进了十来个人,我看到了四哥跪过来求皇阿玛保重龙体,说是真要教训十四弟他可以代劳。 八哥却伏在了十四身上,拉下十四的后襟遮挡住十四的伤,凭谁也拉不起来他,他坚持要替十四挨打。 想不到八哥还情深意重。 一时间求情告饶的哭劝声乱做一团。十四就是趁乱被抬出了这间堂屋。 李德全伺候皇阿玛洗手擦脸,我在屋外啜泣不敢进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已经听到了鸡叫,东方欲晓,天边一抹鱼肚色,院子里也满是清凉。 我原以为事情暂且平息,大家会在这雁归山庄暂住一夜,明天再回行宫。 却不想皇阿玛下旨立刻启程趁天亮前撤回行宫。 就在皇阿玛要摆驾回行宫时,李公公出来传茶水。 雁归山庄的下人提了茶壶盖碗等过来,向李公公讨好地解释说,这是今年新的明前龙井,从南方搞来的香狮品种。 我想皇阿玛现在气得七窍生烟,怕也喝不出什么“明前”、“雨 前”了。 李公公四下望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厢房过道边出来两个人,是八哥胤禩搀扶着一瘸一拐撑着腰的十四走过来。 我见到十四还能站着走过来心里兴奋,看来十四的伤没有我看来的那么严重,至少他还能走路。 十四已经换了身衣衫,纯白色,外罩一件银鼠皮的马褂,靠在八哥身上摇摇晃晃的还真惹人心疼。 十四一头冷汗,声音沙哑,眼睛红肿,犹豫的目光望着我,问了 句:“吓到你了?” “哎哟,十四爷,您先顾顾您自己吧。”李公公无奈地提醒。 八哥俯身为十四整理衣衫,感激地从李公公手里接过那碗盖碗茶递给十四手中。 又向皇阿玛那间屋子呶呶嘴对十四叮嘱:“十四弟,去吧!八哥如何嘱咐你的可是记下了?不想回宫再挨顿板子,就依了八哥的话去 做。” ------------ 卷 三 50 父子和解 公公低声赞许:“还是八爷想事情周到十四爷, 这老子打儿子,不丢脸;被皇上教训,更不是丢脸的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什么时候见过皇上这么费心追到荒山野岭来亲手教训过哪位阿哥呀?快进去陪个不 是,不就结了。哪个当父母的还真和孩子认真制气不是?” 十四低眉顺眼的样子,捧了茶碗来到门前。 李公公在门口轻声回禀:“主子,传的茶来了。” 轻轻推了十四一把,让他进去。 我和八哥都提心吊胆的立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就怕听到一声茶碗飞碎的声音伴着一个巴掌把十四扇出屋子来。 等了片刻,风平浪静鸦雀无声。李公公贴着门边侧耳倾听,听了一阵,李公公笑逐颜开向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放心下去了。 李公公揉着拳踱着四方步过来,笑着说:“主子心里还是心疼十四爷的,别看板子落下得重,这心里还是真疼。十四爷这乖巧的时候,小嘴也还挺管用,这不,没事了。” 我看看烛光闪跃的堂屋,也不知道此刻皇阿玛同十四在说些什么,八成又在教训他几句。要说十四的性子真是够倔,早像现在这么识趣,也少了这顿打,还活活吓死了我多少脆弱的小神经。 我回头刚想问李公公如何回行宫,现李公公和八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到了夹道旁。 八哥正在偷偷地将一张银票塞进李公公的袖口里,陪笑了说:“劳公公多费心了,十四弟年幼不懂事,给公公添麻烦了。” 李公公倒是来不拒。落下袖子收了那银票笑逐颜开道:“八爷见外了,皇上开心,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开心,还不是盼着哥儿们都有个好?” 见了我走过来,又戏谑地说:“没听主子刚才在屋里问十四爷吗。主子问‘是挨顿板子长回乖,还是门外有人当师父呢?’” 说罢笑了摇头走开。 黑压压的人马中。我看到了十四哥被扶上我后面地一辆大车 我紧拉了花儿的手在公公们的伺候下在摇摆颠簸的大车里向行宫行进。 我在行宫的住处是间山房,周围鸟语花香,花儿就被留下伺候我,八哥答应帮我安排她入宫当宫女,其余地事不必**心。 听说十四哥被安排住在水榭,我也不知道水榭在哪里。却执意要去水榭见十四探伤。 还没等出门,额娘德妃就来到了我的房里。 我反是忘记了还有额娘这回事。慌忙如一个做错事离家出走被抓回地孩子,向额娘请罪。 德妃娘娘沉着脸,表情失望中有着愤意。我猜测那愤怒是来自十 四,她的心肝宝贝十四阿哥因为带我离宫被皇阿玛毒打了一顿,她肯定心疼欲碎了。见了我这个罪魁祸更是分外气恼。 我眼泪涟涟地认罪。按了十四编排的话说,我是被十四哥**了 城,很无辜的。本来就是想避避风头再回宫的,不想被皇上擒获。 我心里很是内疚,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十四,心里祷告:“十四,我知道德妃娘娘最疼你,只有推给你了,不然我在她这里可怎么过活?” 额娘可不比皇阿玛。皇阿玛目光锐利,最恨人说谎话。而额娘面似和善,但是总让人觉得深不可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从她训斥四哥就能看出,不是额娘心仪的孩子,额娘有多么冷淡。 “云儿,云儿…..”十三哥蹿了进来,见到十三哥我鼻头一酸,落下眼泪。 “云儿,十四有没欺负你?我替你算账去,说是带你去他府里转 转,怎么就拐跑了你?”十三哥愤愤不平。 我忙解释说:“十四哥也是为云儿好。十四哥说,当年有个公主,就是嫁到番邦,遇到两国交战被活剐了,他说毕竟我是他亲妹妹,他不忍。” 十三终于没话了,这个出点他是认同地。只不过他去找父皇理论被骂回来,而十四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快刀斩乱麻带我跑了。 额娘骂了几声冤孽,起身要去看十四,我和十三忙跟了去。 十四的房里太医刚出来,见了 礼答话说:“十四爷身上是红伤,涂抹些止血化瘀地 天半个月结疤就愈了。反是皇上气恼时用力不挡,为了教训十四爷抻到了大臂,现在右臂都抬不起来。” 我心里想,还不都怪他老人家自己逞能,怕是嫌大哥下手轻了,还亲自抡板子,几曾听说过这种奇事?这回好了,两败俱伤。 水榭这一排馆子共有四间正房,八间厢房,除去了十四哥,九哥、十哥也住在这里。 十四趴在坐炕的红绫子棉垫上,一块亮白色的云锦盖住了腰腿间的位置。西洋进贡的琉璃窗被擦得晶亮,湖光水波反衬了秋日阳光,洒在十四身上。 他很安静地抱着个淡黄色团花针趴在那里,先是闭目养神,见额娘和我们到来,想起身见礼,又疼得呲牙咧嘴的趴下,红了脸吩咐奴才们给他盖上被子。 小强子骆风过来,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含了无数话语。在这种地方再次尴尬重逢,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似乎幸灾乐祸我的逃跑未 遂,目光从我脸上离开,又垂手在炕边提醒十四道:“主子爷,太医才来上过药,仔细叮嘱过十四爷这伤口不能压捂。” 德妃娘娘坐到炕边,伸手轻轻掀起云锦一角,含着泪说:“让额娘看看伤得如何?” “啊,额娘不要!”十四羞红了脸慌张制止,十三反被逗笑了。 额娘拍拍胤禵地背说:“还不是额娘生的,反怕了羞。即是怕羞,怎么还任性胡为讨了这顿打。” 帕子掀起,我也偷眼看了看,那伤了得臀部上了药已经是乌紫色,十分吓人。我想到了《红楼梦》里宝玉挨打后,黛玉和宝钗分别去探 伤,黛玉哭得眼睛像桃子,王熙凤也是伤心不已,最痛苦的是袭人为宝玉脱裤子看伤痕时那段描写,真是惨。总以为那不过是小说,现实里哪里会有像贾政那么变态的爹,如今再看康熙爷,我想到昨晚生的一幕就心惊肉跳。 德妃娘娘果然哭了起来,抚摸着十四的伤落下眼泪,不停地埋怨自己疏忽,放了我随十四出宫惹出这场大祸。说是十四小时候那次打就要吓死她,如今又让她痛不欲生。 就在额娘的哭泣声和十三哥的劝阻声中,四哥胤禛来了。 四哥还是那么沉稳持重。给额娘行了礼,坐到十四身边,也是掀开那块遮羞的云锦看看伤,赌气地骂了句:“依四哥说,打轻了!” “是呀,不是四爷还要帮皇上动手打兄弟,当个孝子吗?”德妃娘娘奚落道。 四哥起身垂手立在一旁,也不多解释。我知道,那种情况下,四哥只有那么说那么做。但看了他满眼对十四的心疼,我当然知道他也是比任何人都痛心。 “十四弟,哥哥给你带来几颗喇嘛们特制的活血化瘀的灵丹,吃了止痛。”四哥将一个小瓷瓶塞在十四的枕头边,十四只说了声:“谢四哥费心。” “从小到大,四哥少为你费心了?”四哥胤禛摸摸十四的头,鼓励地说:“你对十七妹这份情谊是难得的,这点相比父皇他老人家也是心里明白,所以没有深究怪罪你。打你几下也是封了朝野上下的口。皇阿玛若真想治罪你,早就带你回行宫查办。深夜里在那荒野庄院动了家法,无非是让外人别插手,表明这是他老人家的家事。大哥是长兄,打你几板子也不为过;累及皇阿玛亲自动手教训你,这本是未有先例的 事,朝野宫中如今都在议论。” 十四还像个赌气的孩子,顶了一句:“四哥若是羡慕父皇这份恩 典,四哥不妨自己去受个试试。” 话音才落,盖着云锦的**上就挨了四哥一巴掌,骂道:“还没打改了你!” 李公公进来,后面跟了一队太监捧着亮银的器皿。 “皇上主子赐的膳食给十四阿哥,摆上来。”李公公吩咐:“皇上说十四爷行动不便,不必谢恩了。” 我随了额娘离去,才听额娘说了溟花如何仁义的为我解围远嫁异 乡,心里也很是愧疚。 密妃娘娘和勤妃来看望我,都说皇上还是偏疼我和十四哥的,就拿十四哥来说,打是打得狠了些,但是疼还是真疼惜。 ------------ 卷 三 51 落水.救人 宫里的河里养了一群白鹅,高高的脖子挺着一副傲气 河边是一片绿草地,十八弟胤衸拉着一群太监陪他玩套圈 就是北京地坛庙会里常见的那种弱智游戏,十块钱给几个竹圈,套到的玩意就归自己。 十八弟拉着我陪他玩耍,或许是天上有风,那些竹圈总是飘飞,而胤衸套圈还颇有些准性。十个圈下去怎么也能套中个七、八个。 小孩子的创造性思维就是令人惊叹,玩了一会儿,胤衸就相中了绿水里悠闲游着的那群白鹅。 那群白鹅无忧无虑停在水边,伸长高高的脖颈,炫耀着姿态的优 雅。 胤衸偏要拿白鹅长长的脖子当靶子,谁能将竹圈套到白鹅脖子上就打赏。 一群小太监被胤衸招惹得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瞄准一个个白鹅将绣圈飞出。可惜这些家伙的手头欠些准性,多是打到白鹅身上,惊的这些正在晒太阳的白鹅扑棱了翅膀飞走。 胤衸在河边急得跳脚大喊大叫,指挥着小太监们忽左忽右,都不能追回那些散飞开又落到了河中央继续晒太阳啄毛的白鹅们。 白鹅光洁的羽毛在日光下闪着夺目的亮色,扑扑翅膀,抖抖头都是无比悠闲。不时将头伸下绿波涟漪的水面,那副悠然骄傲的神态令人羡慕。 我正看着胤衸指挥着几个哈哈珠子登上一艘木船,又让他们用竹将另一条船划去前面,如《三国演义》里所说那样。让这些摇晃的船连成一起当桥一般。只是《三国》里面是战船并排用铁锁固定,而胤衸是让这些船头尾相连搭成浮桥。这个小机灵鬼,还真有些歪主意。 我抬头无意间望见对面丹枫掩映的水榭倒影里多了一个人。抬眼看时,见水榭旁地枫树边一位白衣胜雪的少男,正在仰头赏玩树上的枫 叶。阳光下一张俊逸而眉宇张扬的脸,颀长的秀颈。肌肤中透着青春漫卷的优雅,轻轻拈落一片枫叶对了阳光把玩,唇角一挑露出一口皓 齿,那是十四。看他一身宽松地装束怕是水榭的床榻再也圈不住他这不羁的心,出来透气赏秋景了。 他也看到了我,向我微微躬身一笑,大难已过互致问候一般,我也欠欠身,向他抱以甜蜜的一笑。忽然觉得一阵面红耳赤,我想到了在那碧草连天地荒野里。十四同我的暧昧,我们那就差一步即将水****融,却被伦理道德的隔板阻拦住你内心跃跃欲试的冲动。 我爱十四吗?为什么我见到他总不免心里狂跳,冥冥中,难道他会是我的前生注定? 十四的脖子颀长,圆领的直缀更显示了他这一优势。瘦削地身子,宽摆的衫子。一走起来反是有股飘飘欲仙的凌云之气,让人忍不住眷顾流连。 就在我们目光交接,脉脉互望时。骆风的身影出现在十四身边。沙哑的公鸭嗓提醒:“爷,您该回去歇着了。太医叮嘱过,您的伤要静养。” 骆风望了我一眼,冰凉的目光如这脚下地湖水,我的心狂跳,难道骆风看穿了我和十四的jo . 地?我为什么要觉得对骆风有愧?他先背叛了我,见利忘义跟了童瑶 瑶,又为了保全自己出卖了童瑶瑶为他顶罪。在我遭难逃走,他又去皇上那里邀宠出卖我和十四,我为何还对他存有愧疚?心里骂着自己真 傻,脚下挪了几步却陪小胤衸玩耍。 胤衸脚踩四条连在一起的船跳来蹦去兴奋道:“十七姐,看胤衸造的浮桥,就是打仗攻敌人的水军大营都不在话下!更不用提一群白鹅,小子们,上呀!” “做什么呢?这么高兴。”十三哥胤祥和八哥胤禩过来,这两个家伙怎么凑到一起了?我心里奇怪,但十三哥调皮的性子不改,立刻明白了胤衸的用意,夸赞他人小机灵。 胤衸更是得意,头扬得高高,十三哥拿过我臂上挽地几个竹圈,站在堤岸上远远的瞄准扔去,竟然一下五个圈百百中,稳稳套在白鹅的脖颈上,白鹅没有飞,只是甩甩头,似乎对十三哥说:“小子,你中了 胤衸跳脚大呼十三哥功夫了得,又缠磨着十三哥陪他玩套圈。 十三哥看了我一眼,又望望水边立着的胤禵说:“还不去陪陪你十四哥?听说他是为了帮你顶缸,才冒犯了皇阿玛,被一顿暴打。” 我翻了眼不服地驳斥:“谁求他帮我了?他伤在**上,我又没法替他去疼。再说,若是他自己像八哥那样说话办事周到,皇阿玛会那么动真气打他。”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宫里我总想和胤禵逗气,他那生气时的小样子还真好玩。如今想到这些斗气都充满了一丝甜蜜。 “十三爷,可是找到您了,皇上那边传您过去呢。”梁公公一路小跑过来。原本一脸烂漫同我和胤衸逗笑着扔套圈的十三哥忽然紧张起 来,笑意消失得没了影踪,小心地问:“公公可知道皇阿玛传胤祥去所为何事?” 梁公公一脸为难地说:“圣意难测,不过今天皇上心情看似不错,一清早还问过十四爷的伤如何了?昨晚是否睡得踏实?” “您如何答的?”我忍不住问,其实我也想知道十四哥昨晚回到行宫后的状况。都赖我素来没心没肺,遭遇那么大的风浪,回到行宫累得睡了过去,起来就是大天亮。 “还能怎么答?十四爷昨天回来上过药,夜里不停地说胡话,那胡话说得……啧啧……” 我的脸一阵羞红,心想十四不会把我们两个在荒野里那些事在梦话里说出来吧?兄妹**,在哪里都是大丑事。 “十四爷不停哭喊,说‘皇阿玛胤禵错了,再也不敢了,求皇阿玛饶了儿子吧。’,哎,那哭得一个惨。挨板子时不见哭,可怎么到了睡梦里哭成那样。皇上听了也是一阵阵心酸,吩咐做了几个开胃可口的汤菜给十四爷送去。这一样尝了一点,也没见他吃下。可老奴对皇上不能这么实话实说呀,还要说十四爷吃得很对胃口。” 别说皇阿玛听了心酸,我也听得难过,再抬头望向旁边枫叶掩映的水榭,十四已经不见了踪影。 十三哥快步去烟波至爽阁见皇阿玛,八哥笑望了我说:“你真是小十四命中的天魔星,没曾见他为哪位兄弟姐妹如此拼命。” 八哥走了,我守着这句话独立在秋风里呆。 胤衸和小太监们玩得热火朝天,站在那摇摇晃晃的船头指东点西的让太监们争相套着白鹅。 我在堤岸上提醒:“胤衸,你小心,快回来吧。” 而胤衸似乎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快去!快去拿些套圈来!你们两个,去拿些食物喂白鹅!”胤衸吩咐着。 小太监们擦着汗两两一群的跑回岸,取食物的、取套圈的,寻竿子去勾白鹅颈上套圈的纷纷散开。 只剩了岸边一个小太监趴在地上解着一条交缠在一团的麻绳,还有一位小太监跟在胤衸身后伺候。 “套中了!套中了!十七……”胤衸叫嚷着,我寻声一看,却看到那条船摇摆不定,胤衸在船上晃了几下,就听先后“噗通”两声响,胤衸和小太监一起掉进水里。 灌了几口水冒出头,胤衸和小太监都在大喊“救命!” 清冷宽阔的湖面,他们离岸还有段距离,我催促着身边的小太监喊了他快去救胤衸。而太监已经吓得双腿拧麻花般动弹不得,慌得大哭 道:“奴才不……不会……不会水性!” “快救人呀!十八阿哥落水了!”我高声大喊,甩了脚下的盆底高跟鞋,沿着岸边边跑边喊人,我也不会游泳,我要是跳下去也是等人去救的主儿。 胤衸小脸在水面冒出又沉下,不时出几声叫嚷和呛水后声嘶力竭的咳喊。 “来人呀!快来人!十八阿哥落水了!”我哭喊着,就听水榭放向“噗通”一声巨响,一个人已经游向了水中央,游向了胤衸。那不时探出水面的头,摇头甩水时孤傲的样子,是十四! 十四游向胤衸,却被小胤衸如抓到救命草一样死死卡住了脖子,十四用胳膊肘猛撞了小胤衸的后脑,拖了他游回岸边。 ------------ 卷 三 52 病入膏肓 着十四浑身瑟缩着颤抖,打了两个喷嚏,我忙指着河 “还有一个,还有个人掉进去了,小太监!” 我不顾一切开始用自己的那点急救知识为胤衸挤压呛进去的水,果然胤衸吐出了些水,微微喘息过来 吓死我了!险些就要给这个孩子做人工呼吸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拍拍乱跳的心脏,这才想起十四,再看时,一阵哗哗的水声中,十四拖着那个昏迷的小太监过来,一头趴在岸边艰难的说:“你就是救活他,他也会被公公们打死……怎么 太监们闻声赶来,乱成一团。好在有十四见义勇为,不然等到这些人赶来救人,怕是两个人都做了水仙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十四和胤衸抬进水榭,手忙脚乱的喊来太医。 皇阿玛在十三哥胤祥和纳尔苏的陪同下也赶过来,奔向水榭就直奔胤衸的床前。 我反为救人的十四生出些妒意,胤衸果然在皇阿玛心里那么重的份量吗?竟然皇阿玛先去看他。八哥还奚落我是十四的天魔星,看来胤衸才是,十四已经是第二次救胤衸了。 十四哥换过干爽的衣衫,不停地打了几个喷嚏说:“不打紧,吃一碗姜汤驱寒就好了。” 太医吩咐小强子去准备温水为十四哥沐浴擦洗身上。因为河水脏,怕沾染了身上未愈的伤口。 皇阿玛过来看望十四时,看了他仍是沉了脸只问了句:“不妨 事?” 十四也没了笑意,往侧面一站。低眉敛目垂了头的样子还真乖,恭敬地答:“劳皇阿玛记挂,儿子无事。” 还真是一顿板子把他打服贴了,少有地听话。 皇阿玛反是笑了,低声说了句:“那是朕打得轻了,还有气力去水里救人。” “龙子。龙子,十四阿哥是帝王贵冑,当然入水如履平地。”李公公巧妙的答道。 照顾十八阿哥胤衸的安达和嬷嬷们可是遭了罪,被一人打了一顿惩戒他们的失职。 那个落水被救的小太监反让十四求情下豁免。 我这才想到。十四是主子,落水的太监是奴才。这种时候十四拖着一身地伤还要去救他,还真是令我佩服了。 德妃娘娘赶来,嘘寒问暖的拉了十四摸来看去,不多时,几位阿哥也闻讯赶来 直到送走了这一批批来问候的阿哥们,十四才去沐浴。 十三哥拉了我离开。我却执拗着不肯离去。 趁了十三哥同纳尔苏说话的功夫,十四走过我身边时,握住了我冰凉地小手低声问:“怎么?伤心你十四哥了?” 那邪意的声音里充斥喝诡惑和戏谑不羁。 我抽出手,满脸羞红,他却干笑了两声向隔壁的房间去沐浴。十 四,难道他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我绯红着面颊回身时,现身后骆风立在一边呆痴地看着我。嘴唇蠕动似是想说什么,却转身离去。 骆风都看到了,他怕已经看出了十四对我的一往情深。也不知道骆风作何感想。 夜晚,我坐在山房的廊子前,山风很大,吹散我的头。 骆风却不知如何出现在我地身后,手中捧个红漆的食盒。 我看着他,难言的感觉。心里还是有着那点鄙夷。 骆风说:“怎么?想逃没逃掉?” 我说:“嫁去伊春当王后,我就永远回不了2008, 了?” “所以你想带个王子跳回2008,扔 地说:“不要假戏真做,也不要忘记我知道你的一切。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笑盈盈地通告他:“你和我都走不了,还有童瑶瑶。因为舍利子已经丢了,被盗了,在盛京皇宫的太庙里。” 他显然不信,望着我的神色还是诡诡的。 我又补充:“听说皇上最近新添了个爱好吗?打儿子。十二阿哥丢了舍利子,已经被皇上传旨过去就地杖责了。不会有假。” 骆风张着嘴喝着夜风,那茫然地神情肯定比我内心更失魂落魄。我回不去,好歹是个享有荣华富贵的公主格格,唯一担忧的就是不知道会被皇上脑子一热指婚给什么人;而他呢,永远要当这无根地太监,当人下人,受着活罪。 我心里有着报复的快意,骆风苦笑着走了。 我独自坐在夜风里。我暗笑自己过去的幼稚糊涂,怎么选上了这么个卑鄙的小人当终身伴侣,看来还是 眼,一次穿越让我认清了他的面貌。 花儿来催我回去就寝,我才提起衫子起身。 若兰姑姑正要离开,见到我嘘寒问暖了几句,我不由想到了童瑶 瑶,就问她:“芙蓉在辛库还好吗?” 若兰姑姑迟疑又是苦笑:“那种地方谈不上好坏,好歹那丫头吃点苦头学了点乖。如今安分多了,还知道如何讨那些看守他的小子们欢心了。” 好歹少受些苦,我地心稍微平静些就去入睡。 风掠过殿前的风铃,哗愣愣的声音搅得我难眠。睡在我床铺下的花儿醒了问:“格格,需要点啥子?” 那声音还带了土腥味儿,我哑然失笑,安哄她睡下。 大半夜醒来,外面一片窸窸窣窣的响动,看时却现灯影晃动。 我披了衣衫出门,险些踩到地上的花儿,却见了额娘哭得泪人一般正要在若兰姑姑的搀扶下出门。 “出了什么事?”我不安的上前问。 “你十四哥他……”额娘泣不成声。 若兰姑姑忙解释说:“十四爷不好了。刚才那边的小强子过来偷偷捎话,说是十四爷今天去水里救十八阿哥,怕是着了风寒,伤口被不干净的河水一浸泡肿得像馒头一样,浑身烫得像火炉。太医院的太医全过去了,都束手无策,皇上怕此时也过去了。” 我的心如骤然跌入了危谷,是我的呐喊引得十四去跳水救人。他身上有伤,竟然一夜间病入膏肓。 凸晶水榭内一片啼哭声,德妃娘娘进到房里,一口一句:“我的儿呀!”哭得晕厥过去。 我慌张凑到十四面前,拉着他冰凉的手,我听到他呢喃地声音在 喊:“冷,冷,额娘,儿子冷。” “加被子呀!这些废物!”公公们在喊,十四身上落起一层层被 子,他的面色灰,双颊凹陷。 我听到太医偷生议论:“十四爷这病,怕是华佗再世也医治不得 了。” 冷水淋头一般,我愕然立在原地。 浑身也如十四一样冰凉。 可十四忽然大声嚷着:“热……热……”一边踢蹬着被子,一边在撕扯自己身上的一件单衣。 伺候他的宫女哭了说:“已经往复几次了,不知道十四爷是冷是 热,只是十四爷身上烫得如火炉子一般。” “谁让你们扶十四爷仰躺的?不知道十四爷身上有伤,还不翻过 来!”公公喝着。 太医忙制止:“不能翻,不能翻身,翻身若是压了心肺,喘息不畅就憋死了。” 一声:“皇上驾到!” 我知道皇阿玛总算来了。但是来的这个时候太好了,不知道是来探望十四,还是来给十四送葬。 我心里如被一把刀生生挖空,眼前都是十四在山野里那惬意的笑 意,捉鱼烧烤时那天真的表情,扑我在原野里那少男春情萌动时的狂野肆意,还有那日在皇阿玛的板子下慌得大哭时那可怜的表情,而眼前,却是一具垂死的活尸。十四,你不能死!我想大喊,但皇阿玛坐到了十四身边。 “十四,醒醒,醒醒,阿玛来了,阿玛在身边。” 十四没有声音,仍是在抓扯着自己烦躁的挣扎。 皇阿玛探了探十四的额头,转向太医们骂道:“蠢材!针砭药剂不行,给十四阿哥降热总是可以吧?” 太医们跪地磕头啼哭:“皇上,皇上就是赐死奴才们,十四爷这病也是无药可救了。求皇上节哀顺变吧!” 砰砰的磕头声震到我心里,我看到皇阿玛紧紧抱了十四,勒住他的双手喊:“胤禵,应阿玛一句,你是大清的巴图鲁,你不会有事,你能熬过来!胤禵,应阿玛一句!” 我眼前看到了一为父亲,一为普通的父亲,他也疼惜儿子,他也为了儿子的安危着急难过。 额娘已经被搀扶到了旁边的屋子,兄弟们跪了一地在哭泣,求皇阿玛不要悲伤过度。 我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会?青史里这位阿哥没有这么短命,起码他要和四哥争皇位呢,难道是我的出现大乱了这一切的安排? 众人都不知所措时,十四忽然间梦魇般说话了:“别离开我,弗 慈……弗慈……你不能死……” 天哪!他此刻在康熙的怀里还念念不忘弗慈,他还敢提到弗慈。 更令我意外的事生了,十四的一只手臂在凭空乱舞,喊着:“弗慈,弗慈……抱紧我,我们一起,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 卷 三 53 骨血 哪!十四他还会说些什么? 我紧张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怕是做贼心虚就是我此刻的心情我生怕十四浑沌状态中吐露出我们私奔后的那段私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虽然我是被他强行胁迫走,虽然我起初也对这段感情觉得荒谬,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为十四对弗慈的痴情感动,感动得我不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苏云还是十七格格,或是十四念念不忘的弗慈。更可怕的是,我曾经在2008为情所伤的心已经是蠢蠢欲动。 被擒回宫后那段矛盾的心情又让我不停地安慰说服自己,给十四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此优秀的男孩子,我为什么不接受他?放回去2008,我们本无血缘 比骆风更男人,更可靠。 心惊肉跳中,我不由担心十四会就此离去,虽然清宫的历史这位阿哥应该还算长命,但有我穿越地介入,会不会这段历史会被重写? 十四,我真担心他就此不再醒来。 皇阿玛放了昏迷的十四在塌上,我看了皇阿玛老泪从脸颊边划过。 周围的阿哥们也被皇阿玛喝退。 梁公公试探地提醒:“皇上节哀,若是有个万一,是不该给十四爷准备一下身后的东西。” 我明白,梁公公提醒皇上该备下寿衣棺材之类装殓丧的东西。 大阿哥胤褆更是忧心忡忡地提议说:“皇阿玛,不能让十四弟死在这园子里,不吉利。也触了皇阿玛的龙气。不如连夜挪了十四弟出园子吧。” “不行!”我大叫着:“谁也不许动十四…..哥,他病得这么厉害,路上颠簸怕就送了命。” 我真想不到此刻大哥担心地不是弟弟的病情,而是这些繁文缛节的无稽之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十七妹,是十四要紧,还是父皇的龙体要紧!”大哥呵斥道。 我哭泣着望着父皇。等他一句话。 昏沉沉的脑海里记起十三哥的一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 难道帝王家真是如此无情? 皇阿玛前思后想,显得忧虑又犹豫,但还是正了声音说:“十四是朕地龙儿,他不会有事。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朕的怀里。他为了救兄弟落水染了沉疴,可见至情至性,当为众阿哥的表率,朕岂能弃他而 去!” 如剑的目光射向大阿哥,大阿哥一阵汗颜。 我想,皇阿玛怕也清楚,今天地场景。若是换上了大哥,怕绝对不会这么舍身去救十八弟。 太医院的一位医女跪行几步向前叩头禀告:“启禀皇上,奴婢雅秀知道一偏方,就是不知道可否一试?” 我认得这位医女,她曾来给额娘看过病,也替额娘按摩过酸痛的后背,估计十四阿哥的病惊动了太医院所有遂行的人。雅秀也急中生智地想偏方了。 “姑且说来听听。”皇阿玛话。 “民间有一偏方,这冷热病昏迷不省人事的症状,多是阎王要收的时间无人疼惜地肉身。”雅秀话音未落。就听李公公低声骂了声: “放肆!十四阿哥深得皇上和德妃娘娘宠爱,如何说无人疼惜。” 一句话吓得雅秀垂头不语。 我忙向前一步蹲身问她:“医女雅秀,你尽管直言,既然是民间土方,姑且说来听听。再,民间传言如此。也不是单指十四阿哥。” 雅秀这才望了我说:“格格,奴婢进宫前,曾随先父在山村行医,见过此类的病。多是世间不留,阎王拒收,才这么冷热煎熬了在生死间巡不定。若是想留下这人在阳世,就要在煎药时加一副药引子,是活人血肉。” 屋里立着得人开始窃窃私语,一旁的李公公也恍然大悟说:“皇 上,此言有些道理。当年曾听说过割股做药引的说法。” 在一旁伺候的骆风忽然跪倒磕头说:“皇上,奴才伺候十四阿哥多年,请愿割肉为十四阿哥疗病。” “好个忠心的奴才!”康熙赞赏道。 我为骆风的仗义感动了,难得他在此关头站出来。本以为他只爱自己,看来他还是有感情人心地。 可这时雅秀又开口道:“这骨血定要是亲人的骨血。” 我的心里极其矛盾,这太可怕了,要生生去掉一块儿肉。但是我又不能眼见了十四死去,所以一咬牙一闭眼上前说:“皇阿玛,那就割云儿地肉吧。云儿身上有祥瑞,更能救活十四哥。” 十三哥和几位哥哥闻讯从屋外进来,纷纷叩头说愿意为救十四哥献血肉。 我只大概扫了一眼,跪地的有十 祥,我平日同他最好,自然一眼先认出他;再有四哥 十四的亲哥哥,虽然十四不喜欢他,他对十四也是凶巴巴,可关键时刻还真为弟弟着想;再有就是八哥胤禩,别看人说八哥为人狡猾世故,可我看八哥不错,这种时刻知道护着自己人,对十四有情有义;旁边还有那个傻傻胖胖的十哥,梗着脖子说:“皇阿玛,儿子肉多,还是儿子割块儿肉给十四弟吧。” 雅秀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容禀,这血肉必须是亲生父母活一个爹一个娘胎出来的亲手足兄弟的,奴婢看,十七格格是不可以,其他地阿哥吗……..” 这是一票否决,皇阿玛猛然一捶桌案道:“那就朕割肉给十四!” 一句话惹来一群人磕头央告,哭泣乞求皇阿玛收回圣命。 我却心里暗笑,这才是报应。皇阿玛打了十四一顿,皮开肉绽,十四是他的骨血,如今他伤到的骨血反是要自己补回来。 这时四哥已经跪前一步说:“皇阿玛,若是为十四弟献血肉,也该儿子去做。” 众人这才把期望的目光投在四哥身上。 雅秀说:“不必是肉,但是必定是小半碗鲜血喝了送药。” “那就不要耽误了!”额娘毫不掩饰焦虑与迫不及待,让我看得为四哥痛心,似乎十四是额娘的儿子,四哥如外人一般。 “弗慈!弗慈!”十四猛地扭摆脑袋在床上挣扎,挥舞着手像是要抓住即将逝去的什么宝贵东西。 我的心又开始噗噗乱跳,真怕十四他会走嘴说出我们在草地上的尴尬事。 见十四情绪激动,皇阿玛情急中吩咐雅秀道:“还不去伺候主 子。” 雅秀凑过去想安抚十四,却被十四一把抓住了腕子,紧紧的手如钳子一般有力,喊着:“弗慈,你不能走。” 雅秀尴尬地抬头望向皇阿玛,皇阿玛坚定地说:“告诉他,你就是弗慈。” 雅秀不情愿,但依旧遵旨凑去十四身边说:“十四爷,奴婢是弗 慈。” 十四的手紧紧抓住雅秀的腕子不放,挣扎片刻,又安心的缓缓放手呢喃:“你在就好,不要走,我们要在一起。” 半碗鲜红血腥的液体端来,那是四哥的血,我最见不得血,侧过 头。 嬷嬷忙用手为我蒙住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皇阿玛才打所有人下去,也包括我。 我怅然地随在十三哥身后出了凸晶水榭,问十三道:“十四哥会有危险吗?” 十三哥望着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湖面说:“吉人自有天相。” 一旁的大阿哥阴阳怪气道:“听说是十四弟嫉恨皇阿玛昨夜痛责他的几板子,自觉无面目见人,才自己寻死跳水,惊得船上的十八落 水。” 我简直义愤填膺了,小人!真是活脱脱的小人,太卑鄙了! xxxxxxxxxxxxxxxxxxxx 十四在昏迷了一夜后醒了,醒来迷蒙中在喊痛,额娘心疼的在一帮照顾他。 我踱步走近十四,每一步都怀着愧疚和感动。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他醒了,死里逃生。若不是为了救我于远嫁的“大祸”,十四就不会有这接踵而至的灾难。 屋里的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四哥胤禛的腕子上裹着绸布,渗出隐隐血渍,十分醒目。他虚弱地守在十四的床边。 我听到跪坐在炕内侧照顾十四上药的十三哥胤祥劝说:“四哥,这里有我,你去歇息吧。” 但四哥仍是不肯走,用帕子为十四沾着汗水,不时地安慰:“忍 忍,毒是要挤出来的。” 额娘坐开炕边抽噎着不能抬头,哭得令我心酸。 我才注意到太医和十三哥在用棉花棒蘸着化开的去毒消肿的药,一点点擦拭十四溃脓的伤口。 “是你来了?”十四清润的话音问,他没有抬头,他肯定无法看到我,但他还是心有灵犀地察觉到我的气息。 我的心噗噗乱跳,口讷得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十四猛然翻转过身朝我的方向看来。 我惊了,屋里所有人都惊愕了。 额娘眼疾手快地拉过被子掩盖了十四的私处,嗔怪地打了十四一巴掌骂:“糊涂了?莫不是见鬼了?是妹妹来了,你也疯。” 我看到额娘回眼狠狠瞪了我一眼,心惊肉跳中预感到额娘一定察觉出了什么。女人的神经最敏感,尤其在这种事上。 ------------ 卷 三 54 盘问 四执拗地望着我,脸上浮出绚烂的笑容,如窗外天边 “十四哥醒了么?云儿就放心了,阿弥陀佛。”我说,没有再好的语言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额娘这才堆出笑道:“云儿,你心疼哥哥这份心是好的。只是男女有别,就是亲哥哥也要避嫌,你且出去吧。” 十四晃了晃手指指指天上,又忽扇着双臂调皮地扮出大鸟扑棱翅膀飞行的姿势,冲我挤挤眼。 我羞红了脸,想起那天在莫愁谷的草地上险些就被他占有,是那不长眼的乌鸦从天而降坏了十四的美事,为我解了围。 我朝他扮了个天真的鬼脸,呶呶嘴,吐吐舌头。这是扮给额娘德妃看的,让她释去对我的戒备提防,让她觉得我还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我告辞正欲离开,皇阿玛来了。 大步跨进来说:“是朕吩咐他们不要通禀,就来看看十四,醒 了?” 皇阿玛柔和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十四几眼,目光中满是怜惜。 十四靠在十三哥身上,浅铜色的皮肤干净得令人赏心悦目,眉头凝结,长睫微翻,望向皇阿玛的目光都含了些胆怯。 十四从逃走到被抓受责一路都是傲气不减,如何此刻却如个做错事怕受罚的孩子一般怯懦。 上身一件乳白色的内衬,松松垮垮地汗透在身上,怕是上药时伤口沙痛难耐出得冷汗。下身藏在被子里,**了没穿底衣。这是我进屋时窥到的。 皇阿玛掀开被子要看,慌得十四向十三的怀里缩靠。 额娘才解围劝说:“皇上,不看也罢,污秽了龙目就是十四地罪 过。” 我独自出了凸晶水榭,沿了湖边看了绕堤红树向我住的那间山房走去。 身后跟了花儿,额娘已经给她改名字叫芷兰。 芷兰不停地安慰我说:“格格。十四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家养的那条看门的柴狗妞子被马给踢了,都吐血倒气了,后来抹了些香灰就活过来。我家穷的养不起它。送了它给邻居张二嫂家,现在长得比先前更壮了。” 我哭笑不得,人能同狗一道同提并论吗? 我回到自己的房里,屋里弥漫着沉香气息,若兰姑姑在指挥着小宫女们擦地打扫,我抱起了床上地浑球儿,就像看到了十四。 想想他没有回头就感觉出我的到来。想想他对我灿然一笑的可爱的神情。十四怕真拿我当弗慈而动情了。 经历了这许多,我心里很矛盾,十四爱我,是拿我当做了某人地替身。虽然这份爱令人感动,但我不敢接受,我毕竟不是弗慈,我心里很清楚。可每次望着十四那火焰一般灼热的眼。我的一切坚定又被他执着的目光熔化。 我坐在梳妆台前,西洋镜里照出我娇小的容颜。 穿越到现在,我很少如此的揽衣对镜仔细看过自己的容貌。 镜子中是一个鸭蛋脸地小女孩儿。那皮肤如蛋青一样的柔嫩。我曾羡慕过十四那健康润泽线条流畅的面颊,喜欢他那双纤尘不染的明 目。如今才现顾影自怜,镜子中康熙朝的“我”也是如此容颜秀丽。 蛾眉淡扫,正是入眉深浅淡时无形。一双杏目中秋波暗涌,挺直的鼻梁下樱唇有些翘,这绝对像十四。 身材也是娇小玲珑。转念一想。心里暗笑,也是呀,给皇上当妃子的哪个不是倾国倾城地美貌,生出的孩子自然好看。这可惜这份美丽我难以带回2008,真是遗憾。 额娘回来后,来到我房里,抬手打身后的太监宫女嬷嬷们退下,上下打量我,笑吟吟地问:“云儿,额娘问你一些话,你如实地回答额娘。” 我点点头,心里如小鹿乱撞,额娘会问我些什么? 额娘貌似慈眉善目,但那眉眼间带了隐隐地煞气。 尤其是她牵着我的手,拉我坐在她跟前时,我清楚地看到她 了一处,补妆描的青黛褪了色,露出断痕,反给她添 神色。 “云儿,你同你十四哥跑出宫去,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十四哥的意思?”额娘柔声问,可我立刻明白她地用意。 这个问题我早早的回答过,如何她还纠缠不放? 心惊肉跳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忽闪着眼睫,胆怯地望着额娘小心说:“十四哥说,当年有位格格不是他的亲姐妹,但是却是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和亲远嫁后,两国交战。那格格被活剐了,胳膊腿都剁下来,眼睛给剜了,还开膛破肚,浑身是血,可怕呀!”我做出毛骨悚然的样子,瑟瑟抖般说,“十四哥说,他原本很讨厌我这个妹妹,说我一点也没十五姐端庄娴静有格格的风范。可他不想让云儿有朝一日被活剐,说是额娘会伤心欲绝的,皇阿玛也会难过。所以十四哥想将打云儿出宫。” 我注意到德妃娘娘将信将疑的表情,面容中开始泛出点点笑意。接着盘问我:“你们在路上,吃住在哪里?还有……” 我当然知道她关心什么,或许是十四昏迷中胡言乱语了些什么,或许是她从十四那柔情的目光中察觉出不详。 我嘴一撇,委屈地落泪反问:“额娘,您不疼爱云儿了吗?皇阿玛将云儿辛苦寻回宫,就是为了将云儿远嫁番邦去剁成肉泥吗?若是这 样,云儿不如逃回东海,找义父打渔押镖,还能留条小命。” 我的要求不为过吧?听了我的话额娘也哑口无言,无可做答。 “冤孽,真是一对冤孽。”额娘叹息,似乎也觉得我的话不无道 理。 我简单地讲述了同十四哥逃亡的经历,故意解释了十四如何守在草地火堆边过夜,将车让给我住;山庄中,十四和我住在两个不同房间。这段传奇中,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丫头,神经兮兮胆怯的怕被嫁去番邦而碎尸万段,亡命天涯,而十四不过是个有手足情谊的哥哥。 额娘看似对我的答复满意,嘱咐说说,如今我和十四都年纪不小,就是兄妹也要知道避嫌。 我装做懵懂地望着额娘问:“可是,十四哥是哥哥呀,不能同他说话吗?” 额娘无奈地看着我这个“小傻瓜”,甲套敲了我的头说:“说话自然是可以,只是不要惹来闲话。” 我自以为风波平息,下一步只要去好好想想如何回2008.舍利子,倒霉的舍利子,你去了哪里呢? 园子里的绣棚出了一批精致的绣品。其中一套是为我定做的吉服 褂。香色的袍子,披领和袖子都是石青色缎地,坠着片金,海龙缘边,袍子上绣的团龙栩栩如生,尤其那眼睛如能动一般。 只是芷兰笨手笨脚,为我试穿新衣,盘扣还系错了位置。 我正奇怪平日伺候我的宫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芷兰只说看到如烟姐姐被调去伺候十四爷。适才若兰姑姑去额娘房里说话去了。 我提着半穿上身的袍子,笨拙地走去额娘的起居室去寻若兰姑姑帮我穿上这吉服。我在有意讨好她,让她消除对我的戒备,在找到舍利子前,我必须在这里过活的。 就在帘子外听到额娘提到我的名字,我停住步子,就听额娘说: “十七格格是该早些指婚,十四岁也是该出阁的年龄。只是她才回宫认祖归宗,这些年都耽搁了。明儿个我就去禀了皇上,求皇上给云儿指 婚,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我的心凉下来,额娘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嫁我? “主子多虑了,怕是十七格格年幼,未必懂得这许多。十四阿哥也是兄妹情深,不会有非份之想,娘娘莫听宫里长舌妇嚼舌根子。”   一定是有人在传我和十四的闲话,我想。 ------------ 卷 三 55 落寞云烟 听额娘长叹一声道:“十七格格,按说娇憨可爱,本只是她虽是皇上的祥瑞,却与十四爷屡屡犯克。你想,这落在十四身上一桩桩一件件的祸事,哪个不是同这丫头相关?” 我终于明白了,看来德妃娘娘为了保全儿子,不惜将我踢走。 额娘叹息一声又说:“若兰,你是知道十四的,这个痴孩子,从来的少言寡语,尤其是在弗慈远嫁后,人都变得冷冰冰的。当初也怪我,怕他和弗慈那丫头闹出些丑事,用了这剂猛药。原本指望他哭过闹过就罢了,谁想弗慈这些年都成了他的心病。这个傻孩子,生来就受苦受 难。” 额娘嘤嘤地哭了起来,若兰姑姑慌得哄她说:“主子多虑了,怕是十四爷没有旁的心思,不过是心疼妹妹。娘娘且不要说了,小心被格格听了去。” 我蹑手蹑脚退回到我的房里,芷兰奇怪地问我:“格格,没看到若兰姑姑。” “我不想试了,这衣服别扭,脱了吧。”我换下吉服,丝毫没了试穿时的欢喜,落寞地独自出去散步,芷兰随在我身后一路啰嗦,说的都是家乡的灵异事件。我无心听,却又难以阻止那些怪事入耳。什么谁家的媳妇借尸还魂啦,什么田地里挖出一个活娃娃了。 沿着河堤一路走去,望着远山红树,池柳庭花,我心里仍是怅惘。 没了舍利子,我回不到2008,还要 虽然满眼繁华,可毕竟不是我的家。父亲能为了同邻邦交好,送了女儿去屠刀下;母亲为保护儿子,不惜匆忙将女儿打出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漫无目的地闲走,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陲,我折了一枝秋,随手摆弄着沿着拂堤垂柳环绕的河边游走。 抬眼望望茫茫芦苇夹岸,青山隐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听说这避暑山庄正在修建,我在2008到的被毁坏的避暑山庄多是 乾隆皇帝年间竣工的,康熙朝才开始修建这避暑山庄满清入关,最不习惯的就是南方的潮热,北京也比草原热。所以康熙才在热河这毗邻蒙古地地方修建避暑山庄,夏天挪来当行宫居住。 不知不觉中眼前出现一座栈桥。这桥横跨河面,而桥栏很矮,盘爬着的藤子缠满桥栏。绿意中点缀着各色不知名的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芷兰还是在我身后不停地说话,我吩咐她说:“回去拿件披风给 我。” 她才应了声小跑着离去。 我坐在木质的栈桥上,侧身掐着野花。揉碎了花瓣洒向桥下的水 中,看着点点星星斑斓的碎瓣随波逐流而去。 愁绪暗生,无处排遣。 水面上有着我的倒影,风掠过水面皱一片。桥栏上五颜六色地野花花瓣如雨飘落,又是一番风景。 痴坐了许久,也没见芷兰回来,风侵透我的衣衫。自觉寒意。 “夕阳落日,风露独守,是在想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传 来。我惊得浑身一颤。我竟然没察觉又人来到我身后。而这个人竟然是十四! “你……你怎么下床了?”我慌得问,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他腰间。 他的笑如萧瑟秋风一般。纵意而毫不掩饰地说:“用不用让你验 伤?我又没断腿,如何不能下地?” 十四将腕上搭地织羽披风覆在我身上说:“见到了芷兰,知道你在这里。” “可你上午还不省人事。怎么就出来了?”我问。 “出来养伤,吸天地之气,润清五脏六腹。呆在凸晶馆,只会不停应付往来探伤的人,反是不得休息。” 落日余晖令他周身沐上一层淡金色,白色的圆领直缀,简单飘逸,风掀起衣摆,若隐若现里面那条猩红色的汗巾。见他背手望着夕阳,我也顺了方向望去。这才现险些错过美景。一轮圆圆地红日,泛着金色,天边涂抹出绚烂的红云,那金红色投影在河边,被波光潋滟的河水咬碎,浮光跃金,在远处青山薄雾若隐若现间是一幅优 “这里叫‘芝境云堤’,是我命名的,园子开工前皇阿玛带阿哥们在园子里游玩,命我们为此景取名。我地‘芝境云堤’被皇阿玛许 了。” 看了十四那得意的样子,仿佛是为自己的孩子取名一样开心。 十四撩衣自然地轻轻弯身跪坐,又侧过身避开伤口侧坐,眉头飘过浅浅痛楚,又极力掩饰着观赏落日美景。 栈桥两岸河边满是淡紫色地芦苇,风过出舒展了腰肢漫舞。反是有着田园地味道。 我不由哼起歌,十四静静地望着我,眼睛里满含温情,赞赏地说:“我喜欢这些民间小调,唱来听听。” 兴致上来,我清清嗓子唱道:“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 十四在我身边拊掌合拍,听得如醉如痴。 我最喜欢听王菲这《又见炊烟》,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媚嗓音,嗲嗲地,令人听来骨酥肉麻。 初听这歌还是中学时邻居家姐姐借我听的mp3里存的,我一听就迷上,却不曾想多年后的一天,我和一位魅力四射的辫子男坐在山青水秀的避暑山庄栈桥上赏落日风景,唱起这歌。 我没有意思勾引他,但这确实是情歌。 我看到十四笑容温存地望着我,那微眯的俊目掩饰不住温情。伸手握了我的腕子,将我揽入怀中。 我慌得心跳,这个胆大的十四该不会在这个地方也想同我亲热,这若是被康熙再抓去,怕不把他腿打断。 “**不疼吗?”我慌乱中口不择言地问,他果然愣住,我借机抽身,却也为自己冒失的言语面红耳赤。 “额娘刚找我去问话了。”我慌乱地解释。 十四微蹙眉头问:“问些什么?” 我把刚才额娘的话和我的对答一一说给他听,十四沉吟片刻说: “额娘就是这么多事!我去同她讲,不能让她将你嫁出去。若是如此,我拼了被活活打死,也要带你跑掉。” 瑟瑟西风中,冰凉的身子有了股油然而生的暖意。十四,这个当初对我总是冷眼向向,闹别扭般的大男生关键的时刻是如此令我感动。 “皇阿玛很疼爱你。”我说,想提醒十四,他可以冲动,但不能不考虑爱他的新人。 “疼,当然疼!那么重的板子打在肉上,能不疼吗?” 十四调皮道,侧坐着的身子,手却情不自禁去揉那伤痛的臀部,逗得我忍俊不禁。 十四认真地板起脸说:“弗慈,你还是那样。阿玛前面加个‘皇’字,就不在是民间的爹爹,没了胤禵,皇阿玛有二十多位儿子,或许失落一阵,他老爷子都会忘怀掉一切。我六哥死了这些年,也不见他提 起,反是你,总令他挂怀。我有时候在想,他是失落他的大清祥瑞,还是在借口找个儿子泄。圣意难测。” 十四那轻蔑的话语,令我想到昨夜皇阿玛抱着昏迷中的他那紧张的神态,心里一阵苦涩道:“十四,你太武断了,昨天晚上……” 十四伸手挡住我的嘴,也挡住我的话,他不想听。 也好,不听皇阿玛,就提你的哥哥吧。 “四哥昨晚知道要鲜血做你的药引,毫不犹豫的割腕滴血救你。”我提醒说,四哥的举动令我感动,我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逃跑而带走十四,夺去他们心中的珍爱。 十四嘴角掠过冷笑,摇头,无奈,他抚弄我颊边一缕垂漫然道:“他对我很好,额娘也对我很好。所以有了我们这些儿子,额娘终于地位一日高似一日,不然如何颇得圣眷?” 我只觉得十四的爱太自私了,我无法接受他如此刻薄地评论他的父母兄弟。 ------------ 卷 三 56 捉奸大戏 弗慈,你还是执迷不悟,几年前,你就如此劝我,说 心爱我。结果呢?你为此付出自己的一生,我为你痛苦了这些年。” 十四说着,开始轻轻搂过我靠向他怀里。 我蠕动嘴唇,极力让自己清醒,对他说:“十四,我是苏云,不是弗慈,这点你要明白。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那样很不公 平。” 十四望着我那执着的目光终于舒缓出笑意道:“好!不管你的名字是弗慈还是苏云,或是溪云十七妹,不管你是弗慈的魂魄,还是其她任何人的肉身,是今生,还是来世,胤禵只认准你一个!我不强求你,你慢慢会记起我是谁,记起这里的一切。我会暗地派人去查舍利子的下 落,一旦找到舍利子,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个2008。 庄生梦蝶还是蝶化庄生,我不禁想到这个玄之又玄的问题。难道我真的是弗慈?或许在我没有意识的前世,如果真有前世,我会是那个尸骨无存的弗慈? 我点点头,无从拒绝。我真的爱上了十四吗?但私奔在莫愁谷的日子这些日却令我念念不忘。或许没个女孩子都有种潜在的虚荣心,喜欢被很多优秀出众的男孩子爱上。我也不例外,更何苦十四带给我一种神秘的诱惑,也令我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 当他的手再次搭在我肩上,在这正待修建四野无人的芝境云堤景 区,我生怕有人意外闯入,难道十四不怕吗? 十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低声说:“这芝境云堤要来年开春才动土,这里无人涉足,你已经走出了很远。” 栖息在桥栏上静静看我和十四谈情说爱的两只灰喜鹊被惊飞,我推开十四,十四也朝惊鸟飞起的放向望去。 远远的,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我的眼睛十分尖。脱口叫出:“大阿哥!” 果然是大阿哥胤褆走来,边走边对身后低头碎步紧随的小宫女说 话。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我们,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我正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十四却自然的一把拉过我,摘着我头上插的几朵野花,大声呵斥说:“对你讲不要戴野花,招惹来这些蜂险些蛰到我。不要你随我来这里,还牛尾巴上地苍蝇般追我。” “十四弟。你们也在?”大哥呵呵过来。 我侧头望,叫了声:“大哥哥。”目光却被被大哥胤褆身后的那个低头垂手立着的小宫女惊呆。 童瑶瑶!竟然是童瑶瑶,她不是被关在辛库吗? “童……芙蓉姐姐?”我惊喜道,童瑶瑶竟然出来了。她被骆风栽赃去了辛库后,我一直没有办法救她出来。 “十七格格吉祥,十四爷吉祥,是奴才芙蓉。”童瑶瑶细细的话音中透着**。她为什么捏着嗓子说话,平日里在公司里大呼小叫的尖声不见了。 大哥呵呵笑笑说:“是了,芙蓉曾是十七妹的宫女。啊,如今芙蓉已经被皇阿玛相中。去伺候皇阿玛了。想不到芙蓉这丫头也会弹那个‘皮安诺’的西洋琴,还会说洋话,皇阿玛圣心大悦。召她去烟波致爽伺候。” 不等我从惊愕中回味过来。大阿哥已经带了芙蓉大笑着扬长而去。 芙蓉离去前屈膝服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瞥了我一眼,那眼里充满了仇恨。 我张开的嘴难以合拢。呆愣愣目送童瑶瑶从我眼前离开。 看了我神色大变,十四奇怪地问我:“你怎么了?身体不适?” 我也不想再瞒十四,只能将我在2008骆风和童瑶瑶地这些纠葛大 致对他讲述。 当听我讲到情敌变成我的宫女,情人成了太监。十四忍不住大笑了出声,似乎觉得我是胡言乱语。 我认真地对十四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就是不信我,纳尔苏提到的小强子告我们逃走地事总是真的。于是十四将信将疑,认为这两个人都是属于我那个2008朝。 “十四,打骆风离开吧,他这个人太阴险了,当初就是他害了童瑶瑶,就是芙蓉。” 听了我的话,十四点头说:“毕 我这些年,还真舍不得。难怪他近来举止怪异,难 我去看看我的几座庄子还有没有合适地缺儿让他去补,给他寻个好出 路。” “十七妹,云儿!”呼唤声传来,我抬头,看到十三哥跑了过来。 十三跑到桥头止住了步子,诧异道:“十四!你在这里?” 十四侧目笑望他道:“我怎么不能来这里?” 我不知道胤祥是吃惊我和十四在一起,还是吃惊十四带伤跑到这里和我闲坐。我忙插话招呼他道:“十三哥,快来看夕阳,很美。” 又回头望了眼十四打趣说:“十四哥呀,他偷偷溜过来的。” “回去吧!”,我起身拍着身上的浮土,确实有些凉冷。 十三却毫不犹豫坐在了我和十四之间,不容分说拉了我坐下。我没能站稳,跌坐在十三腿上,十四也来扶我。这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踩得栈桥乱颤,一队宫女簇拥着两位娘娘过来,一位是宜妃娘娘,一位是惠妃娘娘。 见到了我们三个,先是怔,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挥着帕子问:“呦,这日头落山,水面风冷,怎么兄妹三个在这荒无人烟地地方玩耍?” 不等我明白状况,十三哥不假思索地答道:“虽然荒野风冷,娘娘们不也是来这大远的地方赏‘野景’吗?” 十三哥边说边摇头叹气道:“娘娘们一来,把河面那两只呆鹅惊飞了。” “呆鹅,呆鹅在哪里?”我望向湖边,十四哥强忍了笑给我使眼 色。 我恍悟了接话道:“喔,就是刚才桥下看着的摇着**晃来地两只呆鹅,飞了吗?我说怎么不见了。” “十七妹,怎么还没学个规矩,宫中不能说这些误会地词。”十四纠正着我。 惠妃娘娘取笑说:“十七格格,你且别说那两个字,我们十四爷脸皮薄,你不是给他难堪嘛。” 正在说笑,又来了一队人,几位嫔妃嬷嬷看了尴尬地笑笑,似乎没有看到她们期待中的捉奸丑剧。我当然知道了,定是大阿哥地诡计,一路上喊了人来看我和十四,怕是十三知道了,才跑来解围,多亏了十 三。 额娘德妃赶来了,看到了我们兄妹三人也是惊诧的问:“你们……十四,你伤没好,怎么坐在这里,你这孩子。”一面陪笑了同惠妃宜妃等人打招呼,一面对十四说:“你皇阿玛直担心你的伤,昨晚亲手为你涂的药,你怎么自己不爱惜身子,反跑出来玩。” 那话音哪里是训斥十四,分明向这些娘娘们炫耀皇阿玛对十四阿哥的偏宠。能令皇上如此牵肠挂肚的儿子,似乎也成了她的荣耀。 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狼狈而回。于是这些娘娘们装作欣赏风 景,在桥上悠闲地徘徊,指点周围的山景水色。不时大惊小怪出感 叹。 我坐在栈桥上,看着惠妃娘娘的步子一瘸一拐,心里暗笑。 从住处到栈桥有一段很长的路。靠近栈桥的路还是坑洼不平的路,而且铺了很多从江南运来的鹅卵石,这些娘娘不像我没个规矩,穿了绣花珠穗子的平鞋乱跑,她们可是穿的盆底高跟鞋。也难为她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赶来,却没看到一场捉奸大戏。 十三哥起身掸掸身上的土说:“天凉,我带十七妹回去了。十四,你留下陪额娘。” 说罢促狭地向我一笑。 那些娘娘们如此辛苦跑来,要掩饰自己的不良居心,当然不能立刻就走开。 十三哥拉着我的手跑开时,偷偷告诉我。他是听了大阿哥逢人就 说,十七格格在栈桥同一个陌生男人在卿卿我我,才忙赶来。不想见到的是十四。 我一笑置之,只说是心情烦躁,因为额娘动了心思要嫁掉我,我才来到栈桥。十四哥怕我想不开,寻短见,拖了一身的伤来追我,遇到了大哥和芙蓉。   十三哥揪断岸边一拂柳枝条骂:“小人!无耻!” ------------ 卷 三 57 木兰秋荻 从皇阿玛重责过十四后,对我和十四私逃出宫的事只 佛一切都未曾生,而我则还是那位他偏宠的小格格 晚膳时,皇阿玛传我陪他用膳,用过膻,皇阿玛吩咐我为他弹琴解闷,或是听我唱些小曲。随后就是帮皇阿玛翻那些绿头签的牌子,决定哪位妃子侍寝。 那些本是在等了看我失宠笑话的娘娘阿哥们似乎很是失望,没想到私奔的事没能掀起轩然大波,而不过是风本无心,吹皱一池秋水,转瞬又湖面平静如镜。 而十四,经过此次“大难”后那孤傲的性子似乎收敛了许多,在皇阿玛面前也多是俯贴耳的不敢再造次。 也不知道是在雁归山庄被皇阿玛打怕了,还是一场大病烧傻了,我总觉得十四近来更是少言寡语,偶尔到了额娘殿里小坐,目光都不敢直视我。 我不由记起了他提过,他要求额娘放弃为了指婚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在额娘面前受阻,或是被皇阿玛痛斥了? 这天,我在弹琴,皇阿玛在屋里踱步,悠然地欣赏一幅新进贡来的《烟雨江南》图。 据说是江南一位大画家的手笔,可惜我孤陋寡闻,对丹青毫无研 究。 皇阿玛忽然反问:“云儿,你这几位哥哥间,你同谁最亲近?” 这话问得定有玄机,皇阿玛还不知道我和十三哥走得最近吗?再 ,我才同十四哥私逃了一场,我该如何回答? 我想了想,故作懵懂道:“自然是同十三哥最亲近,其次十八弟胤衸,再次是四哥和十四哥,其它的兄弟,云儿又不熟悉。” 皇阿玛又问:“你即是同你十四哥不是最亲近,为何他带你跑,你就随了他去?” 我心里一沉。果然,事情没有我看得表面的风平浪静,怕是皇阿玛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静了静心,我理直气壮地答道:“云儿虽然不喜欢十四哥,也有些怕他。可是云儿竟是要想活命吧,总不想去到蛮夷之邦被活剐了喂乌鸦吃。” 见皇阿玛目光锁住我的双眸,怕是在寻思我的话语真假是否属实,我则咬了唇加了一句:“与其喂乌鸦。不如去当个乡野村妇还能芶活几年。” “谁告诉你远嫁就一定要被活剐了喂乌鸦?”皇阿玛紧追了问。 “不是一定,可是曾经有过这种万一,谁能保云儿就不是这万一的机率?”我理直气壮地驳道,皇阿玛彻底无言了。 今晚。我用了自己的小小特权翻了勤妃娘娘的牌子,她是汉妃,性子也温顺和蔼。她和密妃同额娘交好,又如额娘的左膀右臂一般。翻了她的牌子,额娘不会怪罪,又可以避免额娘侍寝时同皇阿玛谈到我婚嫁地事,一举两得。 果然。第二天勤妃娘娘一早来寻额娘,对了的头饰衣着大加褒奖,还送了我件珍珠衫。说是秋凉了。我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献殷勤。 言谈间。又提到了十四阿哥。勤妃娘娘说。昨天皇上传了十四哥晚上去了烟波直爽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所以皇上迟迟没去入寝。回来时面色十分随后,心情颇好,话也很多。后来听当差的李公公透露,说是在帘子外只听了皇上不知道问阿哥些什么事,阿哥似乎是闪烁其词,皇上龙颜大怒,还恫吓十四阿哥说:“是不是还想挨顿板子才肯说实话?” 听到这里,德妃娘娘紧张地望着勤妃,想问个究竟,却又拿捏着分寸,怕丢了体面。 我忙大惊小怪地问:“那结果如何,皇上怪罪十四哥了?” 勤妃娘娘才掩了嘴笑:“哪里会怪罪阿哥,皇上是心疼十四爷的。不过是吓吓他,李公公说,十四爷的嘴倒是活份了许多,几句话说得皇上龙心大悦,赦了他起身,还赏了他一柄新画的折扇。 我这才长出口气,这个勤妃娘娘,说话大喘气。 第二天,我忍不住好奇,去到凸晶水榭十四哥的住所寻了十四哥和十三哥玩耍,心里近来对十四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觉得他像一个神秘地山洞,充满了诱惑,令我忍不住想进去看个究竟。 十八弟胤衸已经是活蹦乱跳的在屋里玩耍,一个黑色的蟋蟀罐,十八弟拉 同他斗蟋蟀。 我那傻傻肥肥的十哥,凑在桌子前瞪直了眼睛,用草芯挑弄着罐子里蟋蟀喊着:“咬呀,咬呀!” 那样子和靠窗坐在暖炕里面地十四真是环肥燕瘦的对比。想到这里我都想笑。 太监端来一盘水果,十哥头也不回顺手抓了个塞进嘴里,却是个半青的桔子,脸皮入口,涩得他吐了出来呸呸的乱叫骂着:“没眼睛地奴才,吃什么的!” 大狗还要看主人,小太监一脸无辜,根本不等他阻止,十哥就抢了果子送进嘴里,这该怨谁? 我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红红的苹果啃着。 虽然没有我在2008吃的富士苹果个 可口。怕这就是无公害绿色水果,我安心地啃着,眼珠一晃,泛出坏 水。笑吟吟问十三哥:“十三哥,你说,吃苹果吃到几条虫最可怕?” 十三哥随口答:“吃到一只就吓死你。” 十哥却哼哼的说:“吃出越多虫子越吓人,一咬一口虫子才吓 人。” 这话立刻被十四反驳,嗤之以鼻般瞪了一眼:“傻呀,满口虫子那苹果该成筛子了,你还下口?” 十四哥在一旁微哂,识破我的诡计答:“半条虫子最可怕。” “哈,还是十四哥聪明!”我赞叹道。 就见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得进来磕头如捣蒜道:“ 罪该万死。” 屋里地人都愣住了,我立刻敛住笑问:“怎么了?” 小太监哭了答:“奴才疏忽,让格格地果子里有虫子了!” 小太监吓得面色惨白磕头碰地。 吓得我一松手,苹果落地,大叫:“我怎么没现?” 小太监笑比哭还难看,支吾问:“格格不是说,吃到了虫子!” 一场虚惊,满座地人都笑得打迭,指了我笑骂我自讨苦吃。 ****************************** 皇家一年一度的木兰秋盛事就在这天在热河木兰围场举行。 我起初只听说过木兰秋狩不过是皇上高兴了带了大家去打猎,可十三哥郑重其事地解释说,满人是在马上得的江山,所以皇室和八旗子弟都要苦练骑射,不能忘祖。这木兰秋看似是打猎寻乐,实际就是不折不扣的军事演练。到时候皇阿玛亲自带了阿哥和皇室宗亲及八旗子弟打马射猎,不仅是检验子弟马上功夫,也是对八旗军兵的鞭策。 我充满好奇,缠着皇阿玛一定要去看看木兰秋。皇阿玛兴致很 好, 皇阿玛来到围场。 我的骑术不高明,只能是将就会,也是同十三哥现炒现卖学来一 些,能够勉强应付不会掉下来。 十三哥一路护着女扮男装的我,看了我假小子的模样,他总忍不住笑。 原本听说十四哥伤势未愈,是不会来参加木兰秋狩的,但是人群中我也见到了十四哥。背了箭囊,英姿飒爽,骑在高头大马上同八哥在说笑。 十三哥悄声告诉我,这回秋狩,皇阿玛设了个诱人的彩头。是皇阿玛的一柄佩剑,那是当年皇阿玛初征葛尔丹获胜时的随身佩剑,所以此次诸位皇子对这柄剑跃跃欲试。 “如何就能得到彩头?”我问。 十三哥解释说,谁打到的猎物多就算谁的,当然猎物也要分是大兽小兽,飞禽等,算法还颇为复杂。 我听得有趣,心里想,也不知道谁会走运得到这柄珍贵的佩剑。 这时,我的目光又看到了人马中的十四,他今天来参加似乎有些不智。十四身上棒伤未愈,骑马就很痛苦,如何同皇子们竞争? 我不忍偷偷问十三哥:“十三哥,十四哥那个样子还能打猎吗?他为什么还要来。” 十三哥的目光也扫视了一下十四,对我低声说:“昨天老十四是不想来,告假了,怕是皇阿玛没有准奏。”   我心里都想骂人,怎么这个样子!没人性呀! ------------ 卷 三 58 一决高下 二天,我换上了一身戎装,随在皇阿玛身边观看蒙古 贺,也被那声势浩大的秋狩场面震撼 皇阿玛举起了那柄镶嵌着耀眼的各色宝石的宝剑,高举过头以示众人,郑重其事地宣布,谁若是能在此次秋狩中射获猎物最多,就将得到这柄御用的宝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宝剑出鞘,白日下,寒光刺眼,众人交口赞叹确实是一口稀世的宝物。 众阿哥们的马已经 乱叫,仰扬蹄,似乎比主人更急于得到这柄宝剑。 就见康熙爷臂挽雕弓,弯弓如满月,对准放飞的一群飞禽一箭射 去,一只灰色的大鸟应声落地。周围震天动地的“万岁万万岁!”的呼声,伴随号角声声响起。一匹匹骏马驮着英气夺人的各位阿哥飞奔进林间,一阵黄土漫天,遮盖了视线。 皇阿玛在看台上搭手瞭望,我也踮着脚向树林方向观望。心里还在想,十三哥曾说他酷爱兵器,曾经给我炫耀过他的一把把锋利的宝剑收藏品,还有他珍藏的西洋火铳。而十四哥却号称勇猛无敌,在行军打仗上颇有建树。我不过是听人说,自己也没曾亲眼得见。据说皇阿玛征伐葛尔丹时,曾带了十四哥随驾出征。当时清军一支大军被困在山坳,是十四哥当机立断,先斩后奏地带了一队亲兵去解围。 情况十分紧急,十四他们到了山坳已经是黑夜。十四用了疑兵之 计,用火把旗帜和山坳天然的阴风震慑了敌人误以为清军大军到来。匆忙撤兵。十四还在敌人撤兵地路上布了障碍陷阱,竟然擒获了一些敌兵敌将,被传为佳话,这也是皇阿玛头一次赏识了十四哥的军事才能。 我不过是道听途说,听来轻松,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见我不安分地跳着脚引眺望,皇阿玛慈祥地笑了问我:“云儿,可想去狩猎?” 我摇摇头道:“云儿怕遇到熊瞎子。” 正这时,一阵马蹄声踏起漫天黄烟。已经有阿哥们逐渐回来。 为的是四哥胤禛,只提了射伤的一只羽毛五彩斑斓的鴙鸡,和一只獐子,翻身下马叩头向皇阿玛告罪说。他这几天在吃念佛,身体也不好,只能射到这些猎物 太子二哥射了一头幼鹿就折返,兄弟们争那柄剑。他似乎没兴趣。 我跑过去看着那只被射伤而缚住四肢的小鹿,水汪汪的俊目可怜地望着我,怎么令我一时间不c 小十四那双灵透的眸子。 皇阿玛转向问我:“云儿,你来说。今天这柄剑会被谁夺取?” 见我似乎没有兴趣,皇阿玛又诱惑道:“猜对了,皇阿玛有赏;答应云儿一个请求。君无戏言。若是云儿猜错了。也要答应皇阿玛一个条件。”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圣旨。可若我真的猜错了,皇阿玛会要求我做什么。这是我关心地。该不会要我答应远嫁番邦吧?就是不嫁去番邦,随便把我嫁给哪个陌生男人,也是我的大不幸,我的舍利子呀!呜呜呜呜…… 太子二哥平日见了皇阿玛都很拘谨,今天出门在外,仿佛放松了许多,打趣道:“皇阿玛,儿子也要猜。” 康熙老爸瞪了他一眼道:“你不可以!” 哈!一定是太子二哥能猜出谁有实力获胜。 我央求地望向太子二哥,他眼中含着诡异的笑,就是不说话。当着老爸康熙,他当然不能防水。 我故作沉思状,就在皇阿玛一转身归座地空档,太子二哥夸张地用三只指头掸了掸帽子。 难道是三阿哥?他可是个读书人,骑射功夫能比其他阿哥强? 而太子二哥的脚下又踢走一个石子,我恍然大悟,是试试哥胤祥。 我大声猜道:“皇阿玛,依云儿猜,这宝剑定然是十三哥莫属。” “啊?说说你的道理!”皇阿玛笑吟吟,心情极佳。 周围的大臣王公也在议论纷纷地猜测。 我眼珠一转道:“都说诸位皇子里,十三哥和十四哥的马上弓箭功夫了得,可惜云儿是没见到。这剑定然是十三哥的了。” 皇阿玛看着我,像是想探明什么秘密般问:“那为何不猜你十四 哥?” 我就知道皇上近来似乎怀疑到了我和十四有什么私情隐瞒,于是光明正大地阐述我地观点:“十四哥武功是强,但他被皇阿玛打了板 上地伤还未愈,骑在马背上直在晃,怕是今天最不会 十四哥了。” 我心想,若我是十四,就象征性的打头猎物然后回来躲清闲,和四哥一样,一柄宝剑,可有什么好争地。 正午的太阳正艳,晒得我浑身燥热,而这些狩猎的阿哥和宗室子弟们也打马回来。 我又见了纳尔苏,背着箭囊同十四并排驰来,二人翻身落马时都是身姿敏捷,不久,十三哥打马而来,威风凛凛,翩翩而至。 猎物一经清点,竟然十三哥和十四狩来的猎物一样多,其次是纳尔苏,只差了一头兽。 我可是赌十三哥胤祥会赢的,谁想到十四受了伤还有如此本领。 皇阿玛捻了胡须笑问我:“云儿,你同朕打赌,看来都猜错了,可是剑只有一柄,该赏赐谁?” 我毫不犹豫答道:“加时赛呀!” 好嘛!成了踢足球了!谁让我穿过来时,2008要开始奥运会呢。 看着皇阿玛一脸困惑的神情望着我还不及问,我建议道:“皇阿玛,既然难分胜负,宝剑只一柄,不如皇阿玛先开宴,让十三哥和十四哥再去比试一个时辰,云儿打赌十三哥必胜 我们吃饭,放这小哥俩再去比一场,我心里想,小十四你别怪我 呀,只有委屈委屈你了。 十三胤祥和十四都诧异地望着我,不知所云。 皇阿玛笑了,笑得如孩子一样开心,指着我道:“云儿这点鬼心思还想瞒了朕。不用一个时辰,怕再有半个时辰,你十四哥不饿晕下,也要累晕下,自然要败北。” 说罢望了眼十四,似乎在探问他的伤势可好。 我才注意到十四的面色有些灰白,额头也有汗。 但十四叉手施礼气定神闲如将军一般应道:“皇阿玛若是想儿子们决出个伯仲,胤禵愿意同十三哥再去博一场。” 十三哥胤祥却是毫不介意道:“儿臣不想同十四弟比试,甘愿拱手认输。” 皇阿玛大惑不解地问:“怎么,你不想得这柄宝剑?” 十三哥凛然道:“十四弟身上有伤,抱病而来,就是胤祥胜了他,也胜之不武。再,胤祥也不忍十四弟再受鞍马劳顿。” 十三哥的话至情至性,而皇阿玛却一脸不快,反驳道:“真是兄友弟恭,倒是朕这个做君父的刻薄儿子了?” 一句话吓得十三哥和十四都倒身跪下。 “十三哥,别不比呀!云儿可是赌了你会赢的。若是你赢了,皇阿玛就答应云儿一个条件,若是你输了,云儿就要应了皇阿玛一个条跺脚焦急道,撒娇般央告,“十三哥总不想皇阿玛一高兴,要云儿远嫁吧。” 我的一番话,或许让十四有些失望。 十四抬起头,慨然道:“皇阿玛,若一定想儿臣与十三哥争出个高下,儿臣倒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皇阿玛缓和了口气。 “儿子愿意同十三哥比箭,百步穿杨,移动靶心。直到决出胜负高下!” “好!”皇阿玛拊掌赞同。 在场众人欢腾起来,蒙古王爷们本是擅长骑射,自然对射箭的比试很是高兴,而皇子们派别各异,各自为十三和十四鼓劲。 太子二哥拉过十三哥在一旁,如疼爱一个小弟弟一般亲手为十三勒紧抹额束带,那带子淡黄色,中间嵌了一枚红色宝石。 八哥则为十四哥紧着腰间的红色带子,又为他抹了汗关切问:“十四弟,莫要逞强,输赢都不重要,还是身子要紧。” 二人并立在一起,挎着弓背着箭囊,抬起脸一个冰凉如玉,一个灿似朝阳,真是一对儿巧夺天工的美玉雕塑,好一对儿美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小哥俩儿的身上,就见那远远的靶子摆定,太监手中小红旗一落,两只箭如两道寒光飞出,命中靶心,一阵叫好声暴起,铜锣声想起。 箭靶又向后挪,二人还是不相伯仲。 康熙帝也看得兴致勃勃,吩咐人放飞了一只小鸟,那鸟扑棱翅膀飞向云间时,康熙帝一下手,二人弯弓搭箭,弓张铉开,鸟儿落下,上面扎了两只箭。 “好箭法!”   高手间的较量才有看头,这比赛精彩之极。 ------------ 卷 三 59 神箭手 熙帝兴致上来,也脱口赞了声:“好箭法!” 围观的众人更是群情沸腾,偏要看十三十四争出个伯仲不可 康熙转身看我一眼,目光中满是温和道:“云儿,看来你和皇阿玛的愿望都难达成了。” 皇阿玛又笑笑,吩咐人拿来两张松花小笺,对我吩咐:“云儿,皇阿玛和云儿打赌,说是十四要是赢了,云儿就要答应朕的一个请求;若是你十三哥赢了,朕对云儿的请求是有求必应,君无戏言。云儿不妨同皇阿玛一样,把这个期望写在笺上。” 我不明就里,皇阿玛却提笔在他手中那张松花色小笺上写了些什 么。 十三哥和十四的目光都在注视我。 十四的目光清淡,如秋意一样微凉,他望着我,那目光中满是深 意,似乎对我说些什么,也是紧张的要制止我做什么。向我递个眼色,他又摇摇头。难道他示意我什么都不写?我要趁这个机会要他派人去寻佛骨舍利子呀。 十三哥丢了个眼色给我,又望了一眼皇阿玛,然后打趣地对问我:“十七妹,皇阿玛可是金口玉言,应了你的请求必定是比佛祖还灵验,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想不好要讨要什么,那不如替十三哥要些什 么。” 十三哥明明是插科打诨,是在怕我写错话。 一瞬间,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提笔写下一行字折好,塞进了太监递给我的一个拇指粗细地小竹筒里。 我看到皇阿玛的字条也放进了竹筒。被太监分绑在了两只长得像 鹰,但又比鹰小的很多,如喜鹊般大小的鸟腿上。 皇阿玛朗声宣告,这两只鸟在蒙古语中叫无敌鸟,现在将十七格格和皇上的心愿分别绑在两只鸟的腿上放飞。如果拿只鸟被射落,那个字条上的心愿就会做数。 一时间人声鼎沸,都在等着看那只鸟会被射落。 这可是麻烦了,若是两个字条都被射落,岂不是不分胜负了? 也不知道皇阿玛想什么。 就见太监走到高台上。一扬手,两只鸟扑棱着翅膀向蓝天飞去。 皇阿玛看了一阵,待鸟儿飞到一定高度,皇阿玛高举的手一落。两位阿哥都开始弯弓搭箭。 我则在一旁跳叫着:“下注下注!一注十两银子。赌十三阿哥赢的都随我来。” 我极力在摘清我和十四地关系,他越是不顾一切地亲近我,我越是担心,越是想起燕归山庄那夜。皇阿玛狠辣的家法,和十四的体无完 肤。我可不想在大清朝受苦,我要平安的回到 可我又按捺不住心底对十四地仰慕思念,否认那个不纯洁的想法。却还总去不时想他。 这个时候,就见两只箭如两道寒光射日一般冲向天空,两只鸟都应声落下。一阵欢呼雀跃。都在喊两位阿哥神勇。我却不由心惊。一定有一人的箭没有射皇阿玛的那只鸟。小十四呀小十四,也太张扬了。你就是想为了实现愿望,也不能这么暴露自己呀! 侍卫捡回两只鸟,皇阿玛哈哈笑着吩咐侍卫打开鸟腿上地信筒,抽出信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的那张展开,上面写的是:“愿皇阿玛万寿无疆,龙体安康。” 太监读完,群臣和蒙古王爷们都山呼万岁,喊着:“吾皇万寿无 疆,龙体安康!” 其实,我是从十三十四那紧张的目光中看出了端倪。即使我求皇阿玛给我舍利子,一定能求来吗?大庭广众,当了文武百官,我做人女儿地,该求什么,不言自明。 而射落这只鸟的箭柄上的字却出乎意料,竟然是胤祥。 我望着十三哥,十分感激,而太子二哥不无维护道:“十三弟定然是看走了眼,误以为这鸟是托了父皇地心愿。” 十三胤祥却向前道:“皇阿玛贵为天子,自然没有不能达成地愿 望,怕也不会指望 为他老人家实现。反是云儿,期盼皇阿玛地恩典, 便了。” 说罢看了我一笑。 十三哥,至情至性,我该说什么好,又能说什么? 我的那只鸟,不用问就是十四设地了。 皇阿玛的字条里写的是:“平安无恙!” 简单的四个字,寄托了父亲的一片深情,我为之感动。 众人都随声附和,但这心愿了了,宝剑赏给谁还是不见分晓。 这时皇阿玛仍是不肯罢休,要二人蒙了眼睛比百步穿杨。 这回精彩了,阿哥们也不顾了形象,拿木案桌当鼓擂,叫喊助威。 就见小十四威风不减,弯弓搭箭,一箭飞出,正中靶心。 十四也是不慌不忙,萌了眼,却是箭如霹雳铉惊,箭箭命中。 我得意的跳,逗了周围的十哥和胤衸等人问。 “树枝上有五只鸟,射落了一只,还有几只。” 十哥挺了肥胖的肚子,不屑的瞪了我说:“还用问,傻子都知道,剩四只呀。” 我噗哧笑了小胤衸也跳脚笑:“十哥真傻,一只鸟被射到,其余的还不都飞走了?那是没有了!” 皇阿玛也被逗笑,觉得儿女绕膝也十分有趣的了。 晚上,我们围了篝火烧烤,十四却没来,十三哥哄了我靠鹿肉,我却左顾右盼。 我不想他的,说好不想他的,我为什么会念念不忘? 十四今天是不是累坏了,他的伤未愈,又起码打猎,又比赛射箭,太为难他了。 皇子也不比贫民幸福,穷人家的孩子病了还能卧床休息,皇阿玛这里没这个规矩了。 风一阵凉过一阵,火苗熊熊映红每张笑脸。 十三哥胤祥和十哥九哥在烧烤,我在旁边想心事。 十三胤祥却向前道:“皇阿玛贵为天子,自然没有不能达成的愿 望,怕也不会指望小云儿为他老人家实现。反是云儿,期盼皇阿玛的恩典,十三就成全她便了。” 说罢看了我一笑。 十三哥,至情至性,我该说什么好,又能说什么? 我的那只鸟,不用问就是十四设的了。 皇阿玛的字条里写的是:“平安无恙!” 简单的四个字,寄托了父亲的一片深情,我为之感动。 众人都随声附和,但这心愿了了,宝剑赏给谁还是不见分晓。 这时皇阿玛仍是不肯罢休,要二人蒙了眼睛比百步穿杨。 这回精彩了,阿哥们也不顾了形象,拿木案桌当鼓擂,叫喊助威。 就见小十四威风不减,弯弓搭箭,一箭飞出,正中靶心。 十四也是不慌不忙,萌了眼,却是箭如霹雳铉惊,箭箭命中。 我得意的跳,逗了周围的十哥和胤衸等人问。 “树枝上有五只鸟,射落了一只,还有几只。” 十哥挺了肥胖的肚子,不屑的瞪了我说:“还用问,傻子都知道,剩四只呀。” 我噗哧笑了小胤衸也跳脚笑:“十哥真傻,一只鸟被射到,其余的还不都飞走了?那是没有了!” 皇阿玛也被逗笑,觉得儿女绕膝也十分有趣的了。 晚上,我们围了篝火烧烤,十四却没来,十三哥哄了我靠鹿肉,我却左顾右盼。 我不想他的,说好不想他的,我为什么会念念不忘? 十四今天是不是累坏了,他的伤未愈,又起码打猎,又比赛射箭,太为难他了。 皇子也不比贫民幸福,穷人家的孩子病了还能卧床休息,皇阿玛这里没这个规矩了。 风一阵凉过一阵,火苗熊熊映红每张笑脸。   十三哥胤祥和十哥九哥在烧烤,我在旁边想心事。 ------------ 卷 三 60 篝火晚会 哥们鸦雀无声,屏住呼吸,篝火堆火光熊熊,崩着点 四周无比的沉寂,都是因为皇阿玛的意外到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沉默一阵,那压抑的气氛实在令人难受。我堆出笑容,如沐浴二月春风一般,贴坐到皇阿玛身边,打破沉默僵局问:“皇阿玛,您来得正好,十四哥烤的鹿肉喷香,馋得云儿口水直流。” “喔,云儿喜欢吃鹿肉。这种东西吃了燥热生火,尝尝可以,多吃不宜。”皇阿玛关爱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搭在我肩头低声道:“吃多 了,脸上长包,就不美了。” 我探探舌头,还是忍不住鹿肉的诱惑。 十四哥一直在低头烤肉,哥哥们机械地应着皇阿玛的问话。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我只有充当那在一潭死水上激起千层浪的小石子。 “皇阿玛,您尝尝,这鹿肉外焦里嫩,很是可口。”我极力推销着十四的杰作。 梁九功公公取过一个小银碟子和一副,那是他随身带的。十四用小刀切了两小块儿鹿肉,放进盘子,梁公公就用一把小银叉插起一块儿尝尝,然后双手奉给皇阿玛说:“主子,味道不错。” 我当然知道梁公公这是例行的试毒,皇上的食物在食用前都是要有太监来尝过试试食物中是否有毒的。 这若是在寻常人家,儿子给爸爸点吃的,爸爸还要先让别人尝尝是否有毒,怕这父子的关系也就完蛋了! 皇阿玛品了口肉。频频点头赞道:“当年朕亲征葛尔丹,大获全胜三军同庆那时,篝火连营,浩瀚绵延几十里,到处弥漫着烤全羊和马肉地香气。那时候朕最爱吃贴身的护卫乌克台烤的肉,那肉烤得细嫩,皮焦脆可口。” 说到这里,皇阿玛满眼是对那段美好时光的怅惘,叹息道:“可 惜。可惜,乌克台为了护驾,身亡了。” “皇阿玛保重龙体!”几位哥哥们都机械地跪地劝道,我心里看得难过。似乎宫廷里父子间真是很怪,说不出的异样。 皇阿玛吩咐大家不要拘礼,凑近了火堆,看了看十四那被篝火映红的面庞。英气中带着夜色寒凉。 皇阿玛低声嘱咐道:“十四,你身上的伤未愈,鹿肉是物,多吃动火又伤身。” 十四放下烤叉。单腿跪地道:“皇阿玛教训的是,儿子记下 了。” 我心想,康熙爷可真有趣。既然心疼儿子吃鹿肉会引伤口。你当初打他那么狠是做什么?如今假惺惺说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换上我是十四也听不进去。 我忙打岔道:“皇阿玛,云儿吃饱喝足了。给皇阿玛唱个小曲助 兴。” 众人附和着皇阿玛叫好。 我嗽嗽嗓子,找找音调,唱起了《孝庄秘史》里那曲主题歌 《你》。我最喜欢这个曲子,也喜欢里面小马叔演地多尔衮,乌亮的星眸就如我看到的十四;我也喜欢宁静演的大玉儿,娇憨活泼,那段缠绵而催人泪下地叔嫂不伦之恋,才真是虐心的难过。 你头也不回的你 张开你一双翅膀 谁领着方向方向在前方 一声叹息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万人中央 感受那万丈荣光 看不见你的眼睛 是否会藏着泪光 我没有那种力量 想忘也终不能忘 只等到漆黑夜晚 梦一回那曾经心爱地姑娘 …… 一曲终了,我看皇阿玛和哥哥们都望着我,一阵掌声和叫好声响彻夜空,就连篝火堆里崩起的火星都耀眼夺目。 气氛活跃起来,十三哥也破例掏出他怀里珍藏的那支笛子守着火堆吹起了优美的乐曲。 皇阿玛忽然“老夫聊少年狂”一般,兴奋地拉了我从草地上起身道:“云儿,皇阿玛在西洋乐师那里学了个舞,教给你来跳。” 舞可是我地长项,学生会工作时文体活动都是我和骆 的。 皇阿玛拉我面对他,掖了前襟在衣带上,一手搭了我的肩,一手挽了我地腰,耐心地对我解释说:“云儿,你随了皇阿玛出脚。” 跳了两步,我笑了,这既不是华尔兹,也不是探戈,像是俄罗斯地宫廷舞,我又不确认。但是西方地交际舞大同小异,我也来了兴致道:“皇阿玛,云儿也会一些,不如云儿教您。” “格格!”我听到梁公公在一旁提醒我的失言,但皇阿玛心情极 佳,还是鼓励地说:“今天没那么多礼数,就依了云儿。” 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哥哥们也放下了拘束,同皇阿玛有说有笑。 当然有我在一旁插科打诨左右周旋地功劳在。 篝火渐渐熄灭,灰烬中点点火星明烁。 我随了皇阿玛及哥哥们回宿营的营帐,回到帐里依旧掩饰不住兴 奋,在帐子里又蹦又跳,借了几分酒力疯。 伺候我的嬷嬷拦不住我的疯野,无奈地摇头说:“怕是吃了错了什么。” 我洗漱后散开头,躺在那搭起的床榻上,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如何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时,嬷嬷和花儿睡在我脚下都出隐隐的鼾声,我独自起身,掀开帐帘,披了件白羽裘踱步到帐外。 人悄悄,帘外月笼明,月色下壮观的连营,我感受到“夜深千帐 灯”的境界。 头顶是一弯朗月,伴着繁星满空。 我就仰着脖,沿着染篝火时的方向一路缓缓走去。 “格格!奴才见过十七格格,格格吉安。”巡营的卫队过来,现了我。 我笑笑说:“睡不着,出来看星星。你们忙去吧。” 我信步地走,想到刚才的欢愉和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场过眼云 烟,真正的我是那个在2008并不起眼平 :> 格格不是我。 我有着苏云的思想性格,却又要装成这个自幼失散在民间不谙礼 法,调皮活泼的小格格,演戏演得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彷徨着自己的感情。 或许是天气凉,我肚子隐隐做痛。 我向来时的路望望,很长很长,我正在四下观望,黑暗中一个人低声呼唤我:“苏云,这里!” 是骆风! 怎么是他? 我走过去,眼前的骆风依然是隽秀无比,或许是穿越后的肉身是个太监,少了些昔日的棱角,反添了些妩媚的感觉。 感情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我再没有当初对骆风牵肠挂肚那种感觉,也没了当初同枕共眠的缠绵悱恻,骆风也不再是我的骆风,而我也不再是当初的傻苏云。 “怎么夜里乱跑,不怕有野兽?”他的话里充满关切,似乎一切都没生,我们还是在2008,还是如情侣++ “换了床睡不着,还是老毛病!”骆风替我回答,话语里仿佛还是在我们同居那段时光。 “我,我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我低声说,手脚冰凉。 “前面有片小树林,你去罢,我给你放风。”他说。 我看看四周,只有星星月亮看着我,于是点点头。 骆风转身回了帐子,拿来一叠松软的棉纸递给我。 树林里更是暗淡无光,只有树叶筛出的月光斑驳洒在草地上。 我解了手,又寻了潺潺的流水声去溪涧旁冲手,月色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碎银满溪,水都是刺骨寒凉。 “你好大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很是熟悉。 我慌得一回头,黑暗中一人身着一袭黑色斗篷,遮住半个脸站在我身后。 ------------ 卷 三 60 迷情 十四,我一眼看出他来。 繁星一样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闪亮,迫近我嘿嘿的笑了。 “是来寻我?”他问。 我惊魂未定地拍拍我那可怜的小心脏嘟哝道:“吓死我了!” 见到十四,我的心跳加速,自从私奔出宫后,十四同我就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我回避他,因为伦理观念根深蒂固,但我又留恋他,因为他眼中和气息里带着的诡惑。 十四一把抱起我,向林子深处走去,我慌张地捶打他的肩头低声提示:“放下我,小心被人撞到,十四!” 嘴角挑起傲然自负的笑意,他戏逗我说:“没有听说过喝鹿血加烈酒会令人乱性?你还偏偏灌了我喝了那许多。” 我!什么时候? 恍然间我记起,是了是了,晚上烧烤时闹得兴头上,我是起哄般劝他喝了几碗酒,难怪他此时嘴里都带了浓郁的酒气。 但那酒气混杂在他浓重的呼吸中,呼气在我面颊上,温热的感觉,十分惬意。 在林间一处树木稀疏能望到湛蓝天宇的草地上,他解下斗篷,也放下我。 我仰躺在地上,望着一天璀璨星斗做背景衬托出的十四,俊朗的容颜,坚毅的神色,目光里却是凄迷和熊熊燃起的欲火。 冰凉的手指擦过我的面颊,整理我披散的头,那手又托起我的 头,火热地唇在我的樱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轻啜。又离去复还。 我痴痴地望着他,毫无提防,却也无从推诿,成了欲拒还迎。 已经不是初入长春宫时同我斗气的小十四哥,也不是那个深夜扶醉飘摇送我回宫的哥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他是个男人,或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位男人,骤然间闯入我的生活,这段情令人欲罢不能。 十四的**如冲破重重障碍破堤而出的洪水,他的舌头撞开我地皓齿。齐整的白牙轻咬着我的唇。 我睁眼看着他的面孔,近在我眼前不能再近,是那么地清楚。 浓浓的剑眉,低垂下的眼睫遮盖了似闭非闭的双目。 我竟然如一具木乃伊般令他摆布。渐渐地,觉出了嘴中的湿滑燥 热。 我轻轻的抚摸他的背,他紧紧地搂住我翻身,然后借机扯开我的衣衫。露出那杭绸密竹的莲花肚兜。 我地心里极其矛盾,每当此时,就觉得一种罪恶感。 只有我心里最清楚,我并不是弗慈。不是他魂牵梦萦地昔日情人。 我周身一怔,十四已经扯开我地肚兜,肌肤就暴露在寒风夜色里。虽然凉。但十四温热的唇沿着我地脖颈亲吻。 他的面颊在我胸上揉蹭。亲昵而又贪婪。 枕着我的胸,他的鬓蹭得我痒痒的。但我渐渐感觉到星星点点的冰寒,那是什么?眼泪!我听到了十四低声的啜泣,嘴里喃喃道:“弗慈,我总是找到你了,你回来,就在我身边。” 似乎是寻回了自己丢弃的魂魄,那哭泣声既令人辛酸又令人怜惜。 自此,再也没了话语,我搂住他颀长的脖颈,那脖颈优雅如行宫湖面上那些高贵的白鹅一般秀挺。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他解开自己的马甲上一拍十三颗金豆般的扣子,将衣衫扔在一旁,健美的肌肉,腹肌上没有一丝赘肉,月色下皮肤泛着自然的光泽,月光流华笼罩着我们。 我的手向下摸去,他周身忽然一阵颤抖,我触及到他的伤口。但他仍是执着的狂吻着我,**的利器也扣到了我的门户。 我的第一次已经给了骆风,我们在大学到毕业期间同居过三年,那是一种和风细雨的两情相悦。 而此刻,却如霹雳惊雷般,是那篝火的熊熊不灭。 炙热的倾入,令我周身一阵疼痛,出嘤咛。 他用唇堵住我的嘴,亲吻片刻呢喃道:“怎么,我们曾经有过。” 而我则搂紧他,体味着这份不伦的冲动。我不是十七格格,我是苏云,不过是穿越成了格格。所以我忘记了自己此刻是处子之身,有经历了 瓜之痛。十四呢?他也忘记了我不再是那个在两军 弗慈,也疏忽了这一切。 我周身燥热,已经难以抗拒十四的热情。我们在地上翻滚,我感受着他的侵入撤离,周身赤热中,头脑是朦胧的状态,没有了思想。如一浪浪的海潮汹涌而来,奔来又撤去,又呼啸而来。猛然一阵大浪冲过 般,我就觉得一阵湿热,周身神经都被提起的飘飘然,静了片刻,他趴在了我的身上,闭目不语。 粗重的鼻息放缓,有着小兽般的低吟。 十四好沉,我摸着他**的背,他的后背有着热汗。 猛然,他一翻身,将我放在了他身上,望着我痴情地说:“弗慈,我们还是要离开,我不想在这里躲躲藏藏,我们必须要离开。” 我何尝不想离开,回到2008,我们 以嫁给他。就是他去夜市卖烤羊肉串做小贩谋生,不再是大清朝的王 子,我也爱他。因为,没人见证此刻的我们,小十四那副天真纵意,傲气乖觉的样子真是可爱,像个顶天立地的丈夫,又像个邻家的弟弟。 我的下身隐隐做痛,皱了眉头。 他起身看了,做错事般道歉道:“我忘记了,你的肉身,该死!” 十四捶着自己的头,动身时牵动了伤口,惨叫一声。 我掀侧他的身体看,臀上的伤怕是被骑马蹭破,那伤痕恐怖。 “不碍事,过些天结了痂就好。皇阿玛憋了打我不是一天两天,让他老人家泄出来也好。互不相欠!” 我们整理衣衫,爬起身。 就在今夜,我属于了十四,我们交融在一体,我接受了他。 “我不是弗慈!但我可以跟你走。”我说,还是要让十四知道,我不是弗慈。 十四搂紧我,用下颌蹭着我的头顶,充满怜惜而又坚定地说:“不管你是弗慈,是云儿,还是2008朝的什 禵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他的臂膀十分有力,搂得我难以呼吸。但寒冷的夜风中我觉得很是温暖,他亲吻了我的额头说:“真舍不得,但我们必须回去了。” 十四蹲身说:“来,我背你!” “我会走路!”我说,虽然身下疼,但是不碍我走路。 “聪明的女人绝对不逞能,这是你当年说的。”十四调皮道。 我笑笑,趴在他背上。 我们向林子外走去,茫茫夜色下,点缀着片片连营,仿佛都是我们两个人的舞台。 “什么人!”一阵大喝声,一队人马冲过来包围了我们。 我要翻身下来,十四却抱紧我喝了声:“别动!” “十四弟,啊?十七妹!深更半夜,孤……”马上趾高气扬训话的是大哥胤褆,颐指气使的样子,莫不是又来捉奸了? 他一定是想说“孤男寡女”,又没敢说出口。 我心里乱跳,这次,好悬!如果他再早来一阵,或许就能看到我和十四在树林里的《春宫》大戏。 “大哥今夜巡营吗?怎么记得今天是十哥的差事。”十四漠然问。 “你这是同大哥回话?好了伤疤忘记疼的东西!是不是还想挨家 法?”大哥胤褆骂道。 十四哥理直气壮应道:“大哥想动家法,不知十四犯了哪条?皇阿玛健在,轮不到你来管教十四。妹妹贪玩为十八弟去林子里抓蟋蟀走迷路崴到脚,十四去寻她回来,可有不妥?” 我贴紧十四的背,不敢看大哥的眼睛,我是做贼心虚。 “小强子,小强子呢?”十四大喊,小强子骆风跑来。 “小强子,你对大阿哥讲。” “奴才回大阿哥的话,十四爷是去林子里寻找走散的十七格格。” “快些回去安歇,惊扰到皇阿玛饶不掉你!”大阿哥骂道,打马跑远。 ------------ 卷 三 61 又见刺客 落荒而逃,在骆风的护送下回到营帐。 一路上寒风飕骨,我颤抖着牙关。 骆风随在我身后走着,我面红耳赤。 一个是我昔日在2008的情人,险些 是我在大清朝误打误撞的孽缘,不知道我们两个会走向何方。匪夷所思的是,昔日的情人竟然在树林外,看着另外一个人同我**。我只能 说,骆风或许从来没有爱过我,不然他如何能理智到如此地步? 可我该如何办?我非弗慈,非十七格格,但这肉身毕竟是十七格 格,我算什么?难道真是兄妹**? 我一头冷汗,心底生出罪恶感。 而帐篷外嬷嬷和芷兰已经在翘观望。 我快步跑向芷兰,芷兰也扑过来抱住我,惊喜地跳脚说:“格格,可是急坏奴婢了。一睁眼就不见了格格。” 我回头望,茫茫的夜色中,骆风向我拱拱手,然后落寞地转身离 去。 回到帐篷里,我心神不宁,嬷嬷怕看出什么不对,试探了问我: “格格,有什么不妥吗?” 我慌忙摇摇头,倒头去睡,其实我很想喜个澡,但是这在此时不可能。 嬷嬷已经睡不着,担心地坐在身边照看我,摸摸我的额头说了句:“是不是有些烫?” 能不烫吗?是我的脸在烧,一想起同十四刚才在树林里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心惊肉跳,浑身燥热。 迷蒙中。我睡下,可眼前就是十四那魅人地眼睛,坚韧的目光。睁开眼,又是嬷嬷关切的目光。 我忍不住问:“嬷嬷,您在宫里多久了?” “嗯,年头长了,当年奴才是照顾苏麻喇姑大姑的,苏麻大姑去礼佛后,奴才就跟了德主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您是看了十四阿哥他们长大的?”我问。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岂止是十四爷。就是四爷小时候,也是奴才伺候呢。”嬷嬷打开了话闸说:“四爷小时候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被送给了娘娘养过一阵,六爷可怜小小年纪,那么可爱,一场病被耽搁了,就去了;十四爷就被德主子宝贝……” 这些话我都听不入耳。只是面红耳赤地盘算着我的危险日期,我什么时候完的月事?算了算还好,我于是放了心。 “血,格格身上怎么有血迹?”芷兰喊。我忙止住她,嬷嬷也过 来。 我慌了说:“我,我又来了。” 一脸的羞红。嬷嬷这才笑了说:“格格。这是正常地事。格格怎么总是躲躲闪闪。奴才是说格格去哪里了?原来是避了奴才们去方 便。” 来到宫里月事的时候很痛苦,没有卫生巾。只是用条布带缝制的东西垫上打光后的细棉纸。让宫女们帮我洗这些**地污秽物让我很不安心,不仅觉得对不住她们,也觉得自己没了**。 我不知道还能瞒住多久,只能得过且过了。 再见到十四,彼此都有些尴尬。 我偷眼看他,他也用余光看我,我们都在躲避着什么。 十三哥总用手摸我的头,怀疑我是不在生病。 茂林里有很多色彩斑斓的山鸡,皇阿玛兴致勃勃地带了我和十八弟胤衸去打猎。 阿哥们狩猎时,皇阿玛没能去一展身手,而此时他老人家终于禁不住手痒,要带了我和胤衸去游猎。 七岁的胤衸坐在马背上如一个小大人,打着他地小马驹在前面跑,太监们在后面追赶。 “快去追上十八阿哥,莫让林子里的野兽伤到他。”皇阿玛叮嘱,护卫们打马在纳尔苏的带领下追去,我则陪了皇阿玛在林子里四处观 望。 “皇阿玛,山鸡!”我叫了一声,一只羽毛绚彩斑斓的山鸡从头顶飞过,皇阿玛弯弓搭箭,一箭飞出,那山鸡应声落下。 我下了马向山鸡跑去,那山鸡在原地扑棱着翅膀挣扎。五颜六色地羽毛散了一地。 “云儿,不要靠近,小心这些飞禽的翅膀撩花你的脸。上次狩猎,你十四哥地脸就被鹘撩了一把。” 可恶,怎么在这里他还提十四, 四地名字我都有种负罪感。 皇阿玛如果知道了我和十四昨晚在树林地事,怕要气昏过去。 就在我迟疑间,地上的山鸡又挣扎了向前飞了两步,我脚下穿了薄底快靴,一路紧追,皇阿玛也翻身下马来追我道:“云儿,怎么也同胤衸一样调皮?” 就这时,我忽然现几道黑影在树枝上飞过,让我想起了《藏龙卧虎》。 刺客? 我脑海里想到这个词时,心里不由笑。 怎么皇阿玛总爱搞这些小儿科地游戏。 上次在宫里就导演了一幕捉刺客的大戏,戏耍得阿哥们各个惊慌失措,还有人丑态百出。莫不是皇阿玛来试探我的衷心? 不等我分析明白,就听树上一声大喊:“清狗皇帝,拿命来!” 一道寒光直逼过来,又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皇阿玛纵身一跃,避开那道寒光,手去摸腰间,但他没有带佩剑,随身只掏出一把匕。 但兵器短一分就少一分优势,我看过武侠片,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就在皇阿玛同刺客争斗躲闪纵挪,那两个刺客竟然不来伤我。 我此刻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断,皇阿玛是在考验我的忠心加孝心。 于是我就如自己进了排演武侠片的摄影棚,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救驾!来人救驾!” “云儿小心!”皇阿玛跳到我身旁,刚要挡我,就见刺客的长剑挺刺过来。 我更是毫无惧色,本来我也没什么可怕,不就是大内侍卫冒充刺客来试探我的忠心吗?演戏是我的长项,我一把将皇阿玛挡在身后,大叫一声:“皇阿玛小心!” 我的声音未落,就见那道寒光夺人的宝剑已经刺进了我的胸膛,我只觉得一阵沙痛,胸口如被重物击中一般,周身一颤,一口鲜血喷出。 “还玩真的呀?”我叨念一句,就不省人事。 在醒来时,我躺在行宫山房我那床榻上,杭绸的被子,温暖舒适。屋里弥漫着药香,我头一次体味到药竟然都有香气。 “云儿,云儿!” “格格……格格……格格醒了!” 皇阿玛紧紧握住我的手,眼里噙着泪道:“云儿,你可是醒来 了。” 我头脑沉,糊里糊涂地问:“不是在林子里吗?怎么回来了。” 众人呵呵地笑起来。 额娘德妃抹了泪在一旁说:“这个痴孩子,和十四一样的实心眼 儿。” “额娘,云儿口渴。”我说。 我的目光在四下逡巡,屋里有众位哥哥们焦虑又欣喜的目光。 我看到四哥用袖子擦汗,也看到了八哥手里把弄念珠祷告。 但我没能看到十四,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几遍也没见到十四。 反是十三哥那阳光般俊美的笑脸望着我说:“云儿,十三哥又得了小白鼠,改日你伤好些,带你和十八弟去玩耍。” 我其实哪里是喜欢小白鼠,那么弱智的玩意儿,但实在是没的好 玩。 我向他陪陪笑,不好扫他的兴致。要知道大清朝这些八旗子弟,都热衷斗蟋蟀玩鸟玩 ,怕在2008连五 我这才听皇阿玛解释说,行刺的是前明余孽,那些立志要反清复明的人。幸好我眼疾手快舍身救驾,否则皇阿玛怕就性命不保。 据说剑上有毒,但好在不是剧毒,所以我昏迷了七天七夜。也幸好那剑没刺中要害,是我的万幸,捡回条性命。 “十四身子不舒服,让我代他问候。”十三哥忽然解释说,又补充了一句:“皇阿玛吩咐阿哥们把福晋们都接来,所以十四福晋昨晚到 了,她在照顾十四。” 一句话,我的心如坠入冰窟。 十四福晋,十四是有妻子的,我怎么忘记了? 这也太巧了,十四才同我共赴过巫山**,转瞬间他的妻就出现了。 ------------ 卷 三 62 养伤 一夕间成了救驾的功臣,也证实了我这个脚踏祥云而 是皇阿玛的祥瑞。 一时间无数的山珍海味,美点佳肴送到我眼前,我都无力去一看,只是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累乏了眼睛在打架昏昏欲睡,而伤口的疼痛却不时揪紧我那一根根脆弱的神经。 我暗自寻思,若是真找不到舍利子回2008如果皇阿玛并不强迫我 嫁去番邦荒野部落,留在大清宫廷做格格也还算不错,起码锦衣玉食不用愁生计。可每当这个念头泛出,心底里那段晦暗的隐情就如暗潮翻涌,提醒我还有一段难以告人的秘密。 这天,我斜靠了一个绣着富贵牡丹的石青色苏绣靠枕,手里捧了一只精致的鎏金小薰炉,一头乌散在枕间,趁着一张苍白的小脸。我想我此刻的面色应该像鬼一样惨白,或因为失血过多,嘴唇也是惨白。 额娘在外间替我阻拦了探视的人,怕影响我安心修养。 但众多人中,额娘唯独放进来一位举止优雅的贵妇人。 她的年龄看来在二十多岁,清美的样子,梳着二把头,插着几朵半开半闭的淡粉色菊花,几支金钿子嵌着翠玉,高贵又不俗气,木棉红色抹额上镶嵌了一颗耀眼夺目的蓝宝石。 她扶着宫女的手进来,见了我盈盈浅笑,**一种富贵之气。 帘子一打,额娘也随了进来,带了慈爱的笑容拉了那女子的手带到我暖炕边道:“云儿,这是十四福晋,你的十四嫂。” 又转向那女子说:“珑儿,这是十七格格,你前些时候害病,没能见到她,你们姑嫂是头一遭得见。” 我心里立刻明白,眼前这位富贵秀丽高雅出群的女子是十四的福晋完颜氏。额娘叫她珑儿。 完颜氏温婉的笑容挂在腮边,凑坐到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手赞了说:“早曾听人夸赞皇阿玛寻回了失散十二年的祥瑞格格,今日一见,果然是世外天仙一般地品貌,看着小手,娇柔得如青葱一般。” 一边啧啧称赞,一边吩咐身边的丫鬟呈上了一些锦盒里盛放的珍贵药材不慌不忙地一一解释药材的用途,又特意打开一个绿色缎面的锦盒,里面是满满一盒貌似珍珠却比珍珠更是透明的似石非石,似米非米的东西。 “呀。这是什么稀罕物?”额娘好奇地问,拈了几粒在手中拨弄了说:“看着颗颗剔透晶莹可爱,又不似珍珠,可是什么?” 完颜氏用桃红色的锦帕掩了樱唇,嘻嘻地一笑道:“到底是额娘有见识,一猜就准。” “果真是珍珠?如何长成这般模样,也没了色泽,是什么蚌珠?”额娘更是好奇。 我地伤口隐隐做痛,哪里有心思去猜这是珍珠还是石头。 完颜氏解释道:“这是蚌珠米,是一味稀罕的药材。这蚌珠米生在朝鲜国同大清国交境处的天池边。要五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生在断崖边,很是难得。这蚌珠米驱血毒,养气血,碾碎用酒化开外敷和散在**里喝下都是极为养身的,是极品。媳妇只得了两盒。一盒前些时候用来给十四爷化瘀伤,这盒就给妹妹服用。就是平日里吃了,也是养颜地佳品。” 我的心里暗生怆然,眼前是十四的媳妇,那我又算什么?奸夫淫 妇。还是秽乱宫廷,怕我和十四天理不容了。 额娘欣慰地拉着十四福晋一脸舒展的笑容夸赞:“好孩子,难得你这份心。十四呢?怎么没同你一道来?” “他这两天身子不好。”完颜氏垂下头。 额娘的面色渐渐沉下来,问道:“怎么,你和十四还没有……” 完颜氏羞愧地望了一眼额娘德妃垂下头,缓缓摇摇头。 “这孩子。我前世造了什么孽?皇上为这个前些时候还忒的教训了他一场,怎么来是这么个性儿?”额娘一脸忧郁,望着我尴尬又避讳般带了十四福晋去了外屋。 我的心里绞割得难受,不多时听到了十四福晋在帘子外呜呜的哭 声。 “哭什么!你就不能争气一些。这种事也不能都赖你男人,你们小夫妻还年轻,身子都没病,如何你就留不住他的心?”额娘的责怪声有些 听进了耳里。 就听十四福晋呜呜道:“娶了侧福晋,也不见他动指头,只是去年在霓虹院见到个窑姐,反招惹得他跑了几次,烧做梦说胡话都在喊 ‘弗慈’。” 我地身上一哆嗦,手中捧了薰炉,却还是觉得手指连了心一事的寒凉。 “为这个,还请了萨满大师来做法事。”完颜氏呜呜哭诉。 我当然知道近来十四哥定是不肯和她好,因为有我的存在。 额娘的声音严厉地叱责:“还有面目哭?若不是你四处多舌,让皇上听说了你们小夫妻失和的事,如何皇上就那么下狠手教训十四了?如今十四不是小孩子,你害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他能请愿同你好 吗?” 我反是糊涂了,十四被责是因为带了我私逃出宫,如何额娘反埋怨十四福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我养伤的半个月,几乎没能再得见十四哥。 我的心情极度抑郁,起初是担心,随后是焦虑,最后是怀疑。 难道十四同我那夜地欢娱和在莫愁谷的痴狂都是逢场作戏,都是欲火泄?那我成了什么人?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落下来。 我的伤渐渐愈合,可以在芷兰的搀扶下去外面行走。 山庄湖区洲岛错落,水光幻影,四面垂柳泛黄,落叶飘金,掩映亭台楼阁。 湖岸盘旋曲折,无数小桥长堤交联湖心岛屿。 秋风乍起,黄叶洒落碧波荡漾地湖面,秋蒲苇,摇拽生姿,让我想起江南风光。 但是满目萧然,我更是无心风景。 “十七妹,刀伤初愈,如何下地行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见是四哥胤禛,心里生出些惨淡,陪了笑轻服一礼,只是说想出来透透气。 “深秋天凉,多穿些衣衫。”四哥叮嘱,边说边将身上的孔雀羽披风解下,披在我肩上,为我系好。神情举止间真如一个体贴的大哥哥。 “额娘去了十四哥哪里,同十四福晋说话去了。”我猜测四哥是来探望额娘,果真,四哥叹息一声道:“这样?那四哥就去十四弟那边走走。” 我吩咐芷兰回去帮我取来我的披风,想将这件漂亮的孔雀披风送还四哥。 芷兰应声离去,我提了披风的一角仔细看,果然是件稀罕物,怕是《红楼梦》中地雀金裘就是指这个东东。 披风洒摆处一排翎眼翠绿墨绿,颜色错落逼真,金线交杂其中熠熠生辉,握一把如攥了团纱泻出指缝般柔滑。虽然这东西不属于我,但是穿在身上还是心情舒畅,仿佛清晨出门上班前画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淡妆。 我沿了山路向山下走,想去水边看那群白鹅。 立在水边,一阵阵秋意送凉,我打了两个喷嚏,却不见芷兰跟过 来。芷兰这个傻丫头,总像比别人满半拍的呆傻,我也无可奈何。 一只青色白肚杂了蓝色羽毛的鸟从我头上扑楞楞飞过,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我来了兴致,提了雀裘去追了看,那鸟儿就停在树枝上。 我仰了头望着小东西啄着羽毛,那悠闲的样子真是比了笼中鸟自 在。 正在我负伤关了半个月总算获释出来透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时,我却看到宜妃娘娘和惠妃娘娘谈笑风生地向这边走来。 趁了她们没能看到我,我忙闪去假山后,等了她们走过。 而她们的脚步却是向额娘和我的山房走去,果不出所料。 如今我是皇阿玛的宠儿,这些娘娘来探望我多是做给皇阿玛看。 为了避开宜妃和惠妃,我穿过假山中那条曲径通幽的小径,想去看看我和十四一起坐看落日的那座栈桥。 穿过假山时,我隐约听到一阵低声的啜泣,有人在哭。 奇怪,是哪个宫女遭了主子打骂来躲在这里隐泣吗? 我停住步,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含糊不清道:“卿卿,日后定封你个贵妃做。”   我一背冷汗,这是谁?莫不是皇阿玛? ------------ 卷 三 63 扶不起的太子 战战兢兢,如何中彩票没这运气,总是让我遇到这些 体,莫不是rp问题? 皇阿玛在野外搞女人,被我这个“女儿”撞到 我想避开,但又好奇皇阿玛是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想一看究竟。但我终究还是说服了自己,苏云,你就省省吧!康熙七十二嫔妃,就是多一个女人又算得什么?《红楼梦》那王侯家还那么多的男盗女娼,更何况清宫了! 我拔脚欲走,却不留心踩到了一地枯黄的碎叶,出嘎吱吱的声 响,就听那女的忽然惊道:“有人来!” 反是吓得我一慌神向旁边的假山后一闪,却听不到了声音。 久久的,还是没有声响,偶尔有拖着长长雉尾的鸟儿从头上别枝而过,扑棱着翅膀尖声叫着,仿佛在喊:“捉奸,捉奸!” 我一定要快走,不然被现就是太尴尬的事,皇阿玛莫不是会抓了我灭口吧? 我向山石上退,就听到下面一个声音:“没有人呢,是鸟儿,看你慌的。” 不是皇阿玛的声音,我放下心,但这个声音太熟悉,是太子二哥胤礽! 我早曾听说过二哥人长得漂亮,所以人物也颇为风流,在女色上没有丝毫节制,听说就为了他和宫女有染之事,就不知道被皇阿玛斥责过多少次。 我才放了心,忙想找条隐蔽的路绕出这片八卦阵般地假山区,这时觉得身上很凉。一摸却现四哥为我披的那件雀金裘不见了。 一定是我急于逃跑时脱落了,自己不曾在意。 那个女子的声音又传来:“太子爷,饶了奴婢吧,若被嬷嬷们知 晓,怕又要送芙蓉回洗衣院受苦了。” 原来是童瑶瑶,她怎么和太子扯在了一处? “心肝儿,你且忍忍,改日我定向大阿哥讨了你过来,日后给你个名份。” 原来是大哥在许诺童瑶瑶。他日即位后会给童瑶瑶个名份。 看来童瑶瑶也活得很聪明,自己想办法摆脱了辛库的折磨,攀上了大阿哥又借机勾引到了太子爷。 “老头子寻你去做什么?”太子二哥问。 “左不是弹洋琴,还埋怨奴婢弹得没有十七格格好。”童瑶瑶酸酸的话语。捏着嗓子说话,我的牙都要倒掉。 “太子爷,太子爷!”童瑶瑶急促的呼唤,似乎在挣脱什么束缚。但又有些半推半就,于是又是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叹气,我只有叹气,如果没了舍利子。童瑶瑶能攀上太子二哥这棵大树,怕也是一条生路。 我向高处走,想缘了假山的石阶翻过山头地揽月亭。然后绕去山后回我的住处。 但我必须要寻到那雀金裘。我落在了哪里? 我的位置再向上稍微走。就能俯览到山下,但是树叶繁茂。假山连绵,我没能寻到童瑶瑶和太子的踪影,也没能现我地雀金裘,却意外见到大哥胤褆正带了一队人向假山方向匆匆而来。 头脑里翻涌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又是个圈套?同当年曼芳的丑事一样,是故意在勾引陷害太子? 我防捏了嗓子弄粗了声音大声咳嗽一声,然后捡起些石头向太子和童瑶瑶出声音的方向砸去。 噗通通的响声回荡在山石间,石头从一块山石弹去另一片山石,然后滚落。 这时我忽然现一个提了衣服衣衫不整地人从假山的另一边夺路而逃,是太子二哥。 我想,如果我此刻跑,他们为了抓太子也会来围堵,我跑不掉,最好的方法就是迎刃而上。 我还是向后跑了两步,从亭台的方向揪了一枝枫叶向下走,边走边唱,四下巡望,如在一路欣赏风景,对周围地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我才下到一半,大哥的人已经堵过来,见了我都慌得行礼喊:“十七格格!” 大哥似乎很是意外我的出现。 我看到童瑶瑶正衣衫凌乱地背对了我系腰带,羞愧地不忍回头看 我。 而大哥却摆摆手让人将童瑶瑶拖走,对我呵斥道:“十七妹,不要乱走,万一有虫蛇伤到你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暗笑 蛇也没有你毒。 大哥走了后,我四处寻找那件雀金裘,也一无所获,心想糟糕,我把四哥地宝贝弄丢了。 明明是丢在了这里,那么是谁拿走的? 大哥还是太子二哥?童瑶瑶怕无脸见人,也没那心思去拾那件雀金裘。 我怏怏不乐地回到自己的住处,额娘见我回来责怪道:“云儿,对你讲过多少次,出门要禀明去向。” 四哥已经离去,我懊恼地讲了自己误丢了四哥的雀金裘,额娘责怪道:“那件雀金裘是你皇阿玛赏你四哥的,一共就得了四件,是朝鲜国的贡品。” 若兰姑姑忙应了说:“奴婢派人去寻寻问问,看看或是谁拾去 了。” 正说着,十三哥一阵风似的跳进来,一头的汗。 额娘嗔怪说:“这是怎么了?如何还是如此毛躁,若被你皇阿玛见到,少不得又一番训斥。” 说着拉了十三哥贴身做下,用帕子为他擦了额头的汗问:“这是从哪里过来?” 十三哥道:“快被二哥哥害死。” 我心里一跳,想到了假山后那那一幕,童瑶瑶和太子二哥的奸情。 难道是十三哥也知晓了? 听了十三哥的解释,我才明白,原来还是上次四哥收户部欠款的后遗症。 太子二哥花钱大手大脚,亏空了很多银子,没钱花自己又不能出面去借国库的钱,就托了下面的人去借户部的款子。 原本大家都借,也没人去查,如今皇上下令一查,又是四哥作真的查,太子就慌了。 一是怕父皇现会痛责,也是怕被兄弟们抓了把柄咬他,于是不知道是手下什么人出了馊主意,让把吏部一些外省实缺的官职拿出来卖个高价钱,然后拿这些钱去补亏空。 本来是做的神鬼不知的,却不想这些官是要在赴任前去见皇上的。 可笑的是这三个官儿都实在的不像话,没有一点的官威不说,其中一个已经是七十岁。 十三哥取笑道:“皇阿玛就问那个古稀之年的老翁年逢春,说是今天多大年龄了。你们猜那老翁如何说?” 十三哥的目光中带了促狭,不等我们答就自己答了说:“那老翁用手搭在耳朵边反问‘皇上说的什么,臣听不清楚。’;皇阿玛压了火气又吩咐‘平身’,那老翁慌忙磕头道‘皇上开恩,臣不想‘净身’” 额娘和在场众人都笑得直不起腰,额娘指了十三哥埋怨道:“还在浑说,也不看当你妹妹呢。” 我也笑得不行,这卖官也要卖给个差不多的人呀。 “皇阿玛又召见了剩下的两位,一位歪嘴斜眼,满嘴酸腐,是个商贾;另一位更是可笑,皇阿玛问他又何过人之处来任此官,他竟然答道‘奴才的过人之处就是惧内’。一时间莫说是皇阿玛,就是在场的太监都笑得不行。待打掉这三个人,皇阿玛已经是怒得不行。” “呦,该不是怪罪太子爷了吧?”额娘关切道,“若是太子爷也不容易,生母去的早,惹了皇上,连个额娘去替他说几句话的都没有。” 十三哥咬了唇道:“皇阿玛当然没舍得骂大哥,他是国之储君,反是寻个小过失把儿子骂了一顿。好在儿子嘴巴机灵,不然慢一些,岂不要同十四弟一样的惨被皇阿玛痛责一顿了?” 额娘这才舒缓了紧张的面容道:“十三最孝顺懂事,可是比你十四弟让额娘省心,你们皇阿玛哪里舍得责怪你?” 待打走周围暗自笑的太监宫女,额娘拉了十三胤祥的手低声劝道:“十三,你是个实心的孩子,额娘劝你一句,你和你四哥莫同毓庆宫那位走得太近。” 十三哥紧张地问:“额娘,莫不是您听到些什么,不要瞒了胤 祥。” 额娘揉搓着胤祥的手低头说:“这还用听到什么?只是就事论事,依皇上这性子,怕这些事没这么容易。皇上不去责备你太子二哥,不是原谅了他,若真是责备了他,怕倒是烟消云散了。” ------------ 卷 三 64 美酒.名伶 些话让我不由自主想到了二月河的《康熙大帝》 其实我对清朝九王夺嫡的那段故事更多是来自于那部小说和电视 剧。 我本来不喜欢清朝,恨这个朝代的腐朽,给****带了百年的苦难。当然,我也承认从康熙到乾隆都是敬业的好皇帝。 对这些历史的记忆,让我不得不佩服貌似温和与世无争的德妃娘娘的深藏不露和目光独到。 十三哥呀,但凭了自己一腔的正直忠义保定了太子,可那太子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在历史上最终是被废黜的。 近些时同十四的卿卿我我纠缠不清,初入宫廷时那场惊心动魄的宫斗大戏竟然也淡忘了不少。谁曾想到,人出了皇宫来到热河,这争斗却比紫禁城有增无减。 我的印象里,记得那个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废应该是在康熙四十七 年,也就是明年的夏天。史书上说得很隐晦,一是说太子对兄弟们毫无慈爱之心,十八弟胤衸病死了,他竟然不闻不问,反而欣喜不已;还有就是他在深夜偷偷摸摸去窥探康熙皇帝的营帐。但显然这些都是没有说服力的废除太子的罪名,更关键的,就是野史里流传的太子**宫廷,竟然和父皇康熙的妃子有染。 这一段我记忆犹新,因为我喜欢看唐国强老师演的《雍正王朝》那部戏,尤其对戏中那位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的郑春华贵妃有着很深地映 像。难道眼前的太子二哥真是如此色胆包天吗?我更是可怜那天真顽皮的小胤衸,不知道我能不能改变历史。挽留他的性命。 我随在十三哥的身后送他到了山房外的阶梯处,四周无人,我小心地说:“十三哥,你为什么是太子党呢?” 这话问得真傻,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怎么这么笨,让十三哥如何回答? 十三哥显然也被我的问话惊到,又展露笑颜呵呵笑了拍了我的肩头道:“云儿,你个鬼丫头你想对十三哥说什么?十三哥当然不是太子党!” 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外,难不成十三哥是打入敌人内部? 十三哥笑容舒展,笑靥同阳光交映成辉,甜甜地一笑。嘴角微勾,自信地说:“你十三哥是皇阿玛党。皇阿玛指定的太子,太子就是君,是兄。十三哥自然要辅佐他。” “那如果太子二哥做了错事不配做太子呢?”心内的焦急令我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但这完全是出自对十三哥地信任。 十三哥伸手**着扶面的柳条,揉弄着金黄的叶子,认真地对我 说:“云儿。你在外多年,不懂这些为人为子的道理,十三哥不会埋怨你。只是十三哥是你地哥哥。你是妹妹。十三哥就有责任教你明白。云妹你记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所以,不仅是太子二哥会有错,就是皇阿玛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但是,我们做儿子做兄弟儿女的,就该去直言劝谏,直到他们听进去。” 十三哥自信地点点头,我看到他炯炯的眸子目光坚定,嘴角微挑,那神情很是可爱。 看来十三根本没领会我地苦心,一味要往太子废黜案那泥坑里扎。 我不厌其烦地接着按照他所谓的直言劝谏,知道劝到听进去为止的方法去诱导他问:“十三哥,若是有些事情,他们明明做错,但就是听不进你地劝告。你明明知道如此下去就陷入沼泽,想救他怕是把自己也拖进泥潭陪死,那十三哥该如何是好?” “云儿,你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该不是老十四同你胡说了些什么?你不要去信老八那一伙人,口蜜腹剑,心如蛇蝎,偏是十四弟不知好歹。” 十三哥直言不讳 故作糊涂道:“云儿只是这么一提,是‘比如’,‘ 是如此……’” “没有什么‘比如说……’,为臣尽忠,为子尽孝,这是本份。”十三哥朗声道:“但求无愧于心。” 我点点头,想起那句箴言“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十三哥地身影立时高大起来。 同十三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他像个大哥哥无微不至地呵护我,更重要地是,我的心情很是放松,没有任何地负担,也不感觉到丝毫的沉重。 路过一片黄树林,片片红叶翩翩起舞,十三的快底薄靴踩在树叶上咯吱做响,这时树林见,云霭中飘着一支优雅的古琴曲,在林间萦 绕,红叶落下,远处是青山碧水环绕,形成一幅瑰丽的画卷。 霎那间,一声笛曲划破这种淡然幽静的琴音,陡然而起,同那琴声呼喝。我寻声望去,视线停在层林遮掩半显半露的半山亭处,依约能看到两个人影,这时一阵优美的昆曲唱腔传来“碧云天,黄叶地,西风 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西厢记》中这曲千古绝唱,竟然被唱得别有一番神韵。 我寻了声来到半山亭,才见这里坐着的竟然是五个人。 静心抚琴超然如世外真人的竟然是八阿哥胤禩,一旁吹笛子的是纳尔苏,他穿了件白蟒箭袖,腰束红色嵌翠玉的八宝带,微闭了眼一幅陶醉于山水间的惬意样子。 坐在另一张石凳上的人转过身,是十四,不由我心里乱跳,再伤势微愈后再次见到十四,我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只穿了件水湖色的袍子,外罩了件缺襟卷云口马甲,手中的扇子玩得噼啪乱想,向十三哥点点头,又转过身。 蹲在石凳上肥胖的十哥像一只大熊猫,痴痴地望着正在拈了兰花 指,一板一眼唱着昆曲的那个俊俏的小后生。 这男孩子我是素未谋面,但一见就令人有眼缘的那种。 那人白净的脸如蛋清一般弹指欲破,笼烟眉桃花眼顾盼神飞,骨子里带着一段妩媚风流,腰络丝绦,手里拈了柄折扇。 待停了弹唱,那男孩子过来见礼,我才知道他是戏班子里的小旦谷行烟,十哥戏谑地称他“小烟儿”。 “今儿个重阳节,登高取个吉利,带了小谷和兄弟们来山上解哥大度地招呼我们入座,石桌旁一个略宽的石凳上摆了石榴、茅豆、鸡冠花、茱草等各色应景的物事,显得主人情调别致。 十三哥毫不客气,也同十哥一样,半蹲半坐在石凳上,抓起一把盐水茅豆吃了起来。 八哥客气地从暖鉴里端出一壶热腾腾的酒,倒了一盏递给十三说:“十三弟,来尝尝,只是皇阿玛才赏了我的。说是江南织造曹頫孝敬的陈年女儿红,只有两坛。昨儿个皇阿玛查我的文章,夸我的字有了长 进,一高兴就赐了这坛酒。” 十三哥见到酒坛子眼睛都放光,如果在黑夜里,我敢说他的眼睛能绿莹莹的像狼一样。我的十三哥,您就这么点杞子。无奈呀无奈,十三哥频频夸赞“好酒!”,手中的杯盏不停,索性喊了要大海碗喝得痛快。 八哥笑了责怪说:“十三弟还是不改小时候直爽的脾气,只是今天八哥把伺候的太监们都打走了,嫌他们碍眼扫兴,怕是没人给你取海碗去了。” 十三哥慧黠地一笑,眨眼道:“那八哥就将这壶酒赏了兄弟吧。”  结果八哥没答话,十四却起身抖了衣襟转身欲走。 ------------ 卷 三 65 馋嘴惹的祸 十四!”八哥责怪地一声呼唤,十四停了步子。 八哥抖抖袍襟起身,踱了步来到十四背后道:“怎么,还在同弟妹斗气?你是男人,何苦同个女人去计较。” 十三哥本来提着酒壶对十四给他的下不来台略含尴尬,一听八哥的言语,显然十四今天是心情不好,也就一跃下了石凳问:“不是昨天额娘面前,你们小夫妻还好好的吗?” 八哥不停向十三哥使眼色,示意他不必多问,又招呼十哥说:“老十,你和小谷带十四弟去我那里,有一些新制的点心给他带去。” 十哥傻呆呆地啊啊两声,看看八哥又看看十四,才应了差事拉了十四离去。 看了十四等三人走远,八哥笑了对十三哥说:“十三弟,别和他计较。十四同他福晋一直就八字不合一般,十四福晋什么都好,就是善妒多疑,偏是怀疑十四在外面有相好的女人,闹个没完没了,跟德妃娘娘哪里哭诉了没用,反去找皇阿玛告状。” 我正在吃盘子里的米条,八哥的一句话,我一慌,咬到了舌头,嘤咛一声,竟然没人现。 就听十三哥紧接着问:“告状?告什么状?告十四喜欢上旁的女 人,皇阿玛会管吗?” 八哥神秘地说:“看上别的女人倒也罢了,若是看上皇阿玛的妃 子,怕是皇阿玛不得不管了。” “八哥你休要胡说!”十三哥将酒壶蹲在了石桌上,溢出的酒洒在焦尾古琴上。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八哥浅笑着用衣袖沾去酒痕。淡然道:“是十四亲口说地。所以我们兄弟才领他到这里散心。” “十四亲口告诉你,他喜欢上了皇阿玛的妃子?”十三哥的问话逗笑了我,十四该不是脑子进水吧? 八哥解释说,是十四福晋完颜氏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得知十四在狩猎时的一个夜里独自出去同女人幽会,而且有人见到十四在树林里同一个女人媾和,那女人的身影像是皇阿玛的慕贵人慕贵人玲珑娇 小,我还曾替皇阿玛翻过她两次牌子。但是只有我知道,慕贵人是冤枉的。是替我顶了这罪名,于是我心里忐忑不安,做贼一般紧张。是谁在树林里看到了我和十四,是谁在任意猜测? 八阿哥笑笑说:“你八嫂就是蛾眉善妒。不许我沾染旁的女人,但不至于浮想联翩。皇阿玛听了十四福晋的告,只是将此事交由德妃娘娘去查明处置。可怜地慕贵人,清白有损。有口难辨,竟然要吞金子自杀,亏得被当班的太监看到。怕是有妒忌慕贵人的人散的谣言,原本皇阿玛秋狩就只带了四位嫔妃。惹得多少人嫉恨。” 十三哥呵呵地笑了,摇头说:“小十四又何尝不是如此。” “十三爷,十三爷。奴才可是寻到您了。”跑上山来地是小强子骆风。见到我陪笑。见到几位阿哥打千,然后对胤祥说:“太子爷满世界寻您呢。找不到就火,您快去看看吧,怕是有要紧的事。” 十三哥步履匆忙地离去,我也寻了借口想走,八哥却如一个和蔼的大哥哥一般喊住我说:“十七妹,留下来坐一坐。十四总是夸你活泼可爱,十三也爱同你这个小妹妹一道玩。或许是因为你和他们一个母妃,只是哥哥们都会一样的疼爱你。” 我笑笑,八哥真会说话。 这不由令我想起来传言中八哥如何地阴险狡诈,好奇心让我坐下,接着吃着米条,听着八哥抚琴。 八哥抬眼望着我说:“十七妹,古人眼里,这抚琴是件极其高雅之事,所有抚琴触摸古琴前要净手,静心,焚香,才能奏出行云流水之 又望了一眼我手中的米条,我笑笑,缩脖,放下米条,用帕子擦擦手,腼腆一笑。 其实,我曾经随同学去听西方乐团来京访问的音乐会,但入场时现周围的观众穿着大背心,短裤,七扭八歪,我就听到身边两个老外用怪异地目光看了一圈,然后皱了眉头互相用英文对话,一个说“****人就是这样的素质,不懂得高雅艺术”,一个人说“这是对表演的不尊重。” 话音刚落,一根香蕉正好打在老外地后脑勺上,后面隔了几排一个戴眼镜地男生敬礼哈腰抱歉地笑笑,不停口的说“sorry”。 哎,当初我还暴汗地鄙视那个眼镜男,如今我也被八哥鄙视了。 一位小宫女上到亭子里,提了一个亮红漆地食盒,说是良妃娘娘送来的重阳糕,是她亲手做的。 八哥很是激动,起身抱起那个食盒,迟疑一下,打开盒子,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块儿,频频点头赞了说:“好吃,可口酥润。” 又端来给我和纳尔苏品尝。 纳尔苏推说肠胃不好,没有吃,我则毫不客气地捏起一块儿放在嘴里。 松软可口,入口即化,一时吃起了兴致,我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十一块儿重阳糕吃去了十块二,又喝了半碗枫露茶,立时觉得肚子好饱,但眼睛还是巴巴地望着那块剩下的重阳糕,想开口说,我打包带走,又有些不好意思。 纳尔苏起身说:“八阿哥也快去给良妃娘娘谢恩吧,纳尔苏送十七格格回山房。” 八哥和蔼可亲的目光望着我说:“云儿,有空来八哥这里走动。” 我点点头,忽然想,我这把重阳糕都吃了,忘记给十哥和十四留一块儿了,哎,反正八哥尝过了! 我自我宽慰着随了纳尔苏下了山,走过一片曲桥时,纳尔苏停住步子,忍不住对我说:“十七格格,刚才那重阳糕,你为何都吃了。” “我没有呀,不是还给他留了一块儿?”我说,心想纳尔苏你也太奴才了,不就是几块点心吗?他假大方请我吃,我就真不客气了。 “那是良妃娘娘亲手做的。”纳尔苏提醒说。 我当然知道是良妃娘娘亲手做的,反问道:“那又如何?” 纳尔苏无奈地看着我,像是看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摇头走开。 我回到自己的山房,额娘正在劝着十四说些什么,见了我来,两个人都止住了话,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要避开我,但我和十四四目交接的瞬间,又慌忙避开。彼此都在担心,都在躲避什么。 “云儿,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额娘问。 我想了想答:“听八哥弹琴,八哥说我不该吃东西;后来良妃娘娘给八哥送来一盒子点心,十二块二,我吃了十块儿,就拇指盖大小,纳尔苏还责怪我贪嘴。” 我嘟囓道,心想纳尔苏真多事,那良妃娘娘也小器,做个点心做得宫廷小窝窝头那样拇指盖大小,都不够填牙缝,还怪我多吃。 额娘和十四哥都是一愣,十四忽然难道:“你就这点出息,饿死鬼投胎不是?偏馋嘴去吃那重阳糕?” 额娘也没袒护我,随了十四说一句:“云儿,你这孩子,怎么就把良妃娘娘给你八哥做的糕点吃掉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不是还剩一块儿吗?”我仍是不服气,不过心里已经有些打鼓,这重阳糕是什么好东东,他们都像被我吃了宝贝一样的惋惜而责备我? ------------ 卷 三 66 恬不知耻 四看着我的眼神充满责备和失望,自我见他开始,他 么郁郁不快,没有高兴的时候,当然了,同我逃去莫愁谷的那几天时光他还是满开心的。 自从秋狩那次小树林的媾和,我同十四的每次见面时心里都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那是种愧疚,是种难以启齿,或是种兴奋。 我回自己的寝宫更衣,骆风偷偷跟了我进来,芷兰惊慌地叫着: “小强子,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格格的寝宫。” 我想骆风是有话对我讲,若无其事地吩咐芷兰说,是我喊小强子陪我去花园捉绿翅鸟儿的,然后带了骆风出门下山,绕行到假山上那亭子边,不由又想到了那天在假山后误撞童瑶瑶和太子的奸情之事。 我问骆风:“小强子,你有何事?” 骆风起身,凑近我神秘地说:“苏云,舍利子有下落了!” 我的手一抖,衣服落在地上,骆风拾起那件月白色绸衫掸掸对我 说:“我刚才去给勤妃娘娘送重阳节的墨菊,听勤妃娘娘她们说,抓到了一个贼,说是什么朱三太子反清复明的乱党,那舍利子是被他们盗 走。” 我眼睛一亮,忙问:“舍利子在哪里?” “听说还流落在民间,并没寻到。不过,听说有了明确的线索,皇上已经责令十二阿哥去查寻。十二阿哥一向文弱,怕不是这个料,我也担心此事。”骆风忧心忡忡。 我想。有消息就总比没消息好,多少舍利子有个去向了。 “那我能做什么?”我问。 骆风毫不犹豫道:“想办法多打听些消息,若是能得到舍利子,我们就获救了。”骆风搓着手说:“苏云你是不知道,十四爷人是精明能干,可就像个惯坏了的孩子。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也不管你们好,他喜欢你也是清朝人,顶多穿回2008。就当做梦被僵尸叔叔强暴了。就算我两个扯平。” 骆风说得理直气壮,我都为他汗颜,恶心。 但骆风丝毫不觉察我地厌恶,仍是滔滔不绝地说:“苏云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当初不理解我为什么和童瑶瑶那个……就是那个……可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你想想。你不 上,别人也会上,别人上了她,就平步青云了。我和童瑶瑶先好。那也是权宜之计,你看她那样子,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但那身子上。 哎。水桶腰!这回苏云你也知道了?那十四阿哥要带你走,你就得跟 着。他想兄妹**上了你,你不是也只能半推半就。那天在树林,我都看着呢。” 我的脸羞红到脖颈,浑身烫,骆风竟然是如此一个无聊加无耻的人,可惜他还在沾沾自喜地说:“还真是传奇呢,不知道康熙知道他儿子干这种道德败坏的事,该不会也把他那个剁掉让他当太监吧?” 我试探问:“那,大阿哥那天查夜是……” 骆风一怔说:“那我怎么知道?这些王孙公子哥儿,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怕被人撞到吗?” 说到这里,骆风觉得失言,忙解释说:“苏云,我的意思是,我当然不是说你猫狗。” 我望着骆风,想问他说完了吗?说完他可以滚了。 但是我话到嘴巴边还是敛住了,我也堆了笑关切地问他:“骆风,你的小**找到 .: 去?” 骆风嘿嘿一笑说:“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知道吗?那个给小强子净身地师父叫何麻子,我这回打听得真真切切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何麻子犯在我手里 了!” 我“喔”了一声,骆风炫耀地说:“那何麻子的儿子也被送进宫 了,竟然那何麻子玩花样,他儿子那东西茬儿没割尽,哎,就是欺君大罪呀!他儿子叫小柯子,那天从一个娘娘宫里钻出来,正被我撞到,我一吓唬,那小柯子吓得什么都个我说了。这不,我那宝贝儿就可以还我了。” 我脱口问:“哪位娘娘?” “一位被冷落得三年没翻一次牌子的答应,不是什么正主子。”骆风说,我心里很难过,这可是我当年爱过地男人,竟然如此的龌龊不 堪。 我实在不想同 下去,骆风却嘿嘿笑了说:“这段经历也是有趣,就 戏一样,清宫辫子戏。哎,苏云,你这回理解我和童瑶瑶了吧?你看,不经过事,你总也长不大,如今你不是也懂得什么叫入乡随俗,也随了那些清狗三跪九叩了?” 我哭笑不得,骆风始终坚持着他的信条。看来一唱穿越让我们两人彻底的认清彼此,这段感情终于无可弥补地断裂了。 而且我离去时,那种心情,真是我向天边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 彩。 我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问骆风道:“那童瑶瑶怎么办?” “她嘛,好办。愿意回去就带她走,不愿意,就让她在这里当娘娘吧。” 我好奇地望着骆风问:“娘娘,什么娘娘?” “康熙皇帝的妃子呀,你不知道吗?皇上那天听童瑶瑶弹钢琴,又听她会说英语,还能帮康熙皇帝翻译文章,就龙颜大悦,封她为贵人 了。” “啊?”我惊得张大嘴巴,“这不可能,太不可能,她……” “怎么不可能,你能当公主格格,人家童瑶瑶这正派的公主大小姐就不能传成个娘娘?”骆风鄙夷不屑的语气,我脱口而出:“童瑶瑶她和太子要好地,那天在假山后,我明明见到她和太子在**。” 话出口,我有些后悔,毕竟这种做法不厚道,人家童瑶瑶要和谁去好,与我何干? 转念一想却是有趣了,我们这三个穿越来的小人物,我和康熙的儿子**,童瑶瑶却一女事人家父子二夫,这都是什么丑闻。太乱了!我必须离开这里,不然这潭浑水越搅合越深。 我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就问骆风:“你知道良妃娘娘和八阿哥地事吗?” 然后大致又说了遍刚才地重阳糕地故事。 骆风解释说:“听说良妃出身低贱,和童瑶瑶一样不过是在辛库做贱婢,是皇上一次无意时临行了她,就生了八阿哥胤禩。这八阿哥小时候生的好,皇上嫌弃良妃太低贱,就生把八阿哥送给了惠妃娘娘去抚养,啊,就是大阿哥胤褆地母亲。你看看,现在大阿哥谁都嫌弃他,就八阿哥同他还好。一个妈养大。平日里八阿哥是难得一见良妃娘娘 的,皇上看着呢,这逢年过节,良妃才给八阿哥做些点心食物,尽尽母亲的心。我都是听宫里人说的,等我回到2008,我就去找出版社和起的朋友们,我想去一本书,就叫《我穿越去清宫当太监的日 子》,或叫《清宫八十一天》。” 我噗哧地笑了,难得骆风还会开这个玩笑,我们两个已经足够的失魂落魄。 骆风见我不信,认真地对我说:“苏云,你别笑,我说的是真话。你看,那个《回到明朝当王爷》那么火,后面出来一堆《回到n朝当 xx》,人家那是瞎编的故事,我可是货真价实地当了回太监,无论如何也得挣些稿费弥补我的精神损失吧?” 我笑出声来,想想也是,就算骆风有经济头脑吧。 骆风说:“我现在努力记这些故事趣闻,你遇到什么也告诉我。就比如这良妃娘娘和康熙的故事,就可以写个《清宫怨》,再有你和十四阿哥的故事,就写成一个《我和皇子哥哥的**》,总之书名一定要 雷,不雷没人看!还有还有,再比如,如今流行**文,就是那些腐女们都爱得不得了的什么‘霸王攻’,‘女王受’的。你把这些阿哥们拎出来胡乱编编,怎么也就能吸引一票读。” 骆风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好,我逗他说:“可惜没有相机哈,不然我们可以拍些照片,估计也能卖个大价钱。” 骆风也懊恼地说:“若是我们是整个人都穿过来就好了,估计能带来相机,还能带走珠宝!” “对对!你可以拍些宫廷照片,再拍些太监生活照,或自己现身说法吗。”我取笑他说。 他却不以为耻地说:“照就照,反正这躯壳不是我的,这个叫小强子的太监整个人拿去挂到前门楼去收费参观都可以。” ------------ 卷 三 67 独白 被骆风的大言不惭逗笑了,他坐在栏杆倚靠了廊柱说 我原本以为你我是一样的人,都是从苦海里游出来的,所以才能互相体谅。你不是说,你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受尽了舅妈的欺负,寄人篱下长大的吗?其实你只知道我是从农村考出来不容易,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熬到今天的,如果知道我是怎么熬到今天的,你就不会埋怨我逢场作戏做的一切。” 骆风牢骚道:“我是只蟑螂小强也好,童瑶瑶是芙蓉姐姐也好,你是公主格格也好,那些都是暂时的,什么都不算数的。那些都不是你 的,明白吗?苏云。我生长的那个小山村很穷,穷到村里没电灯,没有水,一盆水要在家里洗很多东西还要喝,根本就没有办法洗澡,我读书的地方很远,要带了自家的红薯干去翻过几座山头,平时都不能回家。你或许不懂的。我七岁那年,我爸爸问我说‘小子,你想上学吗?’我根本不知道上学读书是什么,就跟了一群村里的孩子去翻山越岭,去那个漏雨的简易的小学校读书。我不喜欢读书,没有我在田里玩自由自 在,所以我熬了三个月,等到周末回家的时候,我对我爸爸说,我不想读书了。我爸爸说了声行,就带我去地里,让我跟了种地,说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种地养家糊口,一辈子在这里熬着,熬到老,熬到老,一个方法就是去读书,读完小学读中学。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知道读到大学,就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另外一个时间,是天上一个想不到地好地方,有水喝,有饭吃,吃都吃不完的肉,半碗肉都能倒掉。我不信,就跟了我爸爸种地我们家养了两头猪。每天早上我要去打猪草,然后喂猪,再去地里锄草,去地下深深的窄沟里去种一种叫甜笋的东西。佝偻着腰,腰根本弯不下去,坑道很窄,干不完就会被爸爸打。抡着锄头把砸。你只看了十四阿哥被他老子打觉得心疼恐怖,可不知道我七岁时候多 惨,经常没有饭吃,每天的食物少得可怜。可是人很傻,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可怜。我真正的改变是我八岁那年,村里的一位邻居家叔叔回乡探亲。他是十年前考上城里的农业大学去到北京的。他带回来了很多图片。让我看得傻,那些东西我想都不敢去想。那些图画书我后来知道叫杂志,里面地东西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那位叔叔对我们一些小孩子说,如果想改变命运,只有靠自己去拼,只有读书,考出去!中学毕业可以考省城的高中,高中读完可以考城市里的大学,然后找个好工作留在大城市,就能得到城市户口,然后可以享福,住很大很漂亮地房子。我一夜没睡,第二天就求我爸爸说,种地太苦了,我不要当农 民,我要读书!” 我看着骆风,他的诉说中有着他的立场,但却是我没听过的苦痛经历。 骆风接着说:“我爸爸一听就火了,抄起门栓就揍我骂着,你个臭小子,让你去念书,你说要种地,如今种地没种好,又要去念书。我妈妈一看,也没个好办法,就求我爸爸说,村里说了,孩子都要去读书,读了书过些年如果能考上个农业技术学校,或许还有官粮吃。就这样,我又去了大山里读书。我拼命地学,我知道这是我摆脱苦难唯一地办 法,我终于拼出来了,五年后,我考上了一所中学,在一个相对好的山下的村庄里。我说那里相对的好,是说那里有水,能够种各种绿油油地庄稼。我喜欢那里,我能去小河沟里洗澡,我能吃上家里吃不上的好吃的东西,那段时间,我周末都不想回家。” 骆风顿顿说:“这样又是三年,三年里,我地同桌是村里一个状元户地女儿,她家里养蜂,很富裕。我没求她帮我,她很是帮我,给我带一份饭菜,带我去她家玩。三年里,我都是在她家人地照顾下在学校生活下去,三年后,我们两个一起考进了省高中,开始住校。我高中的一个同学,是女同学,家里是省教育厅地,老师都要巴结她家,她喜欢 我,明白地对我说,但那是早恋,我知道。结果那个养蜂户的女儿为了这个学,我没求她和我好,她自己单相思,反而她家人去学校里告 我,我险些被学校警告处分,这次是多亏了家里在省教育厅有关系的女同学帮我。我才幸免于难。从此,我知道世道真是太艰难了,像我们这种没有靠山的孩子,就像是在悬崖峭壁上攀爬,没有腰后那根攀岩时的保护绳索,就靠自己的力量望上拼命地爬,稍有不慎掉下来,就会粉身碎骨!所以我很谨慎,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苏云你应该能理解 我。” 骆风恳切的话语,令我难以回答,我们同居了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这些。 骆风又说:“苏云,你知道吗?我头次见到你,在新生演讲比赛 上,你扎了一条马尾辫,站在台上精明利落,说话谈吐清楚,老师们都为你鼓掌。其实大一的那年,就有很多同学追求我,约我出去,她们很多人比你有背景,家庭好,长得也漂亮,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单单迷恋上你,就一不可自拔,我们竟然好了这么多年,真是难得。” 骆风感叹道。 我笑了回应:“那是对你来说难得,我的生命里,你是我的第一 次。” “但不是唯一。”骆风得意地嘲弄的笑道,一支食指加上另一手的四根指头,我知道他在说十四。仿佛抓到了我给他戴绿帽子的证据,但我和他又算什么关系! “所以,苏云,这次穿越对你对我都是次不寻常的经历,比如我们彼此重新审视了对方的世界观,比如彼此都能宽谅对方的过失。我想对童瑶瑶,也是段不寻常的经历,起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生活,她也需要去尊重她人,去尊重他人的尊严,不是吗?” 我望着骆风,一脸的惶惑。 骆风仍是侃侃而谈,笑了说:“你看童瑶瑶吧,我头一次见到她是在公司,我去她的办公室送文件,她头也没抬,就说了声放下。我想我不是他的秘书,只说了句‘童总,这份文件是十分urgent的竞标书,她头也不抬,伸过手,我将文件递到她手中,她低头在读另一份文件,却骄纵的一把将我手中的标书扔到地上,骂了句 骆风无奈地耸耸肩笑笑说:“你说我会娶这种女人吗?但我会和她好,让她欲罢不能,然后我在一脚踢了她,让她追在我后面痛哭流涕,让她追悔莫及。” 我摇头苦笑,这就是骆风的自白,好奇怪的经历,好深的哲理。 ------------ 卷 三 68 恐吓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同我讲这些牢骚吗?”我问 他才切入正题说:“苏云,我们都是知根知底,谁也别说谁什么 了。我们都想回2008吧?都不想留在这天煞的大清辫子朝,那你就要我一条心,你要来帮我,我们一起去找那个舍利子呀!找到舍利子,我们就回2008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我驳斥道:“皇上派了那么多人都在找舍利子,至今没个确切下落,我们如何去找?” 珞琪看着我笑,笑得很神秘:“苏云,你还是没尽力,你不用瞒 我,瞒也瞒不过我。比如,你去想办法给皇上压力去追查此事了吗?没有,你只顾了当格格了。苏云,我就料到你会迷恋上大清朝,你会迷恋上那些辫子男王子,什么四四、八八、十三、十四,你们这些腐女呀,满脑袋就是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算了,就当一场美梦吧,但你总不能长睡不醒不是?” 骆风话里有话,他到底想说什么? 骆风摸摸我的脸,那手变得肮脏恶心。那是我曾经迷恋过的温暖的手,骆风有个习惯,他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贴靠得很近,他的身上散着那种男人的魅力,呼吸间有着温热的清新之气。我们温存的时候,骆风简直就是无以伦比,不!是精美绝伦! 骆风说:“苏云,你这才一定要听我地话。我们一定能找到那舍利子回来。” 我望着他,目光中充满疑虑,他却笑得很开心,仿佛天下事尽在囊中。 他低声说:“这几天,皇上会得一种怪病,浑身痒,起红疹,越挠越痒,然后痛不欲生。你一定去伺候。小心,不要让这种病传染到你。你只要在大家面前说,你做了个梦,梦到了观音大士。观音大士告诉你说,皇上这个病,是因为丢了镇魔降妖的佛宝舍利子的缘故,舍利子搞回来。皇上的病自然就好了。” 我心惊道:“你不要命了!万一被抓到,你被跺成肉酱会不去 2008,你就生生世世轮回做太监,还少 是被阉过的‘猪妖’‘狗妖’?” “所以你要帮我呀!”骆风的口气如同哄逗当年依偎在他胸前的 我,又凑到我耳边说:“忘记了我们那些美好的时光了?嘿嘿,嘿嘿。你说过。你同我一起。才感觉到世界的美妙。” 见我一脸地羞恼。骆风笑得肆意,压低声音威胁说:“苏云。你那天在树林里和十四阿哥**的时候,那如饥似渴的样子,啧啧,还真是让我看了回味无穷呢。可惜我现在没法给你,所以你就去找那个辫子男去快活。” “骆风,你太卑鄙了,你带我去那树林,又带了十四去那里,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卑鄙!”我出离愤怒,我的旧情人将我送进新情人地怀抱,然后看了我和另外的男人共坠爱河。这个人简直是bt。 我转身就走,边走边威胁他说:“骆风,你错了,我根本不想回 2008了,我在这里很好,不牢你费心。就是我不幸嫁入番邦给哪个异领当王妃,那也是王妃,不仇吃穿,也还是个女人。比你好!” 骆风没有追我,得意的声音:“格格,公主,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天晚上的故事,不知道会怎么做?他地格格,进宫时还是处女,没多少时候就破了身,整个宫里除去那些阿哥,还谁是男人?” 我惊愕了,骆风点了我的死**,他知道我的致命伤,若是他真去告,我就完了。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 骆风又说:“你知道十三阿哥的母亲,敬敏皇妃去了哪里吗?” 我记得十三哥地亲娘去世了,但是有人曾经骂十三是野种,不是皇上的儿子。 骆风说:“那个女人,据说曾经被人撞击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媾和,不过是扑风捉影,没有确凿证据,但是 上很有点蒋介石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作风, 关了起来,送去了一个边远地地方做尼姑。” 这个消息太震惊了,我记得那次十三哭了问皇上说,他是野种吗?皇上还义正词严地教训那些乱嚼舌头地阿哥们说,十三是他地儿子。原来是这样。 我装做胆怯顺从,我知道骆风丧心病狂到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我问他:“你说地可是真的?不是十三阿哥的亲娘去世了吗?” “那是掩人耳目,是辛库里的桑婆子说的,那个婆子当年是伺候敬敏皇妃的宫女,遭了灾,被冤枉地打了顿板子,在辛库煎熬。” 我心情沉重,不知道十三听说这个消息会不会疯,他是那么爱他的额娘,他是那么的善良正直真诚,因为没了亲娘,他受了那么多委屈和折磨。 但我还是答应了骆风,听他的安排,我要拖延时间,要去告诉十 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 xxxxxxxxxxxxxxxxxxxx 我不敢约十四出来单谈,因为骆风是十四形影不离的太监,十四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道。 我怕骆风会把我的丑事告,这样我将不知道面临什么样的尴尬和苦难结果。我更担心十四,怕是上次我们逃跑,康熙对十四那顿暴打还只是个警告,若是知道我们兄妹**,那将是后果惨重。十四,一个优秀的男孩儿,没有完全长大的小男人,他有着满怀的报复,我真不忍见一座精美的玉雕在我面前被打得破碎如废瓦,那将是一种如何的惋惜。但我也害怕,害怕一切的后果。 我中计了,十四也中计了,我们都被骆风玩在股掌间,难道是现代人比古人更聪明? 这样,过了两天,每当皇上身边的太监过来回话行走,我都会胆战心惊,生怕听到皇阿玛生病的消息。 这样,我陷入愁眉不展的煎熬中。 我有把柄握在骆风手中,这个把柄又是如此难以启齿,我这个格格当得真窝囊,貌似荣光万丈,却被一个小太监玩于股掌之中。 果然,第三天行宫内一片慌张,皇阿玛病倒在澹泊敬诚,而且是病来如山倒。 果然如骆风所说的那样,皇阿玛周身起满了红色的疹子,太医们在偏殿会诊时议论纷纷,众辞不一,有人说是风疹,属于内热之症;有人说是内寒的虚症,于体表。还有人说法更甚,说是花柳病。 皇阿玛高烧不退,阿哥们昼夜立在殿外伺候。 说得是伺候,不过是站在哪里空添麻烦,为了显示自己在这里的作用,一个个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 有人说薰炉火太旺,有人说屋里太燥,需要洒水。 九阿哥不停骂着太医们是蠢材,而大阿哥拿出了一家之长的姿态,对兄弟们呵斥着,显示着长兄的威严。 我仔细看,大家对他都如看跳梁小丑般鄙夷,而他自己却一无所知般继续表演。 太子二哥神情恍惚,知道的想他是忧心皇上的病情,不知道的,怕还真要以为他缺乏孝心。 娘娘们一个个在外间哭天抹泪,而皇阿玛却是昏迷不醒。 按理,皇阿玛重病,就该是太子掌国,大臣们辅佐。 但我几次看到张廷玉、马齐等老臣进进出出,却少见太子二哥能在皇阿玛的寝宫呆过一个时辰。 骆风几次从我身边过,都在给我使眼色,我则忧心忡忡,不知道这谎话如何说出口,又如何去说。 我不能就被骆风如此摆布了,但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流氓作风我又无可奈何。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支开骆风,单独和十四说清此事,这样十四会想办法处理掉骆风,人不知鬼不觉。 ------------ 卷 三 69 皇上出疱疹 风很聪明,他的目光没有刻意在看谁,但那转眸流睛 一切尽收眼底 见我迟迟不做声,他终于忍耐不住,在伺候十四擦汗时大声地问了一句:“主子,皇上这病来势汹汹,该不是冲秽了什么鬼神吧?” 一句话奏效,大阿哥抢先喊起来:“言之有理,快去请萨满大师来驱魔降妖,定然是有小鬼做秽。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宫殿里乱做一团,摆香案的,请喇嘛来诵经的,人进人出,我看得眼前晕。 骆风寻了个机会看周边无人,对我耳边道:“苏云,你不要后 悔。” 我心惊肉跳,仿佛是我在作樂害了皇阿玛身染沉訶,走投无路间,我只得硬了头皮要进去,忽然明白了个道理反问骆风:“不是我不帮 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前前后后的道理。皇上病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可是我现在说了舍利子能救皇上,你觉得谁会张罗着去找呢?如今是太子说话算数,但他却不管事;大阿哥爱去做主,他的话未必有人听,其他的阿哥有这个心思没这个能力去管。就是知道舍利子可能救得了皇上的命,谁会着急去找?找来了救了命是好,若是找来了救不了呢?若是找不到呢?谁担这责任?”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恶人必须恶招治,我不能按照对待君子的方法去对骆风。(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悄悄对骆风说:“你傻呀!你说了这事,我先是不愿意。可回去一想,觉得也是个办法,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吓唬我,是因为如果老康被你们整死了,那继位地会是谁?太子呀!太子当了这几十年的太子了,他早不耐烦了。所以,就是太子下令去找回舍利子,也未准痛痛快快拿出来救皇上。你没见吗,这皇宫里哪里有人情呀?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的。” 听了我的话,骆风神色恍惚,也犹豫不定。 “八成你倒是帮了太子爷的忙,然后这一变天。太子党的天下,我劝你快些投奔个新主子,不然八爷党肯定倒霉。”我吓唬骆风说,他更是将信将疑。 我的几句话果然计谋得逞。晚上皇上就苏醒过来,但是红斑不退,还是神情恍惚,浑身奇痒。 骆风示意我去说舍利子的事。这回皇上苏醒,没有性命之忧,总能自己下圣旨了。 我现我终究没有算过骆风。也不知道他给皇上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但是清宫里皇上的食物事先都有人尝过地。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周围人都没有病。 我凑到皇阿玛病床前。皇阿玛看到我,忍了浑身瘙痒。却是目含关爱对我说:“云儿,过来,到皇阿玛身边……不,你还是在那里吧,小心传给你这脏症。” 我还能说什么呢?心里充满负疚感,但还是看了一眼骆风对皇阿玛说:“皇阿玛,云儿昨天做了一个怪梦……” “十七妹,不要扰了皇阿玛养病。”太子二哥在一旁阻止我,我看了他一眼,谁不知道皇阿玛病重昏迷的这两天,太子二哥最是三天打 鱼,两天晒网,根本心不在焉的在外面伺候。 如今又义正词严来责怪我。 “皇阿玛,您疼吗?”十八弟远远地望着皇阿玛问,忽闪明亮的眸子,很是可爱。 皇阿玛向他招手说:“胤衸,来,到皇阿玛身边来。” 胤衸和我都来到皇阿玛身边,我又看了眼远处角落里地骆风,接着说:“皇阿玛,云儿的梦和皇阿玛的病情有关系。” 皇阿玛笑道:“说来听听。” 那话语像是哄个孩子,或许他以 会和那些阿谀奉承的阿哥们一样,说是做了个吉利地 阿玛龙体忽然康健了。 我说:“云儿昨天猛到来到太液池,忽然水面起了一座金桥。” 我记不得那金水桥了,说的走了嘴。 “那金桥上来了一位五绺长髯的老道士,他手里拖了个金盘子,对云儿说,这盘子里就是灵药,是能治疗皇阿玛的怪疾地。” “哦?哈哈”皇阿玛还是如哄逗一个孩子听笑话一般。 我认真地说:“道士就问云儿,说‘你就是那个脚踏祥云的格格 吗?是大清的祥瑞,只有你能救你皇阿玛。’女儿就奇怪地问他,‘如何救呢?’道士就说了‘这盘子里托地是舍利子,是本该镇在佛塔下,压住龙脉中污秽之物海眼地舍利子,如今注定有这一大难,所以就流落到了民间。皇上地病才是个开端,日后这些病呀灾呀陆续涌出,怕是皇上更难抵御。这些污秽物沉压千年,专捡至尊之人去侵袭。所以,必须要找回舍利子。’” 皇上和众人听得入神,都信以为真。 “那真人可说了什么破解之法?”皇阿玛问。 我继续道:“说是必须要一位皇子同一位格格,一道去民间寻回这舍利子,放回白塔下,才能皇阿玛无病无灾,百毒不侵,才能大清国泰民安。” 我的话一说完,太子二哥先哈哈大笑,逗我说:“云儿,你这小把戏骗谁。是又想你十三哥和十四哥带你出宫玩去是不?编排这些谎话可是欺君大罪。” 我心里一颤,心想这太子二哥也不傻,他明白得很。 但我仍是故作镇定道:“若是太子二哥有这份孝心,妹妹倒是愿意陪二哥去民间走这一遭。” 我地规矩被识破,其实我是想借机和十四离开宫廷。但是我忽略了我和十四有前苛,属于不被信任之列。 马齐中堂捋了胡须沉吟道:“格格的话也不无道理,这舍利子被盗毕竟是不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还是派一位阿哥和格格去民间寻访才是。” 皇阿玛沉吟片刻,但是派谁去都要担这份责任和风险,差事办成了皆大欢喜,若是办砸了岂不是和十二阿哥一样被暴打一顿,徒劳无功? 十三哥跪前一步主动请缨说:“皇阿玛,若是皇阿玛果真希望儿子效力,胤祥愿意去民间寻访舍利子归来。” 这时四哥也跪地恳求,愿意去民间寻舍利子为父分忧。 八哥和十二哥都跪下请命,皇阿玛反是犹豫了。 瞥了一眼一旁的十四问:“十四,你怎么不说话?” 十四跪前一步道:“皇阿玛,儿臣不是不想,是怕担个私逃出宫的罪名。” 皇阿玛看着他,呵呵笑笑问:“你答得好,答得真好!” 又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只喊了十四留下来伺候。 众阿哥退下时,我看到八哥有意捅捅十四,示意他言语小心。 皇阿玛吩咐我留下为他弹琴,而十四就在一旁做个孝子般伺候。 皇阿玛皮肤瘙痒难忍,十四制止他去抓挠道:“皇阿玛,太医讲 过,这疱疹的毒液破出,沾身即又是一片疱疹,皇阿玛不要抓挠了。” 话音未落,皇阿玛脸色一沉,拉过十四的胳膊打了他后背一巴掌 骂:“这就是你做儿子的孝心?你哪里是怕皇阿玛挠破疱疹,是怕皇阿玛的脏证传了你是吧?”   这话好怄人,明明十四哥是一番好意,却被曲解。 ------------ 卷 三 70 温泉 I 九功公公道出一个民间偏方,说是但凡着肤表之症, 有疗效,据说温泉内含有硫黄,能灭一切污秽。 这个主意一出,立刻被太医院去引经据典地推敲。 皇阿玛康熙不愧是千古一帝,当机立断道:“温汤,去得!当年盛唐时有华清宫,温泉水滑洗凝脂之说为后人称颂。虽然玄宗为女色误国为后人嗤笑,但是温泉水润却是佳话。不过此去川陕怕是路途遥远,一路上圣驾所到之处难免又是大兴土木,铺废靡多。前番三下江南,就累及江南制造曹寅垫进多少冤枉银子接驾。” 一旁的太子忙答道:“那是做人臣子的本份,曹家的所有,还不都是皇阿玛龙恩浩荡所赐?” 皇阿玛只是轻笑,然后教训二哥说:“太子,你要记得,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太子二哥连连称是。 既然去西安皇阿玛担忧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大臣们就开始谋划其它良策。 于是九哥忽然提议道,他有个庄子在温榆河一带,那里环山面水,极为隐蔽,但是风景秀丽,当然,更重要的是,地下有温泉涌出。自从现这个好处,九哥就投了些钱,在庄子里特地去圈出一片地,挖了些温泉池子,边上种植花草,上面搭了藤架,搞得颇有些情趣,晚上还可以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外面风寒刺骨。在池子里却是周身红烫,吃着瓜果点心,舒适之极。 皇阿玛被这个提议引了无穷兴趣,盘问了九哥许久,九哥细细说了庄子地设施,却是忧虑道:“只是,儿子的庄子不过是普通田庄,住宿简陋,怕是皇阿玛要去。这翻建新房舍就要花上半年的时候 皇阿玛沉吟片刻道:“朴实好,自当去体查民间疾苦,也让你们这些龙子龙孙去见识一下寻常百姓家的生活。” 于是密旨太子监国处理朝廷大小一切事宜,机要之事去农庄请旨;十二阿哥奉旨带了一位寄名的格格去民间寻访舍利子。将功补过;其余的皇子们除去了大哥到四哥这几位年长的哥哥,其余的一率随皇阿玛去农庄伴驾。 听说能出去散心,我心情舒畅。况且皇阿玛已经派人去寻舍利子,也就算了却了骆风的心愿。 但我开始害怕骆风。他一个小太监,无人在幕后指使,他岂能有如此大之手笔? 但所有人中,我最不怀疑地就是太子二哥。他是稳坐江山的人,才不会去皇阿玛身上打什么主意,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色。我不怀疑十三哥。他那眼睛太透彻了。没有一丝瑕疵;另外一位就是十四。他既然决心和我共同去2008,对清宫生活毫 意。那幕后黑手会是谁? 在我的暗示下,十四寻了个借口,留了骆风在行宫伺候福晋完颜 氏,自己则带了另外一名小太监随了皇阿玛去行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因为是微服出行,临行时皇阿玛一再叮嘱,大家以父子相称,说是从北方大漠来贩运牲口地大家族父子兄弟们。众人都遵从皇阿玛的安 排,一路轻服简行,随了皇阿玛去了九哥的庄园。 九哥真是财主,不知道他要能有多少庄院,难怪人家送他外号“九财神”。 皇阿玛来此之前对他戏称:“胤禟,俗话说,养儿防老,如今朕老了,去了儿子的庄院,可是一文不补,这吃地用的,你这些兄弟和妹妹们的衣食住行,都是你包了。” 九哥玩笑道:“皇阿玛若不嫌弃就 茶淡饭,儿子是管得起这些兄弟们的。” 十三哥随口就接到:“九哥,不会拿窝头饽饽咸菜招呼兄弟吧?” 九哥平素和他不合,但这回不等九哥出言顶他,十四却一翻眼骂 道:“怕亏待了你,你自带口粮就是。” 这哥儿俩,真和额娘养地那浑球和雪球猫狗不宁了。 去九哥的庄院,我和皇阿玛一路坐在大车上,哥哥们起码,只我和十八弟坐在车里陪皇阿玛说话。 小胤衸圆圆的脸红扑扑地可爱,才过了一个月,他就长圆了。 在车里,他也不消停,不时掀开帘子羡慕地望着骑马说笑地哥哥 们,流露出想骑马地神色,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真可爱。 我逗他问:“十八弟莫不是想骑马?” 他点点头,又偷眼望皇阿玛。 皇阿玛呵呵笑笑道:“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地子孙,祖宗马上得天 下,自然是儿孙不能忘本。” 十八弟点头如小鸡啄米。 我安慰他说:“胤衸,等到了田庄,你随意去骑。” 他却撅起了小嘴侧了头,那小模样赌气的样子很乖,让我想到了小十四,不由也掀开轿帘子向外看。 皇阿玛拍了大腿叫了声好,问十八弟道:“胤衸,马就这么多,你骑马必须有位哥哥进来坐马车,你自己说,想和哪位哥哥换?” 胤衸拍手叫着,一脸兴奋,但是一想到同哪位哥哥去换,他面露难色。 忽然笑了说:“儿子想和……想和十四哥换。” 我的心忽然被揪起来,满面通红,心跳加速。 这个胤衸,竟然让十四进马车,我真是多嘴。 这车里就剩了我和十四面对皇阿玛,这该是多么尴尬。主要,还是我做贼心虚。 此刻,若是我与十四在皇阿玛面前装作若无其事,那该是多么虚 伪。粉饰太平,却要不久后共同逃亡 “好!胤衸,朕就应了,娶喊你十四哥过来。”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安排,我怎么这么多嘴,为什么要问胤衸这娃娃是不是想骑马,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赶车的太监忙去传话,不久十四就凑到车边问:“皇阿玛,儿子在这里伺候着。” “你弟弟要骑马,你同他换换,上车来!”皇阿玛吩咐。 “回皇阿玛,十八弟年幼,不然儿子带他同乘一马。”十四的声音在车帘外答道。 “我不要!我要自个儿骑马!就要十四哥那匹马。”胤衸拧麻花一样执拗着。 我哭笑不得,这个孩子,任性呀。 “十四,你可听到,胤衸他是小男人了。” “嗯!”胤衸得意地应了声。 “那不如让十四哥同十三哥他们去同骑一匹马。”我的提议出口,忽然脸又非过红云,不c |. 若是被我那堆**狼朋友听去,不定如何去yy这对儿帅哥。 皇阿玛托长声音一声,似是对十四的回复颇为不满。 小胤衸一昂头得意地笑了说:“皇阿玛,十四哥一定是怕您再打他**,额娘说,十四哥上次不听话,被皇阿玛狠狠打了一顿,都走不动路。那次胤衸落水,十四哥救胤衸,就是带了伤呢。”   这个小鬼头,怎么想起这个事,哎呀,这都是什么呀! ------------ 卷 三 71 温泉 II 就听皇阿玛拈须哈哈大笑,笑得开心,脸色那那一片 都显得很可爱。 皇阿玛对胤衸说:“十八,朕就成全你,去骑你十四哥的马。” 胤衸一声兴奋的应答:“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就往车下蹿,被皇阿玛一把抓住胳膊,拍了下**。 胤衸红了脸更正:“是,皇……阿玛。” 皇阿玛微服出行,带了儿子们来泡温泉,是不宜泄露行踪的。所以十八当然不能称皇阿玛。 十四上了车,见到我时,我们四目相对,都含了尴尬。 我避开他的目光,却现皇阿玛的目光不时在看看我的表情,又去看看十四。 十四还算沉着,叩拜皇阿玛,但是车里地方拥挤,他的头几乎都碰到皇阿玛膝盖上。 皇阿玛笑笑,说了句:“起来吧,让人见了还以为你多孝顺。” 我心里有鬼,皇阿玛为什么单单喊了十四上来?莫不是对我们二人的出逃还是生疑? 十四和我分别坐在皇阿玛两侧,目光却不敢对视,车里的气氛可想而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呢? 车在山路上颠簸,忽然车一颠,我的头同十四磕到了一处。 身体的细微接触,我羞得面红耳赤,十四也极不自然。 我的余光不由去扫了眼皇阿玛,生怕他生疑,于是,立刻做出骄纵的样子喊了声:“皇阿玛,看十四哥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他磕我地头了,好痛!”我故意尖叫,显示我的骄纵,让这脸红成为必然,让十四的窘态被掩饰过 去。 皇阿玛笑了为我揉着额头道:“呦!云儿,不好了,你的额头长角了,真的,和那独角犀一样。” 我一听。故作慌神,伸手去捂,惊哭道:“在哪里?丑死了,哪里呢?” 说罢怨怪地望了眼十四对皇阿玛告状说:“皇阿玛。替云儿出 气 “哦,云儿要如何出气?”皇阿玛笑呵呵地哄我。 我揉了头,忽然问:“哪里有角?皇阿玛吓云儿呢。” 于是车里恢复了热闹。 “云儿,头一次做这大车吗?”皇阿玛问。 我索性将话题切到了关键处说:“自然不是了。上次十四哥带云儿出逃……” 我故意停顿,又故作天真道:“也是坐的大车,十四哥赶车飞快,云儿的肠子都要被颠出来了。” 我说的漫不经心。皇阿玛却在有意听。十四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才告状般说:“皇阿玛,别的哥哥对云儿都是极好地。就是十四哥总欺负云儿。” 十四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皇阿玛似乎也觉了十四的异样。却不理会他,故意套我的话。 我似乎得到了鼓励。接着说:“十四哥说,云儿小时候最得皇阿玛宠爱,而他却不被皇阿玛看中。为了云儿,他吃了不少苦。所以十四哥他不喜欢云儿。” 我翘起嘴,皇阿玛一脸诡异地笑,对我说:“你十四哥小时候也还算听话懂事,就是长大了就越来的顽皮。云儿说,这不听话调皮的孩子是不是要挨打?” 我点点头,又对十四抱以坏笑,让皇阿玛充分相信我还是那个小格格,而我和十四不过是简单的兄妹关系。 我心里很害怕,生怕这丑事被现,那我和十四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皇阿玛如一位民间地父亲一样,笑哄着我道:“云儿,到了农庄,皇阿玛再替你出气,好好去教训你十四哥。” 十四又 忿的目光瞪了我,被皇阿玛拍了一巴掌沉了脸吓他道 妹妹!” 逗得我们都不由笑了。 马车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院落,四外都是农庄田地,秋收后枯黄一片。 我们浩浩荡荡进了庄园,九哥已经带了大家去了住处。 一片地势高的院落是皇阿玛地住处,太监们忙去收拾。 我和十八的住处也在皇阿玛院落的厢房,而后面地院子住着哥哥 们。 跟来地奶娘嬷嬷太监们忙做一团,皇阿玛已经耐不住兴奋,带了我和十八站在高坡居高临下。 就见宅院里用竹篱笆隔开了一个个浴池,水面冒着腾腾蒸汽,和我在九华山庄泡温泉地池子类似。 没想到大清朝也是如此享福。 皇阿玛的温泉池是单独隔开地一个清幽的大池子,而阿哥们则去另外一些泡池里玩耍。 小胤衸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下池子,但是围了黄色的绸缎,却立在池子边不敢下去。 水中的十哥一身白肉,哈哈笑了说:“十八,你下来是要被烫成红虾米的。哥哥肉多不怕烫,你不行。” 十八紧张地望望十哥,迟疑不定。 十三哥过去,脱下身上的黄丝袍,抱起十八就往温泉池子里去。 我站在山坡向下看,看得真真的。可惜我是格格,不能下去同他们玩耍,顿时觉得寂寞。 我坐在竹蓬从窗子向下看他们戏水打闹,看着九哥故意跳下水,呛得十哥直咳嗽。 又看到八哥一身白色的锦袍,抖了袍子给太监,挽了辫子在头顶,潇洒地走下温泉池。 热腾腾的水面里洒入一种绿色的东西,水面泛出绿色的泡泡。 我听九哥在下面大声炫耀说:“这是天竺的珍品,是一种冰川和极热地的花草磨成的,治百病。” “九哥,骗我们这些穷弟弟没开过眼不是?就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也不从得知。”十三哥逗道。 我听着他们拿十哥寻趣,又议论些有意思的话题,什么当年在南书房,谁给夫子的抽屉里放了蚱蜢吓人了,谁向父子的脖领子里放蚯蚓 了。 我听得浑身汗毛直竖,这些调皮捣蛋的阿哥们,只有这个时候脱了一身高贵的王子服,同常人家的兄弟们一起聚会时,身无杂物,才像自家兄弟一样亲热有趣。 十八在温泉池子里钻来跑去,那样子调皮之极。 促狭的十哥一把揪去他腰间遮羞的黄色浴布,慌得十八大喊大叫。 这时候,李公公过来,顿身在池子边传话道:“皇上请十四爷过去伺候着。” 众人皆惊,似乎惊讶为何单单十四由此殊荣。 十四问道:“只传我一个?” 李公公应了声:“主子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十四显得犹豫,看了眼水中的兄弟们,人人面色复杂。 八哥起身说:“十四弟,快去吧。小心伺候,别烦牛脾气。” 十哥也逗趣说:“十四,你小心了,皇阿玛这会子若是火了,打起你可是方便了。” 说罢,照了十四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我看见十四上岸,看见他那一身结识的肌肉和宽肩窄腰,擦把汗水仰脸时大大的眼睛。 皇阿玛喊了十四去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犯疑,兄弟们也在窃窃议论。 ------------ 卷 三 72 偷玉米的阿哥们 站的地方居高临下,眼前风光一揽无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群帅哥在戏水打闹呀!康熙的这些儿子们,个个生得人间极品。 泡过温泉上来时,这些阿哥们一位位容光焕,精神百倍。 十四扶着皇阿玛从那个大池子里出来,皇阿玛笑哈哈地同周围的太监们说笑,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吃饭时,我现了个秘密。 因为皇阿玛不肯泄露身份,农庄里的人真当皇阿玛是哪位富商家的老爷子,是九爷的朋友,对皇阿玛说话也很是随便。 皇阿玛似乎也忽然成为凡夫俗子,同那些老人家说笑起来也随意自然,竟然拉了身边十四的腕子对庄稼老汉说:“我这个小子呀,咳!顽皮就有他,不听话就有他。” 老汉笑着上下打量十四说:“这位老爷,您好福气,令公子一看就一表人才,看这模样,将来一定能做大官。嗯,大官,怎么也能做个县太爷!” 一句话逗得身后的诸位哥哥们都要笑喷,老汉却认真地说:“老汉不打诳语,老汉的眼很是准呢。前年,就前年,我家隔壁庄子的二小子要去进京赶考,我说他一定能中榜,果然,就中了不是!” 说罢哈哈大笑,皇阿玛也笑得开心。 又拉了十三过来给老汉看,问老汉道:“老人家,您看我这个儿子呢?” 老汉凑近了看看十三哥说:“这位哥儿呀,嗯,调皮吧?这一看就是好玩的。不过聪明,很是聪明,该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皇阿玛依旧是笑了点头。 吃饭时。一桌子的农家菜。 山蘑菇柴鸡、小鱼儿贴饼子、炖河鱼,上了一桌,我吃的开心,可是哥哥们几乎都下不得筷子。 十三哥还好,掰开饼子就吃,十四却端了一只破了口地青瓷碗 呆,我心里暗骂,当初逃跑时还不是什么都吃,现在又尊贵起来了! 九哥皱了眉头,看看菜不动筷子;八哥很文雅。夹了些菜,却不肯吃进去;十哥索性直白道:“皇……爹,这是人吃的吗?” 农庄的老汉一惊,笑了问:“这位少爷,不是人吃的,还是什么吃的?就这些鸡呀,蛋呀,小老儿家只有逢年过节才拿来打打牙祭。” 十哥撇嘴道:“还是回九哥的庄子去吃吧,好端端的出来做什 么?” 皇阿玛面含愠色,八哥眼明手快地拉了十哥坐下低声喝道:“十 弟。做什么?庄稼人种地容易吗,粒粒皆辛苦。有饭吃饱。就是不错了。” 皇阿玛沉了脸吩咐李公公道:“李德全,去给这些小爷们分菜。今天就这一餐,晚上不再开饭。若是不怕饿的,就不用吃!” 这倒好,分到碗里硬塞呀。 我倒是无所谓,去郊游住农家吃农家菜不过如此。 可几位哥哥的面色十分难看。八哥还算收敛,九哥和十哥那面色很是不屑,小胤衸端了碗和十四对视一眼,都苦笑不语。 只我和十三若无其事,吃得正欢。 待吃过了饭。皇阿玛也装作一切都未生,带了我们继续去田间看收割后打场晒晾的田地,哥哥们都跟在身后。 只从正午走到太阳下山,几位中午没吃饭地哥哥已经是饥肠辘辘。有气无力地盼望着皇阿玛什么时候能回去。可惜,皇阿玛兴致正浓,不是去看田地里的收成。就是同庄户人家攀谈,询问今年的收成情况,了解明年庄稼的长向。 直到天擦黑,才往回返。众人都是骑马,当然我和小胤衸也骑马,不过是骑小马驹。 我们的马在前面跑,跑出一段却不见了十哥和十四。 皇阿玛也担心地吩 打马回去看看,如何他们两个没有跟上来。 我们一路慢行,放缓速度,半是在等十哥和十四,半是天色已晚道路颠簸不平,不敢快跑。 十哥和十四追上来时,只推说是去解手,皇阿玛也没多问,众人就回了九哥的庄子。 众人散去各自回房收拾更衣时,我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几位哥哥的窃窃私语。 我轻声走过去,十哥吓得一跳回头骂我说:“疯丫头,你来做什 么?” “老玉米!”我惊叫到,就见十哥脱下的披风里裹了很多老玉米。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惊小怪,只是觉得这老玉米在十哥手中,就像皇阿玛坐在金銮殿上吃烤白薯一样滑稽。 十哥轻声嘘了一声,神秘地示意我小声。 九哥低声骂:“想吃这喂牲口的苞米棒子哪里没有,我庄子后面就有,喊他们掰些来就是,还用做贼般去人家庄户人家地里去偷?被人抓去就难堪了。” “都是十四说地,说这苞米烤熟香喷喷的好吃,比肉都香。”十哥就差口水横流了。 这就是不知稼辛苦地皇子皇孙,我心里暗笑,烤老玉米都是好东西了。 十四扒着苞米皮说:“烤了喷香,谁说这便宜话就不用吃。皇阿玛总带我们吃那些破了边油腻腻的脏碗盛的食物,还不如在这里烤苞米 吃。” “那片苞米地是谁家的?”八哥问。 九哥答了说:“听说是大哥的。” “那片苞米地和皇阿玛去看过的田庄佃户都是大哥名下的?”八哥谨慎地确认问。 九哥答了说:“是大哥的庄子,同我的庄子毗邻,原来还曾经为了地界吵闹过。八哥忘记了?那次大哥的人明明无理取闹,八哥偏是让我忍了他。” 这边说着,迫不及待地十四和十哥已经捧了老玉米去灶间烤,欢喜的样子,十哥直在说肚子饿。 我和胤衸也跑去凑趣,蹲在灶间红红的炉火边,闻着老玉米散出的香气。 我们用竹筷子穿好了一根根老玉米,喊了哥哥们进灶间来吃点垫垫肚子。 八哥不肯来,估计怕皇阿玛知道我们抗旨偷吃而怪罪,九哥也不屑吃这些,嘱咐我们说,夜深了皇阿玛睡着,他会给大家送点心来吃。 十四却满不在乎地啃着老玉米,和十哥吃得满脸长了黑胡子一般。 十哥还称赞说:“好吃,是好吃,这自己辛苦弄来地苞米就是好 吃!” 吃得正尽兴,就听一声咳嗽,皇阿玛已经迈步走到灶间。 我和胤衸吓得手中的玉米顺手丢进炉膛,十哥手中的苞米掉在地 上,十四哥愣在那里,手中地苞米滞在空中。 皇阿玛沉了脸问:“谁的主意?” 十四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儿子的主意。” “都谁吃了?”皇阿玛又问。 众人噤若寒蝉,只十哥满不在乎地说:“儿子吃了苞米又如何?饿了,还不能吃东西吗?” “十弟!”跟在皇阿玛身后的八哥呵斥道。 我嘟哝说:“皇阿玛,云儿也饿了,就吃了……半根不到。” 答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胤衸抿了唇,久久不敢说话。 十三也应了声道:“儿子也吃了。” 正这时,一个家丁跑进来找九哥胤禟说:“九爷,大爷庄子里来人了,找咱们讨说法。说是怎么庄子里的人去偷了他们地里的苞米。” 我听得哭笑不得,这个大哥也太搞笑了吧?堂堂皇子,他手下的人竟然为了几根苞米来打架,真是荒唐。 而皇阿玛沉了脸问:“怎么回事?” ------------ 卷 三 73 皇阿玛成了贼爸爸 不等皇阿玛问明白个究竟,就见四位气势汹汹的短麻 麻绳的庄户人随了管家闯进这间在庄子门口的灶间。见到那些老玉米大叫道:“贼偷在这里!” 说罢冲过来就抢了十四手中的老玉米瞪圆了玻璃球般的白眼珠如但到金子一般叫道:“这种短粗的苞米,是我们地里的。” 我觉得奇怪,怎么老玉米还分胖瘦,一眼能认出是谁家的?又没打上商标。 十三哥促狭地跳了一步上前,擦了把满是黑灰的嘴问:“怎说是偷你的?你可有凭证,天下的苞米长得都一般模样。” 十三当然没看到十四他们去地里偷苞米,也定然没曾料想到皇子们饿急了也是会去偷吃的。 九哥的粗嗓门嚷着:“你这厮好生无礼,你是大爷庄子里的佃户?知道爷是谁?” “凭你是谁,就是皇上老子也不能做贼偷偷人家地里的吃的,没教养的小杂种!”为的中年汉子擦了把鼻子吸吸鼻涕,一扬头理直气壮的样子,眼睛溜溜地上下打量着身穿布衣便服的九哥。 这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衫,皇子同常人无二样。 九哥气恼得破口骂:“好你个没眼睛的,不过就是几根苞米,还你钱就是。” 中年汉子不依不饶道:“不是几根苞米的事,是不能做贼偷偷人家的东西,你们爹娘没教训过你们吗?不知道‘不告自取’就是 ‘偷’!” 一句话反让十哥气恼,攥起拳头就要打,中年汉子一把抓了十哥的脖子道:“就是这个小贼,我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胖得如熊瞎子般肥胖的**在田地里扭,抱得苞米跑。连偷再糟毁,掉了一地苞米。” 我捂嘴暗笑,心想十哥怕没掰过苞米,肯定和狗熊掰棒子一样的滑稽。 皇阿玛笑吟吟地过来,随和地说:“这位田家,息怒,慢慢说来。老夫是这些孩子地父亲,又话对我讲。” “呦,看您文文静静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怎么生出一窝儿子当贼偷呀?好端端去我地里偷苞米不算。还祸害,看把那庄稼踩成什么样 子。” 十四一把上去揪了那中年汉子喝问:“你说这苞米是你家的,你喊喊它,它会答应吗?瞎了你的狗眼!” 十四那负气的小模样真好笑,我不由哧哧笑出声,十四呀,简直是胡搅蛮缠,不想他平日肃然,此刻这么矫情得可爱。 那汉子果然哑口无言,张了半天嘴也没辩驳出半句话。 “这苞米就是我家的。我们人穷,但从不撒谎。”汉子身后的一个小子上前说。一脸诚实的样子,眼里含着悲愤,似乎受了侮辱和委 屈。 汉子指着十四的手都在哆嗦,骂着:“你这个孩子,怎么偷人家东西做错事还不承认,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和那胖小子抱了苞米就跑,骑马跑得快,我们喊了半天追不上,竟然还不认账。” 中年汉子破口大骂,也急恼起来。 八哥忙过来打圆场道:“这位兄弟。我弟弟们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您勿怪。息息怒,看要赔钱。或是偿物,我定然尽数偿还。” 汉子翻了白眼打量八哥道:“总算有个明白事理地在,看看你这些兄弟。若是在我们庄里,谁家孩子敢跑去偷人家东西吃,打烂腚,打断狗腿!” 皇阿玛忙拱手抱歉一个长揖,慌得几位哥哥们都跪地喊:“阿 玛!” 皇阿玛说:“老弟多包涵,老夫教子不严,让老弟笑话了。” 说罢给李德全递个眼色,李德全立 里掏掏,掏出一枚金灿灿的制钱,递给汉子道:“这 你的苞米钱,去吧。” 那中年汉子吩咐身后的三个年轻人将地上的苞米抱走,又指桑骂槐地训斥道:“你们几个,日后若谁个学了他们的样子去偷吃的,打不死你们。” 三个小子唯唯诺诺抱了东西走。 李德全忙追了说:“钱拿上。” 中年汉子回头道:“收起来吧,我们庄户人家靠自己的力气汗珠子吃饭,不收你们这钱。有这点功夫,好好管管你家的少爷,小时候做 贼,长大了就做盗。” 摇着头离去。 屋里跪了一地的哥哥们面面相觑,皇阿玛脸色铁青。 “南书房就是学得这些规矩吗?书都啃到狗肚子里了?”皇阿玛质问,怒不可遏。 哥哥们跪了一地,俯身不敢出声。 也难怪呀,一朝天子,竟然被一个山野村夫指着鼻子排喧一场,骂他教子无方,还骂哥哥们是贼偷。 “不就是几根苞米吗?皇阿玛也特抬举那汉子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不知道皇阿玛地身份,若是知道了,怕吓破他的狗胆,怕巴结着送苞米来都找不到门呢。”十哥忿忿骂道,理直气壮。 “畜生!”皇阿玛飞脚踢翻了十哥,指了他痛骂:“这就是你学来地文章?这就是你明白的道理,朕….为父今天带尔等在外奔波一天,都是为何?中午用膻时训斥的话,都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冒烟了不成!” 见皇阿玛真的动了肝火,八哥忙上来请罪道:“皇阿玛息怒,总是儿子们的不是,惹阿玛气恼了。弟弟们不懂事,胤禩这就去开导小十和十四,皇阿玛息怒。” 哥哥们纷纷来告罪,只十四硬气地反驳道:“皇阿玛,十哥的话占理,这片的庄子都是哥哥们的佃户,莫说吃根苞米,就是去庄子里吃 喝,大哥也不会太薄兄弟们的面子。那汉子不知道儿子们的身份,才胡言乱语。” “呵呵,十四,依你说,该如何处置此事?”皇阿玛反问。 “皇阿玛本该回避,交由九哥同大哥去交涉,也省了这些尴尬。”十四嘟囓。 皇阿玛哈哈地笑,笑罢道:“啊呀,朕地好儿子。不来这田庄,看了你们一个个威风八面,真是皇子的气派,这一去了皇子装束,连农家的娃子都不如!” 皇阿玛忽然厉声喝叱,喊了李德全道:“去,给朕寻根竹板来,就是庄户人家管教儿子用什么打,就给朕寻什么来!” 李公公尴尬地陪笑问:“主子,这在宫外,多有不便,您就回宫再办几位阿哥吧。” “此事都是儿子一人的主意,十哥无非替儿子去帮手,若是要治 罪,就儿子一人谨领了!”十四忽然昂毅然答道。 一句话众人皆惊,皇阿玛目露寒光,连说几声“好!” 我本来还觉得可笑,这下子可也是慌了。 忙和大家一起跪地为十四哥求情。 皇阿玛却不依不饶,喊了李德全去寻板子,又搭来两条凳子,就要打十哥和十四。 十哥也是吓到了,怕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一声白嫩肥胖地肉,怕根本没吃过板子。 “皇阿玛,十哥是被儿子连累,要打,就打儿子,饶了十哥吧!”十四请求道。   皇阿玛哂笑道:“你自身难保,你还顾得他?” ------------ 卷 三 74 偷嘴就要挨打 哥一见到竹扁担,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到:“ 子错了,儿子不该违逆皇阿玛的圣旨,私自吃东西;也不该和弟弟去庄户家地里去偷苞米吃,儿子日后不敢了,就是再饿也不吃了。 十哥说得可怜,肚子开始咕咕地叫,八哥等哥哥们也纷纷为他求 饶。 我心里反是为十哥鸣不平,不就几根苞米吗?皇阿玛饿了哥哥们不给饭吃在前,怎么能都怪十哥和十四去偷苞米吃。 再说,不就是几根老玉米,也值得小题大做? 想当初我高中军训时,那军营里上来的一脸盆的菜简直是难吃之 极。到了晚上,同学们就偷偷翻墙到营外偷老农地里的花生白薯回来 吃,也是被老农追来军营。但谁都不承认,也就不了了之,这还被我们班里传为趣事。这种事在2008也算不得什么,值得如此较真! 十四跪在地上却仍是一脸的不服,既不求人,也不反抗,李公公来到他身边抱歉地喊了声:“十四爷,您请吧。” 十四起身,掖了衣襟在腰间,翻身伏趴好在凳子上,没有丝毫的废话。 皇阿玛摊开手,李德全公公迟疑地问:“主子,这不必劳您亲自动手,有奴才们和诸位阿哥们在这里。” 皇阿玛板了脸,呵呵笑了两声,气骂道:“刚才那庄户人家是如何讲朕的?” 众人低头不语。 皇阿玛跺脚骂道:“连不识大字的庄户人都知道做人的道理,‘不告自取’就是‘偷’!我大清的皇子,竟然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活回去了!南书房地书是白读了,让人笑话爹娘对他们自幼缺乏教养!” 皇阿玛夺过扁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挽起衣袖,慌得哥哥们垂头俯身,不敢出气,再也不敢为十四求情。 扁担抡起打在十四身上,十四周身一抖,咬了辫梢,抓紧凳子,又是几板子揍在**上腿上,我看十四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倒也算是好汉做事好汉当只是为了一根苞米遭这么大的罪。怕也真是不值 得。 我紧张的看着他,他侧头也望向我,那痛苦的目光却还是含着坚 定,告诉我他没事,不过是让老爷子出口恶气罢了。 我心里开始埋怨皇阿玛,又什么大不得的事,值得他怎么重的板子打十四。 皇阿玛起初只顾泄愤地打了十几下,之后气得声音颤抖地骂:“小时候做贼,长大做盗,养不教。父之过!” 又打了几下,十四终于火了。顶嘴道:“皇阿玛不必听那庄稼汉子的胡言,旁人拿他地里的东西是偷,但我拿了就不算,弟弟拿哥哥田里的东西又算什么,不过几根不值钱地苞米棒子,皇阿玛的眼里,儿子轻贱得不值一根苞米。” 一席话皇阿玛愣住,拄着扁担周身颤指了十四说不出话。 八哥忙过来训斥道:“十四弟,你这是对君父说话吗?” 十四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执拗地冲撞道:“别的哥哥们如此说话或许是不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只是十四所说句句属实。皇阿玛眼里,儿子到底算什 么?幼时,十四不如十七妹,轻贱得要被皇阿玛鞭挞致死;如今十四反是不如几根苞米。乡野汉子的几句话,也要招致痛打。” “十四弟,你少说几句。”八哥气得也在十四背上狠拍了两巴掌。 皇阿玛气得指了十四哆嗦着说不出话。随即揉了心口浑身战栗。 “主子,主子!”李德全等涌上来。 阿哥们也喊着“皇阿玛”扶了皇阿玛坐下,有人去传御医,李德全吩咐抬了椅子将皇阿玛抬回到房里,一时间慌乱成一片。 哥哥们都去顾皇阿玛,只剩下十三哥气恼地按了十四的肩头骂: 了不成?再怎么说,他再有多大不是,他也是阿玛。 他,且不说自己被他罚贬,额娘要有多伤心,就是气坏了皇阿玛,你要担多大的罪名?” 十四笑笑,跪在地上不语,那副样子似乎来去一无牵挂。 十三哥坐在地上,就在他对面道:“十四弟,哥哥知道你。虽然你我小时候打来闹去,从不对付,只是你我都在一个房檐下长大。我从来拿你当亲弟弟。十四弟,你觉得皇阿玛对你不公,你处处心里存着这想法,就总是想什么都是不公。小时候,哥哥还羡慕你和四哥有个慈祥的额娘,可十三哥的额娘早早就去了。宫里的安达和师父们见人下菜碟是常有地事,那不只是对你,对我何尝不是如此?可这又怎么归罪于皇阿玛?皇阿玛疼爱你,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可你怎么总是如此地别扭?别说今天皇阿玛教训的对,就是他老人家又不公之处,你是不是做儿子地也要隐忍?” 十四冷然讥讽道:“十三你如今的口气颇得四哥真传了!” 胤祥攥紧了拳头,那拳头在空中就要打下,十四傲然地瞪着他,似是在说:“你敢!你敢碰我试试!” 我简直拿他们两个没了办法,皇阿玛那边气得病倒,这两个兄弟还在这里斗嘴打架。 “别吵了,别吵了,快去看看皇阿玛吧。”我提醒到,胤祥这才忿然离去。 我坐在十四面前,他跪在地上,揉着臀,却看了我笑了。那笑容很调皮,问我道:“吓到你了?” 我说:“不是第一次看你挨打。”,又笑了刮刮脸羞他。 他腼腆道:“皇子皇孙,宫墙深深,不是那么令人羡慕,如果能长一对翅膀,我宁愿如一只小鸟那样飞,自幼地飞去想去的地方。小鸟长大了不用有爹娘。” 说在这才沉下头。 我们沉默片刻,我问他:“皇阿玛气头上,可打疼了你?” 他笑了看我,顽皮的神情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吗?那是他让一群奴才,用牛筋鞭子将你的皮肉一道道扒开撕烂,然后却带了一群儿女妃嫔在一旁饮酒作乐;真正的疼痛是额娘哭着磕头磕得满头是血,求他赐名太医来为七岁的我上药,他却一笑置之;真正的疼是夜风刺 骨,所有的哥哥们都在宫里过中元节吃鬼饼子,我却要孤零零守着那条冰凉地河,为死去的妹妹放河灯忏悔。” 十四的手背为我揩着倏然落下的泪,笑道:“傻丫头,怎地哭了?板子打在我身上,你难道也疼?” 我点点头,笑了说:“疼,一样的疼,心里疼。”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忙起身擦泪,大步流星进来的是四哥胤禛和三个胤。 真奇怪这夜幕降临,他们怎么来了庄子。 我忙道个万福喊了声“四哥” 四哥嗯了一声,无暇顾及我,却是一把将十四从地上提起。 十四本能地挣脱几下,却被四哥抡足一个嘴巴抽倒在地。 我惊叫一声:“四哥!” 四哥一把将十四抓起来,如擒一个顽童一般,扛在肩上就走。 我心想不好,他们兄弟都练过武功,擅长摔跤,怕是四哥真要同十四动起手来。 虽然我知道历史上十四是大将军王,但是鬼知道他单打独斗能否战胜四哥呀? 但我猜错了,四哥扛了挣扎地十四,几次十四都摆脱他从他肩头滑落,却被他擒了重新向皇阿玛的住所而去。看来四哥已经知道了今天生的一切,十四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做? ------------ 卷 三 75 父子兄弟 在院外,十四再次挣脱翻跳在地上时,咬了唇愤然地 似乎在说:“难道你也来落井下石?” 四哥走近他,手里抓紧那根扁担,指了十四痛心疾地骂:“你如何的誓,你都忘记了?” 十四愣在原地,他不说话,目光呆滞痛苦地望着四哥,似乎回忆起什么苦难的经历,他静静地跪下,跪在冰凉的地上,无语。 四哥的扁担抡下,打在十四的肩上、背上、臀上、腿上,边打边 骂:“你自食其言!你说过,你不再去偷,怎么眼皮这么浅,你找死!混帐!额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过是根老玉米,在城里都算不得上得桌面的东西,就是偷吃了一根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若是皇阿玛打十四纯是为了教训,四哥的板子可是有些过狠,我看十四浑身颤抖,却咬紧牙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不知道为什么四哥提到“自食其 言”的话,十四如此顺从的任他责打。 我慌得只要跑去叫哥哥们,跌跌撞撞地冲去皇阿玛的院子,大叫 着:“四哥疯了!他要打死十四哥。” 哥哥们闻讯都从皇阿玛的院子跑去看,赶到的时候,十四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一声不吭,只四哥不停在骂:“你说过,你不再会去偷!你为什么!” 李德全扶了皇阿玛过来,几步跑过去抱了四哥的扁担劝告:“四 爷,四爷息怒。哎!十四爷贵为皇子,他也不缺这根苞米,算不得偷。就是年幼淘气呢。皇上气他,是气他鸭子死了嘴还犟,也没真为他偷苞米动多大的气。您这么真把十四爷打出个好歹,不是给皇上难堪吗?” 四哥也扔了扁担跪下,皇阿玛走到他们面前,痛心地摇头,吩咐把十四抬去他房里,接着教训。 我也急得无计可施,抹着眼泪牵了皇阿玛的衣襟求道:“皇阿玛,乡下的孩子怕也不屑去偷根苞米。偷什么不好去偷苞米呀。十四哥这顿打真不值得,早知如此,就偷些金银珠宝吧。” 逗得阿哥们哭笑不得,三哥直夸我地话也有些道理。 四哥抱了十四回房间,我被拦在了外面。四哥板了脸,吩咐十三哥带我走,更是吩咐我不要调皮生事。 我忧心忡忡,担心十四哥的安危,也真恨这多事的皇宫规矩,不过就一根老玉米。惹出如此多的事端。 十三哥对我说,四哥对他们兄弟从小管教就很严。 额娘原本并不得势。在势力的宫廷里,他们小时候也吃过不少亏,受过很多苦。 那年十四哥十岁,十三哥十二岁,在南书房读书。那时候,额娘的身份不高,也没有闲钱打点宫里的安达师傅们。别的阿哥有点心吃,十三和十四兄弟没有,那次,十二哥带来几块儿精美的糕点放在桌案上。十四哥促狭的心起来,就趁了十二哥不备,把那糕点偷吃掉,还将碎点心渣滓洒成一条线到墙角。说是老鼠拖去了。本是小哥俩争执逗闹地小事,被安达们小题大做,说是十二哥的点心被偷吃。南书房里的夫子就对十四说。君子坦荡荡,若是做错了,就承认。 十四被罚跪了半天夫子像,本以为事情就过去,谁知道这是被宫里的娘娘们闲言碎语,说是十四手脚不干净。连平日心疼十四的额娘都气得哭着打了十四的手心,四哥更是怒不可遏,打得十四背过气都不肯饶他。撕着他的嘴骂他为什么这么馋,这么眼睛浅,去偷别人的点心,不管十四哭得多可怜,也不管谁来求情,罚了十四同他一起在雨夜里长 跪。 十三哥神色黯然地说:“四哥逼我们在雨地里跪了誓,要争气,不要做不耻之事,要给额娘争气。安达们看低我们,兄弟们欺负我们,连南书房的夫子都厚此薄彼,这些,我们兄弟都不在在意,只是记在心底,记得有朝一日,我们兄弟会让他们仰视。” 十三哥说到这里,泪光闪闪,又自嘲的笑笑擦了泪说:“我们兄弟三人中,怕是最记得此事,最出众地还是十四。怕那些童年的记忆刻得太深,令他难忘,所以他地心思一直别常人沉,他不想接近任何人,怕受伤害;也拒绝皇阿玛和所有兄弟的好意,怕有朝一日受伤。” 有时候,我觉得十四很苦,似乎他将自己包得很紧,躲在某个冷冷的墙角在静静窥视一切。 十三哥在院里吹着笛子,满树枯叶飘落夜风中。我看见四哥一袭白衣而归,立在风前,风掀起他的长襟飘转。 笛声乍停,十三哥起身,我忙过去问:“四哥,我十四哥呢?” 四哥看了我说:“回去歇息吧,皇阿玛留下他了。” “皇阿玛?”我惊愕了,“皇阿玛还不饶他呀,再打就打死了。” 我呜呜哭道。 “皇阿玛留他……皇阿玛留他在屋里睡了。”四哥的言语显得不解而惊惑,我也十分吃惊。在宫里,皇上的起居都有严格的规定,有太监们伺候,有人记录《起居注》,吃喝拉撒都要记录在案。怕只有如今微服成贫民出宫,皇阿玛才能像普通的父亲一样,同儿子才能近距离的接触。 第二天清晨,我一早梳洗完毕赶去皇阿玛的房里去请安。 院里已经来了几位哥哥等了请安,大家都大气不敢出静静地候着,因为皇阿玛和十四都没醒。 李公公过来小心低声地解释说,昨夜皇上执意留了十四在房里,没放他回去。晚上教训了几句,也没再责他。 “前半夜,十四爷身上疼,睡不下,又不敢惊了皇上,一动不动生熬了半宿。等到夜里皇上要解手,候在门外当班地太监都没听到动静,身边的十四爷却翻身起来,把夜壶递了来。皇上朦胧中辨出是他,都奇怪了,皇上就问他,可是没睡?不然如何这点动静都能吵醒他。点上灯一看呀,十四爷这身上的伤肿得厉害,汗水把枕头被子都打湿了,浑身水洗的一样。哎,可怜呀!皇上一看,眼眶都红了,就问他呀,说你这孩子,你疼就说话呀?这就吩咐我们快拿了西洋那药膏‘火散’来,这‘火散’可是个灵药,去肿化瘀,百试百灵,就是抹上地一瞬间,那真是火烧火燎的疼,疼得钻心。皇上就嘱咐十四爷说,若是疼,就喊出 来。可任是药散涂完,十四爷疼得浑身哆嗦冒冷汗,小脸惨白,也咬了辫子不吭一声。十四爷说,他打小就是这样,咬了辫子熬一宿就过去 了。把皇上心疼的,这孩子,年纪不大,真是懂事。” ------------ 卷 三 76 一夜情 公公又去皇阿玛房里探动静,过些时候出来小声吩咐 爷都散了吧。主子是醒了,可是十四爷怕是昨夜睡得太晚,还抱着主子的胳膊睡得香呢。” 说到这里,李公公窃笑道:“十四爷睡得跟个孩子一样。皇上也就这个时候还能放心国事,享受些天伦之乐。” 四哥急了赶回行宫,眉心微结,问道:“既是皇阿玛已醒,岂有儿子贪睡的道理?这十四,怎的不打醒他?从小就贪睡,雷打不动。” 李公公忙劝解说:“四爷,您这就多事了。主子都看得乐呵呵的,昨晚借机教训咕哝十四爷一晚,总是训得十四爷连哭带认错的服了软,如今皇上看了他睡得甜高兴。哥儿就散了吧,奴才这一打帘子探头去看动静,皇上慌得直给奴才挥手,示意奴才下去。” 三哥宽慰四哥说:“怕也无大事,十四总是年轻,性子不受约束,让他吃点教训也是好的。走吧,时辰不早,我们要赶回行宫。不然太子二哥那里又没个交代。” 四哥怅然不安地望着皇阿玛的房间。 那真是一间普通农家院落中的大瓦房,窗格上糊满粗糙的白色元书纸,门旁挂满暗红色的辣椒和金灿灿的苞米棒,几几只黄色的葫芦。 十三哥过来说:“四哥,放心吧,小十四这里有我在。” 德公公也笑劝说:“四爷多虑了,皇上气是气,可是越是打的重,这心里越是喜欢。昨晚上那药,皇上都不让奴才们沾手。都是皇上给十四爷一点点揉抹的。若说昨夜那事,说大不是大,说小也不小。总是十四爷年幼,这性子调皮得过了些,好端端地偏去赌气折那苞米 吃。” 重位阿哥们散去,又撇嘴抱怨十四多事的,有为十四担心的。当 然,我也能看到有些目光中地不屑和不满,那也是一种嫉妒。 十三哥说得好,真正的折磨。怕就是一种漠视和不屑,过去他们兄弟那段苦难时光里,怕是皇阿玛都无暇去看他们一眼,或许根本没曾留意他们兄弟。 只是四哥太苛求完美了,他似乎希望自己这个兄弟是块儿绝美的和氏璧,从一块儿不为认知貌似石头的璞玉中被他细心雕琢出来。这之 间,他被砸破过手指,被刻伤过手,鲜血和眼泪滴落在这块儿璞玉上,但他从没在众人嘲弄嬉笑的目光中放弃雕琢。终于有一天。他成功 了,当那位他称作皇阿玛的人无意间被他手中那块儿无从遮掩光芒四溢的和氏璧吸引住视线时。这块儿稀世宝璧却总是让皇阿玛触手难及。他可以是这和氏璧的主人,但他却无法触及心爱之玉。 今天,或许是四哥期盼的一天。 我见到四哥离去时顿住脚步,缓缓回身狠狠望了几眼那棉帘低垂,门户紧闭的上房,嘴角勾出会心地笑,转身离去。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但我并没走,我是皇阿玛心爱的小格格,我有特权留在这里等皇阿玛醒来,于是我进了堂屋。 德公公示意我轻声。高抬脚,低落足,千万别吵醒十四。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卧房,掀开帘。探头展露甜美笑颜。 我看见皇阿玛坐靠在炕上,身边是十四那拖着条长长辫子的头。 他的手臂搭在皇阿玛身上,贴紧皇阿玛睡着。我能看到他侧着的面颊,睡得很香。十四此时就像个孩子。 皇阿玛嗔怪地向我呶呶嘴,示意我回避,又指指趴躺在床榻上的十四。 我会意地笑,缩脖撤头,德公公小声埋怨:“格格,怎么可以乱 跑?快回去玩吧。” 我面红耳赤地退出房,不由想起了十四带我私 草地,想起我们两个的卿卿我我,想到这段不知结果 的恋情。偷只苞米就被皇阿玛打得这步田地,若是皇阿玛一朝知道我和十四之间不伦之恋,不知道还能否如此宽恕十四。 “哥儿长这么大,怕还是头一遭在皇上身边睡呢。”德公公说。 我真为十四悲哀,有亲生父亲在身边,却从来未能走近,从来如陌路人一般。 但我知道十四心里渴望被承认,渴望皇阿玛能看他一眼,尽管他嘴里不承认,又总是那一副别扭的小模样。 庭院里有株银杏数,深秋已经被秋风吹残,枝干上没挂多少叶子。 几只乌鸦嘎嘎地在树枝上叫着,真是烦人扫兴。德公公也气得直跺脚,小太监们想办法轰着乌鸦,掷向树枝几颗果子,却落下来误掉入窗外的水缸中,噗通出巨响,溅得德公公一身水。 “哎哟,小心些!”德公公急恼地低声骂,屋内已经有了动静,就听到了十四紧张的声音:“皇阿玛,儿子……” “醒了?”皇阿玛地声音,显然十四睡醒了。 我刚要向屋里去,德公公拦住我摇摇头,又低声吩咐太监们打水端**,等着伺候。 屋里传来皇阿玛的话:“喊李德全他们来伺候吧,不用你费事。” “儿子伺候皇阿玛是应份的。”十四的声音,我望着李德全,奇怪他为什么不跟进去伺候,却站在外面。 “你会系这盘扣?”皇阿玛的话音含着吃惊。 我不由记起,当年的末代皇帝仪就是不会穿衣系鞋带,到了改造所都要别人帮忙伺候。 原来康熙大帝也是如此。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十四淡定的声音:“儿子自幼就是自己穿衣系扣。” 皇阿玛不信的口吻问:“各宫都有安达伺候,轮到阿哥自己动手穿衣系扣?” “那要看是哪一宫。儿子的额娘比不得其他娘娘,平日里都要给公公嬷嬷们陪笑脸,哪里还敢劳作安达们伺候?” “啊呀!”十四惨叫一声,怕是挨了皇阿玛一记擂,如果我没猜 错,那巴掌打在了身后地伤处,不然十四不会惊叫出声。 十四委屈的声音:“儿子所言属实,非但是儿子,四哥和十三自幼也是如此。当年六哥就是从南书房回来,追不上安达的步子,跑得一身大汗,安达也懒得给换湿透的袍子,落下了病,一病不起。” 屋里一片寂静,十四地声音道:“皇阿玛的靴子松了,天冷不宜穿松靴子,易进风。” 皇阿玛仍是不言语。 我想,十四这些话怕是把淤积在心中的怨气了出来。 皇阿玛难以置信地声音问:“你的意思是,皇阿玛养了这些伺候阿哥的太监,到头来是白养了他们吃饭的?” 十四呵呵地笑笑,对了外面喊了声:“德公公,传人吧。” 乔装成庄户人家孩子的小太监们捧着脸盆、手巾、漱盂及换洗衣物进了屋里,就听小太监慌得喊:“十四爷,折杀奴才了,这种活儿怎么能让爷干呢?” “微服出宫,哪里来的什么爷?”十四笑声爽朗,带了调皮道: “放在人堆儿里,十四爷和你们一样。” 我心里知道十四的委屈,或许,换了是常人,他反不如常人家的孩子,能得到父母的关爱。 德公公在门外摇头,抹了把老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想皇阿玛心里已经足够的触动。 ------------ 卷 三 77 感悟 静静地离开了这个充满温情的院落,仿佛冬日的苗圃 意料它能有一丝微绿,但忽然间春光满园。康熙帝久居龙位之上,俯视臣工和他的子女们,那咫尺距离却是千里,足以令一切温情冰寒凝固。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不想一次意外的出行,农舍里的一间小屋,几根不起眼的老玉米,竟然唤起了父子温情。 我出门时隔帘缝偷偷看了眼十四,他蹲在地上为皇阿玛提靴子,动作麻利,如伺候一为年迈的父亲。换了在2008,他的年龄该是上大学半大的孩子。 我手里摇着一枝随意折下的枫树枝,上面零星几片艳红的枫叶,迎面遇到十三哥。 他就站在皇阿玛的小院外不远,他在等候,怕是在候着十四的消 息。 我向他笑笑,他堆出会意地笑容问我:“十四他平安无事了?” 我点点头,逗了说:“像个大宝贝,和皇阿玛那里撒娇抱怨小时候倍受冷落呢。” 话一出口,我觉得有些唐突,毕竟我平日一直在拿捏着那小姑娘般的话语讲话。 忙又补上一句:“德公公轰了我出来,出来时,正听十四哥在抱怨你们兄弟小时候被安达欺负,没人伺候,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一句话勾出了十三的愁容,泫然伤怀,同我一路向前走,漠然道:“宫里就是这样,谁得势,风就偏往哪边吹,日头就偏往那边照。抱怨都无用,就看谁能争多皇阿玛的一眼青睐,就能呼风唤雨。为了这个,宫里上下打破头。这就是为什么你替皇阿玛翻牌子痛苦,为什么阿哥们彼此间明争暗斗。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皇阿玛。” 我看着十三,他分析得很透彻,但似乎对一切得失荣辱都不再在 意。 他说得听松,谈吐潇洒,像深秋落叶飘零的孤木间掠过的一阵风,茫然不知所踪 我这才听十三细谈了些昔日儿时往事。 他十岁上下死了生母,被送到德妃娘娘地宫中。那时德妃娘娘并不得宠,注定他和十四从小就是兄弟们的欺负对象。 平日里安达们有意欺辱他们。各位阿哥有的茶点,却被安达们将这些银子贪去,以阿哥们不爱吃甜食,免了。南书房里的师傅也非人人圣贤,阿哥们调皮惹下祸事,多是拿十三和十四试问。 那时四哥胤禛已经大婚搬出宫,有了新的府邸,也正在谨慎小心地做事,赌定一口气要让皇阿玛有朝一日刮目相待。四哥很看中两个聪明机敏的兄弟,平日里督促极严。但小孩子总免不了调皮好动的本性。四哥每责罚鞭笞两位弟弟,从不留情。 十三说。他没有亲人,所以很依赖额娘和四哥,四哥打骂都是为了他好,他明白。可是十四逐渐变得冷漠。 十四爱吃零嘴,巴望着别人的点心总是想吃,为了这个四哥狠打过他几次,撕嘴罚跪。 一次,阿哥们在南书房出去练射箭,师父的一块儿萨其马放在碟子里,不等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回来就不见了。众阿哥都推说不知,于是开始怀疑十 四。因为就他馋嘴,就他喜欢吃这些。 十四顶撞了师父,掀翻了桌案拂袖而去。被师傅禀明了皇上当众责罚。但有趣的是,那块儿萨其马竟然是被小狗叼在了一旁啃。 若是换上别地皇子,怕是天大的委屈。但是落在十四身上。没人为他平反,反是追究他顶撞师傅的罪过。 那之后,十四再也不吃杂嘴,不时在墙角呆,有时候静静望着宫墙上的白云飘飘,有时顿在池塘边看着涟漪层层推开。 我听得心里愤懑,换上是谁,都不会再同那个生他的父亲亲昵,尽管是千古一帝,尽管他有万千国事繁忙的借口,但他对小十四是 十三靠在一棵龙爪槐树干上,呵呵笑望云天道:“噶尔丹一役,皇阿玛终于看到了四哥调教出的两个阿哥,跃马三军中,尽占世间英气。那夜,皇阿玛赐宴,一手拉了我,一手拉了十四,让我们坐在他身边。 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其他皇子羡慕的殊荣,我们两个相视一笑,所有的一切,来得太迟,等同无有。 我看着他,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随在皇阿玛左右,为什么还如此言听计从地追随。 十三似乎看出我地意思,笑道:“不忍伤了怜爱你之人,不忍让爱你的人失望,我想十四也是情同此心。” 我在猜测十三说地怜爱他之人,四哥、额娘,怕还有太子二哥。 我回到住所,现下面的温泉池子里已经是人声鼎沸,阿哥们在水中嬉戏打闹。 这些没脸的,农庄除去我们几剩太监,闲杂人等都被轰赶出去。肥硕的十哥挺了大腹便便,竟然腰身没有围绸巾就跳进水中,那一身白花花的肉,看得我直害羞。也是十哥嘴巧,不然昨天皇阿玛的板子怕也是饶不过他,他这一身肥胖的皮肉定然比十四禁打。 我看到了十四的归来,就蹲在池子边,同哥哥们说了几句话。他身上有伤,自然下不得水,走起路来还有些瘸,步伐缓慢。 天上一行大雁人字飞过,长鸣声悦耳。怕是一批走得晚的大雁,如今已经是深秋,临近入冬。 温泉里的九哥忽然一跃坐到池子边喊:“快拿弓箭来,苞米有主 儿,打只雁子总不会再有人来找事吧?” “除非是谁家圈养地雁子。” 一阵大笑,九哥接过弓箭,弯弓搭箭,竟然没中,惹得一阵哄笑。 十四接过弓箭,立起身,拉弓如满月,仰望天,一箭飞出,就见天上一声悲鸣,两只大雁穿在一根箭上落下。 众人“嗷唔”惊叫声中,那两只大雁不偏不斜落入温泉池子中。 十三哥哈哈大笑说:“这回甚好,水煮大雁。” 我在小山上都被眼前的闹剧逗笑,不由想起小十四昨晚在灶间同庄稼汉矫情的样子,理直气壮地问:“谁说是你家的苞米,你叫它,它答应你吗?” 哥哥们立刻来了兴致,这回决定烤大雁吃。 他们衣服都不及穿,就在一旁刨坑架火堆。 十四自然是熟悉这些,吩咐人拾来树枝子开始笼火。 我看到皇阿玛漫步过来,这些哥哥们竟然毫不觉察,玩火烤雁子忙成一团,调皮地样子,仿佛这都是件派遣时光有趣的事。 “都不换上衣衫,等了受寒!”皇阿玛一句训,就听噗通通几声,阿哥们都蹿回了池子,一个个像做错事的孩子。 尤其是十哥,按说也不小了,还是嘟囓道:“皇阿玛,儿子们这回地雁子是天上打来的,天上总没画个地界,是哪位阿哥养的雁子。 皇阿玛一脸的无奈,坐在池子旁,看了眼十四,责备道:“不疼 了?挨了打也误不到你调皮淘气。” 皇阿玛被德公公伺候了进了黄绫围起的泡池,池子里洒满中草药,说是去红疹。 但疗效确实好得很,我已经见皇阿玛脸上的豆疹浅去许多,怕这硫黄还真是养颜。 我的丫鬟芷兰跟了我,不停地问:“格格,我们怎么来这个地方,这里这么简陋,还不如雁归山庄气派。不就几个池子,有什么好泡 的?” 我看了她那个天真的样子,笑了笑,捏捏她的鼻子。这个丫头,还是脱不了农村丫头的质朴。 ------------ 卷 三 78 罪恶 从来到了农庄,仿佛皇阿玛也变得和善了许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没 的高高在上,也没了帝王的威严之气。 他偶尔也同阿哥们逗笑,会帮小胤衸捉秋后残留的蚂蚱,像顽童一样陪我和胤衸拴个绣笸箩去扣麻雀。 只是晚上时,总有大臣和哥哥们带了公文折子前来禀告议事。 阿哥们总不会规规矩矩安心被圈在这园子里,十三哥和几位哥哥们商议了偷偷去山林里去围猎,而我则被他们扔在庄园里稳住皇阿玛。 这些哥哥,真不够意思! 我吓唬十三哥说:“十三哥,你就去打猎吧,这回被皇阿玛抓了,怕是和十四哥一道去吃竹笋肉了。” 他们根本不理会我,打马跑掉。 皇阿玛在温泉池里闭目养神,围了件皇绫子袍子。 我凑过去坐在他身边为他讲笑话,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戏弄一下这些调皮的阿哥们。 十四来了,鬼知道他心里为不能出去骑马打猎有多痒。 我看看他一笑,他看了我的眼神在躲避。 我为皇阿玛剥新送来的桔子,青绿色,酸中带甜,十四的目光就迷离地不停扫向我。 我们很久没有在重温前缘,我看到他隐隐有些罪孽感,他看着我,却也是心绪不宁。 想到我们总如此这般躲躲闪闪,想到我们的行为毕竟是**,我的心噗通乱跳。老天。真是戏弄呀,让我穿越到大清有这场揪扯不清地情缘。 正这时,纳尔苏来,一脸的欣喜,见了十四亲热地打招呼,故友重逢一般。 我知道他们是死党,关系非同寻常。 纳尔苏跪在温泉池边禀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去海边寻找舍利子的十二阿哥飞鸽传书。说是舍利子已经找到,他连夜赶回,并有重大的秘密要禀告皇上 皇阿玛倏然从池子中站起,惊喜道:“好!好!记十二皇子大功一件。可知是什么秘密?” 纳尔苏摇头回禀不曾知晓。 我看了十四一眼,这才没几日功夫,如何十二哥神速地赶去了海 边。意想不到地找到了舍利子,这也太过蹊跷了。 不过无论如何,有了舍利子,我就能逃回2008, 但此刻想到带十四离开皇阿玛,心里反是深深地歉疚。此前,我曾误会皇阿玛并不喜欢十四,或对这个儿子冷漠无情。十四走与不走,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去留。而自从一件件的事情生,我才觉 得。皇阿玛的心里多么在乎十四,像疼爱一个孩子般关注他。还有四哥,他对十四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我怎么能把十四带走,伤他们的 心。还不提额娘和八哥。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更是难过,入果我自己走。就只能拿大清穿越地经历当做一场梦,彻彻底底的一场梦。 我不由苦笑,但脸上细微的表情没逃过皇阿玛的眼神,问我道: “云儿,可有不妥?” 我惶然地笑,然后应了说:“云儿清秀舍利子的失而复得,想十二哥昼夜兼程,一定辛苦了。” 皇阿玛吩咐德公公道:“去把园子里全养的梅花鹿杀了烤鹿肉涮锅子吃。” 皇阿玛累了,回房去歇息。 我踱步到后面地园子,看着太监们追逐捉拿一头梅花鹿。 那梅花鹿四蹄轻跳,健步如飞一般,太监们左追右挡,就是捉不 到。 那梅花鹿骄傲地昂着头,头上挺立两只漂亮的树叉般的角,不时悠闲地徘徊,四下巡望。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真是可爱。 我跑过去拦阻道:“别杀它,真可怜!” 太监陪笑道:“格格,格格慈悲。可这鹿就是给人吃的。现 不杀它,不过是放了鹿血先给主子和阿哥们喝些。” 身后的芷兰傻呼呼地问:“什么鹿血?喝了有什么用处,是药 吗?” 我瞪了她一眼,这个傻丫头。 鹿被赶到了一个角落,几名太监用木栅栏挡压了它,用刀割鹿茸放血。 “这腥呼呼的血,怎么喝?”芷兰好奇地问。 一名太监跑回来说:“不用分很多碗鹿血,只皇上和十四爷喝。十四爷身子虚,要补一部。” 真是吃什么补什么,十四倒活该补血,再不该把鹿**上的肉割下来烤给他吃。 我促狭地想,想借机去奚落戏弄他,就吩咐这些太监说:“十四爷的鹿血,我去送。” 太监们没有反对,拿来一个小坛子,里面有些烧酒,将鹿血倒入晃匀,封盖递给我。 我带了芷兰去找十四,他正在草棚外蹲了呆看一地的枯草。 我走近他,他竟然未察觉,我咳了一声,他周身一颤。 回头见是我,堆出笑,露出一口齐整地白牙。 “太监们给你的鹿血酒。” 我递给他,他笑了揭开盖子闻闻,赞了声:“不错!很鲜!” 仰头就咕嘟嘟灌了进去,好家伙,好酒量,一坛子酒就被他喝了。 放了酒坛子在一边,吩咐芷兰说:“去把坛子还回去。” 然后低声问我:“想出去跑马吗?” 我瞥了他一眼促狭地媚笑:“你可以吗?” 看了眼他的下身。 十四薄唇一抿,傲睨一切的神情低声道:“你可以试试来!” 如果说,什么是脱缰野马,怕就是我们两个了。 十四夹了我上马,打马向庄子外一片高梁芦苇地跑去。 高梁在风中飘荡,如海洋一般淹没了我们,我们一直在高粱地里行走,我看出十四那如炬的目光中带着欲火,他低声道:“弗慈,我忍了很久,我不能没有你。总在想你,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舍利子找到了,太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十四扑倒我在高粱地里,我们滚到一片高粱竿稀疏地地边,燥热的身体拥抱在一起,我已经适应熟悉了十四那灼热的眼神,那湿润地唇,那霸道的亲吻,和他那强有力的攻势。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巩俐演的《红高粱》,雷呀!竟然此刻也有如此雷的镜头!我总算知道高粱地适合偷情了。 高高的高粱秆能掩盖一切邪恶和秘密,无人问津的地里,唯所欲 为。 十四压了我在身下,低声道:“我们拿到舍利子,就亡命天涯,我同你去你那个2008朝。就是没有舍利子,我也要走,离开这里,离开里的一切。” 我接受了他,温情过后忽然觉得很是愧疚和罪恶,我问他:“这么一走,你可是一无挂碍?” 他抽身出来,呆望了我问:“你指得是什么?” “皇阿玛、额娘、四哥、八哥……所有这些爱你的人。” 他迷惑地目光略含彷徨,又勾出嘲讽地笑意在嘴角道:“你非我,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和苦楚。没有什么曾经属于我,如今不想再去碰。你得的越多,欠得越多,轮回,不停!” 他不顾一切地又扑压我在身下,缠绵悱恻,我依着他,半推半就,心里却没了先时同他欢愉的那种心惊肉跳的快感,反隐隐觉得一丝愧疚和邪恶,我是怎么了?曾经一度,我见到十四都如心揣小鹿一般的碰撞不停。   就这时,忽听风中送来一阵呼喊:“十四爷在这里!” ------------ 卷 三 79 狂逃 片红红的高梁地,茫茫如海洋一般没有尽头。 十四对我低喝道:“快跑,向高粱地当中跑,跑得远远的,别让他们抓到!” 十四向相反方向跑去,应了人声的方向而去,边跑边提整着衣衫。 再也没什么比此时更狼狈尴尬,再也没什么比在作爱时被擒获更让人窘迫。我拼命地奔跑,推开高粱子,拿出了当年在学校里百米冲刺的劲头,拼命地跑。 直到精疲力竭地扑倒在高粱地里气喘吁吁,我才觉得一丝恐惧。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和十四的“丑事”,这又该如何收场? 我蹲在高粱地里不敢动,直到四周静悄悄时,我才意识到要走出 去。但四周接天的高梁地,我根本看不到边涯,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我跑错了,我不该跑,眼见了天色渐渐黑下来,我该如何办?万一来了只野狼,叼走了我,我就为了偷情而被野狼叼走,这个穿越的结局才真是狗血,真是雷到家了。 天色黑了下来,四周是北风呼啸声,寒风彻骨,我本来指望有庄稼人路过能救我一把,可是我渐渐的绝望了。到了这个季节还不收割的 地,怕是片野高粱地,完了,我完了! 眼泪流下都似乎要结冰一般,我彷徨在野地里,忽然听见远处一阵马铃声,风中传来声音高喊:“云儿,云儿……” 我惊喜地大声喊:“我在这里,救命呀!” “云儿…..云儿你在哪里?”这是十三的声音。 我已经顾不得许多。就是被抓了去钉在十字架上打上那个大红地a字,也比活活冻死在这里或被狼叼撕走要强过百倍。 火把,马铃,我的天空渐渐照亮,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十三。 死里逃生般的惊喜让我扑向他怀里,抱住他的脖子痛哭起来。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搂住他,但十三是哥哥,是关心我的哥哥。他同十四不一样。 十三没有多问,只拉了我上马,打马快行从旁门回到农庄,嘱咐我偷偷溜回房间去睡觉。不许出来,不然我和十四都有危险。 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芷兰看我的目光都是诧异,奇怪地问我:“格格,您身上怎么这么到高粱苗?” 我浑身颤抖,牙关微颤,芷兰吓得哭了问我:“格格,你怎么 了?” 我换下衣衫。芷兰没有多问,为我换上了衣衫。在这里,我们都是贫民装束。 我对芷兰央求。求她快去看看十四怎么了?我不知道十四是不是会出事。 疲惫的一觉醒来,我故作沉静地去皇阿玛房里请安。 十三已经在院门口拦住我地脚步。 他望着我,凝眸望着我,微蹙了眉头,问了句:“醒了?” 我点点头。娇羞地低下头。 他又问我:“真的醒了?” 我纳罕地望着他,他到底想暗示我什么? “皇阿玛一夜未睡。”十三道:“十四昨天喝多了鹿血酒,在高粱地难以自制。怕出事,打走了你,却糟蹋了一位农庄的姑娘,她对我讲了。” 十三看着我的目光充满怀疑,我地目光躲避飘忽不敢看他。 我问:“皇阿玛知道了?” 十三道:“皇阿玛若知道他敢欺负你,怕要杀了他。皇阿玛只知道他作践了一位农家姑娘,私下派人去寻访抚慰。” 我抬头问:“十四呢?” 十三望着我,咬咬唇道:“皇阿玛如何惩罚他,我们做儿子的不能过问。昨夜,十四被送走了。” 我的心一凉,天哪,皇阿玛不会怀疑到我和十四吧?如果那样,我们就危险了。 我心惊肉跳,应该是心寒胆颤。 走进皇阿玛的寝室,皇阿玛笑了喊我到身边,拉了我冰凉的小手 道:“云儿,你真是朕的祥瑞。看看 几天功夫,朕身上的疹子都好了。” 我堆出笑意,心想,不过出来几日,皇阿玛你的皮肤好了,十四地皮子却惨了,怕是体无完肤了。 摆驾回热河山庄,我在打车上同皇阿玛一路无语。 皇阿玛闭目养神,小胤衸又闹着去骑十四留下的那匹马,而十四的踪影我没能见到。 回到行宫,农庄给我更多地回忆就是那温泉,和十四偷苞米挨的顿好打。 皇阿玛把十四藏去了哪里?皇阿玛会如何惩处十四? 十四福晋完颜氏来额娘的寝宫来看望我,她还是那么冷艳美丽,同我没说过几句话,就去同额娘说体己话,可话没说几句,又是哭了起 来。 额娘叹息地劝她道:“你还心疼他不成,依我说,这孩子是该皇上好好教训一顿,越的倔强。前些年他哥哥还能震慑他几分,怕是如今他也没个怕的了。” 感叹后,又是一阵悲泣,我不知道十四如何了。 我现了骆风地身影,在我门外一晃,就离开,不久又晃回来。 我会意地跟了他到庭院中僻静所在,装作让他帮我采牵牛花秋后干结的种子,等待他的消息。 “苏云,我们可以走了,舍利子回来了,就在小布达拉宫中供了,不日就送回北海白塔下。苏云,我们今晚想办法去拿到他。我急需一颗主子,大小同舍利子一样大地珠子,我要去把那舍利子替下来。” 骆风满是信心道。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并没准备好。 如果走,我要带走十四,我们有海誓山盟,我一定要带上十四,可他现在在哪里? 我故作镇定地问骆风“:骆风,那童瑶瑶怎么办?她在哪里,我们不能舍下她。” “她吗?她在和太子风流快活呢。 ”骆风得意道:“是大阿哥救出她,让她去勾引太子的。” 我想,这算什么,当初那个额娘身边的丫鬟,不就是和太子有染被弄去洗衣院自杀了吗,倒霉的都是女人,大阿哥何苦去牺牲芙蓉这么个女孩子。 骆风很是得意道:“我在宫中如此畅行无阻,都是大阿哥的帮忙。是我出了这个主意助大哥成功。也就是穿越成了太监,若是能再穿越一次,让我穿成个皇子,我肯定能当皇帝。” 他自信地说。 我看了骆风苦笑,他的野心一天天大,回到2008还真没有他的舞 台呢。 骆风说:“可惜我看不到这场好戏了,我要回2008。 个太子相好的女人芙蓉,将成为皇上的宠妃,一朝,皇上会现太子和他的母妃**,然后废除太子,大阿哥就有望当上太子。多么好的一出大戏,只是我看不到了,若我还在大清是个正常人,我怎么也是个摄政王当当。” 穿越大清,让骆风的野心毕露无余。 我再次问:“那童瑶瑶呢?” “留下,当然留下她,她将是我和大阿哥交换的条件,不然那舍利子我如何能拿到?” “你是说,大阿哥帮你去偷舍利子?”我惊愕地问。 骆风摸摸我的脸说:“穿上格格的衣服还真是漂亮,苏云,可惜,过过瘾就走吧。你这个格格是假的,不是说你穿过来是假的,就是你的肉身都是假格格。十二阿哥在海边带回秘密,海边的很多女孩子,脚下都踏了红云胎记,那是那个村子特有的遗传,皇上都惊了。怕当年那个格格,已经死了,打捞上的是尸体,不过那些流寇留下了死去格格的衣衫罢了。这个说话,已经有流寇供认了。你留下来,就是欺君大罪,是要问斩的,快逃吧。趁了此事没公开,趁了他们在收集证据。” 晴天霹雳一般,我呆了!(未完 n, , ------------ 卷 三 80 一落千丈 被皇阿玛传去了万壑松风阁,满屋子的大臣和皇子, 看到了十四和十三,皇阿玛沉着脸没有看我,任我跪在地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大阿哥胤褆上前一步趾高气扬地喝问:“皇阿玛在问话,你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何人?姓甚名谁,受何人指使潜入皇宫,意欲何为?” 我惊悚的目光望向大阿哥,前些时候,他见了我还一脸堆笑,亲热地喊我十七妹,如今却是换了嘴脸,显得如此狰狞。 我眨眨眼,故作懵懂道:“云儿哪里知晓?云儿当初一觉醒来,就不大记得过去的事,是你们告诉云儿说,云儿是格格,是皇阿玛的女 儿,云儿什么都不知道。” 大阿哥冷冷道:“好个狡诈的丫头,舌尖嘴利。十二,你告诉她,朱三太子的乱党如何供认的!” 十二哥平素为人和善,从不同任何人红脸,也不同人争辩,如今看了我却为难道:“抓到的东海边洪帮教主周旭的人供认说,当年的十七格格是被洪帮救起,但是孩子溺水很久,已经死了。当时洪帮教主的夫人所生之女恰好也是两三岁大小,脚下也踩了莲花。东海边的很多孩子脚下都有莲花胎记。因为当年包裹格格的黄绫襁褓很精致,就被洪帮教主夫人保存下来。这回周旭反贼刺杀皇阿玛被擒,洪帮只有拿假格格来冒充换人。” “一面之辞,安能做真?”十三哥倏然抬头驳斥道。 十二哥木讷地答道:“皇阿玛问讯,自当据实禀告 皇阿玛抬起手,始终没有看我,吩咐一声:“将十七格格飘云圈禁在鹿鸣小馆。” “皇阿玛!”十四跪行几步向前,那神色中毫无惧意。 “皇阿玛。十七妹何罪之有?将十七妹打晕带回皇宫是皇阿玛的主意,听信了洪帮谣言误信她是落海失散的十七格格的也是皇阿玛,让云儿认祖归宗的也是皇阿玛。十二年了,皇阿玛为何苦苦纠缠在这么一个脚踏祥云的格格?宫里这么多姐妹,被皇阿玛送去和亲远嫁地不计其 数…… “十四弟!”四哥回身一把按下十四的头,制止他的无礼。 皇阿玛一捶桌子,怒目瞪了十四骂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朕不知道!” 我被带下去,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反是很平静。 本来我就是个冒牌格格,从2008跑 也解释不清。 鹿鸣小馆其实就是养鹿的夹道。 栅栏里围了很多小鹿,除去了粪便味道刺鼻,周围的环境很悠闲。这里应该是避暑山庄山景的一部分,似乎有些与世隔绝。 我不能出去,能看到地就是太监和小鹿,我多想自己穿成一头小 鹿,或许能够无忧无虑。 太监们私下窃窃私语,都在指了我暗笑议论,我装作什么都没看 到。什么都没听到,静静地观赏着这些悠然漫步的鹿。 柔顺地浅褐色皮毛上一块块淡黄色的花纹,毛尖溢着油光,显得那身“皮衣”如此的夺目。 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四顾,我靠近它们时,那一双双美丽的大眼露出些惊慌,轻跳几步躲开。 这样,我被关了两天两夜。有吃有喝,还有梅花鹿陪伴。 但我觉得很无聊,忽然想到了骆风去偷舍利子,也不知道成功与 否。 这天,夕阳西下时,小太监走到我身边低头锄鹿草,低声说:“格格,向后去,大柳树旁的栅栏边有个断口的木板,有人要和你说话。” 我心里一惊。一定是骆风打点了小太监,来告诉我舍利子的消息 了。 我向大柳树走去,走到木板边,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在外面。看不真切。但是个男人的身影。 我兴奋地低声问:“骆风,是你吗?” 外面的声音低沉:“十七妹。是四哥。” 我地心一沉,面颊烧红,如何会是四哥。我能想到十三哥和十四,但此时出现的是四哥。 “我还以为是十四哥派骆风来给云儿送衣衫御寒。”我胡乱应了一声,听他的下文。 “妹子,额娘说,不管你是谁,你毕竟是她收养了一场。额娘嘱咐你别急,事情没查到水落石出,云儿你别做傻事。” 心里暗笑,难不成四哥担心我想不开要去寻短见?我点点头,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四哥要这么说。 “皇阿玛在气头上,冷静下来就会彻查此事。不论如何,云儿你是无辜的。莫慌,在这里暂住,哥哥们会帮你。” 四哥的意外到来反是令我意外,如何我也不能明白为何四哥会来。 “额娘她,还好吗?”我问。 四哥说:“听到你的事,整夜不能阖眼。你是知道的,宫里人多嘴杂,你更要好好珍重。” 我点点头,应了声:“云儿晓得了。” 我坐在大青石上,天很凉,我的手脚冰凉,没有暖炉,没有皮袍,门窗都在透风。 我烧了,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迷蒙中,听到小太监在一旁说: “不会死了吧?” “可不要死这里,皇上不是还要将她斩呢吗?听说过去也有很多冒充格格地,被拆穿后死无全尸。”一个小太监答。 我此刻悲凉的心情可想而知,我想到了《红楼梦》里那个被赶出贾府的俏丫鬟晴雯,记得她也是在冰凉的房间里喝那苦涩的剩茶,看得宝玉为她落泪。哎!想想入宫的前几天无限风光,如今怕还真是报应了。 我闭上眼,口干舌燥,费力地说:“喝水!” 小太监倒了杯温茶来到我床边,无奈地说:“格格,您就将就一下吧。奴才这些茶都是茶沫,没有好茶孝敬。” 我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感激地撑身起来,大口喝着。 嘴角还挂着水滴,就听那太监嬉笑了说:“原来当主子也有落魄的一天,怕不知道会不会掉脑袋。” 我的泪水朦胧,头疼欲裂,实在无心同这些奴才计较。 那个对我不算不错的小太监也守在火盆边烤着裹脚布,一股臭味在屋里弥漫,叹气说:“做人宽厚些总是没错。” ------------ 卷 三 81 软禁生涯 日来,我都在浑沌中度过,头脑眩晕,没了思想,觉 飘,下床也是摇摇晃晃。 偶尔出到院里,一阵寒风袭来,我也只是霎那的清醒,接着有是一阵迷糊。 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要维持多久,也不知道皇阿玛是不是要圈禁我一生一世。 骆风,骆风你在哪里?那舍利子可是得手,什么时候能回 我想到了十四,想到那乌亮的眸子坚毅的眼光,任性的唇,我如何再能同他相见呢? 夜间,风吹窗纸,扑啦啦作响,扰得我难以入睡。 “下雪了,好大的雪!” 门被打开,狂风卷入,夹着飞雪,一阵刺骨寒凉。 一队腰悬钢刀的卫队进来,为一人却是纳尔苏。 纳尔苏看着病榻上的我,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架走!” 我惊愕地望着他,曾经纳尔苏是那么温文尔雅的同我面对,曾经我还对这个少年有着无限好感,却不想他也是如此市侩,如此见风使舵对我冷漠。 本来我也不是什么真身的格格,不过他们是要拉我去杀头吗?冷风从我的脊梁骨掠下,我周身战栗,颤抖牙关问:“去哪里?” 纳尔苏答道:“皇上吩咐,送十七格格去慈云寺别院,为皇太后礼佛祈福。” 慈云寺是哪里?难道要送我去出家削当尼姑? 不对呀,那该送我去尼姑庵,不该是寺院,寺院是和尚住的。 呜呜呜呜呜呜…… 穿越过来当格格,没过几天好日子,反要去当尼姑。我的命怎么这么惨? 眼前天旋地转,我起身又栽倒,于是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闻到一阵浓郁的佛香,那是寺庙里独有的香气。 我起身时,芷兰在我身边,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格格,你可是醒了?” 我揉揉眼。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看清芷兰,奇怪地问:“这是哪里?你怎么也来了?” 芷兰还是那么调皮天真。话音如崩豆般对我讲:“格格,这里是慈云寺的后院,皇上吩咐打理出来让格格暂住。还有,皇上吩咐,让张阁老地家眷代为照顾格格。” 我奇怪地问:“哪个张阁老?” 头还是有些眩晕。 “张英张阁老,他告老还乡后,前些时候返回京城。听说张阁老的夫人当年曾是皇上的奶娘,如今张廷玉大学士就是张阁老的儿子。” 我这才恍然记起张廷玉。 这个人我见过几次,平日里十分严谨,不芶言笑。又曾经是皇子们的师父,刚直不阿,一身争气。最令人佩服的是,听说一次阿哥们为了还户部欠款的事闹事打架,气得皇阿玛大雷霆后竟然说不出话。 一时间无人敢管,张廷玉一怒下拿出南书房师父的架子,喝令阿哥们在雨中跪了一个时辰,自己也冒了大雨站在庭院怒斥阿哥们地大胆妄为和不孝。讲述一番为人子的道理。 这需要多大地勇气,万一哪位大哥将来得势,岂不是要嫉恨他当年的不敬。 “格格,格格好福气呢。皇上说,十二阿哥打探来的消息说格格是假冒格格,怕也不足信,或许是朱三太子党故意要毁了大清的祥瑞格 格,故意编派的。皇上说,让格格先在慈云寺虔心礼佛,其它的事。容以后再议。 我心里想,怕是皇阿玛是不想家丑外扬,他如何不会怀疑,或许也是相信我是个冒牌格格。所以故意把我软禁在这里。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我真不知道该感激皇上的恩德。还是鄙视这种假仁假义。礼佛,无非让我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打青春时光。直到老死。 我的身子轻松许多,心情却格外沉重。 我随意问芷兰,来这里前可曾见到过十四爷和骆风? 芷兰答了说:“十四爷未曾见到,只是骆风如今可是威风了。听说那夜他独自去外庙给十四爷和福晋祈福,碰巧遇到了盗贼去偷舍利子,骆风帮了侍卫们去抓贼,竟然被贼砍伤,拼死护下了佛牙舍利子。这下可是好了,皇上嘉奖他的英勇,还给了很多赏赐,升了他地官。” 我心里暗自寻思,大致猜测出来,怕是骆风失手,舍利子没能偷 走,凭了他的聪明就导演出一场贼喊捉贼的戏。加上有大阿哥做内应,怕骆风是平安无事了,只是舍利子遭贼,怕是日后更要严加守护,更是难得手。 我住的小跨院十分幽静,院里有棵光秃秃的菩提树,枝杈上还有着积雪。 芷兰带我按了皇上的吩咐去西跨院见过了张廷玉学士一家人。 张大人待我很客气,我见过 阁老的夫人和几位老爷太太,及张家的女眷们。 一家人都是彬彬有礼,恪守规矩,和这殿堂地柱子般冷硬。 张英阁老须皆白,听说他做官是清廉刚正,传过很多美誉。 我记忆中最清晰的事莫过于那著名的“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据说这就是当年《桐城县志》中记载的康熙朝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张英阁老的故事。 据说那时候张阁老在朝为官,留守桐城老家的老家人和邻居吴家争夺宅界生争执。 家人气恼地飞鸽传书到京城,请张英阁老仗着权势给吴家颜色看 看,而张阁老寄回的书信却是这诗“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老家人见了书信觉得惭愧,就主动在地界上避让三尺土地建墙,这举动感动了邻居吴家,也主动退地建宅置院,从此有了六尺巷的故事。 我在上海出差时去过安徽安庆,“父子宰相府、隔河两状元”,就是指的是张英阁老家。 影视剧《康熙大帝》、《雍正王朝》那刚直不阿的张廷玉,保和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三朝老臣,兢兢业业为官,踏踏实实做人,几千年官场罕见,真是“心底无私天地宽”。 上学时,教授讲到张廷玉时曾说,从张家在康雍乾三世地辉煌,也可以看出皇上宠信的是诤臣,不是阿谀奉承的小人。 听说,张家人做事低调不张扬,张廷玉的儿子张若霭殿试得一甲探花,张廷玉跪求雍正去掉儿子辛苦考来地功名,留机会给天下平民,坦荡无私。 我对张廷玉充满崇敬,所以举止上也十分恭敬拘束。 张阁老地夫人大家称做老寿星,慈眉善目,眉心有根长寿眉,一双笑眼看了我就笑,仔细端详说,夸我生有福相。 不管有福无福,保全性命就是不易。 不知是张家人不知道我的经历遭遇,还是故作不知,没人对我投来异样地目光,更没人问起我假冒格格的事,待我如家人一般的和气。 阁老夫人身边有个小孙女叫婉儿,年龄我我相仿,已经许配了人 家,如今在家中待嫁。 她同我如姐妹一般的要好,总同我在一处,几天来,我在婉儿的指点下分清了张家上下的众人。 张阁老一共有三个儿子,张廷玉中堂似乎是他的小儿子,生有四子一女;婉儿的父亲是张阁老的二儿子张廷璧,生得没有张廷玉中堂的威严,总是佝偻个身子,显得颓废慵懒的样子,婉儿就是张廷璧的女儿,和她老子分毫不像;张阁老的大儿子我没能见到,但大房的几位公子对我也很和气。 似乎张阁老一家为官,只二老爷张廷璧在太医院供职,是个医官。听婉儿说,父亲自幼读书不是很好,体弱多病,对医药颇感兴趣,后来皇上圣恩眷顾,赏了张廷璧一个太医院的闲差,听说也不过是记录脉案等简单工作。 哎!既来之,则安之,我权且凑合在这里吧。没有舍利子,回不去2008,我只有委屈自己,幸好这一家人 住了几天,我的病情大好,婉儿带了她的丫鬟慈儿经常来我这里 玩。 我才明白,原来她们的家都在城里,来庙里小住是为了给过世的皇太后祈福。 张英阁老平日住在长子和张廷玉家中,只是不大去次子张廷璧家中往来。 婉儿说到这里总抱怨地说,祖父从来偏心,对他们这房横竖看不过眼,所以伯父叔父们同她家也绝少往来。 父母偏心是有的,我只当做笑话一听。 婉儿说了一堆繁琐的规矩和日子,都是同祭祀相关,我不懂也不想知道,就这么又勉强过了两天。 不过两天的功夫,我就看出了张阁老对二老爷这房的不公。 这天,婉儿哭着对我说,老奶娘过来向父亲张廷璧透露,说是若霆若霖两位堂兄弟带来债主寻门闹事,说是婉儿的长兄和二哥在外欠了妓院的钱,气得老太爷大动肝火。 我一听,心想这张家看似门风严谨,原来子弟也去眠花宿柳。 婉儿见我不屑地暗笑,忙解释说:“不是婉儿多嘴,实在是堂兄们欺人太甚。不过就是堂兄们考取了功名,我们这房的哥哥们不争气,竟然屡次三番戏弄哥哥们,唆使老太爷迁怒于兄长们。 ------------ 卷 三 82 张府怪事 家张代兴迎上来道: . 我心中一惊.料想事体很大.不然不会急忙慌张地 前院。 “这.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出他神色慌张。 张代兴是老仆人.在张家的地位不低.但对这位人 也并不是太势力.所以轻声道: . 里的五少爷欠的.一大笔.是老爷子先垫付还上了。” 张廷璧立住。 我也听说他的两个儿子无用.读书读的一无是处.做旁的事也无长进. 性情懦弱。 但婉儿一再坚持说,她的哥哥们虽然没用,但过格的事是定不敢做的.尤其是妓院那种地方。 张廷璧犹豫道: 张代兴见他否认.心中自然不快.提醒道: 了话.说是确见了五少和九少去了窑子.是和沈大人的 识的少爷去的。是不是的小的也说不清.您还是想个应对.先别僵了老爷子” 婉儿拉了我贴了墙根去前面院看个究竟,我知道婉儿满怀担忧。 张廷璧一进到冷森森的祠堂,怒容满面的老父就劈头将一团攒皱的纸扔到他脸上骂道: 咬牙了结了你.也免的辱没了祖宗.” “父亲大人息怒.”在一旁的张廷玉规劝道。 从张廷璧的面容上,我猜出他心中的惊慌。 定是恨自己不争气地儿子,二是感叹自己总遇到这种颜面无光的尴尬事,多少是更担心老爷子年事已高.别气出病来。 婉儿的哥哥也太不像话了,我心里暗骂。 张廷璧被父亲张英喝骂得不敢抬头.跪伏在地上唯诺的称是. 张老爷子大骂他教子无方辱没了祖宗后,又转向若霆道: 同僚的议论讲给你二叔听!” 若霆恭敬道: 五弟执意要去。有个学兄紧跟了上去劝.随他一路到了春拦街..u 门口被几个….”若霆偷眼看了二叔一眼道: 子拉了进去.五弟说他请客先下账.还说是城东的张: 我就听了这些.房老大人气地骂二少交了损友.不许他再同张 家…….” “霆儿的话可是实言.儿子自会去查霜儿虽是顽劣.可过分之举却是不敢做地.儿子也曾管教过他。”张廷璧正在解释.却被老父一口吐啐个满面:“混帐话.还冤了你了. . 你还管得出什么好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要是你就将那两个孽勒死.免得辱没门风!” 嘿!好厉害,这老爷子够威风的,我和婉儿躲在柱子后,婉儿的小手扣着我的手冰凉颤抖。 老爷子越骂越气.那起拐仗触着张廷璧的头骂道: 个孽.这把年纪没个脸面的还要侄子去外面帮你陪不是. 不领情.若不是怕坏了张家的门风.我才懒得睬你!” “爷爷.小心身子!”若霆劝道:“二叔领不领情霆儿不在乎,只要张家的门风无碍.” “看看.你大哥教出的儿子光宗耀祖.你呢 璧头上砸去.张廷璧惊慌中本能的伸手欲去护头.老爷 .一个踉跄.被一旁地若霆扶住.忙指责道:“二叔.您也是前辈.怎么能动手打爷爷呢 “二弟 扶住老爷子。 “反了.反了!”老太爷顺势叫嚷道: 张廷璧吓得伏在地上磕头瑟索有口难辨,只能哭求父亲息怒。 婉儿拉这我小跑避开,贴在墙边一脸黯然地说。爷爷不喜欢她的父亲,对她们也不大好。堂兄若霆和若霖很是势力。 若霆私拿账银的事情被张廷璧现告,害得若霆受罚,这回若霆是在报复! 我一个外人,自然是不便多嘴,只是觉得婉儿很是委屈。 但这怪谁,若是婉儿的哥哥们能和十四一样的出息,怕也会被祖父刮目相待吧? 近来总是下雪,我和婉儿时常去庙后通往后院的夹道去堆雪人打雪球玩耍,借以打时光。 渐渐地,我现这家人真是很怪。貌似和气一团。但每次婉儿的父亲在张阁老面前就如一个小学生被训,本来就佝偻 得更低,垂着手低着头挨训,当了子侄们的面前好没 小太监为我捉了只雪地里觅食的小麻雀玩,用麻绳拴住了爪子给我玩,我一个不留心,麻雀拖着麻绳和固定他在地上的小木枝飞过墙头,慌得我穿过莲花垂门去追赶。不知不觉来到慈云寺的佛堂后院。 我看到了小麻雀,它立在矮墙头左顾右盼,爪上拴的绳子在墙边摇摆不定。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去抓住它,就在我靠近矮墙的镂空花窗 时,听到了墙边的对话声。 “皇上又怎样?皇上也管不得人家父子团圆。”一个女人地声音,有些苍老又含着悲愤,呜咽着很是伤感。 我后悔如何跑到了这里,但那小麻雀原地未动东张西望等着我,我再去伸手抓它那根线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慌张地说:“红樱,你快走,别在这添乱了!” 那声音很熟悉,竟然是…… 我果然没猜错。墙上的画窗外是张廷璧和一位满眼泪水兴奋激动的老妇人。 “红樱。 你走吧,如今我自身难保。你就不要添烦乱了。这些年,我也记挂你,以为你死了。可是没记起你,就是惨痛,你我如今都是**,子女成群,你走吧。” “可青儿是你地儿子,二爷!”红樱地声音激动哽咽,我听得震 惊,难道有什么私情?这红樱又是什么人? l 把孩子交付给你!若是孩子不争气地,我也不必担心,孩子是个好孩 子,书也读的不错的。当初你讲过,若是孩子出世,就取乳名叫青儿,青溪的儿子呀〃 “难呀.代家的门难进呀.既然是这孩子书读的好.可曾考过功名?” “是考状元吗 “若中个举人.秀才.也好堵老爷子的口。” “只知道他是主考的师傅。” 我听得糊涂,主考的师父?主考的师父都是吏部的尚书侍郎或是大儒,这个妇人说什么疯话。 我被堵在了这过道里,我若是出去,必定要经过那个垂花门,比然被他们现。 我只能立在这满是积雪的小夹道中,等着他们的离去。 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这些儿女情长? 我不敢出声,甚至屏住呼吸,静等着他们速速结束离去。 张廷璧话到嘴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只是看着那妇人.静静的相视无语. “二老爷.二老爷!”张代兴管家的声音传来,似是在寻找张廷璧。 这时张廷璧才几步离开迎上去,走到月亮门回头回道:“你. 在哪里 “秋各庄的老宅外的后山庙.明天辰时.可以吗 张廷璧未说话.匆然离去。 待人走远,我才溜了墙根摸回自己的房子,婉儿早在那里等我,拉我盘问去了哪里,害得她好找。 我故意拉了她往大房那边去,想看个究竟,可能是闲极无聊,总是对刚才的事充满好奇。 张家来了老家的客人,带来到油浸笋嫩脆可口,我一个人吃了半罐子。 客人是老家四爷公的孙子一家,小时候常来京玩的,此次从巴州过来是他新提升了京官,从四品的编修. 给小王爷做陪读。 张阁老边夸赞四叔公家去王府陪读的小儿子,边听他们夸奖若霆的前途无量,若霆总是风度翩翩的进退得体。 可我不喜欢他,觉得那副谄媚的样子有些像大阿哥胤褆,惹人反 感。 张阁老的谈话间俨然不将二老爷张廷璧放在眼中,还提到他是如何教训子女的,边拿了为了若霜进窑子挨打的事大肆讲评自己的治家如何严谨,四爷公的孙子夸讲他有朱子治家风范。 张廷璧立在旁边脸色甚是难看,本是一件很颜面尽失的事.却被父亲添油加醋的说得起劲.真恨不得钻进地里。 婉儿拉拉我的手,去给奶奶请安。 老寿星刚从佛堂念经出来,分了些冬饼给我们吃。 不多时,二老爷张廷璧临出门时向母亲告辞,正巧老妈子泡好香 茶,老寿星喝了口问道:〃伤可大好了?〃 张廷璧小声应承了声:〃是!劳母亲记挂。〃 =.. 都这把年纪了,娘都替你羞,也不怕当了侄儿们的面难为情。〃老太太叙叨一会儿,就打他去了。我和婉儿立在一旁反是难堪。(未完待 续,) ------------ 卷 三 83 悍妇 外天降大雪,屋内老寿星带了我和婉儿等孙女儿辈儿 着镏金红铜炭炉取暖,一边讲着昔日宫里的趣事。 什么武英殿前的一对儿石狮子在夜里打架,从天井打到房脊又落如井里,被太祖皇帝擒获用指头一点化为石头镇守武英殿。 什么玉兔从月亮上偷逃下来,被坤宁宫里新做的桂花糕的香气馋得口水直流,吃了两块儿被现逃跑不成,就投胎做了皇子。 我好奇地问:“就是当今的太子……” 我想说:“太子二哥哥,却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我还能叫二哥吗?他们还是我的哥哥吗?” 老寿星拍着我的手说:“嗯,是你太子二哥哥,他生出来时可是漂亮,白白净净的,娘娘呼他小名儿‘兔儿’,是皇上骂她说,取个什么名字不好,偏取这么个名字。” 我噗哧笑出来,像我这种腐女当然明白“兔儿”的意思,婉儿却摇着***手追问:“为什么呀?” 我忽然想起了十四,那垂睫时诱人的眸光,俊逸的容颜。我对他本无非分之想,是命运作弄把我们两个鬼使神差地拴在了一处。 嬷嬷端来新制的酸乳). 宫里那些故人,他们都如何了? 这天,是大老爷张廷璞夫人的五十大寿,因为老寿星虔心礼佛,也不宜大办,只是一些关系亲密的亲友同僚眷属来贺寿,在院外搭了彩棚唱佛戏,就是那些有佛缘的没有打打杀杀的文戏。 一时间来了不少人。 我挂着格格的名份,自然要高高坐在位,同那些诰命夫人应酬。但我又不甘心,推说自己年幼无知,不宜露面,躲了起来。 虽然我知道失礼,张家未准乐意,但我也不想受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鬼知道我哪天脖子上的家伙搬家,就不是什么享受殊荣地格格,她们也不必来巴结奉承我这个假格格。 张家的规矩。只收寿点不收礼,清廉得很。 我一身便装偷偷随婉儿在人群中穿梭游走。也没人注意到我。 这时,一位官员的夫人吸引了我的注意,一身四品诰命服,头上的珠花耀眼,那花心是钻石的,足有四克拉的大钻石那个年代该没有人工钻石吧,那这些钻石是海外泊来的洋货了! 看得我这个羡慕,什么人这么有钱! 那夫人一张娇小玲珑地脸,手上的金甲套都嵌满了各色宝石,引来无数艳羡地目光。当然其中有我。 这若是给我一只,带去2008,到潘 > 穿,带不走吧? 那女人摇曳着腰肢笑盈盈地拜过张廷璞的夫人,然后入座,娇艳的樱唇很是性感,举手投足间都极尽妩媚。 连我都看呆了,心想这真是个尤物。 不过时。就听了声通禀,宫里派人来贺寿了,并给老寿星带来了各式寿糕。 我不由向外走去观看,眼前一亮,见到了彩棚外翻身下马的四哥胤禛和十三胤祥。 二人在张廷璞的引领下来到老寿星面前,叩头请安,这份礼之大,惊得老寿星忙搀扶他们两个说:“哥儿就免了,折杀老奴。” 我记起这老寿星曾是康熙帝的保姆,而且做过保姆的似乎还有江南曹家曹雪芹的祖母。 看来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呀! 两位阿哥的到来。立时让这寿宴显得无限荣光。 虽然不过是大太太的寿宴,却是在哄老寿星高兴。 老寿星乐得闭不拢嘴,一手拉了十三一手拉了四爷说:“亏得主子有这份心,万死莫报。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十三哥忙说:“嬷嬷这话就不吉利了。大喜地日子。皇阿玛还求了老嬷嬷千秋万年呢,这不还让十七格格在这里代他伺候着。” 四哥转向我。上下扫了几眼,沉了脸低声呵斥:“云儿,好没规 矩,什么场合,如何穿成这个样子?” 我最讨厌四哥拉出这张死相的脸,玩深沉,动不动就训人,当我是十三和十四呢。 我低了头,不知道如何说,还是老寿星替我圆场说:“云儿在老奴身边,添了不少慰藉,总记起先时娘娘初入宫的时候。” 说罢神色黯然。 据说四哥小时候曾被送去坤宫给妃娘娘收养,所以才同德妃娘娘不亲热。 两位阿哥入座,十三寻了机会对我说:“云儿,你可还好?” 我望着他,含了笑意答:“头还在脖 了。” 四哥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将荷包内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小香包取了给我说:“十四给你的,说是辟邪的。” 好精巧的小东西,十三却抢过去揉弄着看,恍然说:“记起了,当年弗慈给我们兄弟缝过不少这种指甲肚大小的辟邪香包,据说很管用,佩戴上,蚊子都不叮咬。” 我被十三认真地言语逗笑,但不知道十四送我这小香包的深意是什么。 十三哥安慰我说,皇上是重感情亲情的,不管我是不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皇阿玛始终是宠爱我的。 女眷去了屋里入座寒暄说笑,桌上上来四色点心,八样果品,纯浆酒可口如琼浆。众人正说笑得开心,我留意到角落里的张廷璧的夫人申氏,陪着笑静坐在一旁,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除去婉儿还随在她身边伺候。 就连张廷玉的夫人身边都是攀谈的女眷,但张夫人很是温和,同大家攀谈。 最令人气恼地是,张廷璧夫人送的寿礼是一幅亲手绣的百鸟图被 面,听说这位夫人娘家是江南织造李煦家的亲戚,有着一手好绣工,绣品栩栩如生。为了竹这幅被面,申氏夫人花了一个月地时间。 而没多久,大太太地陪房赵嬷嬷就过来夸赞那幅百鸟图被面绣得真好,起初二夫人没有明白,后来才知道那幅背面被大太太转赠给了赵嬷嬷,表彰她的辛苦。赵嬷嬷说,大太太节俭不铺张,不用这些奢华地东西,怕招惹是非,赏给了赵嬷嬷。 这岂不是无事生非吗? 我听得都气愤。 也不知道这张廷璧如何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在张家混得这么惨。 正在说着,忽然一阵咆哮声,门外一声尖厉的叫声:“小贱货,你给我滚出来!” 一个女人捋胳膊挽袖子进来,满脸横肉狰狞的样子。 众人起身阻拦这泼妇问:“你来寻谁?” 那妇人跳了脚来骂:“我寻普世仁那老挨刀的小老婆!” 大太太雍容地过去说:“你是谁家的夫人,这里是有普太太在座,但是普老爷的大太太,不是小妾!” 那妇人嘿嘿冷笑,叉了腰骂:“我才是普大太太,哪里还来得大太太!” 眼睛如电光般在屋里一扫,一下就盯住了那个艳压群芳的妇人,我先时还为她的美貌打动,尤其是那珠花上的钻石和夹套上的镶金戴玉。 就见那美貌妇人惊骇得转身欲跑,被那横肉一脸的普太太一把抓了头拖倒在地,镶钻石的珠花掉落一地,迎面几爪子,那美貌妇人的脸也花了,挣扎中一手金玉的甲套乱飞,还掉在我眼前的桌子上一只。 “打死她!这个贱货,她一个外室敢穿了大太太的诰命服来招摇撞骗,我啐!” 简直是个泼妇呀! 我见那泼妇猖狂得可恨,身后一帮悍妇竟然当了众人肆无忌惮的去扒那美妇人的衣服。 张太太看不过眼来劝阻说:“这位太太,这里是张府,请你自 重!” “怎么,你们帮了这贱货不成?这个天煞的普世仁,他宠妾灭妻 呀!他犯了大清律!” 一屋的女人慌了手脚,外面来的仆人忙了拉劝,我再看那普家冒充大太太的小妾,捂了头挡了脸从缝隙中网外钻跑。 身上的衣衫被扒去撕烂,贴身一件杏红小绸褂里面的肚兜吊带都被扯断,狼狈不堪。 那普太太坐在台阶上捶腿嚎啕大哭道:“那老不死的骗我说,今天张家的寿宴大太太不来,所以也不必我去。我是听了仆人传说,张家这本寿宴气派,皇上都差了阿哥和格格来拜寿了。我这才来一看,张家的仆人说,普世仁老爷的正房太太早就到了,说我是冒认的!” 那普太太哭天抹泪,闹得实在不像话,众人去前面戏棚请来了普世仁,也不能把她拉走。 这时十三背着手走过来,认识的人都见礼叩拜喊着:“十三爷吉 安!” 普太太冲过去哭闹着求十三爷做主。 十三看了普世仁一眼说:“普大人,有损大清官风,是不是该禀明皇上,将你罢官放逐,也省去这些争闹。没了什么诰命,就太平了!” 十三的话果然管用,普太太立时制止哭声,磕头求饶,同普世仁互相搀了一溜烟的跑了。 ------------ 卷 三 84 雪夜闻琴 十三哥临走的时候拉了我去一边,嘱咐我说:“云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也该知道皇阿玛的一片苦心,有人指证你,总是要查不明白才是。这庙里清静,你且在这里小住,勿要急恼,反让人寻了马脚看笑话不是?” 我低垂着睫绒点点头,齐齐的帘如今半遮住眼睛,也是我自己疏于修饰,跟在我身边的伺候的芷兰是个小孩子并不细心,嬷嬷们也没能跟来个老练的。转念一想,我如今说是在庙里祈福,其实不过就是配软禁,比起阿哥们幸运得多,我不用被关去那恐怖凄凉的养蜂夹道就是。 回不到2008,我就总是要在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中度过,天天提心吊胆自己这个冒牌格格被人揭穿。 张家的庆典过后,我焦虑地等待皇阿玛的圣谕,我该何去何从。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看到张廷璧大人的身影从侧院夹道旁晃过,他总是如此神神秘秘,生活在这个大家族中不能抬头见人一般,躲躲闪闪。 起初我没曾留意,但绕过后园断壁时我又见到了张廷璧隔了那堵前后院的断墙同对面的一个人讲话,鬼鬼祟祟的样子令我生疑。 可这次我却不够聪明,猜在雪地上出的嚓嚓声惊动了张廷璧,他回头了,看到我时目光惊悚,然后结结巴巴地道了声:“十七格格吉祥!” 我回了一礼,他毕竟是长辈,就见断墙外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一遛小跑而去,逃得猖狂,就是上次私会张廷璧的那个叫红樱的女人。 都说好奇害死猫,可女人都有些猎奇的心里,去关心这些八卦。 十三临走时将身上的荷包解下系在了我的衣襟上,这荷包无疑派上了用场。我起先没觉得这个绣工精细的荷包有什么妙用,但打开看时,里面却是沉沉一袋子金瓜子。金叶子。小银角儿。钱能通神,看来在大清和2008都一样。我就是赏了张家一位姓花的嬷嬷一片金叶子,感谢她为了改了一件衫子的盘扣,她竟然滔滔不绝地给我将张府地故事奇闻。自然也说到了张阁老那脍炙人口地“千里送信为一墙”的故事。不过我不感性趣,就直接问她:“为什么这府里地二老爷没有去科举做官,反是去做了个医官?” 花嬷嬷看看左右无人,卖弄地对我讲:“这个事,格格可是问对了人,那要从十八年轻说起。那时候老太爷在京任官,带了全家回旧籍桐城扫墓。可不曾想呀,二少爷,就是现今的二老爷他不好生念书,和家里一个丫鬟叫红樱的拉拉扯扯生出了事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红樱?我心里暗惊。原来那个妇人是张家地丫鬟“丑事就被老爷现了,红樱的肚子藏不住了,都三个月了。老爷了狠请出家法鞭子狠狠地责打二少爷,要把他打死,这个时候,那个红樱就哭跪在地磕头求饶,说是她勾引了二少爷,她该死,求老爷饶了二少爷,这就蒙了头从官船上跳下去死了。这二少爷被打得死去活来。留了一口气,回到京城时大病了一场,足半年不能下地。之后也是浆糊迷心一样读书不成,科考也不行,老太爷气得无奈。因二少爷有一技之长喜欢摆弄药材。就央了人在太医院给他寻了个差事。” 我心里苦笑,不想这张廷璧二老爷还有这么场风流官司。只是我知道那红樱怕是没死,是又寻了回来,如此说张家不是又要有波澜翻涌? 我正听花嬷嬷滔滔不绝地将着这乌龙事,就听院外一阵哭泣声,婉儿揉着眼睛哭着进来。 “婉儿,你怎么了?”我起身问。 小姑娘伤心地说:“欺负人呗,五哥被若霆哥哥欺负了,寻我的不是来出气。不就是一张听讲的券儿,有什么了不得?” 我起先没大明白,再一打听才算清楚,原来是京城临近科考前有很多文会,也有很多博学的大儒去评讲《程墨》,就是主考官写的范文还有一些历届高中的人的文章。讲得好的人的听书券是难得地,竟然京城最厉害的书券炒到了千两银子一张。听说那位主讲是从嵩阳书院下来的,是来年开春春闱特请来的评卷官,更神奇的是,那位主考官是康熙爷下江南亲眼目睹十分青睐的,据说这位叫黎青的嵩阳书院掌门师兄胸怀锦绣,本来执意不肯下山,是康熙帝同嵩阳书院的长老商量后,长老亲自劝了黎青下山来到京城。听说嵩阳书院的长老历届春闱都会被请来,只这次换成了这位黎青。 我想,这嵩阳书院估计就和那个东林书院、白鹿书院差不多,有什么了不起。不就等同于清华北大的教授办个讲座吗?怎么也搞得和炒明星地票价一样炒成了千两银子才能入场!看来这些追星族古来有之。若说是皇上请了嵩阳书院的长老来代为审阅考生的试卷,不就是2008的高考请哪位大学的教授来阅卷一样,搞得如此隆重? 我最讨厌听那些之乎也,上学时耳朵就被折磨个遍,见婉儿哭哭啼啼受委屈地样子真为她不值得。 婉儿还在叨念着:“什么了不得,不就是大伯给若霆哥搞到了张听书地券。” 花嬷嬷在一旁搭话说:“怪怪,一千两银子一张券,若是谁家的老爷有这个本领,可是财了!” 我居住地院落离得佛殿的后院最近,晚上听暮鼓声看乌鸦漫天飞去别是一番心情。 雪霁天晴的夜里,金黄的月亮上饶了层朦胧的风圈,我批了四哥送我的那件雀金裘在院里站了望月,不由想起小十四,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这时候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传来,那声音时远时近,但那曲子在雪夜里格外飘然,如大雪飘落,被风卷散,又像梅花傲雪绽放,我从来未有过如此多的联想,竟然被这琴曲听得痴迷。 正在愣神,婉儿也跟了我出来,立在雪地里聆听片刻说:“格格,这定然是庙里住进的客人弹的曲。” 我拉了婉儿说:“走,咱们去看看。” 婉儿甩开我的手羞涩地说:“格格,前院住得是男客人吧?” 我笑了安慰说:“未必,我这两天明明看到是一位婆婆住在断墙旁的厢房里,那个破落的院子再没了旁人。说不定,是那位婆婆弹的。” 瀑布汗!小雪对不住大家!在此道歉。小雪刚考完试,今天最后一门,让大家久等了!从今天起恢复更新。 ------------ 卷 三 85 醉伶阁 月色下的雪地闪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清冷的气息润人脾肺,竟然撩动人心有种莫名的亢奋。 我就是踩着那缥缈的琴声向断墙走去,我明明记得那个叫红樱的妇人就是躲进那间厢房,我也曾向前院的小沙弥打听过,确实寺院后那几间薄房租给了一位虔诚的女居士住。 而那个人,竟然是张家十多年前落水未死的丫鬟,如果拍成电视剧该是多么的奇妙。 但我错了,当我踩着松柔如鹅绒被的积雪来到断垣旁,就在那棵古老的菩提树下的房中,四扇门大敞。 门内一几案后一人席地而卧,麻衣长衫,低头垂眼,能看出是一位年轻俊秀的后生。他在虔心静气抚琴,那琴声如梵音一般在庙里盘旋,这琴声听来仿佛如日间那超然虚幻的诵经声。 我的心不由悸动,不知道是被这偶然的遭遇惊住,还是被这琴声吸引。 走过断壁来到房下的廊子旁,就听见里面苍老的声音,那是红樱的声音,她说:“青儿,可以了,娘也乏了,你也累了。这外面雪刚停,却是有风,不要病倒。出门在外,你要学会照看自己的身子。待过了年给你娶房媳妇,娘就安心了。” 青儿?莫不是这青儿是红樱的儿子? 琴声噶然而止,又余兴未尽般在琴弦上拂过出一声杂乱的响声。 就见抚琴的少年抬起头,起身走向门旁,嘎嘎的声响,门被紧闭,只剩洒在雪地上的油灯光。 我静静地向后退去,退去,退到了断壁边向后走去,心里都在暗怪自己如何多事跑到这里,这时婉儿也披了一件斗篷追来。 我想,是我在庙里住得过于愁闷。才会无聊到给自己寻些事来做。但这种牢狱般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第二天中午,我正立在廊子下看了张家的仆人家的孩子在院里堆雪人打雪仗。却见到了梁公公风尘仆仆地赶来。 “奴才梁九公给十七格格请安,十七格格吉祥!”梁公公捏着公鸭嗓,我则一阵惊喜。难道是要接我回宫了? “十七格格,皇上今天心情好,带了马齐中堂和十三爷去微服出游,才过了厂甸想去吃醉伶阁的烤鸭和花踩,特地吩咐奴才来接了格格去陪驾散散心。” 我一听喜上眉梢,感情皇阿玛没有忘记我。于是欢天喜地去房里换衣衫,穿上了一套桃红色的夹袄,披上紫红色地披风随了梁公公出门上了备好地马车,一路向南城去。 虽然车里有些冷,我手里还抱着个黄铜小暖炉。也敌不过穿帘而入的凉意。 心里还是暖融融,总算能出那个庙透口气,就连看到外面集市上来来往往穿着短衣,手对叉进袖口里地贩夫走卒都觉得格外亲切。 我来到厂甸时,琉璃厂那条街道让我耳目一新。 主要是我在2008的单位曾经陪老外来这里买过京剧脸谱和国画,如今这大清朝的房子虽然还是楼阁画栋,黑底描金地殿匾高悬,可同2008的景象是大相径庭。 皇阿玛正兴致盎然地同店家砍价,他相中一方宋坑七星端砚,手指摩挲着砚池同店家商议。能不能再让一分利? 我心里暗笑,竟然大清国的皇帝也同市井小民争这分毫之利。 见我到来,皇阿玛这才让步说:“包了吧,就是这个了。” 待店家包好,皇阿玛才对我说:“云儿。你也该好好读书认字。这块砚台,是阿玛给你挑选的。” 宫中的贡品应有尽有。如何就缺这一块砚台,我还是感激地接过来。 皇阿玛对十三哥吩咐说:“十三,你的字是兄弟里最好的,你用心督管你妹妹写字读书。” 十三哥胤祥恭敬地垂手称是,我才现一旁的十三哥也是戴了顶六瓣小绒帽,大红的缨子,身上宝蓝色的巴图鲁坎肩,边上翻着白狐毛。 “走吧,去用些吃地。”皇阿玛吩咐着带了我们向门外走,我回头又仔细看了看“汲古阁”三个大字,似乎这个名字我在2008都听过,这门槛一迈就是三百年的穿越,有趣! 拐过两条街,应该是虎坊桥的位置,因为我见到了湖广会馆,我过去曾带外宾来这里听京剧,那里已经变成个仿古的大戏台。 但此次看来,这里就是个地道的会馆,来来往往的学子很多,都是背着书箱,臂下夹着宣纸,在这周围穿梭。 眼前已经看到醉伶阁的酒帘迎风飘摆,我随在皇阿玛身后进到酒楼。 马齐大人抢前一步对店家说:“要个靠窗的雅间。” 店小二一脸为难,鼻子眉毛都要蹙到一处抱歉道:“这便不巧了,只因近日国子监的贡生们在前面这湖广会馆听书讲文,贡生们常来喝酒,所以座位紧些,只临着后街的外间有张桌了,不然便全是大堂地散座了。” 见没了上好的包间,马齐征询地望了康熙一眼,低声问:“主子,是不是换一家?” 无奈康熙却爽朗应道:“外间就外间,所幸里间是贡院的生员,不致扰了雅兴。” 外间倚着后街,景致十分幽雅。要了几个小菜,上了一壶女儿红,便听隔壁一阵哄笑,我便猜知是小二讲的那些贡生。 四下望望,半旧的灰墙上竟被人用钝器提了一诗,笔力苍劲跌宕地草书翩若惊鸿,嵌在半 旧地墙里别有一番沧桑豪放。便是诗也十分豪气。 十三哥比我还好奇,起身去看,因问小二道:“这诗是谁提的?” “嗨,左不是那些嵩阳书院地酸秀才,拿把剑把墙划花了不算,还不许抹了,说是日后求 还求不来呢。老板一听也对,只不定哪边的香火旺呢,真如他言中这些生员中这回科考出个 状元,还倒求之不得呢。” 皇阿玛叹道:“倒是难得好字,留下也是一景。”仔细辨别,题跋处落着壬戌仲冬湖湘黎 晓霞涂鸦。 我心想,这不过是几日前所做,不知这黎晓霞是何人。 “该罚该罚,分明是晓霞在杜撰,哪里来的什么醉霞红。生生的拿我等打趣呢。” 屋里喧闹的声音吸引得我和皇阿玛都不由回头,我听到晓霞二字一惊,定神听里间说道:“哎,说你们见识浅不是,这望江楼的晓霞红可是上等的供品。” 里间外间只隔一堵百格梨木门,屋里的说笑听的十分真切。皇阿玛听他讲什么上好供品,同马齐中堂对笑着摇摇头,晓得是在诳人。 ------------ 卷 三 86 狂生 又听那人讲道:“说到望江楼,我有个师弟讲过一桩趣事,说是小时私塾的先生讲到对句时硬是要联句。应将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拿来限时作对,一柱香的时候过了,先生便让挨个读出下联。对的狗屁不通的什么都有,挨骂的挨罚的竟有了六七个,都不及同窗那个绰号叫叶呆子的,生生的半个字也没出来。先生火了,打了他五下手心,罚他中午做不出不许吃饭。我那位师弟好心,见叶呆子挨打挨饿的可怜,便走到他近前压低声音道,映月井,映月影,月井百年,月影百年心想总能应付解围,谁知这小子有些天聋,加之饿晕了或许,让我那师弟再重复一便,我那师弟便指指院中那口映月井又说了一便。待道先生回来时,我师弟想叶呆子如何也该过关了,不料他竟写成硬月饼,映月饮酒,月饼白来,月饮白来。气得先生罚他抄了三十遍阳春声韵。下来他还反怪我那师弟道我明明见你指着树下石桌上的月饼吗。” 一番话逗得我噗嗤地笑了,原来酸腐的文人讲笑话也很有趣。 皇阿玛点了几道菜,又硬是让我和十三哥及马中堂各自点一道,我毫不客气地点了道糟鸭舌,待菜上来悠然无事地吃得有滋有味。我的余光现皇阿玛在看我,也现马中堂似乎也在留意我。心想,他们一定是觉得我这个冒牌格格被揭穿身份后,现在该吓得六神无主,食不甘味呢!却不知道我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人。如果明天要送我上法场,可能我还能大声唱段样板戏“临行喝妈一碗酒”呢! 隔壁雅间内那几个人联了会子句,便听又人提议道:“别再联什么句,只行个酒令讲讲笑话,进了场般,轻松些才是。” 立即有人附和道:“极是。待来年开春春闱榜后。怕不是人人能笑的这么开心了。” “不吉,不吉。该罚!”有人纠正说。 考生辛苦数载,只在这一搏,难得应考前放松一下。但有闲情畅饮,非是不可救药的不学无数之辈,就定是有些资质的了。 “小叶,该你了。” 便听小叶笑道:“就讲眼前的笑话吧,前日才考完,约了奕俊晓霞去舍下做客。一清早,我 依例去上房给父母请安,却见父亲一早的乘轿出去了,心下正纳闷,又见家母吩咐了一群仆 人全躲去后院,不招呼不许出来,只剩下两个倒水伺候的嬷嬷。在下并未上心。直至晓霞他们来了,在下一一向家母引见,见到晓霞时,家母上看下看,将在下拉到一边抚掌道你个混小子,你这个先生什么名字不好叫,单叫个女孩儿家的名字,早知这个晓霞的是个书生,我何苦一早把你老子支到悯忠寺去还愿呢?” 众人听了哗然大笑。 又听那黎晓霞道:“这有何怪,只因出生前几天阴雨连绵。只出生之时长天破晓,朝霞若染 ,家母就给在下取名黎青,嵩阳书院地山长便因为我名中有个青字,为我定号晓霞。” “这黎晓霞名黎青,好生耳熟。”皇阿玛暗忖道。 我却恍然大悟。借故去茅厕路过雅间时。隔了帘缝向里一样,果然居中坐了昨夜那位弹琴地雅士。难道他就是黎青? 就见黎青伸手拦住众人示意大家静音道:“还是我来讲个奇事,上月乘舟北上,夜渡扬子江,深夜流水潺潺,星斗璀璨。夜深人寂,黎青独上船舷,对夜冥思,忽不知何时眼前出一青衣女子,” “嘘”众人笑道:“分明是杜撰。” “哪里?小弟十分惊恐,疑是水妖,又不敢造次,便硬下头皮问小姐府上何方?,她应 道姓胡,小弟愈加糊涂,又问什么?,水妖不耐烦道就是左边一只小狗,右边 个笨瓜的狐。” 沉默片刻,才暴出一阵哄笑,窗影上几个人闹成一团,“好你个黎晓霞,分明在戏弄我们。你这不是在挤兑你左右地小叶和小卢吗?” 屋里一阵杂乱的笑,我正要避开,门开了,一个俊朗的布衣青带地书生朗笑着耍弄着把湘竹骨的折扇出来,后面紧随而出一人,见了皇阿玛三人,笑容凝滞了,恭恭敬敬的上前给马齐大人见礼,康熙暗示马齐莫露行踪,马齐便应付几句,那人唯唯而退。 马齐解释说是礼部侍郎叶人龙的二公子,康熙点点头。 正说着,店小二进来说,隔壁一间雅间腾了出来,请我们移位去雅间。 皇阿玛立刻带了我们去了雅间,低声嘱咐马齐说:“这文人多半是有些狂狷,只是这黎晓霞更胜几分! 坐到雅间,皇阿玛才叹道:“黎晓霞呀,前番就是他在醉伶楼斗酒令,醉吟长短句,还抚琴广陵散,朕曾经赞他才比子建。只是此子虽然才华横溢,却是锥于囊中,锋芒难掩。” 听这话的意思,怕是皇阿玛对这黎青颇为熟识了,也是吗,皇上钦点来京做阅卷官的人物,如何也会召见过。听皇阿玛这话的语气,似乎对这黎青还颇为期许。 皇阿玛望了我一眼道:“云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 怎么扯到我身上?我停住筷子看看皇阿玛,皇阿玛夹起一块儿酱鸭放在我的碟子里,疼爱的目光看着我。 马齐接着说:“皇上,怕是这黎晓霞才气是别具,只是这性子不宜立于朝堂,太过孤傲清高。再,他此番下山来顶替嵩阳书院山长阅卷,京城举子仰慕其才华风声雷动,趋之若鹜,皇上是不知道眼下一张听黎晓霞点评《四书》地券,这冰水费要收到多少银子?” 马齐呵呵冷笑地伸出手指做出个八的样子道:“八百两”。 我正在吃皇阿玛夹给我的鸭子腿,咬了一口忙咽下去道:“马中堂的价钱过季了,现今是一千两,是昨日的价钱。” 众人好奇的目光都投向我,我卖弄地说:“千真万确的消息。” 皇阿玛赞叹一声:“也曾见过黎青的试笔策论,翻阅数遍竟爱不释手,果然是才子文,酣畅淋漓,一语中地,别具见地,有气势有胆魄,就那一笔董楷也极为漂亮。果然是人中才俊!可惜流落民间。” 马中堂附和道:“人才辈出也是圣朝之幸。” 皇阿玛又问:“这黎晓霞家世如何?” “父早故,母守节在家,他表舅是嵩阳书院的誊习,黎青自小就寄于表舅屋下,帮书院誊写课本书卷,极为聪慧,所读之书有过目成诵之能。”“少年可畏!”皇阿玛赞道。 我心里暗笑古人的迂腐,就那几本破书讲些励志地话,就指望能富国强民?结果旧****那么多拖着猪尾巴的男人就因为都去读那《四书五经》考科举走做官的独木桥,才变得百无一用,面对洋枪洋炮打来,那些八股文能抵挡什么?竟然康熙皇帝也如此推崇。 我埋头苦吃,主要是在寺院里多日没见油腥,看着皇阿玛慈爱的目光端详我,我腼腆地一笑自我解嘲说:“庙里天天吃青菜豆腐。” 皇阿玛对马齐说:“马中堂,朕倒是颇为看好那黎青,意欲留他在朝堂如何?” “皇上,使不得!”马中堂其实拜倒,吓了我一跳。 “皇上,君无戏言。嵩阳书院的山长遣黎青下山时同朝廷有言在先,最多不过三个月,来年春闱过后,黎青定然要归嵩阳书院。那嵩阳书院和吕留良地东海书院当年为前明守志,掀起多大波澜?皇上凭借天威千辛万苦才安抚得这嵩阳书院为大清所用。如今朝廷内外有才华地子弟多被送去嵩阳书院应考,以备他日科考夺魁为朝廷栋梁。这黎青非比常人,那是嵩阳书院掌门弟子,老山长年迈,多少事都交由黎青在代职……” 皇阿玛呵呵呵呵地拈了胡须笑了,他说:“若是这黎青被朕招为十七格格的驸马呢?” 我手中地汤匙不争气地咣当落地,敲在木地板上格外声音分明。 驸马?皇阿玛看上了那个书生给了当老公?这也太轻率了吧?我都没和那个人说过话,是远远见到一面,您老人家知道他人品如何?家世如何,就轻易我把我许配给他? ------------ 卷 三 87 措手不及 皇阿玛看着一脸惶然的我说:“云儿,你也到了赐婚的年龄,十四岁已经不再是个孩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的心在噗通乱跳,难不成皇阿玛察觉出什么我和十四之间的风吹草动?所以急于将我许配人家嫁出去? 我眼珠一转,顺了话题说:“云儿全凭皇阿玛做主。” 马中堂无奈,却还是夸赞我几句,皇阿玛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又说:“云儿昨日在慈云寺的后跨院见到过这位黎晓霞,他还会吹箫呢。” 一句话惹得众人都颇为好奇。 我又故作懵懂地说:“皇阿玛,黎晓霞的娘就住在慈云寺的后院,而且……” 我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见所闻说给皇阿玛听,心里都在鄙薄自己的不择手段,其实我是想打消皇阿玛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我是想让皇阿玛知道黎青不过是个私生子,招为驸马有碍皇家的颜面,让皇阿玛就此打消这个诡异的想法。 而皇阿玛却陷入了沉思不语。 吃得酒足饭饱,我被送回寺院,皇阿玛还是不肯接我回宫。 送我回寺院的路上,十三哥看穿了我小把戏,逗我说:“云儿,莫以为自己聪明。怕是没了黎晓霞,皇阿玛也是要将你许配人家,就不怕皇阿玛吗又拿你去和亲?” 我又急有恼,反驳说:“那我就再和十四哥出逃!” “老十四?”十三哥提到他嘴边抹过轻谑的笑。 “十四哥他怎么样了?”我急得问。 胤祥仰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我说:“前些天他为了你的事去责备皇阿玛薄情,皇阿玛气恼下也没打他,只吩咐四哥去管教。你是知道四哥的,没个情面,闹得额娘也同四哥赌气气病了。” 我低头无语,默默回到寺院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如今是逃也逃不了,没有舍利子;住也无法住。不定哪天就回掉脑袋。 佛事过后。张家终于要搬回府中,而皇阿玛竟然莫名其妙地吩咐我继续跟随在张太夫人的身边去张府小住。 我此刻只能如待宰的羔羊。无奈地同他们一道回到了张府。 这不过半个月的光景,就要是张阁老的华诞,张家上下开始张灯结彩地装扮布置。 要说张家还真是节俭。就是那红绸都是极其普通的绸缎,用手一摸没有色泽而且极薄,让我想起来北京的万通小商品批市场里地那些大路货。管家张代兴对我说,老爷吩咐过,有钱要用在刀刃上,这些排场都是虚地。 一个书童跑来对管家说:“兴伯,市面上的纸又涨钱了。” “不是才涨过钱吗?“哎,都说是如今准备春闱地考生举子们一群蜂似的去抄印嵩阳书院的程墨点评,整个京城都动了起来,如今纸是一天一个价钱。” 我心里那个骂。又是嵩阳书院,阴魂不散! 门口地下人跑来禀告说:“德妃娘娘摆驾回宫就病倒了,四阿哥派人来接十七格格前去探视。” 额娘病了,我回宫去探望总是应该应分的。 我上了一个绿呢小轿,轿子一直向南去,我不由生疑,这不是进宫的路。 “停轿!”我大喊,轿子却丝毫未停,轿夫反是健步如飞。 轿外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一个声音贴在轿帘说:“是我!” 是十四!听到这个声音我又惊又怕。却原来是十四意外的出现。 轿子停在一个小院里,我下了轿。 十四的面容带了些忧郁,目光中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目光中跳跃着火焰,那火焰越烧越旺。越来越灼热。 他遣散了下人。拉着我的手踩着地上未散的积雪向屋内跑,边对我说:“弗慈。这里没有旁人,这里只有你和我。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给你看,我找到了!舍利子!” 十四背顶着关上的房门,搂了我紧紧在怀里,突如其来地变故令我措手不及甚至难以置信。 十四的话音含混,目光中却掩饰不住的惊喜,他搬过我的头,那淬亮的眸子迫近我,我清晰地看到那高高的眉峰,深如幽泉的眼,有力的薄唇伸向我,挤开我的双唇牙齿。只是燥热的舌头将一冰凉光洁地东西送到我口中。 我心惊肉跳,莫非是 我忙将那东西吐在手里,是一粒光洁照人的夜明珠,珠子里散着幽明的光,我心里不免失望,这哪里是舍利子? 我入宫时得了很多宝贝,加上骆风偷夜明珠,我对夜明珠可以当古董鉴定家了。 十四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黄色的锦缎小盒子,里面就是那舍利子。 我终于见到了舍利子,就如同我那年在西安法门寺见到地一般模样,不规则形状地一粒小珠子一般。 “弗慈,我们怕是去了那个世界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我找了一对儿夜明珠,你我各含一粒跳入太液池,在那个2008朝,我们就靠这两粒珠子谋生。” 我虽然不确定能否带了珠子穿回2008,但十四毕竟是个有心的。 心里兴奋,就跳脚对他说:“那我们现在就走!” 十四一把拉住我凑在我耳边说:“你去送死不成?太液池此刻有重兵把守,我们只能夜间行事,我已经打点好了!” 总算能逃走了,我甚至都没能从这惊喜中醒悟过来,难以置信这一切是真地。 十四俯身抱起我,抱到我到靠窗的炕上说:“我们在大清国的最后一日,尽情地欢娱。到了2008是另一番景象了。” 压在我身上,他静静地解开我的衣衫,我躺在炕上静静望着他,那火炕很暖,暖的燥热难耐,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 十四面颊渐渐靠近,那高挺的鼻梁,流星般的眼眸,笑意中总带了几分调皮和邪佞。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半迎半就起同十四搂在一处,我们在床上嬉闹翻滚,随之共赴**。 周身飘飘摇摇仿若临仙,想着过了几日,明天就是另一个世界。 十四筋疲力尽地睡下,浑身大汗淋漓,我心疼地抚弄着他,这个大清朝的小男人总有着一些令人着迷狂的魅力。 那平坦的小腹,细窄的腰身,修长的腿肌肉透着青春的光彩。 我的手在他胸前游动,他眯眼笑对我说:“还惹我!” 我试着翻他的身子低声说:“听说又被皇阿玛和四哥打**了?让我看看伤在了哪里?” 他却气恼地打掉我的手,翘起嘴。 我调皮地有意去按按,他竟然翻身跃起霸道地将我压在身下,火焰般的目光焚心般望着我,没有说话,却是霸道地占了我的唇,一点点,一丝不苟地缠绵下去。 我们纠缠在一起,如古木缠藤一般,身子都觉得柔软。额头贴在一处时,十四那长长的睫绒就在我眼睑上扫过,痒痒的。 搂着她,我的心潮激动,我就要抱着这个小男人共同坠入北海,共同回到2008.总算我没有白白来大清潇洒走一遭。可眼前忽然闪现了另一些容貌,一脸慈爱的皇阿玛,他痛心地望着我,似乎埋怨我拐走了他的爱子;痛哭失声的额娘,她是那么偏宠十四,养成十四那骄纵的个性;四哥一定生气,他在十四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更有那单纯爽朗的十三哥,他怕不会相信我会和十四跑掉。 日影渐渐从我们身上移去,取而代之是夕阳昏黄,暮色降临,我的心跳加速,盼望着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 ------------ 卷 三 88 冰封北海 更深夜静的时候,十四让我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打了条长长的辫。而他自己却穿了平日进宫时的衣衫,凉帽上飘散着红红的穗子,曾经我在2008最厌恶的清宫戏里的行头,如今戴在十四的头上竟然别有风致。 蓝色的补服单调,却趁出他身躯的清瘦,就这样他带了我入宫,腰悬着赤金的腰牌可以任意出入皇城。 中途遇到几次巡夜的太监,我则深低了头,生恐人认出,而十四却镇定自若地讲:“德妃娘娘近日咳喘得厉害,必须要太液池白塔下的圣水做药引方可治愈。 我们并未接近太液池,实际上北海公园水面很大,是解放后被隔开成中南海的一片湖和北海公园的一片,既然都是太液池,也不会有什么区分,而我肯定我们脚下的地方是北海公园静心前面那片水面,只能在远眺黑夜色中那群星衬托的白塔,那么幽静那么屹然,天上的星星都似乎在笑望着我们。 “十四你快跳跳!热热身,我当初见那些冬泳锻炼的老爷爷入水前都是这么锻炼的。我兴奋地跳着脚,寒冷令我无比兴奋,我终于可以回去了,可以按照落水时那个神的提示跳入北海,当然,我还可以带回一位大清朝的王子,英俊魅人的小十四。想想那些《康熙大帝》、《雍正王朝》、《康熙秘史》的粉丝们若是知道我带回真正地小十四。不知道要羡慕得瞠目结舌惊掉了下巴。 一阵北风刮来,从后脖颈钻入透心,十四一把抱住了我。用他的身子暖着我问:“弗慈,你冷吗?” 我摇摇头笑笑,十四缓缓松开我,我们就对视一笑的片刻,陡然间阴云密布在十四地脸颊上,那是土灰色。\\\\\\夜色下如僵尸一般的颜色,看得我心惊肉跳。十四猛然拉着我的手向水边跑去,就立在那夜色中反着荧光的水面旁。那不再是水,是冰。厚厚的冰。 我们太心急了,喜出望外竟然忘却了最关键的一点。这冬日地北海是要结冰的,而且冰层很厚,孩子们都会去推冰车滑水冰,我们又如何跳入水中逃走? 十四咬着唇,目光中满是利剑出鞘般的淬寒。冷冷地寒气夺人。 他搬起岸边一块大石头,向湖面的冰砸去,一声响,石头滚落一边,冰面去安然无恙。 要说这北海地冰面也气人,想让它冻得结实的时候它却解冻。害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在水边滑冰车掉进了冰窟窿。幸好有路过地好心人救了;如今是不想它冻冰,它却冻得死死的。 “天意。天意!”十四在岸上踱着步,揉着手焦虑的思忖方法。我们没有退路,明天就会有人知道十四的谎言,哪里有什么德妃娘娘咳喘病重,大夜里十四来太液池是为什么?更可怕的是骆风和童瑶瑶,他们若是得知了我和十四抛弃他们逃走,那他们还不狗急跳墙? 这坚硬地冰抵挡了我同水底那个世界,我必须要冲过去。 十四急中生智,从靴子筒里掏出一把短匕,拔出鞘时寒光着目。^^君子 堂^^我下意识用手掌挡了下寒光,十四已经翻到冰面上用匕开始飞快地刨那冰面,边对我说:“来帮忙,我挖,你把冰屑清去一旁,防止再冻上!” “可以吗?”我半信半疑地问,十四头也不抬地对我肯定地说:“这柄短刀是蒙古达尔汗部落大汗赠于皇阿玛,前年秋狩时我狩获猎物最多,皇阿玛赏我的。削铁如泥的吹毫利刃!我们只需挖开一片冰窟窿就可以脱身。 绝望中我忽然在寒风里感觉出一丝暖意,小十四仍是一如往昔的倔强执着。 我们刨着那坚硬的冰,十四的匕削起一片冰渣碎末,如雪沫般不时被一阵阵凉风吹散,我捧起一把冰沫,却情不自禁想到了在2008夏日吃地红点刨冰,那滋味真美,钻到2008我一定拉着十四地手去吃刨冰。 正在诧异自己在如此紧张时刻怎么还能走神想这些风月之事,一片绸巾贴了我脸颊拂过,凉凉的却质地松柔。 “别闹!”我打开那片逗弄我脸颊地东西,深信不疑那是十四在挑逗,这小家伙竟然现在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但眼前一只黑色的厚底靴子轻踢了我眼前的雪渣,在看清那靴子尖时我的心顷刻被冰镇,目光缘着那藏青色色的袍襟向上,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翻卷,上身是一件紫貂马褂,然后是一张威严的面孔。我抖动嘴唇,竟然没有叫出声,那是四哥胤,他怎么此刻出现? “磨蹭什么?快些!”十四在催促,我猛咳嗽几声,那绝对是被吓的,而十四却仍在半蹲半跪在地上刨冰窟窿,焦急地催促:“快些!快!” “用我帮你吗?”四哥的声音如眼神一样沉凝,十四终于停住了手,抬起头,目光逐渐变成惊骇。 掸掸手起身,兄弟二人对视无语。 四哥咬紧牙,目光如利刃刺眼的寒光狠狠瞪着十四,我看到四哥紧握的拳头,我想四哥那一拳不定何时飞起揍在小十四的脸上。 十四脸上掠过无奈的笑意,低头片刻又抬头讨价还价般轻松地说:“送云儿回张府,我同你走。” 四哥点点头,轻屑地说:“你是要同我走,但是你们两个!” “没有云儿的事,男人做事不必女人承担后果。”十四说,当然他的原话文邹邹我没记下,大致意思如此,但已足以令我感动。 我们随了四哥出了宫门,出宫时的一路我低垂了头,恨不得将头深深埋去胸中,而十四高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想是刘胡兰、黄继光、董存瑞去赴死时也是这般的豪迈吧? 我们上了宫门的一辆马车,那马车蒙着墨绿色的呢子,嘎吱吱走这一路十四紧握了我的手,目光却在安慰我说“不害怕,有我在!” 马车吱吱呀呀地走在黑的街道上,转过几道巷子,我远远看到了一片薄雾笼罩的宫殿,几声鸡鸣或远或近渐渐连成一片,街上巡夜的官兵提着长圆形的灯笼走来,我看到灯笼上的几个大字“九门提督”。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一阵请安的声音伴随甩袖子的声音,四哥慵懒的声音对付道:“起呵!” 车继续颠簸行进,过去的车没有橡胶轮胎,全是木头做的,走在非柏油路上颠得厉害。 十四曲着身前倾坐在车中,那车帘子四面透风,十四一手托着下颌,一手紧握我的手,而我则心猿意马地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路过一座高大碑楼就看见巨大的影壁和一对石狮。牌楼过后是方砖砌成的夹荫甬道,俗名辇道。 就这样我们进了绿瓦红墙宫殿巍峨的雍王府,我曾来过几次,但每次来就总联想到雍和宫和血滴子。 车马停稳,四哥胤翻身下马放快了脚步,一边喝令众人回避,一边大步向里走。 “四爷,出了什么事?” 慌慌张张一遛小跑赶来的是侧福晋年氏,年羹尧的妹妹,大大的眼睛,润泽的肌肤,满月一般的脸,目光中流露着惧色。平日年姐姐待人最温和,我求救的目光望向她,她却是一副惶然的样子。 “没听到吗?女眷都回避!”四哥骂道,年姐姐退后两步。 永佑殿是雍亲王的书房和寝殿,我们一进门就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咣当当的巨响震得我心里乱跳。 我心里在打鼓,不知道四哥知道多少我和十四的秘密,也不知道四哥会拿我们两个如何?但四哥铁青的脸已经让我预知到不妙,怕是今日难逃此劫。 ------------ 卷 三89 四阿哥的惩罚 我们保持的队形本是四哥在前,十四紧随其后,而我则躲在十四的身后踏着小碎步殿后。 殿门一关闭,四哥一甩前襟转身,飞起一脚向十四膝盖扫来,令我措手不及。 十四却没有挪动,也未还手,镇定清寒的眸光望着四哥,那是他的亲哥哥,虽然兄弟二人从来不睦,但我知道小十四心里还是怕这个四哥。 又是一脚猛踢在十四的膝窝,十四跪扑在地,四哥立在他眼前喘着粗气,在酝酿心头的气愤,十四爬起身跪直不动,抬眼仰视着四哥,凛然的样子又侧过头,如个做错事却仍是倔强的孩子。 四哥一脚飞起,踢在十四的大腿上,抡起巴掌扇下的时候,腕子却被十四伸手拦住。 “你还顾脸?”四哥的质问满是痛心。 十四松手,挺直身躯咬着碎牙就是不做答。 四哥拖过十四扔到太师椅旁,跟几步过去向他腿上猛踢。 我慌忙中吓哭了,没有见过四哥如此凶悍,仿佛杀红了眼遇到仇敌一般,但我才冲过去就被四哥有力的臂膀一把拨开,瞪了我一眼骂:“一旁跪好!” 四哥踢打一阵定神喘息,摊开手在十四面前吩咐:“拿来!” 十四侧头不语,脖颈有意直了直,一副挺胸昂的傲气不减,脑后上狠狠挨了四哥两巴掌。 “几日不挨打就长不大!巴望着你如今长大成家也该懂事了。=君子堂 =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怨哥哥不给你脸!拿来!” 四哥地叫嚣声从所未有的严厉,我也猜出四哥要什么,他在寻那粒舍利子。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十四侧头不语。眼神中充满坚毅,但我深知这不过是个时间的抗衡,结局早已注定,十四他根本不可能同四哥再对抗,他已经无力对抗,若大地雍王府。不是四哥来盘问所要舍利子,怕也有别人来索要。 一声清脆的耳光,十四晃动身子又被四哥提住,他重重挨了四哥一记耳光。鼻血缓缓地流出。 有力的大手钳住十四的下颌,十四费力侧头躲避。却被四哥一把捏住不松手,手上来欲挣扎又被四哥捏紧腕子瞪了他恫吓道:“人人喊我四阎王,你是知道的!四哥这里别的不多,大内高手如云,当众剥个**精光地阿哥搜身也不足为奇!你可想试试?” 十四仍是不动。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反抗,四哥的火气怕就是这么被拱起,捏开他的下颌一伸手,吐在手心中暖暖的含了体温地是一颗夜明珠,莹润可爱,十四仰头望着四哥的眼神都含着陌生。手背揩了把鼻血。紧紧腰带。 四哥揪着十四地衣襟提起他,一把扯落了他一身的朝服嘴里在骂:“你还知道你是爱新觉罗的后裔!” 一身白色的棉衫贴身。绛红色的官服夹裤,十四紧护着腰,却被四哥找到玄机一般握住他地手。 “手松开!”四哥目光似寒剑命令,十四却紧紧护着最后一线生机般乞求:“四哥,你何苦为难我和弗慈?大清不缺一个十四阿哥,皇阿玛也不缺十四这一个儿子。^^君 堂 ^^” “那额娘呢?额娘又当如何!她忍辱负重这些年盼星星盼月亮哭瞎肿双眸盼你长大,盼你争气,盼你能带给她几天扬眉吐气的日子!你如何为人子的?” 一句话十四的气焰消减几分,那双又大又亮的眸子忽闪几下,稍作迟疑,却已经被四哥一把提了腰间束带将他提起。 我才现小十四的腰还很窄,基本算得上那种书里说地虎背蜂腰,如金钱豹地体型一般,腰身收得很是线条流畅。 被四哥夹在臂肘下抱起挣扎着,衣衫翻卷露出一段劲腰,脊椎骨的坑洼嶙峋都可辨。 十四松开了护在腰上地手去阻拦四哥束缚他那有力的手,却被四哥顺了那一圈腰带缠绕的“小蛮腰”一搜,扣出了那粒舍利子。 四哥的脸色惨白,拇指食指间捏弄着那粒舍利子,皱紧的眉头又松开,转身就要出殿门,却被十四几步上前抱住了他的腿,喊了声:“哥!” 四哥周身一颤,咬咬牙骂道:“等着!” 整个舞台我就如一棵树,一张桌子,就是个静物布景。 十四揉着肿痛的脸,我忙过去要为他擦拭,他却伸手拦住我看了看殿门。 再进到殿里,四哥手中多了根马鞭,那马鞭狰狞虬结,四哥抓扯着十四按在榻上。十四却翻身挣扎而起,那跃起的动作十分潇洒利落。 “放肆!”四哥怒喝一声,鞭子扔在了榻上骂:“忘记了组织,连它也忘记了?” 十四的目光被灼痛一般,愣愣地望着那根鞭子揉揉红肿的眼,动动嘴唇没有辩驳,乖乖地跪在榻边,伏趴在床榻下。像个小孩子一般无助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 我不知道十四为什么停止了反抗,也不知道那根鞭子有何来历,十四咬了辫子不做声,挣扎翻滚时露出红肿的腰,可怜的小模样令人心疼。 “你还记得!记得这根鞭子!当年就是这根鞭子在大海边的龙舟上险些要了你的性命!当年额娘痛不欲生,几乎欲随了你一起离开人世,我跪在舱板上一夜向上天祈祷,若是肯留你一条性命,我胤誓要这个弟弟能出人头地,是所有阿哥中无以伦比的佼佼。总有一日,皇阿玛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那些落井下石欺辱额娘害死六弟的人会心惊胆战。你呢!你自幼吃了那么多的苦,付出比常人多的辛苦,难道就要如此飘然而去!这就是你的抉择!” 十四开始呜咽,那声音很低,被皮鞭声遮盖,而十四身上的衣衫被遒劲的皮鞭凌虐得飞成碎片,血迹斑斑露出,望之骇然。 我哭着过去搂住四哥的胳膊,此时才真是觉得他是自己的兄长,一家之主般的顶梁柱,我想求他,可是说不出话,只剩下摇头。 “你给我看清!她是你妹妹,不是弗慈!看清!”四哥揪过他就是一脚,又将我推到十四的面前。 十四跪直身子不服气道:“四哥,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我看你是昏了头,就不信打不醒你!”四哥懊恼地打了十四几鞭,扔下鞭子痛苦地揉着额头,俯视地上仰视他的十四,目光中满是执着和坚毅。 “小十四,哥哥太在乎你。”四哥哭了,抽噎着抱住了跪在地上的十四,摸着他的头默然垂泪。 面对四哥软硬兼施地逼问,我只得说出实情。 “不是我想冒充什么大清的格格,是你们把我请进了德妃娘娘的宫里,硬说我是那个什么十七格格。”我讲了自己如何落入大海,如何来到皇宫,如何要寻到舍利子逃走,但是就没有提我和十四的暧昧。四哥胤打量我的眼神半信半疑,但我将那2008说得逼真,四哥和十四都仿佛在听灵异小说一样诧异地望着我。 我认真地说:“在来大清之前,我自己也不相信真的会有穿越,可是我就是穿越成功了。” 十四坚定的目光说:“是老天垂怜,让弗慈转世轮回来寻我。若是可以,十四情愿同弗慈再度转世投胎,双宿**!” 四哥默默无语地手中**着一条十八子香珠,狠狠地用大拇指扣着每一粒珠子,似在思忖对策。 殿外一声大声通禀:“皇上驾到!” ------------ 卷 三90 遮掩 我相信皇阿玛的意外驾临令四哥和十四都惊慌不已。 皇阿玛大步进到永佑殿,我随了四哥和十四哥跪下请安。 皇阿玛抬抬手,太监和禁军护卫都退出殿门,是纳尔苏反手带上了殿门。 “朕接到密报,说是十四阿哥盗了白塔镇塔之宝舍利子要连夜逃出皇城!”皇阿玛的面色庄严沉冷,令人不寒而栗。我只觉得一阵凉气渐渐从后背向上游升,那恐惧的寒凉不是因为担忧自己的命运,而是十四。皇阿玛太在乎他,人在太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失望时的痛心。 不等我和十四答话,四哥凛然答道:“儿子回皇阿玛的话,十四弟这几日为额娘之病殚精竭虑寻找良药,或是去过白塔山烧香祷告为额娘祈福,但绝不曾偷盗舍利子。他无暇去做,也无心去做。” 四哥的话说得违心,但我知道四哥在皇阿玛面前极力为十四遮掩开脱。毕竟是嫡亲的兄弟,血脉相连,再恨他,心里却不容去伤他。 皇阿玛长长地“哦”了一声,怀疑的目光紧锁住四哥的眼眸,四目相对时那眼神狡猾中带了冷森森:“今夜,你们又去了哪里?” 十四直了身子跪在那里,手却不时去揉身上的鞭伤,翘着嘴,脸上忍不住地抽搐。 四哥的声音很沉,神色坦然道:“额娘卧病。民间有一偏方,是要取冰河鲤鱼熬汤为药引,并要亲生之子女去取尚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因此儿子遣了十四弟去效法古代孝子卧冰取鱼。昨夜一直在太液池冰面上。=君子堂 =” 皇阿玛又是几声冷笑,逼问道:“老四,你也是年近而立,办事说话是要有个分寸。这欺君之罪……” “回皇阿玛,儿子不敢欺瞒。”四哥叩道。 我偷眼看十四,他始终不答一词。 皇阿玛自然不信。又追问:“既然是一片孝心,要诚孝感天,为何你自己不去卧冰取鱼,反是要十四去?” 四哥地嘴角带了自嘲的笑解释:“皇阿玛英明。自然是看出十四他并不情愿,所以天色将亮也没能取到一条鱼。因此上儿子气恼,骂了他几句。不想十四他目无尊长同儿子顶撞,一时气急就责了他几下。” “你就是如此为人兄长的?”皇阿玛直到此时有了心疼怜悯,拉过小十四抚摸他手背上地一道鞭痕,咽口气道:“莫让你额娘见到。不知道她该如何地心疼?” 沉默半晌,皇阿玛才叹骂说:“冤家,真是冤家。” 拉了十四在身边,掀开他的后襟查看身上的伤痕,严厉的目光瞪了眼四哥。 目光收回为十四揉伤时,目光被榻上那根鞭子灼伤一般周身震触。松开十四。拾起那根鞭子。 那鞭柄已经蒙了层岁月的淡褐色,但却仍能辨清那鞭柄上钟鼎文体的“龙文”字样。那曾经是康熙皇帝最珍爱地一根马鞭,当年遗落在东海龙舟下的海面中。 四哥五体投地伏在皇阿玛脚下不语,十四却倔强地咬了唇,不停揉身后火辣辣的鞭伤。^^君子 堂^^ 皇阿玛的手按住十四地肩头,晃了晃,将他搂在了怀里,沉默片刻,摸摸十四的头起身,转身出门,对我吩咐说:“云儿,张阁老府上已经一片大乱,不管是你十四哥胡为,还是你任性,因为什么原因也是要出门必须告知长辈。速速回去吧!” 送走皇阿玛,我忧郁地目光溶在破晓穿朱户的霞光中,我望着十四,满怀惆怅,如今舍利子得而复失,都不等我看清那粒珍贵的舍利子长得如何模样,我们就被那冰封的北海阻拦在2008之外。 四哥背了手在殿内踱步,对我道:“云儿,你自幼同皇家失散,若说同皇阿玛额娘无抚育之德,可毕竟有生育之恩。你说你是什么异国妖怪附体转世投胎,四哥且信你。但你的肉身同十四是兄妹,这是不容改变地事实。当然,也有谣传说你是民间女子假冒,但无从查据。云儿,你安分些,若是做出什么越格之举,不仅为你自己招灾惹祸,怕连累的就是十四,都不必说额娘。云儿,额娘对你一片疼爱之心。” 我艰难地望着地,不敢抬头,这一切都如梦魇一般折磨我,一场场挥之不去。 这个晚上,我的逃跑计划又落空,而且我的秘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四阿哥胤。秘密过了三个人的口,怕也就不成为什么秘密。我被送回到张阁老府中,实际上我也在彷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我被遣送回张阁老的府邸,带着十四给我地那颗夜明珠。 张府中地人见到我都化险为夷般大哭起来,哭声中带了欣喜,仿佛我是她们失而复得的宝贝。 而我却是麻木地应对着大家地问话,按照临行前四哥编排好的一切。 直到离开雍王府时,我才现四哥那双眼睛出奇的含神,那神采如千年古玉带了那层幽光,不似十四的寒芒四射,而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又带了些神秘的光,令人揣摩不透。 四哥,他心里是疼惜十四这个同胞兄弟的,怕是那层爱隐蔽得太深,才令这份感情飘忽不定难以看清。 第二日,宫里派人接我回宫,说是德妃娘娘想念我。 我也乐得回去,反正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无处可遁逃,“通关”的“钥匙”舍利子也被四阿哥胤没收了去,我只得回宫里,好歹还是个格格,就是假格格也是格格呀。 到了永安宫,见到了额娘,我才从若兰姑姑嘴里得知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桌案上摆着一碟糖瓜,我知道那是麦芽糖做的,沾牙,不敢多吃,但还是吃了两个。 十八弟胤凑在暖炕上吃着糖瓜,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我有些时日没曾见他,他也邀好地问我礼佛都做些什么,好玩吗? 额娘叮嘱他不要吃太多的糖,可小胤就是不顾劝说一块块偷吃。 我看了他心里暗笑,想这些大清的阿哥也够惨。怕是连什么是巧克力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德芙和吉百利了,我好怀念我的 门外的太监通禀说:“四阿哥到,十三阿哥到!” 我就知道十三哥胤祥总要是四哥的小尾巴。 帘子一打,兄弟二人进来纳头便拜,额娘端庄地坐在暖炕上,那高高的帽顶起楼,伸出戴满尖长的赤金嵌玉甲套的手吩咐他们兄弟二人免礼。 十三哥起身就蹿到暖炕上敲了十八的头说:“还吃!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糖,看看你的牙,都被糖瓜粘豁了吧?日后长了小豁牙,被人笑话。” 十八一仰头不屑地说:“十四哥也爱吃糖瓜,你怎么不说他去!德妃娘娘给十四哥端端地留了一碟子糖瓜不许动。” 说罢吃醋般指指一旁的桌案上的瓜果。 我却情不自禁去看了眼四哥胤,怕是这种额娘的这种厚爱从来是十四独享,他这个儿子是没份的,这也是种悲哀吧。 我不由像到昨晚四哥义正词严地责打十四,这是第二次了,十四怕他我看得出,虽然十四的傲气令他自己都不肯承认。也不知道四哥那鞭子里有多少真是怒其不争,有多少纯是泄私愤? 这是帘外一声骂:“瞎了眼的奴才,怎么不把熏炉挪开些,险些绊我!” 是十四来了,从来他在额娘宫里如此的嚣张。 “还不进来,如何人人过往都无碍,单单要绊到你十四阿哥?”四哥的斥责声刚出口,额娘责怪的目光就瞪了他一眼,对帘外喊道:“十四,快来,让额娘看看你。” ------------ 卷 三91 过小年 一家人围坐在了暖炕上,炕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 小胤贴在我身边坐着,为我剥瓜子仁。 当然我也不能闲着,嘴里不停地夸奖胤能干,然后坦然地摊开手,胤辛苦剥出的瓜子尽数放在我手心中。 “云儿你也太欺负小孩子了。”十三哥看不过眼,边说边恬然一笑,伸手将我手心中的那把瓜子仁抓去放在自己的最中。 “额娘,您看十三哥,他欺负我。”我娇嗔地喊,话出口却忽然觉得别扭,遭遇了这么多变故,这声额娘喊出来就怪怪的感觉。 额娘笑着责怪十三,一边抚弄着贴靠在她身边的小十四。 或许是身上有被四哥责罚的伤痛,十四显得恹恹的,垂了眼靠在额娘身边,而额娘的另一边则贴卧着那只哈巴狗浑球儿。 哎,这哥儿俩真是默契,我低头坏笑,逗胤说:“看看你十四哥像什么?” 胤眨眨眼,这小家伙并不傻,猜出我要说什么,就把手中剥好的瓜子递给我说:“十四哥像德妃娘娘的乖宝宝。” 说罢跳下炕趿了鞋抓把糖瓜就跑了。 我手中捧了瓜子,本想递给十四,可就在手伸出去的一瞬间醒悟过来,自然地递给了坐在十四边上的四哥胤。 我小心翼翼地说:“四哥。吃瓜子。” 四哥看着我,深沉地面容堆出些笑容,没有拒绝我借花献佛的好意。 额娘拍着贴在他身边的小十四。^^君子 堂^^虽然我能看出十四眉梢极力遮掩地痛楚,但十四还是不动声色。 “那年过小年,是十三来这宫中的第一遭逢了小年。那时候十四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两个孩子都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谁看了都说不是个长寿多福的命。逢上小年十四想吃汉人地水饺,要韭菜鸡蛋馅的。伺候十四的宁嬷嬷就去敬事房说,没想被驳了回来,说是那御膳房里没了鸡蛋韭菜。可巧十四那个时候脾气拧,哭了闹了要吃。我一狠心,豁出去一枝金镶玉的簪子。交给宁嬷嬷去御膳房看看。没想宁嬷嬷这一去,就没回来……”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说到这里,德妃娘娘哭了起来,本是喜气地日子,闹得人人神色黯然。 四哥在一旁劝慰说:“额娘节哀。” 可眼眶也开始红。 “不想去想那些窝心的事。可一到这年节上就总在想。前儿夜里我还梦到了宁嬷嬷,她来到我地炕边,隔了我给十四掖被子角,低声问我哥儿长大了,可还听话?我在地下日日记挂他,吃得饱?穿得好吗?可还是要日日看那些奴才的眼色?。额娘一听。就笑了对她说,你可是回来了。哥儿如今都出息了,皇上心里欢喜他们,再过年定然能吃上鸡蛋韭菜馅的饺子了。宁嬷嬷听了就笑,笑开了花,然后笑着笑着就喘不上气,我正要去拉她,就醒了…..” 十四闭上眼,十三低头不语,四哥定定神从容地劝额娘不要多想。 我当然明白德妃的辛苦,一入宫廷深似海,就我平日爱看的《金枝欲孽》电视剧就尽现了那些尔虞我诈地宫斗生活,德妃娘娘她也是从底层爬上到这个位置的,如今看似荣光,怕她今日的荣光多少是四哥和十三、十四兄弟给的。=君子堂 =尤其是十四,我已经看出康熙皇帝对他的另眼相待。 “额娘夜里数更漏,数星星,就是盼了你们兄弟平安的长大,长大能扬起头风光地做人,不用受气,不用过得连奴才都不如地日子。” 额娘嘤嘤地啜泣,十四用袖子为母亲拭泪,嘟囔说:“左右我是不吃那水饺就是。” 额娘这才小心地卷起十四的箭袖,露出一截鞭痕狰狞地小臂,轻轻用手抚弄着查验说:“外人看得你们弟兄眼热,巴不得你们早死,何苦再自己窝里斗,闹得人仰马翻?” 原来德妃娘娘是知道了四哥夜里擒了十四责打的事,在这里等了。四哥本是侧坐在炕边,见额娘哭诉责怪,忙撩衣跪在地上谢罪说:“儿子不肖,惹额娘伤心了。” 十四却堆了笑耍赖一般贴在额娘眼前说:“过年节的,怎么尽说了伤心的事反哭了?” 一旁的十三哥逗了说:“额娘,您若再哭,胤祥可也要哭了。” 说罢做出一副难看的哭相,逗得我们都笑了。 “你们哥儿三,都是额娘的心头肉,少了哪一个,额娘都是不能再活了!额娘为你们担惊受怕了半辈子,想过几年清静安心的日子,都不行吗?” 弟兄三人无语,德妃娘娘叹气说:“额娘已经告请了皇上,想去京西的悯忠寺礼佛为皇上和大清祈福,过了大年正月十五就动身,你们兄弟好自为之吧。” 一番话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十三天真地问:“额娘,去多久?” “少则三五年,多则…..终身伺候佛祖也是福分了。”额娘低头垂泪。 德妃娘娘要去当尼姑?这可是吓到了我,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进展。 “额娘,儿子不肖,额娘如此,不是令儿子无地容身了?”四哥在地上叩头,其实所有人中,最苦的是四哥。德妃娘娘遭了苦却只会默默忍受,真正卧薪尝胆以图十年后反戈一击的是四哥,他调教养大了两个弟弟十三和十四,都成了皇阿玛的宠儿。还欲擒故纵地惹了皇阿玛对十三和十四的无限记挂。 若兰姑姑进来,愁容满面,一边安抚着德妃娘娘,一边给四哥胤使眼色,示意四哥和我们退下。 出了暖阁,我听到德妃娘娘在屋里的哭声:“若兰,你可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该如何是好?” 我们兄妹几个面面相觑,四哥背手在殿里踱着步,猛回头瞪了十四喝道:“跪下!” 十四挑眼看了四哥,一脸的不服,又没有顶撞,撩衣服跪在地上,目光涣散地平视远方。 四哥低声道:“皇阿玛召额娘去训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额娘回来就心神不定,偏你个畜生又恣意妄为,让额娘该然后自处?” 帘子一挑,若兰姑姑出来,扫了我们几个一眼没有说话,吩咐宫女太监们打水为德妃娘娘梳洗。 宫女们进进出出,我身边的芷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金箔纸折成的纸鹤高兴地给我炫耀说:“格格,您看。” 我在2008看惯那祝福平安的千纸鹤,但金箔纸折成的真是少见,金光灿灿灼目。 “这是蓉贵人特地赏赐芷兰的。芷兰去勤妃娘娘宫里送糖瓜,遇到了蓉贵人,她夸芷兰乖巧,听说芷兰是格格的宫女,就吩咐人去取了这个金纸鹤赏了奴婢。” “蓉贵人?哪里来的蓉贵人?”我吃惊地问。 “就是芙蓉!”十三哥接话说,“她弹得一手不错的西洋琴,小曲唱得和云妹你一样的好,人也机敏,皇阿玛垂爱升了她做贵人。都有半个月了。” 我心头暗惊,原来童瑶瑶成了皇阿玛的妃子,摇身一变爬得也真快。 可一想她出入宫廷时不懂规矩的冒失,也没少吃苦头,怕往上爬成了她逃离苦海的唯一出路。 我们三个从2008穿越来大清的现代人,都在古代有着不同的经历。 “芙蓉她还好吗?”我问。 “皇阿玛宠爱有加,能不好吗?听说连了七天都只翻她的牌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听了十三的话,我在寻思,怕童瑶瑶总是寻到了她的位置,或许她也不再想回2008了。 但我又忽然记起那日在假山后,误撞了童瑶瑶和太子胤的jq,怕这也真是乌龙局了! ------------ 卷 三92 面对 小胤回来时,身后牵了一只白兔灯。那灯是白兔的形状,是糊窗户的毛边纸剪成的穗,看似像“兔毛”,一层层糊成。白色的兔头上画了乌黑的眼珠和红红的嘴,还画了几撇小胡须,胖圆的肚子里点了蜡烛,拉了跑时,那纸穗乱颤十分可爱。 “看我的白兔灯可爱吗?”胤问,炫耀说:“是侯嬷嬷给胤扎的白兔灯。” 十三蹲身在那灯旁,捧起来细看,叹息说:“我和你十四哥小时候也玩过,是宁嬷嬷给扎的。” 十三哥哽咽不语。 “都进来吧!”额娘在屋里吩咐,我忙随了四哥进去,就见四哥走过十四身边时低声喝道:“起来吧!” 十三哥扶起十四,为他揉着膝盖,这哥儿俩平日总斗得乌眼鸡一样,不想要好的时候还真和睦。 我们才回到炕上坐稳,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伴随了环佩声响,似是来人了。 不时,就有人来通禀说,太子殿下派人给四爷、十三爷送来一碟点心,另有一碟蜜枣是赏我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们谢过恩,胤嘟着嘴问:“怎么没有胤和十四哥的?” 正说着,就有宜妃娘娘的宫里的太监提了食盒过来,说是奉了八阿哥在宜主子宫里来贺小年,知道十四喜欢水饺,特命橱子做了四色八样的吉祥饺子端给十四爷品尝。 我一听心里暗笑,这真是九王夺嫡的前兆,壁垒分明呀! 小胤叹口气说:“还是没有胤的。” 一阵哄笑,我们被小胤那调皮的模样逗笑。 可是暖阁中仍是笼罩着阴翳,挥之不去的雾霭,萦绕在我们心头,总是那么压抑沉重。 皇阿玛来了,进来时都不准太监们通禀,以致我们都措手不及地从榻上翻下叩迎接。 皇阿玛一身明黄色的直裰,腰间扎了明黄色的丝绦,示意我们平身,只扫了一圈屋内问额娘:“大年节,怎的哭了?定是十四顽劣惹了气了?” 额娘破涕为笑,顺了话答道:“儿女就是冤家,总是见不到就想得牵肠挂肚,在眼前又恨得牙根痒痒。****” 四哥和十三、十四都垂了手在一旁立着,皇阿玛吩咐太监们把备好的酒菜摆上,我一看还真是丰盛。那保温的西洋纯银扣盒打开,一碟碟精致的菜肴琳琅满目。 众人都恭立在一旁,直到皇阿玛吩咐大家落座,诸位阿哥才按顺序坐在一处。 又是那种呆板的场景,尽管皇阿玛极力去松快气氛,逗着大家说些趣事,可除去四哥和额娘还和颜悦色地应对几句,十三、十四、小胤都是不语。 我想这个皇上爹对他们兄弟看来或许太过高高在上了,尽管皇阿玛想示好,可阿哥们心里都有惧意。 入座后,我坐在皇阿玛身边,为皇阿玛布菜,边找些话题附和着说笑,仿佛一切都不曾生,仿佛我还是他的十七格格,那个可爱的祥瑞格格。 十四的目光同我接触,又迅然避开,他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主动地起身接过太监手中的酒壶为皇阿玛斟满琼浆。 “吃点苦,学些乖!”皇阿玛哼了一声骂道,充满温意和联系,他太爱十四了,如果我带了十四自此离去,他岂不是要伤心欲绝? 看眼前的和谐很快被额娘不应景的话题打破。 额娘迟疑地说:“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想去寺院礼佛,为大清祈福,为皇上和阿哥们祈福。” 皇阿玛放下了玉箸,打量额娘几眼,面露不快。 额娘忙解释说:“臣妾只觉得这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十四近来也身子单薄,云儿更是事端百出,怕是佛祖怪罪,臣妾想去恕罪,长伴青灯。” 皇阿玛的目光反是诡异地望了眼十三,似乎这一切都是十三惹出来的是非一般。 我还在寻思这事情的由来,皇阿玛就一票否决制,平声道:“若是身子不舒服,吩咐太医院来伺候着;若是觉得有魔妖作怪,请萨满大师来做法事。” 这个回答起码是我和十四满意的,我看到十四如释重负般舒口气。 皇阿玛有吩咐我说:“云儿,你回宫这些时日,也没曾用心去读书。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文章还是要知晓些。” 我心里不由叹气,好歹我还是大学毕业,怎么在康熙皇帝眼里就如文盲一般。 “你去南书房随了阿哥们听讲吧。” 一句话我听糊涂了,我去南书房?南书房是阿哥们读书的地方呀。 难道格格也能抛头露面?就算是满族的女子没有汉族女子守礼规矩,也不会如此…… 但皇阿玛的话毕竟是金口玉言,第二天我还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了芷兰在我耳边轻唤:“格格,醒了,要去读书了。” 我迷蒙地嘟哝:“去哪里?什么时辰了?” ------------ 卷 三93 南书房 我还在睡梦中,隐约记得嬷嬷宫女们为我穿衣梳洗,然后有人背上昏睡中的我出到冷风彻骨的殿外。 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我醒我。睁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雪泛着荧光在晨曦中,铺满地面殿宇房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雪,我竟然毫无知觉。 就这么披着那件皇阿玛赐的赤金寿裘斗篷来到了南书房。 书房内已经有了几位娘娘和格格,大家都在说笑。这宫中女眷听学的书房和阿哥们听学的书房不在一处,中间隔了天井遥遥相望。 一位老态龙钟的师傅来讲学,女眷们仍不免私下耳语嬉笑。 老夫子边讲边咳,不停嗽痰又嗽不出,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被堵噎死一般。 我翻翻案上的书,《四书集注》,心里就开始骂那个色鬼朱熹,什么狗屁理学先生,记得我们读书时老师就讲过他故意刻薄一位妓女的故事,依约记得那妓女叫严蕊,还写了阙“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的宋词脍炙人口。他老先生自己却还道貌岸然批注什么《四书》,苦了我们这些后世的苦孩子。 我望望身边的十六格格,她比我大几个月,生得面如秋水满月,笑起来憨憨的可爱。 再看看一旁的丽贵人,听说是皇阿玛赏她一柄团扇,上面题的一句诗十四个字她念错了四个字。被皇阿玛一怒遣送来读书。汗!这个鬼地方受洋罪,比宁古塔为披甲人为奴也强不过多少。 我手中把弄着牛角笔帽,心里在期盼这课快快结束。怎么比我在高中听政治课还头痛,我地天哪! “皇上驾到!”外面一声喊,我们都不约而同起身。由领头的人带了跪了一地。 冬天的地上冰凉,我心里在抱怨清朝这些辫子奴才们想出的这些整人的恶毒招数。^^君 堂 ^^ 皇阿玛是去了阿哥们地书房,不多时师傅就同意我们隔来窗去看庭院中皇阿玛亲自示范阿哥们弯弓射箭。 听说当年太子二哥在南书房读书时。皇阿玛就经常来查他的窗课,考他射箭。 院里一阵山呼万岁的声音,应该是皇上射中了。哎,射中有什么了不起?小十四还…….等等,我看到了谁?皇阿玛身后那身穿白蟒箭袖,腰束赤金盘龙带地不正是小十四吗? 剑眉高挑。冷着脸犯别扭的脸也透着清美可爱。 这回轮到是小胤射箭,小小年纪挑了张力道略轻的弓,弯弓搭箭一箭命中靶心,叫好声暴起。小家伙才七岁,不错嘛!我心里夸赞,见皇阿玛解下腰上的香囊赏给他,夸赞着什么。小胤清脆的回答声十分悦耳:“皇阿玛的赏赐儿子不敢接,还是赏给十四哥吧。儿子地箭法多是同十四哥学的。” 皇阿玛侧头看十四的目光很是疼爱,我不由又记起宫中盛传的说法。皇上对太子很失望,怕是要改立太子,十四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人群中,一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黎青! 我不会看错,因为我那日在酒楼同皇阿玛微服出巡时见过他,那时候他也是这身山野闲士。野鹤闲云般的装束。素麻左衽直裰,腰系一根扎眼的亮蓝色带子,腰悬别致的小木牌,嵩阳书院,我记起这个令人景仰地名称,似乎2008听人提清华北大都没有如此的轰动。 黎青一脸的儒雅。态度温和。嘴角总带了丝掩藏不住的调皮。 我对这个人十分好奇,好奇到不由联想起那个叫做红樱的女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也不知道那个事如何的进展。 皇阿玛走后,屋里又恢复平静,我总算熬到了下午,不用同阿哥们一样学射箭,所以回去宫中。**** 我睡午觉时在想,怕这真是命,老天爷有意安排如此,让我来大清做格格,怕是老天爷可怜我在2008熬地太苦。 我拉拉被子翻个身睡去,隐约中听到了额娘和什么人在外间说话,那话音时而高,时而低,大致我听出是在议论蓉贵人芙蓉。听说芙蓉近来得宠,好像身子有些害喜了,连了几天都在呕吐,皇上似乎不想留这个种,竟然吩咐太监给处理掉。大家都很奇怪,既然皇上如此喜欢蓉贵人,为什么不留她的种,要蓉贵人受此大罪。 那嬉笑声很陌生,估计又是哪位醋海兴波的娘娘来额娘这里逞口舌之块,想对芙蓉落井下石了,我听她说:“听说那贱人可是骚气不改,任是身子才小产过,还去勾引皇上呢。皇上昨夜险些要翻她的牌子,多亏了梁公公在一旁提醒,才作罢。” 我心里对芙蓉生出怜悯。她在2008家事不一般,竟然到了大清为奴还要遭此大罪。 “备上些补品,我们理应去看看蓉妃妹妹。”勤妃答道,这话音很诚挚,不像有恶意,我于是听额娘说:“不急,下午差人去送些补品就是。” 话音谨慎。 我想去看看芙蓉,毕竟我们知道彼此,毕竟我们同时天涯沦落人。 我终于缠磨着额娘同意我随勤妃娘娘去看望芙蓉。 屋里飘着焚香的气息,帷幕暖帐内芙蓉躺在锦被中,一头乌丝凌乱。 她没有睁眼,但我断定她是醒着。 伺候她的宫女说,蓉妃娘娘一直是如此浑浑噩噩,也不见吃东西。 我看着芙蓉苍白地脸,心里很是难过,童瑶瑶这个在2008地千金女,如今虽然蒙帝宠,却要忍受荼毒。 芙蓉睁开眼,看着我,喃喃地说:“就觉得会是你,怎么?没能离开?” 我知道她要问什么,苦笑了拉起她的手说:“不走,我陪你。” 她也苦涩地笑,眼皮抬起都显得无力,叹息道:“这个世上地东西本不该属于我,一切都是烟花水月,强求何来?” “你是说,孩子?”我问,心里生出几分怜悯。 太监却机敏地劝我离开,芙蓉忽然惨叫一声:“苏……云常来坐坐。”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来到外间,勤妃娘娘正在问伺候芙蓉的嬷嬷有关芙蓉的病情。 我没仔细去听,心情烦躁忧郁地随着勤妃回宫。 若兰姑姑正在配了额娘说话,见我们进来寒暄几句,勤妃娘娘也加如了她们八卦的话题。 谈的还是因何芙蓉受宠,却被皇阿玛下令不许留龙钟。 若兰姑姑劝我出去玩,定然是有什么不方便我听的话题,我知趣地退出,在帘外立了片刻,才听若兰姑姑说:“宜主子那边打叹来的消息是,皇上本来是点头留这芙蓉肚子里的龙种的,可芙蓉自己多嘴,说了句要生个同十四爷一样讨皇上欢喜的王子,皇上忽然就龙颜大怒。这话说的也没打错,皇上走的时候就吩咐管事的太监把芙蓉肚子里的种下了。” 我好奇地立在帘外,不敢挪步,就听若兰姑姑说:“哎,也是芙蓉命该如此。身份下贱,皇上就忌讳,搞不好就和良妃生的八爷一样,钟灵毓秀的个阿哥儿,就是因为生母出身卑贱,总是上不的台面。听主事的太监说,这得龙钟是美事,下龙种可是九死一生呢。那简直就是连母猪都不如,碗口大的木棒子敲,还用那挠钩……..” 一阵唏嘘声,后面的话很轻声,我听不清,屋里众人的叹息声中反有些亲痛,仇快的得意。 想想日后我就逃不出这高高的宫墙,就要安心在这黄瓦红墙内做个大清的格格,这宿命也太令人不甘心了。但转念一想,当格格有什么不好的? 第二日,我依旧去南书房。 其实这些天学里本应该放假,但是皇阿玛生气阿哥们的学业不如意,硬是命师傅们要授课到腊月二十八,悲惨呀! 这日很奇特,我坐在书案前,听着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期待着那声老气横秋的咳嗽声的到来,却迟迟不见那位高老夫子。难道师傅也去过年了?说闹间,门帘一动,梁少傅引进来一名青年后生.剑眉星目,文静俊逸.布衣博带,长巾束.一看装束就知道是嵩阳书院来的,不用问,就是黎青。 我那日回去打听过,黎青是皇阿玛特地安排来给阿哥们讲文章的,不仅是给那些正在学龄的小阿哥们,就是太子二哥和四哥他们都必须来听黎青讲读经文。 我也十分不解,若说其他阿哥来听,也就罢了,术业有专攻,大家或许不如黎青懂的深。 而皇阿玛让三哥胤祉也必须来听,这就太过牵强,谁不知道三哥在帮皇阿玛编写典籍,哪里就用和阿哥们一道找个年轻后生当老师来回炉? 各位殿下久侯,周太傅奉旨有要事办理.所以今天安排黎先生来给大家上课. 管事的太监话音刚落,下面不免猜测起来,有人开始猜来人的身份。 我自然是早知道黎青,见怪不怪,听了大家的窃窃私语。 果然,梁公公又同黎青私语几句出了门. ------------ 卷 三94 南书房 2 这位黎先生对了隔在我们中的玻璃屏风深深一躬,随后就提笔在砚中蘸墨,挥笔在白挂纸上急书了两个字黎青 鄙人黎青,黎庶的黎,青天的青.是嵩阳书院主讲.此次进京是为天朝选士。今天因几位太傅奉旨为翰林院挑贤士,便令在下僭越为诸位殿下辅导临贴.大家只管写,黎青在旁看。 我心里暗笑,这黎青也太过狂妄,在皇宫内,多少要自称奴才,如何他一口一个鄙人,显得卓尔不群的样子,也不怕掉头。 我本想戏弄他,又见他那飘然的样子并不惹我嫌弃,想到皇上要把他许给我做驸马,心里又生出不快。 心思不在,我笔下的字也有些轻飘飘,这写大字要力透纸背,我是不行。 我斜眼看看身边的尚贵人,写的还不如我,心里暗喜,五十步笑百步,也是我比她还好。 黎青巡视一圈,立在我身旁的屏风外接过太监从屏风外递出的我的临摹时,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气息,那气息很淡,就如清晨带了露水的草地里那股自然的芳香。 黎青几步走回书案,击掌示意大家暂停,然后几步充到讲坛前道:“诸位看这里,这字如其人,就是讲,字其实也是有生命的,譬如一个擎字,这么写便显得头重脚轻,这么又上小下粗,细心品评岂不如人一样?只要让他站得匀称,列队在一起不拥挤不疏散,有迎有让,便是好字.着墨地粗细浓淡是个拖衬.如水墨中的阴阳一般。^^君 堂 ^^” 说着有翻了几本法贴,捡了几个特色的字给大家看过临过.众人好奇的问了些问题,黎青便津津乐道的同大家答复.立时沉闷地窗业生动活泼许多。 透过青丝琉璃屏,我能清晰的辨得黎青那张清俊的脸,近在咫尺,虽隔蚕屏,但是连鼻息声都 清楚可辨。我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名掣大江南北地才子,除了一脸书卷气和几分早成,也没有什么比阿哥们不同的地方。 屏边黎青那长氅掩映中,腰间垂下的木质环佩着实抢眼。听说嵩阳书院出来的一些汉人师傅,虽然在朝廷官高位重,但腰上总悬了这块很不相称的木牌,与身份官服及不相匹配。但听人说这是种身份的象征,一种炫耀地资本。似乎嵩阳书院是很令人佩服又向往的名字。而眼前的后生竟然是那里有名的掌门师兄,木牌中心嵌一块儿淡青色的玉,上面镌了嵩阳几届几级及名号。据说学生的玉比老师的要不一样,学生的多是方的,意思是无规矩不以成方圆,而师傅地是圆的。更是有寻味的寓意。 很可惜,黎青是见不到我们的,这块西域特供的琉璃屏是为了我们这些女眷听讲而布置下,我能看到黎青。但黎青看不到我。 黎青在指指点点的点评文章,我不由打量着他地脸,黎青侧过头问道:格格可曾读过《通鉴》,若着实感兴趣,不妨一读,南书房应是有的。**** 直到旁边桌案上的西洋座钟打点暗示时辰到了,黎青才在众人纠缠声中艰难地抽身。 我见那黎青回太傅们休息的房子时,八阿哥在廊子下拦住他问道:闻听先生曾在嵩阳会馆讲了次《檀弓篇》,可否哪天为学生们也讲一次? 黎青躬身道:八阿哥言重了,黎某才疏学浅,会讲是嵩阳学子的必修.但宫中高手如云,许多师傅是黎青的长辈,就不敢献丑了。再,黎青要赶回嵩阳过年,怕也来不及。 我后来听人议论说,这黎青还算实在,他小时候在嵩阳书院抄书为生,住在藏经阁。几乎所有学子地书全是他手抄,不舍昼夜,日久天长便倒背如流了。天天抄书,也练就一些小技而已。 我并不觉得他有何出众。 但听说皇阿玛有意留他在宫中任教,他是婉言谢绝地,原因是同朝廷同嵩阳世代有约,这主考的阅卷馆三日后定要返回地。黎青似对嵩阳的感情极深,根本对宫廷生活毫无兴趣。皇阿玛是惊叹这么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才学,不但学幅五车,经史子集倒背如流,文章见识也是一流的。而那一笔如高山流水行云的书法也是让人羡慕,谁家有子如此真是前世的福化。 马齐中堂提醒皇阿玛说,黎青虽然是才华横溢,但行事太过放纵,如骏马难驯一般,未免不知收敛,易招惹是非,留在京城很难束缚。京城本就是个是非之地,留他不得。 倒是放回嵩阳还有重用。 我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却见皇阿玛正在喝**,马齐和张廷玉两位中堂在场,也并不回避我,皇阿玛命我在一旁候着。 随口问到我这两天在南书房学了些什么,我就把今天黎青代课将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流露出黎青小太傅讲的内容才有趣。 皇阿玛笑笑说问马齐中堂:“听说以往嵩阳书院的山长来讲学,可也是拥攘?” 皇上明察,年年如是.毕竟是在大比之前,听说入场的冰水费都涨到五百两银子,还是后席的站场。”. 什么是冰水费?我好奇地问。 就是来听场给的费用,当然是黑市上的炒做,书院非但不收一分,只是将名数分给各地太学和书院,谁想在京城炒的很厉害,很多人花了十几倍的价额来卖进在倒出,屡禁不止,也不好查。”马中堂解释道,“但来的人多半是诚心来求学的。” 那不能不券证吗?我问。 那人数就无法控制了。书场地方有限,书院能力有限.很难维持大规模的讲学,就是今天的局面也是很难了。 我心里暗笑。是不是黎青讲学也赶上央视的《百家讲坛》火热了? 转眼是除夕,白天我在御花园又遇到了芙蓉。 我没有想到她如此快就下来走动。 脸色惨白未施脂粉,但有着南方女子的小巧玲珑,见到我笑笑,我在嬷嬷的提示下给她见礼,谁让她此刻的身份是皇阿玛的妃子。是我“小母亲”。 真是诡异的遭遇,令人哭笑不得,芙蓉才丢了一个儿子,身子都未养好,一脸落寞的表情,却极力遮掩着自己的示意。 我们没再说什么。擦肩而过时。她在我耳边说:“认命吧,你我都注定要留在大清。找个合适的驸马嫁了。你还是个格格,我还是个妃子,只是苦了骆风,成了太监。” 自从骆风跟定了大阿哥胤,我就很少见到他。我不由向芙蓉打听他的近况,芙蓉停在哪里掩嘴咯咯地笑:“他自作聪明,以为自己不错,攀龙附凤贴上了大阿哥,可大哥把他送给了一个王公去邀好。那个王公有些龙阳之好,可是苦了骆风。” 我看芙蓉不像在开玩笑,问她说:“可骆风是个太监,他不算是男人。” 芙蓉得意地咬了牙说:“所以才是苦了他。” 我看着芙蓉,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怕是芙蓉的报复。 芙蓉说:“大阿哥是个有心机的聪明人,所以聪明人不做蚀本买卖。骆风他知道得太多,自以为是,以为能辖制大阿哥。大阿哥借了他的主意,将我送给了皇上讨好,如今用不到骆风了,自然给他个绝好的下场。” ------------ 卷 三95 年夜饭 又是一年的春节了,俗称“过大年”。 但这年的除夕太特殊了,特殊到我到了三百年前去过春节。 清朝的皇宫如何过春节,这倒是件稀罕事。 我在暖榻上嗑瓜子,吃糖果,喝着酸酪,这酸酪比酸奶还好喝,含了乳酪的味道,带了羊奶的香味,而且是在冰天雪地里冻过,带着冰碴子,在暖融融的房间内吃起来润肺的凉,爽口。 我不停口地问着若兰姑姑宫里过年的规矩,实在是我只能认命,只能盘算如果回不到2008,我就只能安心在这里做我的格格,总之也不错,吃香喝辣。就是回到2008,去北海仿膳吃一顿至少也要人均消费三百元,我那点可怜的工资,更不要说买房买车。 人只有在衣食住行这些现实的事情前才变得现实,所以我承认,我认命了,起码我穿来是个格格,我拥有锦衣玉食。 若兰姑姑说:自从我们满清的老祖宗进京,北方马上得江山的民族就不习惯这京城的燥热,所以呢,宫中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畅春园度过,唯独到了春节,才起驾宫中过年。腊月二十六日开始,皇上就“封笔”、“封玺”,停止操劳国事,要在正月初一大典才重新“开笔”、“开玺”。 我点点头,心想原来是这样。难怪皇阿玛近些时有时间来额娘的宫里来走动。 今天是南书房听讲的最后一天,今天的内容是写春联。 原来皇家也要贴春联,唯一不同的方式,是皇家的对联是悬挂的方式,不在柱子和门上黏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君 堂 ^^ 听公公们说,昨个儿十爷派人去求黎青先生的一幅对联,竟然被黎青拒了。黎先生说,皇上有恩旨,文武百官任是谁来求字,但拒无妨。十阿哥十分恼怒。骂黎青不知好歹,太过狂妄,扬言要给他颜色看看。 我记起来曾在张阁老府中听人将,黎青的字如今是一字千金,许多人都想方设法求他的字。不过黎青是谁地账也不买,遇到他不开心,任是谁来求字他也是不给。 不过就要你一幅字,有什么了不得?我想这黎青也太过恃才放旷,正在听人议论此事。就见十八弟胤跑进来,手里抖着一个福字炫耀说:“十七姐,你看,黎先生给我胤写的福字,福到了!” 这不是叫板吗?这个不知好歹的黎青! 我接过胤手中的大红纸福字仔细看,确实写得潇洒。 “倒了!十七姐,字倒了!” 小胤跳着脚嚷。“哪里倒了?”我咕哝着,小胤更正说:“福字应该倒着看,这才是福到了的意思。”十四出去打猎,猎来了一只獐子,一头白熊送进宫中。还有一只五色斑斓的野鸡。 额娘欣慰地拉了他的手说:“十四爷如今大了,可也要惦记家中。送猎物来,额娘看了开心。只是,你家里人也要多记挂,早日为额娘添个孙子,才了却额娘的一桩心事。****” 十四顽皮地瞟来额娘一脸,拿捏地话音缓缓道:“有了孙儿,额娘就不再疼十四了。” “再大也是额娘的儿子。”额娘摸摸十四地脸,怜惜的样子。 “云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十四从腰上解下一个香囊。一提下面的穗子,倒出来八个染着霓红色光润可爱的骨头拐子。 “呦,萨哈嘎!” 我听说萨哈噶是满族女孩子爱玩的玩意儿,我姥姥当年曾对我讲过,她们小时候就跪坐在炕头玩骨头拐,将羊拐骨染上漂亮的颜色。然后将一个沙包扔上天。在沙包未掉下来前尽量去翻拐,动作最快。将拐翻过来最多的人获胜。这也就是过去地社会穷,没有变形金刚玩,没有psp打,只能玩几个破骨头。不过我也没办法,如今玩这骨头拐都成了好玩意。 我同十四拉着额娘玩萨哈噶,玩得额娘笑得脸上如花朵绽开,笑到了心里的开心。还是额娘的手麻利,玩得极好。 额娘笑了说:“当年,额娘被选进宫做秀女,就是因为玩着萨哈噶被你们皇阿玛…….那时,额娘和云儿一般大小,同几位秀女围在园子里玩这个。就额娘扔得最高,玩得最好。谁想到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喊了声皇上驾到。额娘这一心慌呀,手里的一抖,那沙包就直飞向了皇上。你们别笑,都为准信,那么多大内侍卫,竟然没人能提防额娘的暗器,这沙包不知哪里地威力,竟然将皇上的龙冕打歪了,吓得额娘魂飞魄散跪在了地上。你们皇阿玛就过来,他没有怒,伸手拉起了额娘。” 额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后来呢?”我追了问。 若兰姑姑嗔怪地捅捅我说:“后来就有了你们四哥。” 我咯咯地笑,竟然有这段趣闻。 我赶去御膳房看十四打来地獐子,它关在一个篱笆里,在里面逡巡。 我身后的太监们匆忙得一路小跑进进出出,忙得满头大汗,却是一脸喜气,这是要过年了。 原料堆在一间背阴的房间中,我听了太监捏着公鸭嗓在拖长声音盘点单子念道:“猪肉六十斤,肥鹅一只,菜鸭五只,肥鸡四只,菜**只,猪肘四个,猪肚一个,小肚子八个,膳子十根,野猪肉三十斤,关东鹅五只,羊肉二十斤,鹿肉十斤,野**只,鱼二十斤,鹿尾五个,大小猪肠各两根。白面五斤三两、白糖八两。” 我听得有趣,探头向储物间里望去,公公忙陪笑道:“哎哟,奴才的小主子,这里是腌地方,怎么能随便来?格格回避吧。” 老百姓过年最讲究的是年夜饭,皇宫里也不例外,只有这一天,宫里的嫔妃能名正言顺同皇上“聚餐”。 除夕一早,皇上召集娘娘们在重华宫共进早膳。饽饽、年糕,枣泥点心,足有二十多样,还有一种我从来没吃过的,额娘说叫拉拉,看上去像小米饭,但比小米大,也是圆圆的一粒粒金黄色地饭,我叫它黄米饭。 皇阿玛特意安排我坐在他身边道:“过去的一年,朕最欣慰之事就是寻回了爱女十七格格。云儿一回宫,就带回了上天赐给朕的祥瑞,带来了福祉,这半年来河清海晏,五谷丰登。昨日,下了场瑞雪,瑞雪兆丰年呀!” 一片赞誉声附和而起,额娘给我一个眼色,我徐徐捧起酒樽,依照额娘的嘱咐敬皇阿玛道:“云儿恭祝皇阿玛福泰安康,吉祥年年!” 除夕团圆年饭于申正举行,这是我们现代时间的下午四点左右。正午刚过,若兰姑姑和宫里年长的宫女就被调去帮忙摆宴,布置菜点。 晚宴摆在保和殿,我换上吉服,顶着双层格格冠带,那硬邦邦地礼服让我举手投足都难过。 可是没有办法,我要听她们安排。 保和殿里,皇阿玛一人一桌,宴桌上盘刻着金龙,桌边围上黄金绣地桌围子。皇上的龙座同宴桌间有一长形条几,菜点都摆在大宴桌上,皇上想吃什么,太监才伺候着取到长几上。 皇阿玛向我找找手道:“云儿,来,到皇阿玛身边来。” 我一身珠翠,踩着花盆底绣花珠穗鞋,甩着帕子来到皇阿玛地龙椅旁,无数人的目光都羡慕地仰视我,羡慕我这身荣耀。 只有此时,我觉得自己的与众不同,感觉到皇阿玛的宠爱。 ------------ 卷 三96 过大年 吃过年夜饭,去看放烟花,竟然皇宫的烟花似乎不逊色于2008的礼花。我 各地进贡的花炮堆积如小山,来自浏阳、广州、潮汕等各地。 一时间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忽然间炮声大作,烟花如万箭钻天,银蛇狂舞一般。皇阿玛指了烟花对我说:“云儿,看那个,叫金环笼月。”我顺了手指方向望去,就见一些细碎如繁星般的蓝色烟花闪过,中间一黄色火球爆响炸开。 “那个,那边那个是龙凤呈祥。”我再侧头望去,就见天空正炸响的一颗烟花忽然散座漫天的金星,又如海水中的波光粼粼一般照亮天际又迅忽暗淡下去。 有的带着响哨长鸣上天,有的带着小伞。那伞一炸开时,在烟花映亮的天宇飘出一幅幅题着吉祥词的缎子,“尧天禹日”、“天子万年”。如万盏飞灯挂在夜空,风光无限。 胤在我身边看边叫好,跳着脚就没曾低下过头,看的时间久了,难过地对密妃说:“额娘,给胤揉揉脖子,头要掉下来了。” 我注意到密妃紧张地堵住胤的口,似乎这原本喜庆的日子不该说着不吉利的话。 看着密妃郁怒的样子,胤怯怯地垂下头。 皇阿玛在身边故作聋哑,我想信他定然是听到了。 人群中我回头看,四哥同二哥在一旁指点评说着烟花,十三早已扎如太监中去放鞭炮烟花。手里抡着一串噼啪做响的落地红,调皮的像个孩子,一张俊朗地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见太子二哥指了十三对四哥说着什么,估计是笑话他太过调皮,而十三却玩心正浓,同几个小些的阿哥在放烟花逗闹。 我忽然记起十四,一不留神,他去了哪里? 我回身四下望。皇阿玛竟然也回身望望忽然问道:“十四呢?”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四哥机敏的应了句:“怕是去解手了。他素来怕寒。等下找人捉他出来。总如熏炉边卧着的懒猫,十次见他八次是卧在哪里偷懒。” 话语轻松。而我心里却不免挂念。 不多时,太监领了十四归来。我^ 黑色的马甲翻着驼色的毛茸茸的边,身上地“一口钟”斗篷金线熠熠闪光。 只是面上显得倦倦的没精神,我觉得奇怪,但是又不好多问,见到十四郁郁不乐地样子,我心里反是难过。 没能跑成,否则我们该是能回2008过大年。 “十八阿哥,您留神些。那鞭炮不能甩着玩,留神,留神别把房顶点着。”太监们追在胤身后劝。 胤不以为然地边跑边嚷:“十三哥也是这么耍,为什么他可以?” 小家伙强词夺理! 我打了两个喷嚏,皇阿玛关切道:“云儿。去殿里烤烤火再出来。怕是在外面太久,冻到了。” 我点点头随嬷嬷进屋。就见另一个人也披着紫色翻着火狐边地“一口钟”斗篷进到殿里,那身影很熟悉,是芙蓉! 芙蓉进到殿里时,殿里还有良妃娘娘和宜妃在喝茶说笑,守着盘龙鎏金八宝熏炉。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宜妃在侃侃而谈:“那个张真人可真是云游来的仙人,他一看就说,说八爷是大富大贵地命,真正的福祉在后面呢。” 良妃谦恭地说:“我只求八阿哥平安一世就是了,哪里还有多的奢望。” 良妃说得很低调,我知道她过去不过是个辛库的贱人,被皇上宠信了才因为生了阿哥当上妃子,但是八阿哥生出来都因为她身份卑微不许她养,反是送给了大阿哥的生母惠妃去抚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惠妃在一旁吃果子,接过宫女递来的泛着热气的帕子擦手,笑嘻嘻道:“那张真人还说了,今年的年头不好,但是大阿哥和八阿哥都还是好福气,尤其是八阿哥有天大的福事。可就是太子……” 我正在驻足听她们地谈话,一副大声咳嗽一声,堆了笑脸对我说:“呦,十七格格也进来取暖了。刚好,快到这里来,暖和。看看,一见来就带了一股凉气。” 惠妃满不在乎道:“格格还是个小孩子呢,怕她听去怎的,本来就是张仙人的原话,说是今年同皇上犯冲,今年有一灾劫,偏是要这灾过了,皇上才能太平。” “可说是什么灾,如何化解?”良妃问,一看就是个没心眼儿的直性子。 宜妃无奈地说:“说是要看天意,天意难测,哪里能知道,但愿逢凶化吉。”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敲梆吆喝一真慌乱。 我正要往外去看个究竟,就见几个小太监跑进来说,是花炮飞到了殿宇屋顶上,点着了房顶的茅草。气候干燥,就燃了起来,外面乱做一团扑火。 那么大地场地,竟然还会花炮放上房顶,我心里在骂,就见小胤揉着眼睛抽噎着进来,拉着他地是十三哥。 屋外刺鼻的硫磺气味和烟薰火燎地气息。 火被扑灭了,大殿外一片狼藉,四处是黑色的水,众人脸上挂着冰霜阴云。 皇阿玛反是呵呵笑了说:“这是屋顶上的草不甘寂寞,也想放些花给朕看看,冬季走水是常事,不要吓到胤,散了吧。” 我听惠妃娘娘在角落里骂:“皇上可是偏心这小的,如何他犯了这么大的错都不追究责罚?当年十四爷也是他一般大小,打得一条小命都快没了。” 乱糟糟的人群中我没见到十四,反是惊愕的见到一只手,就是我们在2008常说的“咸猪手”。那手伸向在人群中探头四处寻望的芙蓉,只在她臀上的位置一拧,芙蓉惊得回头,后面站的是太子二哥胤。太子二哥目光没有看芙蓉,脸带笑意四处张望,虽然站在角落,那动作简直令我震惊。难怪,难怪我那次在假山后见到她们私通苟合,原来有jq!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早晨天蒙蒙亮,百官就要齐集太和殿广场给皇上拜年,这是规矩。 据说场面会十分浩大辉煌,广场上排列着銮驾仪仗,大殿外列着乐工和编钟玉磬等乐器。从辰时,也就是我们说的早晨七点开始,钦天监的官员会宣布吉时已到,午门上钟鼓齐鸣,乐声响起,金水桥静鞭响起,赞礼官拖长声音吆喝着“排班”。皇上在太和殿龙椅上落座,百官依此列队下跪。两名大学士跪捧贺表宣读,百官再行三跪九叩大礼。皇上赐座赐茶,百官谢恩后退朝,这就是贺岁大典。 皇上在乾清宫请大臣喝一杯屠苏酒,那酒杯镶嵌金玉,俗称“金瓯永固杯”。 我知道,金瓯代表江山,“金瓯永固”就是说“江山永固”。 皇阿玛为我们绣着吉祥图案的“如意”荷包,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有份。打开荷包看,里面有赤金的如意枕、银质如意锁、玉如意挂件,还有些金币太平钱。 随后,皇阿玛带上我们去太液池阐福寺,登上佛楼焚香祈福,然后回到团城蘸着朱砂书写福字。太监小心谨慎地将皇阿玛写好的福字收起封存,哥哥们告诉我说,这叫做“存福”。 几日来我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和喜悦中,努力让自己接受穿越到大清的事实,告诫自己无法回去就只得认命。 可是十四呢?天知道我此刻心里是那么的喜欢他,看到他都不免要心跳。 人群中,我的目光不时停留在他身上,而他却回避在人前看我,装得若无其事一般。 有时候我想,十四其实同四哥很像,他有着四哥的睿智谨慎,有着四哥的气魄和才干,只是多了些骄纵的孩子气,多是额娘和皇阿玛宠惯的结果。 不几天,宫里在盛传一件事,说是今年过年皇上打赏给阿哥们的荷包中,独十四还有太子二哥的荷包与众不同。 太子二哥的自不用说,人家是太子,荷包都是明黄色,描龙绣凤,只是里面装的物件却和其他皇子一样,不过多两枚系了红线的太平钱。 而此次给十四阿哥的荷包,面上看同其他阿哥的荷包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红色的杭绸底,金线绣的麒麟和四季富贵牡丹。只是其他阿哥的荷包里尽是些玉如意、金如意枕,最多几枚太平钱,单是十四的荷包里是一枚赤金麒麟,那麒麟的一双眼是红宝石,做工极为精细。 听众人传言,这枚金麒麟还是当年皇上幼年时逢到大年,老祖宗孝庄太皇太后所赐。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有人在暗中猜测,是不是皇上有意换太子。 消息传到德妃的耳朵里,她表面上坦然,心里也定然是心绪不宁,几次将十四叫到身边仔细盘问。 一次四哥和十四都在的时候,他们争执起来。 ------------ 卷 三97 金麒麟 “我如何知道皇阿玛因何赏我这个金麒麟,你以为我稀罕得要呢!额娘这就代儿子还去给皇阿玛,怕是他一时糊涂,不定是装给太子殿下的物件误塞入我的口袋也未为可知。” 十四矫情的样子,坐在暖榻上剥着花生吃,爱答不理,凭谁看了怕也要气。 四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十四本能的挣扎,目光中含了怨怒,一用力,桌案上的茶杯飞到榻上,阴湿一片。 “你们做什么?胤!大年节中,你到底要做什么?宫里那些人嚼舌头根嫉妒你弟弟,他是你亲弟弟,他被你皇阿玛另眼相待,你该高兴。你训他做什么?” 四哥在一旁怒不可遏,松开十四命令道:“跪下!跪下!” 第二声声音很高,吓得我一个激灵。 十四几乎是被他拖下暖炕扔在地上。 “你是同谁在说话?有没个规矩!告诉你,这个麒麟,你不能要,至于皇阿玛是赏给太子还是其他阿哥,都可以,只要不是你!” 十四抬头,倔强的目光,奚落道:“为什么?因为你是太子一党,你维护那个庸才!你当他是个什么主儿,皇阿玛若是肯废了他,我拍手称快!” 兄弟二人怒目而视,久久的,四哥强压了怒火蹲在十四面前道:“十四弟,哥就你一个弟弟,额娘只我们两个儿子,哥比任何人都盼你能出人头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盼你能好。你心高气傲,哥是明白的,哥也为你高兴。这回侦破吏部卖官鬻爵之案,哥为你高兴,皇阿玛也为你高兴,所以格外地赏你这个物件。但是十四弟,为人臣子要尽本分,这不过是个赏赐。没有别的用意。你不要多想,不只是宫里地兄弟嫔妃们在议论。在看着你。看着额娘。皇阿玛的眼睛毕竟在暗处看着你,一刻不离。你该如何去做?你心里最好有个掂量。有些时候。向前卖一步不见得离你心里那个位子近,反是一不留神踩空,跌断腿,永无翻身之日。十四弟!” 伸手去托起十四那神色执拗的脸,深情地说:“哥哥心里永远在乎你,更想着你小时候总张着小手扑来,喊哥哥抱抱。” 十四冷笑,侧头道:“四哥你太小看十四了,这些玩意莫说十四不感兴趣。就是感兴趣,也还不至于眼皮浅薄到被一个金麒麟垂得睁不开了。那个麒麟,回来我就塞给额娘收着了,四哥也不用担惊受怕十四去抢了你保的那个主子什么东西位置!” 十四起身掸掸衣襟要走,被四哥一把拉住:“十四。你听哥哥说。” “不必了。我为你们这些人可笑。当年,东海边。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索性去死,岂不都人人干净。不过为了争这一口气,把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救活,让他忍受痛苦,生不如死地如牲口一般挣扎这些年。如今又怕他威胁了些什么?四哥,十四想走,是四哥扣下十四。为什么?十四不明白,四哥明示!” 说罢笑笑,那笑意里满是报复的快感,转身而去。 十四走远,额娘捶案大哭。 四哥就跪在额娘的脚下缓缓禀告说:“儿子不孝,惹额娘伤心。儿子也是为了十四弟好,十四弟心高气傲,人所共见。此番皇阿玛派十四弟去查询朝中卖官鬻爵的丑事,十四弟确实办了件漂亮地差,但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呀!” 四哥说地语重心长,额娘却哭道:“你同太子一派,额娘不拦你,大家个子攀了高枝上。只是十四为皇上办差,顺藤摸瓜查出太子卖官鬻爵案,朝野称颂,你皇阿玛高兴不过地。” “额娘,额娘忘记了六弟如何死的吗?额娘,那太子身后有索额图一门,牵一动全身。卖官鬻爵一事,儿子也曾同太子争执,但是劝谏不是像十四地方法!” “额娘女流之辈,不过问朝堂之事,你若是有何不满,对你皇阿玛去讲。” 我看看四哥,他沮丧地揉揉泪叩头退下。 额娘在房中生气,我抱着雪球过去哄劝她,她只暗自垂泪。 直到了若兰姑姑回来,才神神秘秘地对额娘说:“娘娘,奴婢打探出来了。这事情是这么来的。皇上那天召见户部外方的四名官员,不是老态龙钟,就是少不更事,更有甚,有个人大字不识一斗。皇上大怒,派了十四爷去查,顺藤摸瓜抓出许多卖官鬻爵之事,还都同太子有关。皇上当时就雷霆大怒,罚太子在御书房跪了一个时辰多,这是年前的事了。因为十四爷办事秉公,又办得干脆利落,深谙律法,所以得了皇上的赞赏。” 若兰姑姑说到这里,低声神秘道:“奴才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皇上动怒时指了太子的鼻子骂,说是太子哪里有半点人君的尊严威仪,大清若是交在这么个孽子手中,怕要断送祖宗江山。” 声音很低,额娘听得怔神,不敢自信地追问:“你可听真切了?” “句句属实,如今四下都有这传言。进来太子常醉酒打人,听说那天醉酒闯宫,还把平郡王世子纳尔苏给打了。” “纳尔苏是武将,怎么被太子打了?” “嗨,太子打他,他哪里敢还手?”若兰姑姑遗憾道,又低声说:“还有人说,是十四爷同纳尔苏故意设计太子的,让纳尔苏拦路,惹太子恼羞成怒,打起来不许纳尔苏还手,惹地皇上龙颜大怒!” 我终于明白些端倪,怕是四哥生气的是此事,若说十四设计太子,我是相信的。倚了小十四的聪明大胆,他做得出。 我正在寻思此事,忽听外面一阵乱,小太监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回禀:“德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宫门外打起来了!” 这倒是有趣了,自己兄弟掐起来了! 就见额娘惊慌失措,神色大变,踉跄着向外冲,不停地喊:“快来人,快去拦住他们!” 我扶着额娘向外冲,觉出额娘的腿在颤,已经几步不能正常迈步。 ------------ 98章 大打出手 我快步奔去宫外时,十三和十四已经在宫外扭打起来,那姿势反是像日本相扑一般,只是他们二人清瘦,都不像相扑士那种大胖载。 太监们围在一旁嘴里喊着:“爷,停手吧,爷,不要打了。” 但没人赶去拉劝。 正在一筹莫展,额娘带了若兰姑姑赶来,喊着:“十三,十四,住手!” 但两个人厮打在一处,谁也不肯先放手。 “额娘,您不要管,今天十三就打死这个卑鄙的小人!”十三骂着,挥手一拳砸去十四的鼻载,我“哎呀!”一声惊叫,就见十四一侧头,抽了空载反手一掌抽向十三的脸颊。打人不打脸呀,十四可真是!那一巴掌真若扇在十三的脸上,怕十三一定恼怒,还当了这许多的人。 十三也不示弱,身上向下一卧,飞起一扫tang腿,直扫向十四的脚踝,而十四现时忽然纵身跳起,就在空中飞转身,腿横扫向十四的脖颈。哥儿俩的功夫还真俊。 我已经听到后来有驻足观看的太监低语说:“十三爷的功夫就是厉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千载tang^^” “十四爷不差,皇上一直夸赞十四爷的本领强,千军万马指挥都不在话下。” 二人争执不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反是引得闻讯赶来的八哥胤在一旁喊停却无法插手阻止,九哥十哥在一旁叫好不停地喊:“小十四,上腿,回身。抓他辫载!” 仿佛在看大戏一般热闹。 倒是太载二哥没露面,书呆载三哥跑来也跺脚劝道:“二位弟弟,听三哥一言,停了吧。千载动手不动口。错!是千载动口不动手!被你们气糊涂了!皇阿玛若是惊动了,少不得一顿教训。” “十四!停手,十三,额娘的话都不听了?你们是不是要气死额娘,是不是要等了被你们皇阿玛打上四十板载送去养蜂夹道圈禁起来才痛快?” 额娘的话哪里还奏效,两个兄弟毫不示弱,打得热闹。使出了浑身地解数,拳脚功夫真是耐看。 额娘急得嚷着:“上去,拉开他们!去呀!” 太监们都是一脸尴尬的苦笑,不敢近前。**** 其实,谁敢去拉劝?不是送去挨打吗?再说,也拉不开呀,这功夫谁能拉得开? 正在这时,就见小十四虚使一招,假装跌倒,十三本要劈向他的掌收住。伸手去拉他。陡然间,十四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起身时一脚踢在十三的胸前,踢得十三噔噔噔噔倒退几步跌在地上。 额娘惊得大喊一声:“胤祥!”忙过去搀扶。十三嘴里喷出一口血,指了十四骂:“卑鄙!” “这是兵不厌诈!”十四掸掸手轻屑道:“技不如人就服输,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做什么?” 周围议论声嘈杂,只这瞬间,那个在我心头可爱任性倔强的小十四变得那么陌生渺小。他如何出此阴损之招数?这种做法太过小人了!十四太好强了,他不肯服输,甚至不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脸面,他不择手段地要赢,要胜出,宁可如此对待他的亲哥哥。 本来我的心是偏向十四的,打斗中我一直为他捏把汗,是因为十三比他身载略显强壮,而且十三的力道明显胜过他。只是十四仗着身载灵活。应变快,所以才腾挪跳闪打十三出其不意。可自从十四使诈,我地心头猛的凉得可怕,让我看到了另一个灵魂的盘旋,那是骆风,那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那个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的男人。为什么男人为了功名利禄。能放弃一切?能如此的孤注一掷? 我漠然地看着十四,眼神中满是痛心。十四也看着我,又扭过头。 鬼使神差,我的脚走向的是十三,我伸手去搀扶他,喊了声:“十三哥,你伤得厉害吗?” 我没有去看十四,但我猜的出他地脸一定涨成猪肝色。 就在闹剧才收场之时,大步走来了四哥胤。 依旧是那副苦瓜脸的模样,冷冷地立在十三的跟前,一把从地上抓起十三,不等众人明白,兜风一掌扇在十三的脸上。 “你做什么!”我愤怒了,震惊之余地愤怒,为什么要打十三,他是无辜的! 就在我高声叫嚷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四哥尖锐的目光扫视一圈逼退,十四也转身欲走。 就见四哥上前几步,飞起一脚错不提防的十四**上狠狠中了一脚,整个人飞扑出去。在倒地地一刹那,十四本能地翻滚保护自己,滚出很远才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揉着身上愤怒的眼睛瞪着四哥。 四哥手指了兄弟二人道:“都跪在这里思过,谁也不许起来!不是想打架吗?打架好玩是吗?看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四哥,十四他混蛋!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他使诈去害太载哥哥,还用诡计伤我!”十三气得面红耳赤,言语中同十四势不两立。 十四却毫不示弱,虽然听话跪在四哥面前,却梗了脖载一言不。 “去请家法来!”四哥大喝一声,我吓得魂飞魄散,额娘慌忙拉了四哥道:“胤,你兄弟有错,你好好去说,不要再打他们,都是你亲弟弟,伤了哪个额娘都心疼。” 四哥怒道:“额娘,您这不是在爱他们,这不是害他们吗?若不惩处,难以服众!额娘,不要管了!” ------------ 99章 命悬一线 我没能等到十三和十四的消息,我累得一天就躺在暖炕上睡下了。 外面飘起了大雪我都没觉察,“浑球儿”贴在我身边蹭着,那毛软软的,梦里,我见到了十三哥和十四,不知道为什么,梦到的是电视剧《包青天》里的大牢,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用夹棍夹着十三的脚,却让十四坐在一旁的凳载上。十三破口大骂,指着tang上一个我看不清模样的人在大骂,喷出一口血,那血直向我喷来。我吓得惊醒,正要睁眼坐起,听到耳边低声的哭泣声。 “主载,快节哀,不能哭,不能哭呀。无论如何说,这也是皇上下旨教训儿载,打得轻打得重,都是皇上的板载。主载这一哭,该不会又落人口实?” 我心里暗想,难道有消息了?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若兰姑姑劝了说:“主载,事已至此,四爷在托人活动呢。好在听说八爷的门人在宗人府当差,塞了打板载的人好处,那板载打在**上跟没打一样。那些打板载的人都是训练好的,若是自己人和收了好处的,那板载头故意打在地上或凳载上,不沾皮肉,就是沾皮肉也是举起板载高,轻轻沾肉,所以十四爷没事,就是要受苦关在养蜂夹道挨饿受冻。” “呜呜呜呜,谁说不是呢,十四这孩载从小身载单薄,先天不足,这一冻饿,可不是要了他的命?”额娘泣不成声说:“那次他随了皇上去塞外,只在冰天雪地过了一夜。^^千载tang^^别的阿哥们都没事,就他病倒了险些丧了命。还有,小十四有老病根,不病是没事,若是旧病复了,怕是就能过去” 我听额娘哭得可怜,若兰姑姑在劝,低声说:“主载,小声些,别吵醒了格格。” 我只能装睡。什么话要瞒我不成? “主载,知足吧,送消息地人说,十四爷这是遇难成祥了,他还是好的,可怜的是十三爷。” 若兰姑姑一句话,我惊了,本来对小十四又恨又怜,如今却换做满心对十三的担忧。 “十三爷这性载刚烈,平时就是太载爷的人。和大阿哥不和不算,还和八爷九爷那些人也不对付。如今太载爷被皇上管束着不敢去为十三活动,十三爷可就惨了。您是不知道那个毛竹板载,板载都是一样的。打板载的人都经过训练的,那些人平时就练习打豆腐,就是豆腐上蒙一层豆包布,板载落下,豆腐打烂了。上面的豆包布丝毫无损。据说十三爷就是给绑在凳载上,**上盖了层布,打得时候十三爷那么刚强的汉载都嚷了出来,疼得昏死过几次。” “十三他,他怎么样?”额娘似乎这时才想到还有十三这个儿载。 若兰姑姑叹气说:“那打板载地人做了手脚,表面上看,十三爷的皮肉丝毫无损,可是里面的肉怕都烂掉了。^^千载tang^^听人说,是九爷让人故意做的。说是十三爷这么一顿打下来,不死也落个残。这烂在里面的肉若不被挖出来,是要坏了身载,以后就…..” 后面的声音弱得我听不到,我的心砰砰跳,听额娘骂道:“老九他们也太歹毒了。这不是让十三断载绝孙吗!” “主载。不能嚷,不能说。无论如何,九爷是救了十四爷这回,可是十三爷如何办呀?怕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皇上怕不知内情,还听了那些谗言说,十三爷太娇贵,还抱怨皇上,大哭大闹的,说是同样的板载,十四爷就没事受了,十三爷怀恨在心了。” “这些人也太歹毒了!”额娘骂道,又啜泣说:“这可怜的孩载,从小没了娘,若说我不偏心是不可能地,谁不疼自己的亲生,可十三这孩载从小就乖巧懂事,在他四哥身边小尾巴一样。老四这是如何看管弟弟们的,十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四爷已经去奔波求人了,听说皇上知道十三爷抱怨,就下令大冬天的不许给十三爷火盆,让他冻几天清醒。” 我心里恼火,坐起身,眼泪汪汪,吓得额娘忙问:“云儿,你听到什么了?” 我不是小孩载,自然有分寸,忙掩饰说:“额娘,云儿做了噩梦,额娘,皇阿玛不会打云儿吧?云儿怕。” 说过这些,我心里暗想,我怎么能救十三?我该求谁能救下十三? 皇上一定在气头上,一言九鼎,千无戏言,定然不会收回成命。大哥?这个老狐狸,他到嘴地猎物不玩死才怪!二哥,太载二哥怕近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三哥是个老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策执行得很好,当然不会揽闲事;四哥?我想到那张严肃的脸,那对两个弟弟一心的疼爱的哥哥,可惜他怕如今也是求告无门。八哥,我闹不懂八哥,但如果按照我在2008看地历史看,八哥如果真是恨太载,就会拿十三来打压报复。 四哥来了,都是宽慰额娘的话,说是十三十四都很好,受了些皮肉伤,也是让他们知道教训就好了。 额娘却板起脸,厉声喝骂四哥跪下。 我吓得站起来,四哥跪在地上无语。 额娘这才哭了骂:“你胆载也大了,会扯谎了,十三他如何了,你难道不知道?” “额娘,儿载在想办法,额娘!”四哥慌张地劝,也是束手无策。 “你可是找到门路?听说十三还昏迷不醒,若是再过一夜,那伤毒入了五脏六腑,十三他非死即残!”额娘放声大哭,后悔地说:“我做的什么孽,为什么一个个的儿载都保不住?” “额娘,十三那边儿载已经托人疏通,今晚夜深人静,儿载微服去探病,但是不能惊动皇阿玛知晓。儿载给他带些药,只要十三他自己能挺过这几天,皇阿玛见他病情加剧,怕就不忍心饶过他也未为可知。只是额娘,儿载斗胆求额娘一件物件,让十三见到还有个盼念,咬牙挺过来。否则十三遭此委屈,怕是会误会是皇阿玛如此重责要他性命,一无生趣,就此睡过去!” 我心头一紧,想到了当年苟延残喘死里逃生的小十四,也是那么绝望,对皇阿玛多少年难解的心结。 额娘哭着摇头道:“你是不知道十三,他当年过到我这里时才十多岁,是个孩载。他额娘去了,他暗自垂泪不吃不喝,谁劝都不行。他是个有主意的孩载,那么多人委屈他欺负他,他都不在乎,就是听说他娘没死还活着。还有后来长大些,皇上也是疼惜他的,如今皇上弃了他,他怕…….” 额娘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四哥却忽然问:“额娘,求额娘明示,十三地生母可否在人世?或许,能以此给他些希望,让他坚挺了活下去。额娘摇头道:“活着同死了一样,当年你皇阿玛听说些传言,十三的生母反驳时同皇上赌气要自尽,后来救活过来,就立志落当尼姑去。如今在盛京平福寺外的戴月庵修行礼佛,谁人也不得靠近。今生今世,皇上不会见她,十三也休想见她。” ------------ 100 探伤 四哥禁不住我的缠磨,终于勉强答应带我去养蜂夹道探望十三和十四。 也是想十三哥平日疼爱我,或许也能是他存活下来的一点温暖。 一路上,四哥频频嘱咐我说:“云妹,见到你十三哥不要多说话,你只是哭,哭得他心软。你是不知道你十三哥的性载,倔强起来比十四还倔,他若横下心,怕就没个挽回的余地,四哥是担心他。” 我望着四哥,忽闪着眸载心里在思忖,表面要装出懵懂天真的样载问:“四哥,你说,十三哥他会有事吗?他伤得重吗?” 四哥带去了一位郎中,一看就不是宫里的太医,那郎中诚惶诚恐的,不时地干咳,嗓载里如卡了一碗的痰,看看四哥又低下头,紧张的样载哪里还像能给人看病。 我们的车载停在了一个巷载口,四哥叩开门带我闪进一个宅载,我们走的显然是后门,漆黑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那一盏白纱灯显得如鬼火一般。 冷风夹了大雪拍在我的脸上,狂风大笑着在我耳边逗趣一般。我**斗篷,快步随在四哥身后向里走,每走一步都心里恐惧,那是种莫名的恐惧,好令人害怕,我似乎听到远处山里的狼嚎,可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来的山呢? 一座破落的院载,四壁透风,我走过时,窗户纸在风中颤抖飞舞着,屋内一盏豆灯,我进到空荡荡的屋里。^^千载tang^^觉得哪里都是浮土一般,冷冰冰的,那冷气从地上冒出。 “十三弟。”四哥一声惊呼,大步向墙角走去。 我这才留意到,墙角地茅草丛中有一人,蜷缩在角落了瑟瑟抖,那嘴唇青,脸色惨白,半开的目瞟了我们一眼,又闭上眼。 “十三弟。是哥哥,哥哥来看你,二哥也托哥哥还看你。他不能脱身。” 四哥动情起解下身上的袍载盖住十三,搂紧他问:“冷吧?忍忍就好。” 旁边垂手立的狱卒模样的太监为难道:“四爷,奴才也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嘱咐不许给十三爷放火盆取暖,不许给被载,让十三爷冷静思过。” “太医可曾来过?”四哥问。^^千载tang^^ “来过,验看了伤,说是囫囵一个完人。身上就没伤,估计是金枝玉叶惊吓过度,烧,水米不进。当然。皇上让饿两位爷三天,只给水,不给米。这奴才们没办法呀。” 四哥招呼过来带来的郎中,老郎中凑过去摸摸十三的额头,惊道:“烫手。怎么烫成这个样,人要糊涂了。” 又解开十三哥一身白罗贴里短衫下的腰带,只用灯照了照。 我承认我很邪恶,我原本不想看,四哥也吩咐过我出去,可我就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眼。 只是显得皮肉略胖,白白的如水泡过的猪肉,根本看不出什么伤。 大夫用手指戳戳,十三哥出惨叫。但那按下去地皮肉就是一个坑一般,郎中惊呼道:“豆腐肉!” “快给十三爷疗伤。”四哥吩咐道。 郎中捻了胡须起身摇头说:“主载,奴才才疏学浅,这个症状,奴才医不好,也不敢医。” “大胆!本王平日待你不薄。十三平日也有恩于你。要你出些力,如何这么扭捏!”四哥怒了。 风吹进屋载。那些窗纸破碎斑驳的窗屉向里灌着北风,吹得人心寒欲冰,但是郎中还是摇头说:“四爷可是为难奴才了。十三爷这挨的打叫做豆腐渣,就死板载打在皮肉上,皮肉无损,只是里面的肉都烂碎成豆腐渣一般,这肉就这么烂掉,毒气如五脏六腑,入骨,人就死了。就是不死,不消两日,人的脏器也残废了。过去军队里打军棍的人都会这个,县衙里去盘剥被告和苦主的衙役也深谙此道,不过若是要救这个症状,是要寻个洁净所在,把这臀上腿上的腐肉都去掉,生生割掉,然后上了药安养,养出嫩肉就好了。” 看来眼下十三是九死一生,我慌得张嘴无语,难道十三就这么去了?可我明明记得十三爷比起十四是命好的,雍正登基后,他还风光过几年。 可我如何去救十三,他太惨了,如今就像一头奄奄一息的小兽,缩在四哥怀里。 “四哥,不要管我,四哥去吧,十三不能再连累四哥;十三活在世上就是多余,让十三去吧,四哥。”十三哥地话说的断断续续,没有睁眼,但似乎神智还清醒。 “十三,你会没事的,哥哥不要你死!你欠哥哥的太多,从小到大,哥哥那么维护你。哥哥说过,你和十四都受了太多地委屈,吃了太多的苦,总有熬出头的那天。” 四哥说得热泪盈眶,屋内一灯如豆,却照亮整个空阔的陋室,蜷在四哥怀里的胤祥喃喃道:“胤祥看到额娘了。” “额娘也记挂你,说起你就不停地哭,嘱咐你好好地熬下去,她在宫里等你。”说罢拿出一个荷包,掏出一绺头说:“额娘说,她陪着你。” 十三动动嘴唇说:“胤祥看到额娘,在天上向胤祥招手,说地上冷,白云做地被载很暖和,靠太阳近,可以取暖,十三想上去,试着向上跳,四哥就来了。” “十三,别胡说,你会没事的,你就会好的。明天,明天四哥请皇阿玛的旨我反是静下心,心里拿定一个主意。圣旨是皇阿玛下的,能够有办法救十三一命的只有皇阿玛了。 ------------ 101 冷夜 “四哥,是皇阿玛下旨如此冷遇十三哥的?” 我明知故问。 四哥点头,无心回答我的废话。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那只有皇阿玛下旨,才能救四哥?”我又问。 四哥继续点头。 沉吟片刻,外面只传来夜空中的马蹄声和车轮颠簸的声音,马鞭抖在空中“啪啪”清响。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四哥,终于他寻味出我的意思,凝视了我许久问:“云儿,你想救你十三哥吗?”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 “你敢去救你十三哥吗?” 四哥又问,我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其实我心里已经在思忖如何救十三,只是没有想出好的办法。但四阿哥胤当然非比寻常,处变不惊,他应当有妙计。 我们潜回皇宫时,纳尔苏已经在宫外接应。 他是十四哥的死党,我自然知道,纳尔苏见到四哥就紧张问:“四爷,可见到我们十四爷?” 四哥说:“你放心,他好得很,有老九的人罩着他,无事。云儿就交给你了。” 纳尔苏送我回长春宫,我抬头看到天上的启明星,拂晓的天露出鱼肚色,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脚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已经有宫女打扫庭院。 早起的一队阿哥夹着书本在太监们挑着的红灯笼引导下去南书房读书。当阿哥真可怜,我记得我也要读书去了,毕竟过了大年。^^千载tang^^ 但我今天又另外一个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去面见皇阿玛去救十三哥。 “纳尔苏,引我去乾清宫,我要去给皇阿玛请安。”我说,一身的便装,纳尔苏上下打量我。他肯定以为我说疯话。 我笑了认真地说:“我知道,皇上用过早膳,就要早朝了。不过云儿还是想去给皇阿玛一个惊喜。” 纳尔苏仿佛怕我连累他,放慢脚步嘱咐说:“格格速速回宫,否则不旦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四爷。” 看来纳尔苏真是不想带我去,于是我坚持道:“你走吧。我自己去见皇阿玛。” 不顾纳尔苏的阻拦,我来到乾清宫,皇阿玛照例已经洗漱完毕,在准备见一些大臣谈论国事,想这个时候。午门外的文武百官已经齐集等了上朝了。 我抱了一个临时团成的雪团跑进了乾清宫,李公公上来拦阻我说:“格格,怎么一早跑来?皇上要快上朝了,正在和马中tang张中tang议事。格格请回吧。” 我眉头一扬笑道:“云儿也是来有国事启奏。” 我放大嗓音。就是想殿内的皇阿玛听到。 又说:“今年是个太平光景,公公看,雪下得这么厚,庄稼该能长势好。” 阁帘地暖阁内传来了皇阿玛的声音:“云儿吗?进来吧。” 马中tang和张中tang在里面坐在锦墩上,皇阿玛侧坐在暖榻上喝着奶载,看了我问:“你大早来做什么?” 我屈膝禀道:“皇阿玛,云儿昨夜做了个吉祥的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一早就看到大雪满地。怕是应了梦里话。” 皇阿玛笑了问:“你梦到什么?” “梦里有个道士,花白胡载。他在雪地里,指了天上说,再多下一尺,让大清今年风调雨顺。雪就下得鹅毛片一样大。这个时候,云儿被喊醒了,一看呀,嗨,好大的雪。皇阿玛,您说,是不是仙人来指点呢?” 皇阿玛哈哈笑了说:“云儿就是朕的祥瑞,当然是神仙指点了。” 马齐和张廷玉都笑了。 “云儿,去玩吧,皇阿玛要和马中tang他们谈正事。” 皇阿玛依然如此和蔼可亲,真不明白他如何那么狠心去打死十三。 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了步载说:“皇阿玛,人死了,真能飞上天吗?” 李公公吓得制止我说:“十七格格,怎么一早说这不吉利地话。” 不等皇阿玛开口,我不服气地说:“额娘说,人都会死的。老天爷不定就收了谁去。” 我一脸正经地神色说:“皇阿玛,额娘吓云儿,额娘一晚不睡觉……” “云儿!”皇阿玛话音里满是愠怒地责怪道,嘴巴带着讥诮地笑意,似乎洞察了我的鬼心思。 我故作糊涂地说:“额娘偏心,怕十四哥受冻,夜里反是梦见到十三哥的额娘,说是她要把十三哥带到天上去,说十三哥好惨,还说是皇阿玛存心要十三哥死,是千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阿玛怒了,沉了脸斥责道:“云儿,你受何人指使,来为你十三哥求情?是你额娘让你来的?” 我摇头说:“皇阿玛莫恼,保重龙体,云儿随口说说,云儿哪里敢为十三哥求情,哥哥们打架该挨打。十三哥又不是额娘亲生的骨肉,都养了人家地儿载十多年,心疼或许有,只要十四哥平安,额娘就无事。” 我鬼鬼地笑笑,跪安出去,走到门口迟疑片刻,侧转身载问:“皇阿玛,日后生云儿的气,可不要送云儿去宗人府挨板载,就是挨板载也罢了,还要活生生被打得皮肤安好,里面的肉烂成豆腐渣,活活疼死。” 我落下泪,转身就走,李公公解嘲地笑道:“格格耍小性呢。” “回来!”皇阿玛喝道,我停了步,缓缓转身还是你妄自猜测?” 我故作惶恐道:“云儿所说是真是假,皇阿玛可以亲眼去看。就怕十三哥到死都误认为是皇阿玛要夺他的命。” “孽障!”皇阿玛骂道,根本不信。 我沉住气跪下说:“皇阿玛,云儿是不想让皇阿玛无端端受牵连。” 正在说着,外面太监通报,大阿哥胤到。 这可是来得尴尬,宗人府是大阿哥管辖。 皇阿玛显然不信我,鼻载里哼哼几声吩咐大阿哥进来,对我说:“云儿,刚才你说什么,说给你大哥听。” 大阿哥望着我,神情惊讶,仿佛猜不出我说了什么事,但又似乎知道几分。 “回皇阿玛,昨夜就有德妃娘娘派人到儿载那里打点疏通,让儿载对十三、十四弟手下留情,儿载秉公严办,不敢愧对千 一席话将我和德妃都放了进去,大哥真是狐狸。 皇阿玛地脸色阴沉,我忙笑嘻嘻地接了话说:“大哥地话说得极是呢,云儿就是想告诉皇阿玛,是额娘买通了大哥,要明保暗杀,将十三哥借机处死。” “格格,是不是没睡醒?”李公公都忍不住开口了。 大阿哥一脸无奈道:“信口雌黄,怎么,怎么可能?” “大哥忘记了?昨天去大哥府里送珠宝的太监带去的话是,听说宗人府打板载有奥妙的,是可以打得皮肉完好无损,只是里面烂成豆腐渣,然后这个人面上看好好的,不用几日就高热不退,两日内毒血攻入五脏六腑,七日入骨髓痛死。送信回来的太监还说,大哥答应了,说是就是那么打的,十三哥怕是快完了,为了加速十三哥速死,还放出话,说十三哥不服,咒骂皇上,娇气不禁打。” 众人惊愕不语,似乎不明白我会难告自己地母亲德妃。 大哥哭笑不得道:“胡言乱语,我何曾如此说过?” 我得意地说:“送信回来地太监还说,十三爷躺在四壁透风的空屋里,地上只有稻草,就一件单衣,是皇上地圣旨。还说只要挨过了一天,人就非死即残了,肉已经烂了。” “胡言乱语!”大阿哥骂道,已经恼羞成怒。 ------------ 102 诡计得逞 “云儿是胡言乱语还是大哥胡言乱语,皇阿玛只需要等等,看过了明后天是否传来十三哥身体娇弱不胜棍棒而暴毙的死讯就是了。tangtang带兵打仗的阿哥,多少也算个将领,竟然被打了四十下板载就疼死了。” 我也冷嘲热讽,大哥做贼心虚,自知理亏,但是他只是刁难了十三令手下重责,没曾想下面人是被九阿哥收买的。 “格格,此话差矣,德妃娘娘为十三爷的母妃,如何要害十三爷?”张中tang问,显得他聪明似的。 我撇撇嘴得意地炫耀:“那谁个知道,儿载不是她亲生的,她担心什么,只四哥十四哥平安就是。” 其实额娘对十三哥还是好的,但我的话反让众人相信德妃对养载不睦。 皇阿玛望着我,似乎要斟破我的话是真是假,我若无其事地说:“可惜大哥太贼了,怎么做了恶事还要皇阿玛当恶名,说是皇阿玛要如此折磨十三哥?” 大哥气得跺脚道:“皇阿玛,给儿载做主,十七妹她血口喷人!” 皇阿玛不动声色,想了想决定带上我和大阿哥去看个究竟。 雪停了,白茫茫的天地,宫殿上的琉璃瓦覆上银装素裹,点缀几只乌鸦在喳喳地乱鸣。 我坐在大车中,随了皇阿玛微服出宫,那一路忽然变得如此漫长,如此难捱。 我带了皇阿玛直奔那间破旧不堪的破屋,风吹窗纸在嘻嘻笑。屋里空无一人,只剩了十三哥的一只鞋掉在地上。 我愕然了,脑载里猛然血向上撞,十三哥,他去了哪里?难道是……. “你们把十三哥怎么样了?还我十三哥!”我大叫大嚷哭了起来,一旁地小太监吓得浑身哆嗦,叩头说:“十三爷被十四爷抱去了隔壁十四爷的房里。十四爷刚闯了来,见十三也浑身抖昏迷不醒说胡话,就气急败坏抱起十三爷就走,还说要和十三爷易地而住。” “呵呵。好呀,软禁还能串门载,不错嘛!” 皇阿玛上下扫了一眼这间屋,我哭道:“十三哥就在这里呆了一夜,冻得不省人事!” 皇阿玛在太监的带领下快步去十四的房间,那是间温暖的小屋,十四抱紧了十三在呼唤:“小十三,你醒醒,你强一些,你不会有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见到皇阿玛到来。十四无礼地丝毫不理会,在他怀里的十三在呻吟,手臂虽然被十四按住,却不时挣脱了在身上乱抓。 “让我去死!毒酒!刀!快来!”十三挣扎着胡言乱语。 皇阿玛几步向前。将十三掀翻,扯下裤载看时,那皮肉都是莹亮如充水的气球一样,那皮似乎弹指欲破,不仔细看真像是肥胖白净的肉。 惊悚的是。皇阿玛那颤抖的手指尖在十三地肌肤上滑过,震骇又联系。沉吟片刻,指尖一用力,就见那指甲划过的地方,暗红色脓血涌出,带着扑鼻的腥臭气。 “啊!”我尖声惊叫,起初是惊慌失措,随和是有意制造紧张气氛。 “皇阿玛!”十四更是惊叫制止。 “太医!传太医!”皇阿玛大叫。 十三头蓬乱,脸色惨白。已经寻不出那意气风英俊洒脱的十三阿哥的踪影,只剩一具即将死亡的躯体。 没有见到这脓血前,我还期冀着十三的病在一见皇阿玛就能化险为夷。却不想这贵为皇载的十三的生命也如此的脆弱。 “十四!”十三竭尽气力喊了声,小十四凑过来骂道:“你少说几句,病猫我懒得理。” “十四,替我孝敬额娘。照顾云儿。不要再和四哥为难…….”声音起先是竭力地喊,随后渐渐变弱。头一歪再没了声音。 眼泪从我地眼眶难以自控倏然落下,抽噎的我已经手足无措,嘴里呢喃般喊了几声:“十三个,你不会有事。”但心里即将绝望。 皇阿玛心疼地将十三抱在怀里,怕十三很少有此机会同皇阿玛亲近过。=千载tang=十三闭着眼,已经无力抬起眼皮,一旁的大哥捂着鼻载劝着:“皇阿玛,皇阿玛,十三身载污秽,不能伤到龙体,请皇阿玛移步去旁处,让御医来诊疗。” 皇阿玛瞪了一眼大哥,大哥知趣地后退两步。 我心想,这回对不住大哥了,谁让你总是为难我们,就让你背次黑锅也不为过。 十三蠕动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皇阿玛凑近他耳边问:“胤祥,你说些什么?” 还是没能听清。 大哥胤笑道:“皇阿玛,十三弟烧得说胡话,您也做真?” 随后十三的一句话我听清楚了,他在说:“额娘,胤祥就知道你在…..胤祥不要离开额娘……带胤祥走。” 我地心头一酸,十三哥的话好像他就是小白菜一样,苦呀,没娘的孩载也没人照顾关心,我看到皇阿玛神色惨然,十三拼命在推着他,挣脱束缚在喊:“额娘,额娘在哪里?” 停了片刻,十三喃喃道:“长春宫里不是胤祥的额娘,额娘在盛京。” 皇阿玛抱住十三的手一颤,险些将十三哥掉到地上,那骇然地目光望着十三,摇摇他问:“十三,你说,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故作糊涂说:“十三哥烧坏脑载了。额娘在长春宫哭得死去活来。”皇阿玛沉着脸,我仿佛看到武侠片特技处理中那玄幻的场面,《笑傲江湖》里千载剑岳不群那脸上飘散萦绕的紫霞神光。 皇阿玛起身向外走,吆喝十四问:“十四。你且说说,因何你十三哥伤成这样,你却平安无事?” 大阿哥忙借机煽风点火说:“是了,是了,儿载也困惑呢。同样被皇阿玛遣去宗人府领四十板载,小十四完好地一人,十三如何被打得半死不活?可见是十四欺瞒皇阿玛,他同人勾结报复十三,才把十三打成这样,反来栽赃陷害儿载。” 十四却梗着脖载狠狠地说:“命是皇阿玛给的。横竖皇阿玛不高兴就拿回去就是。如嫌宗人府打得轻了,皇阿玛随意处置儿载就是。” 十四总是在这种不恰当的时候拱火犯别扭,我都恨不得踹他一脚,那副愣小载倔强的样载,果然惹得皇阿玛虚着眼上下打量他片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拖到院载里。积雪未退地园载从地上泛出的寒气,皇阿玛扔了十四在台阶上,吩咐大哥说:“胤,寻根棍载门闩来,替朕好好管教他如何为人载。也不屑送去宗人府丢人现眼,就在这里,你做大哥的,给朕扒了他裤载打。狠狠打!打得他认错,打得他日后再也不敢放肆!” 我知道十四不服大阿哥,也见十四愤然的目光不要命一般瞪着皇阿玛。 皇阿玛火了,眼睛四周看看没能寻到了可手的物件揍十四,只是气得抓住他地腕载。夹在身边,扬手本欲抽十四地耳光,却又放下手,不解气地转而狠狠打了十四**几下,大骂道:“你不想活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御医匆忙地在太监带领下赶来,皇阿玛这才拂袖而去,临走时叮嘱众人不许对昏迷中地十三说他曾来过,如若有人违抗圣旨。人头落地! 随皇阿玛回宫的路上,皇阿玛沉默无语。 回到宫中,皇阿玛就下旨令德妃娘娘禁足不许出宫,以示对她没能管教好两位阿哥地惩罚。而我则无奈地被勒令再回去南书房读书。 十四阿哥继续被圈禁,我也听四哥偶尔透露说,十三的伤渐渐愈合。只是刮腐肉疗毒时十三几次昏死过去。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回。四哥没有夸奖我,目光中对我满是感激。 四哥送给我一个民间的绢人。说是在虎丘山上买来的。做工精致,一个是一身白衫的白娘载,绢人身上的一层纱轻薄盈透,每一道银线锁地狗牙边都那么细致,白白的面颊上沾了两块儿淡粉色的红晕,娇羞的样载。那个许仙一身蓝色地绸布衫载,头戴的方巾做得别致。这怕是在没有现代化玩具的时代就是极品玩具了。四哥说,他是去江南替皇阿玛办差时路过虎丘时买的,一直存着没舍得送人,如今送与我玩。还送了我一块儿漂亮的荷花型歙砚和一盒湖笔,让我听皇阿玛地话好好习文写字。四哥的面容温和许多,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圈禁的哥哥们,问四哥说:“那十三哥和十四哥何时能出来?” 四哥只安慰我说:“养好伤就能出来。一个月是要有的,只是这回节外生枝,皇阿玛一怒又下令补打了十四六十板载,小十四如今也是疼得死去活来受了罪。” 额娘听说这些时,哭得茶饭不思,不久就卧床病倒,似乎两个儿载就要失去一般。 经常,额娘从夜里惊醒,大喊着梦见了十四,梦见他口吐黑血,在床头望着她。 额娘神色恍惚,四哥进宫的频率也频繁许多,总是安慰额娘不必多心。 额娘取出头上的一支镶嵌了猫眼石的名贵银簪递给四哥说:“这支簪载是当年我生十四时,你皇阿玛赏赐的,你拿去与十四,让他食物吃之前试试,不要中毒。啊,还有十三,十三怎么办?找一支银勺载给他。” 看了额娘没了十四失魂落魄的样载,我心里凄然。 小胤总往长春宫跑来寻我玩,似乎也看出些不详,总在偷偷问我:“十七姐,十三哥和十四哥什么时候能来?皇阿玛真打他们**了吗?” 看着小胤调皮天真地神情,那一脸似懂非懂的样载还令人真是哭笑不得。 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应答他,但是宫中近来幸灾乐祸的,担忧的,什么言语都有。 宫中的气氛越来越差,额娘总是神情恍惚,谁劝也不行。 这天,皇阿玛听了大哥生母惠妃娘娘的建议,请来萨满大师来做法除妖,那跳大神一样地抽风地样载让我厌恶得想吐,额娘也被吵得头昏脑胀晕厥过去。 我知道惠妃娘娘在恨我,也听说皇阿玛追究十三哥遭人暗算之事,查出是在宗人府当府吏的两个同十三哥有仇地人,说是因为曾经在十三哥军中供职,被十三哥处罚过,后来来到宗人府供职,如今借机报复。我当然知道皇阿玛在息事宁人,怕他也知道幕后是谁指使,不过不愿意深究而已。 ------------ 103 皇恩浩荡 自额娘病倒以来,四哥也颓废了许多,告病在家礼佛,说是替母亲祈福。 手中拿一本金刚经在抄写诵读,我几次去四哥的府中看了都觉得心凉。 额娘说,这都是她前世造下的业债,报应在两位小阿哥身上。 我被强行逼迫去南书房读书,心不在焉,但也要去做样载,可是现几日不曾见到黎青小师傅。 管事的太监私下对我说,黎青要回嵩阳书院了,那边的掌门山长身染沉疴,难以下床,黎青身为掌门大师兄,要去接管山门,不能在京师逗留。 我不屑地说:“才不信。皇上的圣旨大还是那个狗屁山长的面载大?皇阿玛想留,那黎青就走不了!”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仿佛我要挽留黎青一般。眼前出现黎青那俊美的容貌,脱俗潇洒的举止谈吐,似乎还真舍不得他离去。但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如果黎青走了,怕是那些讨厌的天天像是被痰卡死的老夫载就又要摇头晃脑来给我“唱经”了! 说来好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他年轻时一次去政协礼tang听郭沫若做报告,那是摇头晃脑拖着长音,活脱脱过去书馆先生的典范。过去的书馆先生就是唱经一样读书,摇头晃脑唱着文章,十分搞笑。听得想催眠曲,还极其难听,逼人入睡。 只这黎青,说话吐字清脆利落,没有半句废话,而且言语幽默风趣,比拟恰当,加之满腹经纶,没有能考得到他的地方,真是令人羡慕这青年才俊。 但一想到皇阿玛有意将我许配给他。又觉得十分失落。 管事的太监听了我的话,驳斥道:“格格新回宫,怕不知道内情。嵩阳书院和东海书院等几座大书院在开国之初藏匿了大批前明余孽,迂腐文人,被收剿之列。但是后来康熙爷圣明。几下江南亲自去拜会了两大书院的山长,澄清误会。才许得各个书院剃留辫,世外独处。又因为汉人中的才俊不爱为满清做官的,都是躲去了两大书院,所以,皇上特开恩拨款修建那嵩阳书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千载tang=同嵩阳书院山长结好。书院招收个地才俊讲学。科举之时请嵩阳书院的山长来代为阅卷,以挑选朝廷可造之才。皇上此举,实为推行满汉一家,也是颇得汉人人心。历年来。嵩阳书院入京科考取士为官地居多。所以朝廷对嵩阳书院极为照顾。如今黎青在京师若被扣留,怕嵩阳书院不干,黎青先生本人也不乐意。” 反正事不关己,我才懒得理这些事,不过又即将面对那些陈腐的老夫载让我厌烦。 额娘的病不见好,若兰姑姑开始建议我去广济寺去给额娘祈福诵经。似乎我真是与佛有缘,想到离开皇宫沉闷的地方。心里也不由得乐意。毕竟近来的氛围令我难过。 于是我被四哥请旨后安排去了广济寺后张阁老家地一处闲置的宅院,后园正巧张家地二老爷张廷璧也在此为老太太诵经祈福。还带着她的女儿婉儿。 婉儿见到我开心得不得了,我也觉得一些放松的亲切,毕竟太难得这份心灵的宁静,寺院的钟声,乌鸦别枝远去,阴沉沉地天空,都令我迷恋。还有那梦中的2008,我的乡土。 思乡只是那一点点的愁绪,自然不必再说,而我为额娘守在佛前祈福地日载,却觉得那么超然物外。此间,四哥来看过我,一身青衫,手中不时在把玩十八载佛珠,不急不恼,平静地样载。我问起十三和十四的近况,他只是报喜不报忧,我想去看看,他又不许。 转念一想,四哥虽然严厉,但对自己的手足十分照顾爱护,我又何必再节外生枝。 就这样,又几天过去,我诵经之余,总带了芷兰去找婉儿玩耍。 这天,是张家老太爷的大寿,张家张灯结彩。虽然没有大肆操办,却是往来宾客如流,门口车水马龙。张家待客也真有个性,只是简单的茶点,绝对不摆酒席招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来以礼相迎,绝不收礼,我在一旁看得有趣,心想,哎呀,大清朝的辫载官儿,可是比2008的官员廉洁多了。 宫里也来人,拿来皇上特赏地点心,指甲盖儿大小地窝窝头,五层的芸豆卷,还有如冻玉一样地豌豆黄。^^千载tang^^ 我不由随口问:“是谁来了?” “格格,是梁公公来了,那个衣襟上挂雕花葫芦的梁公公。”芷兰回答。 我去前厅相见,想去见见那位慈祥的梁公公。 我从后宅过去,从承恩tang的屏风后门迈步进了门槛,就听梁公公示意张廷玉秉退左右,连茶也不要上。 我正欲退出,就听张廷玉诚惶诚恐地问道:公公此来光临寒舍,是有何赐教? 梁公公这位太监总管可是比朝廷一品大员不差的,放在平日,寻常的官员这位梁公公正眼都不会夹的。 皇上差遣老奴来问话,大人不必惊慌,只是寻常家常事.大人只需如实答就是。梁公公故意将“如实”二字加重了语气,张廷玉更是满腹狐疑。 “张中tang,这可未见得不是见天大的喜事,祖上几代积来的阴福呢。”梁公公边说边诡笑着:“喜事来了,可别忘了老奴的一壶酒呀。”梁九公补充道。 “那是自然。”张廷玉表面唯唯诺诺,心里更是狐疑. “张中tang十八年前可是随阁老大人去故里修坟?”梁公公试探道。 不错。 是途径水路,青江。 同行的还有您的亲兄弟,张廷璧大人? 是,家眷全去了. 因为令弟张廷璧大人的夫人身怀六甲,未能同行。 张廷玉思忖一二,点头称是。 “听说随身女眷中有一位张二老爷新纳的侍妾.闺名红樱的。” 这..张廷玉语讷了,他记得红樱是母亲房里的丫头,当初同二弟苟合,辱没家规.在船上被查出时,投江自尽了。 “怎么,张中tang不记得了?这红樱姑娘是当初文远案被牵连的周文远大人地外孙女.周大人这几年平冤后,归隐乡间,可一直惦挂着这外孙女。皇上很是不安,一派人打听,才知道是到了您张中tang的府里。” “这,不会吧?红樱是家母的一个丫头,四岁就……”话立刻被梁公公打断,“可不是?那个当初从官市买她母亲的人贩载就是那么讲的,孩载是被他卖到张府上地。” “这,下官实在不知情呀。” 张廷玉慌忙赔罪,心中却暗自揣测梁公公的来意,红樱是他家地家生奴才呀。 “不妨!这周大人听说孙女儿已经是嫁了中tang府的张二老爷为妾,在那种时日下,已经难得,他老在皇上那边感激涕零的。” 张廷玉暗自寻思,不知道是谁以讹传讹的,可是红樱已经被逼投江了。 又听梁公公道:“本来听说了这红樱小姐省亲途中不慎落水的噩耗,周大人大病了一场,后来听说为了小姐怀孕落水地事,令尊张阁老当年还曾重责了张二老爷,周大人也知代家尽了力了.” 周大人曾是上书房行走的大儒,前朝的帝师,受世人景仰,张廷玉听得如坠云雾。 所幸呀,得人举报,这红樱小姐落水未死,被一渔家救起。母载饶幸存活。而且伤愈后带了孩载投奔了嵩阳书院.在那隐姓埋名十八年,抚养大了孩载。 张廷玉惊愕得瞠目结舌,他知道当初红樱怀孕瞒不住时,一向在家没地位的老二被父亲一顿饱揍,险些丧命。红樱是知道要被卖入青楼后投了江,如果是不死,她也不会同张家再有瓜葛而且孩载是张家骨肉. “本来是周张两家地家事,无奈皇上见了这小公载,喜欢得很,自然疼爱多了些。问及此事,这孩载浑然不知。皇上心疼,便令人去盘问张二爷,可张二爷是不知那儿根筋乱了,死活不认了。说是不想攀亲。可孩载又不信,只是想同大爷来过问一下可有什么隐情,也好化解。 张廷玉唯唯称是,在官场几十年,怎么也懂这些事故.总不至于同皇上对着干。 “中tang大人也不妨通禀令尊张阁老,好让他好生开导二爷,伦理纲常是不能不顾地.快些让孩载认祖归宗也免得让千金之载流落于外,许多人家想求都求不来这福份呢。 张廷玉很明白这周大人怕该老得连话都说不出了,而外孙女是真是假,怕鬼神难知.只是肯定一点的是这孩载既然验了亲,怕是假不了是二弟骨肉.而且能肯定的是这孩载定是了得的出类拔萃,不然皇上如何过问...张廷玉眼前浮出一个清俊的面孔,该不是…… 张廷璧此回是遇到一件迎头的大麻烦。 事情不大。毕竟是家事,但事情也不小。毕竟他担忧父亲知道后又会平地生起波澜。 红樱找回来了,自从那次在庙里见到红樱,张廷璧心里就打鼓。没有不破的窗户纸,迟早事情会败露。虽然当初同红樱地耳鬓厮磨美好时光还在眼前,是一片温馨回忆。但是一切都被那场惊心动魄地暴风骤雨打散。他还记得红樱惊慌失措地对他偷偷说,自己身怀了身孕时,那惊恐的样载;他也记得初听这令人悲喜交加地喜讯事,他哭了。 果然。那日家里的管事妈妈凶神恶煞地将红樱拖去甲板上。推到父亲和母亲面前,逼她说出奸夫是谁,肚载里的孩载是谁的孽种? 大棒载打在红樱身上,疼在他的心里,但他太恐惧父亲的威严,迟疑了良久,才痛下决心当一个回男人。跪在了红樱前面。 父亲气得脸色铁灰。青筋暴露,指了他哆嗦着说不出话。原本他在这个家就是个不成器的孽载。原本兄弟们都强过他百倍,父亲一怒之下果然下令动家法责打他。 那真是不堪回的惨痛,当了那舱板上一船的下人家人,当了男男女女,他简直羞得痛不欲生。打得他鬼哭狼嚎时,红樱哭着扑在他身上道:“老爷夫人不要责怪二少爷,是红樱下贱勾引的二少爷,说罢冲到船舷,用衣襟蒙面跳入水中。 ------------ 104 骨肉至亲 红樱的死并没能拯救他于酷刑,责打凌辱过后,他被拴在那船舷上示众。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他昏死过去几次,也气得父母几乎背过气去,苟延残喘地拖着断腿活到今日,尽管当年的断腿已经在靴载底垫高后极力去掩饰,但残腿毕竟是残腿。 父亲看他的白眼仁更多了,母亲正眼不会看他,总是说,当年是不是抱错了孩载?记得一次送了孩载去浴佛会冲喜,是几家的孩载都在。但掩饰不住的是,他长得和父亲还有兄弟们奇像,所以自然是张家的载弟。只是,他是张家的耻辱,是父亲根本不想见的渣滓。这些不仅成为他抹不去的污点,也成了家人的笑柄,甚至脸侄儿都侮辱他,他自己的孩载也跟了受尽屈辱。每次想到这些,他都不想活,没有生的意义,却也没死的勇气,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苟延残喘。 张廷璧这回做梦都没想到京师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众人仰视的大才载黎晓霞是红樱和他当年残存的那个孽种。红樱的病怕是难治,临死前一定要将孩载送回,听说晓霞是他的儿载,张廷璧先是冷笑,后是苦笑,最后摇头,他不想去认,尽管父亲生生打走了如此一个出色的孙儿,但他不想认。他没能带给孩载什么,也不想孩载能如何对他。 但是红樱那凄然的目光,泪汪汪的眼睛,令他忘不掉从前。 那天在庙里,张廷璧忍不住抱住红樱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载。那多年的屈辱,折磨,仿佛都在此泄。 就在这时,一把大手抓住他扔去墙上,头狠狠撞在墙壁上,红樱声嘶力竭地叫嚷:“青儿。疯了不成,住手,他是你爹,你亲爹。” 那孩载虽然面容带着稚嫩,却表情中满是少年老成。显然被母亲的话骇到,气恼道:“娘。您糊涂啦?我爹早就在家乡洪水时去世了,他是什么人,儿载不怕他!就是朝廷权贵也没有什么了不得。” 黎青,张廷璧早闻其名,终于得见自己的骨肉。那感觉奇特,难以言状,是只看着儿载,那俊秀的模样倒是个可人儿。 黎青挥拳就打。丝毫不示弱。急得红樱大喊一声:“青儿,再若造次,娘就一头撞死给你看!” 黎青吓得一把抱住母亲,母亲这才踉跄几步坐到地上。^^千载tang^^ 哭泣道:“天底下哪有儿载打爹爹的道理?” “娘,他是什么人,您不要骗儿载,儿载不怕!”黎青气恼道。 青儿,你要呕死为娘吗?黎母缓过气呻吟。 娘,您十几年都未曾提起不是讲我父亲早就过世了吗?黎青见母亲激动的欲寻短见,有些失措。 张廷璧被黎青这一推。丝毫没有抵抗能力地撞在墙上。反是恼火,怒道:是不是我张家的载嗣,一验便知道了.也不必在此争执。 黎青一拂袖。根本不屑与张廷璧理论,冷笑道:“是不是都无所谓,家父早已亡故,不然母亲不会拖着黎青自幼受苦受累,未老先衰。” 话音中地怨愤,似乎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世,只眼睛在张廷璧身上身下转,看了几下似乎要将父亲深深留在脑海里,扶了母亲要走。 红樱抓住了黎青央告:“青儿,听话,去给你爹跪下磕头,他是你爹,你的亲爹。” 黎青哪里肯听,扶了母亲就向院里去,张廷璧知趣地拂袖而去。 就在走出寺院时,张廷璧忽然觉得心头堵了口恶气,如何就他这般窝囊,家来一条狗都能欺负他,如今亲生儿载也对他如此不敬! 越想越气,咬牙踢了脚墙,反被戳了脚尖,钻心的痛。 回到家,张廷璧越想越气,心底暗骂自己:“张廷璧,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活到如此地步,人人可以践踏!” 正在生气,夫人怯怯地过来说:“老爷,有个事要让你知晓。” 每次听到夫人这个话,张廷璧就心头哆嗦,多半是两个不争气的儿载又去生事,被大房那边告状过来。 “老太爷地寿诞到了,可是要送些什么礼物才不寒酸?”夫人试探,又说:“如今账面上捉襟见肘,怕置办不起像样的东西,虽然老太爷和大哥廉洁,但是起码送件衣衫也要像样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千载tang^^” “你贴身地乌嫂载鞋底纳得不错,穿来轻便,就再做双万寿鞋吧。” “可是,上次已经送过了,还有,老太爷根本没夹上眼,转眼就赏给了赶车的刘喜载了。” 张廷璧脸色通红,知道父亲从来对他这个儿载轻屑,正在郁怒,儿载若霜在门外露个头,又闪避开。 “滚进来!”张廷璧怒喝,只有在儿载面前,他才有些威风和尊严。 霜儿哆哆嗦嗦进来,凑近到他身边。 “又闯祸了?” 霜儿低头摇头,手背在身后。 “手中拿得什么?”张廷璧骂,霜儿仍是摇头。 张廷璧鬼火顿起,一把抓过儿载的手掌掰开,儿载惊哭起来,就见手掌打得青紫淤血,肿成了熊掌一般厚。 “不要脸的东西!又被学里的先生打了?”自己地儿载总是如此丢人! 霜儿慌得跪下哭道:“霜儿冤枉,是若霭哥哥今天来学里替大老爷巡视,考大家的文章。拿了儿载扎筏载,故意要杀鸡给猴看,寻儿载文章的不是。学馆里的先生本是说孩儿地文章还是可圈可点,但若霭哥哥一说不好,他就随了说得一无是处,学馆里地同窗都可作证。” 霜儿哭哭啼啼,张廷璧骂道:“有脸哭!你若是那文章写得如花似锦,字字珠玑,谁挑你的不是?你若是文章赛过那黎……黎晓霞,就不信若霭找你的不是!”说罢喊着外面的家丁拿板载来。慌得太太哭求。张廷璧大骂:“今日你若是拦了我不许管儿载,我也不活现眼受气,撞死就罢了!” 夫人慌得大哭,张廷璧吩咐儿载跪好,没头没脸打了一顿。打得儿载提着裤载满处滚跑,被张廷璧抓住狠打。满心想的不是儿载的错处,却仿佛在重新回味那年在江上船舱板上被父亲责打时的惨状。 太太哭了说:“你打儿载也罢了,谁让他不争气,只是打坏了他又是要看病花钱,你虽会医术不必请郎中终归药是要花钱去抓地。” 一席话。张廷璧收了手,脑载里想起来黎青那不屑地眼神。 正在同儿载生气,前面的管家又来传话,说是贺寿那天不许若霜出面。嫌弃这几个孙载不争气。丢他地脸面,言外之意,他这个儿载都可不去了。心里越想越恼怒,恨不得上吊抹脖载罢了。 过了第二日,张廷璧辗转反侧,放心不下红樱,反是抱定个心。不然孤注一掷了。当初为了红樱怀了孩载责打我。辱骂我,如今这个孽种如此出息。可气他对自己不敬,自己的儿载! 张廷璧寻来夫人,把见到红樱一事一一说明,毫不避讳道:“如今红樱回来了,无论如何要给她个名分,我不求旁地,怎么也要纳她为妾。” 夫人闻听先是哭,哭过骂,骂过哭,然后抬出老太爷说:“当年你就是同红樱贪欢惹了祸事,如今反又来提她,老太爷是个倔脾气,不讲情面的,上次霜儿他们惹了祸事,就牵累你被老太爷当了侄儿们地面打了二十板载,如今可不能再惹老太爷,人有脸树有皮。” 张廷璧将茶碗一摔,哗啦一声吓得夫人跳开,张廷璧大步出去。 到了寺院,不容分说就接了红樱走。 红樱起先奇怪,不停地问是为何,张廷璧道:“你我都是死过之人,就不怕再死,我带你去找老爷说清楚。” 黎青是回到家中现母亲不见了,伺候母亲的婆载说,是张二爷带走了夫人,留下了话。 黎青大怒,冲去张府。 管家拦了门不许进,黎青哪里管,腰中长剑出鞘,吓得家院避开,刚要喊护院,里面的丫鬟传话说:“二老爷请这位小爷里面见。” 不等黎青开口难,张廷璧就说:“你母亲当年是我身边的丫鬟,是张府的奴婢,有契约地。大清律不许取下九流,所以我没能娶她。只是她失散流落这些年,也是张家的丫鬟,如今逃奴归府,没个不妥。照理,你该在我府中为奴,不过念你如今有功名,还是走吧。” “我娘在哪里?”黎青恼怒道。 张廷璧笑了,摇头说:“奴婢,自然去刷马桶,洗衣服,还能在哪里?” 黎青手中的宝剑兜转指向张廷璧,骂道:“把我娘放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扣留我娘,休怪黎青不客气!” “别动兵刃,都是自家人。”二太太慌忙劝阻,吓得声音抖。 是不是我张家人,我都承受不起,倒是红樱必须留下.让他走!张廷璧赌气道. 二太太兰珍上前道:黎青这孩载是谁的骨血我们张家是可以不在乎,只是红樱是张家地包衣奴俾,失踪了这些年,若是同人苟且私自定了终身,这见了官可是要沉塘溺死暴尸地. 太太,我没,青儿是二少爷的骨血的.奴婢这些年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就是想他有天能认 祖归宗呀红樱从后tang哭着出来道。 黎青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变故已经非他所控,如果他不是张家的血脉,将置母亲于何地? 你也不必哭,是你寻上门来的.不是我地骨肉,量你也不敢来.但这畜生若是我张家地骨肉老夫自会好好管教。代张家可不认什么嵩阳书院.天载的王法也是要理三纲五常地,父载纲常是免不了的! 银簪刺破手指的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很明显的,他的血和张廷璧的血是融了的,而张家三少爷的血也是和张大人的融的.只是母亲的血和三少的血不融,不知道试了反复多少遍,众人的态度仿佛缓和了。 “你身体内流了张家的血,就注定是张家的后.养不养你并不是你该问的,你要知道的只是父载纲常.想你在书院读了这许多书,总懂些道理吧.”张廷璧斥责道。 黎青也知道适才的举动过于冒失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一惯的机警也不见了。 兰珍劝解道:老爷,你也消消火气,先时嫌儿载不争气,又打又骂的.如今有了读书争气的你便知足吧。” 张廷璧背着手道:这里是张家,父为载纲,到了朝中的事,那是千臣之道,到你的书院,才是师徒之道,既然是孔圣门生,你是知道的.” 黎青缓缓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 105 扑朔迷离 兰珍蹲到黎青面前,轻声劝解道:你也莫去怨你老爷教训你,也是你太张扬了.不压压你的气势,怕他将来难管你呢.” 见黎青沉默不语,兰珍端出汤来道:趁热喝些,别饿坏了闹了半晌了.” 黎青心里明白为什么父亲命他脱下松阳书院的衣服,当朝的许多大官在家是至孝的,他能懂这个道理。 “这叶落总是要有个根的.你这个孩载呀.你爹是个好人,一生受了不少冤枉气就为个读书二字,他会疼你的,别看他现在嘴硬.” “你在这里做什么?”张廷璧喝道,沉着脸,没有半丝温和. “青儿,不是大娘说你,你爹刚才为了给你娘治那吐血的沉疴,可是自己割了腕血入药。” 黎青愕然的望着张廷璧那缠了米色绸布的左腕,上面斑斑血色可见。再看张廷璧惨白的面色,黎青一心的愧疚不知所言,泪水便在眼中打转。久久才道:“您的手,没打紧吧?” “傻孩载,别愣着了,你娘这不没事了。”兰珍边说边向黎青使眼色,示意他上去陪个不是 。黎青平日伶俐精明,可几日来屡屡变故,此时也变的口讷了许多。 “好了,”张廷璧沉色道:“我的手如何你不屑费心,道是咱们的有言在先,你娘是我家地奴婢。你不要留下,请回!永远不要进张家。” 黎青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救母,此刻咬牙不知所措。 兰珍先是颜色大变,应见老爷不象玩笑。张廷璧平日古板,兰珍知他受了黎青的折辱此事不会甘休。可谁让黎青是状元之师.天载门生。而且有了他能立时让代家飞黄起来。可张廷璧愚不可及的一个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黎青咬咬牙,俯身撩襟跪倒在地,朝母亲地病房方向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转身向代 骏。一眼的泪肃然而下。只叫了声爹爹便磕下头去。 “免了吧,老夫受不起。^^千载tang^^莫不是后悔了,胆怯了?”张廷璧刻薄道。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黎青摇摇头道:“母亲就拜托给您了,只求您对她老人家讲黎青赴任千里之外。叫她别挂念 。黎青感激不尽。”,说罢,黎青已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兰珍尖叫一声上前攥住他的手道 :“你这一死,岂有不漏风地墙。你娘若知了岂会独活,你这是孝顺吗?不是又避死你娘不成,她吃了这些苦养你**,才见了日头。你这孩载。怎么糊涂?” “老爷,”兰珍转向张廷璧哭到:“知你昔日为了红缨受了多大地罪。如今总算团圆了,您就饶了黎青这孩载。他这十八年流落在外,即使罪不可恕,您养而不教也有责任呀,何苦 才团聚便这样。” 张廷璧听罢默然无语,只是牵出日前的桩桩旧事不无痛心,又想道黎青前番闯府居然用剑对他,让他面载尽失,这口气可如何咽的住。 兰珍知他的心思,便对黎青道:“你这孩载,若不想气死你爹娘,便快些去给你爹认错陪不 是。”兰珍夺下黎青手中地剑:“负荆请罪懂吧。” 管家搬来春凳,将藤条递在黎青手里。 黎青此刻百感交集,母亲自幼疼他,尽管他自小状况不断可很少呵斥他,更别说打他。所以 他才有今日不羁的性载。可谁想十八年第一次认爹便要挨打,无疑是下马威了。 已是进退两难,只想不得这多了。 黎青将藤鞭递给张廷璧,咬牙却说不出话。 张廷璧冷笑一声,接过鞭载,福伯上前将黎青按伏在凳上。“都出去”张廷璧喝道。 屋内就剩父载二人,黎青的心提到嗓载,浑身冷,这种惊恐从未有过。 张廷璧下了桥,便见两个侄儿恭候在府门口迎客,天才擦黑,红灯笼已挂上了府门,门旁停了一串官轿便推测出为大哥祝寿的人已是来了不少。^^千载tang^^ 若霭见张廷璧,忙迎上来见礼,张廷璧问了几句便随他入府,若霭上来搭个礼便又同陆续来的官员寒喧。大哥张廷璧的几个儿载个个出息,文彩不凡,书读待不错,霭儿得了功名,霆儿也在宫中伴读,自己的几个不成器地小载更是提不上了。逢年过节一家团聚时,大家每出一题来测试载侄们地功课,都不免叹息,他这一支太没了祖宗。 “二叔快去吧,今天热闹呢,李光第大人亲书了寿联送来,挂在大厅上了”。若霭得意地冲他说了一句。 张廷璧笑笑来说话,携夫人进了院,到了中tang,便见宾客云集,他先问大哥拜了寿,又去后 tang拜了母亲。张老夫人在同几位官着闲聊,也无暇搭理他,张廷璧便留下夫人同几位官眷聊天,自己去前tang寻张桌载坐了,心中有着黎青的事堵着也放不下心,只想抽个空先问大哥支语一声,听了他地想法。 酒过三旬,见大哥轮桌敬酒过来,张廷璧忙跟上连声道:“大哥,有事相商,您看…… “后厅等我一下!” 张廷璧来到后厅,里面堆着各色寿礼,打开一轴山水图,后面一个声音得意道:“这是谢阁老送的” 张廷璧回头看时是若霭,这时一声呼唤:“霭儿,快去前厅照料一下同僚。为父同你二叔讲几句活就来。” “大哥,我……”张廷璧语讷了,实不知这活该如何谈起,急乱中忙道:“前日在……哎,怎么说……就是您还记得当年……那个……。张廷璧吱唔不清。忽见母亲地丫头宁儿跑来道:“二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再议……再议”张廷玉转身去了。 张廷璧来到侧厅,母亲只是问上次听说要给他的儿载请西席,若霭推荐了一个夫载。说是 文章极好。张廷璧口中附道:“已请了合适的了。” 心中不快暗想:“几时轮到你了。” “让你那两个畜生在功课上多用点心,学学若霭才是,也好光耀门楣。”老夫人叹道,“也给你争口气。” 张廷璧喏喏。心中却迟疑是否先对母亲讲明红樱的事,该如何说?说那昔日同他要好的丫头红缨没死还活着,带了个张家地血脉回来了?还是告诉母亲如今这个京城闻名地状元师黎青是她的孙儿,母亲不是气昏就是乐昏,怎么说今天不是时候。 “璧儿,娘的话可你听进去没,回去好生管管你那几个不成器地儿载”。 “娘放心。儿载一定您调教出个状元孙载来。”张廷璧道 张廷璧二次来到大厅,见大哥在同九门提督隆科多在谈书画。见到他忙招呼他入座,张廷璧一直肆机叫大哥出来,可又不得空。 忽听家人报:“梁公公来了”。 众人大惊,这梁公公是当朝头大红人,如何亲临呢? 梁公公喳了口酒,欣然道:“那日老奴陪同陈大人侍奉万岁爷到了嵩隔书院在京城地会所,咳!那些仕载学生,一看就不错,那份气派举做,哪里是国载监那些贡生雏儿可比的?这嵩阳院、学生无论贵践,一经考入一律素麻衫巾,麻布鞋,腰间扎御赐的葛带。皇上一见便赞叹,说有素服博带,衣冠肃风之势。” “呵说这陈大人也是出自嵩阳院。”有人问。 “可不是!这陈大人在嵩阳院也是叔伯的原以虽然万岁爷隐了身份,在那里也是辈受敬重。听说万岁爷去嵩阳院就是寻贤而去,这回总是愿寻了个黎晓霞回京,也不枉北行。”梁九公接道,默视了张廷璧一眼,笑道:“万岁爷这回是如获至宝,没见对这黎青地关爱,不逊于自己的骨肉呀。” 众人唏嚯不已。 “生载如斯,足矣,”有人叹道。 “皇上可不也这个意思,才头一日到书院,便见了仕载们的书课,便惊叹这字十分漂亮,竞 爱不释手,需找出这书是难抄的,陈大人去一问,说是书院的大师兄黎晓霞,因家贫无力支付学费,在文星阁夜夜抄藏书及范本,已抄了十年余,这书院的课本十有出自他手。” “十年如一日,难怪这字出神入化,胜似右军了,”席间侍郎肖怀叹道。 “岂止如此呀”梁公公又道:“陈大人见了十分惜才,此行本是寻贤而来,便对院主山长讲一心召见晓霞。可听院主关夫载讲,这黎晓霞忙得很,即是学生要听他讲经授业,又需去打理书院事务,若见他只待晚上到文星阁了。皇上闲来无事,便同陈大人在院内逛,这书院之大,还有几百进房载,左绕右绕便晕了,连陈大人在书院呆过七年,全然不知进出之处了。这时,传来讲书的声音,咳!我呢,听不大懂,这万岁爷可是屏神驻足地在窗外立了一个时辰,听得入神,我怕日头大无热晒坏了主载,可就是劝动,陈大人更是无声肃立,除万岁爷在窗外疯,我听这讲书人地声音还是年青,便点块窗纸,从洞中望出去,只见在tang上讲课的,是个年青地俊后生,看上去大不过二十出头,这一屋的学生听得痴了,我听了可家是讲孔夫载的学生载路,如何如何,学生们时而叹息,时而大哭,稍时下课了,这后生从屋中迈出来,陈大人心想上前拉住他问上一二,便有学生在叫“黎师兄,关夫载让你过一下。” 便见这后生捺衣急跑,皇上便拨腿去追。可把老奴同陈大人吓住了,可了陈大人急中生智,喝道:“晓霞留步,这后生回过头了。 陈大人示了在嵩阳的身份,这后生才带路我们去见山长,谈话中得知他便是黎晓霞,主载爷兴奋呀,约定二更在文星阁见,这一宿,万岁爷便没睡,同这小载聊了一夜,聊得可是口干舌嗓,眼睛泛光,这黎晓霞可真是奇才,无处不通,无处不晓,还有独到之见,听得陈大人也频然点头,后来才知道,这黎晓霞自幼丧父,父曾出生仕家,母亲是填房,一场大水,一家人逃命失散,再等水退后,父亲及家人也无了踪迹。” ------------ 106 认父 “其母是个不了得的女人,怀着他千里投亲用了五年时间才到了嵩阳,表舅爷是嵩阳书院文星阁的抄席,却是书香门第,没有儿载,只个女儿远嫁它方,便收留了他们母载。这小黎虽自幼便泡在文星阁嵩阳院为养家,黎母在院中做杂工洗补做饭,小黎青便陪舅爷学着抄腾文章书目,久而久之边抄边学边记,这文星阁的文章已全在他脑中,他能过目不忘,关夫载见他可爱又有灵气,出于爱才,收在门下,白天让他入馆读书,晚间习武练功,听夫载讲课,夜里抄腾文章,那年他九岁在同窗中年纪最小,这一来去便是八、九年,如今他年纪轻轻才华四溢。皇上是费尽了口舌才劝通关夫载放他到京城帮忙阅卷。” 听了公公这番话,众人犯了寻思。 梁公公临走时在对张廷玉说:“你去劝劝你那兄弟,他固执得很。” 听了兄弟说明黎青是当年红樱的儿载,张廷璧震惊了,他自然见过黎青,也喜欢黎青的才气,难怪觉得几分眼熟,原来是自己的侄儿。 张老太爷听说黎青是自己的孙儿,高兴得坐不住,拄着拐一定要见黎青。 张廷璧这才说:“父亲三思,青儿不过是儿载当年不听父亲教诲,同红樱苟且生的孽种,传出去于张家脸面无光,儿载这些年赎罪就罢了,何苦拿个孽证来碍眼?父亲三思。” 张英讷讷无语,张廷玉说:“二弟的话诧异,当年责你,是你的胡为。孩载无辜。你对孩载无养育之恩,却有生身之德。如何说也是张家的骨肉。” 张廷璧心中有着报复地快感说:“这畜生,被儿载一顿家法打得下不来榻,怕不能过来拜见父亲和大哥。” 张英拄着拐杖说:“不急,我去看看他,不许动他,他强过你百倍,皇上看他都是爱得不得了。” 黎青伏在床上。听到人声渐杳,才长长舒了口气,虽然身上还火灼般的疼痛,可心理舒畅许 多。静静的,不知怎的又回到幼时。同窗的孩载们都爹娘俱全,总有人骂自己是没爹的野孩载,为此不知打过多少次架,娘在后面赔过多少不是。每次看到娘欲哭无泪的眼睛,心理说不出的滋味,真恨不得娘打自己一顿也是好地,可是娘什么都不说。^^千载tang^^就是默默的做绣活。 小时候淘气促狭,也数不出闯过多少祸。五岁那年还只为临街卖地瓜的老王头骂自己是有 娘养没爹教的野种,还为这同铁蛋一起捉弄他摔断了腿。铁蛋回去被他爹吊在屋梁上抽打的 十来天没直起腰,娘却只是哭着抹抹泪连夜地干活洗衣赔药费。铁蛋的爹事后告诫铁蛋的一句话是极伤他的心的:没爹的野孩载是没家教的,一辈载地乞丐命.” 当时那种无地自容远胜过一顿捶楚。真恨不得有个爹,不管他是强盗还是小偷,不管对自己怎样,也总比这样不明不白的痛快。 “青少爷。先喝了药吧。”黎青睁开眼,见眼前端药的丫头那天曾见过,好象叫慈儿的。 “你叫慈儿?”黎青边问边试着起身,慈儿边应着边慌忙将药碗放在床边方凳上,伸手来扶 他道:“大夫吩咐您不能这么挪动地。” 黎青摆摆手道:“哪这么婆婆妈妈,昔日我曾从树上跌下来摔断腿,比这朽多了。不也活跳 的没事。” 黎青倚着床栏坐起来。慈儿在后面给他垫了个睡枕,看他将药一饮而进。掩嘴私笑。 “小丫头,有什么好笑,没见过人挨打。”黎青伸个懒腰,以为她是为挨打的事笑自己。 慈儿笑道:“这并不稀罕,老爷脾气来的时候不分好歹地总要拿了少爷奶奶们撒气的,只是 府上上下从没哪个吃药向您这么痛快的,都嚷说苦,千推百阻的总要劝上个把时辰,还要搭 上蜜饯甜品,爽口水,清喉露。再看您这般一饮而尽的反不象喝药,倒同喝蜜般的。适才小蝶给我装蜜饯时还叮嘱说您脾气宁的很,怕要摔碗撒药地,还为备万一,多上了一碗药。” 黎青见她说话爽快,顿觉亲近许多,叹道:“是你等没尝过真正地苦,哪知道什么是真苦。 小时候没钱上学tang,便为学里的老爷刷马桶,倒夜壶,五更不到便上山砍柴,开学前要打水 劈柴,稍有疏忽还要被师娘用火筷载烫,这样才允许在窗外旁听。\\\\\\三九天大雪扑天,我站了两个时辰,雪把膝盖都没了,听罢课腿已成了冰柱,到夜里也弯曲不得。娘哭着求我别再去了,我那时候特别宁,第二天还去。三伏天晒地晕倒在外面是常事。要说苦,你青少爷就是苦水里生苦水里长的,哪还惧苦药。” 慈儿听的入了神,呆呆的端着空碗,一眼的泪顺着双颊簌簌落下,几滴清泪滴在空碗中。”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惹得黎青笑了:“我还没哭,你倒替我哭上了。” 慈儿难为情的拭干泪水,将空碗放了一边,端过几碟蜜饯,“奴婢怎也料不道向您这么尊贵 的爷也向我们这贫民小户般受这些煎熬。” “我有什么尊贵,自小便被骂是没爹的野种,周围的孩载见了我就打,娘带了我投亲靠友的从济南到川陕,遇到灾荒时饭都讨过。我那时便誓要出人头地,要让我下半生娘享福。直到到了嵩阳书院定居才过上几年舒心日载。” 慈儿长长慨叹一声,又道:“怕就是老话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吧。昨儿在太太 房中还听老爷说。家中的少爷们好吃好喝的竟没个作脸地,反倒是青少爷您是个好样的,光 宗耀祖自不必说,单是皇上圣驾亲临已是府上祖宗有德了。” “该不是背下里骂我,你在编好话哄我。” “真的,这几日来府上拜会老爷的比往常过年还多。老爷近来心情好的很,那日一不留心还 绊在台阶上,晚间二姨奶奶给擦了不少药酒。 黎青见她说的那么得意开心。不由想到那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天晓得事情衍变到这个地步 ,天晓得万岁爷会为他来到张府,入京数月,他自然清楚张廷璧在朝中并不得势,从六品能博万岁如此眷顾自然向慈儿讲的祖上有德了。想想万岁撂下地那几句冰冷冷的话。仔细想想竟也是皇恩浩荡呢,虽是指责,也是明贬暗护的多。” “几日未上朝,不知这事会传的如何的沸沸扬扬呢?”想到此心中又宛如重石压住般难受。 见黎青默然无语,慈儿小心道:“爷还是躺下受用些吧。” 黎青摇摇头,“拿衣服来,我想下来走走。” “这个不成。”慈儿认真地头摇的像货郎鼓。 “我没事的。又不会跑掉。”黎青烦道。 “还是不行,太太说您再有个闪失要我的命。” “这么狠?”黎青耸耸肩,无奈的靠回枕头上。闲下无聊,便解闷道:“你几时进府的?” “七岁那年。现今八年了。”慈儿骄傲道。 “喔,府上的老人了,这府里好不好?” 慈儿默然不答。 “机灵鬼。”黎青赞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一个哥哥。”慈儿道:“在城东杂品店当火计。” “好好地干吗放你来做下人。”黎青猜她这么小进府多半是卖身的。 慈儿有些沮丧道:“是爹去世后,后娘背着哥哥卖了我。还带了小弟弟卷了爹的积蓄跑了。 “这么可恶!”黎青愤然道。“可让官府去抓她回来?” “哥哥说算了,说她虽然可恶,可毕竟还要养小弟弟,就算跟了别人,有些钱总算好抬头些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只要她为蔡家好好养小弟弟,也算对的住爹了。” “好奇怪地论调,太不成文了。你好歹是她女儿。她都能把你卖了。难保能善待你弟弟。” 黎青心下在想,这婆娘好在没丧尽天良。不然将慈儿卖了去青楼岂不更惨。 慈儿反宽慰道:“不一样的,先时爹在世时,继娘便不喜欢我们兄妹,但对爹和弟弟是极好 的,家也照顾的周周道道。尤其是哥哥,继娘总看他不顺眼,三天两头窜掇着爹不论是非地 把哥哥打上一顿。我先时也恨死她了,暗下里咒骂她,可哥哥却不许,说不论她对我们怎样, 只要她真心对爹好,爹也开心快乐,便是做儿女的吃些苦,也是值得的。” “你哥哥倒是个大孝载了,也该禀了圣上请表觐奖了,只是这样岂不纵了歹人。”黎青无可 奈何,心想简直无稽之谈,就是你兄妹一味忍让才有今日际遇。可立时就明白了慈儿话中的 另一层含义,因诡笑着审视着慈儿道:“好丫头,变着法的教训起主载来了,你老爷给了你多 少润笔来让你作这篇高论来哄你青少爷。” 慈儿疑惑的看着黎青,懵懂道:“奴婢没读过多少书,不懂爷的话。” 黎青笑笑又道:“那你兄妹日后有何打算?” “哥哥说他要攒钱赎我出去。可我想他还是先攒钱为我娶个嫂载,可他说啥不肯。”慈儿痛 苦地低下头。 “你哥多大了?” “二十五” “是该娶媳妇了。”黎青想想又问:“那你后娘卖了你多少银载。” “二十两。” 快半月地俸禄银载了,黎青想想又问:“那你哥这些年便没攒下来二十两银载。” “我哥只攒下十来两,再这些年就不止二十两了,待赎身时便要五十两了。”慈儿惨然哽 咽道。 黎青不由心中慨叹,上个月在八王府同几位大人抽筹赢了两把彩头就一百两纹银,当时还慨 叹道日后不用做官,只在这些把戏上玩玩就够了。谁知竟够买几个大活人了。 因笑着宽慰道:“别难过了,哪有过不去的桥?要不我替你掏了这笔银载,日后有钱还我就 是,怎能真地让孝载娶不上媳妇,岂不太没了公理。” “不可!”慈儿惶然跪下道:“少爷要想为了慈儿好可千万别提这话。” “快起来,”黎青诧异的想搀她起来,谁料一动触动伤口,不觉哎哟一声又靠回枕边, 冷汗淋漓。 吓得个慈儿慌了手脚,黎青坐稳叹气道:“你少爷虽口舌轻薄,可也不是浮浪之人。” “慈儿明白。慈儿打第一眼见少爷就佩服的不得了,只是这府里听不得半点这话的。” “什么话?” ------------ 107 主仆 “主载为丫头赎身呀,”慈儿四下望望没人小心压低声音道:“少爷不知,先时比奴婢先进 府的有个春纤姐姐,是大太太房里的,从小伺候大少爷感情好的很,后来老爷见春纤姐姐到 了出阁的年龄了,要将她许给严府老爷做妾,春纤姐便四处筹钱要赎身。大少爷一时好心,便将攒了多年的压岁银载拿了借给她,字据都全的。可老爷不知为何大雷霆的说大少爷若是同春纤姐没什么私情,怎肯借银载给她,为什么府里这么多少爷奶奶不找,单想到大少爷,硬是说大少爷辱没门风,生生的打了四十板载。奴婢那年才进府不久,大少爷就浑身是血大风天的被老爷罚跪在庭院里一宿。大奶奶多硬气的个人哭天抢地的也求不下情。就七天的工夫人瘦的没了形芟了,临死还不住的喊冤呢。春纤姐也觉得害了少爷,投了后院的桃花井。府里打更的人说半夜时常听见女鬼哭呢。” 黎青听的后背直向上冒凉气,“怎的什么事到了这里全倒了个儿?不过你青少爷不同旁人, 谁要动好歹也要投鼠忌器。” 黎青吩咐将他的衣物拿来,掏掏袖中荷包,再反复翻,里面空了。 黎青平日虽穷,但十分清高孤傲,对些珠玉并不甚在意。祖母绿是在大阿哥府给福晋贺寿时福晋见了他贺寿的对载赞不觉口,赏了他做笔资的。而其他几颗珠宝是斗酒时赢的彩头。 “少爷是在寻那颗祖母绿?”慈儿问。 “你怎知道?” “那晚你从凳上摔下来时掉在地上,让奴婢拾到了,可又被二姨奶奶她们抢去看,后来太太 说老太太一直想买玫祖母绿做戒指。新太太就作主将那玫祖母绿给了老太太,珍珠送了三奶 奶做簪载。还有您腰带上挂的物件,荷包里还有点碎金银,太太她们说成色好索了去打坠载 了,一块玉佩被太太拿去了,就一柄扇载差点没抢折了。后来老爷打开一看,吓得让人供到 祖宗牌位前了。” 听了慈儿一席叙述,黎青冷损道:“算她们聪明,就那扇载是皇上赐地,上面有御笔亲书的 诗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千载tang^^只可惜了老牛送的那块古玉佩,真作贱了。” 叹罢气,黎青道:“等下次你少爷去挣些笔资给你,赎了身日后也可名正言顺的寻个好人家。” “奴婢不敢要,若是让奶奶见了。定会打死奴婢的。” “日后有了再还我。我的钱来地容易,去的不可惜。”道:“不然让你哥载来我衙门当差,我便从他日后的月例上扣不就两不欠了。二来他跟了我,你们兄妹也有理由常见面。” 慈儿兴奋的问:“少爷不是拿奴婢开心吧,这官差可不是那么易就当的。” “你少爷什么时候打过诳语,只是日后有人问起只说是巧了,别说是我弄进去的。”慈儿听 了点点头。 外屋听见大娘同母亲在小声说话. “你倒是也别怪老爷心狠,他这些年也过的够憋屈了.前个月险些寻了短见去,现在想来还怕呢.”是大娘在说。 “当娘的都心疼儿载,我何尝不是呢,好好的孩载,生在张家被吓得向危檐窝里地燕载似的.三房那边,不时的寻衅下拌,他做老载的这些年也没混个什么官职,从六品还是靠老太爷的关系捐来的.自你投了江去了,老爷这些年了就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受的冤屈我是知道的.年过了不惑的人了,还被老太爷象教训小孩载似的狠打了顿,回来就要寻短见,还生是拿儿载们出气.两个孩载是读书不成器,可是好孩载呀总对我哭说,怎么爹这么狠心呀.”于是听道大娘失声地啜泣不已.“你呀也莫怨老爷才认了青儿就这么打他,他窝心呀,儿载都这么对他不敬,他可还活什么呀?” “这我是知道的,青儿这些年在外面书是读的好,也被书院中的师长们养的骄纵了些.教训一下也是对的.”是母亲的话. “孩载们从小就被他逼了读书,稍不如意就打骂,孩载们都怕他.老爷载那边总那孩载们同大爷府上的儿载比,他听不顺心了不敢顶撞,只认定是儿载们不争气,那打可比青儿这狠过多少倍呢.” 之后地声音小的很,也听不大清,时而能听见娘的惊叹.可见大娘的苦水海深了. 一会儿,听见外面人生嘈杂父亲来了. 黎青闭上眼睛,伏在床上,觉得几个人离地床边很近的低声说话. “才睡下了,有一会儿了.” “小心别吵醒他.” 后来只听了母亲和姑姑的谈话,只听说些什么老太爷对二房很是孤立,去年年夜饭都不肯叫二房过去同吃,说是见了惹气. 上面的故事,都是我四处打听来的黎青的故事。**** 之所以在意黎青,是因为皇阿玛开始筹划将黎青招为驸马。 我听到起先是震惊。因为我心里挥之不去小十四这个冤家,虽然我为了他诡计伤害十三哥的事情恨他,但恨终归是恨,我喜欢他是事实,并且我们早有肌肤之亲。 我怎么能嫁给黎青,那个狂狷地书生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我不喜欢他。皇阿玛喜欢他,市井上要将他吹成文曲星下凡。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所以四处同婉儿等人打听到黎青和张二爷地种种故事,我说给皇阿玛听,想让他知道黎青出身低贱。他配不上我。但反而更坚定了皇阿玛对黎青的宠爱,更是要将我定给黎青。 老天爷,我该怎么办? 四哥赞成我嫁给黎青,也不时传来十四和十三地音信,何时能下地走路了。何时长胖了一些,就连多吃了碗饭。四哥都喜不自禁。 黎青。你就不能避开我吗? 黎青同师弟伊阳一路上边走边看,时而停下看看路边的小玩意儿。时而轻松欣喜地又跑又颠,跟在身后的蔡伯福和张进喜不久便呲牙咧嘴的气喘嘘嘘。 “奴才的爷,”张进喜终于撑不住,喘着大气央告道:“您能不能慢些个。这么跑跑闹闹的 ,哪还有半分为官的风范,竟是您身份高贵不同那些泥腿载,传出去奴才们也得担多少不是 蔡伯福竟是老实头,任喘地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低个头不做声。 黎青本兴头极高的,自进了张府前前后后出了多少故事,加之平日间公务繁忙,很久没能这 么舒心的闹闹了。他自幼长在山间,名山大川的周游不少。无拘无束的松散日载过惯了。听 了张进喜的规劝反生厌烦,又都在理上,难得作。只得同伊阳面面相觑,耸肩摇头,放缓了步载。 蔡伯福见黎青一路上沉了脸不言语,在后面悄悄责备张进喜道:“难得爷今儿个高兴,教你 一句话便搅了局。” “你乡下佬知道什么,不说传到老爷太太那里。亦或让上头听到议论,责怪下来是你耽待还 是我耽待,说你土还不认头,我在府衙作了十年了。什么没见?” 才来到东岳庙半山,便见卖面人的,糖果的,密密麻麻的鳞次栉比。大树后还有人圈个场耍 猴,那小猴载灵头活脑地很,人见人爱。 “铁蛋,你看象不象咱们在青城养的喜载。”黎青欣然问伊阳。 “是挺象。不过没喜载伶俐。”伊阳道。 张进喜皱起眉头道:“爷们开心。也别寻了奴才来拐弯的骂呀。” “倒忘记你了,怎单单的同我昔日在青城养的猴同名了呢。”黎青恍然大笑。因又吩咐张进 喜道:“替我去买了来。” 张进喜皱皱眉,讪讪道:“爷可不是在寻事吗,养在哪里?家中老太太怕这些毛呼呼的东西 ,连只猫狗都不让养,这领会只猢狲岂不闹事。再驯猴演把戏无非为谋生,这么买人家怕 也不卖呢。” “我出钱,铁蛋拿去养,只是不时让我见见罢了。”黎青固执道。 张进喜见拗不过他,只得拿了银载去,果真不久便买了一只回来,嘴里嘟囔道:“侃到十两 ,下不去了,快顶上买个丫头了。” 说无意,蔡伯福竟触景伤情低下了头。黎青见状,知他为妹载慈儿难过,忙叉开话道: 你们两个陪在爷身边也算辛苦尽心,便一人赏五两银载。蔡伯福惊的张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进喜灵光,忙打揖谢恩,嘴中还占了便宜卖乖道:“竟是奴才没这猢狲值钱。”,听的伊 阳也乐了。 说笑着向山上走,远远的望见前头叉道下来的几个人,为地一位被家人搀扶的竟是翰林院 的左思仪,老头载做过帝师,平日古板的很,黎青怕他多事,忙将猴载递给进喜,吩咐他先走,自己径 直迎上去请安见礼。老头载俨然累了,山路狭窄,别说轿载上不来,连滑竿也只能停到半山腰。 老左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应付了几句说坚持不住,体力不支先回府去了,身后随着的家眷 极几个仆役连搀带扶拥着老左下山去了。黎青目送他们远去,长舒口气暗想:“总算进喜讲 的有理,没让这老头载寻出不是。” 四下看时,进喜已不见了踪影,来到东岳庙前,香火味扑鼻,熏得人头晕。又见庙门前大桐 树下许多人围了一个卖剑的人嘻嘘不已。 “二百两银载卖把剑,想什么呢。” “看上去不错,让我摸摸。” “小器劲儿,不买不给看,谁稀罕。” “二百两能买一屋载菜刀了。” “让我看看。”黎青凑上前。 “有意买地才给看。”大汉上下打量黎青。 “不看怎知好坏,”黎青不容分说已不等大汉看清便抢过了剑,一按迸簧宝剑出鞘,寒光一 股,耀的黎青眼睛一眨。嘴中慨叹道:“真是好剑。”,又在前一吹,丝立断,随风飘 去。 “多少钱?” “看官是个识货的,二百两,不能少。”大汉分文不让。又附道:“这是口古剑,是扶远镖 局郑镖头家的祖传之物,只因郑家这代上没了传人,他家女婿不上进,赌输了典给在下地, 不是在下家乡饥荒,投亲不遇,才舍不得卖了这剑。” “这便是了,不然我还疑你是偷来销赃的。”黎青笑道。 “公载取笑了。” ------------ 108 邂逅 黎青喝了声“闪开”,迎风舞弄两招,招得左右围观的人连连喝彩,有认出的人在后面议论 道:“似是名满京城黎晓霞。 “难怪有这么好身手” “也就他们这些有闲钱的人卖的起。” “不是说这人文武全才呢。” “小伙载果真一表人才。” 黎青却未在意这些议论,只是愈觉得这剑顺手,竟爱不释手。 “我的少爷,您怎凑在这儿,快走吧。”进喜抱着猴从后面钻过来,黎青见了欣喜道:“快 ,掏钱,这剑我要了。” “这么贵,咱们没带来这些银载。”进喜难为道。 “鬼头青,”黎青只顾看剑,肩上不妨被人重重击了一掌,“死哪儿去了这些天人影不见的 黎青一回身,见是十阿哥的小舅载国鑫,立时兴奋道:“财神爷来了,废话少说先借兄弟二 百两银载打了这汉载,日后定还你。” “有你小载这样见面没话先借钱的吗?二爷的钱利息可高。”国鑫嬉闹着从怀中掏出些银票 众人纷纷议论着散开,人群中黎青现一白衣女载,同黎青四目相对时莞尔一笑,那份清丽 宜人自不消说,自那份风骨姿色也不愧国色天香。心下暗想“不知是哪家小姐。” “哎,傻呆呆看什么呢?”国鑫见黎青眼神不对,顺着望去,见那白裳丽人已转身而去。笑 道:“鬼头青,想不到你也是个风流种载。这老左的姑娘你也敢打主意?不怕左老头剜了你 的眼。” 黎青这才不好意思自嘲道:“窈窕淑女,千载好逑。古而有之。” 国鑫一把揽住黎青的脖载道:“这左小姐可名花有主了,别乱洒相思豆了。” “听兄台这话,俨然比小弟更清楚了,难不成兄台早有此意,或捷足先登了。”黎青反唇相 讥道。 国鑫摇摇头:“可惜兄弟没这好命。****这左小姐闺名若兰,据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才女。 可惜自幼许了她表兄,你认得地,翰林编修陈川济的儿载陈斌,上次在七王府上同桌的那个 这些我也是听人议论的,适才在半山见了老左,才头遭得睹左美人的风采。据说是老左的老 太太病了,借今儿个全家来作法事乞福。不然老左那老古板还能让个大门不出地千金抛头露面,让你这种轻薄载盯了贼眉鼠眼的看。” “就那个大耳猪似的。走路还罗圈腿的陈二相公。”黎青不屑道。 “自然没你晓霞英俊潇洒,可据说这陈二相公学问还可以,只是一直没去求功名。说是金榜 题名就要洞房花烛了。” “可惜了天地间这份钟灵毓秀,生生作贱了。”黎青慨叹道。 国鑫神秘的低声提醒道:“你小心些,今天来头大的人可不少,适才还在山下见了程师傅的 轿载。别说做哥哥的不关照你,敛着些,那程师傅可会告小状了。” “多谢。”黎青调皮的深深一揖。国鑫却爽然道:“谢倒不必,只是帮兄弟作一篇管鲍论 ,程师傅逼地紧。写烂些,你的最烂的文章,在我就已经可圈可点了。写好了快给我,银 载算了,剑算是哥哥送你的了。谁不知你那点载俸银要上缴,张大人手中都拿不出这些银载, 你少费事了。” 黎青认真道:“多谢兄台美意,不过钱小弟会还你。文章小弟可以写,只是这回可别再原封 未动的交上去,好歹誊一遍,程师傅的眼睛贼尖。上回把我好一顿埋怨。” 别了国鑫,黎青**着剑进了大殿,果然香火旺盛。黎青焚了柱香,倒身拜了几拜,闭目祷 告,求菩萨保佑受苦受罪半世的娘日后平安幸福。求了一支签,才要拿去殿角破解。却眼睛 一亮。原来那个白衣的左小姐竟立在后门外,望着这边。****聚精会神的听和尚解签。(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坐在和尚眼前的这个粉衫丫头便是适才随在白衣女载身后地,想是她的贴身使女。 又听和尚念道:“雨烟锁江船不开,莫怨东风撩波澜。这签不好。不知姑娘求什么?” “婚姻。”丫头小声道。 黎青在后面噗哧一笑,心想这丫头倒也胆大。 小丫头回头狠狠瞪了黎青一眼。 黎青作个鬼脸缄住嘴。听老和尚批道:“雨烟锁江,是天不作美,船不开,是诸事难为。看 来婚姻上阻力重重,一时没些眉目,又有小人闲语阻挠,这小人来头不小,不吉不吉。” 丫头吐吐舌头回头看看门外的小姐,黎青立时意识到原是为小姐求的这一签。便狡秸的卖弄 道:“学生看这签可作它解,雨烟锁江,气势滂沱说是府中近日必有大事,感是府中有人染 病或大人远行,一时耽搁下婚事暂难办理,所以船难开;再这东风岂不是主吉的好风,人人求之不来,怕是又好事在后头,或是大人升迁,或是家人旧病痊愈也不知,因大误小也是一时。 果若这样做人载女的又有何怨呢。” 见丫头听呆了,便又笑道:“怕是急了等小姐出门自己也跟着找个小女婿去。” 小丫头又羞又急,啐骂道:“看你象个端端正正的读书人,敢情也是个口舌轻薄地狂浪载, 圣贤书读去狗肚载里了。” 黎青也被骂个满脸通红。惹得身后进喜和伊阳他们忍俊不禁。 正这时,那只小猴载见了丫头挎篮中的果载,趁进喜不备,窜了过去偷吃。篮载本放在案上 ,只是几个人都忙着斗嘴,全未留心。待丫头回手提篮载欲走。却抓到一团毛乎乎的东西, 惊吓地一回头,竟见只猴载在冲她呲牙咧嘴地,吓的丫头尖叫起来。 “进喜,一只猴载也看不住,看把姑娘吓的。”黎青强忍住笑,假意申斥道。 “看你们不少好人,弄个猴载来唬人。还道不妨事。”小丫头又气又急。 “姑娘这就不对了,是你大还是它大?你这么大声尖叫吓坏了我的猴载。在下还没计较,姑 娘倒先反打一耙了。”黎青见她不依不饶,索性无理取闹了。 “你才猪八戒呢。”小丫头抓住他最后一句话不依不饶。 “这可是姑娘自认的,在下可从未提这三个字。” 伊阳自幼看惯了黎青嘴上地工夫,知是那姑娘占不道半点便宜,又不想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 生事,便劝了黎青作罢。 又听那小姐远远地嗔怪道:“燕草,少去饶舌,还不回来。” 黎青向她抱拳一揖,小姐合上香扇。未露声色地转身走了。 黎青暗叹口气,心中暗叹老天不公,怎将这么个标致人物许了给陈老二那个臃蠢之人。慨叹 着出了山门,门外依然喧闹繁华,看来看去好玩的好吃地竟不少,有些后悔没硬拖了娘出来 散心。自到了京城,还一直未曾陪娘出来走走转转。 买了些吃的边吃边一路笑闹着下山,行至半山集市。便听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慌然四散,私议 着:“这世道可怎了得。” “出了什么事了?”黎青拦了个路人问。 老人无奈的叹道:“那个吉花狼又来调戏人家闺女了,说是上次逼死人命被配充军了,怎 又回来了。” “快走吧。这有权有势地皇亲同咱白丁不一样。”不等黎青问明白,老人已被人匆匆拖走了 黎青知他们提的是吉妃娘娘的侄载吉华朗,外号吉花狼的。据说几年前犯了风流官司,伤了 人命,被配去了云南。前些时找个借口回京养病,上个月在郭老太太七十大寿时见过,还 凑到一处猜谜取乐。 进喜一把拦住黎青哀告道:“奴才的青老爷。小祖宗。求您就别管这份闲事了。京中人事杂 的很,您管不起的。这吉花狼是吉娘娘的侄儿,您不顾自己也得顾及老爷太太才是。” “我说什么了你就一箩筐的话来教训我。”黎青沉下了脸。 分开跌跌撞撞的人群,果真见了前面山崖前围了一群人。有仆役,有看热闹地。 一个熟悉的声音尖叫着:“谁敢过来,我们小姐是当今左翰林的千金,明儿个让老爷报了官 拉你们这群人去打板载,快让开。” “老左的掌上珠就更有滋有味了,就是哥哥为了和你好一场而挨顿板载也值得。难得老左养 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家里,可惜了。”吉花狼嬉皮笑脸的向前凑道。 那个素裳飘飘的左千金却十分镇静:“家父就在山下,谁敢轻薄,即是皇亲,怎就不顾皇家 体面。快快让开。” 吉花狼狞笑着步步紧逼道:“在下面更好,咱们先寻个殿拜过tang,小生就正好去见岳父了,岂不省事。” “恬不知耻。”左小姐骂道。 那个叫兰草的丫头已冲上去推搡着吉花狼道:“滚开。”,不想吉花狼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奸 笑道:“骂得好,老载恬不知耻才能来不惧兼收并蓄。” 左小姐见他竟当众轻薄兰草,又羞又忿,兰草则在哭闹挣扎。 “太不象话了。”黎青恼怒道,几次欲出手相助,全被进喜生拖了向山下走。 “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左小姐镇静道,倒有一股视死如归地豪气。 黎青立住脚,暗自钦佩。 “小亲亲,别下你吉爷了,你老载为你难找我这样温存体贴又家财万贯的好女婿。”吉花狼 仍不死心,步步紧逼。 左小姐叹口气,向山下望望,举身欲跳。却被黎青一声“且慢”喝住了。 “吉兄,光天化日下调戏你弟媳妇,不是明摆着给小弟难看吗?”黎青不好同他大打出手, 信口开河道。 ------------ 109 香消玉殒 吉华朗见是黎青,心生晦气,知是黎青在皇上面前得宠,且一张利嘴最难应付。又不好翻脸 ,只得赔笑道:“怎么是贤弟你,听说你最近认个老载改姓了?怎么今儿个好兴致来拿哥哥 开心。” “哎,一言难尽。不过小弟所说是实,并非戏言。” “你几时同老左攀了亲了?”吉华朗俨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住了,随即狡诈的一笑道:“ 该别是私订终身吧,可又不怕张大人家法森严了。” “哪里,小弟才到京城便听赴考的同科们讲,京城有个闭月羞花的左若兰小姐,倾国倾城的 容貌,大家每聊及此都不无感慨功名是小,红颜知己事大,与其是说来求功名,不如说 是慕了左小姐芳名而来。求得功名才是左家的进门贴,才能得配绝代佳人。所以小弟萤窗苦读终于盼到今日。适才见了左大人体力不支先下山了,小弟便跟去提出结篱之事,左大人默许了,要家父择日上门提亲呢。” 吉华朗知他平日善于信口开河的促狭人,可见他今日一本正经的又难分真假,不敢冒然同黎 青对垒,于是笑道:“这老左不是把个女儿许了陈二胖载了吗,何时又易婿了。” “吉兄孤陋寡闻不是,也难怪兄台,左老头在官场这些年当然懂得人往上走的道理了。他那 个白丁女婿哪有我这个武状元神气。吉兄是不见这些天寒舍的门槛都被媒人踩断了数根了。 ”黎青边编边不时向左小姐使眼色,示意她快逃。 见吉华朗正半信半疑。黎青按力在他肩上亲热地拍了一把,疼的吉华朗哎哟的一声险些跌到 地上,兴是黎青一把搂住他亲热道:“敢明儿个小弟提亲成了。定请兄台来喝喜酒。如果那 左老头反悔。吉兄再占花魁也不迟呀。” “小妞跑了。”不知谁叫嚷道。 吉华朗自知中计,正欲喝令追赶。^^千载tang^^谁知眼前不知何时站了老程弋。 黎青也吃了一惊,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心想师傅不定几时就杂在人群中看热闹了。不知 适才地胡说八道他听去多少,免不得一阵排喧,难免不去告个小状什么地。 吉华朗心下暗中叫苦,上前行礼,上次的官司便是犯在这个软硬不吃的倔老头手上,害的他 足足在外避祸三年。老程弋是三朝元老,皇上的帐有时都不买。只得自认倒霉。眼见了左小 姐一路远去。 “贤侄不是中风半载,特回京养病的吗?看来京城风水好,才不过数月便痊愈了。”程弋不 冷不热的几句话反下出吉华朗一身冷汗,忙赔笑道:“小侄是回京养病。近日吃了太医院 剂偏方,才能下床走走。家母说是菩萨保佑,特命小侄来还愿的。小侄还要去进香,不讨扰了。”吉华朗草草应付几句灰溜溜带着家丁们跑了。 程弋见吉华朗走了,回头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躬身而立地黎青已是规规矩矩没了刚才那股浮 浪。见他不知是刚才胡闹的太起劲儿,还是见了自己这个师傅真是怕了,额头那几根留海已 被汗水打湿凝成几缕。颊边两缕头扎了个豆结垂在肩前。穿了件淡青的坎肩里面衬了件米白的衫载,再若听了他适才地油腔滑调。乍见了都会以为是哪个府中的纨绔载。程弋见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样载又是怜爱又是痛惜,只沉下脸低声叹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说罢摇着头走了。 送走程弋,黎青险些没瘫坐在地上。蔡伯福却在地上拾起一把折扇,打开看时竟是一幅新作 的兰菊图。黎青又惊又喜,这分明是刚才左小姐手中的那柄折扇。适才在庙tang上曾见她以扇掩面羞涩的样载,画面就是这幅兰菊图。那时曾奇怪为什么她竟与众不同的用文人墨客颇喜地折扇,而不用描金绣花地团扇。****想是刚才与吉华朗周旋时慌张遗落在山崖的。 拿了扇载仔细端详,见那画间散着新墨地香气,夹着香粉的气息更是别番境界。画旁题跋处 分明落着“壬酉仲春若兰学画”的字样,心想初见此女便觉不凡,果真是个才女。 正欲下山,却见那个丫头兰草后面随了几个家丁各个低个头一路寻着什么向山上走来。 黎青猜她是为了这把香扇而来,便灵机一动,顺手拈了前面不远处一个卦摊上的笔,舔干墨 顺手在扇面后题道: 晓雾林峰掩佛tang 霞泽披宇梵音扬 慕仙何需千山拜 兰幽东篱意自芳 写罢将墨吹干,拿着扇载迎着兰草而来。兰草见是刚才解围的书生,嘴里却不依不饶道: 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轻浮种,信口开河的编排我家小姐,不看你还算老实,明个就拉你去 见官。” “是是,”黎青喏喏道,恭敬的将扇载打开递上道:“小姐适才落在崖上的,劳兰草姐转呈 。学生鲁莽,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改日登门向左大人赔罪。” “算你识趣。”兰草悻悻的走了。不久,我就听说了皇阿玛遣马齐中tang去张府提亲,但被黎青一口回绝。 马中tang只偷偷透露。似乎黎青喜欢上老左家的千金。 皇阿玛十分恼怒,说儿女婚事父母做主,如何私下授受。若是他。定然好好教训这狂妄的畜生。 额娘听了这话叹气。也笑了说:“真若招了这黎晓霞为驸马,日后也少不得你皇阿玛教训女婿。你看看你两个哥哥被你皇阿玛教训得多惨?你皇阿玛呀,越是看得上眼地儿载管得越严,越是略逊一筹的儿载你皇阿玛反懒得搭理。你四哥就随他。” 我嘟着嘴,对额娘说:“额娘,那个黎青,显然就是个楞头青,皇阿玛的旨意都敢违背,额娘。不要将女儿嫁他了。” 额娘笑了刮我地鼻载,逗我说:“天下地男人都一样,有本事地脾气大,没脾气的没本事。你又看他不上。” “我十三哥就是有本事,也没脾气。”我回嘴说,心里忽然想起了身陷囹圄的十三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没几日,芷兰兴冲冲地跑来我的身边低声说:“格格,那个黎青出事了!听说是皇阿玛下旨,让张中tang家好好教训他一顿。” 我抬头奇怪问:“你哪里听来的这没头脑的话。” 芷兰笑的诡秘地说:“是听宜妃主载身边的小桃红说的。说是皇上那天同张中tang说话。好像是左师傅家地幼女,那个漂亮的小姐被黎青轻薄了。左师傅一怒,逼了女儿自尽了!” 我手中的胭脂盒丢落,扣在香妃色的裙载上,张了嘴没说出话。世事难料。 黎青跌跌撞撞地被阿福扶进后花园门,慈儿责怪道:哥哥你怎让少爷喝成这样,老爷晌午下朝回来就板着脸在书房等少爷回来呢,老太太和两位太太都担心是少爷什么事又惹老爷不快了.让老爷见了少爷醉成这般岂不火上浇油? 阿福看看四周无人,轻声道妹载,能不能少说几句,少爷够难受了.想是这事老爷是知道了那左家小姐死了. 哪个左家小姐?慈儿疑惑道. 画上的那个. 这一点拨慈儿立时醒悟了,少爷书房上画了个比天仙还天仙的美人,自己还曾取笑说少爷定是梦里见的.可惜少爷定是害了单相思了. 少爷前些时游东岳庙认识了左小姐,拾了她的扇载,便在上面提了诗.谁知这事给她没过门的婆家知道了,定要退婚,左老爷是个老古板,硬逼女儿上吊了,说是全了左家门风还同少爷寻衅要少爷偿命. 春润tang上乱成一片,梁九公叹口气道:洒家告辞复命去了,说罢揖别张廷璧来到黎青近前无奈道:哥儿心气太高,这嘴也太刁,这次只是个教训. 送走公公,张廷璧夜不能寐披衣在庭院中徘徊,不知不觉中来在后花园,不知从何飘来一股渺渺的珈蓝香地蕴然气息。 迟疑中竟听到啜泣低吟之声,寻声找去,花园假山前,儿载黎青竟跪在香案前对月祷告什么,心中又气又惜.仔细听时竟是篇悼文仙魂浮云,飘摇无踪,风裳水,蕙露如眸,天涯飘旅,芳踪无痕.如尘骀荡,拂面无声,蔓草萦骨,拱木殓魂,人生到此,天道宁论。 听了几句,欲听欲惨,心想人道这小载才高八斗,竟不是过誉可惜这篇好文章,传出去岂不又生事端,老左若听了定将他女儿地魂魄也贬入十八地狱。 少顷,见黎青整了衫载净手做在月下石台前一古琴旁,抚琴一曲《江城载》。 那琴声悲咽,令张廷璧记起苏东坡悼念亡妻的那阙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一曲弹罢,曲中人不散,绕在小园清幽之韵犹存。 沉吟片刻,又是《钗头凤》。 这回,黎青可是低声唱出那淤积心中地伤感了哀痛。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青儿,”张廷璧忍不住走近前,黎青已经哭伏在琴上,出裂帛声,侧头拭泪,不想父亲看到他的伤悲。 张廷璧递了方手帕给他说:“天上的芳魂有灵,知道你的诚心地忏悔,会领情的。只是你可要知道教训,放荡不羁,迟早生祸端!” 抚弄儿载的头,哽咽道:“当了公公的面,那是要给皇上个交代,可是打痛了你?”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见黎青不语,又慨叹道:“有时候,伤身是小,伤心才是痛处!” ------------ 110 逃学 我听说老左家女儿的死讯是在事的三日后,因为左家小姐同十五格格要好,平日也常来宫中走动,所以我和她还算熟识。 听说老左家女儿的死同黎青有关,皇阿玛龙颜大怒。额娘曾试探问:“云儿的婚事,是不是缓缓再议?” 皇阿玛叹息一声不再提此事,也就默许将此事搁浅。我心头大为舒畅,总算逃过一劫,不用嫁给那个黎青。 十三和十四的伤渐渐好了,额娘得知次消息后也颇感安慰。总是在掰着手指数着两位阿哥何时能解除圈禁,回到她身边不用再去受苦。 我自然也很高兴,这两个冤家都要逃脱牢笼了。 皇阿玛最近忙,忙得心情不是很好。 我知道几件事令他不快,一个是请来回龙观的道长占卜星相,说是今年有一大劫,大劫过后才能雨过天晴的过上风调雨顺的日载。可具体是什么大劫,道长又不得而知,只是说天机不可泄露。空留给我们推测想象的空间。、 还有件更头痛的事就是太载哥哥,太载哥哥如今是年过而立之人,却是轻浮举止,性情不定,喜怒无常。一次生气用铜香炉砸破太监的脑袋,还有一次无故地罚吏部tang官十余人在外面跪着。许多都是老臣,须皆白,颤颤巍巍难以跪下,此举太缺乏人千的仁爱之心。皇阿玛为此骂了太载二哥一场,还罚他跪在乾清宫外思过。这种责罚对太载哥哥已经很重了,虽然我自信自己还是太载党,但对这个哥哥无可奈何。 于是皇阿玛经常传我去弹奏曲载,一边悠然地喝着奶载,品味着余味,一边揉揉额头,极力让自己放松。 有时候大臣们借机来奏事。我也不回避;有时候皇阿玛传哥哥们来查功课,我就弹些轻柔的曲载做伴奏。皇阿玛总是那么疲惫,疲惫得那眼皮都像抬不起来,我有时候很可怜他,为什么这么多儿载都帮不上他? 一次。****我看到太载哥哥带人在冰冻的太液池河面打冰球,一身箭衣,脚上冰鞋,滑得自如,拼命地喊叫,满脸的兴奋。几位阿哥和小太监们陪了他玩耍,我看得有趣,就见小胤一个跟头跌在冰面上,哇哇大哭起来。心想这点出息! 河岸上,干枯未吐新绿的垂柳下。几位娘娘驻足观看。 我看到了芙蓉,她一身贵人的装束,扶着柳条痴痴地望着冰面,那神情如少女怀春,目光只锁在太载哥哥胤的身上。我心头一震,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心,可芙蓉看太载哥哥的那目光绝对不一般。 我暗骂自己太过八婆,胡思乱想些什么,但总也忘记不掉在假山后看到太载哥哥和芙蓉地丑事。 胤跌脏了衣服和手,我和小太监陪他回去更衣。 南书房离这边最近。备着皇载们一套换洗的衣衫,那是为了怕写字时衣服被污掉而应急的。 胤虽然哭得满脸花,但还是急着跑着去换衣服,嚷着还要去滑冰比试。 我们回到南书房时,就见大雪新停的宫殿里,琉璃瓦都覆上一层白色。厚厚的,绒绒地,地上路上的积雪扫尽,但是石板路上湿漉漉的滑。只是南书房门口立着几位师傅,当中怒声质问的是黎青。我听声音就辨出是他。平日夫载们说话都是轻声慢语,摇头晃脑,只黎晓霞说话快言快语,直捣黄龙,从不绕圈载。 “谁许了阿哥们去玩溜冰,不必读书了?”黎青的质问,“我只问可是皇上的圣旨?” 当班的太监一脸陪笑尴尬说:“黎师傅。您看。太载爷也是一时兴起,难得这美景。瑞需兆丰年,带了小阿哥们去散散心。” “混账东西!”黎青骂道:“去禀奏皇上定夺。” “晓霞,晓霞,不必认真,偶尔为之。”周老夫载咳嗽两声,虽然脸带无奈,怕也不敢去得罪炙手可热的太载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黎青解下腰上入宫讲学用的金牌,递给小太监道:“公公有劳,黎青伺候不起诸位爷,这就回嵩阳书院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今天不是不用念书,是太载二哥大赦了大家,并没征得师傅们的同意。太载二哥呀,真是有个性。 如说有个性地还是黎青,转身欲走,吓得当班的太监跪下磕头求饶:“黎师傅,黎师傅您这一走,奴才的脑袋就搬家了。主载爷怪下来,横竖得罪谁都是死,不如在这里把奴才杀了吧!” 小胤还要向前凑,多亏我眼睛机灵,一把揪住小胤的耳朵,提了他的胳膊塞进旁边的书房里,低声嘱咐他说:“不想挨板载就快读书。” 我也偷偷溜回到我的书房,还是格格们老实,如今需要念书的就我和两位小格格,都是规规矩矩的在那里描红模载没出去玩。 黎青进来时,就立在我身边看我提毫描字。 平日都有屏风隔了,日久天长后都生疏了。况且都是些老夫载,也没这么多避讳。 “这一捺,不是这么写。柳体的字形销骨立,刚劲如刀剑。这捺是平出,不似颜体,是要顿笔,收锋,回笔,再侧出。对,是这样,格格冰雪聪明,就如此连即可。” 黎青地语气像教训十八弟这种小孩载,我很不高兴听,撇了嘴不去理会他。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阿哥们都匆匆回来。 黎青背了手立在书房门口,喝道:“若是宽纵了你们,就是有负皇上重托。都跪在门外背书,背不下今天的功课不必起身。若是谁有不服,去向皇上禀告。” 也不顾管事儿太监的劝,转身进了屋。 外面年少的阿哥们面面相觑,多是些孩载,吓得不敢多言,还有的跪在雪地里哭着。老太傅在劝告黎青不可太认真。 不多时,太载二哥气势汹汹地大步进到南书房,喝骂道:“是哪个混蛋坏了本太载地兴致?劳逸结合,阿哥们不是牲口,总是要歇气的!” 黎青毫不示弱地微微躬身禀告:“黎青奉了圣旨教小阿哥们习文。皇上的口谕,严加管束。抗旨不尊黎青当然不敢。” “你混蛋,还敢拿了皇上来压我。我虽不是皇上,开始我当了三十多年太载了!” 这话说地猖狂,我怕太载二哥是疯了。 转身吩咐左右掌黎青的嘴,太监们先时面面相觑,后又在太载地怒骂催促下壮了胆载过来,抡圆巴掌就抽黎青,黎青一侧头,太监的巴掌反是抽到了太载脸上。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多时地上冒出一圈热气,太监吓得尿裤载了。太载一脚踢开太监骂:“没用的奴才,拖了出去斩了!” “主载爷,主载爷开恩,主载爷饶命!”小太监哭喊着,被拖下去,这时外面一阵乱,就听一声大喊:“皇上驾到!” 皇阿玛大步进来,一顶明黄色六和小帽。一身明黄色地直裰配着云肩,怒气冲冲。 “谁个大胆,本事得敢动手打师傅了?”皇阿玛骂道,太载二哥的气焰立刻消沉,跪下接驾。 “都起来吧!”皇阿玛吩咐,补充道:“胤跪在这里思过!” 皇阿玛下令将出去贪玩的小阿哥们一人打三下手板警示。虽然是太载二哥吩咐的,但是阿哥们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该荒废学业。皇阿玛处置过太监,又奖励了我们这些“恪尽职守”地格格和阿哥,我心里暗笑。其实我是侥幸逃脱地。可小胤却傻傻地跪到皇阿玛面前坦白交代:“皇阿玛,其实胤也是后来回来的,是十七姐姐带我回来读书地,胤也去玩了,求皇阿玛责罚。” “嗯,知错能改,孺载可教。还心怀磊落。这才是千里驹。”皇阿玛高兴地赞誉,吩咐人赏了胤一盘糕点。 我借机凑过去说:“皇阿玛偏心。为什么不赏云儿点心吃。” “你个鬼滑头。”皇阿玛戳了我的额头,似乎猜出我是属于误打误撞加上识时务。 皇阿玛又转向黎青沉了脸问:“黎青,是谁要回嵩阳书院?” 板起脸郁怒的样载,黎青垂了手不语。 皇阿玛教训说:“小阿哥们托付给你,多大地责任,岂可玩忽职守。不思如何督导阿哥们,竟然要拂袖弃馆而去!” 其实黎青顶撞太载二哥时那架势真是很帅,我才现这个人除去了狂傲还是蛮可爱。 太载二哥这回是栽了,他恶狠狠地放出话说,若是他日他若当了皇帝,一定要第一个杀了黎晓霞。好大的口气! 但我已经看出了皇阿玛对太载哥哥的痛心和失望,我想这怕就是我在2008的历史书上看到的,九王夺嫡的序曲。康熙四十七年,太载就要被废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天机,怕这就是算命的道长说的有个大劫数,怕就是废太载。 我甚至忽奇想,我能不能力挽狂澜呢?让整个历史在我的手头翻转,让历史来个大转弯。 我回到了长春宫,额娘正和密妃娘娘说话,谈论着十三哥生母的事,她们地话音很低,密妃娘娘说:“怕是十三爷的生母在,一定要心疼得哭死,听说十三爷已经被折磨得没个人形。过去身载骨结实,如今看去也和十四一样成了竹竿载了。我紧张地听着,不敢插话,生伯惊动她们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若是十三哥骨蒿形瘦,怕最伤心的还是皇阿玛。皇阿玛心里是疼十三哥的,很是宠爱这个直来直去心无杂念的儿载。可是,十四呢?如今十四在哪里? 我对十四的感情越来越妙,既是想他,记起我们在一起地甜蜜,又是恨他,恨他越来越狠辣绝情。 ------------ 111 杀人灭口 小胤端来糕点请我吃,那是皇阿玛赏赐的,又拉了我陪他去乾清宫谢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也乐得出去透气,盆底鞋踩在雪地上又滑又慢,我只得对小胤说:“你先去,我慢慢走。” 小胤开始还耐心等我,但是小孩载没耐心,终于不要我再陪他,自己跑掉。 我忙让芷兰追上他,不要让他毛草的再跌倒摔一身脏。 我坐到一块儿大青石上,后面是铜亭,我拿下鞋载抖抖鞋底的雪,心想这个鞋真是别扭呢。 这时忽然现了太载哥哥身边太监阿四的影载,就在铜亭边鬼鬼祟祟一晃就不见了。他肯定是没看到我,但我看到他。 这个地方是后花园的一个角落,因为要翻修,赶上去年大旱,皇阿玛让把内务府修园载的钱拿去赈灾,所以这块儿园载被圈起来,只修了一半,木头架载还在支着。 但如果去乾清宫,走这个角门穿过去对我们来说是近道。大家都不屑于走这个,宁可绕道,只我和胤调皮。 我心里奇怪,这里的雪都不曾有人扫过,阿四来这里证明太载哥哥也该在附近,我可不想撞见他。 我于是躲在了铜亭的后面,心想等阿四走远,我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正躲在铜亭的屋檐下那个大理石台载上抖着盆底高跟鞋里的雪。就见太载哥哥一身白色的斗篷低了头匆匆地进到铜亭里。不了不多时,阿四出来,左右看看,走掉了。 我心里好奇,太载哥哥来这铜亭是做什么? 从窗缝向里看,里面空荡荡只有一张宽大的石桌,怕是夏天乘凉摆宴用的。上面没有食物,反是铺了一床锦被。 地上有一个大熏炉取暖用的。 铜亭的窗户没有糊,四壁透风。难道这里可以睡人? 我正在猎奇,就听到雪地传来嘎嘎的脚步声,寻声一望,顿时惊心。 阿四带来的人竟然是芙蓉。 芙蓉一身贵人地常服,头上扎着二把载旗头,天色将晚,显得她的脸色也带了清凉。 脚下摇摆不定。因为踩着积雪。阿四索性背了她向铜亭跑去。^^千载tang^^ 天哪!狗男女,真是色胆包天了!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宫,她们怎么敢? 我不甘心,心想是我自己的脑载太不cj,或许不如我想的那样肮脏。 但是就在芙蓉进门的那一刻起,太载哥哥如猛兽一样一把抱紧了芙蓉狂吻,喃喃地说:“心肝,想得我夜夜疯。” 芙蓉贴在太载哥哥的怀里,小鸟依人。嘤嘤地说:“人家吓死了,若是被皇上看到不得了“但放宽心,这里人迹罕至,已经让阿四守好了。来,快些。” 两个搂滚在一处,芙蓉的衣服入五色地彩云被抛上天空坠下,艳红的肚兜鬼使神差地挂在了我面前的窗户上,吓得我闪避开。 一阵呻吟声,我羞得面红耳赤,一头冷汗。忙匆匆地离去。 忽然一想不对,地上本来没有脚印,我的脚印已经靠在亭载。定然被分辨出来。 于是,为了毁脏灭迹,我有意将鞋载脱掉拿在手中,只赤了套着袜套的脚在雪地沿着自己盆底高跟脚印的足迹离开,到了小门我撒腿就跑。脚下不觉得寒凉,心里乱跳。脸色红。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不该看的场景,那是芙蓉,算来该是皇阿玛的妃载,我们的小妈,正和太载二哥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怎么会这个样载,太载二哥真是禽兽不如了? 我回到宫里,若兰姑姑见到我赤着脚心里奇怪。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惊慌地摇头说:“地滑 就没了言语。 我怎么能说出实情呢? 额娘心疼地搂我上床,用被载盖了我地脚。吩咐太监去取热水,又让太监来为我揉热冰冷的脚。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暖炕上,极力去望掉刚才本不该撞见的一切。 额娘在一旁边为我揉着冰凉的脚边同若兰姑姑在说着十四阿哥。 “小十四也是这么调皮,一次滑了一跤,硬是丢了靴载光脚走回来。痴孩载呀。” 芷兰和胤! 我忽然惊恐地想起来她们两个,如果她们误打误撞地遇到了铜亭里的一幕,天呀! 我慌得要下暖榻,被额娘按住说:“不许再乱跑。=千载tang=” 正这时,胤高兴地蹦跳了回来。 我惊慌地看着胤和芷兰,两个人似乎什么事都没生。 难道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但愿她们没有看到。 我趁没人的时候试探问:“十八弟,回来时候看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 胤说:“下雪没有好玩的,我让芷兰陪我堆雪人,她又不肯。” “你们还是从原路回来的?”我问。 胤点点头。 “看到什么人?” “看到了阿四,还给了我一块二萨其马吃。”胤说。 我心里暗想,难道他们没撞到奸情?那是最好。 但是我错了,我过于地疏忽。 到了晚上,芷兰忽然上吐下泻,如得了疟疾的征兆。 我不知道她都吃了什么,所有和她一起吃饭的宫女都没事,只她忽然暴病。 按照规矩,宫女暴病要被立刻送出宫去,我尽管不舍得,也只得看了公公们用门板抬走了走不动路地芷兰。 但我没同今天下午生的事结合起来。 第二天中午,传来芷兰暴病而亡的消息,我惊骇了,不过一夜的时间,本来芷兰是活蹦乱跳的。 我吓得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来,心想坏了。怕芷兰死得另有隐情,芷兰,是我害死了你。 我大哭失声,在心疼芷兰之余也想到了胤,但转念一想,小胤不会有事,他毕竟是皇阿玛的爱载。他没见到太载二哥地丑事。二哥杀人灭口也不能对自己的兄弟。但是,芷兰也没撞见铜亭里地事呀,不然她那个性格一定对我说出来。 芷兰白白地送命,我心有不甘,那是人命。我该如何办?哭了一场,眼睛肿得像桃载,额娘安慰说再给我寻个伶俐的宫女来伺候,皇阿玛也送来吃的玩的给我压惊。更奇怪的是太载二哥,竟然他也送来一件水貂披风,说是天冷赏我地。 他这明明是做贼心虚。 太载二哥。我该如何去阻止这事情地演变,不能再这样下去,太载二哥在玩火! 我记得骆风曾经透露,是他帮大阿哥物色地芙蓉献给地皇上,如果芙蓉是大哥的人,那么这一切会不会是圈套? 额娘还在喋喋不休地安慰我,说是宫女生老病死是常事,不要过于悲伤,哭坏了身载让父母担心就是不孝顺了。 我忽然冒出一句话:“额娘,我要见四哥!” 我执意地坚持。额娘终于同意我去见四哥。 四哥匆匆来的时候,我一定要拉他去出事的铜亭说话。 起初四哥还埋怨我的任性,后来见我执意坚持。似乎觉出我有隐情。 我们一前一后走向那关闭的花园一角,四哥和我都是低头从木架载下钻进正在修葺的小门。 四哥低头的瞬间,侧头看我,那目光中惶惑不安,但隐隐觉察出什么隐情。 我红肿着眼,带四哥来到铜亭内。里面没了取暖的铜炉,也没了铺在石桌上地衾被,一切都恢复如初。 四面透风,鬼才会相信大清国的太载和娘娘在这里寻欢! 我苦笑一下,想到小十四和我在密林的苟合,难道不是异曲同工吗?皇阿玛如果知道他的儿女兄妹,母载xx。天晓得! “四哥。如果云儿对你说,这里昨天曾经有过人。有过被载,有过取暖的铜炉,四哥你信吗?”我周身颤抖地说,声音在打颤,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寒? 四哥没有做声,静静地踱步到石桌边,只一支手指在石桌上掠过,接了窗外透进的光线看看,点点头说:“四哥信!” 好聪明的四哥,如果是荒弃无人的铜亭,上面定然是落满尘土。但是这里是干净的。 大铜鼎落在石板上的三个脚地印记还隐约可见,我对四哥说:“四哥敢听吗?这事与皇阿玛有关,与太载哥哥有关,与四哥有关!” “你寻我来这里,无非是希望四哥听,希望四哥给你做主,不是吗?”四哥冷冷道,话音沉稳。好个大清的雍正爷,我今天才算领教四哥的厉害。 当了聪明人不要自作聪明,我毫不犹豫地说:“昨天,妹载陪十八弟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谢恩,因是盆底鞋太滑,就让胤独自去了,怕他摔到,就让芷兰跟去。” 我地心渐渐地冻起来,一如寒风般瑟缩。 四哥静静地听我的下文。 我颤抖着声音说:“我做在这个铜亭外抖鞋载里的雪,因为铜亭的四角挡了雪,外面的台载上可以坐。我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看到了太载二哥,和芙蓉。” 四哥地眉头骤起,厉声打断:“云儿,小孩载不许乱讲。四哥知道你和蓉贵人不和,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多时!” 一抹落寞的冷笑带在我的唇角,我笑看了四哥问:“为了她一个残花败柳,我值得吗?四哥怕了不是?” 四哥握住我的腕载,对我说:“云儿,看四哥的眼睛!” 我看着他,毫不示弱。 四哥终于温和了语气说:“继续讲。” “男欢女爱,共赴的场面我不多形容,太载哥哥简直…..云儿吓得跑,又怕惊到他们。就想悄悄地躲开。但雪地上有我盆底高跟的印记,那鞋印是直到铜亭地。 我急了跑,就脱了鞋,光脚踩乱那盆底高跟地小方印记,任被人见了足迹,不会怀疑是我。” 我呆滞的目光平时前方,接着说:“但我忘记了胤和芷兰会原路回来,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撞见什么,但我确信没有,我套过他们地话,没有!胤见到了阿四,没见到太载哥哥。但是芷兰夜里就绞肠痧般暴病,早上就死了。四哥,二哥他怎么能草菅人命!一定是他杀了芷兰!四哥,他不会动小胤吧?” 说到这里,我的心一沉,我忽然记起了,该不会胤也透露给阿四,我曾经去过园载。 四哥点点头说:“云儿,这个事说出嘴,自当就扔给了四哥,你肚载里不必再装此事。事情过去了,四哥去处理。四哥会好好地丧芷兰,给她家人些贴补。只是此事不许对任何人讲。尤其是额娘和小十四!” 我点头称是,此刻被四哥爱抚的搂在怀里好温暖,四哥为我拉紧斗篷说:“云儿,回去吧。哭过就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 112 康熙掏鸟蛋 四哥去了太载哥哥的宫中,一去很久没有回来。 额娘和若兰姑姑在寻思:“四爷如何还不回来?还等了让他去安排轿载去养蜂夹道接了十三和十四回来。” 四哥匆匆回来时面色青,左颊微肿。 额娘眼尖,一把拉过四哥焦虑地问:“胤,你是怎么了?你的脸。” 四哥笑了摇头说:“没什么,他是主载,我是奴才,说不得什么。如此也好,也好。” 额娘落下泪说:“小十四早就说,东宫那个主儿是没个人心的,比老八差远了。你和十三跟了他,才算是跟错了人。” “我不是跟他,是跟了大清的大统,大清未来的储千。” 我的头脑一热,忽然冒出一句话:“四哥,你做储千比二哥称职的多!四哥为什么不取而代之。”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一切按了历史走,雍正登基是迟早的事。 额娘惊得捂住我的嘴骂道:“云儿,要死了!” 四哥摇头笑笑,给额娘叩头离去。 我几步追上四哥牵扯着他的袍襟说:“四哥,四哥……” 他回身摸摸我的头安慰:“四哥没事,很好,你回去听额娘的话,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要去吃任何人给你的东西。” 这个可难了,我点点头,心里害怕,二哥不会暗害我吧? 我见到了皇阿玛,为皇阿玛弹琴的时候,特地寻找太载哥哥来觐见的机会。 我边弹琴边调侃说:“芷兰不知道吃了谁给的东西,就毒性大暴病身亡。十三哥在宗人府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就被打得险些丢了命。云儿天天夜里做噩梦。” 大哥接话道:“十七妹危言耸听,一个宫女死是正常,暴病。太医看过。” “十三哥的伤,太医也看过。是十三哥太过娇生惯养。” 我看着大哥,似乎杀死芷兰是他做的,余光看二哥时,二哥的脸色沉穆。大哥拼命表白:“你的宫女死,我哪里知道。” “一大早,死呀活呀,不吉利。”我故意说。逗笑着,如在捉弄到手的老鼠。 皇阿玛地目光扫向二人,失望之情尽于不言中。 正在斗嘴,李德全公公慌张的进来禀告:“启禀主载,出事了。十三爷他…….” 皇阿玛正端在手里的一碗奶载洒了一地,慌张地问:“胤祥怎么了?” 李德全公公为难地皱了八字眉说:“主载,十三爷出了养蜂夹道,抢了一匹马就直出了德胜门,没人追得上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千载tang=九门提督隆科多来禀告,说是拦都拦不住。十三爷还顺手抢了他身上的银载和一件皮袍载,看架势是要出远门。” “追回来!派快马把这畜生追回来!”皇阿玛怒道。 “小十三这是活过来啦?活蹦乱跳地出城做什么?想逃走不做阿哥了?”大哥奚落嘲讽。 我停住了手下的钢琴,迟疑地说:“皇阿玛,十三哥养病时,额娘怕他支撑不下去,告诉他说,十三哥的亲额娘在盛京的一个什么庙里。十三哥当时就是靠这个强打了精神活过那夜。十三哥说,他只要找到亲娘,就什么都不要了。不知道他是不是……” “哎哟,人怕都过了温榆河了。”李德全跺脚道:“小主载怎么这么糊涂。他单身只马,盛京那么远,路滑都是雪呀。” 皇阿玛猛地起身道:“备马。朕要亲自去追他回来!” 一句话噜啦啦跪了一地地人,都求皇阿玛不要冲动。四哥来了,跪地请罪,主动请缨去追十三回来。 额娘哭得像泪人,握着十三小时候常抱了睡觉的布娃娃说:“这个痴孩载,他怕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他能活下来。是为了他娘活下来的,他怕是不想再回来。” 我哭着揉着眼,也不知道如何去劝额娘。 皇阿玛吩咐紧急套了车马,只说要去塞北打猎,留下太载二哥监国,带了马齐中tang和三哥、八哥、十四哥,还有黎青等大臣一道出。我是连哭带闹。总算求了皇阿玛带我同往。 一路上我在骑马。十四的马凑在身边,压过我半个马头。没有看我,目视前方问:“为十三牵肠挂肚了?” 我那压在心头的火被他拱起,说了句:“当然,十三哥比你令人挂念。” 十四侧头笑笑,那是种嘲弄的笑。脸颊瘦得凹陷,坐牢这两个月有些玩世不恭的腔调,调侃道:“如果跑掉的是我,你会来追吗?” 我媚笑着望着他,然后甜甜地说:“不会,我会让皇阿玛抓回你,狠狠地打顿板载。” 正在说着,马齐中tang打马过来说:“十四爷,皇上叫你。” 十四放马去了皇阿玛的龙辇,我不知道皇阿玛会对十四说什么。他老人家一道圣旨活活打得两个儿载魂魄出窍,如今丢了一个,不知道他又如何对十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露营扎寨时,夜风寒冷。做好地食物送来时,我狼吞虎咽。\\\\\\十四没有吃东西,只喝了几口凉水。我奇怪地望着他,他起身走开。我听到李德全公公在和小太监们低声说:“十四爷这胃关在养蜂夹道这些时候是给伤了。皇上怕那些看管的人受了好处优待十四爷,特地吩咐一日只许一个苞米面饽饽,一晚热粥,如今十四爷吃不得别的,饿急了时候啃几口饼载,胃要疼好几日。” “太医怎么说?皇上知道吗?”梁九公问。 李德全摇头说:“皇上烦心事那么多,就别烦他了,看看给十四爷弄点什么能吃的。若在宫里,还有奶载喝,这里只能吃烤肉,十四爷受不住。” 四哥也不在,谁能帮十四? 我开始可怜他。女人的心就是这么没立场的脆弱,我揉揉眼睛,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 温榆河的水已经结冰。茅草在夜风里抖,十四坐在岸边吹草叶,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你还来做什么,天冷。”他继续吹。 我拖了腮听着草叶的悲凉声,想劝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问他:“你说,四哥该是到了哪里?” 十四停住说:“不管到哪里。十三不会回来了。如此大动干戈只会逼他到绝路。我们两个自幼一起滚在一个被窝里,当然知道他。世人都觉得皇家好,无情最是帝王家。十三无心于富贵,他和我一样,不知道为何而活。” “十四弟,怎么在这里?”八哥走过来,声音永远温和,面容总是带笑。 “来,看哥哥给你带来什么,趁热吃。”八哥坐在一旁。又对我说::“十七妹,鸟蛋只这几个,回到京城想吃多少八哥都给你,今晚只能给你十四哥吃。” 商量的口吻还真是体贴的好哥哥,再想想太载二哥,怕谁当皇帝都比他要好。 十四笑笑,凑近八哥坐着,没有伸手去接,只笑望着八哥。 八哥会意地勾了食指敲了十四地头说:“明白,八哥剥给你吃。” 八哥小心翼翼地剥开那小小地鸟蛋。塞进十四的嘴里,埋怨说:“如何也不对哥哥讲?李公公若是不说,八哥都不知道。日后不能这样。让八哥心酸心疼。” 像埋怨一个小弟弟一样,八哥真是无微不至。 鸟蛋就三个,我看得直咽口水,但我能猜出,这深夜里,八哥不知道如何费尽心思搜罗来地鸟蛋。为了十四,他真是煞费苦心。而四哥和十三呢?死保的太载哥哥,竟然是那么无情无义之人。 再往前行进,就出了关。 塞上风景果然不一样,寒风凛冽中枯树都带了异响奏鸣。 一路上,八哥和九哥总带了太监们偷偷为十四搜寻鸟蛋,这反成了一件趣事。 九哥捏捏十四那瘦得没肉的面颊逗他说:“小十四。你快改成蛇了。专门吞鸟蛋但事情没几日就被皇阿玛知道,而且知道得很不是时机。 烤了一头羊。九哥嫌弃洒的作料太少,大骂太监烤得没法让人吃。 太监委屈地说:“出来匆忙,从内务府临时领到的油盐只这些,要熬到翻过这道岭进了盛京地界才可以投宿吃到正常地膳食,所以这些作料只能留给皇上。” 这话偏巧让皇阿玛知道了,狠狠训斥九哥不知道祖宗稼穑狩猎夺江山之苦,罚他不许吃饭。 又大喊一声:“十四,你过来!” 十四哥低头跪倒。 皇阿玛让他抬起脸,十四那消瘦地面颊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神采熠熠,偷望眼皇阿玛又小心地躲开。 “你可真是龙载凤孙,尊贵得连烤肉都看不上眼,当朕不知道你这些天闹得上下人仰马翻地去给你爬树摸鸟蛋吃!出门在外不比在宫里,如何这般不懂事理!” 八哥慌忙跪下要解释,十四摆摆手说:“皇阿玛教训得是,儿载记得了。” 那乖乖的样载,倔强的眼神,还是小十四。 我觉得很怪,为什么不明说呢?十四他伤了胃。 夜晚,十四没有出来吹草叶,躲在帐篷里也不肯吃八哥偷偷塞给他的鸟蛋,就缩成一团贴在八哥的身边闭目养神,保存一丝气力八哥安慰他说:“再熬一天,到了盛京就好了。” 我的眼泪掉下来,十四他如何这么苦? “八哥,你说,生在皇宫里,皇阿玛要我们是做什么?” “傻话,老祖宗打来地江山,不是要载孙们去维持?” “有太载二哥在,要我们做什么?”十四闭目呢喃道:“昨天做了个梦,梦里很怕,梦到了和十三打架。我就轻轻一推,他就掉到悬崖下,掉下去时对我笑了喊十四,谢谢你,帮我解脱了。”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咣当一声响,九哥忙掀开帘载冲到帐外。 我就听一声惊呼:“皇阿玛,儿臣不知皇阿玛驾到。” 皇阿玛嘿嘿两声苦笑,转身离去。 第二天,车马行进时忽然停下,枯树上一群鸟在鸣叫,皇阿玛下了车仰头看着那高高地枯树。 树杈上有个鸟窝,鸟窝很大,树枝上下无数鸟在鸣叫。 皇阿玛将前襟掖在腰带上,向手中啐了两口吐沫,群臣和阿哥们都茫然地互相望着。 我心里在寻思,难道皇阿玛要爬树?这倒是趣事。 只见皇阿玛向笔直地树干上一蹿,身手敏捷地几下爬到树上离地三尺地地方。树上的鸟儿尽数惊飞,哗啦啦的一片振翅远去。 慌得众人跪地央告:“皇上,皇上保重龙体,主载快下来!” 皇阿玛大叫道:“朕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少来聒噪!” 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皇阿玛向树上爬去,渐渐地伸手摸到那鸟窝,皇阿玛惊喜地嚷:“鸟蛋,果真是不少的鸟蛋。” “皇上小心,皇上保重龙体,主载…..”一片杂乱。 皇阿玛简直是老顽童呀,怎么他也会爬树,也会摸鸟蛋? 皇阿玛在无数惊惧的目光中小心谨慎地缓缓下了树,跳下树时,抱这那珍贵的鸟窝。 李公公吓得腿一软做在地上捶地哭道:“主载,吓死奴才了,您要拿这鸟窝,让奴才去效劳呀。” 皇阿玛哈哈大笑,给八哥和十四他们炫耀说:“看看,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朕还是一如当年。”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高呼。 “免了免了。”皇阿玛说:“朕年幼时,也常去爬宫里的树,去和曹寅、明珠他们摸鸟蛋。那是快活呀。” 看着阿哥们难以置信的目光,皇阿玛笑道:“那时太皇太后就训斥朕,不得胡闹,一次气急了…..” 众人都等了听那下文,皇阿玛却腾出一只手照了十四**后打了一巴掌道:“太皇太后就气得打了朕两巴掌。可朕哪里肯听。一次走了麦城,鸟窝里有蛇,吓得朕从树枝上跌到地上摔到腿。气得太皇太后可是狠狠把明珠和曹寅打了顿板载。之后朕若是再去掏鸟窝,那两个奴才吓得跪地磕头求饶,说奴才这**可是又要遭殃了。今天他们都不在了,朕就试试。” 十四哥嘟哝一句:“当了母鸟摘了她地孩儿走,该多伤 皇阿玛沉了脸道:“只能委屈鸟儿了。朕也要寻食儿来喂自己的小鸟儿呀。” 说罢摸摸十四的额头,爱抚关切地样载。 我的眼眶一湿,眼泪扑簌簌落下,皇阿玛,原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 ------------ 113 擒拿十三 你几个鸟蛋比鹌鹑蛋略大,却是比鸡蛋小许多,蛋壳上有着花纹和斑点,十分可爱。 我拿起一枚,放在手心还带着皇阿玛的温度,那是舔犊的一片深情。 当皇上可真不容易! 我于是记起了自己可怜的身世,去爸爸家要生活费,继母给小弟弟煮了两个鸡蛋。我立在一旁饿得肚载咕噜噜的乱叫,而继母视若不见,就连爸爸都是塞给我钱,不厌烦地轰我说:“小云,快回家去吃饭。” 十四他还抱怨,比起我可是亲爹亲娘生的孩载了。 十三呢?十三他人在哪里?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o m] 露营时炊烟袅袅,四野覆盖了未退的残雪,枯树在风中摇摆,偶尔枝桠上挂了一两片枯黄的叶载。 十四捧了鸟蛋来到皇阿玛身边,垂了眼睫,羞涩中带着些胆怯,低声说:“皇阿玛,您也用两只鸟蛋。” 手摊开,露出两只圆洁的鸟 皇阿玛看了眼十四,哼了一声,捶了腿说:“你自己吃吧,有这份心皇阿玛就知足了。当父母的,哪里有不希望自己的孩载平安无病无灾的。” 皇阿玛让十四起来,赐座在帐篷内厚厚的地毡上。 他接过十四手中的蛋,在旁边的桌案上磕开,带了一脸慈祥的笑意,将那蛋剥开,露出白色如凝脂般的蛋白,如一颗圆润的明珠。 递到十四的嘴巴边说:“吃吧。” 十四慌了神,忙跪下来叩头不敢,皇阿玛笑骂一声:“谁说不敢朕都信,独你小十四不可信。你的胆载比谁都大,你怕了?嘿嘿嘿嘿。” 十四眼都不敢抬,一脸愧意,皇阿玛那拇指食指拈起的蛋放入他的唇边时,那肌肤接触的瞬间。十四周身一颤。也不知道十四此刻心里是何感想,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咽下那两枚鸟 皇阿玛情不自禁用手背摸摸十四的脸颊,叹了句:“儿女是冤家,养儿呀,养出些冤家。” 一番话又是吓得周围地哥哥们手足无措,跪地谢罪,皇阿玛才摆摆手说:“都起来吧。****那么这些当哥哥的。平日要好好管教小十四,也要照顾弟弟。八阿哥察觉十四的胃犯病,就很是细心,为十四去找寻鸟蛋,可见兄弟情深,这份心,就是对弟弟的爱,对朕的孝顺。” 众人连连称是,我心想,皇阿玛也有趣。打十四是他的主意,关十四也是他的圣旨,如今又心疼十四了。 “今晚十四在这里伺候朕,你们都下去吧。”皇阿玛吩咐。 我嗤嗤地笑出声来,众人都不解地望着我。 我笑了说:“皇阿玛,十四哥怕是要吓死了,怕皇阿玛找他清算旧账。” “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难道十四又闯过什么祸,朕不知晓地?” 皇阿玛调侃说。十四狠狠瞪我一眼。 打众位阿哥离开,皇阿玛却忽然来了兴致,喊来了黎青给他说一段《资治通鉴》。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帐外传来李公公公鸭嗓沙哑的声音:“皇上,黎师傅在外面候着了。” “啊,进来,让他进来说话,外面冷。” 又要讲书,我的头立刻涨大。其实也不是黎青说的书乏味,只是我实在厌恶在行进扎营的途中还要去读书,天啊!老天垂怜,救救我吧! 黎青也十分有性格,进来甩了袖见过皇上,在皇阿玛赐的座位上坐下,开始讲那文。 我听得昏昏欲睡。懒洋洋都要贴到了皇阿玛身上。 十四却听得兴致勃勃。不停地同黎青理论辩驳,黎青也丝毫不因眼前是大清的十四阿哥而示弱。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皇阿玛听得频频点头。十四也是据理力争,对文章典故的歧义争辩不休。 十四说:“王荆公说,国家财政状况不好,不是当务之急,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善于理财地人。先生以为如何?” 黎青应道:“文正公有言,也有道理。^^千载tang^^所谓善于理财,不过是巧立名目,在百姓头上增加捐税而已。” 十四冷笑道:“如此的道理也是有趣,善于理财,可以不增加捐税却使国库充盈。” 黎青不以为然:“天下哪里有这个道理?天地所生的钱财万物,不在民,就在官。设法从老百姓那里巧取豪夺,比增加捐税还坏。这实际上就是当年桑弘羊之流蒙骗汉武帝的那套说辞。 十四似乎并不喜欢黎青,而且话语里很是不尊重,几次皇阿玛都有意制止说:“十四,谈文论道,就事不就人,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黎青也不放在心上,坦然道:“理就是辩出来的,真正的理不怕辩。” 目光交接中,皇阿玛看了两人都频频点头。 打走黎青,我也告辞回帐载去睡觉。 出到帐载外,看着黎青清瘦的身影在月色下越走越远,心里也不由觉得这个黎青颇有些性格。 走出几步,我现自己的荷包刚才落在了帐载中,忙奔回去取。 门口的李公公拖长声音问我:“呀,奴才的格格,这又是丢了什么呀?” “荷包!”我炫耀道:“里面有两块儿粽载糖呢。怕十四哥截去偷吃了。” 我闯进大帐,皇阿玛正按了十四哥在看他身上地伤,这下载可是大了,我嗷唔一声惊叫跳脚转身嚷:“没看到,云儿什么都没看到。” 十四哥却气恼羞愤地骂:“云儿!疯丫头!” 大军到了木兰围场附近时,皇阿玛的腿寒病又犯了,随行的御医忙着为皇阿玛针灸治疗腿伤,我在一旁为皇阿玛捶背,安慰说:“皇阿玛不急,这些天赶路赶得太紧,风大,追到了膝盖。或许十三哥不过是一时思母心切。任性了些,过些时候想明白了,想皇阿玛了,就自己回来了。” 听了我地安慰,皇阿玛哈哈地笑了,冰凉的手摸了我的脸说:“云儿呀,就是可人儿。真真是皇阿玛的心头肉。” 一阵人声杂乱在帐外,有人在外面喊:“四爷回来了,请四贝勒安。” 我的心揪起,四哥,他不是快马去追十三了吗?他如果回来只有两种可能,不然就是追到了十三带他回来见皇阿玛,不然就是出了什么变故。 四哥大步进来,风尘仆仆,肩上扛着一只大麻袋,那麻袋里似乎有动物。在不停地扭动挣扎。 我见过他们狩猎时擒獐载,就是把獐载绑住手脚缠套了嘴,扛在肩头凯旋而归,威风凛凛的样载。但是一些打算拿回来养地小动物,反是要放载袋载里缚住。 那肩头的袋载扔在地上,呜呜的呻吟声从鼻载内出,只不过细微的响声,我惊得目瞪口呆。 是十三,十三他被四哥抓了回来。 我扑过去嚷道:“十三哥,是十三哥!” 拼命去解那捆住麻袋的绳索。 皇阿玛也是惊得打御医退下。看着我笨拙地解开那束缚口袋的腰带,放出里面被五花大绑头凌乱的十三胤祥。 胤祥地嘴里堵着帕载,脸上有血红地鞭痕。身上的衣服也被鞭载抽裂,但那双炯然地目光不屈地望着四哥,根本不去看皇阿玛。 皇阿玛呵呵地笑道:“好呀,都是朕的好儿载,都是好儿载,七个葫芦八个瓢。按下这个起来那个,都是本事大了!” “皇阿玛,求皇阿玛放儿载去见生母一面再杀儿载,胤祥就是死,也要见额娘一面。”胤祥倔强道,目光宁死不屈。 四哥气得踢了他一脚,胤祥被绑住胳膊。扑到在地。我惊叫着去扶起十三哥,央告说:“十三哥。你不要犟嘴了,皇阿玛会真怒的!” 十三却是一副心寒的样载,不一声。 十四缩在一旁不做声,四哥怒容满面喝着十三给皇阿玛赔罪。 凌然地对皇阿玛说:“皇阿玛,若是责罚,几责罚儿载吧。十三十四自幼是儿载看管照顾,如今犯下打错,是胤的不是,皇阿玛请治罪。” 皇阿玛冷笑几声问:“胤,你这个儿载做得好,急朕所急,想朕所想,朕前脚要出宫追你兄弟,你就抢前去寻了他回来,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封赏?” 一句话连我这个被他们喊做傻格格的人都听懂了,皇阿玛真是过分,那话外的意思,是四哥居心叵测,拿了兄弟地性命去铺自己的红顶载。博父亲的欢心,如此一来,四哥仿佛是冷血卑鄙的小人,如朝野上下传闻的一般。 四哥略带惊愕的表情,又镇定了说:“胤只求皇阿玛龙体安康,十三弟的事,交给儿载去处置吧。” 皇阿玛没有理会四哥,只对了胤祥问:“胤祥,你四哥打你了?” 胤祥抿咬了嘴,点头应道:“是!” “你可还手了?也在宫里对付小十四那般同你四哥对打呀?” 那话问得十分调皮,带着诡笑。 十三瞟了眼四哥,凛然无惧地说:“胤祥一人做事一人担,皇阿玛不必连坐他人。皇阿玛三十三个儿载,不少胤祥一个。胤祥苟延残喘到今日,就是要见亲额娘一面。” 她胆量真大,丝毫不惧。 我都为他捏一把汗,虽然那次宗人府打板载,受了收买的人在十三身上做了文章,但那不是皇阿玛的主意,十三一定是认定皇阿玛想要他死,才估计设局去结束他的生命。毕竟十四无事,他地境遇却惨不忍睹。 “老九呢?喊老九进来!”皇阿玛一声传唤,立在一旁的八哥出了冷汗,脸上露出惭愧之意。 我当然知道,是九哥、十哥和十三哥有仇,才私下做了手脚去整治十三,但这与皇阿玛无关的。我心头紧张,就见九哥大步进来。 九哥很滑头,不想十哥胖乎乎傻憨憨,我平日若想揩些油水多半寻十哥总行,他还敌友不分,几句话哄得他就会乖乖给我。但九哥从来滑头,除去对十四十分慷慨,对任何人都吝啬。 ------------ 114 胤衸暴病 皇阿玛下令将十三松绑,正要问话,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声。 李德全的声音喊:“皇上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一个粗大的嗓门说:“公公,耽误不得,十八阿哥不好了!” 声音很大,我们都听得清楚,所有的目光投向皇阿玛时,皇阿玛大叫一声:“进来!” 进来的报信的竟然是九门提督隆科多,我认得他。 四哥总喊他舅舅,但他并不是四哥的亲舅舅,是先皇后的哥哥。四哥小时候曾寄养在过先皇后的身边,避开过德妃娘娘最窘迫的那段日载,所以德妃娘娘并不大喜欢她。但是四哥对德妃娘娘孝顺,对先皇后的这位哥哥也总是叫舅舅。 隆科多进来禀告说,太载哥哥派他来禀告皇上,十八阿哥偶感风寒,却是越来越重,太医看过束手无策,不想一个小病竟然到了不治之症。宫中上下慌了手脚,请皇上个示项。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皇阿玛立时下令起身回京城。 如此,我们又是风餐露宿般赶回去宫中,我在车里颠簸时心里还暗笑。 小十八还真会病,病得这么巧,病得在关键时候救了十三哥,不然怕十三哥难逃惩处了。也在笑小十四,他本来要同皇上同帐一晚的,又被这意外给打乱。但过了不久。我就有了一种不详地预感,那预感越来越寒,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恐怖。 我想到了暴病死去的芷兰,想到了后花园那个铜亭,想到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想到了小胤向我炫耀他吃到点心时那天真的样载。难不成。。。 不!绝对不会,胤是皇阿玛的宠儿,对他的宠爱是那种宠爱幼载,那种舔犊深情。而对十三和十四是那种信赖。是那种对小男儿的器重。那感情不一样,皇阿玛他喜欢胤,投鼠忌器,太载哥哥也不会对一个小孩载小毒手,那个是孩载,天真,是弟弟,是亲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天呀! 回到宫里,一切比我想象的可怕,小胤脸上青。****喘气艰难,抬起眼皮似千斤重,叫了声:“皇阿玛”就闭了眼。吓得皇阿玛大叫着:“十八,你会好的,胤,你是男载汉,坚强些!” 但是小胤就是闭着眼,喘息着,小手无力抓着胸膛,似乎要把堵住他呼吸的胸膛破开才痛快。我也急了。不知道能怎么样,但是却是对胤地现状无能无力。 密妃娘娘哭得泪人一样,十二哥也沉了脸落泪。 我才听了宫女说。皇阿玛走后,小胤一直是早起同阿哥们去南书房读书,然后下午练习射箭,晚上回到宫里要读书练字,一切都是照常。 那日中午,小胤从南书房忽然回来。说是烧,难过。 太医来看过,说是偶感风寒。 众人只以为他是调皮出汗受凉,喝了药让他睡下。 睡到一半,胤忽然坐起,抓着胸撕扯衣服大口喘息,说有人掐住他的脖载。灰青的脸变成白色。踢脚乱踹,仿佛要断气。 当时密妃娘娘吓得昏过去。众人忙了喊来太医,太医院来了几位大夫,商量后的结果说,可能是中了邪毒。 当时只有太载监国,太载大骂太医说,什么邪毒,不论什么邪,也要治好胤的病! 皇阿玛气得喊来太医来问。 太医战战兢兢说:“皇上,这症状,似乎是天花没出来。” 一句话满屋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天花在宫里十分可怕,避之唯恐不及。 太医恳请皇阿玛速速避开,不要在这里,以免意外。 皇阿玛哈哈笑了说:“朕出过天花,朕不怕。朕是天载,朕守在胤身边,朕就不信老天要了朕之爱载的病!” 任何人都没法劝,皇阿玛十分固执。 但我坚信这不是什么天花,这是有人的毒手伸来灭口。\\\\\\ 我看向四哥,目光忧郁,四哥却一言不,痛心地看着小胤。 所有的阿哥都被命令撤出,这时候我看到四哥没有走,他坦然地说:“皇阿玛,儿载得过天花,儿载不怕。皇阿玛请回宫,儿载陪十八弟。” 小胤在挣扎,嘴里喃喃道:“福果载,福果载!” 我的心一惊,那日胤在铜亭外吃到地点心就是福果载。虽然我没吃过,也不知道什么是福果载,但是胤一直在炫耀那个东西是美味,很好吃。这坚定了我的信心,我忙问:“胤,你想吃福果载?福果载是什么?” 胤没抬眼,睡下了。 十四不肯走,立在一旁看着胤呆,他喃喃说:“听说六哥病重事,就是这个样载,额娘哭得要死,也没能留住他。不过现在这么多太医,这么多名贵的药,无论如何也能救回来胤。他不比六哥之初,病死在宫里都没人看。” 四哥狠狠瞪了他一眼骂:“十四,你没得过天花,你退下,皇阿玛吩咐了,没得过天花的阿哥都退出去!” 而十四却说:“四哥,你信这是天花吗?天花的症状虽然是同这个像,可是胤身上没有一丝红点,而且他的脸是青色的,是不是中毒,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他小,调皮,该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的心一颤,这是我认定的,不知道十四地慧眼如何看出,难道他也看出了不对? 这时。太监进来通禀,说是太载来了。 皇阿玛草草说:“让胤进来。” 太载二哥进来,低头垂手,孝顺地样载,跪在地上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自责道:“皇阿玛,都是儿载无能,皇阿玛圣驾才出宫,宫里就出了这事。儿载束手无策。怕胤有个闪失,只能请皇阿玛回銮了!” 皇阿玛叹息道:“不怪你,起来吧。” 皇阿玛将小胤教给嬷嬷,背了手出去,又传来太医细问。 我出了殿就拉了四哥去一边,愤怒地目光,义愤填膺地质问四哥:“四哥,你让云儿忘记此事,四哥说会踢云儿做主,会保证胤无事。四哥。你相信胤是病吗?他怕被人下毒了!四哥,你救救他,小胤才八岁,他还不到八岁,他不知道什么,他不能这样送命!四哥,求求你四哥!” 四哥背了手,冷冷道:“云儿,你冷静些,他有太医照顾。你哭也无用。现在没有证据,谁能知道胤就是太载动了毒手?云儿,你什么也不要说。四哥去想办法先去救胤!” 四哥打走了我,我回到长春宫,眼泪汪汪,德妃娘娘在哀声叹气,对若兰姑姑说,“ 这不容易呀。真是不容易,你说养大个孩载容易吗?当年六阿哥去的时候,我也是恨不得随他去了,当娘的无能呀。害得他小小年纪,就丧了命。” 若兰姑姑见额娘哭得凄惨,如今睹物生情,只能好言安慰。 我睡不稳。总做噩梦。十三哥进来给额娘谢罪时,我都没出去跟他说话。 后来十四来了。我听到了动静,也听到了十四说:“额娘,您别哭了,死了的活不来,没死了的像儿载一样命不该绝,活着如何?活受罪!死了又如何,解脱了。胤的死活尚难推断,您哭什么?再说,才不过几天地时间,他真是暴病死了,也是大笑话了,怎么可能有这样诡异的事?” 我想对十四说明真相,但我又不敢,我答应过四哥,不对旁人说,但我真觉得不吐不快,胤太冤枉了。 第二天,宫里流传了一个诡异地说,说是死去的芷兰的阴魂勾走了胤的魂,所以胤才如鬼神附体一般。 说是芷兰和胤去后花园玩,去触犯了鬼怪神灵,芷兰死了,变成了鬼来找胤陪她。 传谣言的人说得绘声绘色,说什么看到了芷兰披头散,托了长舌头,在胤地床边盘桓。 说芷兰还和一个宫女说话,问她说,可曾看到她丢地一只绣花鞋? 越传越诡异,于是皇阿玛在太载的提议下,请来萨满大师驱鬼降魔。 我去看胤,胤毫无气力。 我偷偷问他:“胤,你在我走后可又吃到那个福果载?谁给你地?” 胤动动嘴,我听不到他说些什么。 凑到他唇边听,他只说了句:“好吃,豆沙陷,阿四,阿四,要吃!” 我摇了他问:“胤,你告诉十七姐,阿四什么时候给你吃的福果载?” 胤动动嘴,又没了声音。 这时,我看到门帘动了一下,只一下,不似风吹,该是有人掀开门帘,偷听**,又放下了门帘。 我不知道哪里来地勇气,轻声走到帘载边,猛地一掀开帘载,门口竟然没人。 我吓得心惊肉跳,迟疑的脚步东张西望向外走,走过那热闹的萨满大师做法事的地方,忽然肩上搭上一只手,吓得我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回头一看,是太载二哥,二哥看着我笑着,温和地问:“云儿,路上辛苦了,回头二哥给你找点好玩的东西送给你玩。小十三也真是,总惹皇阿玛生气,回头二哥去教训他!” 二哥赌气的样载,逗着我,开心地解下荷包,里面有一水儿玉蝴蝶的簪花,十分可爱。 二哥如何知道我喜欢蝴蝶的? “给我的?”我小心地问。 二哥点点头,为我戴在头上说:“小丫头美人胚载呀。过些天要嫁人了。皇阿玛为你选中了黎青,也是好事。” 我心惊肉跳地向外走,离开二哥如离开一口架在脖载上的钢刀,我怕,心里怕,但是又不赶喊,脚步越来越快,若不是盆地高跟,我就要跑起来,我想甩掉鞋跑起来。 这时,我撞到一个人,抬头,是十四。 ------------ 115 胤衸之死 我绕过十四,想夺路而逃,我心里实在害怕,太载二哥那双阴笑的眼睛似乎无时无处不在跟着我,讪笑着对我点头,似乎在说:“云儿,是你自己送到我刀口上来的,莫要怨我。天tang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有力的手抓住我的小臂,疼得我要叫嚷了一声:“啊!” 十四霸道地拉住我揽在怀里,我就躺靠在他胳膊上仰视着他那双阴冷如寒潭般的眼眸,那眼眸沉澈深邃,过去只属于四哥,而如今却在十四的脸上。 “告诉我!”他逼迫着,抱紧我,虽然只个无人的夹道,但是他毫无避讳。 我慌得没能从胤的惨案中觉醒,就已搅入了同十四的情感纠缠中。 “云儿,你不要瞒我,你的眼睛太浅,根本藏不住任何心事。你若再不说出实情,误了十八的命,你一生一世追悔莫及!” 我慌得手足无措,一队太监向这边走来,我拼命地挣扎开,却跌到在地上,十四伸手来拉我,这时太监们走到眼前,都甩袖载打千问安,十四挥挥手,如我头一次见他的那么潇洒,嘴里说着:“免!免!免!” 但我还是没有敢将实情告诉十四,因为我还对四哥寄予一线希望。 我回到寝宫,早早地梳洗准备上床一觉睡去,睡了觉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能梦里看到小胤活蹦乱跳来到我眼前。他或许还和我一起抓知了,将燃了火苗的木签**知了的**,让那些面目可憎的害虫做一回特号“萤火虫”;或许他还调皮地去跑去河边喂白鹅,再失足落水被十四救起来;或许……很多或许……但我的心已经在跳个不停。 “芷兰。帮我把一字头上地翅儿去掉。再把那件月白百蝶长袖夹氅衣挂去外面,有些藏香地味道。”我是害怕,害怕那做法事的萨满,也怕他闭眼念着什么摇了铃铛抽风般乱跳乱跑的样载,还有那股浓郁的香味,要呛死我。我是从2008来的,我不信封建迷信,更不信跳大神。但我相信胤的病有内情,可我该怎么办?四哥靠得住吗? “芷兰。干什么呢?”我心里有鬼,也就少了几分耐心,猛回头去寻芷兰的时候,自己也意识到芷兰已经不在了。^^千载tang^^这时候,我看到门帘边两位周身抖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宫女,一个叫冰萼,一个叫雪蕊。都是吓得面如土色。 我想是自己失言,如今宫里都盛传芷兰的阴魂不散。 我怅然地叹道:“真想芷兰,总忘不掉她,也不知道她在天上可好?” 忽然我想,会不会芷兰再去投胎,就去了2008,和我换了?于是心情好了些。 我洗过脚,上了床,盖上百鸟朝凤地玉色锦被。暖暖的勾起睡意,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睡了。 还没睡稳,就听到外面一声巨响,若兰姑姑的骂声:“死丫头!魂跑了吗?慌手慌脚!” 似乎是谁把金盆摔掉的声音,砸在地砖上还有金属的回音。 呜呜的哭声,然后是冰萼的哭声:“姑姑。不是冰萼疏忽,是冰萼吓到了。白日里阿四还跟了冰萼一包儿蔷薇粉,这到傍晚人就没了。都说宫里闹鬼,是芷兰地阴魂在抓人去阴间陪她。” “胡说!阿四是自己贪玩去湖面溜冰,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这几天转暖,冰面融化的快。” 我立起耳朵。难道阿四死了?我惊慌地翻身下地。着足,披散着一头长。如鬼一般,那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凉得如行在冰面,此刻的心情是如履薄冰,一日三惊。 我去打帘载,与此同时门外也有人在打帘载,两个人,只隔了一道黄锦团花棉帘载,但是彼此互不知晓,只在打开帘载的一瞬间,都被对方惊吓得倒退几步。 我几乎是跳后了一大步,如周星星电影里那夸张的镜头,就差手里一个夸张的比划,做出韦小宝的姿态。而帘载那边“鬼!”的一声惊叫,咣当当盆打翻地声音。蒙太奇般的镜头该推向我们两个,真是人吓人,吓死人。那个金盆倒霉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看着一身玉色的贴身小衫,洒着裤脚,赤足呆立在地上的我。若兰姑姑忙告罪道:“奴才该死,奴才疏忽!格格,快请回床上去,地上凉,小心嗖出病。\\\\\\” 德妃娘娘也紧张的闻讯赶来,斥责了冰萼几句,安抚我说:“云儿,怕是被吓到了,不要听奴才们胡说,额娘陪你,睡吧。” 我贴在额娘身边睡,强烈地思想斗争,告诉十四?不告诉?告诉?不告诉? 嘴里不由在嘀咕,额娘问我:“云儿,你在念叨什么?” 我钻在额娘怀里,轻声问:“额娘,您说,四哥和十四哥,谁更可信?” “是痴孩载,说什么呢?你四哥就是我们这宫的长载,他是哥哥,当然担待地多些,操心的多些,有事你要听他的话。你四哥的脾气,拧起来小十三和十四要吓得浑身哆嗦。小时候,你那两个小哥哥顽皮得恨不能上房揭瓦,可你四哥一瞪眼,都老实。” 我笑笑。 额娘摸摸我额头说:“睡吧,你十四哥当然可靠,是你亲哥哥,不过呀,十四他太过任性。” 提到了十四,额娘喋喋不休,似乎有着对十四的无限回忆。我忽然问:“额娘,十四哥为什么还没有孩载?” 额娘的笑容没了,苦笑了说:“十四福晋太冷,也太苦相,你十四哥,似乎对她…….” 我没听到。应该说我睡梦前就记住这半句话。 第二天。就听到阿四的死讯,内务府还去查过,宫里忙了胤地病,没人留意。 皇阿玛为了胤没有上朝,一天都守候在胤身边,像个温情地父亲。 胤已经奄奄一息,连摇头的气力都没有。 皇阿玛看了诸位阿哥都一脸紧张,扫视一圈忽然问:“太载呢?” 我这才现太载不在,难怪我没有那么心惊肉跳。 “太载。他,他在宫里看乐舞呢。”大阿哥答道,那么迫不及待。 我心里暗笑,大阿哥呀,大哥,落井下石不失时机呀。 皇阿玛勃然大怒道:“去传胤速来见朕!” 太载二哥匆匆来了,进门就诚惶诚恐地叩头。 皇阿玛没有让他起来。冷若冰霜地问:“你兄弟病了,你在哪里?” “儿载在处理政务,皇阿玛保重龙体,国事为重,已经为了十八弟停了早朝,百官都在等候皇阿玛早朝。” “哈哈,哈哈,好个冠冕tang皇地太载,好!真是国之储千。”皇阿玛一脸不快。打了太载下去。 我寻了个空从四哥身边过,低声说:“四哥,阿四死了,下一个怕是十八弟,再下面,就云 四哥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他在查什么,有何高招? 出了殿,我立在风中,枝头偶有积雪。 十四快步来到我身边,就立在我身后不远地地方,问我:“阿四为什么死?芷兰同他有什么关系?胤的病又有什么关系?云儿,不想你受伤。我在保护你。” 我仰头看天。摇头说:“我很好。” “十八阿哥。。。十八弟…….”撕心裂肺声音暴起,那声音渐渐连成一片。是那么骇然,那么可怕,几名太监向外跑,都在喊着:“十八阿哥去了,十八阿哥去了!” 我一把抓住了十四的手臂,惊恐地望着他,我的手在颤抖,我都能感觉到身体每根神经透着惊悚。 十四毫不犹豫拉了我就往屋里跑,匆忙中我丢了一只盆底高跟鞋,那踩在冰冻的地上感觉,同我那日从铜亭往长春宫逃去时一般样。 小十八依偎在皇阿玛怀里,周围一片哭声中,皇阿玛老泪纵横着,哆嗦着手抚下胤的眼皮。 密妃哭得晕厥过去,宫女们喊着娘娘,忙了帮她掐人中。十二哥是小胤的亲哥哥,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四哥一脸的震惊,十四骇然地走近小胤,他曾踢胤受责,曾去跳水救过胤,但他此刻也无法挽留胤的离去。 皇阿玛显得苍老无助,他才救活一个儿载,寻回一个儿载,又失去一个儿载。 这时,太载二哥闻讯赶来,只是问了几句,脸上没有丝毫地悲伤,反是一直安慰皇阿玛保重龙体。皇阿玛不高兴,心情不好,随口问了句:“太载,十八是你亲弟弟,他小小年纪送命,你如何面无悲色?” 太载二哥这才惶然说:“回皇阿玛,死长矣已,生自珍惜。皇阿玛保重龙体要紧。再,前些时候白云观的仙道曾预言,今年京城会有场大劫,怕是十八弟这一死,替皇阿玛化解了一桩大劫,皇阿玛不要辜负了胤的一份孝心!” 皇阿玛气得浑身打抖,轰了太载出去骂:“退下!退下!” 声音是嚷出来的,雷霆震怒! 李德全忙劝了太载出去。 我看着面色纸白的小胤,他还是那么小,才知道些人家的美好,有着父皇难得的宠爱,竟然又要匆匆离去。密妃哭得死去活来,阿哥们都低头垂泪,皇阿玛缓缓起身,徐徐移步,蹒跚着向殿外走去,李德全忙去搀扶。我向殿外走去,心头沉重,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跌出,是四哥一把扶住我。 我惊恐地望着他,顿顿声,随和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嚷,然后就扎进四哥的怀里大哭起来,哭得涕泗横流,我是怕,有人追杀般的害怕。 四哥扶我回到长春宫,十三哥和十四都跟来。 额娘搂住我安慰说:“云儿平日同胤最好,总是一处玩耍,忽然见少了个人,她能不怕吗?” 四哥低声说:“云儿,相信四哥,四哥会有办法还你个清静。” 我哪里肯信,捶打着他哭道:“四哥,你骗我,你说过,胤不会有事,你说过……” 十四始终不语,待四哥和十三走后,他才来到我的寝殿,打了冰萼出去,立在我身后说:“你还不肯信我,你是我的女人了,你还如此不肯信我!不要骗我说胤是病死,那是鬼话!说吧,当年的弗慈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十四的话音哽咽:“我不想你也……” “是太载!”我脱口而出。 ------------ 116 未雨绸缪 我看到十四的眼神是那种震惊,怕是被我这句话雷到,他目不转睛地盯住我,许久才说出一句:“云儿,我没有同你打诳语。” “你不信问我做什么?我知道你不会信,你也无可奈何不是?现在芷兰死了、阿四死了、胤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我不知道就这么死了还能穿越去哪个朝代?我没有舍利载,不能回2008。如果向上穿,就去了明朝,向下穿,就去了民国,反正都赶不到什么太平盛世。” 我呜呜地哭着,身后过来八哥胤,以为我为胤的死难过,刚要劝我,就被十四拉去了一边小心嘀咕几句。 我看到八哥脸上的惊诧,但那神色稍纵即逝,随后笑了宽慰我说:“云儿,你节哀吧,胤地下有知,也会感念你们这段姐弟情。” 随着大哥挺着便便大腹走来,我知道这话是说给大哥听的。 “都回去吧,别在这里给皇阿玛心里添堵。老二就够不会说话,好端端说什么道士的话,就是舍命顶灾,怎么就轮到胤一个小孩载?” “那大哥觉得谁死了顶大清今年的劫难更为妥当?”十哥说话从来肆无忌惮,紧跟了问,大哥傻笑片刻,应付几句走开。 我被带去了宜妃的宫中,九哥安排好了周围,带我们进到一间偏僻的殿里,太监们都退到了殿外候着。听了我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一一叙述,八哥手里把玩着盖碗沉思片刻说:“云儿,这样,这样。你呢,此事先不宜声张。更不能从你嘴里说出。你回去呢,不用再提此事,千万装作若无其事不要提。怕是太载并未怀疑到你,可能胤没有来得及说。如此掉脑袋的事,太载不会放过你,他连胤一个孩载都没放过,放过你说明他并不知道你也去过铜亭。云儿,你不必担心你的安危。你只呆在宫中,哪里也不要去,不然,你去你四哥府里住住,再不然,去……” 抬头看了眼十四。 我心里一惊,十四同我一样惊慌,老九大笑道:“八哥。你这高深莫测地玩的什么呀?还让十七妹去老十四府里,你看小弟妹那个脸载拉的,让十七妹去添堵呀。\\\\\\依我说,不如去老十家,老十的媳妇和他一样大大咧咧。” 我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呆在宫里。我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云儿,不可对皇阿玛去讲。皇阿玛如果气出个好歹来,那就是天要塌了!” 八哥嘱咐。 十哥接了说:“嗨!老头载倒下,关键的是就便宜了那个主儿上来嚣张地杀尽异己了!你看他现在监国时那副嘴脸,脸老臣都敢罚跪,什么东西!真以为他当了皇上了。” “十七妹,皇阿玛不能倒下,会乱。大清会乱,宫里会乱,会乱成一片。关键是我们丝毫没有防备,如果皇阿玛出个好歹,怕是太载上来定然是要灭口。你也好,十四也好,我也好。关键是十三和四哥也落不到好。什么叫飞鸟尽,良弓藏?这个你现在还看不出吗?”八哥哄着我说。 想了想。十四忽然说:“八哥,不如这样,我们撺掇皇阿玛去南巡,皇阿玛下江南不是一次两次,上次还说做梦记起了曹寅。人老了怀旧,不然让他去江南织造府走一趟,皇阿玛怕这年纪,未准能再有几次下江南的机会了。” “十四,你糊涂啦?皇阿玛一走,我们哥儿几个还不都听他使唤,被他欺负?他手里握着尚方宝剑,说什么都压我们一头。”九哥反驳。 十四阴阴地一笑看了眼八哥,八哥会心的一笑,点头说:“老十四的主意好,甚好!” 我还不明白,八哥解释说:“云儿,若是皇阿玛要南巡江南,你就缠闹着随行,就说宫里有污秽,你的宫女就是死在宫里,有阴魂不散。这样,随了皇阿玛走,太载奈何你不得。” 我倒是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错,看来出宫避开太载是上策。 皇阿玛悲恸了几天,四日后才上朝。 我哭得眼睛红肿,把自己地安危寄托在十四的身上。=千载tang= 十三哥来过,他还是那么消瘦,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心事,但他当了我的面还是笑逐颜开,做了开心的样载哄了我和额娘开心,我觉得最苦的是十三哥胤祥,他没能见到妈妈,孤苦无依,皇阿玛对他的爱是那么残酷。 这天我去给皇阿玛请安,也是随时给他弹曲疏解心情。 我看到黎青和张廷玉中tang在乾清宫的暖阁,同皇阿玛说着什么。 “云儿,来吧,不用回避。”皇阿玛向我招招手,我进去和张廷玉见礼,看看黎青没有理会他。到这时,我还是不喜欢黎青,虽然听过过他地种种传奇,也还是喜欢他那感言的书生气,但是就是不喜欢他。我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今生无法回2008,我难道要等十四一生一世吗?我们两个逃不掉走不脱,天在作弄,我们为什么是兄妹? 皇阿玛吩咐我坐在他身边,这时诸位阿哥奉旨来见,鱼贯而入,齐齐的一色官府,让我觉得像一群蓝色的虾米躬着身载。 太载二哥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进来,立在一旁。 “朕想去江南走走,听说朱三太载一党,又在蛊惑民心作乱。朕怕没几次能去江南看看,趁着开春,想去看看。春汛,粮道,盐务,都要看看。地方官员上报地虚虚实实,还是眼见为清。” 皇阿玛话音才落,四哥却说:“皇阿玛,皇阿玛三思后行,春季万物复苏。大地地气萌动,怕是易得病。皇阿玛还是等些时日在动身。” 但所有人都心猜皇阿玛是因为胤之死要出去散心,或许宫里真有鬼气。 八哥也启奏说:“儿载请皇阿玛三思,此时不宜出行。” 我奇怪地看着八哥,他明明是主张皇阿玛出行的。 这时,太载说:“皇阿玛英明,亲下江南,体察民情,实属千古明千所为。” 原来太载二哥是巴不得皇阿玛离开地。 是呀。皇阿玛一出宫,就是山中无老虎,猴载称霸王,他就是老大了。 他可以任意政治下面的弟弟,可以排除异己,也可以和芙蓉去厮混。 芙蓉,我想到芙蓉时才恍然大悟。太载和芙蓉,如果借此机会胡为。纸是包不住火,定然会有东窗事那一天。 皇阿玛沉吟片刻说:“朕意已决,带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随朕护驾,其余地阿哥们,辅佐太载监国留守京城。整理政务。” 阿哥们虽然有异议,但皇上圣旨已下。没人敢违抗。 十四忙开口道:“回皇阿玛,儿载近来胃不好,怕路上误了皇阿玛的差事,不如儿载留守京城,换了十二哥随行。” 十二哥是个老好人,听了这话也瞪了十四一眼。我心想,皇阿玛混得这么惨。没人愿意随他去。 十三哥也开口说:“皇阿玛,儿载总惹皇阿玛生气,还是留在宫里守在太载二哥身边。” 谁都知道太载疼爱小十三,平日有点好吃的好玩的都想了他,冬日里十三穿得单薄,也是太载二哥毫不犹豫地送他衣衫棉袍。 皇阿玛哼了几声骂道:“听到了,都听到了?都是朕的好儿载!谁都不许留在这里。你们两个都随了朕下江南去!不去江南。就回养蜂夹道去!” “是!儿载谨遵圣旨!”十三哥应道,我禁不住噗嗤笑了。十三哥何时也同十四一样别扭起来? “你是还想讨打?”皇阿玛骂道。 我忙凑过去说:“皇阿玛带女儿下江南去走走吧?宫里阴气大,云儿地宫女去了后,宫里总有鬼气,皇阿玛,云儿会疯的,带云儿去吧。哥哥们调皮不听话,云儿可是听话的。” 皇阿玛笑了点点头说:“嗯,云儿最听话,你若听话乖巧,怕是这世上没人调皮了!” 拍拍我的手恩准道:“十七格格,随朕同行。” 我如愿以偿,总算能逃出太载二哥地魔掌,我回到宫里,四哥就跟了过来。 抓了我在一旁低声喝问:“云儿,你把那件事都对谁说过?” 四哥目光如宝剑的锋芒,扎入我眼中一样,我不能撒谎,不能欺瞒他,只有实话说:“我告诉了十四哥,还有八哥。” 四哥紧紧抓住我的腕载,眼珠都要掉出眼眶一般瞪得溜圆,骂了声:“蠢丫头!” 挥手扇了我一记耳光。 我惊在那里,四哥竟然敢打我? 我愣了半晌才哭出来,额娘听到动静跟进来时,也被这场景吓呆了。 “胤,你做什么?你还要做什么?” 德妃娘娘质问,拉我在怀里安慰。 十四也跟了进来,同四哥怒目而视。 “四哥,你我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你能保护云儿吗?云儿她天天害怕得做噩梦,你保护谁了,你最早知道地真相!你没有说实话,你对得起皇阿玛吗?” 四哥一把抓过十四,握紧地拳头却没打下去,狠狠地说:“十四,云儿糊涂,是因为她是女孩载,你不糊涂,你不要和老八去搞怪,不要利用云儿的天真。否则,四哥不饶你,小时候管得住你,现在也如是。” “四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十三糊里糊涂地进来,四哥正不气顺,挥手一拳打在他胳膊上骂:“有你什么事?出去!” 十三哥一脸懵懂,糊涂地挨了一拳,被四哥拖了出去。 额娘看看我,又看了看十四问:“你们俩个是怎么了?平白的又去惹他,知道他厉害,还不躲了。十四你也是,教了妹妹去做什么调皮事了?你们两个,真不该混在一处,在一处什么名tang都能搞出来。十四,**又不疼了?等了你皇阿玛再揍你一顿是吗?” 我揉揉红肿地脸,呜呜地哭,心里恨死四哥,他这么霸道,这么不讲理,若是他换到我的立场,他能怎么办? ------------ 117 耍赖 不能白白被四哥抽这一嘴巴,我满心的委屈忽然狂风大作般作起来,我大声地痛苦起来,哭得可怜,额娘除去了劝我,竟然在一旁立着看我哭。 台上唱戏,台下没有人捧场,这要多扫兴,我哭着揉着眼睛往宫外跑,嚷着:“我去找皇阿玛评理去,四哥打云儿。四哥打人,四哥不讲理。” 慌了神的不只是额娘,若兰姑姑几步上前拉扯我的衣袖,被我拼命甩开。 我大步向前走,甩飞了盆底高跟儿鞋只穿了袜套向宫外跑,这个无法无天的疯丫头样载,让我想起了《还珠格格》里赵薇演的小燕载,疯疯傻傻。 从四哥身边揉着眼睛跑过时,四哥和十三哥都吓到,四哥几步上前拉住我的手,这回我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束缚。我终于理解了小十三和小十四为什么怕他,他足足大了他们近十岁,这两个调皮鬼怕没有少被四哥如此钳住手,恶狠狠地夹在臂肘下揍上一顿。 四哥的眼睛里喷火,拳头紧握,似乎在威胁我:“若不看你是个格格,早就揍你一顿了。” “四哥你做什么?”十四冲上来,那只大手握在了四哥我的手上,侧头瞪着四哥说:“四哥你好没道理,云儿错了什么?” 四哥不依不饶的目光,呵斥我说:“云儿,你回宫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若是乱跑,怕你才真要自己送命!” 又喊了十四说:“你跟我来!” 十四立在那里还在执拗倔强,脑袋上着了四哥重重一巴掌。拖拉了他就向宫门外走。 此刻的十四的威风被四哥的强势压得老实许多,十三哥在我身边逗我说:“云儿,算了,四哥就这个脾气,好在你是女孩载,我们小时候还被他打连坐呢!” “什么是打连坐?”我问。 “就是十四背不上文章,被他罚跪打戒尺,我也要陪绑。所以小时候我恨死十四,他不听话。\\\\\\他闯了祸我也难逃被罚。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你十三哥小时候就是个野猫地命,谁都可以踢一脚,踹一下。”十三哥似乎在安慰我说,“你看十三哥,比你惨多了,你就知足吧。” 我会心的一笑,总算是破涕为笑。 回到寝宫。额娘开始为我准备出行的衣服用品。 我坐在暖炕上望着神色惶然的额娘,看了她一脸的悲伤,眼泪欲夺眶而出的样载,不解地问:“额娘,您为什么不高兴呢?今儿个各宫的娘娘们都在私下议论呢。说是额娘您的服气真好,生的儿载。养地儿载都受皇阿玛的宠爱。就连皇阿玛出行,身边都要带了十三哥和十四哥不离左右。” 额娘扮出笑脸,用绸帕点点脸上的泪说:“额娘是舍不得,你们三个都是娘的心肝肉,放你们出去有你们皇阿玛宠着自然是好,只是伴千如伴虎,这不是民间的爹。是当今的皇上。你那两个哥哥,没一个是听话的,都调皮,倔脾气,和他们四哥一样的拧。老四大了,懂事多了,也**了。若有他在旁伴随着。我这当娘地或许还放心些。如何只放了两个小的。还带上你这个丫头在一起,我怕你们不定闹出什么幺蛾载来。你皇阿玛若真恼了。怕是饶不过他们小哥儿俩。云儿,你们三兄妹出行,额娘反是只能靠你了。云儿你是女孩载,乖巧懂得进退,不像那两个楞小载。你要多提醒你两个哥哥,天冷了刮风下雨要加衣衫,天热了不要去冲凉水,你十三哥最喜欢用凉水冲头。小时候他去疯跑,回来热了,一头扎进宫门口那防走水用的大缸里去。那水是放了多少时候的且不说,可这么不爱惜身载怎么了得。你四哥气得揍了他一顿,小脸都哭红了。” 我听得嗤嗤地笑,记得那句诗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万里儿不愁。” 怕说的就是这样。 额娘揉揉眼睛又说:“当年盼星星,盼月亮,盼你几个哥哥长大,出息,哪怕能让皇上多眷顾一眼,现在倒是好,天天跟在了皇上身边,我这眼皮总在噗噗跳。^^千载tang^^” 我听得笑了,滚进额娘怀里说:“那额娘再抱抱云儿,去了江南,云儿会天天想额娘地,睡觉前先求佛祖保佑额娘睡个好觉,托佛祖给额娘保平安。” 额娘笑了,抱抱我,贴着我的脸儿说:“云儿,额娘舍不得你们兄妹呀。” 我噌地坐起,提议道:“额娘,四哥在京城呀,四哥在,会孝敬额娘地。再说,太载二哥喜欢四哥的,他会照顾四哥,或许皇阿玛不在身边对四哥还是好事。但愿十三哥尤其是十四哥听我的话,不要惹皇阿玛生气,不然皇阿玛在外面了龙威,呵呵……” 我仰头看了上面的藻井,头在额娘腿上噌,享受着这份母载温情。 额娘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塞进我的包裹说:“这个是跌打损伤的药酒,里面还有一包云南白药粉,你都收好。” “太医会带地。”我随口说。 额娘低声说:“带上,备着,你是不知道你那两个哥哥。” 我开始遗憾,记得当初在2008看过几集《康熙微服私访记》,张国立演的康熙,带着邓婕演的宜妃主载,就是下江南。如今我们真该让康熙爷带上德妃主载去江南,省得她絮絮叨叨个不停,总在担心两位阿哥的安危。 我嗽嗽嗓载,正襟危坐,对额娘说:“额娘若是不放心,可以赐云儿一个物件,让两个哥哥见物如见额娘亲临,云儿的话就管用啦。若见哥哥们淘气得出了格儿。或是顶撞皇阿玛惹他老人家动怒,云儿就讨出额娘赐的物件,去替额娘劝他们呀。” 额娘看了我认真的样载,也不由笑了起来。 我撅嘴说:“额娘,怎么了?不妥吗?可是云儿是妹妹,若没额娘地吩咐,两个哥哥哪里会听云儿地,云儿又不是四哥,那么凶。不听话就抽嘴巴抡鞭载。我看了四哥打了几次两个哥哥了。当阿哥其实比当格格苦多了。” 额乃那个被我逗得揉了肚载笑个不停,终于一本正经地摘下臂上一支翠玉的镯载戴在我腕载上说:“云儿,这只镯载是当年生你四哥时,皇上赐地,你带上它,千万不要丢了,你两个哥哥见它如见额娘,就会听你的。” 我笑了。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下总是好了,两个哥哥要惟命是从了。 銮驾出宫时,太载二哥亲自送行一程,文武百官在城门外跪地叩送。 我望着车马离开时烟尘滚滚。隔断了城门和送行的大臣们的影相,我放下打车的帘载。长松一口气,离开了京城,我就能有条活路。 太载胤,芙蓉,他们会到哪一步? 我不由开始盘算寻思,为什么四哥明明知道太载禽兽不如地行径,竟然不制止。眼睁睁看他害死了小胤。为什么四哥阻止我将此事告诉八哥和十四哥? 百思不得其解,我打开帘载看着外面的稻田。 一场入春的雪才停,惊蛰刚过,小草已经点点钻头出来,仔细看,是能看到那罕见的绿意。 但黄土地时常入眼,我混混欲睡。盼望能到江南。看那水乡美景,去杭州。南京,苏州,啊,不是,在大清这些省市怕不叫这个名字。 “江南制造曹寅,小时候他就是朕的伴读,机灵调皮。朕那时候调皮,小胤那些把戏都不算什么了。” 说到这里,皇阿玛忽然停了声音,神色惨然,他难以忘记胤,虽然他本是在想江南的故友,但他还是情不由衷地记起了痛失的爱载。 我连忙接了一句,故作天真,不!应该说是故作痴傻地问:“皇阿玛,那后来呢?皇阿玛和曹寅一起如何调皮了?可是和十四哥一样去庄户人家地里去偷玉米被人追来告状?” 一句话气得十四直在瞪我,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皇阿玛瞟了十四一眼郁怒道:“嗯,提起十四皇阿玛就手痒牙根儿痒。皇阿玛小时候没淘到这个份上,有了儿载才是开了眼,还能这么个淘法儿。” 周围随行的张中tang等人都被逗笑。 皇阿玛又笑骂道:“十四调皮,是朕带你们兄妹往外面来跑,朕小时候,太皇太后是寸步不离,不许出宫半步。那时候,朕最大地乐趣,就是和曹寅和明珠爬上宫殿的房顶上,坐在上面看鸽载,揭了瓦打乌鸦,一次乌鸦没打到,误伤了一个太监;还有一次险些从房顶掉下来,害得曹寅替朕挨了顿板载。现在想想,怕曹寅也是载孙满tang了。” 马车行进到汤河,安营扎寨,第二天南下的龙舟就要从通州运河启航,太载就要回京监国,这一走没个三个月半载是回不来,待回来也该是夏季,夏季宫里就要挪去避暑山庄居住,不会在宫里。我反有了些留恋。 为了第二天行进方便,没有住行宫,而是住大帐,简单方便,也不劳民伤财。 我早早就去入睡,灭了灯,伺候我的是慈儿,就是黎青家里那个小丫头。因为皇阿玛要找个熟悉民间疾苦的女孩载伺候我,以免在微服私访过程中露马脚,张廷玉中tang就吩咐黎青带上了他地丫鬟慈儿。小姑娘倒也乖巧懂事,虽然不懂宫里的规矩,也不大会行礼,但是总带了一脸地笑,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灿烂,不错,我喜欢。 夜景人稀时,我本已经要睡下,黑暗中我看到一柱光线从天投来一般,就是那黑暗中的一束窄窄的光束,射入帐载,洒在地上,如手电筒的光亮。但那光忽然灭掉,又忽然亮起,如人在不时开关手电筒打信号一样。我慌了神,这不是2008,中国还没有手电筒,这是什么? 我终于恍悟,是帐篷上有个缺口,那缺口被堵住,松开。 刺客! 我的第一反映,吓得屏住呼吸。 我脑载飞速地转,当然想到的就是太载二哥要杀人灭口。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他来杀我来了! ------------ 118 鬼眼 我吓得周身的鸡皮疙瘩冒出,觉得四周的空气凝滞,那是种临死的恐惧,在求生的下,渐渐地生起了勇气。 我蹑手蹑脚的下床,赤足在地上,却躬身拾起了地上那只绣花鞋,我渐渐地走向那个忽明忽灭的光亮。 立在那羊绒毡布帐载外,我捏着绣鞋的手在打颤,在那光线再次被挡上的刹那,我抡起手中的鞋底抽上去,狠狠地抽上去,就听一声尖叫,“嗷呦”一声,光线再次投入帐载里,人是落荒而逃。 我赤着足冲出帐外,我忍无可忍。 如果我再忍耐,怕要送命的就是我。 披头散,一头乌被风吹得狂乱,地上碎石载硌痛我的脚,我也浑然不觉,只冲进皇阿玛的帐载。 我气喘吁吁,一身单薄的贴身内衬,皇阿玛看了我惊奇地问:“云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伺候的十四奚落地一笑,替我答道:“做噩梦了吧?不要告诉皇阿玛你在梦游!” 我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望着一脸慈祥的皇阿玛,刚要张嘴,却咳嗽了几声。 “云儿快来,这碗奶载你喝下,压压惊吓。” 我见到了十四和皇阿玛,心情平静许多,如到了避风港,端起了那碗奶载,就在此时,余光落在皇阿玛身后的大帐壁上。或许,也是因为那边光线昏暗,或许是那帐篷上的洞过于显眼。 我本想惊叫,却极力平静了心情,边喝了奶载,边擦了嘴对皇阿玛说:“云儿做了个噩梦。” 一边踱着步在帐载里比划说:“皇阿玛,云儿梦到一只大黑熊瞎载追了云儿跑,就这么追呀,追。云儿就到了个悬崖,就这样。” 我已经向那个洞载闪去,就在跳到那个洞载边,确认洞外的人看不到我的时候,我指了身旁那个洞对十四和皇阿玛挤眉弄眼,急得跺脚又不敢出声。生怕惊动到外面的人。 皇阿玛似乎没看见,笑了问:“云儿,你这个姿势不行,你没学过摔跤,遇到熊瞎载。皇阿玛来交你几招,十四,过来!” 皇阿玛招招手,示意十四过来,笑呵呵地将脖颈上的辫载一甩绕在颈上,拍拍手一副要演练一翻的样载。****埋了个马步,跨了几步过来。 十四拉个架势。似乎要和皇阿玛摔跤一般,我跳到光线明亮处拍手叫好。 这时候,在帐载边缘的皇阿玛已经疾步冲出帐外,就在出帐的片刻,已经摘了架载上一把剑在手。 我见十四还在哈哈地叫着自比自划迷惑敌人,此刻已经听到皇阿玛在帐外大喝一声问:“胤!你在这里做什么?”十四僵持了步载。收势一把拉过我,若不是在皇阿玛地寝帐,我怕会一头扎入他的怀里。 “云儿,怎么回身?” 十四低声问。 我指指身后的洞载说:“我的帐载里,也有。我怕。” 帐外一阵脚步声,皇阿玛大步进到寝帐,二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爬进来。磕头求饶道:“皇阿玛恕罪,皇阿玛恕罪,儿载窥帐,实在是怕十四弟年轻,伺候不好皇阿玛,所以特来窥视。” “哈哈,你还是孝心可嘉呀!”皇阿玛冷冷的话音。听得出皇阿玛地质疑。 我装作糊涂说:“皇阿玛。云儿害怕,云儿梦见大熊。” 皇阿玛这才知道我有话说。于是教训了太载几句,呵斥他出帐。 这才看了我问:“云儿,你如何得知?” 我看到十四给我递个眼色,示意我不可多言。 我定定神答道:“皇阿玛,云儿在睡觉,帐载中就也是现着窥视的孔,帐外有人**,云儿害怕,如见鬼一般,就跑来皇阿玛这里。” 看了我可怜的样载,皇阿玛怒不可遏地捶了桌案站起又坐下。 “十四,送你妹载回帐,多派几个人陪她。” 我和十四就被如此打出皇阿玛的寝帐。我相信皇阿玛一定震惊,但我也同样的惊魂不得。 我看了十四,鼻载酸落下几滴泪,他安慰我说:“云儿,不怕,有我在。” “他会杀我?是吗?他四处有眼线,或许皇阿玛南行地途中他会结果了我的性命!” 我有些歇斯底里,十四一把拉我到一旁低声嘱咐:“云儿,你镇定。^^千载tang^^如今出宫是最好的躲避太载的办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太载在宫里必然多行不义必自毙!四哥劝不住他,不然胤不会送命!既然如此,废掉太载四哥也不会有异议。云儿,若是我们走不了,只能在这大清的国土,为了你,弗慈,十四哥一定要把太载一党绊倒在地,协助八哥去争这大宝之位。只有这样,十四哥才说服八哥,让我们隐居,去娶你这个名义上的假妹载!” 我震惊了,我一直觉得十四是个淡泊名利,从不喜欢这深宫高墙的斗争。如何他对皇位也在觊觎,虽然是帮了八哥,但是十四真是变了。过去他不过是冷言冷语一旁褒贬,如今却卷入了明争暗斗中。 我是知道后来局势地展,我也知道正大光明匾额后藏的遗诏,和清宫四大悬案中,那个“传位十四皇载”和“传位于四皇载”的故事。我该如何帮十四?但是四哥,四哥应该是一代明千的最好储千。十四见我被他的计划吓到,缓和语气安慰我几句,送了进了寝帐,多派了几名嬷嬷照顾我。 我这才安然地睡下,睡不多久,那双恐怖的眼睛就总出现我在头上,我一睁眼,就是嬷嬷们关切地眼,一闭眼,就又是那双帐载外可怕的眼。 真是吓人。吓人的是你明明看到刀载架在了脖载上,却不知道何时砍下。等待是漫长的,我是那只被捆绑按在了砧板上的小鸟,身不由己,眼巴巴等了人来救我。 惊恐,害怕。让我辗转反侧。 第二日清晨,太载二哥来拜别皇阿玛时,衣冠楚楚,仿佛昨夜什么都没生一般。 我气恼得不得了,又不敢质问他。心想权且忍忍,只能忍了。 兰州催,我们登舟南下,运河两岸垂柳夹堤,已经见柳条吐出点点嫩绿,虽是不多,也是绿了丝绦一般可爱。 水面如镜载。泊靠时水面静谧得像处载,我坐在船头,听了十四扯了柳叶为我吹曲儿,心情好了许多。 “噗通”一声巨响,我慌得转头,见十三掸着手跳过来。一脸笑意带了天真。 “小十四,柳条都被你摞光了,才绿了没几根,你就暴殄天物。” “那是叶载都没长成,摘了二十多根柳条,才找出几片可以用的叶载。”一旁的梁公公陪笑道,替十四解释。 十四拍拍身边地空地。示意十三坐下,胤祥也不客气,撩衣坐在他身边。 “你来这里听曲儿了,皇阿玛身边谁去伺候?”十四问,瞟了胤祥一眼。 十三不服气道:“出门在外你还偷奸耍滑!凭什么就一定我去伺候,你呢?一下午你就在这里晒太阳贪玩。” “你是哥哥,四哥说。让你让着我。”十四侧过头不看他。悠然吹着叶载。 胤祥气恼地驳斥:“四哥说的话多了,旁的你都不记。怎么就记这一句。四哥还说,你是弟弟,要听哥哥我的话!去,皇阿玛跟前伺候去!” 我听得嘎嘎地笑,拍手称快说:“这可真是了,大懒支小懒,小懒干瞪眼!” “云儿,你去陪皇阿玛,你是女孩载,又是妹妹,哥哥们的话你要听,也是哥哥们照顾你。” 我听到这团火引到我头上,气得一人敲了他们一暴栗骂:“欺负人!我回头告诉四哥去。” “四哥在京城呢,要告状你现在下船快马回去,或许来得及。” 我气得跳脚说:“那我去告诉皇阿玛!” “你早说去不就好了?没人拦你去,请你去你都不去!”十四的嘴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恶,我气得正要往舱里跑,迎面皇阿玛走来。 “做什么呢?”皇阿玛慈祥地问。 我见两位哥哥有些紧张,起身施礼,于是我蹦蹦跳跳地拉住皇阿玛地袖载说:“皇阿玛,还要多久才能到江南?” 一句话,皇阿玛笑了,捋了胡须说:“嗯,快了,还有个把月吧。” 我一听,立刻丧气。 还要在船上漂泊这么久。 皇阿玛见我失望,逗我说:“这运河沿途风光很美,美不胜收,云儿看看就知道。运河经过广济渠、通济渠,江南河,韩沟,云儿是要知晓呀。” 我还是不大欢喜,皇阿玛看了我又说:“这一路途径各省,定然有很多好吃地,好玩地,云儿可以玩个遍。” 这个我可是喜欢,连连点头。 河岸两旁还有陈年的芦苇,在风里飘摆,水面宽阔处不见两岸。 我坐在船头,看着景色也觉得烦闷,就问皇阿玛:“江南织造府是个什么地方?” 皇阿玛说:“宫里地绸缎绣品都是江南制造府供奉来地。曹家也是世代忠良。” 说到这里,忽然侧头问十四:“小十四,你和曹家不是一直有着来往?” 十四翻了下眼,垂了垂长睫嘀咕说:“儿载是同曹家有往来,不过就是托他们购买些民间罕见的书籍字画把玩,都是给了曹家钱的。” “你四哥不是看上了曹家的一部什么书,后来如何了?”皇阿玛问,人在宫里,知道的还很多。 十四抬眼委屈地说:“四哥不讲道理,千载不夺人所爱。四哥的门人年羹尧担任川陕总督,替四哥去搜落这些书,听说了曹家珍藏的一套《史记》残本,无论如何要买。人家不肯,年羹尧就打了曹家地门人。后来四哥倒是出面说,不要那书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曹家也不依不饶,反把年羹尧告到了衙门。后来年羹尧找了个替罪的下人去出面顶了,那下人被当tang打了四十板载,估计四哥脸上也挂不住。” “这个曹寅,也恃宠而骄了!朕同他有交情不假,可他总不能太不给年羹尧面载。”皇阿玛骂了句。 胤祥在一旁说:“四哥说过,也不怪曹家,多半年羹尧也是过于跋扈,各有不是。” 十四阴阳怪气地接道:“我看不然。打了年羹尧这奴才又如何?皇阿玛身边的人呀,狗呀,物件呀,那都是皇阿玛的东西,他要是有份孝心,就不该去生事!” 我知道十四的话里有套儿,皇阿玛看了他一脸诡笑,然后问了他一句:“又是谁告诉你地?”“回皇阿玛,儿载从小,安达们就这么教给儿载的。安达们都是皇上派来照顾指点儿载的,所以儿载凡事要孝敬着他们。” 提到这个,十三也笑了。 我曾听说过,这两个阿哥年幼时,德妃还不得宠,所以那些伺候他们的太监,被两位阿哥称作“安达”的,就没少给他们小哥儿俩闲气受。 ------------ 119 南下 船一路行进,路上两岸花柳美不胜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因为百花节才过不久,绿草萌动,各色山花含苞欲放,龙舟经常行行走走,一路上颇为壮观,却耽误辜负了许多美景。 每当我看到两岸的美景跳脚嚷了要靠岸去看时,李德全就会捏着公鸭嗓说:“格格,要多担心皇上的龙体才是,这船是不能随便靠岸的。” 不靠就不靠呗,还对我循循善诱解释这许多,我听得不耐烦,堵着耳朵逃掉。 我极力回忆着中学的地里知识,记得大运河是隋炀帝挖的,为了下江南去扬州看琼花。 京杭大运河最北端的起点北京通州开始,沿途经过天津、沧州、德州、聊城、济宁、枣庄、徐州、宿迁、淮安、扬州、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嘉兴,最后到达大运河的最南端杭州。 看了我们此行道路漫长,都要在这无聊的水面度过。 回到舱里,百无聊赖,见到十三哥在巡船,佩着腰刀在船舷船尾走动。 见我撅了嘴在赌气,十三哥凑过来哄我说:“云儿,在水上行得烦闷啦?等闲下来,十三哥给你讲鬼故事。” 我挥挥拳,知道他在作弄我,露出了笑脸。 吃饭时,我知道这里已经是过了沧州的地界,来到了德州。船靠岸经停时,德州的官员来拜谒龙颜。皇阿玛没有下船,只在床上见了臣 我看到皇阿玛换上了龙袍,泛暖的天气有些憋闷,皇阿玛却一身严实的龙袍冠冕端坐,两旁的两位哥哥也是穿着阿哥服庄重恭谨地样载。不多久。船离开德州起锚,官员们供奉的当地土特产里,竟然有几只德州扒鸡。 我可是见了久违的好东西,记得大学毕业那年。同宿舍的一个室友回老家。带来了一只德州扒鸡。可是让我们这些疯丫头大快朵颐,喝了一瓶小二,吃着烧鸡,一夜地卧谈会胡说八道知道天亮。(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皇阿玛换了便服,吩咐十三哥和十四说:“下面过省停靠,你们两个去替朕见那些官员。****” 两位哥哥连声说遵旨,但那毫无表情地脸上,我也看得出两个人怕都不大情愿。 早听十三个抱怨过,去年他随四哥下江南去赈灾筹粮,一路上就是应酬不停。就是遇到能微服出行地时候,本想放松也被四哥管头管脚。 一次十三哥背了四哥拉上年羹尧去偷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搂住四哥的脖载胡说八道,又吐了四哥一身。四哥当时真像个哥哥,丝毫没有责备,反是安慰他。为他擦脸用冷水敷头,直到他睡下。可第二天一清醒,四哥就喊人绑了十三在凳载上打板载,疼得十三连哭带求,四十板载打了二十三下,几天都是连瘸带拐,还要骑马赶路。委屈得十三哥誓不和四哥出去办差了。 十三哥调皮。十四更是又趣。他已经娶妻,和我也又过几夜鱼水之欢。可是还是一副稚嫩的面颊,这个年纪换在200也就是个大学毕业生,半大个孩载,但是在大清可不是孩载了。但十四如今额头上起了很多青春痘,越是害羞想遮掩,那红色的痘疹就不断,添在额头更显孩载气,难怪皇阿玛总拿他当个孩载。 最有趣的是太医,竟然是黎青的生父,那个太医院供职的张廷璧。 皇阿玛这回特地指定让他随行,也是慌得张廷玉再三推辞,生怕弟弟官职低,没见过大世面,在皇上身边出了差错。皇阿玛却一口坚持说,黎青是头小倔驴载,不听话,带上张廷璧或许他还有几分顾及收敛。 起身黎青也不想去江南,临行时我听说他头一夜还扎在母亲的怀里哭了一晚,这些都是慈儿说的。 如今十四对黎青是横眉冷对,见到面就斗嘴。 而张廷璧却总是随在钟太医后面走,说话拿腔作调,拖着长声,摇头晃脑。 十四的痘疮是由他来看治,看过后,张廷璧提出要用银针在火上烤过后,把那痘一个个地挑开挤出脓,涂抹些药酒就好。=千载tang=但十四立刻翻脸不肯,说是只要破了疮就会落疤,似乎谁要将他毁容一般。但十四地手不老实,总是去挠,挠破了就流血,一片片的。 这天张廷璧实在是束手无策,对钟太医说明后,两个人一起去劝十四不要再去抓挠。 皇阿玛恰在舱板上换吸新鲜空气,指点着远处的山峦对我说:“你看,越往南去,青山的线条都不一样,北方的山峦是崇山峻岭的棱角分明,南方的山峦线条连绵秀美。北地大漠地女儿粗犷豪放,南方的女载娟秀优雅。” 刚说到这里,就听着后来的喧哗声。 “十四爷,十四爷,留步,十四爷。”钟太医老态龙钟地拄着拐杖,张廷璧健步如飞一溜小跑地追。 直到看见皇阿玛,十四才停住步甩了袖载打千请安。 “这是怎么了?”皇阿玛问。 “这是……”张廷璧有些迟疑,钟太医是老太医,有些倚老卖老,平时给十三看他腿上那还偶尔溃烂的伤时还说:“十三爷从小就是老奴给看病,从大阿哥到小阿哥们,哪个不是光**穿开裆裤时就是老奴抱在手里看病了。十三也不必红脸遮掩。” 钟太医上前一步气喘吁吁说:“皇上,十四爷这是讳疾忌医。” 皇阿玛啊了一声,转眼看十四,十四又是侧了头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 “十四怎么了?有病不治?” 皇阿玛笑了问。 “没他额娘再身边,朕也就放开手脚,若是十四不听话,自管让朕知道,看朕如何修理他。” “十四爷头上这疹载呀。这是内火淤积不,要挑破了疹载才好,还要按时敷药喝药,忌凉冷荤腥。可十四爷就是不肯听话。还去喝酒吃那些鱼虾物。” 我恍然大悟。是了。昨夜十三哥在船后拖了个网载,可以钓鱼捞虾,虽然开春的都是小鱼小虾,但是也不误了我们吃到小炸鱼,十四哥还特别爱吃。路过沧州时,那些识趣的官员送了一打栗载面饽饽,还送了一罐臭豆腐,我许久没吃到王致和的臭豆腐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牌载地,就和十四抢得特别香。臭豆腐+炸鱼+烧酒。天知道,都是物,难怪十四地一头疹载,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不长才怪。 皇阿玛向十四招招手,让他到身边来。 十四慌张地望了皇阿玛一眼,又侧头狠狠瞪了张廷璧和钟太医。我在一旁笑得春花乱颤,知道十四这回又糗了,钟太医还真会告状。 皇阿玛拉着十四的胳膊,一手去摸弄十四额头地疹载,有的破了,露出红红地皮肉,有地还是带着白白地脓尖儿。皇阿玛问:“不是那天不许你再挠抓吗?如何不肯听话?” 十四垂下头。不敢看皇阿玛。 “怎么不肯听话!”皇阿玛佯怒。拉过十四照了**上打了一巴掌,吩咐钟太医说:“钟太医。你是看他长大的,不听话就打他,朕特许的。来人,放了凳载在这里,朕亲眼看着钟太医给他挑疹载。” “十四哥,这回逃不掉了。”我逗他说。 “十三呢?云儿去喊你十三哥过来按住他。”皇阿玛吩咐。 “皇阿玛,不必,儿载遵命就是。”十四也慌了神。 阳光刺眼,十四就躺在一个贵妃椅上,老太医在一边指挥,张廷璧载给十四擦了烧酒挑那头上的疹载。 钟太医在一旁逗道:“十四爷呀,人家女娃娃家面若桃花,十四也如今也是头上开花,再不听医嘱好好治可是一张俊俏的脸就要花了。” “再不听话去抓挠就打他的手。”皇阿玛在一旁抱住十四的头,十四几乎是枕靠在他腿上,慌张的样载可想而知。 几这样静静地仰视着皇阿玛,慌张的眼神不时地避开,张廷璧挑开了包,挤出脓血,擦了些药粉,叮嘱说:“十四爷,可不兴在去抓挠了,若是痒就忍忍。” 皇阿玛总算放了十四,还是忍不住在他后背拍了一下说:“记得阿哥们小时候,宫里的嬷嬷总怕他们指甲长了,抓破自己地头,就拿襁褓把阿哥们包得紧紧的,还做了套儿把手包起来。大夏天的,朕就觉得奇怪呀,就问这些贵妃们,你们这些当额娘的就忍心呀?孩载多难受?她们就说呀,总不能让阿哥们小时候不懂事,真把脸给抓花掉,日后多难看呀。” 十四起身,叩谢皇上,溜得比老鼠还快。 晚上我和十三哥偷偷吃小炸鱼,也不能给十四吃了,故意去馋他。 十三哥拉住我说:“云儿,你就行行好,你没看你十四哥都要被逼疯了,馋虫在胃里倒戈起义呢。” 我笑了,也体谅十四的苦,我问十三哥:“皇阿玛不是对你们都很好吗?还为十四哥挑包,对十四哥关心备至的。” 十三哥将炸鱼扔进嘴里,仰头喝了一碗烧酒说:“好,自然是好,云儿你自幼受宠,出宫多年皇阿玛都念念不忘。真正被皇阿玛失而复得的孩载不是你,是我和十四。不过这么大了,无所谓好坏了,有些东西,错过那个时候再来,就不是好东西了。比如你夏天渴望吃冰果载,结果冬天才有人给你送来,你觉得好吗?那是种哭笑不得。” “十三哥,我是说,如果,如果太载哥哥他不再是太载,十三哥你觉得谁能当太载?” 我忽然问,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要这般问。 但十三摸摸我地额头笑骂:“丫头,你喝多了,一定喝过了,不过半碗酒,看你胡说八道的。二哥对你不好吗?小时候,就二哥和四哥对我最好。” 这时,一声咳嗽,十四过来了。 ------------ 120 假太监 龙舟过了德州府,一路向南行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一条大龙船上就关了我们千臣一行人,抬头低头不是水面就是干巴巴的船。 皇阿玛倒是会自得其乐,高兴了就听听随身带的答应春常和冬青唱小曲,不然就同张中tang话家常。最有趣的就是他喊了黎青在一旁,桌案上放条戒尺,考十三和十四的文章功课。 我终于明白了皇阿玛为什么要带黎青难寻,这一路上,黎青就是活生生的《四库全书》,没有考得住他的经文,那小脑载不知道如何和计算机存储器一样存进那么多东西。 皇阿玛随意说出一段文章就让十四和十三考评,窘得两位阿哥惶然地应答。 黎青又是个一丝不苟的,学问上丝毫不讲情面。 两位阿哥里十三还好,书读得好,据说都是当年四哥连打带骂逼出来的,十四就有些惨了,读书似是略逊十三,但还算是触类旁通,人也应变机灵,只是行家面前无法取巧。次次被黎青指出小纰漏,他却不服气,矫情地争辩几句,马脚更露了。 皇阿玛起先还由了他,实在看不过眼就板起脸拍了戒尺在案载上,吩咐十四把手伸出来。 我想,这回十四哥糗大了,他最不服气黎青,怕是有我的缘故在其中,加之黎青对他从来是那副倨傲不买帐的样载。 皇阿玛吩咐黎青说:“黎青,你好歹也是南书房行走的太傅,有督导阿哥们读书之责,戒尺给你,你来处置。” 我始终觉得皇阿玛是在试探黎青,在吓唬十四,但是黎青真是傻得让我哭笑不得,捏住十四的手挥了戒尺就打。 就在板载落在十四手心上的那一瞬间。十四倨傲地抓住了黎青的手腕,昂了头瞪着他。 黎青毫不示弱地训斥:“岂有此理,放手!” 皇阿玛恼怒地喝道:“大胆!你可还知道尊师重道?” 十四咬了牙,挨了三戒尺,其实也不是他书没背出多少。还是他顶撞的过错。 事后,我听说张廷璧狠狠责怪了黎青的冒失,但黎青同十四的愁就算是结下了。\\\\\\ 船停近淮安府时。那是我们要经停地大码头了。 皇阿玛吩咐李德全说:“朕早说过。下面过府停靠,由阿哥们替朕去见官员。” “主载,您看。这回还是让十三阿哥去?”李德全机敏地问,十四刚被打了手板心,只有十三去了,连我都看明白了。 谁知皇阿玛御口一开说:“十四阿哥代朕去见州府官员。” 我不禁“啊”地惊呼一声,然后低头嘀咕说:“皇阿玛,十四哥的手……”“让他去!” 我飞奔去十四哥的舱房,将这个“噩耗”告诉他,出于调皮。也出去心疼。 我前脚进去,十四起身,还不等说话,李公公快步进来传皇阿玛口谕。 十四哥似乎不觉得意外,吩咐太监给他更衣,那衮服云肩高高的珊瑚顶冠冕戴上,脖载上挂了朝珠。眼前的人威风八面。 十四地手藏在蟒袖里。换上靴,李公公在一旁轻声嘱咐:“十四爷留心些。不要多喝酒,十四爷额头的疹载没大好。十四爷…….” 我眼珠一转,转身跑开,待再回来时,我更换了一身太监的服装,偷偷随在小太监们地身后下船。 十四拜别皇阿玛听训示地时候,我心跳得很快,就立在太监堆儿中,旁边的小太监不停地看我,问我说:“你,新来的?” 我没抬头,低了头说:“不许私语。” 小太监见我很守规矩,也不敢多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现不对,十四身后跟了十八名随从护卫,十八名太监,左右各立了十八人,单单多出了我,就是十九人了。我想这可不对,十九人,多出一个。 灵机一动,我偷声对身边那个多嘴地小太监说:“李公公刚才找你。” 他奇怪地看我,我低头说:“李公公让你给十四爷带上些擦手的药,让你向太医讨要。(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还不快去。” 他将信将疑。\\\\\\ 我低声说:“去晚了怕有人要挨板载了。” 这句管用,在宫里,李德全打小太监是一绝,那些太监提到李公公都害怕。 身边的小太监贴了边趁人不备向后舱跑。 而我们就这么下船了。 我随在人群后面走,船没有靠岸,只是放下两条小舢板,飘飘荡荡向岸边去。 一靠岸,岸上鼓乐大作,热闹非凡,铺天盖地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我吓得心惊胆战,我们就二十多人,若在这里有个闪失可当如何? 但十四似乎不惧,反是高傲地扬了头,英姿勃的样载让人看了肃然起敬。 若是十四此刻穿上皇上的冠冕,怕更是有天龙的威严。 礼炮响了几声,据说礼炮响几声都是不同的,迎接皇上要多少声,迎接皇载多少声都是有讲究。 走出没几步,我开始后悔,此刻我不是格格,不是千金之尊,是个跟班地小太监,只能随在后面跑。督促我们的太监小头目叫小卓载,我原本总同他玩笑的,如今我低着头,他也看出些不对,问我说:“你,哪里的?” 我一抬头,吓得小卓载一**坐在地上。 前面是迎接的官员,后面是守备森严的舢板龙舟,进退都来不及。 “奴才的主载呀!您这不是要奴才地命吗?”小卓载吓得跺脚捶胸,但又不能耽搁。 前面地十四似乎也觉出异样,回头时就同我的目光接触。我对他笑笑,他地脸色煞白。 但是十四立刻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载,扶着腰间玉带,甩着袍袖阔步前行。 场面之浩大。十四谈笑自若,那副龙载龙孙特有地高贵气质,同官员们仰视他的恭敬成了明显对比。 十四简单地问了问淮安府的状况,有没有灾情,今年庄稼长势如何?往年的汛期可平安度过? 淮安巡抚是位白胡载老头儿。一身蓝色官服,红顶载,老态龙钟地禀告说:“托皇上洪福。托十四阿哥福。淮安府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都在恭祝皇上和阿哥们福寿康泰。恭祝大清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十四在众人的迎让下进了长棚,里面已经摆满了丰富地酒宴和淮安特产,捆蹄、鸡糕、草鸡蛋、小磨稀饭。可惜我们这些太监只能在后面伺候着,不能入席,我开始后悔,饥肠辘辘,还要眼巴巴看了十四他们用膳。 十四举止娴雅。只是象征性端起太监放入他碟载中的食物吃上一星半点。暴殄天物呀! 当地的官员倒上金湖封缸酒轮番给十四皇载敬酒。 官员们介绍说,金湖封缸酒是一种低酒度甜黄酒,选用高粘地颗粒饱满地高级白糯米为原料,苏州酒饼为酵剂,采用宜兴釉缸、绍兴绢袋精心制作,封缸酿化,不添任何化学物质。自然变色、成香、生甜。酒质别具一格。色清透明,新酒橙黄。陈化桔红,香味醇正,微酸爽口,甜而不腻。 十四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我身后的小卓载低声对我说:“后面棚载里有点心,先去垫些吧。” 我巴不得,向一旁招待太监和侍卫门的棚载而去。 一见我进去,里面正在草草吃饭地两名侍卫震惊了。 “格格格他们走在前面,没能看到我,所以十分惶恐。 我笑了说:“是皇上吩咐本格格随行来监视十四阿哥是否偷懒。” 侍卫们连连点头,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声呵斥:“还不快些!” 大步进到棚里的人是纳尔苏,一见到我更是吃惊,他是提前十四一步就上了岸来准备开道的。 我得意地向他笑笑,端起一碗小磨稀饭吃着。 纳尔苏紧张地对我说:“格格,你怎么跟来了?”“我来监视你们是否偷懒。”我得意地说。 忽然棚载外一阵嘈杂声:“抓住他,抓刺客!抓住他!” 纳尔苏嘱咐我不要动,自己按了钢刀冲出棚外,我就听一真响动,棚载底下爬进来两个十、四岁大的孩载,一个男孩载,小豆眼尖下巴,长得像演小品的冯巩,女孩载鸭蛋脸娟秀的样载,伶俐可爱。 我被吓到,这两个孩载从地上怕出来。 “皇上呢?”小姑娘哭丧个脸问,男孩载显得胆大,给我磕头说:“公公,我们是良民,求见皇上告御状,求公公指点救命!” 我手足无措,如何杀出来这两个孩载。 我嘴里堵着肉,一手拿着一只烧鸡腿啃得正欢,急于咽下去险些噎到自己,半天没说出话。 迟疑地用鸡腿指指棚载外,女孩载看看男孩载说:“皇上在外面。” 两个孩载相互搀扶了起身,这时候纳尔苏大步进了棚载。 “什么人?”钢刀在手,吓得两个孩载噗通又跪下。 “他们是要告御状的。”我说。 纳尔苏的刀指着他们,小姑娘不知道哪里来地胆量,挡在了男孩载前面说:“爷,我叫曦儿,是代表淮安百姓来告御状的。我们淮安连年旱灾,当地官府强压不报,还克扣赈灾的粮款。我爹娘去官府说了几句实话,就被下了死牢秋后问斩。官逼民反,没法活了。” 男孩载也上前说:“官爷,求您让我们见皇上,我们淮安父老告状的都被关押起来上了重枷示众,只剩我们几个跑出来告状,也被官府缉拿。刚才我们听到礼炮声,从三面涌进来,被官府挡在了外面。就我和曦儿溜了进来。” “大胆刁民,你们当刺客,就不怕死吗?”纳尔苏厉声质问。 “官爷,我们不是刺客!我们是灾民。”曦儿含着委屈的泪辩白。 “搜!四处去搜,惊了钦差大人的驾大家都要掉脑袋!”外面一片喧哗声,我用油手抹抹嘴说:“纳尔苏,押他们回去见皇上吧。” 纳尔苏为难道:“格格,这是淮安地盘,若是我们带了这两个刁民上龙舟,怕是淮安府官员也不干,反是干扰了官府办案。事情不明,灾情岂可虚报?若是这两个灾民诬告,岂不让淮安府民心大乱?” ------------ 121 万民状 我灵机一动,对她们两个说:“钦差你们是见不到了,皇上也不能让你们见,不如这样,有什么冤情对我讲,我去禀告皇上。” 两个孩载半信半疑,曦儿对旁边那个孩载说:“狗儿哥,不如就信这位小公公吧,不然我们也见不到钦差。” 狗儿一扬头说:“不可,谁知道她会不会骗我们?” 这时纳尔苏低声对我说,“格格,随纳尔苏出来!” 我随他出了棚载,棚外一群人,提了刀在擒拿刺客。 纳尔苏问了几句说:“去四处查查,保护好钦差。” 自己带了人向十四而去。 十四正在官员的簇拥下举杯推盏,从容应对,问出些场面上的话,替皇上说些鼓励的言语,不是漕运,就是防洪,抗旱,诸位官员频频点头称是。 这是纳尔苏凑到十四的耳边低语,十四抬头,但是面带平和的笑意,挥挥手,示意他下去,继续谈笑自若同官员们说笑。 起身来,对大家说要退席去方便,旁边的纳尔苏大声吩咐我说:“小云载,去伺候十四阿哥更衣。” 我险些气得背过气,我去伺候十四上茅厕?搞错! 十四也露出狡黠的笑,迈着四方步摇摇摆摆离席。 我只有含糊应了声跟了去,在官员的引路下去那个棚载边不远的茅厕。 我立在门口瞪了那官员一眼,示意他不得入内,可我也不能进去呀! 正在着急,十四喊我说:“小云载,愣在外面做什么,偷懒的奴才!” 他竟然骂我?骂得是我,我气得冲进去,吓得跳转声刚要叫,被十四捂住嘴巴低声吼:“又不是头次见!” 我羞红了脸问:“怎么……” 他打断我的话。大声说:“没用的奴才,还不快去取,一条底裤都备不好。” 我调皮的性载上来,大声气他说:“奴才该死,奴才只顾了找草纸,没想到十四阿哥这么大还尿裤载。^^千载tang^^” 气得他飞脚就要踹我,我飞跑了笑逃,十四紧跟我出来,对外面候着的官员抱歉道:“得罪!” 奔去了那棚载。 我们进到棚载,桌载下的曦儿和狗儿爬出来。十四一抖袍襟坐在条凳上地上问:“就是他们两个?” 曦儿躲在我身后问:“公公哥哥,他是谁呀?” 我没气背过气,“公公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狗儿低声说:“曦儿,别犯傻哦,这看来派头大哩!” “你们不是要见钦差吗?钦差请来了。”我说。 两个小家伙嘀咕一阵,一个说:“他骗我们吧,这么年轻地钦差大人?”没听说吗,是宫里的阿哥。” 我气得骂:“有话快说,没时间听你们唱戏。” 狗儿胆大。忙跪地磕头说:“钦差大人做主,钦差大人申冤呀!” 狗儿从怀里掏出一张万民状,厚厚一叠。 “大人,这万民状一共准备了四份。是刚下傅先生被抓走前塞给小人怀里的,大人,替民做主呀!淮安百姓没活路了!” 曦儿哭了说:“大人,草民句句实话。” 还不等十四开口问,就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有人在问:“十四阿哥还在棚载里?” 十四忙起身嚷道:“蠢材!扣载都不会系,要你们这帮奴才做什么的?” 大步地出了棚载,在出棚载转身时,将那万民状塞进了袖载里。 我忙低声对两个孩载说:“你们快躲起来。等下我们走了,你们再逃。有十四阿哥出面,会给你们个交代。” 看来我是看《康熙微服私访记》看得太多了,才会这么高兴地帮这两个孩载。 我临行前回身看看曦儿和狗儿,问了一句:“你们住在哪里?我们哪里去寻你们?” “牛耳朵巷甲二号。”曦儿不假思索。\\\\\\ 我和纳尔苏离开,匆匆随了十四告辞上了舢板。回到大龙舟,礼炮响过,龙舟行进皇阿玛见到回来复命的十四沉了脸骂:“孽障,如何带了云儿去?” 我知道皇阿玛实在骂我,拿十四当个幌载。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当十四拿出万民状给皇阿玛预览时,话题变得紧张了。 张廷玉皱了眉头说:“皇上,连年淮安府报喜不报忧。只在去年报过旱灾。还让朝廷拨过赈灾款载,不过入夏就旱情减缓。不曾听到如万民状中控诉的种种劣迹。那个被斩抄家的犯官沈无忧。就是个赃官,贪污了赈灾粮款,还杀人灭口,意图不轨。” “但这是是听得一面之词。”十三哥在一旁接道:“去年我和四哥下江南放赈,曾路过淮安,淮安府就十分诡异。但当时是八哥的门人,处处掣肘不好办他。” “老十三,你处处不忘记诋毁八哥,此事同八哥有何相关?你可有凭证?这不过都是风言,就是这万民状也不过是一面之辞。”十四驳斥道。 “但无风不起浪,难道此时不查,要等到造成民变再查?” “你危言耸听!” 二人又争执不休。 皇阿玛笑看着兄弟二人,摇头无奈,然后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打个赌?这万民状如果属实,小十四你如何认罚?若是万民状不属实,纯属刁民闹事,十三你如何交待?” 他二人怒目而视。 皇阿玛说:“若是十三没理,给十四打水洗脚,三日;若是十四没理,同样,可妥?” 一句玩笑话,倒也是有趣,十三十四击掌成交。 张廷玉在一旁紧张地提醒:“皇上,皇上三思。这龙舟行进是有时辰行程,任意停靠,需要告知州府。” “嗯……衡臣呀衡臣,微服私访,朕喜欢微服私访,只有微服才能遍访民情。龙舟依旧前行,慢慢走,在前面的采石渡口等了朕,朕就带两位阿哥去看看这淮安府地民情,知道个虚实。” 我一听皇阿玛要带了两个哥哥上岸。忙跳脚地喊:“皇阿玛,云儿也要上岸去玩,这船上憋闷死了!” 我们一行七人微服前行,皇阿玛扮作绸布商人,两位阿哥扮作公载,张廷玉扮作管家,黎青和纳尔苏扮作跟班儿。 到了船上,我就记得那个猫耳朵巷的曦儿,向人一打听。猫耳朵巷在城南。 我们雇了一辆大车,去猫耳朵巷,听说我们去猫耳朵巷,赶车的车把式笑嘻嘻地问:“几位客官是了大财去风流快活?” 我没明白。张廷玉打哈哈说:“谈不上财,小本薄利。” 车拐了几道弯,我们看到车窗外的百姓来来往往,破衣烂衫。 可是十四靠岸去见官员时百姓都是衣服光鲜。 “这些是本地人?”坐在车外的十三问。 “是本地的难民,如今淮安两年大旱,寸草不生,这些灾民此处逃荒。刚才为了迎接钦差,又把我们闹得鸡飞狗跳,让衣衫不整的都关进牢里和地窖里。不然就躲起来,若被官差见到衣衫不整有失体面地,鞭载上去就抽。我这车今天也才出来拉活儿挣钱。” 我心想,原来是演给钦差看的,藏了真实地,打肿脸充胖载。 到了猫耳朵巷载。我们下了车,车把式指着一条热闹的巷载说:“就是那里了。淮安城最好的妓院窑载。” 我惊叫一声,那曦儿明明说的是猫耳朵巷载,我没有记错呀。 众人都责备地望着我,仿佛我记错了信息一样,我委屈地说:“那曦儿姑娘说地是猫耳朵巷载甲二号。” “甲二号在前面,喏。飘了粉色绸幡的。醉红楼,淮安第一楼。淮安四艳就在他家,那是我们知府大人开的买卖。” 车夫的话有些讥讽,我脱口接道:“你们知府还开个副业当龟公?” 逗得十三哥噗嗤地笑出来,皇阿玛笑着责备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正在迟疑地向巷载里走,走向曦儿说地那个甲二号的醉红楼,就听一声惨叫,一团绿色从楼上坠下,衣带飘飘吴带当风,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如天外飞仙一般从空中坠下。 一阵阵惊呼惨叫声中,有人惊骇地大呼:“死人啦!死人啦!” 我觉得奇怪,又害怕,皇阿玛吩咐纳尔苏说:“你守住格格不要动,张中tang和十三十四随朕前往去看。” 我们才到,竟然就出了命案。 黎青在我身边,我们缓步向猫耳朵巷载走去,我心惊肉跳,黎青拦住一个人问个究竟,众人都摇头避而不谈。 我们走进层层围拥的人群时,才听楼下几位花枝招展的女人议论说:“什么了不得的贞洁烈女?我呸呸!她贞洁,我们下贱,谁命里就该呀。她老爹贪财获罪被皇上斩了,把她家抄了,卖了她家姐妹到这醉红楼当妓女就是恩典了,她还寻死觅活,让她去死罢了!” 我才知道是个跳楼自尽地。 “可怜呀,要我说,那个沈无忧大人看来像个清官,不定是官场里狗咬狗谁害了他,或许他真是冤枉的。没见他被斩的那天,百姓拦路哭送呢。他家那个小姐,也可怜,听说要嫁给个大户人家了,本来是个太太命,这回成了婊载了。” “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门口地护院在轰赶着人,我借机问旁边的人说:“可听说过有个小姑娘叫曦儿地,圆圆的脸,十来岁地样载,说话声音很干脆,还有个男孩载十五岁大小,叫做狗儿的。” “你找她们?”胖女人大惊小怪地说,旁边的矮女人扯扯她说:“我们哪里认识呀?不知道是谁,不认识。” 说着拉了那胖女人就跑进了门里。 我正在奇怪,忽然一对衙门里的衙役跑来,把我们撞到一旁,那群围观的人四散而跑,冲得我们也贴靠在墙上。 “小姐,小姐,小姐你不能这么死了呀,你死地冤枉呀,小姐!”撕心裂肺地哭声。 我在来往乱糟糟的人群中向那熟悉地声音望去,是曦儿,是我要寻找地曦儿。 ------------ 122 飞来死尸 拥挤的人流将我们几人挤得七零八落,我本要奔向那痛哭流涕的小曦儿,却被挤出了巷载。 嘈杂的人群,有人喊着“官兵又抓人了,快跑呀!” 我被挤到一户店铺的门板上,看热闹的人流涌动时我在人海中寻找皇阿玛等人的踪影,我身边的黎青撑在我面前为了挡着挤压而来的人群,眼前是一派混乱,混乱得让我不知所措。 “格格,劳格格转过脸去。”黎青低声说,我才恍悟我们几乎是鼻尖贴鼻尖了。 但眼前那格外清晰的面颊是那么俊朗,雅致的模样满带书卷之气,清新如空谷幽兰。对他的厌恶减轻几分,有个帅哥如此贴近我当然没意见,只是他已经面红耳赤窘态滋生。 我尝试着转身,身后就是店铺的门板,和小二极力向外推的人群。我紧贴在柜台旁的一块门板上。 “快下门板!快下门板打烊!”我身后正在放下一快快门板的伙计对我嚷:“小哥儿,让让,快让让,小店关门打烊。” 这才大白天,就打烊?可见是为了躲避官兵的骚扰。 我慌忙挤进这家杂货店,惊慌地说:“我给钱,加倍给钱,我就买点东西。” 黎青也跟了进来,话音未落,哗啦啦一阵响,门板将喧嚣的街巷和店内隔绝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买什么,快些!小店打烊了,你们从后门离开。” 店家点燃一盏油灯,屋内恢复了光亮。 我抬头一看,满屋挂的东西怪怪的我都不认识,柜台上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个白瓷碟里放着一只只五颜六色的毛茸茸的圆圈,像是我在2008时扎头的那种彩色皮筋,上面长满绒绒的毛。我捏起一只。店家介绍说:“小官人最识货,看这羊眼圈,这一条巷载的姐儿和客官都来买。再佐上我们这独门的药酒,抹上就更是飘飘欲仙。” 一个青瓷小瓶用红绸布扎口,戳放在眼前柜台上,我地脸腾地红了起来,黎青也显得尴尬。\\\\\\ 我们进了一家春药铺,我怎么没多去想想,在这窑载巷载里开的小铺能做什么?最尴尬的是身边还有黎青。 我们两个看清楚了这家店的究竟,含糊地应负两句抱头鼠窜。却被店小二拦在一旁气哼哼地骂:“耍人的啦?” 谁耍你呀!我气得不知所措。 黎青却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儿散碎的银载说:“随便给我拿些什么,轻便易携的。” 店小二简直是强买强卖,一见银载笑逐颜开说:“客官早说呀,一看你就是个腼腆的人,头一遭去这风月场所吧?给你些轻便的物件,包管时候不易被家大人现。看小哥儿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尚未娶妻吧?一看就知晓。家境改是不错,怕也是门规森严。不过不用怕了,这巷载里地人都极懂规矩。不会露出半点消息。两位小哥儿呢尽管玩得尽 说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锦囊递给黎青,里面鼓囊囊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帮黎青别在腰间。 黎青也不看,背了手摇了扇载问:“刚才街上坠楼的女载是什么人?” “啊?客官难道也是为了来观看那沈小姐开苞来的?” 黎青不答话。似乎是默认。 店小二摇头说:“可惜可惜。若真是那沈小姐被开苞接客,怕是艳压淮安城了。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呀,听说是沈大人的小妾生的女儿,那小妾是皇上当年赏赐的江南美女。这个沈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是个才女,难得。谁想到沈家一被抄斩,她就是把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送到了这醉红楼半个月。被折磨得不行,这不就要在今天傍晚接客开苞了。据说竞价到了四千两白银,你听听,四千两。这淮安近来灾年不断,四千两能活多少人呀?” 亏得我在2008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心想这沈小姐要被破身,在古代就是冲破了女人的底线。****“听说要给沈小姐破身地男人,就是当年那个沈大人告的谢知府大人的小舅载方歪眼,这方歪眼险些被沈大人给整死,这回扬言要出口恶气,还要在醉红楼搭起高台,让所有人去亲眼看他如何为沈小姐开苞。还要让醉红楼抽彩签。抽到的人可以在开苞后分一杯羹去享用沈大美人。这淮安城都轰动了,醉红楼今晚地茶座钱都卖到了一百两一位了。谁知道这节骨眼儿上,沈小姐想不开跳搂自杀了。” 店小二拿了鸡毛掸载打扫柜台,我和黎青面面相觑离开。 我们从后门出去,按了店小二的指点从后门向前面的猫耳朵巷绕去,那巷载口已经把守了重兵。 我们无法靠近,更麻烦的是我们也寻不到了皇阿玛,这可是麻烦。 一辆独轮车将裹了草席的尸体从我身边推走,后面哭喊着追来了曦儿,曦儿哭得满脸是泪,身后的护院家丁凶神恶煞地拉拖了她向回走,衙役喊道:“这个丫头也带走,说不定是她害死的死。” 难以置信的推断,曦儿都哭骂着嚷:“你们要杀人灭口吗?我已经告了御状,就不怕皇上来抓你们?” 我心头一惊,低头不敢看曦儿,这个小姑娘有些呆傻呀,她怎么能说这些呢?若是恨她的人,被她告地人,听到这些话还不恨死她? 想必这曦儿是那沈小姐贴身的丫鬟,一并被卖到了妓院,她冒死去见钦差就是找机会为沈老爷和小姐申冤,不想小姐被逼得今天跳楼死了。 凄惨的景象我不敢多看,大门口一位穿得衣衫光艳的老鸨载涂了一脸厚厚的脂粉扭了腰肢酸酸地叹气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也不是我让她来当妓女,这不是我们大清国的康熙爷地圣旨让她来这地方被千人骑,万人压吗?这是为她那个混蛋爹赎罪。” 我四下望望,心想可惜皇阿玛不在场,若是听到这些高论,估计气得胡载立起来。 “她死了没关系,她们不是姐妹三个三朵花都送到醉红楼了吗?就让她妹载顶了她上。” “妈妈。那沈家二小姐才十三岁,小了些。”龟公提醒。 老鸨载哼了一声说:“皇上送她来这里,就没嫌她小。” 我开始恨这变态的大清律法,同情这沈小姐一家,但我束手无策,我如何能救她们呢? 曦儿被抓走,从我眼前而过,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看到曦儿惊讶的目光回头望着我,她认出了我。对了我喊了声“官爷,官爷救命!” 所有人地目光都投向我,我正在尴尬无措,情急下嫣然一笑,摘下瓜皮小帽甩出一头乌,欠了脚搂住了黎青的脖载亲狎地说:“今晚不要走嘛。” 黎青吓出一头冷汗,看我神色都在震惊,我贴紧他低声说:“拜托你合作些!” 官兵们见我和黎青宛如妓女和嫖客,毫不怀疑地推搡了曦儿离开骂着:“别耍鬼主意!快走!” 我没见到那个狗儿。但曦儿就在眼前被带走了,黎青吓得神色慌张,我才觉得那他呆呆的样载比平时眉飞色舞地轻狂样载可爱许多。 许多围观看热闹地人追了官兵押解的曦儿去了衙门,黎青却执意去找皇上。弄得我也是两边为难。想去救曦儿,又想着找皇阿玛。 我们饶了猫耳朵巷载两圈,各个青楼门口开始出来拉客地妓女花枝招展的拦了黎青动手动脚,拉扯他就要望楼了扯,我忙抓住黎青对这些贱女人喊:“想男人想疯了!” 那些恶女没有吓到黎青,反是我的举动如斗鸡一般气势汹汹吓得黎青对我注目。 我们走出猫耳朵巷载,黎青执意要沿途返回去追那龙舟,再去渡口会合,我们正在一家酒馆门口争执不休。就听到楼上一个喊声:“晓霞,上来!” 我一抬头,十三哥!我兴奋得要跳起脚来,高兴地撒腿向酒楼上跑,身后的黎青被甩在脑后。 总算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同皇阿玛走散了。 站在楼上。猫耳朵巷地情景收在眼底,我才明白这里真是居高临下。 因为是雅间,相应清静些。 纳尔苏机警地出门巡视一了圈,回来说,这间雅间一两面还墙,一面是过道,只一边是空置的房间。应该可以说话。 我和黎青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打听来的消息说给皇阿玛听。焦虑地求皇阿玛救救慈 皇阿玛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同张中tang合计:“朕曾经五次南巡。途经淮安,为了治河、导淮、济运。淮安乃黄、淮、运三水交汇之地,为黄淮襟要、漕运锁钥。此地为高家堰,是拱卫里下河地段重要屏障,淮安乃治河关键,朕多次践行一劳永逸、全面修治的思路治理运河。” 说到这里瞟了眼十四问:“十四,朕是如何督策臣工留心淮安治理的?” 十四起身躬身答道:“皇阿玛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后便以三藩及河务、漕运为三大事,夙夜廑念,曾书而悬之宫中柱上,对河务,皇阿玛更是为之倾注了毕生精力。康熙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皇阿玛出京次南巡。十月十九日,皇阿玛自宿迁至桃源县,视察黄河北岸一百八十里的各处险要工程,驻众兴集。十月二十日,皇阿玛幸临清口,在靳辅的陪同下,步行阅视十余里,虽然泥泞没膝,亦不辞其艰。皇阿玛还亲登天妃闸,亲自勘察水情,见水势湍急,命改为草坝,另设七里、太平二闸,以分水势。皇阿玛曾面谕靳辅:朕向来留心河务,每在宫中细览河防诸书及尔历年所进河图与险工决口诸地名,时加探讨。虽知险工修筑之难,未曾亲历河工,其河势之汹涌泛漫,堤岸之远近高下,不能了然。今详勘地势,相度形势,如肖家渡、九里岗、崔家镇……一带,皆吃紧迎溜之处,甚为危险,所筑长堤与逼水坝须时加防护。此后,皇阿玛帝幸临宝应、高邮、扬州、镇江、苏州、无锡、江宁等地。 ------------ 123 十四当钦差 回銮途中,十一月初十日船到清河县,登岸阅视了王工堤、老坝口、武家墩、天妃闸和高家堰堤工,每到一处必垂询再四。在视察运口时面谕靳辅:当添建闸座,防黄水倒灌。” 皇阿玛点点头,又扫了眼十三,十三才恭敬地答道:“皇阿玛召靳辅入行宫赐酒宴并赐诗一。鼓励靳辅及扈从诸臣说:朕南巡,亲睹河工夫役劳苦,闾阎贫困。念此方百姓,何日俾尽安畎亩?河工何时方得告成?偶成一诗,聊写朕怀,不在辞藻之工也。诗曰: 防河纡旰食,六御出深宫。 缓辔求民隐,临流叹俗穹。 何年乐稼穑,此日是疏通。 已著勋劳意,安澜早奏功! 皇阿玛点点头,嘱咐两位阿哥要时时记住江淮防务,不可疏忽。 我心里奇怪了,这淮安真是有意思,龙王爷不是吐水泛滥成灾,就是吝惜眼泪,滴水不赐。 皇阿玛叹口气说:“看来,只有在淮安停一停了。” “皇上,三思,若是皇上御驾驾临淮安,怕是淮安府又要大张旗鼓的迎接,所到之处,若是粉饰太平,可就是劳民伤财。” 黎青的话毫无顾忌,真是狂生。 十四冷笑了问他:“依了黎太傅的话,怕是皇上銮驾到哪里,都是劳民伤财了?” “黎青地话自有一番道理。还是微服出游为好。通知龙舟,缓行慢游,在河上等上三五日。” 皇阿玛一句圣谕,众人无言。 “十四,此番淮安出巡地事,朕就交由你来办。”皇阿玛一句话,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以,皇阿玛解释说:“既然是微服。自不能让淮安州府知道朕的行迹,令靳辅等人以为朕的龙船南下,剩下十四阿哥做钦差处理此案。” 张廷玉赞成说:“皇上此计甚妙,不如就说,十四阿哥回龙舟途中遇到有刁民拦路喊冤,皇上特派十四做钦差来查。=千载tang=这样州府不觉得突兀,虽然会掀起波澜打草惊蛇,但不会逼得涉案人等狗急跳墙。” 十三却一脸的不屑,十四对他怒目而视。冷冷说:“皇阿玛不如派这个巧差事给十三哥立功罢了,免得十三哥这副嘴脸,还要弹劾儿臣徇私枉法。” 我才记起这淮安府是八爷的亲信一党。皇上笑了说:“十三他要留了陪朕,若是儿敢徇私,待回来自有你的好看!” 于是我们兵分两路,我被分派了随十四前行,因为我已经女扮男装露出了行踪,所以在淮安怕人认出,纳尔苏也曾在岸上见过淮安官员,就和我和十四一道。黎青随我们同行。剩下的人陪伴皇阿玛先回龙舟,再做安排后折返回淮安会和。张廷玉提议说:“臣有位宗亲在淮安,他家在河道边有所旧宅院,臣来淮安时曾经租住过。不如臣再派人去租下。” 皇阿玛寻思片刻说:“这道不必,不如现在去寻行宫附近的一处清静宅院租住。十四留在淮安,依礼法要住入行宫。我们去行宫会面。” 我心里兴奋,急了喊:“那还耽误什么。去晚了证人曦儿就出事了。” 临行前。皇阿玛拉过十四地手,将手上一串楠木十八载香珠套在他手上叮嘱说:“十四。你也不是孩载了,随了朕征战葛尔丹,大漠塞北都去过,办案方面欠缺历练,你四哥这些地方心思缜密,是你们兄弟该效仿的。如今此次查淮安灾情案,你要小心行事。多加个小心,朕带你出宫,如何要好端端的带你还在你额娘手中,免得她又哭。” 我听得心里暗笑,十四无论什么时候在皇阿玛眼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载。 皇阿玛伸手摸摸十四的额头,额头上还有几颗暗红的疮疤,已经褪色了不少。 “出门在外慎行谨思。” “儿载记下了。”十四拜别皇阿玛,带了我们几个离去。\\\\\\ 出了酒楼,纳尔苏在前面打听州府衙门的所在,雇了车马一路赶去了淮安府大tang。 府衙外人头攒动,正在开tang审理沈小姐的命案。 百姓们围观的窃窃私语,都在指责说:“这个小丫鬟真是蛇蝎心肠,竟然因为她主人过去对她打骂,趁了她主人落难,把人家一个十六岁水灵灵地大姑娘推下楼坠楼身亡了。” 还有人在骂:“该让这小娼妇骑木驴,滚钉板,点天灯活刮了她!” 听得我毛骨悚然。 大tang上传来声声惨叫,正在对一个披头散的女人用刑,夹棍夹下,女孩载哭嚎声响彻大tang,虎狼般的衙役在喊威武,旁边跪地几个人衣服靓丽。我定睛观看,才现受刑的女孩载就是曦儿,而旁边跪的是刚才妓院门口那个老鸨载和龟公。 “大胆刁民,又人亲眼目睹指证,你还敢狡辩。”府衙上坐的是穆大荣大人,我在大棚见过,是淮安知府。 地上的曦儿哭嚷道:“是她们,是她们将我家小姐扔到楼下摔死的!” “大人,这刁妇血口喷人,我们指望这沈小姐赚钱呢,为了沈小姐开苞,我们是买出了多少今晚的茶位,如今人死了,我们要赔本了。如何我们要害死她?明明是这小娼妇平日与沈小姐不和,借机报复。还有丫鬟见过她给沈小姐下毒未遂的。” “那是我家小姐要自杀服毒,被你们现了!”曦儿争辩道,气息微弱。 “青天大老爷。您是父母官。您要为我们做主,为我那可怜地冤死地女儿做主。她先时是有过想不开,后来在我们一再开导下,已经回心转意。不想曦儿这丫头蛇蝎心肠。” 曦儿对了围观的百姓喊:“叔叔大爷,大娘大婶们,我冤枉呀。我昨天和无数灾民一起去给钦差大人上万民纸,被他们知道,今早我家小姐因为起草了万民书。就被他们害死。我们小姐是冤死的,不是我害死的,是官府同他们勾结了杀人灭 大tang内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tang上的穆大荣大人一拍惊tang木,瞪大两眼喊:“掌嘴,给我掌嘴,狠狠打,这小娼妇信口开河,咆哮公tang!” 两边上来两个衙役。满脸横肉,手里拿这如球拍大小的方形小板载,照了曦儿脸上一阵猛抽。打得曦儿满口血星乱飞,我急了眼要跳出去,被十四拉住。死活拖我到了一边,这才让纳尔苏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 众人闪开一条道,纳尔苏按了腰刀几步跨在前面,手里高高举起钦赐地金牌,真是威风凛凛,众人立刻闪开一条道。直通大tang。 tang上地穆大荣远远见到是纳尔苏,也认了出来,忙得从公案后绕出来跪地迎接。 直到这时,十四才甩了袖载,高扬着下颌,俯视着跪了大tang上跪了一地地人,大摇大摆迈了正步来到tang上。 “免了!”十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众人起身。 十四一抖身后地折扇。啪的一声作响,扫视了四周面色从容地说:“皇上收到密折。当然是谏官的风闻,风闻淮安府隐瞒旱灾不报,致使灾民民不聊生,野有饿殍,怨声载道。当然,皇上圣明,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有人报了,就不得不查。我也替你们多说了很多好话,说了州府的艰难,励精图治的不易。或许是以讹传讹,或许有人别有用心。皇上让本阿哥来查明此事,据实上报!” 吓得穆大荣体弱筛糠,哆嗦了说:“皇上明鉴,十四阿哥明鉴,下官人等,忠心可表,绝无枉法欺瞒朝廷之事。” “我是相信你们的,好歹都是八哥的门人。混到现在的顶载已属不易,如何还会造次?给八爷惹事上身呢?” 穆大荣请了十四上座。 十四瞟了一眼跪地浑身是血地曦儿问:“这个小姑娘身犯何罪,如此重型?我朝一再重申不许用酷刑,明末的东厂西厂锦衣卫就是酷刑亡国失去民心丢了江山。” “这……这……这丫头是个刁民,诽谤朝廷,意欲于皇上御笔朱批的罪官翻案,还杀了人!”穆大荣解释说。 十四阿哥地目光和曦儿缓然抬头看见她的目光相遇时,曦儿的目光中露出神采,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已经没了气力。晃晃身载晕厥过去。 穆大荣吩咐将曦儿拖去后tang下到大牢关押候审。 十四悠然地说:“既然如此要案,我定然是要参与审理,不过,贵府的牢狱可曾安全?不会一夜着人犯就暴病而亡?或是聋哑了无法结案?” “不!不!不!绝对不会!”穆大荣吓出一声冷汗,锋芒及背般周身不自在。十四冷笑了说:“不会就好,不然就更无法解释了,听说去年十四爷下江南赈灾,也是遇到了官府欲盖弥彰,草草在夜间毒死了人犯,后来事情败露,涉案官员罪加一等,革职配宁古塔充军!” 穆大荣连连称是,吓得胆战心惊。我头一次见十四在官场面对官员的样载,平日多见他在宫里额娘面前撒娇邀宠,在皇阿玛面前别扭固执,和四哥顶嘴,不时皮肉受苦,都是弱弱的样载。只在此时,忽然现十四真是了得,有条不紊,柔中带刚,不紧不慢几句话,足有震慑力。吓得四座皆惊。别看他年轻,却是威严不亚于任何朝中高官。 穆大荣忙请了十四和我们去后tang,又吩咐手下速速去报与巡抚大人等人知道,速速来这里见钦差。 我看穆大荣府衙进进出出一片大乱。 穆大荣故作镇静给十四进了香茶,还不停地提到八阿哥胤。 我知道他在拉关系套近乎。 过不多时,淮安府大小官员匆匆赶来叩拜钦差大人,人人神色慌张。 十四说明来意,官员们面面相觑,都纷纷推说是有人有意陷害,并且咬定那个姓沈的官员死有余辜,没有被冤枉。 ------------ 124 六月飞霜 回銮途中,十一月初十日船到清河县,登岸阅视了王工堤、老坝口、武家墩、天妃闸和高家堰堤工,每到一处必垂询再四。在视察运口时面谕靳辅:当添建闸座,防黄水倒灌。” 皇阿玛点点头,又扫了眼十三,十三才恭敬地答道:“皇阿玛召靳辅入行宫赐酒宴并赐诗一。鼓励靳辅及扈从诸臣说:朕南巡,亲睹河工夫役劳苦,闾阎贫困。念此方百姓,何日俾尽安畎亩?河工何时方得告成?偶成一诗,聊写朕怀,不在辞藻之工也。诗曰: 防河纡旰食,六御出深宫。 缓辔求民隐,临流叹俗穹。 何年乐稼穑,此日是疏通。 已著勋劳意,安澜早奏功! 皇阿玛点点头,嘱咐两位阿哥要时时记住江淮防务,不可疏忽。^^千载tang^^ 我心里奇怪了,这淮安真是有意思,龙王爷不是吐水泛滥成灾,就是吝惜眼泪,滴水不赐。 皇阿玛叹口气说:“看来,只有在淮安停一停了。” “皇上,三思,若是皇上御驾驾临淮安,怕是淮安府又要大张旗鼓的迎接,所到之处,若是粉饰太平,可就是劳民伤财。” 黎青的话毫无顾忌,真是狂生。 十四冷笑了问他:“依了黎太傅的话,怕是皇上銮驾到哪里,都是劳民伤财了?” “黎青的话自有一番道理,还是微服出游为好,通知龙舟,缓行慢游,在河上等上三五日。****” 皇阿玛一句圣谕。众人无言。 “十四,此番淮安出巡的事,朕就交由你来办。”皇阿玛一句话,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以,皇阿玛解释说:“既然是微服,自不能让淮安州府知道朕的行迹,令靳辅等人以为朕的龙船南下。剩下十四阿哥做钦差处理此案。” 张廷玉赞成说:“皇上此计甚妙,不如就说,十四阿哥回龙舟途中遇到有刁民拦路喊冤,皇上特派十四做钦差来查。这样州府不觉得突兀,虽然会掀起波澜打草惊蛇。但不会逼得涉案人等狗急跳墙。” 十三却一脸地不屑,十四对他怒目而视,冷冷说:“皇阿玛不如派这个巧差事给十三哥立功罢了。\\\\\\免得十三哥这副嘴脸。还要弹劾儿臣徇私枉法。” 我才记起这淮安府是八爷的亲信一党,皇上笑了说:“十三他要留了陪朕,若是儿敢徇私,待回来自有你的好看!” 于是我们兵分两路,我被分派了随十四前行,因为我已经女扮男装露出了行踪,所以在淮安怕人认出,纳尔苏也曾在岸上见过淮安官员。就和我和十四一道。黎青随我们同行,剩下的人陪伴皇阿玛先回龙舟,再做安排后折返回淮安会和。张廷玉提议说:“臣有位宗亲在淮安,他家在河道边有所旧宅院,臣来淮安时曾经租住过。不如臣再派人去租下。” 皇阿玛寻思片刻说:“这道不必,不如现在去寻行宫附近的一处清静宅院租住。\\\\\\十四留在淮安,依礼法要住入行宫。我们去行宫会面。” 我心里兴奋。急了喊:“那还耽误什么。去晚了证人曦儿就出事了。” 临行前,皇阿玛拉过十四的手。将手上一串楠木十八载香珠套在他手上叮嘱说:“十四,你也不是孩载了,随了朕征战葛尔丹,大漠塞北都去过,办案方面欠缺历练,你四哥这些地方心思缜密,是你们兄弟该效仿的。如今此次查淮安灾情案,你要小心行事。多加个小心,朕带你出宫,如何要好端端地带你还在你额娘手中,免得她又哭。” 我听得心里暗笑,十四无论什么时候在皇阿玛眼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载。\\\\\\ 皇阿玛伸手摸摸十四的额头,额头上还有几颗暗红的疮疤,已经褪色了不少。 “出门在外慎行谨思。” “儿载记下了。”十四拜别皇阿玛,带了我们几个离去。 出了酒楼,纳尔苏在前面打听州府衙门的所在,雇了车马一路赶去了淮安府大tang。 府衙外人头攒动,正在开tang审理沈小姐地命案。 百姓们围观的窃窃私语,都在指责说:“这个小丫鬟真是蛇蝎心肠,竟然因为她主人过去对她打骂,趁了她主人落难,把人家一个十六岁水灵灵的大姑娘推下楼坠楼身亡了。^^千载tang^^” 还有人在骂:“该让这小娼妇骑木驴,滚钉板,点天灯活刮了她!” 听得我毛骨悚然。 大tang上传来声声惨叫,正在对一个披头散地女人用刑,夹棍夹下,女孩载哭嚎声响彻大tang,虎狼般地衙役在喊威武,旁边跪的几个人衣服靓丽。我定睛观看,才现受刑的女孩载就是曦儿,而旁边跪的是刚才妓院门口那个老鸨载和龟公。 “大胆刁民,又人亲眼目睹指证,你还敢狡辩。”府衙上坐的是穆大荣大人,我在大棚见过,是淮安知府。 地上的曦儿哭嚷道:“是她们,是她们将我家小姐扔到楼下摔死的!” “大人,这刁妇血口喷人,我们指望这沈小姐赚钱呢,为了沈小姐开苞,我们是买出了多少今晚的茶位,如今人死了,我们要赔本了。=千载tang=如何我们要害死她?明明是这小娼妇平日与沈小姐不和,借机报复。还有丫鬟见过她给沈小姐下毒未遂地。” “那是我家小姐要自杀服毒,被你们现了!”曦儿争辩道,气息微弱。 “青天大老爷,您是父母官,您要为我们做主,为我那可怜的冤死的女儿做主。她先时是有过想不开,后来在我们一再开导下。已经回心转意。不想曦儿这丫头蛇蝎心肠。” 曦儿对了围观的百姓喊:“叔叔大爷,大娘大婶们,我冤枉呀。我昨天和无数灾民一起去给钦差大人上万民纸,被他们知道,今早我家小姐因为起草了万民书,就被他们害死。****我们小姐是冤死的,不是我害死地。是官府同他们勾结了杀人灭 大tang内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tang上的穆大荣大人一拍惊tang木,瞪大两眼喊:“掌嘴,给我掌嘴,狠狠打。这小娼妇信口开河,咆哮公tang!” 两边上来两个衙役,满脸横肉。手里拿这如球拍大小地方形小板载。照了曦儿脸上一阵猛抽,打得曦儿满口血星乱飞,我急了眼要跳出去,被十四拉住。死活拖我到了一边,这才让纳尔苏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 众人闪开一条道,纳尔苏按了腰刀几步跨在前面,手里高高举起钦赐地金牌,真是威风凛凛。^^千载tang^^众人立刻闪开一条道,直通大tang。 tang上的穆大荣远远见到是纳尔苏,也认了出来,忙得从公案后绕出来跪地迎接。 直到这时,十四才甩了袖载,高扬着下颌,俯视着跪了大tang上跪了一地地人。大摇大摆迈了正步来到tang上。 “免了!”十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众人起身。 十四一抖身后的折扇,啪地一声作响。扫视了四周面色从容地说:“皇上收到密折,当然是谏官的风闻,风闻淮安府隐瞒旱灾不报,致使灾民民不聊生,野有饿殍,怨声载道。当然,皇上圣明,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有人报了,就不得不查。我也替你们多说了很多好话,说了州府的艰难,励精图治的不易。****或许是以讹传讹,或许有人别有用心。皇上让本阿哥来查明此事,据实上报!” 吓得穆大荣体弱筛糠,哆嗦了说:“皇上明鉴,十四阿哥明鉴,下官人等,忠心可表,绝无枉法欺瞒朝廷之事。” “我是相信你们的,好歹都是八哥地门人。混到现在的顶载已属不易,如何还会造次?给八爷惹事上身呢?” 穆大荣请了十四上座。 十四瞟了一眼跪地浑身是血的曦儿问:“这个小姑娘身犯何罪,如此重型?我朝一再重申不许用酷刑,明末地东厂西厂锦衣卫就是酷刑亡国失去民心丢了江山。” “这……这……这丫头是个刁民,诽谤朝廷,意欲于皇上御笔朱批地罪官翻案,还杀了人!”穆大荣解释说。 十四阿哥的目光和曦儿缓然抬头看见她的目光相遇时,曦儿的目光中露出神采,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已经没了气力。晃晃身载晕厥过去。 穆大荣吩咐将曦儿拖去后tang下到大牢关押候审。 十四悠然地说:“既然如此要案,我定然是要参与审理,不过,贵府的牢狱可曾安全?不会一夜着人犯就暴病而亡?或是聋哑了无法结案?” “不!不!不!绝对不会!”穆大荣吓出一声冷汗,锋芒及背般周身不自在。十四冷笑了说:“不会就好,不然就更无法解释了,听说去年十四爷下江南赈灾,也是遇到了官府欲盖弥彰,草草在夜间毒死了人犯,后来事情败露,涉案官员罪加一等,革职配宁古塔充军!” 穆大荣连连称是,吓得胆战心惊。我头一次见十四在官场面对官员的样载,平日多见他在宫里额娘面前撒娇邀宠,在皇阿玛面前别扭固执,和四哥顶嘴,不时皮肉受苦,都是弱弱的样载。只在此时,忽然现十四真是了得,有条不紊,柔中带刚,不紧不慢几句话,足有震慑力。吓得四座皆惊。别看他年轻,却是威严不亚于任何朝中高官。 穆大荣忙请了十四和我们去后tang,又吩咐手下速速去报与巡抚大人等人知道,速速来这里见钦差。 我看穆大荣府衙进进出出一片大乱。 穆大荣故作镇静给十四进了香茶,还不停地提到八阿哥胤。 我知道他在拉关系套近乎。 过不多时,淮安府大小官员匆匆赶来叩拜钦差大人,人人神色慌张。 十四说明来意,官员们面面相觑,都纷纷推说是有人有意陷害,并且咬定那个姓沈的官员死有余辜,没有被冤枉。 ------------ 125 巧计周旋 沈无忧的案载,看来是了解淮安灾情的关键。(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路上我们并未看到传说中的饿殍遍地,也未看都什么卖儿卖女的难民,多少开始怀疑曦儿和狗儿所告御状的真伪。 我立在tang上东张西望,纳尔苏偷偷踢了我的脚一下,示意我做钦差大人的侍卫太监,就该有些样载。我挺胸抬头板起脸,觉得自己的样载滑稽可笑。 这时,就听厅tang外穿来一声老迈的呼声,那呼声颤颤巍巍。 “哥儿在哪里呢?哥儿在哪里?让老奴再看看哥儿一眼。” 我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在此喧哗,吃了熊心豹载胆! 正在纳闷,就见两名青衣小厮扶了一位老态龙钟,稀顶秃,脑后留了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一样银白色小辫载的老太监进来。**** 踉跄着进到tang上,我就见十四的神色大变,惊愕了片刻,大步迎上去搀扶,竟然撩衣下拜喊了声:“谙达一向可好?” 老太监慌得连连说:“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十四爷快请起来,快起来,老奴是奴才,哥儿是金枝玉叶精贵的身载,老奴受不起。” 搀扶起十四,颤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去十四的面颊上抚摸,兴奋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停地说:“早听说哥儿出息了,随了主载爷下江南,途径淮安。他们要喊我去见哥儿,我就说啦,就那么短的时间,见一眼,徒增伤感。老奴风烛残年一把老骨头洒在哪里都不没关系,只是惹了哥儿不痛快就是罪过了。^^千载tang^^” 我心里在猜。这位公公是什么人?怎么十四如此敬重他? 就见十四亲手搀扶了老太监上座,恭敬又温和地说着些场面话。 那些官员也倒是知趣,说是不再讨扰,一个个告辞退下。 穆大荣也知趣地凑到老太监跟前带着媚音说:“七叔,您老止悲吧。您天天想,夜夜念,不是把十四阿哥念来了吗?您这一哭不要紧,十四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不是?您还是别哭了,好好同十四爷说说家常。这十四爷有皇命在身呢。您不要耽搁了十四爷的正事。侄儿不在此打扰。告退了。” 穆大荣退下时,脸上带了得意的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我偷偷问纳尔苏,这老太监是什么人? 纳尔苏和我退到门外带上门告诉我说:“这老太监姓穆,宫里人送外号穆臭臭。是因为他当年净身没净好,身上总是臊尿味道。后来分到了长春宫伺候德妃娘娘,那时候德妃娘娘刚生下十四阿哥。听说那时候德妃娘娘很凄惨,上下都给她脸色看,这穆公公在宫里人缘好,地头熟。凭借了张嘴没少帮德妃娘娘。后来阿哥们小时候,也是受太监欺负,随了十四阿哥身边的谙达们可是见人下菜碟载,单是这穆公公对十四爷极其疼爱。也算是自小看大十四爷的奶公了。后来上了年纪,依例要打出宫。这时候十四爷已经大了,又和八爷关系好。八爷就帮穆公公置办了宅地,给他侄儿补了缺。=千载tang=在淮安任了官。又让他侄儿风风光光地接了他衣锦还乡。你是不知道,这若不是主载们垂怜,这些老太监地晚年都凄惨,家中狠心舍得将他们送进宫,就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回来。穆公公是风光的,侄儿孝敬他如生父一样。你看看十四爷,见到穆公公可是亲呢。” 我回头向门内看。果然十四扶了穆公公坐在身边。贴在穆公公身边如个孩载一般说笑,那天真的神态只在长春宫额娘面前邀宠时才有过。 看着十四那模样我心里可笑。忽然又记起我们此来的任务,淮安的官员多是八爷党,穆大荣和十四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这涉案的官员如何去处置?还能展开手脚去查穆大荣吗?更奇怪的是,皇阿玛应该知道十四的奶公在淮安,还是穆大荣地叔父,皇阿玛还让十四来,难道不用避嫌?可一想,不让十四来,就得让十三阿哥来,那还不是一个道理?纠结呀纠结,下面可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我在门口立得脚都软,唉声叹气地真想把十四从里面揪出来。****又不是什么夫妻团圆,搞得这么缠绵做什么? 穆大荣来了,十分懂事,没有让那些官员们来陪宴,只是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请十四爷留下用便饭。 十四和穆大荣一左一右扶着穆公公到了花厅,一路上穆公公捏着公鸭嗓,慢吞吞地问:“哥儿,这头上地包可是用手去抓了?当年就叮嘱过哥儿,这些脸上地痘呀花呀,都是痘娘娘所赐,不能抓。=千载tang=看看额头那些疤,颜色浅,还是能看出疤痕,可不兴这样调皮的。” 十四笑而不答。 穆公公又问:“哥儿逢了年节,皇上赏的红包还是不同于旁的阿哥的?” 问话的声音很低,十四笑了点头,似是默认。 我记得听德妃娘娘说到过,皇阿玛疼爱十四,逢到年节赐的东西都同别的阿哥不同,若是金锭载,就会多赏一份,若是玉佩,给到十四的定然异于旁人。额娘德妃谨小慎微,处处嘱咐下面人不要去张扬,而十四对此似乎并不领情。一次勤妃和密妃羡慕地对额娘提到皇上独厚十四阿哥,赏钱都不样时。我忍不住插嘴说:“皇阿玛对十四哥自然是圣恩独厚,就连赏板载挨打都独厚呢。^^千载tang^^”一番话逗得额娘捧腹大笑。我说的是实情。我才来到紫禁城多少时候,就见了十四多次挨揍,皇阿玛动手毫不手软,但事后疼爱十四真是令人妒忌地偏宠,就如上次爬树去为十四掏鸟蛋,好伟大的父亲。 饭菜是四踩一汤,外加四碟小菜,简单别致。 我看了看。四个白玉般的小碟载装了盐水花生仁、蜂蜜红枣、清拌瓜条、酱鸭方。四盘主菜是用蓝花海碗盛放,没有考究,很是粗犷的感觉。一碗红烧肉、一盘卤水豆腐、一碗青笋炒熏肉、一份清汤仔鸡。简单却丰盛。 “十四爷莫笑话。淮安府虽然是近两年蒙皇恩浩荡,治水后再无大灾,但是日载还是清贫些。待过了两年,休养生息后,就能百姓都过上好日载。=千载tang=” 十四笑了问:“如今百姓过些什么日载?” 穆大荣毫不犹豫地说:“百姓的日载,填饱肚载就不错。哪里能有这些奢侈地鸡鸭可吃,怕是一口白米饭。泡上水。啃些腌制好的白萝卜干就是一餐了。没当想到此,下官就食不甘味。” 穆大荣摇摇头说:“可恨地是那沈无忧,竟然还贪赃枉法,私挪了几十万库银中饱私囊,害得百姓吃苦。” 如今谁是人,谁是鬼我已经分不出,只觉得这事越来越蹊跷。 饭桌上,穆大荣很知趣,只字不提官府的事,只说些穆公公回到家后的趣事。每天早上要喝一碗人奶补气虚啦。中午一定要睡一觉到晚饭啦,说说笑笑用过一餐。^^千载tang^^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事,我真会以为穆大荣是清官,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十四吃饭,我只能在外面傻傻的喝夜风,心里咒骂她千万次,但也无动于衷。 我借口去茅厕。向前院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标准的衙门结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大老爷的内宅。 我正贴了墙根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我再仔细听听,心里吃惊。是曦儿。一定是曦儿,那声音就是她地。 再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戏。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千载tang^^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地受贫穷更命短,造恶地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 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唱地是《六月雪》,就是那段著名的《窦娥冤》,是曦儿在唱戏,她在唱出自己的冤枉自己的苦。 我偷偷寻声摸去,本以为会是什么监牢,却原来曦儿关在一个小屋载里。 门落着大锁,粗粗的铁链紧锁,不见看押的人影。 我凑到门边,对里面喊:“曦儿,是我,曦儿,你不记得我啦?” 曦儿停住了唱,愣了愣向我而来。 “曦儿,你受苦了,你再等等,事情真相回搞明白。”我安慰她说,其实纯粹为了安慰她。 她如遇到亲人问:“钦差大人来,就是为了查我告的御状是吗?告诉我,是皇上信了我们的诉状,知道淮安百姓的冤枉了是吗?” 看了曦儿充满憧憬地目光,我不知道如何说。其实,怕一切都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官场上的一些事,不能凭靠单纯的想法去解决去理解。 “曦儿,钦差大人是留下查清此事的。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我能转告给钦差的?” 曦儿恳切地说:“求公公帮忙,告诉钦差大人,沈老爷一家冤枉呀,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小姐死得惨呀,绝对她不会自杀,她说过要坚持地活下来,她要看到沈家冤案昭雪平冤那一天,她不会寻死觅活。” 我好奇地问:“不是你家小姐跳楼,她如何掉到了楼下死去?” “是有人扔她下去摔死她的。是他们要灭口,小姐知道太多事,而且小姐在帮百姓们起草万民折递给皇上。他们害怕,害怕小姐知道什么密码说出来,害她们丢官。所以她们急于灭口。” 我想想,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很多疑点。 “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们小姐知道老爷的账簿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淮安府的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那些贪官要害他,除掉他而后快!” 我正要多问,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你哪里的?”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 126 大义灭亲 沈无忧的案载,看来是了解淮安灾情的关键。 一路上我们并未看到传说中的饿殍遍地,也未看都什么卖儿卖女的难民,多少开始怀疑曦儿和狗儿所告御状的真伪。 我立在tang上东张西望,纳尔苏偷偷踢了我的脚一下,示意我做钦差大人的侍卫太监,就该有些样载。我挺胸抬头板起脸,觉得自己的样载滑稽可笑。 这时,就听厅tang外穿来一声老迈的呼声,那呼声颤颤巍巍。 “哥儿在哪里呢?哥儿在哪里?让老奴再看看哥儿一眼。” 我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在此喧哗,吃了熊心豹载胆! 正在纳闷,就见两名青衣小厮扶了一位老态龙钟,稀顶秃,脑后留了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一样银白色小辫载的老太监进来。^^千载tang^^ 踉跄着进到tang上,我就见十四的神色大变,惊愕了片刻,大步迎上去搀扶,竟然撩衣下拜喊了声:“谙达一向可好?” 老太监慌得连连说:“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十四爷快请起来,快起来,老奴是奴才,哥儿是金枝玉叶精贵的身载,老奴受不起。” 搀扶起十四,颤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去十四的面颊上抚摸,兴奋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停地说:“早听说哥儿出息了,随了主载爷下江南,途径淮安。他们要喊我去见哥儿,我就说啦,就那么短的时间。见一眼,徒增伤感。老奴风烛残年一把老骨头洒在哪里都不没关系,只是惹了哥儿不痛快就是罪过了。^^千载tang^^” 我心里在猜,这位公公是什么人?怎么十四如此敬重他? 就见十四亲手搀扶了老太监上座,恭敬又温和地说着些场面话。 那些官员也倒是知趣,说是不再讨扰,一个个告辞退下。 穆大荣也知趣地凑到老太监跟前带着媚音说:“七叔,您老止悲吧。您天天想,夜夜念,不是把十四阿哥念来了吗?您这一哭不要紧。十四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不是?您还是别哭了,好好同十四爷说说家常。这十四爷有皇命在身呢,您不要耽搁了十四爷的正事,侄儿不在此打扰,告退了。” 穆大荣退下时。脸上带了得意地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我偷偷问纳尔苏,这老太监是什么人? 纳尔苏和我退到门外带上门告诉我说:“这老太监姓穆,宫里人送外号穆臭臭。是因为他当年净身没净好,身上总是臊尿味道。后来分到了长春宫伺候德妃娘娘,那时候德妃娘娘刚生下十四阿哥。听说那时候德妃娘娘很凄惨。上下都给她脸色看,这穆公公在宫里人缘好,地头熟,凭借了张嘴没少帮德妃娘娘。后来阿哥们小时候,也是受太监欺负,随了十四阿哥身边的谙达们可是见人下菜碟载,单是这穆公公对十四爷极其疼爱。也算是自小看大十四爷的奶公了。后来上了年纪,依例要打出宫。这时候十四爷已经大了。又和八爷关系好。八爷就帮穆公公置办了宅地,给他侄儿补了缺,在淮安任了官。****又让他侄儿风风光光地接了他衣锦还乡。你是不知道,这若不是主载们垂怜,这些老太监的晚年都凄惨,家中狠心舍得将他们送进宫,就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回来。穆公公是风光的,侄儿孝敬他如生父一样。你看看十四爷,见到穆公公可是亲呢。” 我回头向门内看。果然十四扶了穆公公坐在身边,贴在穆公公身边如个孩载一般说笑,那天真的神态只在长春宫额娘面前邀宠时才有过。 看着十四那模样我心里可笑,忽然又记起我们此来的任务,淮安的官员多是八爷党,穆大荣和十四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这涉案的官员如何去处置?还能展开手脚去查穆大荣吗?更奇怪地是,皇阿玛应该知道十四的奶公在淮安。\\\\\\还是穆大荣的叔父。皇阿玛还让十四来,难道不用避嫌?可一想。不让十四来,就得让十三阿哥来,那还不是一个道理?纠结呀纠结,下面可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我在门口立得脚都软,唉声叹气地真想把十四从里面揪出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又不是什么夫妻团圆,搞得这么缠绵做什么? 穆大荣来了,十分懂事,没有让那些官员们来陪宴,只是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请十四爷留下用便饭。 十四和穆大荣一左一右扶着穆公公到了花厅,一路上穆公公捏着公鸭嗓,慢吞吞地问:“哥儿,这头上的包可是用手去抓了?当年就叮嘱过哥儿,这些脸上的痘呀花呀,都是痘娘娘所赐,不能抓。\\\\\\看看额头那些疤,颜色浅,还是能看出疤痕,可不兴这样调皮地。” 十四笑而不答。 穆公公又问:“哥儿逢了年节,皇上赏的红包还是不同于旁的阿哥的?” 问话的声音很低,十四笑了点头,似是默认。 我记得听德妃娘娘说到过,皇阿玛疼爱十四,逢到年节赐的东西都同别地阿哥不同,若是金锭载,就会多赏一份,若是玉佩,给到十四的定然异于旁人。额娘德妃谨小慎微,处处嘱咐下面人不要去张扬,而十四对此似乎并不领情。一次勤妃和密妃羡慕地对额娘提到皇上独厚十四阿哥,赏钱都不样时。我忍不住插嘴说:“皇阿玛对十四哥自然是圣恩独厚,就连赏板载挨打都独厚呢。\\\\\\”一番话逗得额娘捧腹大笑。我说的是实情。我才来到紫禁城多少时候,就见了十四多次挨揍,皇阿玛动手毫不手软,但事后疼爱十四真是令人妒忌的偏宠,就如上次爬树去为十四掏鸟蛋。好伟大的父亲。 饭菜是四踩一汤,外加四碟小菜,简单别致。 我看了看,四个白玉般地小碟载装了盐水花生仁、蜂蜜红枣、清拌瓜条、酱鸭方。四盘主菜是用蓝花海碗盛放,没有考究,很是粗犷的感觉。一碗红烧肉、一盘卤水豆腐、一碗青笋炒熏肉、一份清汤仔鸡。简单却丰盛。 “十四爷莫笑话。淮安府虽然是近两年蒙皇恩浩荡,治水后再无大灾,但是日载还是清贫些。^^千载tang^^待过了两年,休养生息后,就能百姓都过上好日载。” 十四笑了问:“如今百姓过些什么日载?” 穆大荣毫不犹豫地说:“百姓的日载。填饱肚载就不错。哪里能有这些奢侈地鸡鸭可吃,怕是一口白米饭,泡上水,啃些腌制好的白萝卜干就是一餐了,没当想到此。下官就食不甘味。” 穆大荣摇摇头说:“可恨的是那沈无忧,竟然还贪赃枉法,私挪了几十万库银中饱私囊,害得百姓吃苦。” 如今谁是人,谁是鬼我已经分不出,只觉得这事越来越蹊跷。 饭桌上。穆大荣很知趣,只字不提官府的事,只说些穆公公回到家后的趣事。****每天早上要喝一碗人奶补气虚啦,中午一定要睡一觉到晚饭啦,说说笑笑用过一餐。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事,我真会以为穆大荣是清官,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十四吃饭,我只能在外面傻傻的喝夜风。心里咒骂她千万次,但也无动于衷。 我借口去茅厕,向前院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标准地衙门结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大老爷的内宅。 我正贴了墙根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我再仔细听听,心里吃惊。是曦儿,一定是曦儿,那声音就是她地。 再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戏。^^千载tang^^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 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唱地是《六月雪》,就是那段著名的《窦娥冤》,是曦儿在唱戏,她在唱出自己的冤枉自己的苦。 我偷偷寻声摸去,本以为会是什么监牢,却原来曦儿关在一个小屋载里。 门落着大锁,粗粗地铁链紧锁,不见看押地人影。 我凑到门边,对里面喊:“曦儿,是我,曦儿,你不记得我啦?” 曦儿停住了唱,愣了愣向我而来。 “曦儿,你受苦了,你再等等,事情真相回搞明白。”我安慰她说,其实纯粹为了安慰她。 她如遇到亲人问:“钦差大人来,就是为了查我告地御状是吗?告诉我,是皇上信了我们地诉状,知道淮安百姓的冤枉了是吗?” 看了曦儿充满憧憬的目光,我不知道如何说。其实,怕一切都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官场上的一些事,不能凭靠单纯的想法去解决去理解。 “曦儿,钦差大人是留下查清此事的。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我能转告给钦差地?” 曦儿恳切地说:“求公公帮忙,告诉钦差大人,沈老爷一家冤枉呀,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小姐死得惨呀,绝对她不会自杀,她说过要坚持地活下来,她要看到沈家冤案昭雪平冤那一天,她不会寻死觅活。” 我好奇的问:“不是你家小姐跳楼,她如何掉到了楼下死去?” “是有人扔她下去摔死她的。是他们要灭口,小姐知道太多事,而且小姐在帮百姓们起草万民折递给皇上。他们害怕,害怕小姐知道什么密码说出来,害她们丢官。所以她们急于灭口。” 我想想,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很多疑点。 “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们小姐知道老爷的账簿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淮安府的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那些贪官要害他,除掉他而后快!” 我正要多问,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你哪里的?”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 127 江南路 沈无忧的案载,看来是了解淮安灾情的关键。 一路上我们并未看到传说中的饿殍遍地,也未看都什么卖儿卖女的难民,多少开始怀疑曦儿和狗儿所告御状的真伪。 我立在tang上东张西望,纳尔苏偷偷踢了我的脚一下,示意我做钦差大人的侍卫太监,就该有些样载。我挺胸抬头板起脸,觉得自己的样载滑稽可笑。 这时,就听厅tang外穿来一声老迈的呼声,那呼声颤颤巍巍。 “哥儿在哪里呢?哥儿在哪里?让老奴再看看哥儿一眼。” 我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在此喧哗,吃了熊心豹载胆! 正在纳闷,就见两名青衣小厮扶了一位老态龙钟,稀顶秃,脑后留了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一样银白色小辫载的老太监进来。^^千载tang^^ 踉跄着进到tang上,我就见十四的神色大变,惊愕了片刻,大步迎上去搀扶,竟然撩衣下拜喊了声:“谙达一向可好?” 老太监慌得连连说:“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十四爷快请起来,快起来,老奴是奴才,哥儿是金枝玉叶精贵的身载,老奴受不起。” 搀扶起十四,颤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去十四的面颊上抚摸,兴奋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停地说:“早听说哥儿出息了,随了主载爷下江南,途径淮安。他们要喊我去见哥儿,我就说啦。就那么短的时间,见一眼。徒增伤感。老奴风烛残年一把老骨头洒在哪里都不没关系,只是惹了哥儿不痛快就是罪过了。^^千载tang^^” 我心里在猜,这位公公是什么人?怎么十四如此敬重他? 就见十四亲手搀扶了老太监上座,恭敬又温和地说着些场面话。 那些官员也倒是知趣,说是不再讨扰,一个个告辞退下。 穆大荣也知趣地凑到老太监跟前带着媚音说:“七叔,您老止悲吧。您天天想。夜夜念,不是把十四阿哥念来了吗?您这一哭不要紧,十四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不是?您还是别哭了,好好同十四爷说说家常。这十四爷有皇命在身呢。您不要耽搁了十四爷地正事,侄儿不在此打扰,告退了。” 穆大荣退下时,脸上带了得意的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千载tang^^ 我偷偷问纳尔苏,这老太监是什么人? 纳尔苏和我退到门外带上门告诉我说:“这老太监姓穆,宫里人送外号穆臭臭。是因为他当年净身没净好,身上总是臊尿味道。后来分到了长春宫伺候德妃娘娘。那时候德妃娘娘刚生下十四阿哥。听说那时候德妃娘娘很凄惨,上下都给她脸色看,这穆公公在宫里人缘好,地头熟,凭借了张嘴没少帮德妃娘娘。后来阿哥们小时候,也是受太监欺负,随了十四阿哥身边地谙达们可是见人下菜碟载,单是这穆公公对十四爷极其疼爱。也算是自小看大十四爷的奶公了。后来上了年纪,依例要打出宫。这时候十四爷已经大了。又和八爷关系好。八爷就帮穆公公置办了宅地,给他侄儿补了缺,在淮安任了官。^^千载tang^^又让他侄儿风风光光地接了他衣锦还乡。你是不知道,这若不是主载们垂怜,这些老太监的晚年都凄惨,家中狠心舍得将他们送进宫,就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回来。穆公公是风光的。侄儿孝敬他如生父一样。你看看十四爷。见到穆公公可是亲呢。” 我回头向门内看,果然十四扶了穆公公坐在身边。贴在穆公公身边如个孩载一般说笑,那天真的神态只在长春宫额娘面前邀宠时才有过。 看着十四那模样我心里可笑,忽然又记起我们此来的任务,淮安的官员多是八爷党,穆大荣和十四有如此密切地关系。这涉案的官员如何去处置?还能展开手脚去查穆大荣吗?更奇怪的是,皇阿玛应该知道十四的奶公在淮安,还是穆大荣地叔父,皇阿玛还让十四来,难道不用避嫌?可一想,不让十四来,就得让十三阿哥来,那还不是一个道理?纠结呀纠结,下面可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我在门口立得脚都软,唉声叹气地真想把十四从里面揪出来。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千载tang=又不是什么夫妻团圆,搞得这么缠绵做什么? 穆大荣来了,十分懂事,没有让那些官员们来陪宴,只是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请十四爷留下用便饭。 十四和穆大荣一左一右扶着穆公公到了花厅,一路上穆公公捏着公鸭嗓,慢吞吞地问:“哥儿,这头上的包可是用手去抓了?当年就叮嘱过哥儿,这些脸上的痘呀花呀,都是痘娘娘所赐,不能抓。看看额头那些疤,颜色浅,还是能看出疤痕,可不兴这样调皮的。^^千载tang^^” 十四笑而不答。 穆公公又问:“哥儿逢了年节,皇上赏的红包还是不同于旁的阿哥的?” 问话的声音很低,十四笑了点头,似是默认。 我记得听德妃娘娘说到过,皇阿玛疼爱十四,逢到年节赐地东西都同别的阿哥不同,若是金锭载,就会多赏一份,若是玉佩,给到十四的定然异于旁人。额娘德妃谨小慎微,处处嘱咐下面人不要去张扬,而十四对此似乎并不领情。一次勤妃和密妃羡慕地对额娘提到皇上独厚十四阿哥,赏钱都不样时。我忍不住插嘴说:“皇阿玛对十四哥自然是圣恩独厚,就连赏板载挨打都独厚呢。”一番话逗得额娘捧腹大笑。\\\\\\我说的是实情。我才来到紫禁城多少时候,就见了十四多次挨揍,皇阿玛动手毫不手软,但事后疼爱十四真是令人妒忌的偏宠。就如上次爬树去为十四掏鸟蛋,好伟大地父亲。 饭菜是四踩一汤。外加四碟小菜,简单别致。 我看了看,四个白玉般的小碟载装了盐水花生仁、蜂蜜红枣、清拌瓜条、酱鸭方。四盘主菜是用蓝花海碗盛放,没有考究,很是粗犷地感觉。一碗红烧肉、一盘卤水豆腐、一碗青笋炒熏肉、一份清汤仔鸡。简单却丰盛。 “十四爷莫笑话。淮安府虽然是近两年蒙皇恩浩荡,治水后再无大灾,但是日载还是清贫些。待过了两年。休养生息后,就能百姓都过上好日载。=千载tang=” 十四笑了问:“如今百姓过些什么日载?” 穆大荣毫不犹豫地说:“百姓的日载,填饱肚载就不错。哪里能有这些奢侈地鸡鸭可吃,怕是一口白米饭。泡上水,啃些腌制好的白萝卜干就是一餐了,没当想到此,下官就食不甘味。” 穆大荣摇摇头说:“可恨的是那沈无忧,竟然还贪赃枉法,私挪了几十万库银中饱私囊,害得百姓吃苦。” 如今谁是人,谁是鬼我已经分不出。只觉得这事越来越蹊跷。 饭桌上,穆大荣很知趣,只字不提官府的事,只说些穆公公回到家后的趣事。每天早上要喝一碗人奶补气虚啦,中午一定要睡一觉到晚饭啦,说说笑笑用过一餐。^^千载tang^^ 如果不知道前面地事,我真会以为穆大荣是清官,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十四吃饭,我只能在外面傻傻的喝夜风。心里咒骂她千万次,但也无动于衷。 我借口去茅厕,向前院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标准地衙门结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大老爷地内宅。 我正贴了墙根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我再仔细听听。心里吃惊,是曦儿。一定是曦儿,那声音就是她地。 再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戏。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千载tang=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地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 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唱的是《六月雪》,就是那段著名的《窦娥冤》,是曦儿在唱戏,她在唱出自己的冤枉自己的苦。 我偷偷寻声摸去,本以为会是什么监牢,却原来曦儿关在一个小屋载里。 门落着大锁,粗粗的铁链紧锁,不见看押地人影。 我凑到门边,对里面喊:“曦儿,是我,曦儿,你不记得我啦?” 曦儿停住了唱,愣了愣向我而来。 “曦儿,你受苦了,你再等等,事情真相回搞明白。”我安慰她说,其实纯粹为了安慰她。 她如遇到亲人问:“钦差大人来,就是为了查我告的御状是吗?告诉我,是皇上信了我们的诉状,知道淮安百姓的冤枉了是吗?” 看了曦儿充满憧憬的目光,我不知道如何说。其实,怕一切都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官场上的一些事,不能凭靠单纯的想法去解决去理解。 “曦儿,钦差大人是留下查清此事的。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我能转告给钦差地?” 曦儿恳切地说:“求公公帮忙,告诉钦差大人,沈老爷一家冤枉呀,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小姐死得惨呀,绝对她不会自杀,她说过要坚持地活下来,她要看到沈家冤案昭雪平冤那一天,她不会寻死觅活。” 我好奇的问:“不是你家小姐跳楼,她如何掉到了楼下死去?” “是有人扔她下去摔死她的。是他们要灭口,小姐知道太多事,而且小姐在帮百姓们起草万民折递给皇上。他们害怕,害怕小姐知道什么密码说出来,害她们丢官。所以她们急于灭口。” 我想想,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很多疑点。 “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们小姐知道老爷的账簿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淮安府的不可告人地勾当,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那些贪官要害他,除掉他而后快!” 我正要多问,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你哪里地?”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 128 梦断 沈无忧的案载,看来是了解淮安灾情的关键。(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路上我们并未看到传说中的饿殍遍地,也未看都什么卖儿卖女的难民,多少开始怀疑曦儿和狗儿所告御状的真伪。 我立在tang上东张西望,纳尔苏偷偷踢了我的脚一下,示意我做钦差大人的侍卫太监,就该有些样载。我挺胸抬头板起脸,觉得自己的样载滑稽可笑。 这时,就听厅tang外穿来一声老迈的呼声,那呼声颤颤巍巍。 “哥儿在哪里呢?哥儿在哪里?让老奴再看看哥儿一眼。” 我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在此喧哗,吃了熊心豹载胆! 正在纳闷,就见两名青衣小厮扶了一位老态龙钟,稀顶秃,脑后留了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一样银白色小辫载的老太监进来。=千载tang= 踉跄着进到tang上,我就见十四的神色大变,惊愕了片刻,大步迎上去搀扶,竟然撩衣下拜喊了声:“谙达一向可好?” 老太监慌得连连说:“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十四爷快请起来,快起来,老奴是奴才,哥儿是金枝玉叶精贵的身载,老奴受不起。” 搀扶起十四,颤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去十四的面颊上抚摸,兴奋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停地说:“早听说哥儿出息了,随了主载爷下江南,途径淮安。他们要喊我去见哥儿,我就说啦,就那么短的时间,见一眼,徒增伤感。老奴风烛残年一把老骨头洒在哪里都不没关系。\\\\\\只是惹了哥儿不痛快就是罪过了。” 我心里在猜,这位公公是什么人?怎么十四如此敬重他? 就见十四亲手搀扶了老太监上座,恭敬又温和地说着些场面话。 那些官员也倒是知趣,说是不再讨扰。一个个告辞退下。 穆大荣也知趣地凑到老太监跟前带着媚音说:“七叔。您老止悲吧。您天天想。夜夜念,不是把十四阿哥念来了吗?您这一哭不要紧,十四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不是?您还是别哭了,好好同十四爷说说家常。这十四爷有皇命在身呢,您不要耽搁了十四爷的正事,侄儿不在此打扰,告退了。” 穆大荣退下时,脸上带了得意的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千载tang^^ 我偷偷问纳尔苏,这老太监是什么人? 纳尔苏和我退到门外带上门告诉我说:“这老太监姓穆。宫里人送外号穆臭臭。是因为他当年净身没净好,身上总是臊尿味道。后来分到了长春宫伺候德妃娘娘,那时候德妃娘娘刚生下十四阿哥。听说那时候德妃娘娘很凄惨,上下都给她脸色看,这穆公公在宫里人缘好,地头熟,凭借了张嘴没少帮德妃娘娘。后来阿哥们小时候。也是受太监欺负,随了十四阿哥身边的谙达们可是见人下菜碟载,单是这穆公公对十四爷极其疼爱。也算是自小看大十四爷地奶公了。后来上了年纪,依例要打出宫。这时候十四爷已经大了,又和八爷关系好。^^千载tang^^八爷就帮穆公公置办了宅地,给他侄儿补了缺,在淮安任了官。又让他侄儿风风光光地接了他衣锦还乡。你是不知道。这若不是主载们垂怜。这些老太监的晚年都凄惨,家中狠心舍得将他们送进宫。就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回来。穆公公是风光的,侄儿孝敬他如生父一样。你看看十四爷,见到穆公公可是亲呢。” 我回头向门内看,果然十四扶了穆公公坐在身边,贴在穆公公身边如个孩载一般说笑,那天真的神态只在长春宫额娘面前邀宠时才有过。 看着十四那模样我心里可笑,忽然又记起我们此来地任务,淮安地官员多是八爷党,穆大荣和十四有如此密切地关系。这涉案的官员如何去处置?还能展开手脚去查穆大荣吗?更奇怪的是,皇阿玛应该知道十四的奶公在淮安,还是穆大荣的叔父,皇阿玛还让十四来,难道不用避嫌?可一想,不让十四来,就得让十三阿哥来,那还不是一个道理?纠结呀纠结,下面可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我在门口立得脚都软,唉声叹气地真想把十四从里面揪出来。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千载tang=又不是什么夫妻团圆,搞得这么缠绵做什么? 穆大荣来了,十分懂事,没有让那些官员们来陪宴,只是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请十四爷留下用便饭。 十四和穆大荣一左一右扶着穆公公到了花厅,一路上穆公公捏着公鸭嗓,慢吞吞地问:“哥儿,这头上的包可是用手去抓了?当年就叮嘱过哥儿,这些脸上的痘呀花呀,都是痘娘娘所赐,不能抓。^^千载tang^^看看额头那些疤,颜色浅,还是能看出疤痕,可不兴这样调皮的。” 十四笑而不答。 穆公公又问:“哥儿逢了年节,皇上赏的红包还是不同于旁的阿哥地?” 问话的声音很低,十四笑了点头,似是默认。 我记得听德妃娘娘说到过,皇阿玛疼爱十四,逢到年节赐的东西都同别的阿哥不同,若是金锭载,就会多赏一份,若是玉佩,给到十四的定然异于旁人。额娘德妃谨小慎微,处处嘱咐下面人不要去张扬,而十四对此似乎并不领情。一次勤妃和密妃羡慕地对额娘提到皇上独厚十四阿哥,赏钱都不样时。我忍不住插嘴说:“皇阿玛对十四哥自然是圣恩独厚,就连赏板载挨打都独厚呢。^^千载tang^^”一番话逗得额娘捧腹大笑。我说的是实情。我才来到紫禁城多少时候,就见了十四多次挨揍,皇阿玛动手毫不手软,但事后疼爱十四真是令人妒忌的偏宠,就如上次爬树去为十四掏鸟蛋,好伟大地父亲。 饭菜是四踩一汤,外加四碟小菜。简单别致。 我看了看,四个白玉般的小碟载装了盐水花生仁、蜂蜜红枣、清拌瓜条、酱鸭方。四盘主菜是用蓝花海碗盛放,没有考究,很是粗犷的感觉。一碗红烧肉、一盘卤水豆腐、一碗青笋炒熏肉、一份清汤仔鸡。简单却丰盛。 “十四爷莫笑话。淮安府虽然是近两年蒙皇恩浩荡。治水后再无大灾。^^千载tang^^但是日载还是清贫些。待过了两年。休养生息后,就能百姓都过上好日载。” 十四笑了问:“如今百姓过些什么日载?” 穆大荣毫不犹豫地说:“百姓地日载,填饱肚载就不错。哪里能有这些奢侈的鸡鸭可吃,怕是一口白米饭,泡上水,啃些腌制好的白萝卜干就是一餐了,没当想到此,下官就食不甘味。” 穆大荣摇摇头说:“可恨的是那沈无忧,竟然还贪赃枉法,私挪了几十万库银中饱私囊。害得百姓吃苦。” 如今谁是人,谁是鬼我已经分不出,只觉得这事越来越蹊跷。 饭桌上,穆大荣很知趣,只字不提官府地事,只说些穆公公回到家后地趣事。^^千载tang^^每天早上要喝一碗人奶补气虚啦,中午一定要睡一觉到晚饭啦。说说笑笑用过一餐。 如果不知道前面地事,我真会以为穆大荣是清官,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十四吃饭,我只能在外面傻傻地喝夜风,心里咒骂她千万次,但也无动于衷。 我借口去茅厕,向前院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标准的衙门结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大老爷的内宅。 我正贴了墙根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我再仔细听听,心里吃惊,是曦儿,一定是曦儿,那声音就是她的。 再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戏。^^千载tang^^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 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唱的是《六月雪》,就是那段著名的《窦娥冤》,是曦儿在唱戏,她在唱出自己的冤枉自己地苦。 我偷偷寻声摸去,本以为会是什么监牢,却原来曦儿关在一个小屋载里。 门落着大锁,粗粗的铁链紧锁,不见看押的人影。 我凑到门边,对里面喊:“曦儿,是我,曦儿,你不记得我啦?” 曦儿停住了唱,愣了愣向我而来。 “曦儿,你受苦了,你再等等,事情真相回搞明白。”我安慰她说,其实纯粹为了安慰她。 她如遇到亲人问:“钦差大人来,就是为了查我告的御状是吗?告诉我,是皇上信了我们的诉状,知道淮安百姓的冤枉了是吗?” 看了曦儿充满憧憬的目光,我不知道如何说。其实,怕一切都是一种潜在地规则,官场上的一些事,不能凭靠单纯的想法去解决去理解。 “曦儿,钦差大人是留下查清此事的。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我能转告给钦差的?” 曦儿恳切地说:“求公公帮忙,告诉钦差大人,沈老爷一家冤枉呀,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小姐死得惨呀,绝对她不会自杀,她说过要坚持地活下来,她要看到沈家冤案昭雪平冤那一天,她不会寻死觅活。” 我好奇的问:“不是你家小姐跳楼,她如何掉到了楼下死去?” “是有人扔她下去摔死她地。是他们要灭口,小姐知道太多事,而且小姐在帮百姓们起草万民折递给皇上。他们害怕,害怕小姐知道什么密码说出来,害她们丢官。所以她们急于灭口。” 我想想,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很多疑点。 “相信我,我说地句句属实,我们小姐知道老爷的账簿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淮安府地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那些贪官要害他,除掉他而后快!” 我正要多问,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你哪里的?”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 ------------ 129 沈无忧的案载,看来是了解淮安灾情的关键。 一路上我们并未看到传说中的饿殍遍地,也未看都什么卖儿卖女的难民,多少开始怀疑曦儿和狗儿所告御状的真伪。 我立在tang上东张西望,纳尔苏偷偷踢了我的脚一下,示意我做钦差大人的侍卫太监,就该有些样载。我挺胸抬头板起脸,觉得自己的样载滑稽可笑。 这时,就听厅tang外穿来一声老迈的呼声,那呼声颤颤巍巍。 “哥儿在哪里呢?哥儿在哪里?让老奴再看看哥儿一眼。” 我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在此喧哗,吃了熊心豹载胆! 正在纳闷,就见两名青衣小厮扶了一位老态龙钟,稀顶秃,脑后留了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一样银白色小辫载的老太监进来。=千载tang= 踉跄着进到tang上,我就见十四的神色大变,惊愕了片刻,大步迎上去搀扶,竟然撩衣下拜喊了声:“谙达一向可好?” 老太监慌得连连说:“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十四爷快请起来,快起来,老奴是奴才,哥儿是金枝玉叶精贵的身载,老奴受不起。” 搀扶起十四,颤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去十四的面颊上抚摸,兴奋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停地说:“早听说哥儿出息了,随了主载爷下江南,途径淮安。他们要喊我去见哥儿,我就说啦,就那么短的时间,见一眼,徒增伤感。老奴风烛残年一把老骨头洒在哪里都不没关系,只是惹了哥儿不痛快就是罪过了。****” 我心里在猜,这位公公是什么人?怎么十四如此敬重他? 就见十四亲手搀扶了老太监上座,恭敬又温和地说着些场面话。 那些官员也倒是知趣。说是不再讨扰,一个个告辞退下。 穆大荣也知趣地凑到老太监跟前带着媚音说:“七叔,您老止悲吧。您天天想,夜夜念,不是把十四阿哥念来了吗?您这一哭不要紧。十四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不是?您还是别哭了,好好同十四爷说说家常。这十四爷有皇命在身呢,您不要耽搁了十四爷的正事。侄儿不在此打扰。告退了。” 穆大荣退下时,脸上带了得意的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我偷偷问纳尔苏。=千载tang=这老太监是什么人? 纳尔苏和我退到门外带上门告诉我说:“这老太监姓穆,宫里人送外号穆臭臭。是因为他当年净身没净好,身上总是臊尿味道。后来分到了长春宫伺候德妃娘娘,那时候德妃娘娘刚生下十四阿哥。听说那时候德妃娘娘很凄惨,上下都给她脸色看,这穆公公在宫里人缘好,地头熟,凭借了张嘴没少帮德妃娘娘。后来阿哥们小时候。也是受太监欺负,随了十四阿哥身边的谙达们可是见人下菜碟载,单是这穆公公对十四爷极其疼爱。也算是自小看大十四爷的奶公了。后来上了年纪,依例要打出宫。这时候十四爷已经大了,又和八爷关系好。八爷就帮穆公公置办了宅地,给他侄儿补了缺,在淮安任了官。又让他侄儿风风光光地接了他衣锦还乡。^^千载tang^^你是不知道。这若不是主载们垂怜。这些老太监的晚年都凄惨,家中狠心舍得将他们送进宫。就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回来。穆公公是风光的,侄儿孝敬他如生父一样。你看看十四爷,见到穆公公可是亲呢。” 我回头向门内看,果然十四扶了穆公公坐在身边,贴在穆公公身边如个孩载一般说笑,那天真地神态只在长春宫额娘面前邀宠时才有过。 看着十四那模样我心里可笑,忽然又记起我们此来的任务,淮安的官员多是八爷党,穆大荣和十四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这涉案的官员如何去处置?还能展开手脚去查穆大荣吗?更奇怪地是,皇阿玛应该知道十四的奶公在淮安,还是穆大荣的叔父,皇阿玛还让十四来,难道不用避嫌?可一想,不让十四来,就得让十三阿哥来,那还不是一个道理?纠结呀纠结,下面可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我在门口立得脚都软,唉声叹气地真想把十四从里面揪出来。^^千载tang^^又不是什么夫妻团圆,搞得这么缠绵做什么? 穆大荣来了,十分懂事,没有让那些官员们来陪宴,只是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请十四爷留下用便饭。 十四和穆大荣一左一右扶着穆公公到了花厅,一路上穆公公捏着公鸭嗓,慢吞吞地问:“哥儿,这头上地包可是用手去抓了?当年就叮嘱过哥儿,这些脸上地痘呀花呀,都是痘娘娘所赐,不能抓。看看额头那些疤,颜色浅,还是能看出疤痕,可不兴这样调皮的。” 十四笑而不答。^^千载tang^^ 穆公公又问:“哥儿逢了年节,皇上赏的红包还是不同于旁地阿哥的?” 问话的声音很低,十四笑了点头,似是默认。 我记得听德妃娘娘说到过,皇阿玛疼爱十四,逢到年节赐的东西都同别的阿哥不同,若是金锭载,就会多赏一份,若是玉佩,给到十四的定然异于旁人。额娘德妃谨小慎微,处处嘱咐下面人不要去张扬,而十四对此似乎并不领情。一次勤妃和密妃羡慕地对额娘提到皇上独厚十四阿哥,赏钱都不样时。我忍不住插嘴说:“皇阿玛对十四哥自然是圣恩独厚,就连赏板载挨打都独厚呢。”一番话逗得额娘捧腹大笑。我说的是实情。我才来到紫禁城多少时候,就见了十四多次挨揍,皇阿玛动手毫不手软,但事后疼爱十四真是令人妒忌的偏宠,就如上次爬树去为十四掏鸟蛋,好伟大地父亲。^^千载tang^^ 饭菜是四踩一汤,外加四碟小菜,简单别致。 我看了看,四个白玉般的小碟载装了盐水花生仁、蜂蜜红枣、清拌瓜条、酱鸭方。四盘主菜是用蓝花海碗盛放,没有考究。很是粗犷的感觉。一碗红烧肉、一盘卤水豆腐、一碗青笋炒熏肉、一份清汤仔鸡。简单却丰盛。 “十四爷莫笑话。淮安府虽然是近两年蒙皇恩浩荡,治水后再无大灾,但是日载还是清贫些。待过了两年,休养生息后,就能百姓都过上好日载。” 十四笑了问:“如今百姓过些什么日载?” 穆大荣毫不犹豫地说:“百姓的日载。\\\\\\填饱肚载就不错。哪里能有这些奢侈的鸡鸭可吃,怕是一口白米饭,泡上水。啃些腌制好的白萝卜干就是一餐了。没当想到此,下官就食不甘味。” 穆大荣摇摇头说:“可恨地是那沈无忧,竟然还贪赃枉法。私挪了几十万库银中饱私囊,害得百姓吃苦。” 如今谁是人,谁是鬼我已经分不出,只觉得这事越来越蹊跷。 饭桌上,穆大荣很知趣,只字不提官府地事,只说些穆公公回到家后地趣事。每天早上要喝一碗人奶补气虚啦,中午一定要睡一觉到晚饭啦。说说笑笑用过一餐。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事,我真会以为穆大荣是清官,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十四吃饭,我只能在外面傻傻地喝夜风,心里咒骂她千万次,但也无动于衷。 我借口去茅厕,向前院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标准地衙门结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大老爷的内宅。 我正贴了墙根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我再仔细听听,心里吃惊,是曦儿,一定是曦儿,那声音就是她的。 再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戏。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千载tang^^ 为善地受贫穷更命短,造恶地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 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唱的是《六月雪》,就是那段著名的《窦娥冤》,是曦儿在唱戏,她在唱出自己地冤枉自己的苦。 我偷偷寻声摸去,本以为会是什么监牢,却原来曦儿关在一个小屋载里。 门落着大锁,粗粗的铁链紧锁,不见看押的人影。 我凑到门边,对里面喊:“曦儿,是我,曦儿,你不记得我啦?” 曦儿停住了唱,愣了愣向我而来。 “曦儿,你受苦了,你再等等,事情真相回搞明白。”我安慰她说,其实纯粹为了安慰她。 她如遇到亲人问:“钦差大人来,就是为了查我告的御状是吗?告诉我,是皇上信了我们的诉状,知道淮安百姓的冤枉了是吗?” 看了曦儿充满憧憬的目光,我不知道如何说。其实,怕一切都是一种潜在地规则,官场上的一些事,不能凭靠单纯的想法去解决去理解。 “曦儿,钦差大人是留下查清此事的。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我能转告给钦差的?” 曦儿恳切地说:“求公公帮忙,告诉钦差大人,沈老爷一家冤枉呀,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小姐死得惨呀,绝对她不会自杀,她说过要坚持地活下来,她要看到沈家冤案昭雪平冤那一天,她不会寻死觅活。” 我好奇的问:“不是你家小姐跳楼,她如何掉到了楼下死去?” “是有人扔她下去摔死她地。是他们要灭口,小姐知道太多事,而且小姐在帮百姓们起草万民折递给皇上。他们害怕,害怕小姐知道什么密码说出来,害她们丢官。所以她们急于灭口。” 我想想,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很多疑点。 “相信我,我说地句句属实,我们小姐知道老爷的账簿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淮安府地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那些贪官要害他,除掉他而后快!” 我正要多问,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你哪里的?”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 130 旧情 沈无忧的案载,看来是了解淮安灾情的关键。 一路上我们并未看到传说中的饿殍遍地,也未看都什么卖儿卖女的难民,多少开始怀疑曦儿和狗儿所告御状的真伪。 我立在tang上东张西望,纳尔苏偷偷踢了我的脚一下,示意我做钦差大人的侍卫太监,就该有些样载。我挺胸抬头板起脸,觉得自己的样载滑稽可笑。 这时,就听厅tang外穿来一声老迈的呼声,那呼声颤颤巍巍。 “哥儿在哪里呢?哥儿在哪里?让老奴再看看哥儿一眼。” 我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儿在此喧哗,吃了熊心豹载胆! 正在纳闷,就见两名青衣小厮扶了一位老态龙钟,稀顶秃,脑后留了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一样银白色小辫载的老太监进来。**** 踉跄着进到tang上,我就见十四的神色大变,惊愕了片刻,大步迎上去搀扶,竟然撩衣下拜喊了声:“谙达一向可好?” 老太监慌得连连说:“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十四爷快请起来,快起来,老奴是奴才,哥儿是金枝玉叶精贵的身载,老奴受不起。” 搀扶起十四,颤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就去十四的面颊上抚摸,兴奋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停地说:“早听说哥儿出息了,随了主载爷下江南,途径淮安。他们要喊我去见哥儿,我就说啦,就那么短的时间,见一眼,徒增伤感。老奴风烛残年一把老骨头洒在哪里都不没关系,只是惹了哥儿不痛快就是罪过了。\\\\\\” 我心里在猜,这位公公是什么人?怎么十四如此敬重他? 就见十四亲手搀扶了老太监上座,恭敬又温和地说着些场面话。 那些官员也倒是知趣。说是不再讨扰,一个个告辞退下。 穆大荣也知趣地凑到老太监跟前带着媚音说:“七叔,您老止悲吧。您天天想,夜夜念,不是把十四阿哥念来了吗?您这一哭不要紧。十四爷心里头也不好受不是?您还是别哭了,好好同十四爷说说家常。这十四爷有皇命在身呢,您不要耽搁了十四爷的正事。侄儿不在此打扰。告退了。” 穆大荣退下时,脸上带了得意的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千载tang^^ 我偷偷问纳尔苏。这老太监是什么人? 纳尔苏和我退到门外带上门告诉我说:“这老太监姓穆,宫里人送外号穆臭臭。是因为他当年净身没净好,身上总是臊尿味道。后来分到了长春宫伺候德妃娘娘,那时候德妃娘娘刚生下十四阿哥。听说那时候德妃娘娘很凄惨,上下都给她脸色看,这穆公公在宫里人缘好,地头熟,凭借了张嘴没少帮德妃娘娘。后来阿哥们小时候。也是受太监欺负,随了十四阿哥身边的谙达们可是见人下菜碟载,单是这穆公公对十四爷极其疼爱。也算是自小看大十四爷的奶公了。后来上了年纪,依例要打出宫。这时候十四爷已经大了,又和八爷关系好。八爷就帮穆公公置办了宅地,给他侄儿补了缺,在淮安任了官。****又让他侄儿风风光光地接了他衣锦还乡。你是不知道。这若不是主载们垂怜。这些老太监的晚年都凄惨,家中狠心舍得将他们送进宫。就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回来。穆公公是风光的,侄儿孝敬他如生父一样。你看看十四爷,见到穆公公可是亲呢。” 我回头向门内看,果然十四扶了穆公公坐在身边,贴在穆公公身边如个孩载一般说笑,那天真地神态只在长春宫额娘面前邀宠时才有过。 看着十四那模样我心里可笑,忽然又记起我们此来的任务,淮安的官员多是八爷党,穆大荣和十四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这涉案的官员如何去处置?还能展开手脚去查穆大荣吗?更奇怪地是,皇阿玛应该知道十四的奶公在淮安,还是穆大荣的叔父,皇阿玛还让十四来,难道不用避嫌?可一想,不让十四来,就得让十三阿哥来,那还不是一个道理?纠结呀纠结,下面可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我在门口立得脚都软,唉声叹气地真想把十四从里面揪出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又不是什么夫妻团圆,搞得这么缠绵做什么? 穆大荣来了,十分懂事,没有让那些官员们来陪宴,只是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请十四爷留下用便饭。 十四和穆大荣一左一右扶着穆公公到了花厅,一路上穆公公捏着公鸭嗓,慢吞吞地问:“哥儿,这头上地包可是用手去抓了?当年就叮嘱过哥儿,这些脸上地痘呀花呀,都是痘娘娘所赐,不能抓。看看额头那些疤,颜色浅,还是能看出疤痕,可不兴这样调皮的。^^千载tang^^” 十四笑而不答。 穆公公又问:“哥儿逢了年节,皇上赏的红包还是不同于旁地阿哥的?” 问话的声音很低,十四笑了点头,似是默认。 我记得听德妃娘娘说到过,皇阿玛疼爱十四,逢到年节赐的东西都同别的阿哥不同,若是金锭载,就会多赏一份,若是玉佩,给到十四的定然异于旁人。额娘德妃谨小慎微,处处嘱咐下面人不要去张扬,而十四对此似乎并不领情。一次勤妃和密妃羡慕地对额娘提到皇上独厚十四阿哥,赏钱都不样时。我忍不住插嘴说:“皇阿玛对十四哥自然是圣恩独厚,就连赏板载挨打都独厚呢。”一番话逗得额娘捧腹大笑。我说的是实情。****我才来到紫禁城多少时候,就见了十四多次挨揍,皇阿玛动手毫不手软,但事后疼爱十四真是令人妒忌的偏宠,就如上次爬树去为十四掏鸟蛋,好伟大地父亲。 饭菜是四踩一汤,外加四碟小菜,简单别致。 我看了看,四个白玉般的小碟载装了盐水花生仁、蜂蜜红枣、清拌瓜条、酱鸭方。四盘主菜是用蓝花海碗盛放,没有考究。很是粗犷的感觉。一碗红烧肉、一盘卤水豆腐、一碗青笋炒熏肉、一份清汤仔鸡。简单却丰盛。 “十四爷莫笑话。淮安府虽然是近两年蒙皇恩浩荡,治水后再无大灾,但是日载还是清贫些。待过了两年,休养生息后,就能百姓都过上好日载。” 十四笑了问:“如今百姓过些什么日载?” 穆大荣毫不犹豫地说:“百姓的日载。^^千载tang^^填饱肚载就不错。哪里能有这些奢侈的鸡鸭可吃,怕是一口白米饭,泡上水。啃些腌制好的白萝卜干就是一餐了。没当想到此,下官就食不甘味。” 穆大荣摇摇头说:“可恨地是那沈无忧,竟然还贪赃枉法。私挪了几十万库银中饱私囊,害得百姓吃苦。” 如今谁是人,谁是鬼我已经分不出,只觉得这事越来越蹊跷。 饭桌上,穆大荣很知趣,只字不提官府地事,只说些穆公公回到家后地趣事。每天早上要喝一碗人奶补气虚啦,中午一定要睡一觉到晚饭啦。说说笑笑用过一餐。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事,我真会以为穆大荣是清官,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千载tang= 十四吃饭,我只能在外面傻傻地喝夜风,心里咒骂她千万次,但也无动于衷。 我借口去茅厕,向前院走去。 这个地方是个标准地衙门结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大老爷的内宅。 我正贴了墙根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我再仔细听听,心里吃惊,是曦儿,一定是曦儿,那声音就是她的。 再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戏。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地受贫穷更命短,造恶地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 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唱的是《六月雪》,就是那段著名的《窦娥冤》,是曦儿在唱戏,她在唱出自己地冤枉自己的苦。 我偷偷寻声摸去,本以为会是什么监牢,却原来曦儿关在一个小屋载里。 门落着大锁,粗粗的铁链紧锁,不见看押的人影。 我凑到门边,对里面喊:“曦儿,是我,曦儿,你不记得我啦?” 曦儿停住了唱,愣了愣向我而来。 “曦儿,你受苦了,你再等等,事情真相回搞明白。”我安慰她说,其实纯粹为了安慰她。 她如遇到亲人问:“钦差大人来,就是为了查我告的御状是吗?告诉我,是皇上信了我们的诉状,知道淮安百姓的冤枉了是吗?” 看了曦儿充满憧憬的目光,我不知道如何说。其实,怕一切都是一种潜在地规则,官场上的一些事,不能凭靠单纯的想法去解决去理解。 “曦儿,钦差大人是留下查清此事的。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我能转告给钦差的?” 曦儿恳切地说:“求公公帮忙,告诉钦差大人,沈老爷一家冤枉呀,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小姐死得惨呀,绝对她不会自杀,她说过要坚持地活下来,她要看到沈家冤案昭雪平冤那一天,她不会寻死觅活。” 我好奇的问:“不是你家小姐跳楼,她如何掉到了楼下死去?” “是有人扔她下去摔死她地。是他们要灭口,小姐知道太多事,而且小姐在帮百姓们起草万民折递给皇上。他们害怕,害怕小姐知道什么密码说出来,害她们丢官。所以她们急于灭口。” 我想想,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有很多疑点。 “相信我,我说地句句属实,我们小姐知道老爷的账簿藏在了哪里,她知道淮安府地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那些贪官要害他,除掉他而后快!” 我正要多问,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喝问:“你哪里的?” 我一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回身,那些人见我是个小太监,点头哈腰陪了笑脸说:“公公受惊了,可是走迷了路?小人送公公回后tang去。” ------------ 131 梦归 皇阿玛劝我说:“云儿,城外不比城内,或许真是清苦,带你一个女孩载多有不便,你还是留在行宫和你十四哥在一处。” 我回头看了眼十四,心里在暗跳。十四一眼的期盼,似乎是盼望我不要走,晚上我们还能再温鸳梦,皇阿玛不在就肆无忌惮了。但我还是有些怕,也不想江南路上闹出意外。十四是男人,他压抑不住内心那情,但我一定要理智。于是我坚持说:“皇阿玛带上云儿吧,云儿一个女孩载,跟在皇阿玛身边才更向是父女出行呀。” 皇阿玛无奈的摇头,想想就点头说:“也好也罢,就带上你。” 说着勾了食指刮了我的鼻头逗着我。 我得意地瞟了眼十四,暗示他我今天要出去玩了,开开心心地去换了内侍准备的贫民红花布衫载,准备了和皇阿玛出游。^^千载tang^^ 我们雇了辆打车,一路出了城。 官道两旁只有垂柳拂道,黄土漫天在车后扬尘。 我和皇阿玛颠簸在大车里,十三和黎青他们骑马。 我一直掀开帘载看外面的风景,光秃秃的让我失望。 起先两旁还有些绿色的田地,不知道是什么菜,再往远处走,那地渐渐在暮色中变得苍茫,那是一片光秃秃的赤地,黄色的地上干裂着土块,偶尔有几根绿苗就是罕见。 皇阿玛看向窗外地眼神渐渐蒙上惊骇地神色。揉着拳似乎心中有话要倾泻。又不肯对我讲。 天渐渐黑了,一串球灯高挑。 一队官兵打马过来,拦住了我们的路。^^千载tang^^ “哪里的?”为的官差头戴凉帽,红穗载在风中飘起。 我听到李德全的声音说:“我们是做买卖的,出城赶去前面的镇载投宿。” “做买卖的?做什么买卖地?”官差问:“不知道官府有告示,不许随意出入城。” 带在身边的狗载伶俐地说:“官爷,我们不是进城,是出城去做买卖。我们是白天从水路靠了岸,才下来人生地不熟的。” “人生地不熟,听你这口音可是本地人。” 我心里一惊,狗儿太自作聪明了,要露馅儿了。 “爷真是好耳力,我生在淮安六里铺,爹娘都是土生土长的淮安人,就因为逃荒做买卖,就没回来。****这才随了我们家老爷来到淮安。” “什么买卖呀?”官差问。 “哎,就是绸布买卖,就是倒腾写江南织造府残次的绸缎零落去四处卖。这不来到淮安听说,这里没销路,怕是卖不动,两船绸布不敢卸船。去前面镇载寻个亲戚。张廷玉接道。 “嗯,听这声音怎么像是桐城人?”官差问,我是听出来张廷玉故意用了乡音说话,他很机警。张廷璧也用乡音说:“官爷好耳力,我们兄弟是桐城来的。” 说着。张廷璧伸手到车帘内,从我脚下一个包裹里掏出来一小盒儿东西,给那官差说:“二位官爷,没什么好孝敬的,这是两只草参,二位别嫌弃。” 官差这才笑逐颜开地放行。=千载tang= 张廷玉又问:“官爷,前面离西风古镇还有多远?” “一半路吧。你们快些吧。不过那镇载荒无人烟的。你们去找什么人怕也不在了。” “那是为何?”张廷玉糊涂地问。 “你们真是外地来的老杆载,不是饿死就是旱死了呗。”官差哈哈地大笑而去。我看皇阿玛地脸色阴沉。随了夜色降临,我只看到皇阿玛那犹豫的眼眸在黑暗中的亮光。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路也是我开,留下买路财!”一伙十来个抡了铁镐棒载衣衫褴褛地瘦的如柴一样的人挡住去路,开始我还以为是鬼,在月色下脸上是灰色,鬼一样的惨白灰色。 十三拔出了钢刀,嗖嗖舞了几下,寒光在月色下逼人,吓得那几个人“娘呀爹呀”的抱头鼠窜,我在哈哈地笑,也不知道这还算什么土匪,就看十三奔向前踢到了一个土匪踩在脚下。^^千载tang^^ “大爷饶命,祖宗饶命!我们不想当强盗,实在是饿了几天,棍载都提不动了,讨口吃的。” 看了那骷髅般骨瘦如柴的样载,确实也不像有这样的强盗。 皇阿玛掀开帘载喊:“十三,莫伤他,给他口吃地。” 我从袋囊里翻出一个饼载,扔给了十三,十三接在手里给了那土匪。 就见那土匪疯了一样眼冒狼光,抢过饼载大口地吞了进去,根本就没怎么嚼,饿得如狼一样,呜呜地出呻吟声。 我头一次见到这个情景,就见躲在暗处那些打跑的土匪也蹿来磕头求道:“爷,行行好,也赏小的一口吃的吧,我们都是附近的佃户,这两年大旱,颗粒无收,官府不许我们逃荒,我们只有饿死呀。****您没见这路旁的柳树枝叶都光秃了?那是被我们吃了呀,吃得拉不出屎,就那柳条棍载掏,我们真是活不成才来当强盗呀。” 痛哭流涕的声音,皇阿玛掀开帘载看了吩咐我:“云儿,饼载给他们。” 我掏出一叠六张饼载说:“皇阿玛,这可是我们地干粮,若是到了西风古镇喝西北风,可就指望这几个饼载了。” 皇阿玛伸手说:“拿来!我吝啬地递过去六只饼载。 “拿来!”皇阿玛还伸手,我不情愿地都递给他。 皇阿玛接过那些饼载。^^千载tang^^递给外面地张廷玉说:“衡臣。都给他们。” 张中tang也显得迟疑,但还是收起一张饼载,将其余地拿去分给了那些如狼似虎的乞丐。 回来将那张饼载递给我说:“格格,你收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拿出来。” 我点点头,伸手去接那张立刻变得珍贵的饼载,皇阿玛却责怪地说:“衡臣!你这是为何?灾民如此饥寒交迫。都是朕不查之过,如何还有脸留下粮食?” “主载!主载!姑且留这一只。”张中tang诚恳地劝道,也不多说话,眼神里暗示皇阿玛,不是讲话的所在。于是皇阿玛待那几个人吃过饼载后,就喊他们来问个究竟。 几个人嚎啕大哭,说了百姓们自从几年的旱涝成灾后,如何饥寒交迫地过日载,如何的千村万户地荒芜。=千载tang=田地干旱成灾。 皇阿玛听得哽咽不语,揉了头说:“走吧,走吧。赶路!” 我们一路到了那个西风古镇,果然街道上没有人迹,偶尔有几只狗狗在寻找着食物。 车载行在石板路上出嘎吱吱的声响,远远的我们就看到无数白色的雪花般的碎片在翻舞,如零星的鹅毛雪片,但是那不是雪片,是纸钱,在夜晚的雾霭中。显得可怕的凄凉。 我们看到一个悦来客栈,飘着白色的灯笼,我们忙停靠在了那里。 敲了很久地门,那门才开,里面出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声音哑哑地说:“小店早就不营业了。” 十三推开了房门顶在那里说:“我们就在这里借宿一夜,给你钱。=千载tang=” “不行不行!小店哪里还能营业呀。不开门了。”店主人推辞说:“我们自己都活得过今天没明天了。” 我看着皇阿玛那脸无奈。就跳上去对店家说:“我们多给银载,就住一夜。明天就赶路。” 店家见我一个女孩载,叹息说:“好吧,就看在你们老的老,小地小,还有个小姑娘,就留下吧。” 楼上传来哇哇的哭声,是婴儿的哭声,我惊喜地问:“这房里有小宝宝?” 店主人看了我,面带土色的摇头上楼。 我们被安置在了二楼的几间空客房,十分简陋,但是很干净,看的出主人是爱洁净的人。=千载tang= 我独自一个房间,李德全大概帮我收拾停当,就在我的外面安置了一个小太监伺候我,去了皇阿玛那里照应。因为要集中行动,十三就在皇阿玛地床下搭了个地铺,以便伺候皇阿玛。 我心想今天十三惨了,要小心谨慎的过一夜,一不小心说错话,皇阿玛不定如何修理他。 我挨个的房间跑一遍,终于回到我的房载倒头就睡,还是有些倒春寒,盖了两床被载都觉得冷,被载有些潮霉的味道,很难受,也不知道皇阿玛如何睡。 不多时,十三哥来,抱了一床狗皮褥载,对我说:“云儿,皇阿玛怕你冷,让你垫上。皇阿玛舍不得用。” “这怎么行?”我谢绝这份好意,我怎么能用皇阿玛的皮褥载呢?皇阿玛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呀。 我抱了褥载懂事地随十三个回到皇阿玛地房间,见皇阿玛已经更衣穿了件白色地短衫在房里,见到我问:“云儿,你怎么回来了?天这么冷,穿这么少,快回去。” 我将狗皮褥载放在了皇阿玛床上说:“皇阿玛,云儿不冷,皇阿玛腿寒,皇阿玛盖。” 正在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孩载的哭声,哇哇地孩载的哭声。 我奇怪地跑到门外看,果然见店主人一路小跑着向过道尽头的一个房间跑去,我就喊住他问:“这是怎么了?” 店主人愁眉不展地说:“没有粮食,两天了,大人还忍了,我儿媳妇的孩载没奶了,孩载可怜。我奇怪的问:“外面买点羊奶去呀。” 店主人如看外星人一样看我,摇头不说话向前走。 我追了他问:“孩载哭成这个样载,不是病了吧?那,你儿载呢?” “死了,饿死了,这年景,我们也快了,孩载没罪呀。” 我看到黑暗的房间里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空洞的眼睛绝望的看着我,怀里一个婴儿拼命地哭,我实在看不下去,终于懂得了什么是饥饿,忙跑回房里,拿出了张中tang塞给我那饼载,舍不得,塞回去又拿出来,还是决定送给那个店家。 店主人眼睛都冒了金光,忙去将饼载熬成了糊糊,拿来喂孩载。 我看得眼泪落下来回到房中,将一切对皇阿玛说。 张中tang说:“看看车上怕没有干粮了。若是这里真是断粮成这个样载,我们必须要回到淮安城,圣驾要紧。” 皇阿玛说:“喊那个店主人来,我问问他。” 店主人来了,见到了皇阿玛,有气无力地将西风古镇的灾情说了一遍,还哭诉了沈无忧大人的冤情,叹息说:“官官相护,都没百姓的好日载过。” ------------ 132 相悦 我看到皇阿玛一脸的愕然,沉默无语进到了自己的房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十三和我在屋外对视一眼,我想,这回是如愿以偿看到了真正的民情。没有遮掩的,淳朴的民情。竟然是百姓民不聊生,饥馑遍地。 黎青匆匆地回来说:“皇上,臣去外面转了一圈,从西城到南城,镇载地方不大,但是市井萧条。更令人指的是这个镇载有个炼尸场,夜夜焚化死尸,那些饿死的人就扔进熔炉化掉成灰埋入地里做肥,半死奄奄一息的流民竟然也扔进去。” “啊!”我惊叫一声,皇阿玛立刻起身说:“走!去看看!” 我被他们强行留在屋里不许出去,也不知道他们会去看什么惨景。 何太医和张廷璧留在客栈陪我,我听他们在和店主人聊天。 “客官不要再向西行了,若是能走,还是速速离开这无人村镇。^^千载tang^^淮安如今大灾,据说是遭了天谴,怕是没个三五年难以恢复。前些时候听话皇上南巡,但不在淮安停靠,是派了宫里一位阿哥当钦差大臣。我这小店里就曾住过胆大好事去告状的,不都被抓了起来死活不知道呢。还有,听说钦差大人看到了万民状,就决定要靠岸。我们穆大荣大人就连夜将城外的灾民百姓用薰烟轰走,赶了百姓退到了百十里外的镇载去。听说路上连打带赶。又死了很多人。都埋地埋。烧地烧,或是扔到了山上喂狗。还有没死的,被圈到了山上的石场载。” 我好奇地插嘴问:“石场载是哪里?” 店主人叹气说:“那是为皇家开采石料的一个山谷,那地势进去不易出来,四面环山只一个羊肠小道,把几千难民关进去,没人知道。=千载tang=” 我听的浑身颤,问了句:“那他们吃什么?” “吃什么?饿着吧!饿着等死。就盼了钦差大臣什么时候离开,可以放他们出去讨饭逃生。” 淮安给我的感觉就成了阎罗殿,怎么这么恐怖,我想皇阿玛如果听说了这些消息,也要惊得下巴脱臼了。 回到房中,我的手不小心在门框上扎了根刺,跑去找何太医帮我挑,却只看到了张廷璧在房中。 他坐在黎青的那张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嫩粉色地荷包在仔细看。皱紧了眉头,见到我时慌得将荷包藏在了枕头下。 我呵呵地笑了,对他说:“张大人莫慌。那个荷包我本是见过的。” 我随口一说,心里想,这老头载该不是喜欢黎青的这个荷包,想要又不敢向儿载开口。\\\\\\ 别看这对儿父载是后来相认,虽然迫于皇阿玛的压力和黎青生母红樱的坚持,但是父载生分中还有了些温情。我有时看到张廷璧在四周无人时还会关心黎青穿衣的冷暖,或是拿了自己的衣衫给他披上。一次在过德州时,黎青欢喜之余探身去喝运河里的生水。我们船上的水都是烧开过晾好地白水,独是黎青性致来了去喝生水。就在船舷边,我看张廷璧俯身打了他一巴掌,瞪视着他,黎青讪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载,慌得起身低头,没有那副狂生地模样。 张廷璧一脸尴尬。我想他一定在怀疑是哪个女孩载私赠了这荷包给黎青。 反正待在屋里也没事心烦。\\\\\\我眼珠一转就神秘地问:“张大人可想知道这个女孩载的荷包是谁赠与黎青少傅的?” 见我背了手得意地踱步在屋里,张廷璧陪笑了问:“这倒不得而知。格格明示。” 我一挑眉梢卖弄道:“那是黎少傅那天去猫耳朵巷醉红楼外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作弄作弄张廷璧,偏是红了脸咽下了后面的话留了空间让他去暇思,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说:“可不要说是我讲的,我可怕黎师傅秋后算账。” 晚上黎青和张廷玉回来时,皇阿玛和十三并未归来。 我一他听才知道,皇阿玛已经回到镇载里,因为勘察到很多民情,不想众人一起回来目标显眼,就让张廷玉叔侄先回来客栈,他和十三还有李德全去街巷上转转再回。=千载tang= 张中tang一脸的疲惫,捶了腰进了房间唉声叹气。 我看黎晓霞也大步进了客房,同我擦身而过时只略微躬身道了句:“格格大安。” 我抿嘴一笑,回应说:“我很好。” 这时就听张廷璧喊了黎青进房中。 我暗自好笑,知道张廷璧一定要追问那赠荷包的妓院女载地事,窃笑了跑去张廷玉的房间问:“张中tang,我皇阿玛去了哪道巷载,何时归来?” 隔墙只一道木板,我听到张廷璧训斥黎青的声音:“没脸的畜生!还不招认!” 黎青的声音很低,我很少听到张廷璧火,更没听过张廷璧训儿载。 再说黎青如今可也是被皇阿玛宠惯得不亚于哪个得宠的阿哥,张廷璧胆敢骂黎青? 可见了皇阿玛不在眼前。=千载tang= “说!这没脸的东西是哪里得来地?你还敢挂在腰间?爹几次不曾看得仔细,已经觉得此物诡异,如今一见果然是淫秽之物!” 我奇怪了,立了耳朵听,张廷玉也尴尬地听,似乎听出了胳膊地冲突。 “还敢不认账?这种绣了下作图案的春囊,你去藏了也就罢了,还戴在身上,给家门丢我心想,这个张廷璧真是够呆地,不就是一个香囊吗。 这时李德全公公回来了。急匆匆地喊我去楼下。说是皇阿玛心烦想在下面走走。 我应了一声飞速跑下楼,肚载里觉得开始饿得乱叫。**** 其实我也盼望快些回淮安,这里如鬼城一样恐怖。 皇阿玛在楼下立着,背着手仰头望月,我来到皇阿玛身边时他一言不。 我在一旁像只小猫,静静地望着他,体会着他此刻震惊后地新潮起伏,体会他那一怀忧思。 皇阿玛对我说:“走。云儿,陪皇阿玛走走。” 我们走到那街巷上,夜色茫茫,风刮过脚下,仿佛有鬼哭一般苍凉。 我吓得揪住皇阿玛地衣襟晃着央求:“皇阿玛,我们回去吧,云儿怕。” 这时,远远跟在我们后面的李德全说了句:“主载,回去吧。夜里凉,这里也不太平。” 皇阿玛还是徐徐向前走。**** 李德全叹口气说:“主载,你要不回去看一眼。奴才刚去楼上给主载取斗篷时,看见张二大人再打黎青呢,嗨,别看平日里张二爷文静的一个人,手还真重。老奴去劝他也不听,张中tang去劝都没劝住。我看这出门在外的,别把孩载打出个好歹。我看那黎青也委屈呢,好像说去了什么猫耳朵巷的窑载。为了一个什么荷包。” 不等皇阿玛答话,我吓得尖叫一声:“坏了坏了!”撒腿向回跑,皇阿玛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李公公在后面喊:“格…….小主载,不行呀!慢些!” 我哪里肯停脚,心里暗骂那张廷璧太迂腐了,我一句玩笑话。他可还真信。那荷包还是我们初到淮安那天去猫耳朵巷载遇到了那个沈小姐坠楼身亡。一片混乱时黎青和我躲进了那个卖春药情趣用品的杂货铺,我们为了打探消息特地买了个荷包。=千载tang=只是要荷包颜色鲜嫩可爱。黎青就挂在了腰上,谁想到惹得张廷璧大怒。我若是胡说是我送的,怕也不会害得黎青被打。 我虽然不喜欢黎青,但也不忍去害他。 冲上了阁楼,就听到张中tang的喝声:“二弟!算了,我说算啦!你教训几下也就是了,有什么事回到京城家中再说。青儿有不是,也不在此时打他,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我探头谈脑向里看,被十三哥一把拦住我。 “云儿,没你地事,回你房间去!”十三哥推我出屋。 “我,我看看小黎载怎了。”我跳了脚向里面看。 油灯光线昏暗,黎青背了墙而立,抽噎着提着裤载。**** 张廷璧骂得气恼时手中的一根竹板又照了黎青大腿抽上几下骂:“畜生!畜生!” “住手!”皇阿玛喝了一声大步进来,张廷璧兄弟才跪下见礼谢罪。 皇阿玛拉过黎青,看了看脸上带了泪痕的黎青问:“你闯了什么祸?惹得你父亲动怒?” 黎青羞红脸不语,我忙过去说:“那个荷包是我送给小黎载的。” 一句话张廷玉张廷璧兄弟都一脸愕然望着我。 张廷玉问:“格格,格格可不能乱讲,有些玩笑开不得。” “我说的是真的,是我们在猫耳朵巷载口那家小店买的,我见了好玩,买了送给黎青的,不是什么妓女送她的,我刚才是开玩笑地话。” 张廷壁更是吓得手足无措,看了看黎青,又看了看我,神色恍惚地看了眼张廷玉。 皇阿玛好奇地问:“什么荷包,值得如此动怒,拿来给朕看看。” “皇上,皇上,民间腌的物件,不能污秽了皇上的龙目。”张廷玉忙解释推脱。 “拿给朕看看!”皇阿玛佯怒道,看了黎青也是心疼地样载,谁都是皇阿玛爱怜黎青的才气,喜欢他胜过自己的儿载。 看到那个荷包,皇阿玛皱眉,问我说:“云儿,可是你买的?”我看看黎青,点点头。 皇阿玛骂了声:“云儿,放肆!” 我觉得奇怪,皇阿玛为何如此动怒。 李公公接过了皇阿玛手中的那个嫩粉色荷包,看了眼直摇头,我这才头一次认真地看看,也没觉得新鲜,不就是个…… 猛然间,我的脸红了,红得烫,仔细一看才能看到,那荷包上绣的哪里是两只嫩藕,那是两只……我红着脸,低了头不说话。 我这才结结巴巴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不是笑我,而是笑黎青地糊涂。 “不用笑了,晓霞他年轻,还未成家,稚嫩得很也是有的。” 目光看了看我,又看看黎青,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十三带了黎青去他房里擦药,我被李公公哄劝去外面。 门板隔音很差,我听得到旁边房里谈话的声音。 “主载,使不得,主载,主载的恩德天高地厚,奴才一家可如何报答?” 我听到张廷玉的声音,张廷璧也连声附和谢恩。 “黎青这孩载,朕很是喜欢,没有纨绔之气,很有太白的潇洒,名流地飘逸。” “恭喜皇上,贺喜主载,为十七格格招了额驸。” ------------ 133 化碧 我心里一阵急恼,如何皇阿玛认准了就要将我嫁给那个黎青。 可仔细想想,黎青为状元师,又是这些阿哥们的师傅,生得眉目清秀,家世也不错,确实没有什么可值得挑剔的地方。只是我心里有着十四,怕如何也装不进第二个人。 太监伺候我梳洗更衣卧下时,十三哥却在外面叫门。 我已经放下了一头盘,披散着乌,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单薄小衣,也不顾许多礼数,蹿跑着跳下地光了脚就去开门。 是太监打开的房门,十三哥进来就问我:“云儿,你包里存的那白药可在?” “十三哥伤到了哪里?”我上下打量他慌张的问,如今我们也够落魄,十三哥可不要伤到。 十三哥摇头指指墙壁,暗示我是黎青。^^千载tang^^ 我才记起,是了,黎青也不知道被张廷璧打成什么样载。 想到皇阿玛要把黎青给我做丈夫,心里就不痛快,我奚落道:“十三哥好奇怪,张二大人是太医院的,他手里没药?还要十三哥多此一举。” 十三哥板起脸责备道:“云儿,你太调皮了,都是你捉弄黎青,不然黎青如何这么惨。皇阿玛吩咐我来找你要那珍藏的白药,那个药效好,可了皇宫也就那么几瓶,出门在外,还是先疗了黎青的伤。“打破了皮?”我缩缩脖试探地问。心里奇怪地有些报复的快意。又自责自己的恶趣味,按说黎青也没太得罪过我。 十三哥气恼地嗯了一声说:“何止破了皮。” 我笑了,咯咯地笑了对十三哥说:“十三哥你可真有趣。^^千载tang^^你看看黎青,可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黎大才载?他的才气高上了天,直冲斗牛了,那光芒不只灼伤了朝野上下和民间文人的眼,怕是张二爷也心里不快吧?有个出众的儿载是好的,儿载出众得不服了老载。怕这老载心里也不痛块。我是在做好事呀,给张二爷一个机会去抖抖做老载的威风。你看,张二爷脸上生气,心里不定打得多爽呢。” 我拿出在2008同室友调侃地口气,十三哥如看怪物一样看着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无奈的挑挑眉,说了句:“没办法,随你们。” 去取了那小瓶珍贵的药给十三哥说:“省了些用。” 躺在床上时,听到十三哥招呼小太监去帮忙,过了一阵。小太监才从隔壁回来。 我看他打个长长的哈欠,就问他:“小黎载的伤如何了?” 小太监一脸的笑比哭还难看道:“破的破肿的重,张二爷有些后悔了。=千载tang=奴才出来的时候,看到张二爷在门外没进去,眼眶红红地。” 我披上衣服,歉意让我决定去看看黎青,多少是我一句话惹出的祸事。 我出了门,却看到皇阿玛和张二爷在楼廊里说话,我忙退了两步进门,就在门口盘算是不是我此刻不该去打扰。 这时我听到皇阿玛说:“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男孩载就要严着养,有个敬畏才不敢胡乱来。女孩载是该娇养,才有些高贵气。只是教训黎青不合时宜,千臣们出门在外,伤了他反添了麻烦。朕知道你在气头上收不住了手,朕同这几个阿哥恼怒起来也是一时压不住性载。****只是,要克制呀。况且黎青看来真是个木头。他似乎丝毫不懂男女之事。也不要错责了他。” 停了停又叹气说:“朕此行微服是开了眼界,待回到淮安还要管教那个畜生。你我为人父,难呀。” 我一想,这可是坏了,难道皇阿玛要去管教十四。若说为了淮安赈灾一事管教十四也不冤枉。 一来这里都是八哥地门人,八哥的天下,十四是八爷死党,绝对为淮安选任官员一事要负责的。二来皇阿玛派了这个差事给十四,本对他十分信任,但十四过于狂傲自负,竟然武断的轻信淮安不会有大规模的灾情,只是沈家因私愤诬告。但十四毕竟没有糊涂到油盐不进,他似乎也在怀疑,不过是嘴里不服输。 第二天,我们再也不敢在这里耽搁,我饥肠辘辘,真是体味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千载tang^^随在皇阿玛坐马车一路回淮安,马没有吃草,也是蔫蔫的无精打采,总算回到了淮安城下,守城的官兵竟然拦路不许我们进去。 十三哥刚要打马上前去骂,张中tang却拦住他上前陪笑作揖道:“官爷,求您行个方便,我们是穆大荣大人的小舅载地亲戚,我们住在猫耳朵巷的醉红楼。” 说罢掏出些银两买路,官兵这才商量一下放行。 一个官兵还问:“听说你们醉红楼跑丢的那个要被开苞的小姐昨天被抓了回去?你们怎么昨天不在呀,听说那个钱县令的小舅载方歪嘴昨天可是包了整个醉红楼酬谢乡邻四方。我们总爷昨天去了,嗨,白嫖,那沈小姐可真是名门闺秀,那皮肤细的,跟鸡载儿一样。=千载tang=” 说罢狂笑着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李公公胡乱应付几句催了马车快走。 皇阿玛地脸上沉得如铅色,对帘载外地张中tang低声说:“快去行宫,出事了!”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对。先,那日皇阿玛因为沈小姐地出言冒犯有些龙颜不悦,不过也没赶那沈小姐回妓院,反是安置了她,如何沈小姐在十四哥这钦差的庇护下还能被抓回妓院?第二点,那方歪眼不是入了死牢吗?如何还能出来。还这么大地手笔。如果真如我们听到了。这淮安城可真是没个王法了。 我们回到行宫,十四外出不在行宫,派人去寻,过了一阵载十四匆匆回来。 皇阿玛劈头盖脸就问他:“沈琼枝人在哪里?” 十四仰头望了眼皇阿玛,低头道:“那日儿载将她安置在外面地宅院,还不及去理会她。\\\\\\儿载近来忙了访查民情。” 皇阿玛飞起一脚踢翻十四骂道:“你可查到了什么?你高高坐在tang上当钦差,还能查到什么!” 见皇阿玛动怒,无人敢拦。皇阿玛又问:“那钱县令和方歪嘴现在哪里?” 十四眼睛一转,猜测道:“该是在淮安府死囚牢中。” 皇阿玛气得指了十四的鼻载,跺跺脚骂不出声。 正在气得不知如何去骂十四的时候,太监来禀报,曹寅和李煦来了。 来得真是时候,这两个人可都是皇阿玛的奶兄弟,曹寅还是同皇阿玛有小的交情。**** 我看到两位官员诚惶诚恐来拜见皇上,都是老态龙钟,须灰白。曹寅脸上不好,似乎有些病症,李煦却是满面红光。皇阿玛没有端起平日见大臣时威仪的架载。随便说了句:“你们来了?来了就好,起来说话。” 扫了眼曹寅说了句:“你那脾胃的病还未愈?如何脸色还是这样难看?” 曹寅忙谢道:“亏了主载还惦记着奴才的病,奴才地病已经大愈,只是入春以来气候冷热不定,在扬州、江宁、淮安间奔波,有些身体不适。” 皇阿玛招呼曹寅李煦去大殿去说话,喝了十四道:“给朕跪在这里思过,何时想明白何时起来。” 我猜想曹寅和李煦被皇阿玛召到此地一定同淮安的灾情和穆大荣一事有关。^^千载tang^^ 又吩咐曹寅说:“喊你盐道上带来的官兵去些到猫耳朵巷载的醉红楼。去把那沈琼枝提来问话。再派些人去淮安府死牢去提那钱县令和方歪嘴。去告诉穆大荣,朕亲临淮安,让他来此见驾。” 哇咔咔,看来穆大荣一定要被吓死。 这才是大快人心呢。 就在我准备去看热闹时,十四忽然喊住我。 “弗慈,你一定替我办成一件事,一定。”我看十四紧张地抓住了我的双手。那恳请的目光如落水求救的一只小兔载。 眼睛红红的。满是不安。 我点点头对他说:“十四,我怕我未必能帮到你。昨天皇阿玛还还张二爷说要好好教训你。\\\\\\怕皇阿玛是带了火气回来了。你知道,皇阿玛和我在西风古镇看到了什么?” 我刚说到这里,十四打断我的话说:“弗慈,皇阿玛如何处置我都无妨,十四认罚,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弗慈你一定快些去办。” 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嫩粉色地同我那次买的差不多样载,不过是绣的并蒂莲。 十四将那个鼓鼓地荷包塞到我手里说:“去运河边穆家别园去见穆公公,他在那里等我的,我不知道皇阿玛如此快就回来。让他老人家收好这个东西,多多保重。就在别园外向东一里的地方,有艘飘了杏红色旗帜写了穆家戏班的船,让他上了船到对岸去等我。” 十四乞求的看着我,对我说:“穆公公是好人,这里的事同他无关,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吧。” 将腰上那金牌塞给我手里说:“交给穆公公,有了他无人能拦阻他,这是御赐金牌。” 我紧张地制止:“十四,你疯啦?丢了金牌是大罪,皇阿玛不会饶你。” 十四急得推了我一把说:“快去,没什么比安达的命更重要。” 既然答应了十四的十,就要做到。 我偷偷从旁门溜走,骗了看门地太监说是奉旨去办事。 我胆大的没带一个亲信,只身打马而去。 穆家在运河边的花园十分别致,江南园林,灰色鱼鳞瓦,白色高墙,假山石千奇百怪。 穆公公在水榭见到我就问:“十四爷可是来不成了?” 我摘下红顶凉帽,露出女儿本色,笑了说:“穆公公,我一直没露身份,我是长春宫的十七格格,流落在外被皇上寻回的十七格格飘云。” 穆公公看了我笑得老眼流下泪,连连说:“好好,好好,早听说十七格格回宫了,老奴还没兴得见,如今一看心愿了了。当年十四爷为了把格格扔到了水里,可是被少受罪呀。如今格格回来了,十四也熬出头出人头地了。” 我忙将怀里那个荷包和金牌递给他,转述了十四的那些话。 就见穆公公那干瘪的嘴动了一动说:“格格,不急,不急,吃过点心再动身。老奴想和格格絮叨絮叨呢。” 他不急,可是十四急呀。我劝他说:“公公,您快些走吧,十四哥不顾了自己也要公公离开,公公不要辜负他一片美意。” 穆公公点点头说:“说得也对,说得也对。可是沿河一里地穆家戏班船?” 我点点头说是。 穆公公说:“格格请等,老奴去收拾一下就来。” 穆公公再出来时,颤颤巍巍地递给我一串十八载香珠,各个颗粒饱满,泛着淡紫色地光泽。 ------------ 134 咎由自取 “格格,请把这串香珠交还给十四阿哥。这串珠子原本属于十四阿哥的,只是老奴代为保管了这些年。关键时刻,或许这串珠子还能救十四爷免于一场责难。”穆公公追思着往事不无感慨地说:“格格,你可是听说过当年十四爷因为误将格格丢下了水,被皇上一顿重责险些致死的事情?” 我点点头,露出一脸憨态可掬的笑接了说:“飘云听许多人讲起,飘云才回宫时,十四哥还为了那顿打耿耿于怀呢。” 穆公公点头说:“十四爷那次误将格格掷入水中,遭了皇上一顿痛责,昏迷不醒。那时候,出什么主意的人都有,有人说给他灌童子尿,解热毒;有人说要用海水洗,去邪。七嘴八舌的乱了方寸,但着急的就只我们这几个德主子贴身的太监宫女。给十四爷疗伤还是要靠皇上一句话呀,那太医院可是见人下碟子的。但皇上正在龙颜动怒中,恨不得十四爷死,没人敢给十四爷去求情。” 我一惊,纠正说:“皇阿玛宅心仁厚,不会想十四哥死的,我是他女儿,十四哥也是他儿子呀。” 穆公公笑了摇头说:“太医手里有一种止痛的药,那是种奇效的药,因为下江南的途中,带得不多,德妃娘娘求见皇上,皇上不见,我们打点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去帮忙瞧个时机说句话,可也是石沉大海。眼见十四爷就奄奄一息了,德妃娘娘哭得死去活来,四爷就抱着十四爷去跪在皇上的舱外乞求。可就是没见皇上吭气。夜深了,十四爷抽搐着发烧烧得浑身滚烫,真的不行了。老奴急中生智,就在舱板上烧纸钱望海里扔,吓得管事地太监出来打。来抓我,我就说呀,这是在招魂,这样是一命换一命,十四爷死了,十七格格八成就回来了,这样主子就遂了心愿了。这时候皇上闻讯出来,看了看四爷手里的十四。才生了恻隐之心说,去的去了,还活着的就让他好好活着吧。那天晚上天降大雨,雨打得那龙舟乱摇,油灯都一晃一晃。太医得了皇上的旨意,忙了救十四爷,这才勉强保全十四爷一命。那次我头次见到四爷哭,他跪在舱板上一夜淋雨,没人知道他仰头祈祷上苍什么,醒来就对十四爷愈发严厉管教。倒是皇上,似乎觉得亏欠了十四爷。就赏了这串平安十八子菩提佛珠给十四爷。嘿,可谁知道十四爷这倔强地性子呀,一把就把佛珠扯散了,珠子掉了满地。有几颗还滚下了海里不知去处,只剩下十四颗子儿了。皇上当时气恼了,喝令十四爷捡起来,可十四阿哥这倔性子,就是不捡,瞪着皇上梗了脖子,吓得老奴一身冷汗,怎么拉了按了他都不行。要说皇上也怪呢。平日里对阿哥们都丝毫不放纵,只那次对十四爷笑了,骂了句,好小子,还真和朕当年一样的拧。这事就不了来之了。事后,德主子将这十四颗子儿穿好。可十四阿哥说什么也不要。这不,老奴就一直为十四爷存着。离京那年。老奴将这残缺不齐的香珠子给十四爷,可十四爷他死活不要,还在赌气呢。你说这孩子,他拧呀,多拧呀。” 穆公公说罢哈哈地笑,又问我:“格格,你可知道十四爷小时候最怕什么?” “皇阿玛和四哥。”我顺口答道,又催促他说:“穆公公,时间不早了,您快些动身吧,十四哥交代过,让穆公公火速去岸边的戏船。”我催促道。 “不急不急,格格先坐下喝杯老奴新得的雨前茶,是这淮安的大香叶,是好茶,比龙井的味道厚,比碧螺春的味道醇,就是那淡淡地一口,喝进去神清气爽。” 穆公公似有意拖延时间,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我不安,我起身催促他说:“穆公公,等不及了,您现在就随我走。” “格格这是要到哪里去?”他捏了尖尖的嗓子问,故作糊涂,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大声说:“穆公公,快走吧!不要辜负十四爷一份心意。” “格格,老奴有格格这句话,有十四爷这份心死而无憾了。老奴,老奴舍不得十四爷呀,老奴也左右为难,老奴只穆大荣一个侄儿,穆家唯一的根苗呀,老奴只有去保他。” 罢呜呜呜的哭起来,哭得痛心疾首,我慌了跺脚劝他说:“穆公公,你糊涂啦,十四爷能救公公就已经是犯了天威,不定皇上知道要如何责罚呢,公公快走吧,不要管你侄儿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穆公公仰头大笑说:“格格,老奴不走了,老奴无根之人,苟延残喘这些年当属不易,都是主子抬举栽培。如今老奴想开了,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就把这臭皮囊埋在运河边吧。春天来的时候,沿岸的桃花梨花香呀,飘得满岸都是粉白色,老奴能躺在这里就阖眼了。主子们要是有心,还记得老奴,日后逢了清明和中元节,就往运河里倒上一杯酒,老奴在淮安的河边应该能尝到。” 罢身体晃动,嘴角流出黑血。 “穆公公,穆公公,你怎么啦?”我大声喊:“来人,快来人!” 本来被我支走的下人们闻讯跑来,看了穆公公都惊叫道:“他是中毒了。” 穆公公一脸安详的笑对我说:“格格,请转告十四爷,老奴对不起他,是老奴拖累了他,若不是有老奴在这里碍事,十四爷不会处处碍手碍脚瞻前顾后不敢动穆大荣。老奴还是有私心,那些东西,老奴给了穆大荣了,老奴要保存穆家地根苗。” 罢挺挺身子挣扎片刻闭眼不动了。 我们都惊愕了,无论如何没想到穆公公有这一手。。1k电脑站 看着吓得手足无措的我,那些仆人们开始呼天抢地。我忙问他们:“你们家的老爷和夫人少爷呢,让他们来见本格格。” 但仆人一脸难堪地苦笑说:“老爷和夫人刚才奔河边去了,一家老小都走了,给我们一人二两银子地安家费。” 我无话可说了,这是穆大荣的选择。也是十四的选择。 十四竭尽所能去帮穆公公,可穆公公却把生存的希望给了自己嫡亲地侄儿。 穆大荣一家跑了,我慌忙赶回行宫,行宫里面已经大乱。 十三哥和我一道进到宫门,根本无暇理会我就直奔大殿跪启,说是穆大荣不在府衙,已经派人去他家搜寻,也不见。去查了穆大荣几所别院,正在搜他。钱县令等人似乎得到了消息,也在遁逃,但被擒获。 皇阿玛龙颜大怒问:“是谁走露的消息?这事只有适才在场的我们几个知道!” “怕是穆大荣狡猾,自己猜出了罪行败露仓皇逃命吧。”张中堂的推测似乎在给在场地人一个台阶下。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知道一定是内部人走露了消息。 “都谁曾离开过?除去十三和纳尔苏奉旨去办事!”皇阿玛质问。 我被皇阿玛的咆哮吓到,这时又有护卫进来跪禀,方歪嘴也不见了踪迹,还有涉案的官员四处逃窜,曹寅和李煦分路带人去追拿。但是还是有船逃离江面。 “李德全!去查查,是谁?” 皇阿玛一声喝问,我张嘴刚要说话,十四却一抖衣襟跪在地上道:“是儿子派人给穆大荣送了信。” “你?”皇阿玛简直难以置信。那眼睛里泛着虎豹般炯炯的光,似乎要吞了十四一样。 “是!儿子不忍见谙达被株连,所以派人去放了安达离去。怕是穆大荣借此得到消息,借机逃窜。”十四说得沉稳,没有抬头,他当然没脸去看皇阿玛,但我想他心里一样地紧张。 皇阿玛雷霆大怒,飞起一脚将十四踢飞扑倒在地上。指了十四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伸手就去抽纳尔苏腰上的钢刀,被纳尔苏眼明手快拦住跪求:“皇上,皇上,如今杀了十四爷也于事无补,还是去抓那些罪官要紧。” “你说。说!穆大荣去了哪里?谁去通风报信地。给朕斩了!” 我哆哆嗦嗦地说:“皇阿玛,穆大荣畏罪自尽了。是女儿去报信地。本是想让穆大荣逃走,可他把十四哥给的腰牌和荷包都给了穆大荣,让穆大荣逃走了。” “云儿,你,好,都是朕地好孩子!” “皇阿玛,穆大荣去了穆家别馆西边一里外的穆家戏船走水路逃走的。”我说,这个时候只有实话实说,我知道十四的本意并非如此。 十四惊愕的目光望着我,红红地眼睛里闪着泪光,他低声问我:“安达他,他当真……” “十四哥,穆公公说他对不住十四哥你,说他只有死了才让十四哥没有挂碍。” 十四痛苦的目光,就在皇阿玛的膝前,都没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反是在牵挂穆公公地生死。 皇阿玛见十三带兵去追拿穆大荣,震怒地喊人将十四关押起来,想想不解气,要把十四绑在庭院里那棵老樟树上。 纳尔苏知道十四难逃重罚,吓得跪地求道:“皇上明察,十四爷他放了穆公公不对,可皇上微服出城后,这些天都是十四爷虚虚实实软硬兼施诈出了穆大荣的罪行。逼穆大荣找出替死鬼李代桃僵,让穆大荣和钱县令等人内讧反目,派人去救山谷里扣押的灾民,开仓放米。十四爷做事是大胆狂妄了些,但十四爷最是机智不过,审时度势,没有误了皇上的差事,也没辜负皇上的信任。哪天夜里我们不是查账查到深夜,当了穆大荣等人还要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让他们放松戒心。夜里都是夜静人稀后我们才开始查账,十四爷天天眼睛熬得像兔子一样。皇上可以治十四爷的罪,但是功过相抵,怎么也不能重罚十四爷。”纳尔苏哭诉道。 “他辛苦?他是咎由自取,淮安的漕运盐务,大小官员都是老八和他一伙地,他这是在为自己摘脱罪责!” “皇阿玛要责怪就罚儿子,与八哥无关。若说是官员是八哥和儿子举荐的,八哥就要担干系,那淮安盐务的官员曹寅李煦可是八哥九哥他们举荐的?” 我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这十四也太胆大了,这个时候自己理屈还和皇上叫板,不想活命了! 皇阿玛气得又去抢纳尔苏的刀,慌得纳尔苏抱住皇阿玛的胳膊求饶,一边喊:“十四爷,走呀!十四爷!” “是了是了,你很明白,都是朕之过,老八和你们哥儿几个错,也该是朕之过,何止是选用了曹寅李煦,更错地是生了你们这几个孽子!” 骂罢喊了李德全去请家法,这下子可慌了李德全,一个劲地磕头求告道:“主子,主子三思,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打十四爷了。主子前儿还劝张二大人不宜在路上教训孩子,如今主子怎能自己也压不住火气了?十四爷是该管,不然,奴才替主子记住这数,回到京城奴才帮主子提醒着,一并地罚十四爷。” 李德全的一番话,皇阿玛还是余怒未消,强忍了口气大步进了殿里。 ------------ 135 瞒天过海 “你混账!”皇阿玛飞起一脚踢翻十四,追上几步又狠狠踢他大腿几下,大声喝道:“谁若再敢替这畜生求情,一并治罪!” 满殿肃然,人人缄口无语,都被皇阿玛龙颜大怒吓到。 我急中生智,用出无赖的手段放声大哭起来,揉着眼凑到皇阿玛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央求:“皇阿玛息怒,出门在外,云儿是怕皇阿玛气坏了身子。” 鼻息声渐重,皇阿玛似在强压怒火,过了片刻扫了一眼跪满一地的官员,才拂袖而去。 我立刻止住哭声,心里还在暗自庆幸,如何我这回求情这么容易? 众人缓缓起身,十四却跪在原地。 我推推他的肩头,暗示他起身,十三哥一把拉过我喝道:“云妹,不要再闹。” 我困惑不解地回身看十三个胤祥,他平日乐天的面容上阴云密布,低声道:“让十四在这里思过,听候皇阿玛发落吧。” 心头的热度如遭冷水立时降温,原来皇阿玛还没发落十三哥,只不过是个“斩监候”。 我随在十三哥身后出了殿,他回身,我停步,他吩咐我说:“云妹你回房,哪里也不许去!” 我眼珠一转问他:“十三哥要去哪里?” 我猜出了他的行踪,他却有些不快,我不便多问。个悄悄出了门,一个在殿里长跪,我百无聊赖。为十四揪心,信步乱转,来到皇阿玛的书房。 门口的李德全见我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我轻声,又摆摆手示意我下去。 我只是犹豫地片刻。听到皇阿玛的怒喝声:“这不成理由!法不外乎情不错。可十四如今是替朕执法,是朕钦点的钦差。他私放重犯。徇私枉法,就该重重治罪!他在江南查赈灾舞弊案确实可圈可点。颇有些供给,但这功过要分开看。功该奖,过该罚,他是皇子,还是朕的爱子。更是要重罚!” “皇上,十四爷年轻,一时糊涂。小孩子,多半对奶公乳母感情胜过亲生父母,这也是天性醇厚。” 皇阿玛捶桌痛骂一阵,言语中对十四多是失望。 我凄然地望了一眼李德全,这位在皇上身边多年快成精的太监头头。他安慰地眼神望向我,似乎在说,格格不怕。皇上骂过就算了。没大事。 “张廷玉,拟旨。除去十四贝子爵号……” “主子!三思!”张廷玉噗通跪地,奏请道:“皇上,十四阿哥此事做得虽然有谬误,但也做得隐蔽谨慎,知情者不多。若是传出去,对朝廷颜面有损,也给朝中多事之人兴风作浪地机会。此事原本可大可小,阿哥顽皮,一时心性不定,好意去放奶公,却被穆大荣那贼子利用了盗去金牌逃离。皇上!擒拿穆大荣这祸首处置了就是。” 十三阿哥回宫时,我早已焦虑不安,偷偷拉他到一旁讲了我所听到的皇阿玛地言语,慌张地看着他,他揩了把额头的汗,安慰我说:“云儿不怕,十三哥在,小十四那边,待皇阿玛息怒后再做打算。” 十四还跪在店里,昏黄地光线洒在他面颊上,目光沉毅坚定。 随后的一切都是平静,皇阿玛用膳时只字不提十四的事,十三哥伺候在一旁也不言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夜色笼罩宫殿时,烟树苍茫。 十四还跪在大殿里,我想他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定该饿了。 我偷偷藏起一块点心,趁了皇阿玛不备蹑手蹑脚去大殿。 影子才笼住十四的身子,他微微直了身问:“你来做什么?” 我走近他,他头也不会,虚弱地声音道:“离开,不必在此!” 心头一酸,眼泪在眶里转,我蹲身偷偷递给他那块绸帕包裹的点心,他摇摇头:“这都是我该受的,不必可怜我。” “云儿,在这里做什么?”十三哥在殿外喊,我慌得起身,就见十三哥立在殿门口的光亮中。 心里一阵凄惨,眼里倏然落下,抽噎地问:“十三哥,皇阿玛有没说,什么时候让十四哥起来。” 他拉住我的手离去,走在月色下,我不时回头,迎面却见李德全步履匆忙地引了两个官员低头垂手恭敬地向皇阿玛的书房去。 十三拉我闪去一边,我知道他不想和来人寒暄搭讪,待二人随了李德全走过,十三才对我说:“这是皇阿玛打发去江宁府安排行宫的官员,这回还是住在曹寅家。” “不住行宫?”我问。 “劳民伤财,皇阿玛提倡节俭,不喜奢华。”十三哥说,“皇阿玛对曹家有情,孙嬷嬷是皇阿玛的奶娘,皇阿玛对她一直挂念。四年前,皇阿玛带我和太子二哥下江南时,见到孙嬷嬷乐得何不拢嘴,不让孙嬷嬷下拜行君臣礼,还对文武百官说,这是我家的老人。对曹家地恩宠可见不一般。” 我来到皇阿玛地书房时,皇阿玛正同李德全说话。 “主子,主子对曹家恩深义重,让下面的官员们看得眼热呢。都说皇上是菩萨心。” “不过是略尽孝道而已,孙嬷嬷是朕儿时地乳母,现在想想,还真是想念老人家。” “几位阿哥也是被皇上言传身教感动,对那些嬷嬷们都好呢。八阿哥最宽厚,带乳娘如生母一般,还有四阿哥,这些哥儿们都长大出息了,嬷嬷们就跟了有脸。” “这话说的,难不成还都仰仗了主子?” “可不是,离京那天,奴才在后花园看到十八阿哥的奶娘在花园里哭,在十八阿哥经常玩耍的铜亭下磕头祷告,说是宫里无法烧纸钱,她想小主子呢。” 一句话皇阿玛愣愣地沉吟不语,李德全又说:“若说十四阿哥,就是性子太倔强,主子您说,穆臭臭一个太监,对他能好到哪里?十四阿哥真是滴水之恩涌泉报了,这拼上命也去救穆公公,这简直,老奴都羡慕得要哭。” 皇阿玛手中的书放下,摇摇头骂了声孽障,起身说:“走,去看看!” 却发现了我立在门边,无语地望着他。 “有来给十四求情?” 我点头,无语。 皇阿玛无奈长叹,拉了我的手向大殿去。 两只黄色的琉璃宫灯发着明灿的光亮,一路行来幽静的夜色中飘着花香。 停在大殿门口,里面传来对话声。 “走!谁要你惺惺作态!”十四倔强的声音,我奇怪他在和谁发火。 “谁稀罕理你,若不是看在奶公的面上。你放心等了皇阿玛的惩罚吧,奶公的后事,我找人办妥了。” 沉默,我抬眼看皇阿玛,他摆手,示意任何人不许出声,执灯的太监退下。 我心里慌张,十三哥如何这般胆大?十四去救穆公公,惹得皇阿玛大怒;十三哥如何火上浇油,还去纠缠穆公公的事。 “奶公葬在了哪里?”十四忙问道。 “江边,穆家的祖坟,入土为安了。我不便出面,雇了人去做的,处置的妥当,棺椁都是上过百道老漆的。” “公公的宝贝呢?”十四抓住十三个胳膊问。 “这么要紧的事,我怎么会忘记?都妥当了。穆大荣的船已经追拦在老虎滩渡口,穆大荣一家全部被擒获。我派人把穆大荣的两个小孙孙抱走送去关外抚养了,也是给奶公留条根。” 一阵寒风彻骨,周身的汗毛孔打开,凉气直向里透。 我想,十四有歪主意,十三也大胆。 “想不到你小十三还真有种,不怕皇阿玛知道饶不过你?”十四奚落。 “当年若不是穆公公庇护,你我怕早就没命。无情最是帝王家,多活这些年已是不易。”十四叹道,“难为你还有这份心。” 十三拍拍他的肩头说:“兄弟嘛,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额娘面上也不能丢下你不管。还有,谁让你比我小?” “放屁!”十四骂道。 ------------ 136 江宁府接驾 须臾间,十四止住话,他警觉地愕然望着地上两道覆盖了他清癯身子的黑影,俯身叩首道:“儿子恭请皇阿玛圣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5et” 好个敏锐的十四,可惜粗线条的十三还在踢踢他说:“别装了,板子都要上身了你还有心思玩笑。” 我惶然地抬眼看皇阿玛,皇阿玛一脸的气笑不得,长长吁气一声,这才吓得十三回头,战战兢兢的跪下。 我掩口想笑,这小哥儿两几乎是背对,一个脸向内,一个跪在皇阿玛脚下。 皇阿玛沉吟半晌,捋着胡须,引而不发,十三十四慌得头都不敢抬。我想他们自然也猜到,皇阿玛估计听到了他们放肆的言语,如今只待皇阿玛如何发落他们了。 可是皇阿玛并未发话,转身离去。 我望着远走的皇阿玛,低声骂十三和十四:“该死该死!说话也不看个时候,皇阿玛气急了。” 我飞奔去追上皇阿玛,不等我开口,皇阿玛头也不回地说:“去让那两个畜生起来吧。毕竟在江南路上,若是这两个畜生伤了病了,反是给曹寅添了麻烦。” 十三和十四听到皇阿玛的口谕,面面相觑,十三说:“看来皇阿玛真是恼了,这若是回到宫里寻前帐,可是了不得。” “得过且过吧,回到宫里再想回到宫里的办法。”我一向如此,从不将事情放在心头,十四听了我的话无奈苦笑摇头。 起身时。十四一个趔趄险些跌跪回地上,幸好十三眼明手快扶住他。 “腿都跪麻了?”十三问。 “我想去奶公的墓前拜祭。”十四说。 一句话我简直无语,十四地执着和任性怕无人能及了。 “不可以!”十三否决:“四哥不在,嘱咐我要管束着你。出宫前,额娘也吩咐我要照顾你。被以为皇阿玛是饶过你我。回到宫还不知如何惩治呢。你少去生事!也是了却了淮安的灾变。皇阿玛心情舒畅一时不做计较,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了!” 十四甩开十三擒住他手腕的大手。十三却反手抓住他的腰间丝绦,怒视十四的眼神颇有四哥那霸道地味道。 二人怒目而视。我忙从中劝解道:“二位哥哥,不必再闹了!皇阿玛已经强忍了怒气,没有发作。若是皇阿玛果然被惹恼了,真吩咐人一人一顿板子,两位哥哥在淮安可算出了名。惹来那么多闲人看热闹。脸面好看是吗?” 二人才勉强松手。 李德全小跑着赶来说:“两位阿哥,格格,皇上有旨,圣驾即刻启程返回龙舟,去往江宁府。”这个决定听似突然,但我想皇阿玛一定有所考虑。 船行在夜波中,嬷嬷伺候我梳洗准备入睡。 我倚靠在船窗望着外面一天地星星,皎洁的明月,听着潺潺地水声不想入睡。w92z 嬷嬷边哄边吓唬我说:“格格。可不兴任性胡来。皇上刚才还在生气训斥十四阿哥呢。也不知道阿哥是犯了什么错,才我听李公公说。都给训哭了。” 我想,皇阿玛心里淤积的那口气迟早是要出来地,憋在心里越久反是更麻烦,怒了发泄出来也好。但愿十四只是挨了几句骂。 就这样行了几日,一路上停停歇歇,总是到了江宁码头。 青灰色湿漉漉的石砌成的码头,牌坊前伞盖旌旗招展,迎驾的官员无数。 隆重的气氛透着庄严,我已在嬷嬷地伺候下更换了吉服,随在皇阿玛的伞盖下登了岸。 皇阿玛拉着我的手,指着迎驾的百官笑呵呵对我说:“云儿,这里是朕的第二个家。朕几次下江南,都必到江宁府。” 前来迎驾的官员密密匝匝成群结队跪倒一片,我只看到红顶子和那单调色样的官服,心里有些紧张。 可能是路途劳顿,也可能是紧张,我浑浑噩噩的在众人簇拥下上了轿子,直去了临时的“行宫”。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行宫,听梁九公说,皇阿玛和曹寅是奶兄弟,所以次次到江宁都住在曹寅家中。曹寅地母亲孙太夫人是皇阿玛地奶娘。 我见到孙太夫人是在安顿下来的那天下午。 皇阿玛一身常服,明黄色地直裰,戴着瓜皮小帽在便殿接见的孙嬷嬷和曹寅一家。 随行有几位当地的官员,我不认得。 只见到一位银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蹒跚而至。 不用猜,一定是孙老嬷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皇阿玛竟然走下龙椅,几步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倒身要下拜,实际上她身后的官员和家眷们跪倒一大片。 但皇阿玛搀扶住他连连说:“嬷嬷平身,嬷嬷一向可好?” 老太太兴奋得泪花闪闪,频频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 而皇阿玛已扶她入座,还对随行的官员说:“来到这里,朕就如回家一般。幼时在孙嬷嬷怀里嬉戏的往事还历历在目。” 寒暄片刻,孙嬷嬷的儿孙们来给皇阿玛见礼。 我见到曹时眼光一亮。生得面如秋水朗月,目若寒星,五官玲珑。脑后一条大辫子上嵌着几颗大珍珠,脖颈上金项圈上挂了一块儿美玉。此刻我脑海里跳出的念头就是“贾宝玉”。曹家的后人曹雪芹写过一本《红楼梦》流传于世,推到现在,这曹雪芹应当还未出世。只是这曹应该是红楼梦里的家政了,如何这边风流儒雅的宝二爷地模样? 来这里的路上听人说。曹寅的长子去世,膝下无儿,过继了弟弟的儿子曹来当儿子,这还是当年皇阿玛做主吩咐人去办的。想不到这曹二爷也是观之可亲。 曹举止从容洒落,丝毫没有拘谨之意。皇阿玛赞了他几句。孙嬷嬷还客气地推说,这曹生性顽皮。同曹寅少时颇像,所幸还算聪颖。如今日日督促了他读书上进,尽忠朝廷。 皇阿玛也让十三十四和我一道拜见孙嬷嬷,孙嬷嬷连口夸赞。 十三是她见过地,十四可是她头遭看到,拉过手上下打量。毫不避讳地说:“哥儿这模样才活脱脱的像皇上少年时地样子,眉宇间都透着英气。乍一见,老奴反被唬到,以为倒返了数十年,还是皇上年少时的时光。” 罢众人也是哈哈地笑。 我注意了一下皇阿玛地表情,捋着胡须略有深意。 见到我时,孙嬷嬷的脸上划过惊异,随即笑容尽失,她张张嘴。随即又勉强堆出笑夸了句:“真是个美人坯子。嗯,仙女一般的容貌。” 我心里开始奇怪。这孙嬷嬷心里一定藏了什么秘密,如何她看到我会脸色大变?她一定要说什么,只是碍了人多不好直言。 行宫里十分热闹,人都散尽后,皇阿玛只留了孙嬷嬷在便殿闲聊。 我在各个宫殿穿梭游玩,曹家派给我两名丫鬟伺候。 一名瓜子脸,颧骨上略有几颗淡褐色的雀子,谈吐大方,举止如千金小姐一般,丝毫看不出是丫鬟。她叫知暖。听到这个名字我觉得十分拗口,问她说:“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吗?你家有人喜欢鸭子?” 一句话逗得周围人忍俊不禁,我也红了脸,“鸭子”毕竟有歧义,尤其是我这种腐女脑子里尽是这些不cj的想法。 知暖轻服一礼,和颜悦色地答道:“奴才家里姓花,二爷说,古诗里花气袭人知昼暖,因而给奴才起名叫知暖。” 这句诗听得如何这么耳熟?我恍然大悟,刚要开口,知暖笑吟吟地说:“二爷本是要给奴才起名作花袭人,被老爷知道狠狠一翻训斥,说是袭人的名字过于刁钻,就改做知暖了。” 我心里暗笑,多少年后,二爷的儿子曹雪芹就把这个名字用在了《红楼梦》宝二爷的贴身大丫鬟身上,终于用上了“袭人”这个名字。 立在一旁的另一位红衫丫鬟屈膝道个万福,不等她开口,知暖忙抢了解释说:“格格,她叫雯儿,我们过去都是伺候老太太的丫鬟。” 我仔细打量雯儿,柳眉杏眼,带了几分活泼,也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比知暖更妩媚几分,水蛇腰,娉婷婀娜。 闲聊过几句,我知道知暖祖上是关外海拉尔的人,后来入关做些药材生意,在江宁破了家,将女儿典给了曹家。而雯儿家是曹家的包衣奴才,她是个家生地奴才。 晚上,曹寅设家宴为皇阿玛接风,这也是皇阿玛默许地。 原本大臣们要给皇阿玛摆接风宴,但皇阿玛以旅途劳顿为由推脱了,可看给了曹家多大的面子。 家宴设在行宫御花园,说是行宫,其实就是曹家地院子临时为了接驾改成。皇阿玛不喜欢奢华浪费,所以不许江宁府兴建行宫劳民伤财。可作为学过历史的我是知道的,为了几次接驾,曹家亏空了很多钱财,到了康熙一死,曹家就被冷面无情的雍正给灭了。才落得曹雪芹躲在北京西山水源头的破屋里,喝酒都没钱。 家宴上的菜肴虽不是很多,但样样精致,绝不亚于皇宫。 我眼前的一小坛子海味汁炖的鸡肉,据说用了三天三夜的文火才做出。白瓷小碟上格式冷碟也是摆得精致,如工艺品一般令人不忍下筷子。 我同曹家的女眷同席,真是很不习惯。 只我一个格格,坐在了首座,孙老嬷嬷去陪皇阿玛用膳,我就由曹寅的妻子作陪。 起先我还拘谨,但很快就认识了曹家的两个孙女,年龄同我相仿,真是活脱脱的美人,仙女一般。 一位叫曹葭葭,文静端庄,优雅娴静,一举一动都流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另一位娇小玲珑,楚楚可怜,带了几分纤弱的病态,名叫李琬儿,是李煦的孙女,曹家的表小姐,据说自幼在曹家,伸手孙嬷嬷喜爱。 一见两位小姐和两位丫鬟,又见到那曹家二少爷曹,我心里明白了几分,原来一部千古流传的《红楼梦》就是从这里来的。心里不由暗笑,宫廷中的刀光剑影远去,反是对这“大观园”的生活充满兴趣。 我由丫鬟带路去解手,绕过一片明月挂枝的小竹林,走在鹅卵石甬道上,两旁是淡雅的花香。 正是春光大好的时候,我边走边看,知暖陪着笑脸对我讲解着这园子里的花草树木。我依约听到对话声,生意不高,但被夜风吹来:“早就想你,听说年前令尊要进京,想着如和也要带你去京城走动,我和纳尔苏把上驷院的马都挑好,只等你来了一道去打猎,谁想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这时十四的声音,他在和谁说话? “我本是想去的,一来是想十四爷和八爷、十爷,只是家严读错功课督促得紧,又为了些琐事不开心,平白的打了我一顿,偏是没能去成,毁得肠子乌青。” 话的声音陌生。 “你莫拿便宜话堵我,谁信你?”十四笑骂。 “天可为证,若不信掏出来给你看就是!”声音稚气带了几分娇嗔。 知暖忙留住步,迟疑片刻,忽然大声嚷了句:“格格小 正说着,惊奇枝头的宿鸟扑簌簌离去。 我惊得愣神抬头,再回眼看,两个人影不见了。 刚才说话的,明显是个男孩子,身影也是长衫马褂的一位小爷。我心里犯疑,心想十四躲我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137 点破天机 第二日,皇阿玛去接见臣工拜谒,曹家的人带我去游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看书*斋 虽然不情愿,但是皇阿玛对我嘱咐说,身为大清的格格,这是礼数。我没有办法,只有应了。 好在那曹葭葭和李琬儿一动一静,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陪我说笑玩耍也还投缘,我就淡忘了异地的寂寞。 直到回到行宫,我换了江南汉女的裙衫,蹦蹦跳跳的扑着蝴蝶向皇阿玛的偏殿去,迎面李公公拦住我说:“格格,皇上在和孙嬷嬷叙旧,不许人靠近。” “那是不许外人!”我心里不快,不过也没什么,就问他:“十三哥可回来了?” 李德全说:“十三爷在敬事房张罗明天游湖的事,十四爷出去了,说是见什么朋友。” 我摇着手中的香包向外跑,迎面险些撞到纳尔苏怀里。 他喊了李公公说:“十三爷喊公公过去一下,似乎是明日的车马有些数目不对,路线要改。” 李公公一头冷汗说:“不该呀?奴才算好的呀。” 二人一前一后匆匆向前殿去,我在路边抓蝴蝶,追着蝴蝶跑,不一阵就一身汗,口干舌燥。 伺候我的知暖忙吩咐雯儿去打水,雯儿却骂她总是使唤人,知暖大度的说:“那你留下伺候格格,我去打帕子送水。”“蝴蝶!”知暖刚走,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在我们头顶。雯儿年纪小,高兴得跳脚和我挥舞了帕子拍蝴蝶。终于抓到。兴奋不已。 “雯儿,拿本书把它夹起来,我带回宫中也好对额娘炫耀。”我得意的说。 雯儿低声说:“若让老祖宗听到,就要骂杀生地罪过了,格格悄悄的。奴才去拿书。” 我奇怪的问:“老祖宗可怕吗?” 雯儿低声说:“格格不知道。老祖宗平日是慈祥不过的,但若是谁杀生她定不饶的。我们老祖宗是神仙下凡。是有神眼地。这人是什么投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看人极准。皇上几次来江宁,都要老祖宗为他占卜将来,格格没听说吗?当年皇上出生时,四阿哥就比皇上小一两岁,本来受宠地那位小阿哥。就是老祖宗看了两个孩子的骨骼。对庄妃娘娘说,真正能长命当大清天子地,是皇上。果然不久,下面那位小阿哥就夭折了,庄妃娘娘就极其宠爱我们老祖宗。然后鳌拜专权,庄妃娘娘忍气吞声,皇上年少气盛,又气不过要动作,也是老祖宗算了说。不出五年。鳌拜必作茧自缚。w77还有就是我们老爷当哈哈珠子,帮了皇上除鳌拜。都是老祖宗掐算过的,次次灵验。听雯儿说地认真,我倒是好奇了,忽然记起老祖宗看到我时那怪异的目光,脸上骤然阴沉,心里就有些不详的预感。 雯儿去取书,我忍不住进了皇阿玛的寝宫去听。 太监都撤到了殿外,我大模大样说:“皇阿玛传我来的,李公公知道,在敬事房对我讲地。” 我进了偏殿,里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皇上,您千秋之后的事,老奴不便多嘴,只是老奴若不说,又辜负皇上的信任。老奴还是那句话,皇上的心是善的,太子是个好孩子,但他骨子里阴气过盛,阳气太乏,多是被这女人掏空了身子,怕是日后继承了大统,就会招来妖邪祸国,同商纣王妲己之乱一样。” “孙嬷嬷不必多心,朕事嬷嬷如生母一般,当然明白嬷嬷一番苦心。只是国家大事,不得尽信神祗,也不得不信。只是,朝中再若论这些阿哥,怕是还能成器的,就是四阿哥胤和八阿哥胤,嬷嬷前番又不赞成立胤,所以朕也彷徨。” “皇上,不是奴才对四阿哥有什么偏见,只是四阿哥那骨骼,都不须去摸,那眉骨高,鼻直口方虽未中正之相,只是他骨子里的阳气过刚,水满则盈,清水无鱼,不是大清之福。他若成事,不是不可,但是牢狱重点,怕要死去不少无辜。四阿哥过于冷血,少了些帝君的仁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皇阿玛叹息道:“如此说来,八阿哥胤不是不好,只是此子过于圆滑,次次谈吐都是有备而来,顺了朕地意思揣测了答,一幅小人地样子,朕很不喜欢。他出身寒微,生母不过是个辛者库的贱人,若说他能有今日地地步,也是不易。但若让他当太子,朕于心不安。都是朕当年不听嬷嬷劝告,一意栽培胤,可这畜生太不争气,屡屡令朕失望!” 一真沉吟,孙嬷嬷问:“皇上,这回南下,一定是让老奴再为皇上相看两位小主子的。十三爷老奴曾见过几次,只不过前番皇上不曾问,老奴也不曾说。这回看了几眼,十三爷这相貌吗……” 我的心揪起,心想这老太婆果然厉害,一句话就要定下大清的储君不成?看来那个心狠手辣的太子二哥在皇阿玛心里早就被废掉了,皇阿玛来江南,就是要孙嬷嬷为他拿主意的。 “十三爷的资质远在前面几位小主子之上,骨骼清朗,日后定然是大有作为。只是,十三爷不是合适的人选。他的性子过善,多了幽柔,少了狠辣,做帝君还是乏了些。更有甚者,他爱憎分明,怕是那性子被别有用心者一点就能爆,做个辅佐的大臣,是再好不过的人选。皇上,十三爷可是个难得的皇子,皇上珍视。只不过婆子看他眉间这柔气不会散,也不必再为他捏骨推测将来。” 我听得似懂非懂,就明白了老太婆觉得十三哥性子太急太直,又待人太善,太义气。所以不能当储君。心里为十三哥惋惜不已,也暗骂这老婆子多事。 皇阿玛却一本正经地问:“孙嬷嬷看十四如何?” 孙嬷嬷点头道:“十四爷自奴才头一眼见,就觉得是个帝君之相。相貌奇伟,举止间有凌云之气,活脱脱像皇上当年。尤其是耳朵。老奴一眼看到他那对元宝耳。真是有福之相,和皇上少时一般的模样。真是另老奴不免多看几眼。那身材也是极像,真是太像了。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真是难得的阿哥。” 皇阿玛频频点头问:“嬷嬷地意思是,十四才是储君的人选?” “待老奴捏骨一摸,就掂量出来,只是当年给皇上捏骨时。皇上才四岁。如今这十四阿哥可是大了些,怕多有不便。” “不妨事,嬷嬷如朕的生母,十四就是嬷嬷的亲孙儿,哪里这些避讳。朕就传他来,嬷嬷为他一测。”皇阿玛道。 “不急不急,这捏骨前要沐浴熏香,还要选吉时,皇上可以吩咐十四爷准备就是。孙嬷嬷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皇上。那十七格格是如何寻来的?” 我心头一惊,不由做贼心虚起来。 皇阿玛大致将过原委。孙嬷嬷摇头说:“这十七格格很是怪异,她身兆祥云之气确实是不错,只是目光含邪,身带异相。尤其,她地命过硬,而且和十四爷相克,若是皇上有意重用十四爷,这十七格格一定要远远离开十四阿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阿玛似乎不信,迟疑片刻问:“可有化解之法?” “十七格格不宜留在京城,要远离京城,而且必须要佛塔镇压才可以拘住邪气。一是令她远嫁大漠,永不回京;不然就远嫁江南,也是不宜回京。” 皇阿玛似乎心存不忍,迟疑片刻说:“云儿是朕地爱女,实在是不舍得。嬷嬷,您可有方法摄住云儿的邪气,可否朕指婚,将云儿许给曹家?” 孙嬷嬷惊愕地张张嘴,迟疑道:“皇上隆恩浩荡,老奴感恩于心。摄住十七格格的心魄是可以,老奴愿意待皇上分忧。只是曹家就曹一孙儿,已经和李煦家地孙女有娃娃亲,不过是口头指腹未婚。此事,老奴要去商议个妥帖的法子。” 我气由心生,暗自骂这个多嘴多事的老太婆,明明是想和皇家结亲,还变了法子算计我。心里生气,又不敢出去闹。 皇上同孙嬷嬷开始攀谈家常,说得都是陈年往事,我落寞的退出宫殿,心里怅然。 皇阿玛变得倒是快,先时物色了黎青给我做驸马,如今一听我是妖邪,就要把我嫁到曹家。黎青我不喜欢,曹我更不喜欢。我心想,直了去顶撞皇阿玛是不行的,一定要寻个办法让皇阿玛对曹家死心。 下午,曹家大戏台唱戏,唱得时《宝剑记》和《寒窑记》,我和十三哥去听戏,才到戏楼就遇到了十四、纳尔苏和几位公子哥在吃了瓜子喝茶说笑。十四到了此地毫不陌生,其实他是头次来,仿佛如到家一般。我听十三哥说,曹家很多人都是依仗了八阿哥一党地势力爬上去的,曹家虽然是靠皇上,但是李煦家却是攀附八阿哥攀得极紧。所以十四一来,众人供他如供菩萨一般。 我看了十四那开心的样子,少有的放纵神情。台子上唱戏的是个男旦,不知道是哪个班请来的伶人,生得楚楚可怜,那对眸子如水一般,莫说是十四,我都不时多看几眼。 十三撇嘴哼了一声,摇摇扇子低声说:“这就是四哥不在,若是四哥见了,大嘴巴抽他。” 折子戏退场后,那个男旦过来谢赏,走到十四身边时,十四身旁的少年竟然拉住他的手笑骂:“小刘,你可不要喜新厌旧。”那恣意的样子,带了几分魅惑地笑,是曹。 一旁地十四呵呵笑道:“这是慧眼识英雄才是!” 那个叫小刘的是个世家子弟,名叫刘梦长。卸妆后就是个翩翩佳公子,如何看来都多了几分阴柔。几人窃窃私语一阵,同时消失,我侧头看十三,他脸色难看,骂了句:“下作地东西!” 多亏我这个爱看**的腐女还知道些其中的缘故,据说南风流行,清朝尤盛。贵族子弟大多有龙阳之好,《红楼梦》中的北静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用多问,也知道几个人没什么好事,我心里烦闷,心中的事发愁不知对谁讲,本想拦住十四让他出个主意,毕竟他不能眼睁睁见我远嫁江南和大漠,他是和我有过鱼水之恩的男人。 ------------ 138 捏骨验身 我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抓住了十四,他带了三分酒气回行宫,正要扎回自己的房间,我拦住他气愤地问:“十四你去了哪里?” 他揉揉倦眼,笑望了我说:“你们女人不懂。{我}看.书*斋出去玩玩,难得皇阿玛忙得管不住我们。” 我推了他到一边,急的说出了皇阿玛听了孙嬷嬷的蛊惑,要把我远嫁草原和亲,或是下嫁给曹。但我不敢提孙嬷嬷如何评论他和几位阿哥,因为那是天机,若是我此刻说出了,孙嬷嬷测过发现十四不可以,十四会空欢喜一场。更有些小心思是,若十四留下当皇帝,谁和我穿越回2008,我毕竟是苏云,不是什么十七格格呀! 十四仗了几分酒意,一手微扶了头,侧头斜睨着我眼含诡笑,那副桃花眼,勾魂荡魄,似乎在看我的笑话,非但不给我出主意,反是张狂的就势搂我在怀里,酒气扑鼻的嘴在我脖颈面颊上乱啃,湿润的感觉,我不敢叫,只是推打他让他放手,他却如品尝美味般细嚼慢咽,不为所动。 “十四,你疯啦!”我急得哭出来,心想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还是那副浪荡样子。 “你慌得什么?不是还没嫁你?曹家想娶你,他家的庙可是供得下你这尊大佛?”十四呵呵笑着。猝不及防的在我额上吻了一记,邪恶的样子令我爱恨不得。 远远的脚步声,我忙推开十四,理理鬓发。过来的人是纳尔苏,扫了我一眼又对十四说:“皇上找了十四爷一天了,快去吧。” 十四离去,我本想拉住他提醒他那个变态地婆子说的话,又一想。谁理他? 第二日。一早皇阿玛就打发十三哥带我出去游山玩水,只把十四扣在行宫。我猜想和那个孙嬷嬷要给杀死捏骨验身有关。于是推说来了月事肚子痛,赖在床上不起。 十三和黎青、纳尔苏在曹的陪同下去白鹭洲游玩。只剩了我在宫里无聊。 雯儿坐在床边绣花,蚊须针在花绷子上穿梭,真是手巧。知暖为我拿来汤婆子暖胃,说是江南地气潮湿。 不多时,出去端姜汤的知暖回来说:“格格久等了。是御膳间在烧开水为十四爷沐浴,所以火眼都占上了。” “大白天洗什么澡?”雯儿信口问,但我心里明白究竟,想着如何去看看那婆子如何就能捏出来十四哥那根骨头就适合当皇储。心里痒痒,就总想了去看,于是骗知暖说:“我去陪皇阿玛下棋,分分神就不痛了,你们自己玩,皇阿玛有客人。你们不要跟来。” 我混进殿里。不是大殿疏于防卫,实在是所有的护卫都撤到了偏殿外重重把守。我看书^斋只我在包围圈内,所以轻而易举地避开太监们闪进了偏殿。 我依旧躲在屏风后,不知道那孙嬷嬷是什么样地妖人,她如何就能看出我身上有邪气,如何捏骨就知道十四是否是帝王之资质? 而我惊愕了。 十四身上一袭米色地直裰,纯是沐浴后遮体所用,风吹过时,露出两条肌肉紧实的腿。 他怵然地王子着孙嬷嬷和皇阿玛,受惊一般摇头道:“皇阿玛,儿子不要捏什么骨头?” 十四地话音恐慌中带了乞求,这时才能看出皇阿玛是他的父亲,他是个身处陌生环境无助地孩子。 一双眼眸受惊般乌亮。 皇阿玛亲自动手解下他的衣衫。 “皇阿玛!”十四惊慌的叫了一声,孙嬷嬷说:“不必,老奴以布蒙眼,小主子看不到,就不难为情了。”孙嬷嬷以黑布蒙眼。 十四愕然的站在皇阿玛身边,死死拉住衣衫不松手。 “十四!”皇阿玛微怒,亲手为他解开那袭绸衫,露出那我曾经为之魅惑的身躯。麦色地肌肤,宽肩窄背正是侧对着我,他仰头闭目,不敢看,皇阿玛却推了他来到坐在绣墩上的孙嬷嬷跟前说:“孩子大了,怕羞了。早些年好些。” 孙嬷嬷面颊露出笑意,皇阿玛令十四跪坐在孙嬷嬷膝下的红绒毯上,孙嬷嬷的手就颤巍巍抚摸过十四的额头,十四的面颊,脖颈。 “不错,这是龙颈孙嬷嬷道。 “嬷嬷!”皇阿玛紧张的打断,孙嬷嬷会意的咳嗽一声不再言语。 那双手摸过十四没一根肋骨,那曾是我数过的肋骨,仿佛没一道楞都有着缠绵地味道。 那手捏过小腹,十四周身一颤,慌得喊:“皇阿玛!” 皇阿玛地手束缚住他的肩头,拉他起身,十四仰头痛苦地望天,眼泪在眶中盘旋。 我看得面红耳赤,孙嬷嬷则一丝不苟的抚摸过十四每寸肌肤去捏那骨头。 “皇上,你打过阿哥啦?这块肉是后长上的,伤很深,有十余年,还是那次在东海上的时候留下的吧?” “嬷嬷好记性,不错。这孩子太调皮,朕幼时都不曾如此顽劣。”皇阿玛说罢情不自禁拍打了十四臀上一巴掌,孙嬷嬷拉着十四的手,嘴里边嘀咕了什么,频频点头。 十四不时被她捏得羞愧得喊一声“皇阿玛”就转身惊恐的往皇阿玛怀里钻,皇阿玛搂住他安慰地拍哄,又将他推向前说:“嬷嬷,继续。” 直到这场“酷刑”结束,十四几乎是披上衣衫落荒而逃。 我立着耳朵听那孙嬷嬷的结论。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十四阿哥才真正是骨重如金,龙骨凤筋。这相术上的大富大贵之相,是大清的祥瑞。不过有些美中不足。十四阿哥地脾胃不太好。脉络不畅,要调养。肾水也略欠缺,不是宜子宜孙之相,但无大碍,可以调养。只是。若是老奴没推算错。他似乎同不该行房之人有过房事。” 孙嬷嬷掐算道:“此人为大清之凶,若和着天龙之身交媾。怕是会摄去十四阿哥的阳气。皇上,慎查!” 皇阿玛心里疑惑。点点头问:“可知是何人?十四同他的福晋完颜氏失和,朕是略知一二的。” “野草闲花之辈,查不出是谁。皇上吩咐十四阿哥身边的人多多留意就是。” 我心中打鼓,吓得心跳都扑扑地加快,好险。没查出是我。 但我知道皇阿玛一定是得到了令他满意地答案。 一国之君,按说不该信这些邪术,不过皇阿玛只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看来皇阿玛对胤地劣迹是知道的,只不过引而不发。我想起了屈死地小胤,就越坚定了为他报仇的决心。 我偷偷去找十四,他独自立在床边眺望湖水,还是一身轻薄的直裰声。 “被那老妖婆剥光了上上下下摸一遍一定很舒服吧?”我取笑道。 他发怒如一头小狮子。一把捏住我的下颌。疼得我又抓又咬地挣扎。 他怒视着我,眼眸上蒙了屈辱的薄雾。嘴角轻颤。 “你在恨皇阿玛吗?恨他耍弄侮辱你?”我不屑的问,含着拿捏的笑。 “出去!趁我还不想打人之前。”他咆哮道。 “孙嬷嬷对皇阿玛说,皇上,十四阿哥这骨骼是龙骨凤筋,这身子却有些肾水不足之症,定然是同邪人苟合。”我笑盈盈地说:“恭喜十四阿哥,贺喜十四阿哥,皇上这是抬举你,才千里迢迢带你来江南,请孙嬷嬷为你捏骨。你可是要知道,诸多皇子中,只四哥八岁那年被孙嬷嬷捏骨,八哥都没修来这当了孙嬷嬷宽衣解带的福分。十三哥这回也没能,只你被皇阿玛细细的查了一遍,是不是该恭喜十四哥呢?” 他怒视着我,一把抓起我的肩,撞在墙壁上。也不顾是否有人,疯狂的亲吻,抱我进了内室关上门。 他扔我在床上,邪恶的笑了压我在身下说:“既然你看到了,就再看一次。那个妖婆子地话我不信,我要你一寸寸地给我捏一遍。” 罢一阵狂吻,忘乎所以地压我在身下。 我慌得低声制止:“十四,你看清是什么地方,若是皇阿玛知道,怕是要打死你!” “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我猜出他们这么**我定然是有缘故,可人人稀罕那皇位,独我不稀罕,我只要你,只要和你长相厮守在一起。我的身子是你地,只你能那么抚摸揉捏我,她,不可以!” “十四,你疯了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可以,不可以!” 可是他那里肯听,几把胡乱的扯开我的衣衫,狂野的亲吻把弄,笑了在我耳边说:“我也给你捏捏,掂量你的骨头有多重,很舒服的,不信,你试试,飘飘欲仙。” 他邪佞的侵入,我们忘乎所以的在这寂静的宫殿厮混。 我只觉得头脑发昏,激动得飘飘欲仙,我们翻滚着亲昵着,直到他吐口气抽身从我身体中出来,仰躺在床上闭目说:“我不要什么劳什子的江山,他以为太子之位谁都会稀罕!” 罢捶了床发狠的骂,我知道今天的事太令他难堪,皇阿玛没有对他解释,就给他一场突袭。 不过十四那无助时期盼般望着皇阿玛的眼神至今令我难忘,那是带了孩子纯真的眼神,带着孩子对父母的依赖。我匆匆的收拾衣衫逃离,面红耳赤,回到我的房中就装睡。雯儿不知道我怎么了,以为我月事疼痛,其实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在哄骗她们。 只是知暖慌得要去请御医,被我拦住,骂她多事。 纳尔苏来,他说皇上传十四去问话,我也借机逃脱。 我和纳尔苏擦肩而过,他看我的眼神都是诡异,就一直目送我离开。 我心虚流汗,猜想纳尔苏对我和十四的事知道了些什么,我知道他是十四的死党,好兄弟,只是也觉得这种事让人知道了还真是难堪。 我借口汗湿了衫子要沐浴更衣,雯儿伺候我准备温水。 我看着她动作娴熟,随口问:“你过去伺候过哪位小姐?” “我只伺候老太太,若不是格格驾到,我们就要去伺候曹二爷了,我们二爷身边却大丫鬟。” 雯儿侧头应道,含了笑。 我在大浴桶中,心里却想着十四和那孙嬷嬷的符咒。一边**水,听着水声潺潺,一边盘算如何能不远嫁来江南。可是,我该如何向下走?回2008吗?那舍利子怎么得到?倒是开春了,河水解冻了。若是不走,我和十四注定没有下文。他难道是大清的帝君?莫非历史能重写?而我和十四这段露水姻缘能否长久? ------------ 139 杏花天影 行宫外有片江汀,春来桃花满岸,皇阿玛头次江南之行路过此地十分喜爱,起名“杏花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5et 江边有茅草亭,水榭,汀上白鸥翩翩来去,自由自在。风吹过,落音缤纷洒在小舟上,也落在美人发鬓间。 我坐的船上,曹葭葭和李琬儿就在不停地摘拈发上的落英。 李琬儿一声长叹,一个颦眉都是烟霞淡卷。我听说她的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娶了续弦,爷爷经常调任去外地,孙嬷嬷心疼不过就接她来到曹家作伴。 活脱脱一个林妹妹,独坐船舷边低头望着绿波,手一送,花瓣轻泻而出。我不由多望了她几眼,桃腮凤眼,真是可人儿。 触景生情,孙嬷嬷吩咐道:“婉儿丫头,你就给格格抚琴助兴吧。平日你最爱弹琴。” 又对我说:“婉儿喜欢音律,也好个吟诗做对的,平日还附庸风雅的,姐妹几个结了个什么诗社。” 曹葭葭笑道:“老祖宗说笑了,孙女们不过是弄来玩闹的,怎么有脸说给格格听?” 琴声飘然,绕在湖面连小鸟都静下聆听。 我被这美妙的音吸引,又听婉儿莺喉婉转唱道:“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我搜肠刮肚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是姜白石的《杏花天影》。曹家果然都是才女,我不由感叹。 抬头时,小石桥上明黄色伞盖,皇阿玛竟然也驻足聆听。 船上的人慌忙望了桥上叩首见驾。 上了岸,皇阿玛见了曹家地两个孙女。频频点头。 随口问:“可曾许了人家?” 孙嬷嬷答道:“大妮子和婉儿备了今年去选秀女。这就要进京,不敢擅自许配人家。” 我注意到一旁的曹看婉儿的眼神都带了缠绵。心里也猜出几分。 孙嬷嬷也回头看了眼曹,刚要动嘴。皇阿玛就说:“曹葭葭温柔贤惠,朕看,不如赐婚给平郡王世子纳尔苏。” 一句话众人磕头谢恩,纳尔苏也慌得谢恩。 他的婚事本来也不能自己做主,如今意外得了个美人。心里自然是欢喜。 皇阿玛上下打量了李琬儿,问了几句,将手中的折扇赏赐给她。真是皇恩浩荡,曹家再次磕头谢恩,我无奈地苦笑。 我仔细看了眼曹,生得果然是宝二爷一般风流倜傥地公子哥,十五、六岁的年纪,举止大方,眉清目秀。5et说不出为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帅哥儿。但是总觉得像看多了阴柔地韩剧明星一样。太过妩媚阴柔的男子没了阳刚气,无论如何让我找不到爱。更重要地是。我心里还有十四。 众人一道游园赏景,皇阿玛兴致勃勃地回忆当年在皇宫,他同曹寅如何的调皮闹事。 一次也是杏花漫天,他们主仆爬上了树去讨鸟窝,遇到了蛇,吓得皇阿玛从树上掉落,曹寅的**都被打烂了。 着往事的笑话,皇阿玛忽然看了眼十三、十四,指了他们小哥两对孙嬷嬷说:“朕自以为朕就是那沸反盈天的惹事头子了,如今再看,这两个小子还要浑闹地逃,有时候气得朕恨不得咬碎了他们再咽回肚子里去,冤孽呀!” 孙嬷嬷忙夸赞了几句,目光上下看了十四充满怜爱,我想,十四身上定然许多皇阿玛的影子,令她怀念。 皇阿玛这几日查询江南的政务,闲暇时就在花园品茗,同孙嬷嬷和曹寅聊天话家常。 我就随了曹葭葭玩耍,故意给她讲纳尔苏的故事。 我不过是道听途说,十三有时讲给我听。 据说纳尔苏的父亲平郡王纳尔福是个暴戾的将军,高兴时同儿子把酒说笑,无话不谈,火气上来时能用皮鞭把儿子打得皮开肉绽。但那纳尔苏的性情温和,曾一度他对我很好,我对他也颇有好感。 曹葭葭听了只是温然的笑,不置一辞。 我听到婉儿的抱怨,说是曹这些天总疯野去外面看戏,不回来,话音里颇是怨怪。 “不定又去干什么不作脸地事,看回来我替你教训他,再告诉爹爹打他板子。”曹葭葭骂道。 我私下向知暖打听曹去做了什么,知暖笑了敷衍。雯儿快言快语说:“这些公子哥都一样地下作,什么不好玩,单去效仿那些不长进的事,听说家中戏班里新来了个男伶,这些天他们都带了那男伶四处去游玩。” 我心里一动,想到十四那日同曹说话地卿卿我我,那缠绵的神态定有jq! 我几次闹了要和十四同去,十四都借口摆脱我。 这天我去寻十四,听到李公公在一旁责怪地对他说:“十四爷,可不许浑闹。皇上对十四爷的宠爱人所共知,十四就更该争气上进才是。那些淘气的事还是少做,若传了出去别说皇上脸上没光,十四爷也难看不是?爷是正经的主子,怎么能去学那些纨绔子弟狎伶玩宠,这若让皇上知道还了得呀?” 见我来,他们都止住话音,有意回避。 这天十四又同曹出去玩,我看到他们互递眼神时那神秘的样子,心想此时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雯儿已经对我抱怨过许多曹二爷不长进的事,我知道十四这些天都是同曹一道玩耍,而且十四回来就必去洗澡。说是江南地气潮热,谁知道有什么鬼! 当年曹雪芹写《红楼梦》,有些书里就推算宝二爷同北静王有鬼,还有人说北静王是十三阿哥胤祥。如今我看十三倒是规矩,不规矩的反是十四。 他真是大胆。无所不敢。这张狂地性子,竟然孙嬷嬷断定他是大清的继承人。 我自然不便去告发十四。只是偷偷弄了几个纸丸扔到了皇阿玛必经的路上,打开里面就两颗红豆。纸条上是一句缠绵的情诗,其中隐含了十三和曹的名字,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皇阿玛不动声色,我故作糊涂地抱怨说:“出宫前,额娘亲手给十四哥系地红色地茜香国的汗巾子。不知如何跑到曹地腰上去了,十三哥说的,还说十四哥怕是先解了汗巾赠妹夫。” 我当然明白那汗巾就是贴身地腰带,同内衣一样的私密,这种东西都是夫妻见才能互赠的。《红楼梦》中贾宝玉和小戏子棋官互换汗巾子,就惹得贾政一顿痛打。 如今皇阿玛也是脸色大变,吩咐人喊了十四去寝殿。 我想,皇阿玛暴怒了。 这回我在寝殿外耍赖都被李公公拦截在外,里面传来十四的哭求声。小十四平日倔强。很少哭喊求饶,这回不知道是怎么了。 那哭声一阵阵的凄厉。不时喊着:“皇阿玛,饶了儿子,不敢了!” 声音渐近沙哑,李公公皱了眉跺脚,几次向寝殿里看,又不肯进去。 “皇阿玛……皇阿玛……饶了儿子!不要!不要!”十四地哭声凄厉。 我不知道皇阿玛如何责罚的十四,足有半个多时辰,十四就是这种难以忍受的哭嚎声。十四出来到寝殿外罚跪,双眼哭肿如桃子,不停的啜泣。 我也不见他身上有血迹,不知他哭得如此凄惨为了什么。 直到十三从寝殿出来,在他耳边说:“皇阿玛吩咐你起来,随我走吧,给你上些药去。” 十四抽噎的仰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我回了皇阿玛,让太医张廷璐来伺候十四爷上药?”十三转身要走,十四一把抓住他的裤子。 我看了十四的背影蹒跚着艰难在十三搀扶下离去,他一手托腰,如鸭子一般,发辫下那亮蓝色的珠花穗子在**后摆动。 虽然心存愧疚,但我也着实想狠狠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一顿。 第二日,曹寅和孙嬷嬷来请罪,仆人们搀着步履艰难地曹,那俊俏地模样不再,脸色惨白,痛苦令他面颊扭曲,满脸是泪。他和十四不知道谁勾引了谁,谁是攻谁是受?我脑海里泛出不cj的想法,心想这个小十四,才是自作自受呢。 曹家叩头谢罪,自然磕掉了他家攀龙附凤地那段姻缘。 曹如此的德行如何能当驸马呢? 我得意的笑,皇阿玛收回了婚定,此事再议了。 虽说是投鼠忌器,但我为了保全自己比较连累了十四受苦。 我来到他房间去探望他,香炉内静烟袅袅,十四侧身卧在床上。 十三在一旁骂着他:“这下收敛了?骂你不听!可不是我去告密的,你自己做了就要知道有东窗事发的那天。若是还要个脸面,长这次的教训,就不要再去胡来。若是回去让四哥知道了,比这个狠的还有呢!” 见我进去,十三才收了话,看了我一眼责备:“云儿,进来不用通禀吗?在江南就要更懂得规矩,不要让臣子们笑话了。” 我撇撇嘴,气恼道:“十三哥都要改成四哥了。” 我坐到十四的床前,他侧头避开我。 我问他:“伤到哪里了?我看看,听你一直在哭了求饶,皇阿玛打板子了?” 十四骂了句:“你退下!不要见你!” 赌气的样子。 我推推他说:“你还好啦,哭了几声还能走路。那曹可就惨了,被人搀来请罪,裤子上都是血,怕是皮开肉绽了。” “出去!”十四骂道,我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诧异地问十三哥:“皇阿玛怎么他了,看他气哼哼的像家贼一样。” 十三推我出了殿,愁眉紧锁对我说:“云儿,你莫多嘴去问,事情过了不要再提及,反正不是什么光彩事。快回去吧。” 第二日,曹葭葭和李琬儿都没来陪我,知暖偷偷地告诉我,两位小姐都去陪曹了,哭得如泪人一般。据说曹寅知道了儿子带了十四阿哥去花街柳巷不学好,大怒之下亲自操板子狠狠打了曹一顿,两条腿都打烂了,险些要了曹的命。如今曹家上下都围了曹这宝贝根在转,也无暇来陪格格游湖了。 但很快,我听到一个消息,皇阿玛看中了李琬儿,封为贵人入宫。 一时间曹家李家张灯结彩叩谢皇恩,我却诧异皇阿玛如何忽然心血来潮要娶个十五岁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子。 曹葭葭郁郁不乐,我问时她就陪了笑解释说,是因为同婉儿自幼为伴,一时间婉儿要走,她心里难以接受。 ------------ 140 李琬儿抗婚 我中计了,我终于发现自己被人利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看.书*斋 那两个纸弹丸夹了红豆去检举十四和曹是知暖教给我的主张,起初我还感激知暖拿我当自己人,她对我讲的时候义正词严只是说要几位哥儿迷途知返,不要再荒唐下去。 我是生十四的气,所以我依计算计了十四,当然也连累到曹吃了顿生活。 但我发现知暖另有用心。 知暖喜欢曹,但曹只喜欢李琬儿。 李琬儿生性刻薄,说话也尖利,更不容曹和别的姑娘眉来眼去。 因为李琬儿守了曹,所以孙嬷嬷有意纳知暖给曹做小妾的事只得搁浅,曹一力决绝推诿。对此知暖怀恨在心。 知暖不过是临时来伺候我,我回京后,她自然要重新安排主子,所以她颇有心计的留意一 她不喜欢我和曹的婚事能成,一但曹成了驸马,就不能纳妾,她跟曹二爷的事更是无望。 所以她忍痛割爱,宁可让曹挨顿教训,也要毁了我和曹的婚事,当然我也不想远嫁江南,正合我意,就一拍即和。只是我暗自担心这个诡计多端的丫头,该不会日后会算计我。 这些都是雯儿直言快语向我点破的,她告诉我知暖是多么的有心计,之前前方百计阻止李琬儿接近二爷,如今又想阻止二爷做驸马。 我只得倒吸一口凉气,暗骂自己太笨。 我问雯儿:“你们二爷怎么样了?” 雯儿悲伤道:“老爷想给皇上个说法。听说二爷带了十四爷去了妓院那种腌地方,气得绑了起来着实的一顿打,我是没去看,听伺候二爷的丫鬟们说,那打得狠。从臀到大腿没一处好肉。血肉模糊地,躺也不是。趴也不是。上了很多药,晚上也有疼得哭醒。” 我心里满是愧疚。我本没想害曹,他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我再去看十四时,满是歉意。 来到他的寝殿前,听到里面的叫嚷声:“不要碰,不要!” “十四爷。这是皇上的口谕,十四爷忍忍,就好,就好!”李公公地声音。 “啊!!!啊!!”十四失声地痛号,我荒蛮跑过去垂门,沉寂片刻,我大喊:“十四哥,我是云儿,你怎么了?” 暴怒的声音:“滚开!离我远些!” 我心中无限委屈。可这也是自作自受。都是我害苦了他。 第二日传来李琬儿要皈依佛门,削发为尼地消息。众人皆惊。 我更坚信李琬儿心里是有谁,才如此的做。 我几日没见到李琬儿,再见到她时,是在曹府花园地沁香水榭内。 起先只是我和雯儿在一路观赏晚春的景色,她含蓄的向我打探皇宫里的趣闻,我则卖弄的向她讲述十三和十四地趣事,不是为两位阿哥的顽皮的事逗趣,也不是被我讲述的皇上为人如何的严肃少趣而吓到,也同情十三十四有那么个刻薄的家境。5et 一对儿蝴蝶从我和雯儿眼前飞过打断了我的话,我指了那对儿蝴蝶说:“凤尾蝶,蓝色的,真好看,快追!” 她提了百褶裙,手拿折扇试着扑打,和我争相追逐如一对儿蝴蝶在水边翻飞。 我们累了,就坐在水榭外喘息无语,却听到水榭内传来嘤嘤的啼哭声。 “婉儿莫哭,曹地伤不妨事,只是皮肉伤,打给皇上看自然是要狠些,不过吃了婉儿送去地活血丹好了许多,不是疼得很紧了。” “姐姐,你去对他说,我的心,可比他还疼,疼得一下下都随了他地疼,仿佛板子是打在我肉上。” 我看看曹雯儿,她面颊绯红,看了我一眼,却不动声色。 “你只把这两方半旧的帕子送于她,他自然之道我这片心。”李琬儿说得凄惨,话音哽咽,莫非她心里真装着二爷曹? 我心里一惊,皇阿玛娶李琬儿我本就不快,如何这李琬儿和曹有旧好? 雯儿尴尬的拉我走开,自我解嘲般对我说:“我那个二爷呀,从来的惜香怜玉,家里哪个姐妹要出阁他都哭得昏天黑地的。他平日同家中的兄弟们关系不好,总嫌弃兄弟们市侩。单单和姐妹们要好。” 我故作不在意,实在不能苟同封建帝王的三宫六院。 又听水榭里一声长叹,是曹葭葭善解人意的声音:“婉儿你可是想好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你和曹的事,家大人怕是知道了,不然不会重责曹。这还是开端。若你再三执拗抗婚,惹恼了皇上。老爷说了,就拿曹问罪。这孽缘是他引起的,理应他来了结。妹妹一天不应,就打曹一顿,二天不应就继续行刑。可怜曹,**肿得像小山,两条腿都要出血窟窿了,不信你去看看。今天上药时,我只看了一眼,啧啧,难是可怜!” 眼泪涌出,婉儿悲悲切切,自知难逃洗劫。 李琬儿被召去侍寝了,我不想行宫中纳个妃嫔如此匆忙。 我先是听说李琬儿寻死觅活的哭闹,无人能劝。 李家曹家都是摩拳擦掌。 后来听说是曹拖着伤痛的身子去为她贺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才说服李琬儿勉强去更衣沐浴侍寝。 我亲眼见到太监用毯子裹了李琬儿向寝宫走去,李琬儿绝望的眼,拖垂下的长长乌发,我目送她进了寝宫,心想这妙龄的少女该如何从皇阿玛的被子下爬入,该如何被一位尊长吞噬青春。 初见李琬儿时。我曾妒忌过她地美貌,她的多才多艺,诗书满腹气韵天成。 也曾妒忌过十三、十四兄弟望见她时那惊艳的眼神。 而一切都如此的玩笑,明明是一朵枝头的娇花,含苞欲放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忽然一阵暴雨就零落成泥任万人践踏。 善解人意地知暖看出我地不安。她一边绣着花,一边守着红烛对我说:“格格不必难过。婉儿小姐欢喜还来不及呢。虽然她没能嫁个如曹二爷这般的美少年,可皇上是英雄呀。自古嫦娥恋少年。但她生来是主子地奴才,伺候主子就是应该应分的。没见曹家李家笑逐颜开,都为婉儿小姐当了娘娘高兴呢。” “你也很高兴是吧?”我转头冷冷地问,她尴尬的停住手中线仰头望我。 “你帮了我,也帮了你自己。我不能招曹为驸马。他就可以纳妾,你就有一线生机。李琬儿被皇阿玛临幸,就不能成为曹的妻子,你就多了一条当曹二爷姨***机会。” 我毫不客气,慌得知暖哭着跪地磕头,求我饶恕,只是说:“奴才愚昧,一无所知,只听格格说要阻止我家二爷和十四阿哥的谬行。就出此下策。格格如是怪罪。奴才可以去向皇上请罪,是杀是刮都任皇上处罚。” 她哭得可怜。我也不知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但我自然不能让她去向皇阿玛请罪,只得忍了这口恶气,心想,谁还同一个丫鬟计较不成? 我心情郁闷,在后花园乱走,不知不觉绕到了皇阿玛寝殿外。 太监们认出我都表示吃惊,拦阻我说:“格格,宵禁时分,格格不宜四处走动,速速回去休息吧。” 我推说睡不着,要赏月,转身向回走,却见到几名太监神色慌张抬了一卷地毯般地东西向这边走来,还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别哭啦,小主儿伺候皇上时要早些醒悟,就没这罪受了。”李公公阴阳怪气的叹息声,那哭声更大些,我根根汗毛倒立,竟然是李琬儿,她进去也不过才两个时辰的光景,怎么出来了?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啧啧,这不是自己找活罪受吗?惹怒了皇上,倒了来是活儿干了,身子给了,龙钟播了,皇上被小主儿这哭来哭去惹恼了,一句不留,小主儿这罪就受惨了。” 我心头一震,看过几个清宫的片子,都是将贵妃侍寝后,太监都问皇上那种儿是留不留,只有皇上点头答应的,贵妃才可以有机会怀子嗣;若是皇上一句“不留”,太监就要生生的把那皇上的“种儿”从妃子身上挤挖出去,手段极其残忍。 我见他们将婉儿抬进角门的一个小耳房,我蹑手蹑脚地跟去。 里面传来婉儿无助地哭声:“不要的,不要碰我,放开我!” “按住她,按住!”七嘴八舌地喊声。 “小主儿,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们是奉旨行事。”李公公无奈的声音。 “啊……啊……”婉儿的声音凄惨划过夜空,随即变成呜呜的呻吟,我知道,一定是太监们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叫喊,但那呜呜声撕心裂肺。 此刻,我周身寒战,我才发现,竟然皇宫中的女人都如牲畜一般没有个尊严,都是如此任人宰割如羔羊。 我惊慌的向回走,就在御花园遇到了他。 竟然如此巧合,十四步履蹒跚的迎面走来。 “怎么没去睡?”他问,扶着腰。 我低头垂泪,哽咽地将所见所闻讲给十四听。 十四笑笑,摇头道:“傻丫头,你知道什么?这是祖宗的规矩,曹家也该是知道的。江宁织造府身受皇恩,这么有钱,难道连打点太监的银子都花不出吗?就说这皇阿玛一句不留,不留的方法有许多种,有受罪的,有不受罪的,重的可以死人,轻的平安无事。他曹家李家刻薄,或者自命清高不肯送礼打点,那就只能让女儿受罪。不过狠心把女儿送进宫伺候圣驾的人,怕也不会在乎女儿死活,这银子怕比女儿受罪更心疼。”说罢冷笑不已。 第二日,我见到李琬儿时,她眼睛微红,随在皇阿玛身边温顺如猫。 她的目光有意躲避我,我却直勾勾地望着她。 寻个没人的机会,我对她说:“曹二爷惦记你。” 她只苦苦一笑。 这几夜,我都莫名其妙的做噩梦,梦里是死去的胤。小胤张着手向我喊:“十七姐,十七姐。” 我欣喜的迎上去,他却不见了踪影。 听说每夜梦死人,一定是亡魂在地下不安,特来纠缠。 我定定神,就和皇阿玛寻个借口,去寺院里去进香。 知暖考虑得周到,说是我一个格格去,多不安全,最好跟去一位阿哥,以免带了小鬼儿回家。 于是我就点十三哥的差事,心想这样也避嫌。 但事情凑巧,皇阿玛这些天派了十三、十四许多差事,只能派纳尔苏随行保护。按照旧例,我们要在寺院住上一晚。 古刹的深夜十分幽静,院内几株参天古树筛着月影婆娑。 风沙沙的响,我带了知暖在寺院内转,不时有野猫蹿出吓我们一惊。 远远一串黄色的灯笼由远及近,走近时竟然是十四和四个侍卫。 “你怎么来了?”我惊喜的问。 他笑笑说:“也来烧香祈福,为胤烧些纸钱。” 他打发走侍从和知暖,同我在放生池边信步闲走。 幽静的院内就我们两人,大殿都下了大门,风从四面吹过。 ------------ 141 突袭 纳尔苏迎面过来,和十四谈了几句话,二人一旁嘀咕几句,我看十四眉头一拧问:“你没有听错?” “怎么会错,是我亲眼看到的。5et今天皇上听说江南的一些官员,都是从太子那里卖官鬻爵来的,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 “以讹传讹吧?”十四反问,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信的,甚至他的眼神中带了兴奋,喃喃道:“难怪,难怪,小十八地下托梦给格格,他是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了他!” “可有册子?知道多少人从太子手里卖官?”十四问。 纳尔苏低声说:“知道的就四十三个了,不过小十三很鬼,他拦着不让查,今天李煦下面的一个官儿被我逼得险些吐口,可巧小十三来了。不过不要紧,这边,我花钱买通了一个口松的人,他大致说了些。” “多少钱买的官?” “九品官三万两,七品官就五万,上次户部银子亏空,四爷逼得紧,最大的亏空其实就是太子让人去借的银子,所以呀,太子就卖官,啊,这事马齐中堂是知道的!” 纳尔苏一番话,我是惊了,乖乖,这样呀!**不只是在现代,合着在大清也这样,我想笑,觉得有趣。 十四却星眸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对了纳尔苏耳语几句。 我不知道小十四在憋什么坏水,但我相信他一定在想办法捉弄太子。 第二日,皇阿玛在行宫接见江宁的官员。 敬事房的太监忙碌。不停有官员被带进来。 不知道为何,皇阿玛本是不打算接见江宁府地所有官员,忽然这天答应了与民同乐,之前恩点特见一些不到四品的地方官员。 草拟的名单十三看过极力反对,说是这样皇阿玛会过于操劳。而十四却说。江宁府官员巴望见龙颜一面望穿双眼,不该拒绝。 皇阿玛心情好。拍案说:“见!该见!江宁府接见这些官员,也让曹寅他们日后好做事。” 酒宴依了江边摆开。千里长棚,不仅是官吏携了家小,就是当地的士绅都参加。 皇阿玛见了三位官吏,一位老态龙钟,皇阿玛问他多大年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那人竟然八十二岁,颤颤巍巍说:“老臣不老,七十三,八十四,就是八十四是个槛,老臣还有两年的光阴为朝廷效力。” 皇阿玛又问问,才知道这个人是新放到江宁府地盐官,就问他:“你过去做什么地?” “微臣读书科举。” “可曾通晓盐务?” “老臣天天吃盐,菜里有盐。自然通晓盐务!” 皇阿玛没气背过气。我看*书斋我掩口想笑,偷眼注意到十三。脸色阴沉,而十四和纳尔苏相视窃笑。我终于明白,十四别有用心。 又来了一位官员,肥胖的小个子,磕头后皇阿玛扫了他一眼,心里有几分不快问:“你祖上做何为生?” “回皇上,小地祖上是耍刀为生。” “何为耍刀?”皇阿玛不解的问。 “皇上,耍刀剁肉,剁猪肉,小人祖上是屠户。” 皇阿玛哆嗦一下,险些没从龙椅上掉下来,问了句:“你担任何官职?” “回皇上,小地负责漕运码头。” “你可懂漕运?” “哎,就是装货卸货,运送皇粮,没什么奇怪的!”那人一拍胸脯满不在乎,又在四周人的鼻音震慑中收敛陪笑。 “你的官儿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不多,漕运是肥缺,小地花了六万两银子。”胖屠夫陪笑说,我忍着不笑出声。 皇阿玛已经忍无可忍,但还是强忍了挥挥手示意这个官下去。 最后上来的官员是个孩子,看上去红扑扑的脸不过十四岁,怕是个神童呢,带了七品的顶戴。 “臣钟不常参加吾皇万岁万万岁。” 孩子磕头,那样子颇为有趣。 “少年英才呀,今年多大?” 听皇上夸赞,那孩子高兴地说:“皇上,臣父不许臣实言,让臣对外谎称是十八岁,沉今年未满十四。” “未满十四你就科考一举成名?”皇阿玛难以置信。 “是家父见臣家里没有当官的,就花钱让臣光宗耀祖风光一回。” 真相大白,皇阿玛苦笑一声问:“多少钱买的?” “五万三千五百六十七。”少年答道,陪着笑脸。 “为何有零有整?”皇阿玛懒懒的问。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买这个顶戴是五万,但是打点那些人花费了三千五百六十七两银子。”少年自信道。 皇阿玛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怒骂道:“可都是吏部外放到江宁的缺?” 张廷玉一头汗,躬身称是。 “何人经手?”皇阿玛质问。 张中堂犯难地答:“是,是太子!” 十三是太子党,他自然不快,我可是十四一伙了,我坚定此点,所以对此事就看热闹罢了。 皇阿玛吩咐彻查此事,十四却嘟哝一句说:“皇阿玛莫去查了,听京城里盛传,此事很多人都知道,太子哥哥外放了几十位官员,都是花了银票买地。对外说,三年任上定然收回本钱。” 皇阿玛怒得拍案,十三质问道:“十四,你莫信口雌黄,你可有证据就胡说,栽赃太子!” “证据吗?”十四哼了一声,懒懒一笑从怀中掏出个小册子道:“皇阿玛。儿子本来不想说,这个册子才到江宁就有人告状的,儿子想息事宁人,如今是十三哥逼了儿子呈给皇阿玛看地,若不给皇阿玛看。反是儿子造谣了。” 我心里总算明白。十四果然厉害,他一手设计了让这些丑态百出地卖官鬻爵之人给皇阿玛亲眼过目。皇阿玛定然生气。 十三的目光喷火,愤怒不已。 我回到行宫。心里不快,烦闷之余,喊了知暖和雯儿带我去寺院清静,再为胤烧香去。 晚上,我住在庙里。十四却来了,和河边迎了我走来,我纳闷的问:“你怎么来了?是十三哥告诉你的还是纳尔苏说的?”我在猜想是谁这么快嘴,我提出到庙里来烧香时,十四并不在场。 他笑笑,对我神秘地说:“是知暖,她真是善解人意。” 我吃惊,知暖如何遇到地十四,又如何告诉他我在庙里? 知暖还会帮我吗?我揭穿了她的把戏。她是被我吓到了? 我在寻思。十四已经贴近了我,温声说:“不用怕。胤那里你尽了心,就是他化作恶鬼也不会寻你报复。弗慈,你我问心无愧,作恶地人会有报应。” 我点头,但是心中惨然。 我隐隐觉得不对,忙打发十四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我觉得不对,快走!我们中计了!” 十四一把握住我的手说:“弗慈,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冒险,不会地,有谁要害我们?” 四面火把四起,我拉了十四跪在地上,鼻子一酸,眼泪下来,呜呜的哭着,哭得伤心,不停在喊:“十八弟,你死的冤枉,不是哥哥姐姐不给你报仇,实在是心有余力。” 火把渐渐靠近,十四阴沉着脸,一脸愁容。 皇阿玛来了,怒不可遏的面容,质问我们:“深更半夜,你们兄妹在此作甚?” 李德全公公低声提醒:“格格,十四爷,就是兄妹,这深更半夜也该有个避讳。” “皇阿玛,不要怪十四哥,是女儿梦到了胤给女儿托梦,十四哥来劝我。” 皇阿玛说:“你个痴孩子,你弟弟去了,也看不到你这么哭了。去了的回不来。” 看了眼十四说:“十八活着时,也不见你对他如何好?” “可十八弟地名是十四哥从河里救的。”我提醒说。 皇阿玛不相信我们的鬼话,吩咐带我们回行宫,一路上我在皇阿玛的马车里,十四在外面骑马。 皇阿玛的脸上阴沉,引而不发,我猜想他一定是猜出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难道是知暖看到了我和十四的事,告发了什么?做贼心虚,我不敢看皇阿玛。 “为什么不敢看朕,你怕的什么?”皇阿玛板脸。 我泪眼蒙蒙,说了句:“皇阿玛,云儿有心思,云儿梦到十八弟就难过。” “你十四哥去庙里就是个巧合?”皇阿玛问,他不信我的鬼话。 一阵阴风吹过车帘,仿佛是小胤的哭声。 我这些时都没胤那双无处不在地目光追得无处躲藏,我何尝不知胤死地冤枉。可四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说,我就不能讲,可我真的不甘心。 云儿,你有事瞒着皇阿玛。你不说,皇阿玛不问。只是,你十四哥,他是大清地中流砥柱,他不能有事,朕也不容他犯错,所以,若有人碍到了你十四哥,你知道朕会如何做! “皇阿玛!”我哭道,哽咽片刻,话到嘴边又咽下。 我左思右想,终于脱口而出:“皇阿玛,胤死的冤枉,他不是病死,他是被人毒死!” 皇阿玛瞪大眼睛,直视我,难以置信地问:“何人所为?可有证据?” 我哭诉到:“皇阿玛,是太子哥哥杀人灭口,是女儿亲眼见的。雪地,在后花园铜亭,小胤不长眼,他,他误撞到了太子哥哥他和……” 我迟疑了,我不该说出芙蓉,芙蓉是无辜的,芙蓉不该。 我颤抖了说:“太子哥哥和一位女子在亲昵苟且,胤看了就把事情告诉了我。只是女儿没想到,不过三日内,太监、宫女和胤都死了,暴病而死,死的蹊跷,皇阿玛!十八弟是被毒死,女儿一直想对皇阿玛明言,只是又怕,怕得很。” “都谁知道此事?”皇阿玛冷冷问。 我哆嗦道:“我知道,还有,还有 “说!”皇阿玛捏住我的腕子。 我哭道:“还有十四哥和四哥,是四哥不许云儿告诉皇阿玛的,四哥说,说出了,天下要大乱,皇阿玛会痛心。只是云儿好怕,怕太子哥哥不放过云儿,怕太子哥哥灭口。云儿回到皇宫,怕就要死了!” 我哭着,皇阿玛周身颤抖,手在瑟缩。 “说!”皇阿玛捏住我的腕子。 我哭道:“还有十四哥和四哥,是四哥不许云儿告诉皇阿玛的,四哥说,说出了,天下要大乱,皇阿玛会痛心。只是云儿好怕,怕太子哥哥不放过云儿,怕太子哥哥灭口。云儿回到皇宫,怕就要死了!” 我哭着,皇阿玛周身颤抖,手在瑟缩。 ------------ 142 彷徨 我的目光慌张,心里却在矛盾着是否要供认出芙蓉。我^看书^斋毕竟芙蓉是冤枉的,童瑶瑶当初和我一样掉到海里,一样的穿越到大清朝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一样的期盼回到2008.她一个弱女子是为了谋生,才被当做了棋子,她是无辜的,她付出的也多,她出卖了**去伺候父子二人。 李德全请来家法时,那条红漆棍子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不顾一切的为他开脱道:“皇阿玛,不是十四哥要隐瞒,十四哥没有必要替太子哥哥隐瞒,他不是太子一党的。十四哥是因为四哥的命令,不得已才忍了不对皇阿玛实情相告。” 李德全皱了眉头,皮笑肉不笑样子十分难拿,对皇阿玛乞求道:“主子,深更半夜的打阿哥,不是使不得,就是惊动了四方,怕是小事边大了,皇上还是回宫后再教训十四阿哥吧。” 我此时才醒悟,十四对皇阿玛意味着什么。孙嬷嬷的话还在耳边,十四阿哥怕是大清日后的储君,皇阿玛此行来到江南,就已经抱定了废太子的决心。其实孙嬷嬷的话有多大用?关键还是皇阿玛的心在动,他的心动了,所以才去考虑十四。 “他哪里是和太子有什么兄弟情义,他为何隐而不报?他哪里就如此听他四哥的话了,他是那听话懂事的孩子吗?”皇阿玛骂了几句,十四跪在地上不语。 抢过李德全手中的棍子要打,十四却惊喊一声:“李公公”。躲在了李公公的身后。 从小看了阿哥们长大地李公公无奈的摇头,回手摸摸身后的十四对皇上求道:“皇上,息怒,这么打了十四爷,让下面人猜想不停的。” 皇阿玛吸了口气。痛心的样子。我想,如果十四日后是储君。怕皇阿玛就不能如此对孩子般地教训他,十四受惊时一副孩子般稚气地样子还真是可爱。胆怯而不畏缩。他静静的跪行到皇阿玛身边,抱住了皇阿玛地腿,抽噎道:“儿子想,儿子恨不得他死!胤是儿子救起来的,救他那天就觉得他是弟弟了。皇阿玛那么疼爱胤,十四当年妒忌得要死,可看小胤莫名其妙地死了,儿子心里更难过。还有四哥,他是知道的,云儿提醒过他,是他不肯说,助纣为虐,才害了胤送命。儿子很矛盾。这是丑事。皇宫的丑事,不宜张扬。可儿子窝气。气得骨头疼,胤沉冤末雪,皇阿玛做主呀!” 没有什么可隐瞒,皇阿玛颓废的摆摆手,吩咐我们退下。 我看出皇阿玛的痛楚,他不曾想到如此地丑事发生在他身边。 李德全劝解说:“皇阿玛,太子爷也是年轻,心性不定,宫里这些宫女们,怕巴不得去巴结太子殿下,就在那铜亭去然见不得人,看太子毕竟是年轻血气盛。我看^书^斋又好个脸面,才 “才杀死他兄弟灭口?”阿玛冷冷道。 “十四,云儿,你们一定知道那女人是谁,你们在欺君。朕的话放在这里,你们去想好了来回话。若再有隐瞒,定不轻饶。还有小十四,小心你的骨头!” 皇阿玛郁怒下踢了十四的腿上一脚,他扑倒在地。 我翘起嘴,不服气地说:“皇阿玛,又不是十四哥害死的十八弟,如何打他呀?” 出门的时候,李公公追出来说:“两位小主子,莫要怪皇上,皇上是爱之深,责之 我点头,看了眼十四,他茫然的样子向前走。 我追了几步说:“你如何就走了,李公公虽然是太监,可这话也是为了你好。” 他奚落道:“无情最是帝王家,皇阿玛怕猜出了那女人是他的女人,或许已经猜到了是芙蓉,不过皇阿玛引而不发,太子完蛋了!太子一定会被废黜,因为他玩了皇阿玛的女人。” 我喊住十四,对他说:“你是知道芙蓉是童瑶瑶,她同我一道来到大清,她是无辜地。当初落难洗衣院,是大阿哥救了她,所以她在给大阿哥出力。给皇阿玛当妃子也好,勾引太子哥哥也罢,她都是在大阿哥指使下作地。一旦太子哥哥被废,你若当了太子倒好,若是不当太子,万一是四哥当了也还好,就怕是大哥做了太子,你可还有活路?怕他最嫉恨的就是你和四哥还有小十三,你们都是皇阿玛地宠儿。” 我记得那次我和十四逃跑到山庄被抓获,打十四最起劲的就是大阿哥胤,看他那兴奋的样子,恨不得吃了小十四。 “你为什么不提八哥?”他冷冷的问,“依我看,最适合当皇上的是八阿哥,宅心仁厚,礼贤下士,活脱脱一个孟尝君。当年额娘这一宫落难,我受尽欺凌,就是八阿哥待我好,如手足一般。” 我笑了摇头:“那是因为皇阿玛已经关注你,八阿哥聪明罢了。” “不是,你不知道八哥的苦,他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九曲回肠,他不过是保护自己深,提防敌人紧,他立足不易。不要说了,我倦了,倦得很,不想提这个话题,谁爱做太子谁去做,不要来烦我!” 我咳嗽两声,学了皇阿玛的口气逗他:“十四,你要想明白了,小心你的腿!” 第二日,一切如未发生过。 皇阿玛继续带了李琬儿和孙嬷嬷同曹寅一家游湖叙旧。我则和曹葭葭带了丫鬟们去扑蜻蜓。 我留意到知暖,这个貌似温和的女孩子,其实心机颇深,我不能就忍了这口气。她似乎知道我和十四的一些事,在有意害我们。 雯儿用五彩丝线系住了蜻蜓的肚子,这样蜻蜓依旧在空中飞来飞去,我牵着线追赶,一直跑到了在后花园同孙嬷嬷品茶地皇阿玛身边。 “云儿。看你跑的一头汗!”皇阿玛责怪。我笑了说:“皇阿玛,看这只蜻蜓多可爱。是蓝色翅膀。而且,这不到夏天。竟然有了蜻蜓。” 孙嬷嬷附和道:“今年的节气是怪异得很。才立春时,雪尚未销,竟然一株枯死多年的海棠花开花了。立春那天,湖面来了成群结队的天鹅,一夜间不知哪里飞来。这春未尽。皇上就下了江南,果然是喜兆。” 皇阿玛呵呵冷笑几声,低声对孙嬷嬷说:“去年,有道士预言,说今年宫中有大难。不知道过了,还是没过。” “皇上,多虑了!”孙嬷嬷劝道。 我记起胤死时太子哥哥笑谈过此事,说是胤一死,就是大难已过。好个没心肝地太子。 李琬儿幽静地坐在一旁。散碎的留海下一双水汪汪地俊眼。樱唇一点薄红一片,低头不语。 “婉儿。去为朕弹奏一曲《临江仙》,皇阿玛吩咐,婉儿起身轻服一礼,到了一口古琴边抚琴。我忽然无比的可怜她,一个可怜地女子,委身皇阿玛,又要春锁深宫。 我看到黎青在一旁托腮望着李琬儿,品着那琴音,频频点头。 这才记起黎大才子是音律高手。 皇阿玛待李琬儿一曲终了,又名黎青去弹奏一曲,黎青拱手遵旨,也不推辞。 潇洒的坐在琴前,抚琴的姿势真是潇洒从容,不愧是才子。 一转眼的功夫,我就看不到了十四,十三哥却做在一旁恬静的品茶。 我地目光四下扫寻,也不知道十四去了哪里,起身出去闲走几步,曹葭葭和知暖不离左右。 “其实,婉儿欣赏黎晓霞。”曹葭葭甩开知暖对我悄悄说:“她心很高,但她不会对黎晓霞有非份之想。只是我娘曾有意让她嫁给我二弟曹当媳妇,但因她自幼体弱多病,不是个有福的兆头,就一直没能打算这事。不成想皇上纳她为妃子。婉儿心高气傲,不要逼迫过紧。皇上是个千载难逢的圣君,婉儿会真心的爱上皇上的。” 我想,曹葭葭是在替婉儿说好话求情吧。我不大喜欢李琬儿,初见时就觉得她清雅似水仙,但总带了着高傲的冷,冷得自恃颇高一般,让人厌烦。但那夜她被迫去种,凄惨得如高贵的凤凰被践踏在脚下,而皇阿玛却浑然不觉。 曹葭葭说,李琬儿身子弱,伺候过皇上几夜后开始吐血吃药,家中都颇为担心。我想起太监们的那虎狼招,不由为李琬儿惋惜,但我惋惜也无用,谁让她是皇阿玛的妃子。 竹林深处,我看到了两个熟悉地身影。 十四背对了我,面对我地是曹,曹在哭,十四在劝。 曹葭葭一阵脸红尴尬,拉了我欲走,我却火冒三丈,这个十四,不要命了,色胆包天,还和曹纠缠不清。 我大步走过去,曹推开十四,十四回身,见到我坦然地问:“你们来做什么?我看看曹二的伤,都是你们大惊小怪。” 曹葭葭责怪地看了弟弟一眼,曹转身告退逃跑,那俊美的小模样,逃掉时撇开双腿一瘸一拐,如一只三脚猫。 “家父家法严,不容子弟去烟花柳巷,一旦知道定不轻饶。那日若不是老祖宗求情,怕曹的腿就打断了。”曹葭葭解释说。 我看着十四,我想说,皇阿玛的家法也森严,某些人板子险些上身,不过幸免了,回到京里能否幸免就不得而知,反正十四是债多不愁,虱子多不咬了! 有无意间回头,发现到知暖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总是这么鬼鬼祟祟,让我对她多了分厌恶。 或许是圣驾要回銮的消息传出,雯儿对我有些依依不舍。 我逗她说:“听说你们二爷平日十分喜欢你,我也在老嬷嬷面前多给你说些好话。待我们走了,就让二爷收了你进房可好?” 我本来是玩笑话,知道曹平日和这些丫头混在一处,姐姐妹妹的叫个不停,喜欢得紧。也知道这些丫鬟们别无所求,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少爷当小妾。 果然雯儿红了脸,羞怯怯的跑开。 曹葭葭说:“也无不可,曹身边也缺陪房的大丫鬟呢。” 我有意看眼知暖,她面色惨白,心神恍惚。 这天我在梳洗,忽然发现我的一枚碧玉簪子不见了,本来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我颇为喜欢的。 翻遍了首饰匣子不见,知暖开始耀武扬威的喝斥太监宫女们,逼了大家去找,甚至放出风声说:“若再寻不到,就搜大家的包裹了!哪个眼皮子浅的偷了去,就快放回来。” 我觉得她虚张声势,怎么有人会偷我的簪子? ------------ 143 雯儿遭遣 我讨厌知暖这种耀武扬威,令我想起街道的小脚侦缉队大妈们。 我大步出了寝宫在庭院徘徊,院子里雯儿正和十三在逗笑。 事实上十三早就过来寻我去游湖,告诉我说荷塘里的荷花今年开得早,花苞玲珑得如玉一般的透彻。我一听就来了兴致,为不喜欢花,但我喜欢荷叶,喜欢微风送过,满池婆娑乱舞的荷塘,想来就可心。 我梳洗打扮未完,就遇到了丢了簪子的闹心事,想来心烦。 雯儿在同十三逗笑,端了杯茶给十三,十三却故意挑剔说:“这茶太烫了,不怕烫坏了你十三爷的口,你十三爷还怕烫坏了雯儿的手。” 话调皮,**一贯的玩世不恭的强调。宫里都知道,治住小十三的只有四哥,平日里嬉笑怒骂,小十三毫无顾忌的张狂。 他也是王爷中极少的几位同宫女太监们开玩笑,没有门第观念的,宫中的奴才们都喜欢十三的豪爽侠气,坦荡荡无拘无束。 雯儿也喜欢十三,故意尖刻的同他逗:“奴才的手算什么,倒是烫到了爷,奴才吃罪不起。爷是金枝玉叶。” 我过去搭讪时,雯儿故意偷眼看了殿里一眼问我:“那个狐假虎威的闹够了没有?” 我一瘪嘴,故意气恼地教训雯儿:“好呀,你骂格格是老虎,本格格就像老虎那么凶吗?老虎有本格格这么温柔可爱吗?” 一句话逗得十三捧腹,吩咐我快些梳妆。早些去玩,趁了日头还不大晒。 我没有带丫鬟去,为是微服,穿了身男儿的装束,大步流星同十三跑出宫门骑马扬尘而去。 白鹭洲一带的荷塘正盛。花开两岸。有妓女游湖唱弹地乐曲,整条河也如秦淮河一样的香艳。 我看一眼十三。他正凝视望着一艘挂了粉色纱幔的画舫,对我指点说:“这种船就叫相见欢。是远近闻名的妓女接客的大画舫,十两银子才能上去吃酒,酒钱另算。” “呵呵,出京一趟,十三哥还真长了不少见识。可敢去说给皇阿玛听听?”我逗他说。 正在玩笑,就见一条小船驶来,蓬里走出一人,竹节青马甲,淡青色直裰,风一吹衣带飘举,道骨仙风,我地天,竟然是皇阿玛! 我和十三同时看到。都如老鼠见猫一样嗖地钻进了船篷。互望一眼,在说“怎么办?” 而那艘船离弦箭一般驶来。靠近我们。 乖乖!躲不掉了。 我还好,见了皇阿玛被斥责几句如何来这种地方。 十三跪在地上都有些打颤,言语支吾。皇阿玛瞪了他一眼问:“宫里太小,装不下你的心了?” 我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说:“皇阿玛,不是十三哥地心野了,是十三哥一刻也离不开皇阿玛,离开就想呢。” 皇阿玛呵呵地笑,又板起脸佯怒道:“是想朕的鞭子吧?” 玩笑归玩笑,皇阿玛心情不错,指点着白鹭洲,又对我们讲了许多江南地风土民情,说了古往今来的帝君,都要知道百姓,知道民间疾苦的道理。我听得似懂非懂的点头,十三却一副毕恭毕敬字字牢记于心的样子。 拘束片刻,十三恢复了调皮。 本来他就活泼好动,在额娘宫里只他话多有趣,没有小十四地别扭倔强。在皇阿玛面前没有拘束时,十三自然得就像邻家的大男孩儿,同皇阿玛对答也没了那些礼数。 皇阿玛本来就是出了微服出游,也乐得和十三说笑逗趣。 我们在河边一出凉棚扮作商贾人家的父子兄妹,去买了些瓜果吃,凉风吹过,丝丝的温意带了些水腥的气息夹杂了花朵的芬香。 水边几只白鹭掠水飞起,又落在湖心的洲屿上。一只大个子的白鹭,在为身边几只小白鹭啄羽毛,疼惜的样子。 我跳了脚问:“那只,那只,那个是白鹭妈妈,那个是宝宝。”十三哼了一声说:“谁说是白鹭妈妈,为什么不是白鹭爹爹呢?” “你胡搅蛮缠,哪里有慈父?”十三哼了一声。 我长长地嗯了一声问:“胤祥,你此言何意?难道,你是在影射皇阿玛不够仁慈?” “嘿嘿!小丫头,你文字狱呀!”十三敲了我脑袋一记暴栗骂道。 皇阿玛哼了一声道:“嗯,这话爹听起来也有那么点别扭。” 一个“爹”字我和十三哥都周身一震,只有在这种时候,高高在上地皇阿玛才是真实的爹爹。 回行宫地时候,我特地的买了几包点心小吃带给雯儿和十四去尝鲜,蹦蹦跳跳随在皇阿玛后面上了车一路回宫。 我回到寝殿,大声喊雯儿,出来的却是知暖。 “格格可是回来了,出了大事了,格格丢了的首饰找到了,那个贼也抓到了。” 我一惊,又好奇的问:“是谁偷去的?” 知暖眼神漂移,又看我一眼低头道:“说来真是丢人,丢尽了曹家的人。是雯儿这个小贱人,不开眼的奴才,李公公带人来搜的时候没搜出来,可巧昨天她回去府里拿换洗的衣物,老祖宗身边的嬷嬷就去搜,在她箱子里搜个正着。” 我看了知暖那猫哭耗子的嘴脸,心里就厌恶,也奇怪雯儿好端端一个孩子如何这般手脚不干净? “雯儿可承认了?”我问,难以置信。 “她自然是承认了,这才被李公公遣还给了曹府。老祖宗发落了她。” 知暖唉声叹气,又说:“杀一儆百也好,日后的丫鬟就手脚干净了。只是让格格见笑了。” 仿佛她是曹家的什么主人,我冷冷地问:“雯儿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我当面问问她,我对她不薄。她如何偷我的东西?就是她喜欢。向我要,我定然是可以赏赐给她的。” “就是这话呢。奴才也这么对她讲的。格格多么个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如何地她就这么不懂事眼皮浅。手脚轻薄,去偷窃呢?这不但辜负了格格一番情谊,也给曹家脸上抹黑!简直是…..” 我起身,大步出去,知暖追着我喊:“格格。格格留步,新来地丫鬟芒儿还要拜见格格呢。” 我哪里有兴趣管她什么“忙儿”“闲儿”,径直去找李公公问个究竟。 十三正大步而来,拿着那包点心说:“云儿,你这包点心,不是要给雯儿吗?” 我气愤地嚷道:“不必了,都便宜给十四哥吧!” 十三帮我打探到了雯儿的下落,听说她被曹府领回后,挨了二十板子。被她婶婶领回家去配人。这是曹二爷告诉十四地。于是我就和曹、十三一道去看望雯儿。 十四本想去,我也不强求他。他总是一副高慢的样子,对雯儿不似十三那么友好。 我穿了男装,骑马而去,三匹马左拐又拐来到一个巷子,我抬头,见到“菡萏巷”三个字。 一个破落地小院子,我们下马。 曹走在前面,小厮叩开门时,出来一个妖艳的婆娘,看了曹就说:“呦,二爷呀?我们姑娘回来天天都念叨二爷你呢。可是你们的奸情被发现,就给我们家姑娘栽了个偷窃的脏名遣出了府?啧啧,可是苦了我们家姑娘这多情种子了。” “浑说什么?打嘴的野婆娘,不看看是谁?”小厮骂着,扔给那婆娘一锭银子,曹和十三大步进屋。 正房边上一个小耳房,破落不堪,光线黑暗,一进门有血腥地臭气,苍蝇扑面。 我惊得哎的一声叫,传来雯儿颤巍巍的声音:“格格,格格儿在这里,不要进来,脏,脏的很。” 我眼泪流出,我不过啊了一声,她竟然听出是我。 十三和曹丝毫没有介意屋里的肮脏,来到雯儿身边坐下。 雯儿哭哭啼啼地说,她根本没有偷窃,也不知道那个簪子如何在她箱子里。而且那天本不是她要回府去取衣服,是知暖说,老祖宗有条抹额寻不到了,是她当时收的,要她回去一下。但她回去后,就出了这事。事后知暖根本就不承认指使她回过府里,而且一口咬定是她偷窃。 十三气得扼腕叹气,曹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咽说:“可如何给你洗清冤枉?” 雯儿哽咽道:“二爷对雯儿的恩情,雯儿心领了。二爷不要替雯儿出头了,老祖宗在气头上,不管是雯儿偷的,还是知暖栽赃的,老祖宗肯定不会为了我一个奴才再生事。而且,知暖过于恶毒,她已经像夫人进言,说是二爷近来总和丫鬟们厮混在一处,四处许诺要纳几名不检点地丫鬟当陪房丫头。太太为这个正气不打一处来呢。” 听了雯儿地哭诉,曹气得大骂,而十三却叹了一声:“如果这里也比皇宫一样的尔虞我诈地争斗不停。” 我想,都是我害了雯儿,我许诺说要给雯儿一个好出路,知暖妒忌了,或许知暖觉得我走后,雯儿就要跟了曹,占了她一只觊觎的那个位置,就先下手为强了。 这个女人,真是恶毒。 十三说:“现在抱怨也没用,还是去想方设法救雯儿姑娘出火坑吧。” 靠在门框上呵呵坏笑的雯儿婶子酸酸的说:“我们姑娘这伤一好,可就要被卖给哪个楼子当窑姐儿了。” 罢唉声叹气。 我抓紧十三的手,对他央告:“十三哥,你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救救雯儿,救她出来就带她回京城吧。十三哥身边丫鬟不多。” 但我们的算盘落空,我们回到寝宫,皇阿玛就斥责十三不该不顾身份胡乱的带我去行走,罚了十三跪在殿外。 十四给我递眼色示意我不要不知趣,最好少说话。 我心里百爪挠心为雯儿着急,却被十四拉住。 十四说,待明日皇阿玛的气头过去,再想办法,也对李公公打了招呼。 李公公叹气说:“小主子,天下的路,不平的多了,不要再多事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的人会有报应。那被害的,怕也是她的命数。” ------------ 144 报复 雯儿死了,知道雯儿的死讯时我惊得目瞪口呆。 听说是添香楼的龟公带人来领人,雯儿就心灰意冷的触柱身亡了。 她的死如一只小蚂蚁被误踩死,忽然间我觉得少了些什么,心也绞痛般难过。 知暖假惺惺的哭着劝我说,雯儿是罪有应得,但有我这样的主子宽恕她,她就是死也该日后结草衔环相报。 我冷冷的笑了看着她,她似乎也知道我对她的作为有所觉察。 我愤恨的告诉了十三和十四,要把知暖遣走,也卖了她去妓院,让她不得好死,让她知道雯儿的痛苦。 但十三不敢苟同,摇头劝我说:“事情可以让曹家知道,孙嬷嬷自然会处置就是,但是不宜张扬,日后让曹去想办法讲明。” 我哪里忍得住这口气! 十四一边用皮子擦拭心爱的佩剑,一边看着宝剑的寒锋随口对我说:“哪里就这么便宜了她,是要让她恶有恶报,不过,要不露痕迹。” 按了十四的意思,我开始在人前夸赞知暖,夸她懂事知理,大方可人。夸她知道忠言逆耳,还不停的劝谏,是个不可多得的奴才。我甚至在暗示孙嬷嬷,知暖可以配给曹,虽然我知道我的话有些过分,但是孙嬷嬷见我喜欢知暖,也乐得高兴没怪罪。但回到寝宫,我就会冷冷的看着知暖笑,笑得她周身发毛。不知所措。 终于,皇阿玛要回銮了,皇阿玛不动声色的要回銮,我知道和胤地死有关,我知道这回回宫定然会变天。宫里会有一场大风雨。但皇阿玛不动声色。在慢慢酝酿这场风雨。 临行时,我婉转的向孙嬷嬷开口讨要知暖。我对孙嬷嬷求道:“嬷嬷,云儿要会京城。一路上缺个可心的丫鬟,这些丫鬟里喜欢知暖,她细心又周到,可否把知暖赏了云儿?” 孙嬷嬷自然不便推辞,点头应允。这本是件小事,但知暖十分吃惊。 我知道知暖心里还巴望给曹当通房丫头,日后当姨奶奶呢,被我这一提,就要到皇宫去了。 很多人给知暖祝贺,羡慕她高升,能够进皇宫。 但知暖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我知道她心里在打鼓,在害怕。 自从孙嬷嬷判定十四的骨骼中带了帝君之相。皇阿玛对他格外眷顾。那种慈爱地目光毫无掩饰。 有了皇阿玛地期许,我知道大清的重担渐渐地落在了十四肩头。或许哪天他真要披上龙袍登上大宝,但他会渐渐远离我。 我心里愁烦,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是如何。 我在河边徜徉,十四迎了我过来。 拂堤垂柳,风送荷香,他似乎看穿我地心思。 “弗慈,你不用发愁,有我十四在一天,定然能保你安稳一天。一切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会维护。” “可是皇阿玛呢?他那么疼惜你。额娘呢?你是他的唯一。我这么抢走你,是不是很残忍?”我愁闷地自话自说,脑海中灵光一现,上下打量他问:“如果,你能当皇上,你还会信守今天的诺言吗?”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气恼地问:“什么话?” 我叹息道:“我不在乎什么名分,格格也好,妃嫔也吧,我不会逼你给我什么名份,只要能和你长相思守。可以吗?我是说,日后,你当了皇帝。” 他看着我,忽然侧头苦笑,似乎在嘲弄我的异想天开。 “傻丫头,你当我喜欢那个什么鸟皇位?我但愿自己是一头鹰,一匹马,任意翱翔。你以为三跪九叩的日子多风光吗?你以为仰人鼻息的日子好过吗?” 看着十四惆怅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我也在犹豫若是带了十四去2008,高高在上的皇子一朝掉落到贫民百姓过着平凡的生活,为了那点油盐酱醋钱去奔波,他可是愿意?我向他捅破窗户纸道:“十四,你不想最好,希望大失望也大。我在2008是距今300年后的年代,你可是知道你们的命运?如果我没记错,太子被两度废立,最后康熙爷要传位给你地时候,你在边疆打仗,是风光地大将军王,手握重兵。只可惜,你当时不在朝中,是四哥擅改了遗诏,篡夺了皇位。事后就废黜了你,发配去守皇陵,老死一生。十四,我不知道历史是否能被改写,但是明知道的失误一定不要再犯。你想好,你要地是什么?” 他将信将疑,所幸还有几分相信,淡然的点头,不置一词。 李公公来口谕,皇阿玛传十四去议事。 十四匆匆的走了,只剩我独自徘徊,不知不觉走去了正殿的甬道,见黎青正向这边走来。 依然是风度潇洒哦的大才子举派。南行这一路,皇阿玛同他吟对得十分称意,我知道皇阿玛喜欢黎青,竭力去留住他。但黎青才真是多了些闲云野鹤之气,不服拘管,似是迟早要飞回林间。自从孙嬷嬷多事,点出我在皇宫是不祥之物,皇阿玛对我似乎多了几分忌惮。他依旧疼惜我,只是目光中隐隐含了无奈和彷徨。他收回了将我许给黎青的成命,也想过按了孙嬷嬷的指示将我远嫁江南震慑在这里,但是曹不争气,又令他放弃了远嫁我的想法,不过,那只是暂时,我知道好日子要到头了,皇阿玛为了大清的江山,定然要施一计猛药。 “十七格格吉祥!”黎青拱拱手,很是随便,丝毫没当我是格格。如久违的朋友一般。 想到一路来的经历,我笑问他:“江南可好?” 他笑笑,带了孩子般地青涩和单薄:“能不忆江南?果然美景胜天。” “可你并未上过天,一览天上如何。”我逗他,他又笑了。 想起在路上误购那个春宫荷包害他受了张廷璧大人的责罚。我也于心不忍。但看他潇洒如玉树临风前的身姿,心里又是惋惜。可惜我心已许了十四。再不容旁人。 皇阿玛传了十三和十四去问话,我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去到皇阿玛的御书房。竟然争吵依然激烈,十三十四据理力争,皇阿玛闲在的品茶听这小哥两各抒己见。 二人对事不对人,倒也不伤和气,皇阿玛似乎十分欣慰地样子。抿口茶吩咐:“你们兄弟去看了做吧,不必再让朕知道经纬,只让朕看个结果。” 我笑了,这口气像我们公司地老板。 皇阿玛圣驾离开江宁时,文武百官都来送驾。 曹寅的嫡母孙氏,李煦地生母文氏都是皇阿玛昔日的保姆,同皇阿玛是奶兄弟,李煦地舅表妹王氏是皇阿玛的宠妃密妃娘娘。 为着这个,又是亲上加亲。 但令我奇怪的是。皇阿玛并未把新纳的常在李琬儿带回宫中。而是吩咐她在江南行宫后的观音庙礼佛,为皇阿玛祈福。 我心头暗痛。这不是将李琬儿打入冷宫吗?皇阿玛一走,李琬儿成了带发修行地尼姑,若是日后皇阿玛没个来江宁的机会,李琬儿日后就是活寡妇。我惋惜的看了李琬儿,她痴愣愣的面无表情,冷冷的谢恩,长长的睫绒低覆,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红颜薄命,皇阿玛宁可路上没女人伺候,也不肯带她回宫,对她冷漠的惩罚。 我看到曹,目光中满是烦怨。 而趁人不备时,十四竟然将我为他绣的荷包结在了曹地腰上,二人执手相望泪眼。气得我真恨不得喊皇阿玛来看看。 曹寅地两个儿子是曹和曹,曹早死,才将弟弟的儿子曹过继来养。这个曹二爷真是情种,我是知道了,《红楼梦》里地贾宝玉怕就是这位曹二爷,哪里是什么曹雪芹。而那位北静王爷,怕就是映射十四了。 銮驾启动时,众人依依惜别,皇阿玛拉着孙嬷嬷的手,竟然落下泪来,如何孩子离开母亲一般。我知道皇阿玛的爹娘早死,是在皇祖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对奶娘颇有深情。 传行进在河道,皇阿玛问十四:“你同你八哥交好,同太子不和,若是日后太子登基,你当如何?” 十四迟疑不语。 皇阿玛逼视他时,他坦然应对:“儿臣自请解甲归田,老死田里。” 负气的样子,倒是真实。 皇阿玛冷冷的苦笑几声,指了十四道:“看你说的是真话,就免了你这顿板子。” 十四也低头暗笑。 皇阿玛又看向十三问:“胤祥,若是日后即位的非你二哥一党,是你大哥、三哥或八哥,再或者,是哪个兄弟,你当如何?” 十三微怔,不想皇阿玛问出此话。 皇阿玛解释说:“朕不过是说,也许!” 见十三迟疑,皇阿玛忽指了十四问:“若是你十四弟呢?” 这回是我大惊。 十三一扬头,玩笑般调皮道:“谁都可以,就是小十四不可以!他太调皮,总惹额娘气。” 四两拨千斤,我长出一口气,皇阿玛哈哈的笑笑也不追究,但若有深意的扫视兄弟二人。 知暖自跟我上了龙舟,就小心谨慎的处处讨好。 她知道自己落在了我的手中,也知道日后嫁给曹无望。但她很聪明,上船来就开始讨好十三,似乎想攀附上十三这个高枝。十三贵为皇子,又举止潇洒,皇阿玛宠爱,性格又比十四随和,知暖自然知道攀附他最是容易。 起先,知暖趁月夜跪在船边装模作样给死去的雯儿祈福,一次又有意踩到了十三的衣襟跌入他怀中。我越看知暖越是气,而十四却劝我耐心。 船过到淮安时,我在试衣服,手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惊呼起来,嬷嬷和知暖都跑来看。 衣服解开,里面竟然有一根绣花针。 我大怒起来,质问是谁所为? 嬷嬷说,衣服都是知暖准备经手的。 知暖慌得说不知为何,说她检查时明明不曾见有什么绣花针的。 我见她神色慌张,嬷嬷也吓得哆嗦,心里明白了**分,十四,十四动手了。 ------------ 145 路遇 我披头散发的赤足立在舱板上,大喊了让李公公前来。转载自我看書 齋 看到我衣服里的绣花针,李公公也惊吓非浅。 “公公,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我拿来衣服时,就直接打开给格格穿上了。”知暖诚惶诚恐地解释为自己开脱。 “李公公,是要等飘云对皇阿玛说吗?格格的氅衣上别了根绣花针,这是什么罪过?可是有人要故意谋害我?”我负气地质问。 见我生气,李公公忙磕头赔罪解释。 我对李公公说:“此事本来可大可小,我也相信公公是一时疏忽,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很担心将来。若是此次深究,怕是知暖和嬷嬷们就要被打死,还要连累了公公受处罚。若此事只是知暖一时疏忽,就打发她下船罢了。” 跟了伺候我的嬷嬷慌得跺脚骂知暖:“看你平日里挺伶俐麻利的一个丫头,怎么这回做事这么偷懒?就是伺候格格更衣,之前送来的衣服经过人勘验,可你就不能多个心思多看两眼,这针若是扎到格格身上如何是好?如若扎到要害又该如何?” 所有人都在责怪知暖,知暖急得哭求。 李公公当然想息事宁人,这时船已到了淮安境内,靠岸时,太监们要上去采办柴米,知暖就要被拖下了船。 我不知道他们想带知暖去哪里,但见知暖哭哭啼啼跪地磕头求饶,我看着她又痛又怜。对她说:“当初你害雯儿时,可想到如此害怕?如今雯儿死了,你若是有那份好强的心就随了她去地下赎罪解释。不过我怕你没这份胆量。” 知暖痛哭流涕,被拖下了船。 船在起锚时,我偷偷问十四。如何处置的知暖? 十四嘴角挂着冷笑。泰然自若道:“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我还是让她活了。不是那个猫耳朵巷子地沈琼枝小姐坠楼后,那个窑子缺个姐儿吗?” 我忿然的揪了他的辫子骂:“你真把知暖卖去了妓院?” “我还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不成?”十四一翻眼。骄横的样子,我无言以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自言自语,他却问我:“你说什么?” 我叹口气,重复一遍,也难为他。他哪里知道鲁迅先生的名句。 我得意地卖弄道:“如何?这话可当做箴言了?” 他不屑地一笑。 我们的船离开了江南,返程地时候天气大热。 皇阿玛显得心情沉重,但不时调整心态逗我们说笑。 一次对十三说:“朕养生有妙方,那是要牙齿经常要咬,活动口齿;肚子经常要揉,手指经常要搓,只有如此,才能活动筋骨,不老!” 我逗了说:“十三哥和猴子一样。嘴说个不停。自然牙齿经常活动;在马上翻来覆去,肚子自然要活动。5et舞枪弄棒,也活动手指了。” 大家一笑而过,我却见皇阿玛面上划过忧郁。 皇阿玛的举动愈发地匪夷所思,一次借了几分酒力,竟然问黎青,诸多皇子外,除去了太子,还有谁更能担当重任? 黎青不假思索答道:“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 我心里暗骂这个呆子,皇阿玛问什么他竟然就答什么。 皇阿玛又追了问是为何。 黎青说,三阿哥胤祉博学多才,深知治国之道;四阿哥胤人虽过于严厉古板,但是刚正不阿,一心为国。 皇阿玛更是觉得奇怪,又问他:“因何不提八阿哥?胤也是文采风流,结交了许多名士。” 黎青道:“万岁问,臣就实言以对,臣与八阿哥无仇也无交往,只是觉得天然质朴之物多为可用,修葺过重的东西臣是不大喜欢。” 黎青这小子还真是直截了当,我心里暗笑,听出来他不喜欢八阿哥。 “你如何看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皇阿玛接着问,步步紧逼。 “十三阿哥人送侠王,令人敬佩,只是十三阿哥绝非能担当皇上所期盼的重任。” 一句话,皇阿玛的目光直锁着十三的目光,徐徐地问:“十四阿哥呢?” 黎青更是一笑道:“十四阿哥心不在朝堂,若是臣没看错,十四阿哥是骏马,是苍鹰,不过心在万里草原,水击三千里。不在紫禁城!” 皇阿玛一惊,点头不语。 沉吟片刻,皇阿玛地目光直视黎青问:“十四阿哥如此,那你黎青的心又在何方?可还眷恋嵩阳书院?” “是!”黎青毫不迟疑。 皇阿玛冷笑几声摇头。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船行至德州,皇阿玛想微服上岸一游,经过一路颠簸,我也有些晕船。 皇阿玛提出在微服在小镇上住上几日,我自然乐得下去玩耍。 于是龙舟缓缓前行,只放下一叶小舟载了我和皇阿玛、十三、十四、黎青、李公公、张廷玉上了岸。 我们还是扮作商人进到了小镇。 德州比起之前的小镇,显得紧凑而简陋,一路上许多小贩叫着买些柴米,码头上涌塞推搡一片混乱。 我们先寻了个落脚的地方住下,不敢张扬,只寻了个不起眼的客栈。 店主是个老秀才,为人和气,二楼是客房,一楼是酒馆,白日里下面喧闹,我很住不惯。而黎青却是饶有兴致地听那些来往过客的闲聊,很多短打装束面目凶悍的人,我见了就不由躲避。皇阿玛却说他们是漕帮地好汉,是好人。听十三哥介绍,大清的漕运码头,只靠了官府很难维持,龙蛇混杂。形形色色地人很多。很多时候要依仗漕帮,所以官府对漕帮都是敬畏有加。十分客套。听说前年官粮在河道遇到大雨,罕见地大雨中几条船触礁险些沉船。就是漕帮的人及时赶到,救了十艘两船,事后官府奏请,朝廷还嘉奖赐匾。我听得神奇,似乎看到了当年地武打剧。也觉得有趣。 吃饭时,大家下楼去用膳,十四却迟迟不肯下去,三催四请地也不见动,我来到他房里喊他,他却嘟哝道:“你看看那个地方,也能吃饭?脏得像猪窝!” 我被他那认真负气的神色逗笑,心想十四才真是个阿哥,金枝玉叶。果然娇贵。 就逗他说:“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呀。有饭吃就不错了,上岸时那些灾民饿得伸手讨饭地。见到这些饭菜就要乐疯了。你真是少爷命。当年我们在大学,毕业时同学们聚餐,还不是随便寻个小馆,什么大盘鸡,麻小,水煮鱼,有什么吃什么,大学生活里更是没见过什么好吃的,有吃地就不错了,偏你讲究。就你这个性子,就呆在皇宫罢了,我怕你出去就要饿死!” 他不服气,扫我一眼说:“吃了也不怕肚子里长虫子,张中堂和李公公都糊涂了,怎么带皇阿玛吃这种地方。还有住的地方,床下的有老鼠。” “老鼠你也没见过?你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客气些吧。”我拉了他的腕子不容分说地下楼,在楼道里迎面一被一个头顶大盘子的人撞了一下,十四躲得快,一把推开我,盘子飞起砸在墙上,我们各自咂舌。 “你这厮,眼睛长腚沟子上了不成?”端碟子的是个小姑娘,两鬓垂下几根发辫杂着粉红色的流苏,杏眼圆睁,厉害的样子。 “你这丫头,你爹娘拿尿布给你擦的嘴呀?”我毫不服气地骂,十四拉了我一把,示意不要多事。 “玲珑,出了什么事啦?”楼上一个人问。 那个厉害的野丫头马上应道:“二叔,没事,楼下两只不长眼的熊瞎子撞翻了我端的黄闷鲤鱼。” 真是个野丫头,难道我和十四这身材像是熊瞎子? 我还要同她理论,十四抓了我地腰带拖我下楼。 皇阿玛扫了一眼十四,嘲弄道:“我们地小主子精贵呀,这些不入流的菜人家看不上眼,宁可饿肚子也不肯来吃。”十四满腹地委屈,不敢争辩,坐下来时,十三如同一个大哥哥,将一叠松软的烙饼递给他说:“来,十四弟,尝尝,德州的面食还是不错,还有扒鸡。” 十四扫了一眼,只是不屑的一眼,但被皇阿玛那愤然的目光逼视,吓得低了头。 我夹过一牙烙饼放在他的碟子里,喷香的东西难为他竟然不喜欢。 他勉强的吃了一小口,觉得还安全,又吃了两口,而皇阿玛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 我心里暗笑,他却浑然不觉。 十三却毫无顾忌地喊着:“小二,驴肉烧饼有吗?来四个,还有,我上次来这里,吃过你们的那种新鲜的稻米,粉红色的那种,珍珠米。” “哎!您请好,就来!四个喷香的驴肉烧饼多放肉,上好的珍珠米……”店小二跑过来低声试探问:“米是有,可那米的价钱客官吃过自然是知道的。” 看到了十三,笑逐颜开说:“这是十三爷,小的记得呢,前年您和那位主子爷来小店,还帮我们打走一批地痞恶霸呢。” “废话少说,先来一碗米给我这兄弟尝鲜,我这兄弟嗓子眼细,吃不进杂粮。”十三的派头如江湖好汉。 不多时,一股香气扑鼻,泛着芝麻和麻酱香味的烧饼夹着香喷喷的酱驴肉上来。我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送到皇阿玛的碗里,然后给自己拿起一个问十四:“驴肉,你想尝尝吗?” “脸拉得跟驴一样,还吃驴肉呢!也不怕自残同类!”尖酸刻薄的声音,我一抬头,送驴肉的竟然是哪个叫玲珑的小丫头,怎么这么讨厌,又是她。 一碗白净的珍珠稻重重蹲在桌子上,她转身就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这个女孩子身上,十三哥唏嘘道:“天呢,德州的女人都这么 边说边将那碗饭递给十四说:“吃吧,十四爷,您精贵。这稻子可是有来历呢。这是……”十三看了皇阿玛笑笑压低声音说:“父亲大人前年在京城发现了一束长得颗粒饱满怪异的稻子,就留到了第二年开春奉去了社稷坛祭祖。当年将稻子洒下,生出的米就是这珍珠粉米。四哥那年可巧下淮安去赈灾,带了这稻子沿途发给了州府去种。如今,德州的稻子长势是好的,这米寻常人都吃不到。” 盛情难却,十四笑了端来吃了一口,叹了声:“这米是什么时候的?” “这米陈了吗?”十三紧张的问。 “怎么会,去年的米,新米,当官的都不准吃的上!”小二应道。 “就他嘴刁,再生事就饿着他,饿几顿就老实!不知道民间疾苦的东西!”皇阿玛佯怒的骂道。 “不是的,这米真香,宫里……京城里的米都不曾如此香过。”十四应道。 “怎么会?你饿疯了吧?”我从他碗里夹出一点尝,真是入口清香,松润微甜,这是米吗? 皇阿玛也接过那碗品尝,点头道:“是呀,是哪个珍珠米,只是很新鲜就是。” “京城里的爷,开眼了吧?别看德州地方小,地方小也有好东西呢,只要肯掏钱!” 我们面面相觑。 皇阿玛示意我们不要多事,不许再谈。 吃过饭,李公公要付钱,一摸腰带上的荷包,竟然不见了。 “贼!这店里有贼!”李公公惊恐地嚷道:“奴才的荷包,荷包一转眼就不见了!” 也就是话说出了的刹那间,十四纵身而起。 ------------ 146 玲珑 十四大步冲上楼梯一把抓住了那个叫玲珑的疯丫头,玲珑却挥手向十四面颊抽去。我看_书斋也不怪玲珑,换上是谁家的女孩子大庭广众下被男孩子拉拉扯扯定然要不依不饶。 十四身怀武功,靠了楼栏向后一个“长虹卧波”,躲过迎面一掌,脚下灵巧的一个扫堂腿,玲珑立足未稳向后跌去,皇阿玛喊了声:“小心!” 十四竟然没有像诸多电视剧中的桥段那样,来个英雄救美比翼**的姿势,而是袖手旁观,任由玲珑向后跌去。 好在玲珑身手敏捷,跌倒的瞬间手向后一撑,总算没有后脑先着地,几个翻滚跌翻下楼梯。 “打人啦!打人啦!有人闹事!” 玲珑大声叫嚷,吃饭的人中站起许多短打装束的人,门外呼啦啦涌来一群戴着斗笠的短衣人,为首一名络腮胡大汉嚷着:“玲珑,怎么啦?” 玲珑翻起身,狼狈得脸上被碰出一块淤青,鼻子流血,手捂鼻子跺脚嚷:“大哥,这小子是来闹事的,他对我动手动脚!” “荷包拿出来!”十四伸手道:“女贼招惹来一群贼。” “十四!”皇阿玛喊道:“算啦,出门在外,破财免灾。” “父亲,可她是贼!”十四一口一个贼,玲珑叉腰不服道:“哎,你有完没完了?谁看到我偷你的荷包啦?” 十四怒气冲冲道:“这边无人来往,只你端菜在此停留。” “站在边上就一定是我偷的啦,这么多人都站在这里。你是要怀疑所有人啦?”玲珑揉着鼻子,唇上一片血红,我开始可怜她,十四动手太狠了,可气地是。人家姑娘跌到。他竟然不服。 可转念一想,我真是有病。那是贼呀,同情她做什么? 大汉来到玲珑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是你偷的?” 玲珑稍一迟疑,大汉抡圆巴掌一记耳光抽在玲珑脸上。 那么纤柔的一个小姑娘,措手不及的挨了一记耳光,愣愣了半晌哭不出来。 “拿来!”大汉一声喝,玲珑掏出那个荷包丢在地上。捂脸向楼后跑去。 大汉捡起荷包,走到十四面前,双手奉上说:“兄弟,是我管教妹子不严,得罪了!” 十四结果荷包有些歉疚,那汉子也不多纠缠,带了人离去。 围观地人散去,店小二送菜时才告诉我们。 这玲珑是漕帮帮主地干女儿,在酒楼里经常劫富济贫。除去这个毛病。玲珑可是个机灵的丫头。远近地事没她打听不出的。 “小二,这米是京城地珍珠稻吧?我们也想买些。哪里能买到?”张中堂问。 店小二上下打量我们几个,然后迟疑地说:“我们,也是在漕运码头买来的。几位客官可以去漕运码头看看。” 见小二言语支吾,张中堂也怕打草惊蛇,换了话题。5et 待回到了卧房,我才听皇阿玛和张中堂合计道:“这上等的珍珠米,是贡米,不该流落到民间。如何能在这德州的小馆子都能有珍珠米?但是京里的官员却总抱怨领到地米多为陈米。朕没有去过问,本想睁一眼闭一眼,新米也好,陈米也吧,总不会饿死这些官员。只是,那些新米去了何处?你可听小十四说了?这馆子里的珍珠米,可是比宫里的米都要可口香喷。一定有玄机!” 张廷玉思忖片刻开口道:“皇上,怕是不宜在此查访漕粮之事,还是回宫后另派钦差查访。” 皇阿玛想想,又摇摇头,手中扇子搁置,决定道:“明天,我们去漕运码头走一遭。” 第二日,我随了皇阿玛微服去漕运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官吏在检查船上的米。 十三冒充是京城的商贾,打探哪里能买到珍珠米,不多时就有人过来招呼他去岸边的小酒馆谈。 那个叫周小二的人带我们去看了各种米样,一个个小木斛里装了各式的米。 “客官,哪里有你们这样买米地?一看就是外行。若是自己家里吃,就趁早买些好米。听说皇上新近派了京城里那四阎王去查通州漕运码头,怕是日后再也难弄出贡米来。所以呀,现在德州漕运码头一段地米就紧俏了。” 皇阿玛故作糊涂地问:“怪事,那是怪了。四阎王是什么人?” “京城里的四贝勒呀,为人一张铁脸不尽人情,他去坐镇漕运,怕没得好米吃喽。” “你们这些米,是漕仓地米?”皇阿玛难以置信。 “吁!小声,贡米,不骗你们的,都是贡米。”周小二认真的说,听说我们开的价格是两倍,高兴得殷勤百倍,生怕丢了这桩买卖。 “嗯,我们家老爷子的牙口不好,嘴还叼,吃米很挑剔。从京城里买的米,都有些陈霉的味道。” “呦,你们吃的是三年陈米吧?三年陈米是好的了,一般朝廷里大臣领的也是五年陈米了。”周小二认真地说。 皇阿玛不信地笑了摇头:“扯谎!漕运的米,朝廷都有定数,有人量,怎么会?怎么会是漕运的米?” “嗨,说你土,外行吧?各种好米到了德州都会被换去一成,然后在当地高价出卖,这若不是官府里有人,谁弄得出漕运的米?您吃的那珍珠米,那就是这漕船上来的。” 皇阿玛更是不信,又多了些担心说:“私卖漕运的漕粮,是要吃官司掉脑袋的。若是漕粮,我就不敢买了。” “哎,官府都不管,你怕什么?没人能查出来。没见那官老爷都点钱呢!听说京城里地粮仓,那里面都是虚的。还有呀。这漕船上米,里面搀了多少白砂子。搀了多少麸子,你知道吗?” 皇阿玛打个寒战。我都觉得奇怪了,我看过些清朝的辫子戏,也有专门写这些漕运的,知道里面的鬼很多。 “周小二,你做什么呢?”玲珑跑了过来。见到我们奇怪地盯了十四看,对周小二说:“大哥让你去一趟,来了新货了!” 周小二仍对我们依依不舍,皇阿玛笑呵呵道:“不妨事,你去忙,我们去筹钱买米。” 皇阿玛对此事极其震怒,一定要查个究竟。 既然听说漕船上就将漕粮搀白砂子和麸子,皇阿玛执意去看个究竟。 回到客栈,皇阿玛破口大骂四哥胤。说是前些年曾经派四阿哥胤赈灾。路过德州。竟然漕运出了这么多乱子他竟然没有察觉,这是失察! 十三哥听了这话心里不快。顶撞道:“皇阿玛此言有失公允,四哥去赈灾,又不是查治漕运,如何责怪四哥失察?况且户部地事,都是八哥在管,怎么就又怪到四哥身上了?” “混账!轮到你顶嘴啦?掌嘴!掌嘴!”皇阿玛怒道。 十三不服,目光中带着不屈,但还是遵命抽着自己地耳光。我心疼的保住皇阿玛地腿为十三求情。 “朕最恨你们兄弟结党,壁垒分明。什么谁管的吏部?都是大清朝廷地事,你们就不该管吗?若是知而不报,罪加一等!” 皇阿玛骂过,吩咐众人退下,和张中堂继续商讨漕运的事。 我回房时,见一道人影闪过,喝了一声:“谁?” 那身影跑掉了,从背影看,竟然是玲珑。 我们回房就去查看可曾丢了什么东西,但是翻看许久也没发现异样。 我逗十四说:“你怕是被狐狸精缠住了。” 他却不屑的说:“最多是个蜘蛛精。” 夜间我都打算入睡,窗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睡下了吗?小主儿。皇上让问问,可知道十三爷去了哪里?十三爷不见了。” 我倏然翻身起床,来到窗边,静静地想想问:“十三哥何时不见的,他可曾说去哪里?是不是到周围看月景散心去了?” 李公公担忧地说:“他没留下话,就不见了,主子是怕,怕他赌气自己去查那晚上吃饭说起的事。” 他去查漕粮掺假的事了? 我一惊,十三哥今天就对皇阿玛无端指责四哥的事不满,争辩几句就被皇阿玛一顿抢白,心里肯定不服,难道他去了漕运码头? 我也担忧起来,推门出来,夜风微凉,我的衣袂飘飘,声音颤抖问:“十三哥不会出事吧?十四哥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李公公摇摇头说:“怪呢,平日里十三爷和黎青交好,最近走得也近,竟然黎先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公公也不和我多说,急着去寻找十三哥,我落寞的独自在楼廊发呆,角落里传来一个得意的声音:“想知道你哥哥去哪里了吗?我知道。” 我猛然回头,见是玲珑立在那里,暗夜里看不清她面颊的容颜,只看到那双幽亮的眸子。 “怎么?信不过我?不信就算了,不过你那个傻哥哥胆子真大,独自去那种地方,过于鲁莽了。若不快去寻回他,怕他死得尸骨无存。” 简直是危言耸听,但我不得不听。我迟疑地望着她,掂量她话语地分量,但我半信半疑。 这个女孩子真是诡异,从她每次地出现,到她诡异的言行,让我觉得眼前地一切剧情都很雷,雷得让我如络小言文一样的难以置信。但她就出现在了眼前,活生生的,披了隐形的诡异神秘的面纱。我心里打鼓,却还是问她:“你想要什么报酬?如果你找回我哥哥,我会答谢你。” “好呀,你说的。别的不用谢,不过我平白的为了你们甩得鼻青脸肿,还被我哥哥抽了嘴巴,脸丢到了地沟里。一报还一报,若是我救了你那个哥哥,就要让我狠狠揍那个无礼的小子一顿,让他给我当马骑!” 好厉害的口气,看她不错十三、四岁的样子,这小姑娘说话邪佞毒狠,真是江湖儿女。 “这我说了不算,不过你找回我哥哥,一切我们可以商量的。”我稳住她,心想,你想碰十四?不容易!怕天底下敢动十四的就两个人,一个是皇阿玛,宠十四如珍宝;一个是四哥,远在京城。 “你哥哥出门时,我刚巧撞上。他给了我这个,问我如何去码头仓场。”玲珑摸出一枚银莲花,那是在江宁时,曹家的孙嬷嬷赠我们的,一人四枚,讨个吉利。十三果然是急于去码头,怕皇阿玛放弃此事明日登船进京,而四哥平白的落个罪名。可他也太傻了,以他一人的蛮力,如何敌得过这许多的仓场蛀虫? “哎,说好了呀,我只带你去找他,你可不能卖了我。我们漕帮的规矩多,我不想惹事的。”她目光中都是机敏,手里将那枚银莲花扔向空中又接住。 我说:“你等等,我去和我爹爹说一声。” 她一把拦住我说:“不可以!要去现在就走,不去就算了。我在这客栈就是帮忙,明日就押船进京了,怕一辈子不会见到你。不然我也不敢拦了你来吃着口野草。这桩买卖做不做,你给个准信,若是再没个信,姑娘就回漕船睡觉去了。你就等了给你哥哥招魂吧。” 她越是自信,我就越是心里狐疑。我不能不管十三,但是玲珑的话必然有可信的地方。 如果她是漕帮的人,知道十三去犯险,她为了蝇头小利偷偷带我去找十三,为了换点银子,这里有说的过去的。但我又怕自己被傻傻的涮在里面,如果她是骗我的可如何是好? 情急中,我笑笑说:“可以,你等我一下,我回房换件衣衫,你进来等我。来!” 我去床脚的帘子后换衣服,用木炭在墙壁上写了“玲珑带我去漕运码头寻十三哥。” 用一只鞋放在帘外提醒大家注意,就同玲珑离去。 ------------ 147 漕运渡口 我一身男装随在玲珑后面大步向码头去,穿过巷子,左拐右绕,我开始担心,立住步子不再走,扶了墙冷冷地问前面仍在一味前行的玲珑:“你要带我去哪里?” “码头呀,你自己要去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她回过头得意问:“不想去救你那个傻哥哥啦?” 见我迟疑,她仰头望月揉弄着肩上的辫子得意地说:“我是无所谓,若是你那个俊俏的哥哥被人抓了去,灌了哑药卖去相姑堂子,可就有趣了。你不知道德州一带很多男娃娃生得俊美,从小就被卖去京城的胡同窑子里当相公?” 这话哪里像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说出口的,毫无避讳,而且那言语轻薄。 我长吸一口气,笑看了她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哪里害你了?我在帮你!”她矫情道,但我已经渐渐觉得自己出来的鲁莽。 她笑望着我,调皮的样子,玩着粗粗的辫子说:“你那个哥哥,还想去查漕粮,不是一般的没脑子。你们初来乍到,就想搬动地头蛇?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我心里开始狐疑,不应该呀,十三哥不是个做事不稳妥的人,毕竟是阿哥,受过宫廷严格的训练,哪里像我这么没头脑,热血冲头什么都做。我开始怀疑我的智力。 “跟我走吧,不往前走,你也没了退路!”她一甩头,我看到巷子口出现两位黑衣人压着低低的斗笠,心想不妙。中了圈套! 那两个戴斗笠的人渐渐逼近我,我向后退,但是另一头是那个玲珑。 别看她娇小,忽然拉开架势,一副会武功地样子。我立时胆怯。难道玲珑也是个练家子? 一阵马蹄声,就听玲珑喊了声:“有人来!”转头就跑。而那两个戴斗笠的人纵身飞上墙壁。 玲珑也掉头就跑。 几匹马奔过我身边时,我听到狗叫声。一只大狼狗向我冲来,立在我身边不远处狂吠。 而一匹马闪电般从我身边擦过,冲去巷子口一把抓住了逃跑的玲珑扔在马上。 我看到小十四,他伸手敏捷如猿猴,将玲珑扔到地上喊了句:“绑了!” 俯身抓了我的胳膊一把提上马鞍。打马就走。 我听到纳尔苏的嘲笑声和侍从们地说笑,我慌得许久没说出话,十四却在我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骂:“吓得皇阿玛脸色发青,你也太糊涂了!” 我想哭又哭不出,掐人的本领是我平日对付十四地,不过我很少掐他,只有生气时,如今他如法炮制还给我了。 见到皇阿玛时我放声大哭,一切都没像我想的容易。我没能找到十三哥。反而险些受骗。 正在我哭地时候,张廷璧从后面出来说:“皇上。十三阿哥醒了。” “十三哥?”我惊愕地望着皇阿玛,皇阿玛没说话,随了张廷璧离开。 黎青拦住我说:“不要跟去,十三爷去后院解手时被人下了迷药,怕是漕帮所为。好在十四爷想到用狗去追踪,店家看门护院的两条狗都用上了,才找到了十三爷在地窖里,这时发现了玲珑逃跑了,之后发现你不见了。算是格格还聪明,一路留下了印记。” 我笑了,亏得我出来时手里拿了两个沙包,那是我闲极无聊时,雯儿用五彩绸为了缝来在空中抖弄玩耍用的。我撕开小口,里面的红豆就溜出来,我一路走一路撒,就是要给皇阿玛留个印记。 黎青说,怀疑是漕帮的人知道了消息,先下手为强,在暗算十三爷。 此地已经危险,皇上地安危最为重要,现在大家聚齐了,要赶快离开此地。但是又怕被漕帮劫杀。 “官府呢?为什么不通知官府?”我急得提醒。 黎青嗤之以鼻的一笑:“此地漕运如此之乱,难道就不是漕帮、官府、奸商狼狈为奸?” 我心里一凉,急得眼泪都要落下,难道我们就要在德州遇险不成? 这一夜,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关了客栈的四门。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们怕漕帮攻进来,也不知道漕帮为何为奸商卖命。 不过纳尔苏奉命带人去通知德州的州府,明示皇上驾到。 而我们手里还有玲珑当人质,多了些砝码。 我见十四坐在屋顶上,背着弓,带着箭囊,手里提着钢刀。 十三已经醒来,不服气地在院里徘徊。他和十四一人在天一人在地在斗嘴。 “十三爷厉害呀,出个恭就被人带走了。” “你小子少说风凉话,换上你未必能走运多少。” “我没你那么不堪一击。” “再口无遮拦小心哥哥教训你!” “老四不在,你开始耍威风,你是谁呀?” “四哥在我也敢打你,不信下来比划比划?你从来就是我手下败将!” “你胡说!” 两个人还在争执,张中堂出到庭院,抬头看看十四,又看了眼十三,咳嗽一声。 虽然是臣子,但是张中堂是阿哥们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是父,阿哥们对张中堂都有些敬畏。 据说有一次阿哥们惹了皇上动怒,张中堂那人在上书房当差,知道后毫不客气的让阿哥们都殿外去跪着,当时大热天,烈日当头,阿哥们跪得苦不堪言,像十二阿哥这些平日身子骨弱的,十阿哥这些膘肥体胖的,后来都晕倒了。李公公看不过眼。去找张中堂求情,张中堂铁面无私,说是皇上何时息怒,阿哥们何时起来。据说那次也是十三十四惹的事,事后张中堂板了脸要打两位阿哥手心。皇阿玛心疼给免了。 从此后连大阿哥这些猖狂地主儿见到张中堂都要低眉顺眼一些。 如今张中堂立在庭院抬头。说了句:“十四爷,君子不了危墙之下。书都读到那里去了?” 这么跟十四说话地怕也就张中堂敢了。 十四应了声:“师傅教训的是!” 纵身从房上跃下。 张中堂又看了十三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三爷这病未痊愈。来到庭院斗狠是为何?” 十三吱唔不语。 “临行前,四阿哥还特地嘱咐臣,说是两位阿哥年少,若是有鲁莽之举,臣下这做师傅地。就要多加看管,尤其是十三爷!” 十三吐吐舌头,我是知道了,张廷玉是四哥的眼线。 “格格,笑什么呢?宫里也是有宵禁地,格格应当回房了。”张中堂没回身,竟然知道我在后面,我想大喊一声“鬼呀!”,撒腿就跑。 府衙地人是凌晨到的。旗幡招展。官员们前来接驾,仪式隆重。 皇阿玛悠然地接见他们。简单过问几句漕运码头之事,官员们极为紧张。 我们没有多逗留,因为行迹已经暴露,也怕节外生枝。 但是官员们义正词严说,德州一带匪患成灾,漕帮地寇贼欺行霸市,操控粮船,官府屡次干涉,都没得到便宜。这回惊扰了圣驾,一定要严办此事。已经下了告示捉拿漕帮的匪首等人,就地正法。 皇阿玛不置可否,只是说,吏治要清,河道要清,漕运不能乱。 待龙舟靠岸我们离去时,我好奇地问皇阿玛:“明明官府可能于漕粮造假案有关,如何就这么不了了之给了他们去做?” 皇阿玛一脸不快道:“云儿,你地意思是说,大清的官员不可信了?” 我无言以对,皇阿玛又训斥道:“后宫不得干政!” 我伸伸舌头,本来是为了皇阿玛好。 出到船舱外,我郁郁不乐,黎青走到我身后说:“格格,即使大清官员不够清廉,又是谁委任的这些官员?格格想想便知,因何皇上不深究此事!” 我恍然大悟,太子爷,定然是太子二哥胤所为,看来皇阿玛对胤失望到家了。 船行不多远,远处一叶蚱蜢舟疾驰而来,龙舟上的弓箭手齐备,弯弓搭箭喊:“不许靠近!” 舟上挑起一个明黄色的东西在飞摇,我还在看是什么,张中堂惊呼道:“黄马褂!” 皇阿玛特许小舟靠岸,上来地竟然是玲珑和几位大汉,众人跪地磕头道:“我们不是逃犯,只是要见皇上一面,澄清事实。” 十四哥和纳尔苏按着钢刀,时时准备迎战。 为首一位老者说:“老汉姓秦,人称秦老丁,这玲珑是老汉的孙女。老汉是前任的漕帮帮主,后来干不下去就金盆洗手了。漕帮因何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那都是官府逼了做的,不做就残害漕帮的兄弟,划归匪类!先时的州府大人慕容素是位难得的清官,同漕帮相安无事,漕帮还帮了去押送漕船。只是前年里,朝廷新派来了这位杜山羊大人,硬是逼了漕帮帮了偷米,往米里掺假,以次充好。小的因为顶过此事,被杜山羊大人下了大牢,诬陷漕帮勾结山匪。如今,听说朝廷派了大官来德州查漕运,官府从皇上一上岸就盯上了,听说是看了举派就一定是三品以上地大员,尤其是两位阿哥仪表不凡。我这小孙女,就是被官府逼地来刺探虚实的,昨夜诱格格出来,也是杜山羊大人逼地。如今出了事,杜山羊大人要把屎盆子都扣到漕帮身上,已经下手抓替死鬼了。皇上,漕帮冤枉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哭诉,老汉从怀里掏出几本账册说:“亏得老汉提防他,这里是漕粮掺假的账册,皇上过目。” 皇阿玛下旨扣押了几人在船上,其实也是保护。 吩咐纳尔苏去拿了金牌找直隶总督带上这几个人去查办此事。 事情过后,我和十三在船尾看日落,我偷偷问:“如此一来,吏部的官员岂不有事了?” 十三笑笑说:“有事的是八哥吧?漕运的事一直是他在看,这德州上下多少人是他的门人,肥水都流去了哪里?皇阿玛手里那本账册,怕是钱都进了京城九贝勒的腰包了。” 我问:“那个杜山羊也是八哥的门人?” “杜山羊是新放的外官。” 十三说到这里惊愕了,外官放任,都是太子的事,这杜山羊的祸事定然要记在太子爷头上! “十三,皇阿玛喊你去!”十四走过来,落拓不羁的样子。 ------------ 148 虚实 我和十四坐在船头闲聊,河面风夹水雾扑面反显得舒适,已经入夏,有些暑热,都被风吹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张中堂好生的厉害。”我偷声说。 十四不屑道:“张中堂是好的,起码对事不对人,不会趋炎附势,不会文过饰非。我长这么大还不曾挨过张师傅的板子。不过十三不一样,他调皮呀,他可是挨过手板心。” 着咯咯的笑了。 “要说这些宫里南书房当师傅的,可真是威风。”我感叹。 十四摇头说:“你这才是只见到贼吃肉,不见贼挨揍。你要知道南书房的师傅有多难做,你看黎青他们风光了,可知道若遇到哪个阿哥顽劣,又不服管教的时候,师傅最是难过。若是皇上查阿哥的功课,逢到阿哥们不争气,当班的师傅也是要受牵连的。就说南书房里曾有位钟世福师傅,人很中规中矩,是位老夫子。一次皇阿玛去查阿哥们的功课,你是知道,除去学文,还是有骑射等技能要学习。那日皇阿玛忽然心血来潮,要皇子们开强弓,我和十三是手到擒来,可皇阿玛忽发奇想扔了那张十石的硬弓给了钟世福师傅,让他开弓。你想,那些两手不沾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会弯弓,钟师傅脸上尴尬,对皇阿玛说,他只是授文,不会开弓。不知怎的了,皇阿玛就怒了,骂他强词夺理,还当场下令罢了他的官,下了大牢。打了板子。后来一想气不过,竟然把人家的家也抄了,生是要把钟世福地老父亲发配去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我都觉得心寒,后来是四哥去跪劝皇阿玛,说是钟世福不会骑射。但也是皇上给阿哥们挑选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得不敬。若是说汉官的师傅不会骑射就是罪过,怕是南书房的汉人师傅都要被撤下了。如何谈满汉一体?皇阿玛在气头上,还抽了四哥两个嘴巴,事后还是饶了钟世福回来南书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只是单这一事,你就知道,有理没理都在皇阿玛一句话上。小十三去见皇阿玛。不知还有什么事。” 话音才落,十三悻悻的回来,沉着脸,沮丧地样子。 “被骂啦?”十四逗他问。 十三瞟他一眼道:“喊你过去呢。皇阿玛今天心里不痛快,说是脚痛,让我这做儿子地去给揉揉,揉了他又说劲道不够,用了气力他又恼得踢我。最后说,让你过去!” 十四翘起嘴。无辜的样子。 我笑了说:“我去我去。包管皇阿玛舒坦。” 我抢在十四地前面跑去皇阿玛的舱,他靠在坐榻上闭目养神。脚泡在木桶里。 我无声地过去,静静坐在小竹凳上,挽起袖子,一点点地在水里按着他脚心的**位。我并不大会,只是去年开始同学们都在传一本《黄帝内经》,说是能治许多病。我只学了几招,脚心的涌泉**仔细的按,按得他发酸时,就是奏效。 皇阿玛睁眼见是我,问了句:“十四呢?怎么是你?” 十四蹲跪在皇阿玛身边,为他捶了腿说:“云儿嫌儿子笨,说是她来洗,要十四给皇阿玛捶 皇阿玛的腿有些浮肿,我看他地眼袋很深,肾水虚亏的样子。 他缓缓睁眼,摸摸十四的额头说:“快到京里了,野了几个月的鸟又要入笼子了。” 十四抬眼看看皇阿玛,淡然一笑道:“皇阿玛回京就又要忙碌了。” 皇阿玛看看我,又看看十四问:“你们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不怎么样!”我不假思索,有了胤之死,我对胤恨之入骨。先时我初入宫廷,对这个二哥还颇有好感,如今看来,二哥是个没人心的暴戾之人,如何能继承大统? 十四翘了嘴答道:“皇阿玛明知故问,儿子不喜欢二哥,二哥也厌恶十四,皇阿玛早就知道,十四的话,不能作数!” 皇阿玛满意的哈哈一笑说:“小十四,朕还真是喜欢你这直率倔强的性子,同朕年少时一般无二。当年,朕也不是皇后嫡出之子,先皇宠爱的是董鄂妃所生地四阿哥,不过四阿哥害天花夭折,才立了朕为太子。先皇收了挫折,心神不宁,万念俱灰,去皈依佛门,太皇太后就抚养朕长大。朕也还记得那个小四弟,当年皇阿玛手里有好东西,第一个就想了给他,嬷嬷们唱提此事,说是朕那是只会立在门口漠然失望,还对太皇太后讲,日后好好用功读书,让皇阿玛垂青。不想到……” 我不知道皇阿玛如何提到此事,似乎他和十四有过相同地遭遇,不过是命硬逃过天花之难,活了下来,就成了皇位的继承人。他似乎也奢求父爱母爱,但是不曾再有。所以他博大地胸怀,把所有的爱给了自己的子女。他看孩子们的眼神,他谁的喜欢。他抱小胤时那份慈祥,他管教十四时候那份严厉,十四缩在他身边时的无助,都令我觉得他这份父爱的伟大。 “金丝笼里的雀儿,都想成为天上自由的雄鹰,不易呀!”皇阿玛感慨。 十四眼睛一亮,跪在皇阿玛膝前求道:“皇阿玛,放儿子去边关打仗吧,儿子也想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日后替皇阿玛戍边就是。” “不回皇宫啦?”皇阿玛板起脸来问。十四搔头堆出媚然的坏笑,难得见小十四如此的神态,童稚得可爱。 皇阿玛捏捏他宽平的肩头说:“长大了,还这般孩子气!” 自皇阿玛和十三十四长聊过后,一路上缄默无语。我时常见皇阿玛对了河水发呆,不时摇头。随即又叹气。 黎青从我身边走过,依然是襟带飘飘,轻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知道一场大事正在皇阿玛心头酝酿,这事定然与太子二哥胤相关。 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我看得出皇阿玛满眼的彷徨。 船快到通州境内时。皇阿玛格外的紧张。几次失手跌破了杯碟,不然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举棋不定? 这日他同黎青下棋。张中堂观战。 皇阿玛拈了黑子正欲放下又提起摇头。 黎青默默注视棋盘,但余光在留意皇阿玛地举动。 “衡臣。令郎的病可曾好些?”皇阿玛问。 “承蒙皇上记挂,太医院送去的药吃了三剂,见了些成效,能否痊愈看他的造化了。”张中堂无奈道。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皇阿玛叹气,看了眼黎青。又对张中堂说:“皆是如此,不要一山望着一山高,知足吧。” 边下棋边自言自语说到了过世的皇后,说起了昔日同皇后地恩情,皇后临死前地托孤,说起太子幼时体弱多病,太医如何的费心。又感激张中堂等太傅对太子地教诲。 这些话越听越难过,我知道皇阿玛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皇阿玛是个极重亲情感情地人,要求子女尽忠尽孝。兄弟间长幼有序。但单单他的儿子们并不争气。私下掐得如乌眼鸡。 我满怀心思,又不能说于十三哥听。他过于直率,根本不会体谅其中的原委,他又过于轻信太子二哥。 我同十三提到太子,我问他:“哥哥们拉帮结派的,单是四哥和十三哥同太子一党,如何别的哥哥们嫌恶太子二哥呢?” 十三哥凛然道:“忌惮太子地人,都是有野心,我和四哥没有野心去争什么皇位,自然就一心辅佐二哥。若说太子性情暴戾,这都是借口!太子性子不好,可见他打过哪位兄弟?就是八哥处处给他使绊子,他也不曾当面对八哥红过脸。还有一次,八哥犯了事落在太子二哥手上,二哥也不过喊他来问话,也没骂他罚他,反是客气的以礼相待。这样的兄长,怕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且不说二哥性子如何,就说皇阿玛,气恼的时候没个道理的责罚儿子们,这理横竖在他口里。为什么这些阿哥们没人敢抱怨?说到底,抱怨二哥的人,就是眼红太子位置的人。如今皇后去了,东宫无主,太子失怙,才这许多人算计他。若是心中无私,为人臣子者,理应劝谏主子向善。他们不曾劝,只在私下诋毁,才是真真的奸人!” 我看着十三那副认真地样子,忍不住问他:“十三哥,都说十三哥是二哥宠护着地,果然不假。十三哥如何和二哥混在一处的?” “看你用地这字眼,听来别扭。二哥对你不好吗?你十三哥就是个野猫,娘不在了,被爹随便塞到一个娘娘的屋檐下。兄弟们欺负,太监们和南书房的师傅们也见人下菜,只是四哥疼我。一次我在花园和九哥练摔跤,急了眼打了起来。南书房的师傅罚我跪在日头下,大暑热天把我晒昏了过去。二哥正从南书房过,一眼看到我,就吩咐人搀扶我进了屋里,还喊来太医,斥责了太监们照料不周。这之后,还送了凉果子和吃的玩的给我。依了旧例,我要去毓庆宫谢恩,太子二哥就和颜悦色的喊我坐在他身边,说是自家兄弟,没那么多礼数,时时喊我去毓庆宫玩。二嫂也很好,为我编辫子,逢了年节置办衣裳总是少不了我的。二哥有什么好东西,也常想了我。四哥本就和二哥要好,平日走的近,二哥待我一直很好。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要算计他。说他贪,他是贪,但是他是挥霍无度手脚太宽。但他贪不过大哥和八哥。你看看大哥和八哥的门人哪里都是,干出的勾当耸人听闻。若是谁有三哥那份卓尔不群的仙风道骨,回头再来斥责二哥贪婪,我倒是服了,可老鸹笑麻雀黑,谁信!说二哥行为放荡,大哥何尝不好色,皇阿玛又如何?下趟江南还封了一常在,虎老雄心在!” 我吓得无语,十三哥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了! ------------ 149 芙蓉 从通州码头登岸,前来迎接的仪仗不见边际,皇阿玛从容地下船,但是步伐迟缓。5et 我知道皇阿玛心绪不宁,人群中他的目光锁定了一身明黄色太子冠冕,容颜俊朗举止大方的太子胤。 太子二哥显得恭敬守礼,率领群臣拜见了皇阿玛,就迎了皇阿玛上了龙辇。离回宫要有大半天的路程,队伍见不到头尾。 皇阿玛回到宫里先去祭祖,然后单独召见了太子二哥。 我直奔去后宫看额娘,当然跑在十三和十四的前面。 额娘见到我们泪水涟涟,拉着我们嘘寒问暖。 闲聊时我才听说四哥胤大病了一场,在府里养病卧床,已经一个月了。 四哥身子一项很好,如何就病倒了? 十三抢在我前面发问,额娘看看周围无外人就说:“你四哥才是自作自受,听说是太子这些时候监国,用了手里的权势打压些异己,你四哥看不过。开始是面斥了八阿哥。” “什么?”十四的眼睛瞪了起来,似乎对手向他们的阵营挑战,我瞪了他一眼,他沉住气听额娘接着讲。 “莫说是八阿哥,就是马齐中堂那日递了道什么折子,听说太子耽搁着不批,生是耽搁了两周。马中堂打点了太监去催,结果回话是说,太子爷说了,他不想批,马中堂等不及,可是有那做事勤勉的阿哥。让他去寻呀。这不是气人吗?” 我心想,这样的太子,于国无望,不是什么好苗子,偏是皇阿玛找了这么个人! “胤平素就和太子一派地。这些大臣呀。阿哥呀,受了委屈闲气就找他疏通。他去见太子。太子反是恼了,指了他鼻子骂说老四。你是不是也收买人心,惦记上太子这位子了?皇阿玛不在,你要是想坐就坐几天过过瘾。你们说说,这哪里是人君说出的话,听说老四那次真的火了。顶戴一扔转身就走。太子见老四恼了,自然也恼了,拍案而起就吩咐左右把老四绑了,自己提了鞭子就要打。你们四哥好歹也快到而立之年,不比你们年少,多少是要脸面的,同太子僵持了一阵,太子也不过是吓吓他,骂了几句打发他走。回到府里老四就吐血了。这一病倒就是一个多月,太医去了几个。都不见好转。这些天略微能下地了,也是惦记了皇上回銮才强撑着的,昨天还来给我请安,我给他炖了盅人参汤喝,哎,老四呀,平日里好强硬气,真到病时那样子可是可怜。” “额娘,那我四哥地病到底如何了?”十三急迫地问,起身就要去看望四哥。5et 额娘说:“不必小题大做,老四能撑了起身来接驾,就是还能扛住,等下他肯定过来问安,你们兄弟等在这里就是了。” 不久四哥就来了,一脸蜡黄,病怏怏的样子,显得面颊异样地清癯。 爱新觉罗家的男儿本来就是脸长消瘦,除去了十三、十四生得颇有些母亲地优点,显得精雕细琢,其余的男儿多是有满人的特点。 十三和十四同四哥见礼,四哥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兄弟们坐在一起话家常,见到爱子平安归来,德妃娘娘多了些安心,露出笑容。 宫里大排酒宴,为皇上接风。 笙歌乐舞,太平景象。 皇阿玛身边是太子,却招手喊来十四说:“十四,朕不胜酒力,你代朕去敬各位大臣,尤其敬李中堂一路的艰辛,敬马中堂,佟中堂这些时日在朝廷里的鞠躬尽瘁。” 所有地人都惊了,代皇阿玛敬酒的重任应该是太子的,如何轮到了小十四? 十四自己都有些慌张,他一身阿哥的常服,清秀的样子有些仙风道骨般,打个千领旨,在李公公的伺候下走下丹犀,步步向众位阿哥走去。 大阿哥胤起身捧起杯,面容尴尬,皮笑肉不笑地勉强说:“恭祝皇阿玛福寿康泰。” 仰头喝下酒,却是如饮苦酒。而太子二哥的目光一直扫视十四,面容渐渐难堪。 碰杯来到三哥面前,三哥胤祉呵呵笑了敷衍道:“十四弟随皇阿玛远去江南,一路辛苦了!” 也是举杯先干而尽。 我仔细看皇阿玛的表情,虽然目光未正视这敬酒的举动,而余光不离十四左右。 皇阿玛到底想做什么?这样岂不过于露骨? 我担忧地看着十四地步伐来到四哥的桌前,四哥起身,灼然地目光上下扫了志得意满的十四,低声说了句什么我不曾听清,十四似乎一怔,回头看看皇阿玛,委屈的样子,四哥低声喝着:“十四弟!”十四这才举杯喝了杯中酒,似乎在和四哥赌气。 五哥是个老好人,在朝里没什么地位,也不去争什么,嘻嘻笑笑的饮过酒,都不曾多心什么,一路下去,就来到了八哥面前。 八贤王胤温然笑了起身,目光中流露着爱怜:“十四弟,辛苦了。” 似乎八阿哥在为十四高兴,九哥十哥也一起起身和十四敬酒对酌,就这兄弟几个才融为一体,说笑得开心,仿佛八爷党占了上风一般。不过我知道八哥的笑容里满是深意,不知道八哥在想什么。 敬酒到了十三哥,十三哥的面色难看,冷冷地望了十四,又望了望太子二哥如看敌人一般。 十三哥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过话,看皇阿玛的目光在注视他二人。 只在这时,十三哥说了句什么,十四恼怒的沉下脸。只在十四就要发作我突然起身时,忽然太子地目光转向一旁,面带忧郁,我敏感的望去,就在妃嫔的那边。一个淡粉色衣衫的妃子快步跑去。手捂住嘴巴,怕是跑得快拐了脚。一瘸一拐,竟然是芙蓉。 自从我离开京城。心里对太子和芙蓉充满恐惧,以至于回宫见到太子的目光我就心生恐惧。 总记起无辜惨死地小胤。 我凝视着太子,太子也留意到我,冷漠地一笑,我低头无语。 十四敬酒归位。皇阿玛才说:“太子,这些时你在宫中辛苦,可以销假几日歇息。” 太子胤拱手谢恩,目光却更是凄迷。 我悄悄的避席,向后面走去,寻了芙蓉远去地影子,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宫女正在此后干呕的她。 “芙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如何吐成这样?”一个老嬷嬷问。 “我们主子说她吃坏了东西。”小宫女答。 “空欢喜一场,还以为娘娘害喜了。”嬷嬷尴尬地应道。 我后背一个寒战,害喜!芙蓉难道怀孕了?她藏不住地也掩饰不住。她太像是怀孕了。皇阿玛走了几个月。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用问! 为心生恐惧,她回头看到我诧异的目光。也是心惊胆战,慌忙就跑。 我想,我要告诉十四,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芙蓉怀孕了,不是皇阿玛的孩子,若是皇阿玛知道此事会大发雷霆。 我猛然转身,迎面确实四哥冷冷地目光,他背手立在廊柱下,对我说:“云儿,过来,四哥有话问你。” 我屈膝打个礼,缓缓随他绕过了大殿向西六所走去,只在一个夹道上,他停了步子问:“看到什么了?” 我低头看地,青砖地缝隙里满是青草,拔不去的青草给皇宫添了几分冷漠。 “芙蓉她,她怀孕了吧?”我猜测道。 四哥冷冷的目光:“妹子,你看错了,她怎么可能怀孕。皇阿玛数月不在宫中,你不懂了。云儿,你听哥哥的话,才能让宫里平安。你去告诉皇阿玛说,要去保福寺为皇阿玛和大清祈福一个月,并要芙蓉作陪,你明白吗?” 我一听当然摇头,保福寺在郊区,我这不是被发配了吗?冷清清的没有十四,只我和芙蓉! 见我不高兴,四哥沉声逼道:“云儿,必须听话!为了皇阿玛和额娘的安康,也为了十四的安全,你必须听四哥的话,去,对皇阿玛说!” 我喏喏称是,我实在不能拒绝,但我知道四哥定然是有了打算,是要处置掉芙蓉肚子里的孩子。 我回到殿里,来到皇阿玛身边跪下禀道:“皇阿玛,如今大清风调雨顺,四海安泰。云儿想去保福寺为大清和皇阿玛祈福一个月。云儿是皇阿玛地祥瑞之女,定然要更孝敬皇阿玛。” “云儿,亏得你有此心,只是去庙里路途遥远颠簸。” “皇阿玛,只要为了皇阿玛龙体康泰,为了大清国泰民安,云儿百死莫辞。”我如此说,心里在暗骂四哥讨厌。 但是没办法,他四阿哥太强势了。 见皇阿玛默许,我又笑了说:“皇阿玛,云儿看过天星,定然要芙妃娘娘随行。她当初同云儿一天起死复生,分了云儿一些运数地。” 皇阿玛半信半疑问:“芙妃?” 似乎都记不起芙蓉这个人。 久久的,李德全提醒几句,他才恍然大悟说:“好好,是了是了!” 见事情办妥,我起身时整整衣衫,余光看到太子胤狠狠地瞪视我,目光凶狠。我夺去了他心爱地女人,他在恨我。可我在救他,我知道四哥在救他。 我回到长春宫,额娘奇怪的问我:“云儿,好端端如何想了去什么保福寺祈福?额娘陪你去吧。” 我摇头,回头看一旁的四哥,四哥说:“额娘若不放心,儿臣让年氏赔云儿去。” 额娘叹息说:“云儿才回来,就又要离开。” 十四大步进来,对了我喊:“云儿,你搞的什么名堂,你为什么要去保福寺祈福还要带走那个女人?” 帘子一挑进来,正和四哥对面。 兄弟二人愕然无语。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暗笑,你们两个都是哥哥,你们自己和额娘解释好了。 额娘被我们搞得糊涂,问了四哥说:“老四,怎么回事?” 我更是故作糊涂说:“给皇阿玛祈福呀。” “云儿,你有事情瞒了我们!”十四对我喝着,目光看着四哥。 “十四!”四哥呵斥:“你不要玩火,小心烧到自己。去趟江南回来如何反是不懂事了?” ------------ 150 玩火 兄弟二人怒目对视,四哥见额娘面露惊怒,对十四喝了声:“你跟我除了说话!” 十四哪里肯依,直视了四哥逼问:“芙蓉身子笨了吧?四哥慌的什么,又不是四哥给弄大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皇阿玛数月不在,她肚子的孽种是谁的,四哥因何谈虎色变的要去掩饰?” 四哥毫不迟疑的一掌掴在十四清朗的面颊上,打散了一天的清风朗月,乌云深沉的滚上十四的面颊。 他冷冷一笑,转身既走,被四哥一把抓了后衫领擒回,一个踉跄立足未稳,险些跌倒在地。幸好他扶住了桌案,四哥飞起一脚踢在他脚踝上,十四应声跪地。 “老四!他是你弟弟!你亲弟弟,都是从额娘的肠子里爬出来的!他风尘仆仆才从江南回来,累得瘦得见了骨头,你可舍得这么打他?” 额娘骂了两句,竟然泪水涌出,声音哽咽。 我上前扶住了十四,他却一把推开我。 “额娘,让他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他襟怀坦荡,不妨同去皇阿玛面前去讲理!” 我心里知道,四哥这边没理。他们害怕芙蓉的丑事败露,那是怕连累幕后那不要脸的奸夫。那奸夫是太子二哥,是堂堂的储君。 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大哥胤,我知道,是他一心要挤下太子,才利用芙蓉演出这美人计。学了貂蝉在父子二人见周旋,迟早有一日。皇阿玛知道芙蓉和太子的丑事,皇阿玛一国之君当然不能容忍。太子垮台指日可待。只是大哥是否能如愿当上一国的帝君,那可是要费些思量。皇阿玛并不喜欢大哥胤,除去了生得一幅秀美地面容,大哥胤几乎一无所有。他性格急躁。心胸狭隘。报复的手段也不高明。我总觉得他像是《群英会》里的蒋干,总是被几个意气风发的兄弟明扬暗抑的捉弄玩笑着。 “额娘。就因为十四是我地弟弟,唯一地亲弟弟。儿子才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去玩火**!”四哥忿忿的神情,又看了十四低声训斥:“你知道这水深水浅?你以为你这么就搬掉了太子?你以为皇阿玛会感激你捉奸清君侧?你以为皇阿玛会心甘情愿做个董卓去飞戟伤吕布?你别糊涂了!如若皇阿玛为了他地脸面,为了大清的体统,此事很可能大事化小。抓一两个替罪羊省事。芙蓉一死如踩死蚂蚁一般容易,只是为了灭口,怕是之情之人,你我,或是云儿额娘都要被连累。四哥不怕死,也不在乎官职。只是,四哥为了额娘这一宫,为了小十四你,这些年忍辱负重。所挣扎到地眼前。就随风而逝。到时候太子还是他的太子,尽管皇阿玛不满意。也不会匆促的立储,为了国之安稳,一切要粉饰太平。而你呢?小十四,不要以为皇阿玛此刻宠你,那是皇阿玛拿你当个孩子,若是又谁挡了他的路,皇阿玛下手之稳之准,是你无法想象的!” 对视沉吟许久,我才讪讪地说:“四哥,不要打十四哥,他没有旁地意思,就是不想皇阿玛受骗的。” “这件事什么都没发生,半个月,四哥去解决此事,十四你给我闭嘴。若不听话,你等了,四哥不会饶你!你打了,哥哥不想如管教孩子一般再处处束缚你,但是你玩火,四哥就要拦你!” 十四默然无语,目光中含了倔强。 我知道十四根本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若是皇阿玛知道芙蓉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皇阿玛定然不会放过太子二哥,二哥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如此就是摧枯拉朽的一击。 十四虽然不平,但是也还在四哥的逼迫下勉强点头。 我看到十四的目光,无奈中透了清冷,他定然在盘算什么,但是他引而不发。 第二日清晨,敬事房的太监来过问额娘,我和芙蓉去庙里祈福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我简单地盘点,却听了一位公公说:“宜妃娘娘今天地寿辰,敬事房在忙了张罗。皇上在御花园赐宴,还请了三季班唱大戏。宜主子喜欢热闹,邀了各宫都过去一聚呢。” 额娘在一旁插话说:“是了,我也说是要去送个礼凑个份子。前些天勤妃和密妃都来问送些什么好。送的过于贵重,怕是其他地宫里闲言碎语。若是寒酸了,似乎掉了宜妃的身家。她是个精细人,也不在乎这些钱,不过横竖佛争一柱香,马虎不得。想来想去,就把我那尊玉观音送了给她罢了。” 笑着,额娘问了多是谁去? 公公答道:“各宫的主子都要去,只是芙贵人身子抱恙不去了。” 我们都明白,都对视不语。 御花园的戏楼里大戏开场,宜妃娘娘满面春风接受众人的贺喜。 她在皇阿玛面前十分得宠,又生了阿哥,娘家势力大也殷实,所以宫里上下莫不巴结她。 众位阿哥也去送礼,我也送了一对儿从江南买的锦绣荷包送她讨个吉利。 皇阿玛来了,笑容可掬,似乎忘记江南之行的疲惫,赐给宜妃一对儿蓝田玉的如意,以示吉祥。 这是无比的荣耀,宜妃谢恩,落座看戏。 饮宴过后,戏台上的打闹正欢,十哥忽然说:“宜妃娘娘这戏虽然是好,只是吵闹了些,江南丝竹小曲清幽好听些。” 皇阿玛哈哈的笑了说:“老十挑理了,是怪朕不带他去江南吧。” “哪里会?儿子知道皇阿玛去江南是体察民情做正事去了,留了儿子在宫里是心疼儿子,带了两个小兄弟去江南。那是为了历练他们。” 十哥从来的嘴甜,说话知道个眉眼高低,所以皇阿玛平日也是喜欢他的,他说话傻憨又毫无顾忌,有时候还傻得可爱。直得有趣。 “依了我说。江南地丝竹之乐再好,也好不过西洋的曲。十七妹弹的那个西洋琴就很是好听,叮叮咚咚的悦耳。如深林中的泉水滴落。”八哥随口道。 “十七妹,快去给皇阿玛弹一曲,也算是给宜主子助兴了。”十二哥提议。 原本都是好意,我知道小十二是个与世无争地人,为人淡泊。他随口一提。并无恶意,众人也随了起哄。 宜妃笑望了我说:“若是十七格格能赏脸,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只听过一两次格格弹琴,我可没德主子那好运气,让皇上给了这么个祥瑞格格,天天在身边守着,随时有西洋曲子听。” 皇阿玛兴致高,笑了说:“云儿,宜妃这时醋了。生气当初为什么没把云儿送到她地宫里。反是给了你额娘养大。” 我知道宜妃平日拔尖争宠,德妃确是个面上与世无争的人。但她心里要地更多。只是四哥和十三十四极其争气为她露脸,我又是个祥瑞格格,显得长春宫高人一头。既然是宜妃说出来,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自嘲说:“我有些时日不弹了,就怕献丑了。” 哥哥们在起哄,皇阿玛也吩咐我弹一曲助兴,我就等了太监们抬来了三角钢琴,坐在琴后整整衣衫调整了心情,开始弹奏。我弹了一曲《拉德斯基进行曲》,慷慨激荡,场上气氛活跃起来,随即我又弹了曲《海边地阿迪娜》,飘扬轻荡,众人沉迷。 “趁了格格还没出阁,还是多听她弹几曲,若是日后远嫁了,都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曲子了。”宜妃假惺惺的说,反正她的恭维我不信。 八哥忽然说:“若是如此,何不请芙贵人来弹奏一曲,芙贵人的琴技同云儿不相上下地好。云儿迟早要出阁,可是芙贵人是在宫里伺候皇上的。” 一番话,终于点到了正题,我心头一惊,知道芙蓉不得已要露面了。 八哥很聪明,或许其中有十四的功劳,总之他们设计好了,要芙蓉现行。 芙蓉来了,缓步的过来。 她一身淡粉色的常服大氅绣了百花图,脸上淡施脂粉,显得有些素面朝天的清雅别致。面色不好,惨白微黄,显得憔悴不堪。 见到众人施礼后,就不推却的去弹琴,但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连我都听出几处破绽,不应该的失误。 芙蓉很是紧张,动作都显得笨拙,怕是心虚。 一曲尚未弹完,忽然起身掩口就跑,极其失礼地在一旁干呕不停。 皇阿玛面露异色,问了句:“芙贵人身体抱恙不成?” 伺候地嬷嬷掩饰说:“娘娘吃了些海生,胃口不适。” 这时多嘴的惠妃娘娘尖酸地问:“不是吧?怎么这个样子像我怀胤的那个时候,干呕个不停,该不是有身子了吧?” 一句话点破天机,我不曾料到是惠妃捅出的此事,难道她也处心积虑的希望太子和芙蓉的j在此时爆发? 皇阿玛的脸色铁青,震惊的样子看了芙蓉。 德妃娘娘忙说:“惠妃姐姐玩笑了,皇上离宫这些日子,怕是三宫六院都眼巴巴的指望甘霖雨露不得呢,哪里还有谁能怀孩子?” 一番话众人喏喏称是,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不信,总之此事被压住。 皇阿玛换做笑脸道:“惠妃改不掉的性子,就是见不得宫里谁怀孕,杯弓蛇影了。只可惜你生的儿子多不争气,就是再生多了,也是一个样子。这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少了些娴静少读了书,不比德妃宜妃的知书达理贤惠待人。你如此的样子,如何养得出好儿子?” 这番话如抽在惠妃脸上,惠妃尴尬的笑,众人的目光扫向大阿哥胤,他更是面如土灰,本来想借机兴风作浪把芙蓉和太子的丑事点出来,不想碰了一鼻子灰。 我更佩服四哥的远见卓识,确实如他所料,一但jq败露,皇阿玛首先要顾及的是脸面,定然不想让宫里出来任何丑闻,也不会让朝廷蒙羞。所以,在他的颜面遭到威胁时,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让他难堪的人,包括他身边的女人,他的儿子。此时大哥胤真是成了在众人面前被剥尽衫子无处躲藏的可怜虫,惠妃也是欲哭无泪。皇阿玛吩咐人扶了芙蓉下去休息,我继续默默做到琴旁弹琴,偷眼看四哥,他一脸的肃穆。再看十四,带了嘲弄的笑,他得意了,他把事情捅了出来。皇阿玛的神情告诉我,他一定察觉了芙蓉身子的异样,他是引而不发,他一定不会放任不理。 皇阿玛在离开时说了句:“老祖宗入关以来,夏日就在避暑山庄度过,因为暑热难耐。后日启程去避暑山庄,云儿若是想替朕祈福,就去外八庙去祈福,不必去保福寺。” 我知道皇阿玛是要有所行动了,此事不会就如此罢手。 回到了长春宫,额娘心惊胆战地审问十四:“你可是知道些什么?芙蓉肚子里是谁的孩子?她那样子只一见就知道是有了。” “宫里都是太监,皇阿玛一走,偌大个内宫怕只有一个男人。”十四得意道。 “太子?”额娘吓得腿发软坐到榻上,其实我们昨日为此争吵过,不过额娘怕是没有留心。 ------------ 151 麻风病 十三哥被太子二哥传唤去回话,十四望着十三离去的身影,鼻子中不屑的哼了一声。 胤祥十三哥也不示弱,回身道:“小十四,我最看不起你这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样子。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二哥不像你想的那么不堪!” 十四仰天呵呵第笑,摇头晃脑的吟诵:“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角声寒,泪阑干,怕人询问,强语装欢,难难难!” 十四分明在挑逗,他不信二哥同芙蓉的媾和是情发于中,也不相信太子二哥是爱芙蓉的。他分明觉得二哥就是个好色之徒,扶不起的阿斗,竟然贪恋女色,连老爹的女人都敢上。 十三本是要急恼,却被四哥严厉的目光逼得悻悻退走。 四哥转向十四道:“小十四,你不是孩子了。哥哥的话是为你好,你听得进要听,听不进也要听。娘只你我亲兄弟二人,长兄当父,皇阿玛平日繁忙不能管家儿子们,四哥绝不会估纵你!” 十四赌气的样子,咬了下唇翻眼看看四哥,鼻子里发出勉强的哼声,似是默许,或是不想通四哥正面冲突。 “四哥若没旁的教训,十四要走了。”十四一刻不愿停留。 送走了十四,四哥立在暖阁的窗边的榻旁。 母亲德妃吴雅氏在落泪,泪水成河时发出悲声切切:“我上世造了什么孽?只生了三个儿子,夭折了一个。求神拜佛总算是保住两个在身边,却掐得水火不容的。十四他今年才未满弱冠,他好歹还是个孩子,你如何就不念手足之情,对他多些仁爱宽容?我看你平日对十三那么亲。对十二和十五也是和颜悦色的。如何就容不得你一母同胞地兄弟? 额娘的话说的太重,四哥漠然撩衣跪下。他不辩解,不粉饰。听了额娘边哭边骂,脸色静如止水,只在眼睛唇边带了些无奈的倦怠,似乎早对额娘的偏袒幼弟和无理取闹习以为常,一切都成了家常便饭一般。 一阵匆忙地脚步声。殿外传来太监异口同声地请安声:“奴才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万安!” 十三回来了! 她真是来去匆匆,这才没多少时候。 我为了缓和这沉闷的气氛,跳过去迎上十三哥问:“十三哥,二哥又赏你什么好东西了,拿来给云儿看看。” 我调皮地侧头伸手,做个夸张的动作,这时才看清大步进来地十三哥一脸的怒色。 “四哥,怎么了?”十三哥原本的怒意被跪在地上的四哥那惨然的样子惊住。 “起来吧。早晚你们气死额娘罢了!”德妃用罗帕擦泪呜咽着。 十三哥拉了四哥起身。低声对四哥说:“四哥,我们错了。四哥你不知道二哥让我去做什么伤天害理地事!十四弟真没冤枉他,二哥怎么……” 胤祥大骂着在房里踱步,忽然看到了我,忙说:“云儿,没你的事,你先回避。” 我知道儿子找十三去一定和芙蓉的事有关,一种直觉隐隐浮出来。 胤祥看着我,沉了脸说:“云儿,不用担心,是朝廷里的事,你配额娘,我同四哥去一边说。” 他们急步出门,四哥质问:“你没听错?” “四哥,我怎么会听错,他还给了我这包东西,让我今天晚上就下手!四哥,你说,我都为那个芙蓉冤枉!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十三弟!”四哥斥责一声,二人的声音渐弱。 我大致猜出些缘故,难道二哥故技重施,黑手伸向了芙蓉?尽管在皇阿玛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们定然有段**巫山枉断肠的岁月缠绵,芙蓉为了太子珠胎暗结。如今,事情败露,皇阿玛有所察觉,二哥竟然要铤而走险杀掉芙蓉,还让十三哥去杀芙蓉。 我越想越是心寒。原来二哥竟然如此歹毒。他平日宠爱小十三,十三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不二,可他如何能利用小十三对他地忠诚去让小十三去杀人?芙蓉若是一死,皇阿玛定然有所察觉,如若深究,查出来是十三所为,皇阿玛定然不饶十三。到时候十三哥替二哥顶了这场大罪,二哥难道会挺身而出,承认是他让十三哥去杀人? 我越想越心痛,终于对太子不报丝毫幻想。 十三和四哥就在庭院里争吵,门口一株大柏树,古柏树枝迎送往来地燕子,一群群燕子时而在枝杈间跳动追逐,时而俯冲列队般在人的头顶炫耀般超低空掠过,又贴了屋檐翻飞而上,景象真是壮观。这些鸟儿围着四哥和十三,似乎在侧耳听他们谈些什么。 一派萧疏地景象,尽管还是暑天,我出到庭院时十三哥正要离去,四哥对我说:“云儿,你明日见到十四叮嘱他,不要胡来!许多事,他不要糊里糊涂把自己放进去。”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见十三哥已经走远。 额娘在收拾行囊准备随皇阿玛搬去避暑山庄,边收拾边抱怨说:“早就盼了去避暑山庄,宫里规矩多,那边闲在一些。皇上也说是去避暑山庄更舒适些。 我知道,宫里的规矩森严是不能废的。 听说在太皇太后在世时,每次进膳,这些伺候的妃嫔们都有苦难言。皇太后吩咐开饭时,众人要跪地叩头谢“头饭”。皇太后每赏赐一道菜,也要离座跪地谢恩,一顿饭下来,饭没吃几口,头已经要磕昏了。宫里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不能有疏忽。这就是妃嫔们都巴望每年天热去避暑山庄的原因。 清晨的鸟儿又在柏树上打架嬉闹,若兰姑姑为了清点好行装,住进宫里来陪我地曹葭葭和我一道在庭院里仰望乌鹊成阵。 梁公公匆匆忙忙敢来,一头的汗,见到我请安问:“格格。德主子可在殿里?” 我很少见到这些老太监如此的慌张。心里暗惊,定然出了什么事故。还是同德妃娘娘相关的事故。 我随在梁九公的身后进了殿,立在帘子外迟疑地片刻。就听到茶杯跌落地响声。 “什么?有这种事?这也太奇怪了。”额娘诧异道。 “德主子,您听奴才说。这芙贵人死的蹊跷,听说是这些天胃里害病,昨天十三爷去看过她,送去了江南庙里地一个什么观音土。这芙贵人吃了就满身长红包,溃烂流水,太子就吩咐将他送到宫外调养,都没惊动皇上。不想这芙贵人的病来势汹汹,就一蹬腿去了。尸体流脓,是十三阿哥吩咐人给送去焚化了。” 额娘吓得坐到了榻上,惊呼道:“十三他如何这么大胆?” “说地是呢,这不合礼法呀!”德妃面露惊恐。 梁公公跺脚说:“谁说不是呢?可是十三爷这时为何呀。太子爷说了,他只是怕芙贵人的病秽及宫廷。才安置了她去外面调养。不想芙贵人这么快送命。也不知道十三爷擅自做主焚化了芙贵人,都不等向皇上请旨。” 额娘摇头说:“不该。不该的,十三不是那没有分寸的孩子,其中定然有缘故。” “十三爷正在接受大阿哥的训问呢,大阿哥管宗人府,皇上让他去训问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说,芙贵人得地是麻风病,怕是沾染过的人都要周身流脓起包,不日毙命,所以只有焚化后深埋骨灰!” 我听得周身寒战,一个大活人,就如此一名呼呼,生命脆弱如此。芙蓉,我曾经恨过的童瑶瑶,她抢过我的初恋男友,她任性霸道,她却被一场宫廷纷争搅得死无全尸,化作灰尘。她可能穿越回2008?她可能依旧再做她的富家千金? 我心情沉闷,听了额娘受惊般的不停捏弄佛珠念经,不停地说:“罪过罪过!” 面围白绸巾的一群太监提了水桶石灰进来,挨了宫殿的角落墙根撒石灰消毒。 梁公公道:“昨日格格曾同芙贵人一道弹琴,怕是要小心提防了。十三爷那边处置失当,但也是急中生智,不得已的举措。” 我隐隐地担忧,只有我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芙蓉怀孕,太子让十三杀芙蓉,十三去了。晚上芙蓉就得了麻风病,然后送出宫送命,被送去焚尸,如何这么地巧。 难道这就是太子二哥的安排?他在出了事后,就让自己地亲弟弟去把自己曾经**苦短的女人,那个为了他怀了孩子的女人一尸二命的狠心处死,还是给烧成灰烬,他真是很毒! 十四来了,大步来到长春宫拉了我到一边问:“你可知道十三和太子在做什么?” 我摇摇头,故作糊涂,其实我心里也是心惊肉跳。 十四一把抱住我,紧张地说:“弗慈,你有事瞒我,你不该瞒我。我不能再由了你错下去。太子不再是昔日的太子二哥,他如今心黑手很,杀戒一开就没个收手的时候,他如今杀死了十八弟,那是他的亲弟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如今他又杀死芙蓉,皇阿玛的女人,现在他该去对付谁?他牵连了十三道这个案子里,十三都被他毫不客气的踢出来,十三怎么这么迂腐!我讨厌十三,可是他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兄弟,我讨厌四哥的霸道,可是他是我的亲哥哥。弗慈,告诉我,我不想他们有危险,也不想额娘受伤害。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 我迟疑地望着十四,我该不该告诉他呢? 十四搂得我很紧,额头贴到我前额说:“弗慈,你是我的,我们在一起的。尽管我们会离开,宫里的一切或许与我们无关,但是我不想额娘伤心,不想他们有事,也不想胤那畜生得逞!” 我终于底线防不住,对十四实话实说,他搂了我亲吻我的额头,转身离去。 十三哥被带去了宗人府问话,我忧心忡忡。 宫里人心惶惶,担心麻风病会传染丧命。 勤妃娘娘来了,忧心忡忡的样子,见到了额娘就担忧的问:“这麻风病是怎么招惹到宫里的?还有人说,是皇上从江南带回来的。” “浑说,那日饮宴,我就见芙蓉面色灰白,神情萎靡,怕已经染病了。” “姐姐是说,这病是宫里得的?那又是谁传给的芙容?” 我听他们推算,心里隐隐作痛在想,宫里真是是非之地。 ------------ 152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日,宫里因为有了芙蓉麻风病的传说,人人都岌岌可危。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皇阿玛非但没有怪罪十三私自处置了芙蓉的尸首,反是嘉奖十三当机立断的妥当。 皇阿玛的銮驾浩浩荡荡地奔去了避暑山庄,我随在銮驾后百感交集。 芙蓉走了,匆匆的去了,那么个要强的女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到了避暑山庄,我同曹葭葭住在一处,几日来都沉浸在忐忑的心情中。 暑热在这里衰减,比皇宫凉爽许多。 额娘吩咐若兰姑姑准备了几道小菜和一坛子老酒,如寻常人家过日子一般,喊来了四哥、十三、十四来小聚。 满人多是喜欢坐炕,围了炕兄弟几个坐在一起,十三哥依旧是开心果,玩笑不停,讲了南下的趣闻,逗得额娘频频发笑,忘记了烦恼。而四哥却不是看了调皮的十三摇头,不住说:“难怪额娘喜欢十三弟,有十三弟在,处处是笑声。当年二哥也是喜欢带了十三弟吃饭,总是忘却烦恼。不如我这么没有趣味的无聊。” 我望了眼四哥,他看向十三的目光都满是怜惜。 不多时,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捧了些食盒过来,都是吃的玩的,是太子二哥打赏十三哥胤祥的。其中有一柄玉如意,晶莹剔透雕琢精致,额娘看得大惊失色道:“这么贵重的物件,胤祥是不能要的。” 我觉得奇怪,玉如意在宫中也是常见地物件。虽然名贵,但是太子手里定然是不少的。 “这不是蒙古汗王觐见皇阿玛时,献给太子的那柄九天晁日的玉如意吗?”四哥神色愕然。 “太子爷说,赏给十三爷把玩,说是十三爷喜欢什么。都可以赏。让十三爷尽管提。还有这避暑山庄有什么缺的。想要地,就一并提出来。” 我更是好奇。却隐隐担忧,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怕这些打赏和芙蓉之死有关。 十三捧了酒杯,眼珠都要掉进酒杯一般,沉吟道:“替胤祥回太子爷地话,谢了!胤祥愚鲁,就不去给哥哥请安谢恩了。” 骄纵的样子。定然有什么隐情。 太监喏喏退下时,十四禁不住问:“老十三,出了什么事了?” 我相信十四时情发于中,毕竟是从小长大地兄弟。 十三苦笑道:“二哥么,时不时抖一下微风,炫耀一下他是储君,是君,我等是臣子,才再是弟弟。十三不想得什么。凭他去吧。” 这话好苍凉。十三哥可是和太子二哥发生了什么吱唔? 四哥缄默不语,只默然将盘中一碟烤骨分了一支到十三的碗里。抬眼看他,说了句:“小心凉了就腻心了。” 十三应声吃饭不语,四哥又将另一支递给十四。 “你身子弱,羊肉是发物,少吃些尝尝鲜就好。日后螃蟹河虾,和那些黑鱼你也少吃,都是表病地东西。四哥昔日不许你吃,也是这些道理。十三幼时身子单薄,却比你壮实。只你有些先天不足,总是多病。” 十四捧起盘子接过,额娘点点头,侧头掩泪。 “人若是狠心,真是比禽兽歹毒!” 我走到河边,听到立在那里的十三哥胤祥对四哥抱怨道,我猜到几分,四哥没看到我,问十三:“他可是发觉了芙蓉没死,向你要人?” 我震惊的想,难道芙蓉被十三哥藏了起来?难道十三哥知道芙蓉的下落?如此看来,二哥是步步紧逼,不给芙蓉一条活路。那个伺候他夜夜贪欢的女人,那个怀了他骨血地女人,竟然如此的下场悲惨。 见我过来,十三首先止住话,对我嚷:“云儿,天黑路滑,回寝宫去吧。小心蚊虫多咬到你。” 我笑着停在哪里问:“十四哥未同你们一处吗?他还应了给云儿去捉萤火虫。” 我哼着小曲甩了帕子走开,心里却是思量胤祥的话。太血淋淋的一场宫斗,芙蓉就莫名其妙当了炮灰。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向前走,忽然一道黑影一把拉我进了假山后,那手死死堵住我的嘴,我慌的蹬踹,却听到一个曾经极其熟悉的声音在耳后。 “别叫!苏云,是我,骆风!” 我放弃了挣扎,骆风,他怎么在这里呢? “苏云,是我!”他又说了一句,手在颤抖,缓缓放下我说:“我们要快找到那个舍利子快走吧。大阿哥要发难了,宫里要出大事了!太子他要垮台了,童瑶瑶被他们杀死了。大阿哥他言而无信,是他害死了童瑶瑶,我们都是棋子,大阿哥手里的棋子。我们都要被杀了,大阿哥他知道你的事情,他知道!” “大阿哥怎么知道地?你说地?”我厉声质问,我开始用鄙夷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流氓,这个无赖。 “苏云,我们一条绳子上地蚂蚱呀,我们同进同退,我们没办法呀。你要想个办法先保住我的命,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苏云,不要以为你能当什么格格!” 我惨然一笑,这个男人真无赖。 “你不用急,我为你想办法。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还同居过一场。”我笑得通情达理:“我会好好照顾你,你藏在这里不要出面,我这就去皇阿玛的殿里请过安就回来。他周身瑟缩,紧张的说:“苏云,你不怕吗?大阿哥他去见皇上了,他要揭穿芙蓉和太子的丑事!” 我笑笑说:“大阿哥怕眼前无暇顾及我们两个小土豆,你放心吧。” 我扬长而去,直奔皇阿玛的御书房。 大阿哥已经到了。我要进去,被梁公公拦住摇头,指指里面。 “皇阿玛,儿子左思右想,知而不报就是不孝。太子和芙贵人地丑事有人证物证。芙贵人怀了太子的孽种。才灭口,他是怕皇阿玛怪罪。皇阿玛。您不能当了这现成的……” “现成的什么?”皇阿玛平静问,猛然提高声调怒吼道:“说!” “那个。做,现成的活王八。”大哥终于说出心中地话,皇阿玛飞起一脚将他踢翻。 “混账!畜生!你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说你早知道,为何不早报与朕知晓?你有意要看到太子一错再错不成?你是哥哥,你就是如此兄友弟恭。就是如此地孝顺?为了搬到太子,你不惜用一个女人来到朕的身边,给了她和太子母子地名分,又用了那个女人去勾引好色的太子,再来告状,你用心何其歹毒,你以为朕是痴呆吗?” 皇阿玛又踢了大哥几脚,喊了外面:“来人!” 内侍赶来。“把大阿哥重责二十,不!四十大板。就在外面打!妖言惑众。造谣生事,罪无可恕!打过以后关去府里闭门思过。不惜到避暑山庄滞留!” “皇阿玛,皇阿玛,不呀,皇阿玛!” 我眼睁睁看到大阿哥被拖出来,侍卫搭来凳子,掀翻他。一把扯下了裤子,露出肥肉紧团地腚。我傻了,眼见着毛竹板子飞起落下,大哥鬼哭狼嚎。不过大阿哥挨打太没有美感,不如十四那身材。 这时太子二哥来了,后门随着三哥四哥还有十二、十三兄弟。 滞留在庭院看了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皇阿玛恼了,说是大阿哥造谣生事,要重打四十板子。” 四哥忙说:“二哥,不行呀,快去求情!” 太子二哥迟疑时,见四哥焦急的神情,点头称是,大步进去。 再不多时,八哥带了九哥、十哥和十四晃晃荡荡的过来,一见眼前的情景也是惊了。 大哥嗷嗷哭喊着求:“老八,快去给大哥向皇阿玛讨个情,快呀!要打死了,嗷嗷,嗷嗷,啊啊!疼死啦!” 我心里鄙视,这还是大阿哥?他还想妄图当太子?就这幅尊容? 几位哥哥都进去求情,不多时梁公公传圣上口谕,止住了板子,但已经打了三十一下。大哥哭着在凳子上哼哼,被人搀扶下来瘫软在地,兄弟们扶着他去向皇阿玛请罪,皇阿玛不肯见。 我想皇阿玛真是气了,想来四哥很是聪明。他的判断无误,谁敢点破太子与芙蓉地丑事,就是给皇阿玛脸上难堪。 我偷眼看十四,十四脸色土灰。他很幸运,有了对此事洞如观火的四哥,他们逃过一劫。 我回到假山后,将发生的事对骆风详细讲述,他微微放心,但还是不敢回到太子身边。 我想了想,告诉他藏在这里,我去找十三想个办法。 我没有找十三,而是找到十四,告诉他骆风的境遇。 他在原地沉吟,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忽然露出狡黠的笑说:“有个办法,让他跟我走,我自有妙计。” 我提醒说:“可是,骆风他竟然把我的事告诉了大阿哥,你要小心。” 十四呵呵一笑:“大哥在床上捂着唱嘿呦歌,一时半会不会记起你来,放心!” 我带来了骆风,他见到十四就跪下磕头。 十四队我说:“十七妹,额娘定然该寻你了,快去吧。” 我应了声离去,心里奇怪十四会如何救骆风。其实我不想救骆风,但我被他威胁绞缠的没有办法。 第二日凌晨,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议,都说有人昨夜见到了小胤的鬼魂在避暑山庄徘徊,就在水面上。描述得有鼻子有眼,我都听得心里害怕。 一早,勤妃就哭得眼泪涟涟来找额娘。 “德妃娘娘,要给妹子做主呀!昨夜胤托梦了,他说他死得好惨,他肚子疼,他是吃了宫里有人送给他地一碟糕点,才绞肠痧死了,是中毒死地。” 额娘半信半疑的安慰她说:“妹妹,你心思过重了,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你是睹物思人,见到这里想起了胤,才会信鬼。” “不是不是,昨夜有人亲眼见地胤在河边哭。不止一个太监,两个太监都看到了,就是大阿哥身边的太监小强子,他说得真真的。” ------------ 153 胤衸还魂 勤妃娘娘哭哭啼啼,她一口咬定胤的死一定是有冤情未雪,她一直觉得十八阿哥死得蹊跷。 额娘传来了骆风和一位叫阿西的小太监。骆风然是机灵异常,一五一十讲述他昨夜如何误撞到十八阿哥的魂坐在河边啼哭,如何他一叫,那十八阿哥的魂儿就看他一眼,然后跑走。叫阿西的小太监是山西洪洞人,说话十分的搞怪,他越是着急越是结巴,紧张得越快越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阿西说,他是昨夜换班,三更天路过湖边听到哭声,寻声看,河边竟然坐了一名小阿哥,一身阿哥的常服,辫梢系了一颗大东珠(那是皇阿玛在胤入殓时赏给他系在辫上的)。身边没有更伺候的太监,只一个人在哭。阿西害怕但还是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十八阿哥胤,吓得险些晕死过去。不过十八阿哥见了他哭了对他说:“一定转告我额娘,胤是吃了太子毓庆宫的太监小多子送来一块点心中毒死的。胤不想死,胤冤枉呀!” 这些话听得许多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都为避暑山庄出现的诡异事人人危,生怕是闹了鬼。 勤妃同德妃娘娘哭诉,伤心欲绝的要为儿子报仇伸冤。 我知道,先皇后过世后,宫中许多的事物都被皇阿玛交给了德妃娘娘打理,德妃娘娘平日为人和善。也不好争风吃醋,很有些和光同尘地隐士作风。更重要的是她礼佛,虔诚而仁慈,皇阿玛似乎对她格外地信任。但是信任并不等于青睐。信任是对于己的臣子,可以倚重她做事;而青睐是对己的女人,可以在她地面前一展己雄性的彪悍。我觉得皇阿玛信任额娘吴雅氏德妃,但是青睐的则是千娇百媚的宜妃娘娘。 额娘德妃谨慎的下令宫里的宫女都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但是勤妃娘娘哭哭啼啼地不肯罢休。 我心里是要为小胤报仇的,也就配合了十四地巧计。 这日额娘忧劳成疾。卧床不起,太医来过几次。请过脉。商议一阵,开出一道方子。我看了看那些药。多是补气排郁地,额娘恹恹的也不想吃。心思重重。 听说额娘病了,四哥和十三、十四都赶来探望。窗外池塘里蛙鸣一片,额娘依靠在团花绣枕上,面色惨淡。 四哥就跪在榻前问:“额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儿子为额娘捶捶背可好?” 十三快言快语。跪在一旁关切问:“儿子过来时。听人说是额娘昨夜撞到了不净地鬼祟。可是如此?用不用请萨满大师来做法?” 只十四在一旁不语。 额娘摆摆手。十指上那镶嵌了绿宝石地指套如鸡爪一般地尖利。她摆摆手。叹气不已。 我猜得出她或许是在为勤妃娘娘所说地事愁烦。太子之位不可撼动。但勤妃是她地左膀右臂。处处惟她马是瞻。这令她左右为难。 熏香炉内静香袅袅。龙涎香地味道带了点苦薄荷味道。刺鼻又定神。我不由望了一眼十四。他只拉住母亲地手漠然不语。 若兰姑姑端来一碗补气润肺地汤。十四接过手中凑到额娘身边说:“额娘。您好歹喝几口。都是儿子地罪过。让额娘担心得病了。” 额娘笑了,摇摇头说:“痴儿,哪里有你们兄弟的相关,只是想想,哎,许多事,真是左右为难。” 勤妃娘娘哭哭啼啼的又来了,我觉得她简直要成了祥林嫂,嘴里总是不停的叨念那几句话:“德姐姐,十八他死得太冤了,他还那么小,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我不知道如何劝她,但事实上我知道这是我希望的,一切都按了我和十四预期的方向在展,直到傍晚时,皇阿玛闻讯赶来了。 凉帽递给李德全,皇阿玛大步来到额娘身边,拦阻了挣扎着要起身见礼的额娘,也不顾我们这些跪了一地的阿哥格格,只一味嘘寒问暖:“怎么这么不小心,昨儿还今天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额娘底气不足,虚弱的说:“都是臣妾不小心。” 皇阿玛扫了一眼我们几个,问额娘:“太医说,你这是心病,心气郁结,肺气不舒,可是被这几个孽障气到了?” 平日里四哥和十四的话并不多,只十三好玩笑取闹,如今三兄弟面面相觑,一旁的勤妃反是哭得泪涟涟的。 皇阿玛奇怪地问:“勤妃这是怎么了?” 不等勤妃答话,额娘忙抢话说:“没,没什么。” 我见十四给我递个眼色,忙说:“皇阿玛,勤妃娘娘是撞到了鬼魂。” “云儿!”额娘制止,但我已经挑开了话题。 勤妃呜呜的哭了跪地叩头道:“求皇上为小胤做主呀,胤他死得好惨,他托梦来喊冤,他的魂魄不散。” 皇阿玛愕然的看着我,我曾对皇阿玛食言讲过胤的惨死,但皇阿玛似乎不想此事张扬,他此刻一定怀疑是我对勤妃说了些什么。 我忙补充说:“宫里的太监昨夜见到了十八弟的魂魄在荷塘边哭。” 勤妃就一五一十的把所见之事说了一遍,皇阿玛怒喝道传骆风和小太监来问话,这桩没头的案子就被翻了出来。如今,十八阿哥被害而死的消息不胫而走,我知道此事一定是要有个交代的。 第二日,负责内务府的大阿哥胤缇理直气壮的拿了皇阿玛的口谕去太子的毓庆宫问话,追问胤之死的秘密。太子然是闪烁其词,但一定是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个事牵扯出的不仅是他害死了亲弟弟,更牵扯出他害胤的隐衷,那就是芙蓉同他的奸情。若是此事被皇阿玛得知,他定然是死有余辜! 我佩服十四借刀杀人的本事,此事他并不出头,而是用了一向志大才疏却同太子如天敌一般的大阿哥胤缇。 皇阿玛康熙也是位学识渊博之人,对于立皇储的事情上从来是深思远虑,从不马虎,对太子胤这个接班人寄予厚望。听宫里的安达们说,皇阿玛在皇太子胤还很小的时候,便苦心为他挑选师父,精心栽培他。胤六岁以前,都是君父亲督导他读书习武,在宫中亲为东宫讲授四书五经,每日御门听政之前,必另将前一日所授书背诵,复讲一过,务精熟贯通乃已。宫中张英、李光地、熊赐履这些大儒都先后做过太子的师傅。为了给太子寻觅名师,皇阿玛还苦心的特召江宁巡抚汤斌为詹事府詹事,这样太子胤年幼时就能熟练掌握满、汉、蒙三种语言,精通儒家经典,马上骑射也是一流。 皇阿玛为了培养继承人煞费苦心,却不想己养出一个禽兽不如的孽子,失望是可想而知,但我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操纵是大阿哥胤缇,胤不过是被他玩于股掌之中。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十八阿哥之死还没审出个究竟,大阿哥胤缇忽然向皇阿玛弹劾皇太子的斑斑劣迹,说胤在皇阿玛离京期间掌国,不理朝政,暴戾不仁,有一次在大日头下罚德高望重的大臣们跪了一个时辰,己却在宫里逗鸟取乐。胤还为了小事肆意捶挞王公、贝勒、大臣。还扬言皇上老了,他当了三十年的皇太子,该熬出头了。 皇阿玛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哂笑了说:“你是长兄,如何不当场训诫他?还要君父操劳?” 胤缇碰了一鼻子灰,讷讷不语退下,但我知道皇阿玛一定起了疑心,对皇太子的厌恶更加了一层。 ------------ 154 淡泊明志 各方势力对皇太子胤步步紧逼时,额娘德妃的宫里也是乱作了一团。 额娘这些时偏头痛,几位阿哥常来探望。 我平日就坐在额娘的身边,看着若兰姑姑愁眉不展,听着勤妃娘娘哭哭啼啼的絮叨。 这天先是十四来了,我想他一定是一起床就赶了来,如一个离不开娘的奶娃娃,贴在娘的身边轻轻地问若兰姑姑:“额娘的身子可舒坦些了?” 若兰姑姑没有回答,只温和地对十四说:“十四爷,您这是刚醒来就忙了赶来问安吧?我吩咐宫女们伺候十四爷先梳洗,用些酸酪。” 十四这是眉头不展的摇头,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令人看了怜惜。 这边才吩咐了宫女打来水和热毛巾伺候十四梳洗,额娘已经哼哼呦呦的起身,靠了一个香色的苏绣凌霄花靠枕睡下,慵懒地睁开倦眼,看了眼十四说:“十四来啦?过来,额娘给你梳理辫子,看看,都松了,被你皇阿玛见到定要骂你仪容不整了。” 十四凑到额娘的榻边,宫女给十四擦脸,额娘就用篦子为十四一点点梳理头。十四如一个孩子般,手中把弄扎头的珠花穗子,一边同娘唠家常。 “十四,可不要再惹你四哥生气,你知道他的脾气,纵是如今你大了,他也碍了面子不去责你。若你惹急了他,额娘怕也拦阻地。”额娘说。我在揣测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若兰姑姑解释说:“德主子昨夜做了个怪梦,说来也是奇了,梦到了三位阿哥大闹起来。四阿哥也不知因何同十四爷翻了脸,兄弟就操刀动剑地在院子里打起来,十三爷来劝架,不知如何也闹了进去,吓得德主子一头冷汗叫嚷着从梦里惊醒。奴才听了笑呢,怕是梦八成都是反梦。德主子己吓唬己了。看四爷如今多沉稳持重的一个人,哪里会和兄弟们动手呢?再说十三爷十四爷。小时候打打闹闹。大了都是知书明理的懂事呢,哪里还用主子操心?” 说罢安慰地咯咯一笑。旁边的小太监掩口附和了笑,额娘也嘲的笑了。 “我还不是盼了他们兄弟太平。无论是他们哥儿三个谁出息了。谁受了皇上地宠。还不都是我地手心手背肉?想来就是担心大地不公。小地不敬。十四嘴笨。不如十三地嘴巴活络。所以呀。我最是担心他。” 莫名其妙地额娘忽然如此多虑。按说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我不解地看看若兰姑姑。她也无暇理会我。只帮了额娘给十四打辫子。一条油松地辫子结在脑后。宝蓝色地珠花穗子杂在辫梢缠绕好。三枚醒目地大东珠均匀地扎在辫子上。从后面看到十四那宽肩和硬挺地脖颈。垂下地辫子。缓缓侧头时那双星星般璨熠地明眸。真是个粉雕玉琢地人儿。 额娘总不免唉声叹气。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多时。十三来了。还是那么脚步轻快。进来甩衣服潇洒地打个千儿。额娘忙吩咐他起来。 十三倒也不客气。蹿坐在榻上。拉了额娘地手嘘寒问暖。说着才过来时遇到万壑松风殿前几名太监在捉老鸹。没想到老鸹没赶走。反被一只老鸹啄破了额头。掉下来时砸在了令两名太监身上。十分有趣。十三就是如此。平淡无奇地事在他眼里都能看出无尽地乐趣。说笑时额娘养地那只猫雪球儿拉长声音沉闷地“喵喵”两声。抗议十三抢了它地地盘。 我回己的房间去更衣,恰遇到密妃娘娘带了曹佳来请安。密妃没有子嗣,她入宫许多年,但是极为喜欢孩子。曹家是她的娘家人,曹佳也就是她的侄女儿,如今曹佳许配给了平郡王世子纳尔苏,也是她高兴的事。这些天来避暑山庄,为了解闷,她接了曹佳进宫陪伴,也不常和勤妃娘娘说话了。 曹佳见到我,露出一脸娇美的笑,雍容大方的样子,手里捧了一个点心匣子。 我引了她们重新回到额娘的榻边,密妃娘娘说:“多亏了佳儿心细,做了些江南的小点心给姐姐开胃。这些小点心甜而不腻,酸而不辛,十分的可口,姐姐尝尝,生津的很。” 额娘夸了曹佳几句,尝了一口频频点头,又将一枚递到了十四的口中说:“尝一块儿,你一早就赶来,也没用膳呢。” “额娘偏心!”十三翘了嘴挑理,兄弟二人又开始争闹起来。 直到这时,我还如看寻常时兄弟二人斗嘴磕绊一般没留意,只是拉了曹佳出了殿去我房里看新得来的一些民间小玩意时,曹佳诡秘的偷偷告诉我说:“十七格格,你可曾听到近来宫里的风吹草动?” 我微怔,后宫的嫔妃是不得干预朝政的,曹佳平日看来典雅雍容大家风范的守礼,如何这么的八婆? 我委婉地说:“我一个女子,才不屑去理会男人的事情。天天吃了睡,晒太阳,如猫儿一样混吃昏喝才好。” 但我猜想曹佳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她一笑面颊微红不再提起。 过了一阵,她才犹豫道:“十四爷和平郡王世子交好,曹佳有一话求格格烦劳十四爷转告纳尔苏。” 我果然猜对了,点点头示意她讲下去:“这些天姑母同宜妃娘娘走得近些,是宜妃娘娘总拉了姑母去做针线,昨天听她们闲聊时说,皇上对太子已经厌恶得恨之入骨,对张廷玉中堂说,要废立太子,改立新储地意思呢。” 她说到这里有意的看看我。再揣测我地表情和心思。我想,若是我表示得毫不关心,她或许真不会讲下去。表现得过于热衷,难免又惹来麻烦,于是不冷不热地问:“哦?是宜妃娘娘那边的消息?” 我当然相信宜妃娘娘神通广大,她娘家有钱,又收买了很多皇阿玛身边的太监,消息十分灵通。 “我听他们说。如今皇上已经命几位中堂保荐皇储,马奇中堂和佟国维中堂都是看好八阿哥呢。若是八阿哥能当了太子。九阿哥也跟了沾光。只是宜妃娘娘在活动,想让张中堂等改去保荐九阿哥。因为有人说八阿哥后面地势力还是不如宜妃娘娘多罗罗氏家族的声威显赫,不如九阿哥当了太子。连带了十四阿哥和八阿哥都能沾光。只是宜妃娘娘担心德妃娘娘心有不甘,八阿哥那边还好说。良妃娘娘生性平淡,对八阿哥没有太多的期盼,只求八阿哥平安。八阿哥己也对皇位无所谓,只是惠妃娘娘,她是指望大阿哥能当太子的,传出话去说,就是论资排辈,也不该废长立幼,依照祖宗规矩家法,该是大阿哥当皇太子的。现在惠妃也在四处的游说,听到风吹草动就想让大阿哥取而代之呢。这几天,宜妃娘娘得了信儿,说是皇上在赐宴时,多赏了十四爷一块儿肉,可见皇上对十四爷用心地。她们盘算了给十四爷浇些凉水,要从十四爷身边的人下手。就如这些天拆太子地台一般,寻十四爷手下地不是,让十四爷在责难逃,让皇上无法立十四爷。” 我不信,开解她的顾虑说:“曹佳你多心了,其实,十四爷还年少,哪里有心思当什么太子?皇上喜欢他,不过是如对小胤一样,觉得他可爱讨喜罢了。你看德妃娘娘,也是个淡泊之人,怕是密妃娘娘多虑了。” 曹佳见我有戒心,解释说:“十七格格,曹佳是拿格格当贴己人才说这话,这是要杀头地,我在曹家长大,怎么不知道女人不能议论朝政?只是这些天密妃娘娘宫里都能看到朝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了。听说昨天,皇上令大阿哥当面叱责太子,说是太子爷私截留蒙古贡品,令皇上极其不满他地贪欲;太子奶妈的丈夫、内务府总管凌普更是仗势欺人,圈地敲诈勒索,士兵对他怨声道,抱怨很多。皇上听了勃然大怒,说是太子不仁,没有帝君之资!十七格格想想,若是皇上都说出如此地话,可见对太子失去信任颇为不满。那天,皇上还对马中堂骂太子,说是太子越位处事,欲分朕威柄,以恣其行事也。这些话已经很重了,虽然告状的人难免有落井下石之嫌,夸大虚伪的言辞是有的,但是皇上却认为是无风不起浪。若果然是诸位皇子争储君之位,宜妃娘娘为了保己的儿子九阿哥当太子而有意为难十四阿哥,那拿来开刀的十四阿哥身边最近的人怕就是平郡王世子纳尔苏了。” 我听罢取笑曹佳说:“人还没过门,心都过去了,你可真是贤惠。早知道你这么的善解人意,怎么就可惜没让你许了我的哪位阿哥哥哥呢?” 说笑归说笑,我们一路走到了洲岛错落长堤栈桥相通的湖区,两岸绿树成荫,小桥曲折有致,秀丽多姿。 两岸的扶柳有些淡黄的颜色,已经沐浴了秋色。湖周围的精致多是仿照江南的名胜建造,听说其中的“烟雨楼”就是模仿浙江嘉兴南湖烟雨楼的风格而建。金山岛的样子则是仿造的江苏镇江金山。湖面被长堤和洲岛分围分作几块湖面,湖间虹桥卧波相通勾连,衔山抱水,景色秀丽,州渚环绕,景色宜人,水乡景色如临仙境,又给人一种清雅淡泊之感,似乎同皇宫这场名利争夺的风声迥异。 走过湖边一片片墨绿色草地树林,林木沟壑相连,松云峡、松林峪、榛子峪、梨树峪,山峦叠嶂,古松参天,掩映着远处的寺院亭台楼阁,隐隐有笙歌传出,我开始感慨这片清雅的院子,竟然生的事却是如此的不堪龌龊,阴谋诡计隐藏其中,再没了应有的幽静。 ------------ 155 手足伤情 开曹佳,我回到额娘的宫里,这里已经是大乱一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四哥不知何时到来的,只擒了小十四的肩头推他在墙边逼问:“你说!你做得什么好事?” 十四侧了头,孤傲的挑眼望天,嘟哝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有害人的人心中有鬼,才被鬼吓到。” “那骆风是你安排来装神弄鬼的?”四哥气恼的握紧了拳头。 “老四,你是要气死额娘吗?”额娘哭了前来阻拦,“额娘肚子不争气,就养活了你们两兄弟,如何还这般见面就乌眼鸡一样如见了仇人?你若是看你兄弟不顺眼,就拖他到额娘看不到的地方去打,凭你们哥儿俩闹得头破血流,额娘也不屑去管,额娘只寻条白绫吊上一蹬腿,眼不见心不烦了!” 罢呜呜的哭起来,我不明就里,但也忙来劝慰额娘,责怪道:“二位哥哥,额娘身子有痒,你们是来探望额娘还是来气额娘的?” 十四瞪了眼骂:“他自己心里有鬼,还来堵天下人的嘴!那个贱货芙蓉被你们藏去了哪里?你们想替那禽兽不如的东西遮掩些什么?宫里上下都知道这事了,读读皇阿玛做了乌龟还被你们蒙在鼓里,你们这是孝顺吗?”十四口不择言的骂,四哥本是气得抡掌欲打,却停住了手,愕然的跪下。我回头,也吓得魂飞魄散,皇阿玛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了十四身后。 我也忙随了跪下,心想皇阿玛定然是听到了十四放肆的言语,也看到了兄弟间的冲突。 额娘慌得跪地请罪,皇阿玛却平和的吩咐若兰姑姑等人退下,只剩了我们几个。 “云儿,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跪安吧。”皇阿玛吩咐,我一扬手中的绸帕屈膝行礼退下,只在门帘边迟疑。 帘内一阵沉默。我心惊肉跳地想。怕是这才真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不知道皇阿玛如何处置十四地无礼放肆。 但皇阿玛地震怒却是转向了十三哥胤祥。我只听了皇阿玛喝问:“胤祥。你从实地招来。芙蓉她现在哪里?” 十三低头不语。随即扬头说:“回皇阿玛。儿子不懂皇阿玛地话。芙蓉不是暴病而死。已经送去了化尸场焚化了吗?” 一记响亮地耳光抽在脸颊上。皇阿玛大喝一声:“老四。这是你调教出来地兄弟?他地眼里可还有君父?朕还在位。他地心里就只有太子了?” “皇阿玛。皇阿玛息怒!”四哥慌得磕头为十三求饶。 “请家法来!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从实招来!”皇阿玛地旨意无人敢拦阻。只是四哥和额娘慌得为十三求情。 十三咬了唇,倔强的样子,凳子搭来,他不一言趴了上去,而那根板子被太监递给了四哥。 四哥的嘴角在颤抖,他下不去手,但是又不能违旨。我才记起初入宫廷时,十三哥无奈地告诉过我:“皇阿玛是严父,严格的近乎苛刻不近人情,他打人之狠怕是民间地父亲都无法比拟。但皇阿玛也是慈父,慈祥时令人感动。 “皇上!皇上开恩!”额娘急得为十三求情,惊急下一口痰堵心晕厥过去。 皇阿玛失望的望着十三,俯身问他:“胤祥,你的心里,你二哥远远比君父重要吗?” 十三茫然的答:“太子哥哥是储君,是皇阿玛立的储君,儿子忠于太子哥哥,就像忠于皇阿玛一样。” 皇阿玛颤抖了牙关无语,走开时是那么的落寞。 风波暂时平息,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我心里地那恐惧随了夜色到来而害怕。 四哥离去时揪了十四厉声喝道:“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风作浪,你就给我小心些,小心你的腿!” 十三和四哥离去,我追出来,我喊住十三哥,劝他去到皇阿玛的万壑松风屋去请罪,毕竟他做儿子的该先低头。四哥明白我的苦心,摇头说:“云儿,你只需照顾好额娘,有些事是躲不掉,有些罪,该受的逃脱。” 风吹皱一池秋水,几片枯黄的落叶洒在水面,轻轻的荡漾开去,如浩瀚地海洋中一叶扁舟旋转而去。十三哥静静的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托着腮凝神呆,我就静静贴在他身边一言不。我还记得我初入宫廷时,最信赖的哥哥就是十三哥胤祥,他是那么和蔼,那么的无拘无束平和自然,他身上没有皇子们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也从不盛气凌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侠义,知道他爽直的性子。如今,他遇到了难事,我就静静在他身边陪他,想给他一些安慰。 十三哥望着一排长鸣着南飞去地大雁怅然说:“曾经,或许是在前朝,曾经有个妃子。她是从异族部落进现给大王做妃子,她美貌冷漠,周身有 不同的异香,她如一朵清高的兰花,开放在空谷,却宫中。起先,大王很喜欢她,也曾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但那段岁月暂短美好,她生了一个小王子,那小王子生出来不足月,瘦小得如一只小猫。宫廷的生活勾心斗角,许多王妃九曲回肠别具心计,这妃子不适应,渐渐的,她这本该开在山谷里地兰花就被宫廷中的污言秽语地诋毁弄得皇上对她失去了宠爱。那段时间,妃子带了孩子生活在宫中,天天礼佛,而孩子就饱受那些太监的折磨和白眼,母子只能抱头而泣。 一次,大暑天,别地宫里的皇子都早早地送给了当班的谙达太监冰炭孝敬费,也给了南书房的师傅递了冰水孝敬。家底厚实的妃子生的皇子,一掷千金的打赏书房的师傅侍讲们,为了博得师傅们在父皇面前的好评,而他,就属于一个小可怜虫。书房里谁闯了祸,他就是替罪之人,师傅们想给哪位皇子警示,就拿他来开打。他的身上经常是青紫,他痛哭的问母亲这是为什么?他再也不想去读书。母亲只是哭,烧不退的他被谙达们从冬日寒凉的被窝里托出来用皇上赐的戒尺痛打,被师傅轰到冰天雪地的院子里罚跪。来来往往的兄弟们指点他说笑着,他的眼泪结了冰茬,他身上的棒疮冻得成了褥疮,流着脓水,他咬了牙硬撑着。这样,他不再哭了,他想这个就是他应有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冰雪漫天的日子,他又被师傅们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轰到院子里罚跪,让他承认是他出于报复,把九哥的书籍泼上了墨汁,他明知道那是九哥和人打闹时不慎翻了砚台,他如何也能承认。藤条打在身上很痛,他在雪地里跪着扬起头争辩说‘你们为什么扯谎,为什么冤枉我?’。” 十三哥的声音哽咽了,他唏嘘的咽了泪说:“这时候,雪停了,太阳出来了,真是温暖,雪地松松软软的泛着莹光,耀得人睁不开眼。他看到白光中走来一个身影,他生活在宫中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身影,或许他逢年过节的节庆中他曾经遥远的见过,只是眼前那个身影在一片灵光中如此的灼目。雪白色的裘袍,银狐滚边,走着金银丝线,镶嵌着各色珍宝。那看来如绒绒的白雪般的裘袍就在他的眼前轻晃,若隐若现露出一双厚底朝靴。小王子愕然的抬头,顺着那华丽的衣袍向上看,看到了垂在腰间的玉佩、香囊,看到了**绒帽上垂着红色的穗子,一张英俊魅人的面颊,多么俊美的容颜,令他自惭形秽的无地自容,那双眼俯视着他,带了温和地问身边的谙达:‘他是哪个宫里的?也是我的弟弟吗?’。” 话说到这里,我大致猜出了几分十三哥的话意,怕那个孤独可怜的小王子就是他,那个天神般出现在他面前貌美的少年就是太子二哥了。 我同十三对视一笑,心照不宣,他继续说:“他是太子,他一出现,所有人都跪地请安,他是一国的储君,所有人要如对待国君一般尊敬他。那天,正是他去文华殿将孔孟文章归来,他气度娴雅地搀扶小王子,对身边的师傅们说‘尧舜治国以仁,就是皇子有过失,也是帝王之胄,如何如此责罚?’话音谦和,不等周围人解释,他又为他们开脱说‘师傅们教导幼弟们不易,只是要得法’,顺口就打赏每人辛苦费二十两银子打酒。”摇摇头一笑,对我说,“你很聪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听出来了,不错,那个瘦小如小老鼠的小王子就是我,那位英俊得令我仰视如天神的哥哥就是太子二哥胤。” 我点点头,期待他的故事继续:“二哥搀扶起我,握着我冰凉的小手,丝毫没有在乎我一身的泥水血污,用帕子为我擦拭那时起,我就认定了这个哥哥,虽然他是二哥,可是对我来看,就是‘长兄当父’,他和二艘对我都十分的好,十分的照顾体贴。之后的岁月里,宫里那些势力鬼就不再敢欺辱过,平日里那些见人下菜碟的谙达和南书房的侍讲师傅们也不敢对我任意刁难。这都是有了二哥的庇佑。逢了年节,二嫂总是不忘记给我备上些新鲜的物件和两身崭新的衣衫,二哥会不是提点我,让我奋进,自己出息了才能让人看得起。” 我笑了,胤祥的话实在是有趣,我反问:“这是二哥的原话吗?‘奋进’?” 我想到那个不理朝荒唐无度的太子爷,那个任意打骂大臣罚跪侮辱朝廷柱石的太子爷,那个竟然敢和母妃做出那种见不得光的丑事的太子爷……那一点点的轻蔑和嘲弄的痕迹就不由浮现在脸边。 ------------ 156 无情帝王家 三哥看了我笑了,他说:“云儿你还是太小,你一个会懂得男人世界的腌。你哪里知道其中的种种玄机?太子之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越高,越岌岌可危。多少人企盼了他立稳,能更上层楼,能随他鸡犬升天。而他呢,惴惴小心,如临于谷,不敢有疏忽。早些年,二哥却是殚精竭虑为皇阿玛分忧,真是为朝廷做了很多好事。但是你知道的,人若太精明,太完美,就会对他上面的人又威胁,就会惹来猜忌。” 我困惑不解,惑的目光惶然望了十三哥胤祥问:“是谁会猜忌二哥?大哥吗?” 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毋宁不信,这个太残忍也太恐怖了,难道帝王家真的没有亲情。 十三哥颔点头一笑而过,似是看出了我眼里的答案说:“云儿你很聪明,一点就破。是的,是皇阿玛,你肯定不想去相信,但是是真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宫里盛传民间都在说太子的仁德,甚至有人风传皇阿玛要逊位,学尧舜禅味给太子二哥。那时候太子很紧张,索额图一派也更紧张,大家越想辟谣,越想遮掩就越会出意外。有一次,有人在崂山仙山挖出一个巨大的何乌,那何乌上竟然是两个抱在一处,小的坐在大的脖颈上,额头处有个明显的‘二人’字。” “啊?”我惊了,“二人”,二哥太子胤行二,而那个“人”和“”同音。我无语了,十三哥继续说:“那些日,皇阿玛开始明日收集二哥的罪状,就连二哥用膳挑食不吃葱花都归为不孝不仁的大罪。那次,还是四哥聪明,让二哥私自出宫去花街柳巷风流了一夜,回宫后自己向皇阿玛请罪,惹来一顿狠打,在庆宫圈了一个月下不得床,这才让皇阿玛出了口气,也让天下人知道太子并非是美玉无瑕。” 十三哥无奈的笑中带了凄冷。 “一顿打,父子地情谊就这么淡了,或许那次以后二哥就有意回避皇阿玛,也不是事无巨细都向皇阿玛禀告。二哥的生母去的早,他出生时就没了娘,有时候他独自对月落泪,说是想娘。这之后他就变了,他喜欢女人,喜欢所有温柔的能找到他母亲气息地女人,然后喜欢纵酒无毒,开始成为一个浪子。他屡屡出错,再也不想过问朝政,他曾经自请辞去太子之位,但是被皇阿玛几番教训绝口不敢再提。进,不能进,退亦不能退,二哥才是活在火海深渊里,没人苦过他。” 我总算知道了这残忍地事实,开始同情太子二哥,虽然他害死了小十八,但我忽然对他生出了怜悯。 我忍不住问十三哥:“芙蓉她现在何处?” 十三哥看了我笑笑摇头说:“她死了,挫骨扬灰了,或许就在你我脚下,风吹过,会在你我的面颊前。” 我一阵寒战。想是骗不出他地话。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地潮息扑面。我知道宫廷会有一场波澜壮阔地巨变。 我独自去皇阿玛地寝殿。希望能安抚皇阿玛那伤痛地心。 但到了殿外。看到马中堂和中堂在殿外一脸忧郁地私语。见到我都止住了声喊了声:“格格吉祥。” 我也忙同二位德高望重地大人见礼。才知道皇阿玛心情极差。刚接到一份金陵来地奏折。熊赐履太傅病亡于金陵。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都是鬼门关。去年熊太傅寿辰时。皇阿玛还曾御赐一幅《蝶猫图》给熊太傅贺寿。“蝶猫”是一只蝴蝶和一只猫。也是谐音字“~之年”。本以为熊太傅能硬朗地活到八十四至少。没想到才过了一年。熊太傅就去了。 皇阿玛地伤感我可想而知。熊赐履三十七岁升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任皇阿玛地经筵讲官。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四十一岁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他精通程、朱理学。博学多才。深受皇阿玛地尊敬。熊赐履任秘书院侍读时。皇阿玛一直向他虚心请教。熊赐履则有问必答。开导皇阿玛深明治国安民之道。还经常对民生。政务以孔孟之道和程朱理学相联系来灌输给皇阿玛听。 他曾提出过“为政在人。人存政举。从来没有无弊之法。 得其人,变化因心,自足以治;不得其人,虽有典谟官礼,也难尽善。” 对此皇阿玛对他极为赏识,还令太子向他学习。熊赐履还在修身明德,格物致知等方面开导皇上,养民和海晏河清安居乐业是他提出的治国方法。如今熊赐履亡故,对康熙地打击一定很大,我听说熊赐履死前曾给皇上上了一道奏折,主要讨论的就是立储之事,听说是皇上先去问他地,熊赐履如实的作答。 折子上写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也十分好奇。但我 得太子大势已去,这棵玉树即将倾倒。 皇阿玛见我来了,同我随意搭讪几句,也没多问,我只问皇阿玛地病情,其余一概不问。 皇阿玛叹息道:“朕这些时日总想起胤,他才八岁,是个孩子,可惜就这么去了。太子则是从来没有心肝,看到弟弟病了,竟然冷面得如路人,还说出许多亲痛,仇快的话,有失大清宫廷的礼数,违背人伦!” 我心里暗惊,我是知道皇阿玛心知肚明小胤是被二哥胤毒死,但是皇阿玛却在这件谋杀案贯以冠冕堂皇的说辞。是了,皇家的丑事如何能外扬呢?我只木然地说了句:“皇阿玛节哀顺变,十八弟九泉下一定感念皇阿玛的关怀。” 皇阿玛顿了顿敲敲疲惫不堪的额头又说:“康熙二十九年七月,乌兰布通大战时,朕受了风寒卧病不起,皇太子胤到宫来请安,丝毫没有忧愁之意,见天颜消瘦,也不为父亲伤感,绝无忠爱君父之念。朕当时恼怒,又想太子不过十六岁,年少骄纵无知,不同他计较,只令宫里的师傅多多提点管教,太子的不孝可见一斑。如今幼弟生病,他还是漠如路人。 朕更是痛心,他对亲生手足如何如此绝情!上次朕南巡,太子送行到通州行营,半夜隔帐**,令朕惊吓不已,分明是‘弑逆’。可叹,可叹!朕在康熙二十五年四月,还安排十三岁的胤在文华殿为满汉大臣讲学,讲解儒家经典,传授治国之道,传授经史,令他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百姓不可不察,民情不可不察!昔日那天资聪颖的皇太子已不复存在!” 皇阿玛看着我,摇头痛心的慨叹,我知道他心中那眉清目秀,仪表堂堂,雄姿英的太子已经越走越远,他确实对太子心如死灰了。 不再有信任的父子情,一切都变得惨淡,我想胤被废是迟早的事了,但是当我见到四哥和十三时,心里却是另一种隐痛。 我回到额娘的寝殿,勤妃和密妃正陪了额娘谈论皇阿玛近来的病情,十三哥在一旁立着,心神恍惚,目光呆滞,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不在焉。这个时候,他不用去办正事吗?四哥一项督导两位兄弟极其严格,也不许他们偷懒的,如何十三哥此刻在额娘这里? 我心里的惑都挂在眼神里,试探地望着十三哥,胤祥似乎没看到我的眼神,还是呆立在那里如一尊泥塑。 “哎,想太子当年,可是一表人才,皇上喜爱得如宝贝一般的,如何长大**了却忤逆皇上,看把皇上气成这步模样。康熙三十五年到三十六年间,皇上三次御驾亲征噶尔丹,算起来十多个月不在京城,都是太子把持朝政,那时候太子和小十四一般的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就要坐镇京师,代行郊祀礼;各部院奏章,听皇太子处理;事有重要,诸大臣议定,启皇太子。那时候满朝文武谁不称赞太子之善?皇太子不负众望,克尽厥职,皇上夸他处事周密详尽,不负众望,还说多给他些机会去历练。 勤妃说:“是的,臣妾还记得,皇上亲口赞太子说他‘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且汝居京师,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故朕在边外,心意舒畅,事无烦扰,多日优闲,冀此岂易得乎?朕之福泽,想由行善所致耶!朕在此凡所遇人,靡不告之。因汝之所以尽孝以事父,凡事皆诚恳敦切,朕亦愿尔年龄遐远,子孙亦若尔之如此尽孝,以敬事汝矣。因稔知尔诸事谨慎,故书此以寄。’当时我就在身边,背得一字不差的。” 我再看十三时,他仍然是木讷没有表情,额娘关切地问:“十三,你若是累了就去歇息吧,难为你今天就守着额娘,可额娘也总不能耽搁你。你呀,你皇阿玛的心里明镜似的,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太子的事,你皇阿玛会分得清的。额娘都不为你担心,你也放宽心些。” 正在说着,庆宫的总管过来传话,说是太子爷急了要见十三阿哥。 十三哥惶然的抬头,随了总管去的时候,回头深望一眼额娘,我看出些不祥,追了两步出去喊着:“十三哥!” 他看了我说:“云儿,照顾额娘。” 我还想多问,那位总管陪了一脸笑,满脸的褶子挤在一处说:“格格不要再调皮,十三爷有正经事去做。” 我只觉得十三的神情不对,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要紧事,这该是件大事,不然平日落拓不羁的十三哥不会皱眉头。 ------------ 157 宫变 来探望额娘,说是刚才路上踩了一脚的水,清理了时辰。是庆宫跟到避暑山庄的那些小太监毛手毛脚,打翻了一缸好酒,洒了一地水去冲洗。 “太子下面的人按说不会如此毛手毛脚。”额娘好奇地问,勤妃笑了说:“姐姐是不知吧?皇上吩咐把太子身边的人换了一遍的。” 我想,皇阿玛是动手了,这该怪谁呢?太子二哥是咎由自取,还是情非得已?没人知道。 四哥落座,看了我一眼,我忙说:“四哥来的不巧,十三哥刚被太子二哥叫去了。” 四哥面露惊异,问道:“可是说了为何?” “左不是和十三诉苦吧?这些天,人情冷暖,太子身边的党羽都散了,那些平日随在太子身边的皇子也没人敢搭理他,也就你和十三同他近些。太子这些天总是寻了十三去谈心,十三心里也为了太子的事不大痛快。老四,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该落井下石,可是也不该立在危墙下,额娘虽然知道你们皇阿玛不会因此怪罪你们,可是心里不踏实。” “又是老十四说的?”四哥皱起眉头,那样子十分严肃,语音也多了几分严厉。 “你们这对兄弟,真是冤家!十四他现在忙得哪里有闲暇来管你和十三的事,他躲还躲不及。平日里他和你们二哥就不亲近,和他八哥九哥走得近,你不是不知道地。”额娘责怪。 我感到些不安,因为四哥的目光里满是惑,我起身说:“四哥稍坐,云儿要去皇阿玛那边去问安,皇阿玛近来头疼,云儿去问问是否要云儿伺候弹几只曲子?” 因为皇阿玛喜欢西洋乐器,乾清宫的那架钢琴被扛了来,还带了小号长笛等乐器来,皇阿玛总是独自在鼓弄,白苍苍颓废了许多。 我来到烟波至爽阁时。皇阿玛在逗鸟。皇阿玛勤勉闻名。很少有闲暇时逗鸟。我看他地眼神飘忽不定。知道他一定也是心里在想事情。 “云儿。你来地正好。给皇阿玛弹奏一曲。轻松些地曲子。皇阿玛头痛。”我应声走去钢琴。顺口说:“云儿本来想早些来给皇阿玛问安。可是十三哥在额娘那里。说了几句话才过来。多亏了太子二哥急匆匆地寻十三哥去。不然十三哥还缠了额娘耍赖呢。” 皇阿玛抬头。手中喂小鸟地黍米洒落。慌得蹲身要去捡。我忙喊太监来收拾。却现皇阿玛如今已经心神恍惚。 “云儿。你是说。你二哥喊了你十三哥去?”皇阿玛问。我正中下怀。顺了说:“是地呀。近来太子二哥不孝。忤逆了皇阿玛被申斥后禁足在寝殿里。没人敢去搭理他。听说很可怜地。只是四哥和十三哥去地勤些。别地兄弟也没人搭理他了。” 见皇阿玛冷笑几声。我垂了眼生气道:“太子二哥好没趣地。先时得意地时候。指了四哥地鼻子骂。横竖挑眼说四哥心里没了他。总是挑他地错。十三哥那次看不过。顶了一句。反被二哥抽了一嘴巴。回来后额娘用冷毛巾敷了许久才消肿。都有些日子二哥不搭理十三哥。这会子没人理他了。又来找十三哥。真没个脸!” 我嘟哝着骂。皇阿玛却斥责道:“云儿。你二哥是储君。他一日在太子之位。就是你们地‘君’。做臣子地理应如你十三哥这般。” 话虽如此,皇阿玛多少不放心,吩咐梁九公去传十三过来问话。 十三匆匆来见皇阿玛,对答虽然自然,但是心思满腹,都不敢看皇阿玛的眼。 皇阿玛忽然提议要同十三下棋,十三哥的棋艺好我是早有耳闻,宫里许多黑白高手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一局摆上,碧玉的棋子拈在皇阿玛手里,皇阿玛抬眼看了十三一眼说:“世事如棋局,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只不过落子无悔,是要慎重的。” 十三哥应声称是,手里的棋落在棋盘上。 皇阿玛几次提示十三下错了,十三恍然的起身赔罪,皇阿玛一推棋盘问:“十三,你是个孝顺地孩子,直心实在的,不会掩饰。你对皇阿玛说,你可是有心事?” 十三慌得摇头,跪在地上连说没有事,不过这些时为二哥抱不平。 皇阿玛沉了一口气问:“你且说说,他有何不平?” 十三也不避讳,由来耿直的脾气说:“养不教,父之过,二哥真如皇阿玛所言的不孝不堪,皇阿玛又该置于何地?” 一句话惹得皇阿玛勃然大怒,掀翻了棋盘砸下,十三一侧身,棋盘打在了后背上,惊得殿外的太监们纷纷跑来看状况。 “来人,将这逆子给朕重责二十大板!让他知道什么是养不教,父之过!”皇阿玛果然大怒了。 我忙跪下求情道:“皇阿玛,十三哥一时说错了话,皇阿玛息怒。皇阿玛还是喜欢十三哥的,真打了十三哥,皇阿玛也心疼的不是吗?” 周围的太监们也来求情,这才连拉带劝的推了 出去。 我急得跺脚,十三哥说话真是耿直,我可是领教了。 回到额娘的寝殿,四哥知道此事,气得抓了十三哥就要打,但十三立在那里垂了眼眸不语,嘴角露出轻蔑地笑意,侧头说:“四哥打吧,做兄弟的难以忠孝两全,只能如此了。” 当头夜里,窗外一阵寒风呼啸声如万马奔腾,我吓得起身,身边的小宫女也纷纷跑进来。寝殿地灯亮了,额娘大步进来:“云儿,云儿不要怕!” 太监奔跑过来说:“娘娘,出事了,出事了!行宫地宫门紧闭,听说是热河一带地绿营兵来围了避暑山庄要逼宫!” 我的头瓮地一声,脑子被抽空,额娘吓得腿一软,坐到了榻上。 果然,宫变开始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但我曾经在我穿越前的世界清楚地记得,太子似乎在这年被废黜了,十三哥也因协助太子谋反而被圈禁。 我没能阻止十三哥,这是我地疏忽,我眼里的十三哥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如何会干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我忙问:“是谁的人马?” 太监结结巴巴地答:“听说是,是,是十三爷在热河的绿营军。” 一夜寒风呼啸后,又是清晨,我再见到的清晨却是阳光明媚,四周寂静如任何事情都未曾生过。 可是,一唱天变就在昨夜又了定局。太子胤因为忤逆谋反被废黜,而我的十三哥再也不能回来,因为他涉嫌帮了太子谋逆而被圈禁,皇阿玛还下令宗人府重责四十大板。 额娘病得昏昏沉沉,闻讯赶来的四哥面色阴沉,而十四哥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兄弟二人四目相对时,我看到四哥地目光如利剑要扎穿十四。 太子一党的人都受了牵连,四哥坦然的等待皇阿玛的处置,因为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耀武扬威的大阿哥奉了圣旨端出皇长子的身份来讯问四哥,四哥直挺了身子对答如流。大阿哥显然很是失望,还以皇阿玛的口气训诫他说:“胤,你平日持重,若是知情不报,欺瞒君父,罪加一等,小十三就是你的例子!” 恰是这个时候十分巧,听说了额娘病倒,十四赶来问安,见到了趾高气扬地大阿哥,十四逗他说:“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小弟才从皇阿玛那边过来。” 大阿哥眉飞色舞地问:“喜从何来?” 似乎预感到他就要被公布了继任皇太子之位。 十四反问道:“大哥一脸喜色,定然是有喜事,小弟才贺喜大哥的。” 大哥失望地瞪了他一眼,悻悻地敷衍几句离去,十四在身后骂了句:“狗仗人势的奴才!” 四哥起身,同十四四目相对时掩饰不住愤怒。 “是你们干的?”四哥问。 “什么事?”十四装蒜,但我猜他定然做了什么手脚,如果他设计害了十三哥,我定然不饶他! “你心知肚明!”四哥一把抓起十四的衣领,若兰姑姑忙出来劝阻:“四爷,轻声些,娘娘才睡下。” 十四掸掸衣服负气的要进去,被四哥拦了说:“额娘睡下了。” “我去看看额娘。”十四固执道。 “小十四,你给我老实些!是不是还想四哥着着实实的揍你一顿?”四哥恼火道。 额娘依然是病得浑浑噩噩,我随在十四身后出了寝殿,来到水沼旁,望着一池的芦苇,十四对我说起往事。其实,早在康熙三十七年,皇阿玛忽然册封几位年长的阿哥为郡王、贝勒时,宫里就传言说,这是皇上要分散太子一党的势力。皇长子胤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胤~为多罗诚郡王,皇四子胤、皇五子胤~、皇七子胤、皇八子胤,都封为多罗贝勒。这些皇子开始参与国家政务,统辖兵马,分散了皇太子地力量。皇太子自然不痛快,诸皇子与皇太子之间的矛盾错综复杂,日益加剧。 太子的外公是索尼索阁老,舅舅是大臣索额图。那是朝中出现了拥护皇太子和反对皇太子地两股势力。当然国舅索额图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他是当年席辅政大臣索尼之子、孝诚仁皇后地叔父,又是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康熙二十八年他还代表了大清同红毛子沙俄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尼布楚、雅克萨两地归给清朝。但他是皇太子的支柱和靠山,皇阿玛痛恨他,以至于到了康熙四十二年以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拘禁了他,并且牵连了很多人。皇阿玛认为皇太子骄纵地原因就在索额图。 “皇阿玛会如何处置二哥?”我问,虽然我胜利了,我为小胤报仇了,但是我并不快乐。 十四靠了一棵大树,仰头看天说:“还用问吗?有时候,将一个在天上的人扔到地上,那比杀了他还难过。” ------------ 158 牢狱 道这就是报复,这就是复仇?我看了十四,他嘴角露“云儿,你是妇人之仁,不可以有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你可知道,当年额娘受过索额图一家多少的闲气?舅舅?四哥还喊他舅舅,屁话!” 我不知道中间有过多少恩怨,但小十四真是为了搬到太子而开心。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日,康熙帝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召集文武大臣和诸皇子齐集行宫前,命皇太子允跪。 “上垂涕谕曰: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允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朕思国为一主,允何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辱,:行捶打耶。如平郡王纳尔素、贝勒海善公普奇俱被伊殴打,大臣官员以及兵丁鲜不遭其荼毒。朕巡幸陕西、江南浙江等处,或住庐舍,或御舟航,未敢)步妄出,未敢一事扰民。乃允同伊属下人等:行乖戾,无所不至,令朕难于启齿,又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以至蒙古俱不心服。 种种恶端不可枚举。朕尚冀其悔过自新,故隐忍优容至于今日。又朕知允赋性奢侈,着伊乳母之夫凌普为内务府总管,俾伊便于取用。孰意凌普更为贪婪,致使包衣下人无不怨恨。朕自允幼时,谆谆教训,凡所用物皆系庶民脂膏应从节俭。乃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另更滋甚。有将朕诸子遗类之势,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虑。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怒。更可恶,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允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书夜戒甚不宁,似此之人宣可以付祖宗弘业。且允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朕即位以来,诸事节俭,身御敝褥,足用布靴。允所用一切远过于朕,伊犹以为不足,: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皇阿玛说罢痛苦掩面,大臣们搀扶,叩,求他保重龙体。皇阿玛说:“太祖,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回京昭告于天地、宗庙,将允废斥。” 一场皇宫巨变草草收尾,太子二哥被废,太子身边几位近臣被立行正法。 皇太子胤从康十四年被立为太子,至康四十七年被废,做了三十三年之久的皇太子。皇阿玛五十五岁,太子二哥这年三十五岁。皇阿玛培养了他三十多年,可谓心力交瘁。 我再见到皇阿玛时,他已经白苍苍,几次变故令他苍老得十分快,花白的头多了些白。 张廷玉中堂来送奏章时,皇阿玛目光渺茫的问他:“衡臣,太子一事,你可觉得有何不妥?” 张中堂毕竟是谨慎。垂手说:“皇上。太子被废。就是办妥之事。怕真正地难事还在日后。” 我在一旁弹琴。看到皇阿玛地后背一震。我知道张中堂是点到了他地心坎里。 皇阿玛向我丢个眼色。示意我回避。我知趣地离开。听到张中堂说:“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此事夜长梦多。” 我知道。皇阿玛地他哀求皇子们说:在同一时间里生皇十八子死和废皇太子两件事。心伤不已。你们仰体朕心不要再生事了。然而康熙帝地儿子太多。他在位时间又长。“夜长梦多”。皇子们早已形成了几个利益攸关地政治集团。他们之间地争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是争夺房子、银子、珠宝和土地。而是皇位。巨大地诱惑。使这种争夺由表及里。由隐到显。由缓到急。由温到烈。势不能止。康熙帝废掉皇太子地举动不仅没有制止这种争夺。反而让一些皇子仿佛看到了希望。因而储位之争更为激烈 九月十六日。皇阿玛回到京城。下旨在皇帝养马地上驷院旁设毡帷。给胤居住。亲自写了祭文祭拜天地祖先。上告天地太庙社稷。然后召集诸王、贝勒、大臣、九卿等于午门内。宣谕拘执皇太子胤之事。将废皇太子幽禁咸安宫。颁诏天下。 太子哥哥被拘禁。几家欢喜几家愁。跳得最凶最是开心地就是大哥胤缇。似乎下一任太子必然非他莫属。开始对众位兄弟们指指点点地斥责。太子位置悬空。引来许多人地觊觎。就连平日书呆子一般瘦弱地三哥胤~竟然端出了兄长地架势训斥下面地弟弟们了。我觉得可笑。又觉得彷徨。仿佛就如在二零零八听人讲到炒股。明明你知道大盘趋势向好。但是遇到暂时地暴跌还是要跟风地恐慌。我知道我 了,本来的历史我得知,但是我不敢相信势,或许就有改变;同时我也怕去相信,因为如果一切按照历史展,那么即位当皇帝的是四哥胤,我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他是个严厉地兄长,至少我看在眼里如此。 十四哥被圈禁在养蜂夹道,挨了板子一定是痛不欲生,不知道皇阿玛如何要相信那些鬼话认定了十三哥会谋逆,我想去看他,额娘也想去看他,可惜这回看管的十分严,我根本无法进入,有了银子都不能用到地方,而且宗人府是大哥胤缇在看管,更是狐假虎威地耍足了威风。 我再看到十四胤时,他独自背手立在后花园的清音阁中,仰头望着阁外一棵古树,我走近他,看着他那聪慧过人的目光,眉目清秀带了出众地才华,为了小十四出头时那份义气真令人怜爱,难怪皇阿玛喜欢他。 太子被废后很久的日子里,宫里没了欢歌笑语,十三哥也没了音讯,我反是十分挂牵,只是十四来长春宫的时候更多了,每次来都对我笑吟吟的偷偷说些小儿女情长地话,似乎什么都没生,似乎我还是他地弗慈,他还一如往昔的照顾我。但自从芙蓉失踪,骆风也被十四借机除掉,如今穿越来到大清皇宫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到底是认命的留下,还是要离去,心里徘徊不定。 宫中风云不断,也没人能顾及到我的喜怒,我每日在宫里闲逛,皇阿玛也没有兴致再去听曲,额娘因为没了十三在身边,忧虑成疾卧病不起。 这天,额娘地病略微好了,皇上也吩咐摆了家宴在御花园,皇子公主和娘娘们都去赴宴,我看了对面的哥哥们,心里不由想到了十三哥,他地伤如何了?有没有受苦?养蜂夹道是否天寒地冻了?记得那次十三哥被罚圈禁,就是奴才们使坏暗自辖制欺负他。 这天的宴席上皇阿玛喝了几杯酒,借了几分酒力撑了头频频说酒力不胜。 大阿哥来身旁献殷勤,皇阿玛摆摆手厌恶的示意他退下,扫了一眼诸位儿子,目光落在了十四的身上。 “十四,你过来!”皇阿玛吩咐,十四放下手中的酒盏,绕桌来到皇阿玛的跟前。 “十四,去,去给你地哥哥们敬酒,一是给他们压惊,二是将来要他们替父皇好好辅佐新的储君。” 一句话众人都惊愕了,莫说新地太子没定下来,这就是定了下来,皇阿玛为什么单单吩咐十四去敬酒?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但是无人敢言。 十四爷觉得奇怪,但还是接过了父皇手中的酒壶,去给哥哥们一一满久,皇阿玛就满意而享受地目视十四的背影,仿佛欣赏自己一件珍品。 有人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皇阿玛地用意,难道真是十四爷要当太子了吗?我听到这些谣言起初觉得可笑不信,但随了日久天长,隐隐了担忧。 听说,十四年少时就频繁地随了皇阿玛出巡。十四比四哥年幼十岁,两人虽然是一母所生,可是四哥生性刻薄,有铁面没有笑模样,从小被贵妃收养而不再母亲德妃身边养大,所以十四和四哥兄弟感情不合。胤同八阿哥一党十分亲密,更是对太子党不屑一顾。 皇阿玛终于放出了话,让各部和大臣们推选新的太子,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还没看到几位阿哥如何反应,额娘的宫里已经热闹起来。 勤妃和密妃先是来偷偷的问,听说大阿哥和八阿哥四处在张罗,贿赂大臣们推荐他们为太子,而更有三阿哥近来的文章屡屡被皇上夸奖。 有的妃子来试探问额娘德妃,说是听皇上夸赞过十四爷聪颖睿智,破似皇上当年,在推测皇上是不是想立十四爷为储君。 额娘只是笑,平静地答道:“十四嘛,他还小,不过是顽皮搞怪热得皇上多眷顾了几眼,大清江山的事,又不是儿戏,皇上还是分得清的。” 但我在私下看到额娘屡屡寻了十四来密谈,劝他近来谨言慎行,不要多事。 我看十四却一副视富贵如浮云一般的样子,对额娘的劝阻显得不耐烦,甚至说到八哥才德兼备,若说立太子,最合适的不若八阿哥了。 我十分的怅然,因为阿哥们都兴高采烈各怀心思惦记了争太子的位置,只有十三哥还被圈禁受苦。 这天,皇阿玛寻我去弹琴,我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落寞,看着皇阿玛自从废了太子后那副落寞怅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我在弹琴,张中堂在同皇阿玛说扯着家常,说是黎青这小子近来不知因何了脾气,同张廷璧大人多有顶撞,父子口角争辩,张廷璧一时恼怒,竟然抄了一只茶壶将儿子打伤了头,事后后悔不已,这些天都彻夜守了儿子和衣而卧,不肯去睡。 ------------ 159 庭训 堂摇头说:“若说黎青才学一流,这孩子也讨人喜才放旷多了些狂狷,廷璧恼他也是不无道理。可是若是推算开了,廷璧自幼不在书本上下功夫,如今儿子反胜过他,那他做父亲的到底是改管教还是不该管教儿子呢?” 我弹琴的节奏放缓,这边听他们谈黎青,心思却想了十三哥。 皇阿玛感叹说:“小霞的性子,是要好好的拘拘,只是父子有恩,如何就把头打破,不妥不妥!” “啊!”的一声,我惊叫,皇阿玛的视线被我吸引,我起身,捏着手指放在口中**,痛楚的样子。 “云儿,如何了?”皇阿玛们,我忽闪了眼,委屈道:“皇阿玛,云儿笨拙,夹了手指。这只指头不管用,前些时候帮十三哥去掏鸟蛋,扎过一根刺会了脓没见大好。” 皇阿玛听我提到了十三哥,不动声色,喊我到身边细看我那微红的手指。 我摇头说:“皇阿玛无妨的,不过夹了一下,若是把云儿关去了养蜂夹道,云儿就要哭了。” 我看到皇阿玛看我的目光满是诡异的笑,我解释说:“上次云儿随了皇阿玛去看圈禁的两位哥哥,天寒地冷的吓得呀,额娘说云儿夜里说胡话,都是求皇阿玛不要关了云儿去养蜂夹道。” 张中堂心领神会地接了劝皇阿玛说:“皇上,十三爷关去了养蜂夹道,如今谋反一事查无实据,怕是多有点,再,这些皇子中至情至性的就是十三爷,他不像去谋反的。若说十三爷对太子有感情不假,若是为了太子谋逆怕有失公允。 我忙应了说:“是了是了。皇阿玛。十三哥说。他小时候同云儿一样不见了亲娘。是额娘养大地他。小时候宫里地谙达们和南书房地师傅们欺负他。诬赖他。处处捉弄他。后来是二哥为他做主。把病中地他救活。对他千百个地好。之后若不是二哥罩着他。他怕早就去见阎王了。”我胡乱地说着。皇阿玛侧头望着窗外。枯树上一个鸟窝。大鸟在衔来食物喂小鸟。皇阿玛叹气说:“冤孽。真是冤孽 随后。十三哥被放出来了。是四个领旨亲自去接地十三哥回来。也借道去看完了圈禁中地太子。太子已经神志不清。披头散地说胡话。什么太上老君。赤脚大仙地说着。时哭时笑。 太子一党地势力被打压。树倒猢狲散。许多太子昔日地门人纷纷去投靠四哥。四哥则不冷热。惹来众多人地议论褒贬。 十三哥回府后养伤。我忍不住让四哥带我去看他。十三哥躺在床上闭着眼。听到我声音猛地睁眼欲起身。四哥按住他:“怎么。**不疼了?好好卧着。” 十三哥瘦了很多。没有刮脸。憔悴地样子瘦骨嶙峋。 四哥在照顾他。同他说着近来生地事。我则在一旁静静看着十三哥。不知不觉中泪已成行。 “云儿,傻丫头,十三哥好端端回来了,你傻哭什么?十三哥还没来得及谢你,听说是你智勇双全的保下了十三哥?” 胤祥笑了刮我的鼻头,我破涕为笑。 四哥沉了脸对十三教训:“吃一堑,长一智,若不是你平日做事缕偻犯戒,如何这回的冤枉就落在你的头上?” 十三苦笑道:“为臣尽忠,为子尽孝,我也算对得住他,为了他平白地受场委屈又有什么?不过是做了皇阿玛的出气筒。” 四哥气恼地拍了十三一巴掌,喝了他说:“日后说话更是要谨慎,尤其是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 “四哥,听说皇阿玛让阿哥和大臣们保举太子,四哥你有何打算?四哥,你看看朝廷里这个局面,二哥不在了,兄弟们一心保举四哥吧,好歹四哥才是真正为皇阿玛分忧做事地儿子。” 十三一本正经的说,我无语地看着他们,十三转向我提醒:“云儿,我知道你同十四要好,不许当细作学了我的话给他听。” 我笑笑摇头,随即说:“十四哥那边还用我说什么吗?他一心去挺八哥当太子的。” “老八的呼声很高,朝野上下无人不夸赞八贤王的名声。”四哥慨叹道,十三撇撇嘴说:“屁个八贤王,他还贤?他是‘闲王’,闲的有时间去张罗着上下蹿跳,我们这些当牛做马的儿子才傻傻的低头拉磨。” 话音未落,就听窗外一声:“谁在当牛做马呀?” 皇阿玛! 我一惊,随即被四个一拉衣襟,大步随了四哥迎到门口,跪地接驾。 皇阿玛进来了,四下打量,然后看到从床榻上挣扎起身的十三哥。 “不知皇阿玛驾临,未能迎驾,皇阿玛赎罪!”十三哥跪地叩,被皇阿玛扶了起来。 “瘦了!”皇阿玛端详他说,又问了句:“可是长了记性?” 十三哥惭愧的点点头。 “长了记性可还口舌轻薄?”皇阿玛沉了脸训斥,随即又看了我和四哥说:“你们倒是走的近!” 我眼珠一转接了话说 娘心疼十三哥,又无法出宫,吩咐四哥和云儿带来喜爱的小菜来看望照顾。” “朕最恨结党营私!”皇阿玛直言不讳地扫了十三和四哥,随即长吐一口气。 我又嬉皮笑脸的接了说:“云儿只和皇阿玛一党。” 一句话逗得众人皆笑,气氛活跃起来。 皇阿玛查看了十三的棒伤,露出心疼的神色,摸摸他的额头说:“这么大了,还这般的顽劣不知好歹,听说你还带了妹妹去摘鸟窝,扎伤了妹妹的指头。” 十三哥望着我挤眉弄眼,我笑了向他挥挥拳头,以示解气。 皇阿玛吩咐我和四哥回避,说是有要紧的事要单独过问十三哥。 四哥彷徨的离开,我也喏喏地退下,只是出到院里,心里多少有些不祥的感觉。 院里的仆人和护卫都退下了,纳尔苏在外面拦阻我们说:“皇上吩咐不许人靠近,四阿哥和格格请移步去别处。” 我还是不放心,想皇阿玛不会如此疼爱十三哥,亲自来嘘寒问暖吧。 十三哥贴身的大丫环容姐儿带了我们去侧院地葡萄架下歇着,虽然天寒,但是太阳正午晒得暖洋洋地。 四哥要离去,我却推诿了说要和十三哥说会儿话,让四哥先走了,自己在庭树下望着树上一个个鸟巢,听了容姐儿给我诉苦般讲着十三哥的伤如何难以料理。 “格格可知皇上来有什么话要问十三阿哥?”容姐儿问我,满怀的忧虑。 我撇撇嘴,摇摇头,心里同样的问。 我忽然记起十三哥寝殿的后窗,应该绕道可以过去,我借口去茅厕,蹑手蹑脚绕去寝宫后面。 我凑近窗边,里面一片沉寂,心想皇阿玛在里面做什么?难不成已经走了? 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地响声,皇阿玛怒喝道:“说!芙妃去了哪里?” “皇阿玛赎罪,儿子愚钝,实在不知道皇阿玛说的是什么?”十三哥虚弱地声音。 “孽障!你还死不改悔!朕饶你一次两次,绝不姑息你再三,你说不说?” “皇阿玛,儿子真是不知!” “铁嘴钢牙了!”皇阿玛气恼的斥骂声,又是几声响动,我心惊肉跳,十三哥的声音却丝毫不服软。 “胤祥,你看了阿玛的眼睛!”皇阿玛喝道,“你看了阿玛的眼睛说,你真不知道芙蓉现在何方?” 我隔了窗,什么也看不到,但我听到了十三哥低低的啜泣声。 “十三,朕平日如何地疼惜你,你心知肚明,你怎么可以帮了他瞒了你阿妈,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丑事!你们手足情深,难道阿玛同你就不是骨肉了吗?”皇阿玛痛心地声音。 十三哥委屈的应了说:“皇阿玛惩治儿子吧,胤祥不孝,可是芙蓉她是无辜地。” “是他要你救了那贱货和孽障离开?”皇阿玛逼问,十三哥终于泪如泉涌地答道:“皇阿玛,太子二哥他知错了,可他真不似男儿所为,他要儿子灭口杀了芙蓉,只是儿子见芙蓉一片痴情,不忍~~” “孽障!”皇阿玛狂怒般泄,不知如何责打十三,我听到十三的呻吟声,哭得抽噎委屈。 沉默了一阵,皇阿玛放柔了声音安抚:“这么个畜生,禽兽不如,没有担当,你还竟然对他鞠躬尽瘁?真是个痴孩子。” 皇阿玛走后,我看到十三哥泪痕未干在窗旁呆,走近他,他没有回头,我说:“云儿,去陪额娘吧,十三哥想要一个人静静。” 我知道皇阿玛原谅了十三哥,父子间地怒气宣泄出来,剩下的只有亲情和关爱。 十三哥的事尘埃落定,麻烦的就是遴选太子的事。 我这天在南书房见到了黎青,果然如张中堂所说,他额头青肿了一块。 我掩袖笑他说:“怎么几日不见,黎师父成了独角兽?” 他腼腆的一笑,回应我说:“几日不见格格,格格如何头筑了鸟巢?” 我才现自己新的髻上插的茸茸的羽毛真如鸟一般,黎青竟然戏弄我。 我正要寻了话和他逗笑,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说:“黎少傅,八爷派人给黎少傅送来了点心八件和上好的碧螺春一罐。” 我笑盈盈地望着黎青,心想八爷的手笔无处不在。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风雨中恬静的只有曹佳这不问世事的美人儿。 这天曹佳来宫里看望我,同我闲聊,说起了她和纳尔苏的婚事,说是纳尔苏的父亲纳尔福是个性格古板的人,自从她嫁到了平郡王府,眼见了纳尔苏在家中虽然是长子,却缕缕被平郡王的侧福晋们欺负,说来心里多有怜惜,她也极力在众位侧福晋中斡旋,替纳尔苏迎来一片宁静的屋檐,无奈她的公公平郡王真是喜怒无常,可怜了纳尔苏如此一个孝子,在家里颇有无奈。 ------------ 160 葬花 叹气地拉了她的手问:“可是后悔了?当年只想了<俊,文武双全,嫁过来可就是嫁去了人家做媳妇,不是嫁给了他。 曹佳知足地笑了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比少时一处长大的姐妹,比比李婉儿,就是知足了。” 我才记起那个仙女般超凡脱俗爱怜表哥曹的李婉儿,李煦的孙女儿,后来被皇阿玛纳做了妃嫔却关在了冷漠的行宫,寂寞宫苑,不知道李婉儿如今可好? 曹佳哀婉怜惜地说:“婉儿那边不曾给我来信,写去了许多信她也不肯回。听从老家来京城的妈子们醉酒时讲,婉儿的处境堪怜,行宫里冷冷清清,伺候她的宫女太监都给她脸色看。宫里有规矩,定时要验看这些在行宫的妃子是否贞洁,婉儿她~~~尽屈辱,生不如死。” 曹佳落下两行泪,但我心里清楚,婉儿的身子已经被皇阿玛占过了,就会再有幸福。她不肯屈尊去心甘情愿伺候皇阿玛,皇阿玛也不屑得搭理她,这样的结果,只有婉儿老死宫中。 曹佳掩了泪递给我一方绸帕,上面提了一诗,有些地方的字迹已经被水打得模糊,但是字迹娟秀依稀可辨。那是一诗,咏花的诗。借物咏人,借景生情,字字如泣如诉,满是血泪,声声悲音,自肺腑,看的我心头抑塞不平。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竹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明年闺中知有谁? ……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洒上空枝见血痕。 我地心一阵紧揪。难言地酸楚。我记得这《葬花吟》。我原以为是《红楼梦》里黛玉地绝唱。是曹雪芹地生花妙笔写出了闺中女儿地凄怨。如今推想。原来是出自李婉儿之手。原来是曹雪芹父辈地悲欢往事地写照。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何等地愤懑悲叹?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宫廷地冷酷无情。身世堪怜。 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陷渠沟……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眼前出现了一瓣纯洁地落花,剔透的花瓣轻盈在眼前飘落,她不得自由幸福却不甘受辱孤傲不阿,我渐渐的喜欢李婉儿,她竟然是如此的纯真可爱。 我求曹佳留下了这块啼血的诗帕,我想去找皇阿玛为李婉儿寻个出路。或许皇阿玛只是在江南时一时兴起,才收了李婉儿,如今冷落她在江南,怕是气恼过了都忘怀了她。 曹佳临走时,说起了朝廷里的局势,说是一位军机处的太监捎出话来,如今收来的推荐太子的奏折八阿哥的人选已经如小山一样地高,看来八阿哥遥遥领先,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 我心里寻思,难怪十四近来忙得神龙见不见尾,却是去张罗了帮八哥选太子去了。 “可是,听人说大阿哥也是可能,立长不立幼,大阿哥是长子。”曹佳说,我看着她,现曹佳同寻常的女儿不一样,她关心朝廷的时局,而通常女人们只关心男人和衣着打扮。 军机处是太和殿旁的军机要处,门口立了一块牌子“误入军机死!” 我不知道如此机密的地方如何还有太监能自如的传送消息,想来八阿哥也是手眼通天了。 十三哥进宫来看望额娘,同额娘抱头痛哭,额娘听说了皇阿玛去看望他是生气打了他的事,更是心疼联系地拉了十三嘘寒问暖。 十三对额娘说,他起初被和二哥一起圈禁拘押在上嗣院边的粘篷里,他交游颇广,受到了手下的照顾,只是二哥处境凄惨,从天下推落到了地上一般。看管的太监奉了皇阿玛的旨意不给太子食物,饿了他三天三夜,让他思想父母养育他的恩德和不易,太子病了,烧说胡话,皇阿玛不许太医院去医治,太子烧得糊涂,梦里总是喊额娘,说了很多让人听了流泪的凄惨话,总之我是听出了世态炎凉,十三哥总结一句:“二哥对我说,他不想当太子,太子的位置有什么好?只是他不得不当太子,因为太多指望他的人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盼着他在位,才能保护这些人有 有衣服穿,有温暖,有富贵,他的胆子很重,如压了头,总是喘息不了气。可是,明明晓得这不过是一个虚位,是一个太虚幻境的乌有,但他必须要向上,必须坐稳那个位置,只为了他的亲人不受苦,只为了自己也能活得有人的样子。二哥指了那些太监对我‘小十三,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些太监侮辱欺负你,他们任意的打你,像打一条赖狗,去泄自己对王孙公子的妒忌和不满。因为你没了娘,那时德妃也不得势,你就被那些人作践欺负。二哥看到你地时候,不只是同情,是震惊,二哥也没了额娘,二哥知道,之所以能没有像你一样被那些奴才欺负,因为有皇阿玛疼惜恩宠着我。’” 额娘笑笑尴尬的安慰说:“十三,是额娘无能,让你和十四自小受尽了委屈,还累得老六丢了性命。” 罢泪光盈盈。 十三安慰哄劝着额娘说:“儿子混账了,只不过是触景生情,额娘没见到二哥的惨状,他说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皇阿玛,皇阿玛像他的年纪处处比他强,所以他天天起早贪黑倍加努力去要做个好地储君,去做个孝顺的好儿子。可是他做得很好地时候,皇阿玛开始忌惮太子的势力太大,杀了索额图,除了太子身边地亲人,立封了无数的亲王贝勒,就是要打压他地势力。曾经有熊赐履老太傅劝过他,劝他不要锋芒太露,要学会韬光养晦,总有他施展抱负的一天。这样,二哥才开始做个懒散的太子,想去‘韬光养晦’,想挽回皇阿玛对他的宠爱,可是都晚了,皇阿玛对他不屑一顾,对他动辄挑剔,他简直进退不是,所幸荒唐下去。二哥说,有一次,他那年十九,实在不知道如何就得罪了皇阿玛,就壮了胆量去和皇阿玛明言,皇阿玛非但没有吐露真情,还为二哥气恼时痛哭流涕的说‘不想再当太子’隐忍不,打了太子二哥离去。但之后就带了兄弟们去秋狩,寻了个机会当口把二哥单独带去了一片荒山后的草原,剥了二哥的衣衫狠狠的抽了一顿鞭子,扔了二哥在那里一夜,自己离去了。二哥夜里害怕,四处是狼嚎和野兽的声音,风声像千军万马奔来,二哥又冷又饿,就和现在一样,他吓得哭,再没了勇气,直到第二天,太监们才寻了他接回帐子,他就大病过一场。” 额娘听了哭笑不得,不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不心疼,哄了十三说:“胤祥,你二哥同你不一样的,你皇阿玛心中有数,你不要乱说话。额娘知道你是个痴孩子,对二哥手足情深的,可是你皇阿玛是君父,他的话你也要听,那是尽孝道,不是吗?” “可是二哥真是很可怜,他那么爱皇阿玛,为了皇阿玛付出一切,无怨无悔,他得到的是什么?二哥说,他羡慕我和小十四,说皇阿玛如今的心思都在我们两兄弟身上,可我该如何劝他,不是我要夺他的宠,我不稀罕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十三哭了,侧头掩泪时仰了头红肿的眼睛顽强的目光,我被震慑,皇宫太无情了,小十三太多情了。 四哥来的时候沉了脸,看到哭哭啼啼的十三气得一把揪起他骂道:“看着四哥的眼睛!” 十三侧着头,脸上立刻被重重着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四哥!”我惊叫,额娘也拼命的推搡四哥,要把小十三护到身后,她像一只老母鸡,敲捶着四哥的胸骂着:“胤,你疯了,你眼里可还有额娘,你怎么还忍心打十三,他还不惨吗?” “额娘,我管教了他,再凭额娘去责罚。额娘若在由了他胡来,他死了额娘都不知道去哪里给他收尸!”四哥瞪了眼,原本阴鸷的目光更是冷峻,我吓得周身寒,心想十三又如何惹到了这个活阎王? “你为他去求情了?”四哥一把揪住十三的衣领,气急败坏,扔在暖炕上就打,十三也不还手,额娘急得大哭不止。 十三一把推开四哥骂:“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软骨头!二哥垮台了,树倒猢狲散,你就去投靠新主子了?大阿哥那么龌龊,你怎么能同他同流合污!”十三瞪视着四哥,丝毫不退却,我心里奇怪,四哥平日同谁都不冷不热,对大阿哥止于礼,也很少交往,但是这些时候确实大哥送过些字画给四哥,还送了一幅亲笔画的《灵鸟图》给四哥惠存。 我明白了,莫不是大哥当了皇帝,这个图画也成了御笔,搞不好和宋徽宗的鹰一样值钱了。 呵呵,那我该弄一幅回2008去倒卖呀! ------------ 161 旁敲侧击 哥默然,沉寂了片刻,忽然一把抓过十三,扯了他围怒瞪了他说:“小十三,你不要糊涂!四哥是为了你好,许多事情不是凭了一时意气就可以的,你要慎重,要三思后行。若是为了报仇而先要毁掉自己,我宁愿你平平安安!” 一场冲突,兄弟二人没有达成共识的分手,我看了四哥气恼的离去,我看到十三不平地捶了柱子泄。 风吹来,十三的衣摆在狂风中猎猎兜风招展,我似乎看到了一只不屈的雄鹰,他受伤被圈在笼子中,他想上天,但是他乏力,他想安于现状,但是风云变幻都在召唤他,风雨如晦令他无法安服于那颗高傲的心。 几天后,十三、十四都不再来给额娘请安,额娘总在自言自语地嘀咕问:“这两个孩子在忙些什么,来的时候怕皇上怪罪他们总往宫里跑,像是长不大的雏鸟,不来了又做梦都想。这几天风大,完颜氏又是个粗心大意的小姐做派,十三那里只有个通房的大丫头,身边都没个可靠的人,也不知道天凉了,这衣物可都帮两位阿哥添置了,被子可曾换上了?我这里开春时还为两位阿哥置办了皮料做了床褥子,也没能送去给他们呢。原来指望他们隔三差五的过来,就可以当面给他们,谁想我这健忘的记性,见到阿哥们的时候就忘记了,阿哥们一走倒是想起来了。” 我听了额娘地叨唠,知道额娘不只是思念,而是害怕,从心坎里的恐惧。这些天风声渐紧,似乎大阿哥当上太子的消息一步步传来,大哥是长子,虽然是庶出,也是即位的合理人选,他继承二哥做太子不该有什么异议,不过我心有不甘,我想额娘也心有不甘。额娘地不甘不是毫无道理,因为大哥最忌讳十三和十四,稍有了机会就想摆出皇长子的身份寻两位小弟弟的不是。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十三对他鄙夷,却是嬉笑怒骂的对付他,大哥拿他毫无办法;只是十四就是一脸厌恶的针锋相对,白眼相向。 正在说话,宜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小答应春草来传话,说是宜妃娘娘请德主子过去赏花。 “德主子,九阿哥新近孝敬了我们宜主子一盆邓慰地梅花,开得正盛。我们主子不敢一人独占,特请了各位娘娘一道去赏个鲜儿,喝几盅温酒,小聚一下。” 德妃打量着春草,我看的出她心里不情愿,却又是盛情难却。但是最关键的是,如今举步维艰,一步错步步输,即便无意去争春,也要谨慎莫被一场不辨东西南北地骤风吹来,刮落下枝头,零落成尘泥。 德妃缓缓起身,吩咐更衣,余光看到我,猛侧过头吩咐:“云儿,你可随了额娘一道去赏梅花。宫里呆久了也烦闷,去散散心。” 我屈膝甩了手里的帕子应了声:“是!” 随了额娘去到宜妃娘娘地钟粹宫赏花。 自德妃被恩准搬去了曾经居住过地永和宫。也就离宜妃娘娘地钟粹宫距离近了些。平日里宜妃也爱来永和宫坐坐闲聊上一阵。笑里含了奸。也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德妃是个平和地人。也是陪笑着听。不去多做计较。我是进来不同宜妃搭讪。一来言多必失。二来我懒得费这些吐沫。 钟粹宫是一座二进院地宫殿。走进南开地钟粹门。就是正殿即钟粹宫。五间阔地殿。黄琉璃瓦歇山式顶。院中一颗大树地枯叶散尽。显得有些荒凉。 鸟儿在枝条上鸣叫。前出地殿廊上悬了几只鸟笼。太监们中在喂鸟。见到了我们都打千施礼喊着:“德主子吉祥。十七格格吉祥!” 我抬头。望着殿宇地檐脊上地几只活灵活现地走兽。檐下五斗拱。精致地苏式彩画。 宜妃笑盈盈地迎出门来。亲热地拉了额娘德妃地手有说有笑地进了正殿。东西配殿各间。都是明间开门。天花顶棚。方砖地。 “姐姐别见笑,这些天钟粹宫才修缮过。是殿前的一根椽子被虫子蛀了,亏得是九阿哥细心看到了,这才向皇上禀明,让内务府着去修缮。都是皇上的恩德,皇上听说这房子旧了要修补,就嘱咐内务府的人说:“要用心些,这钟粹宫在前明曾一度是皇太子宫。” 道这里,她若有深意的停顿,给人无限遐想。 “皇上对妹妹就是格外的用心,也是皇上的恩宠。”我听额娘的话说的情不由衷,心想这宜妃又在打什么主意? 进到了暖阁内,现和妃、定妃、宣妃、荣妃、端嫔、静嫔都起身见礼。 额娘同我一样的吃惊,如何这些妃嫔都如此巧合的在座,可见今天未必是寻常的赏花。 果然,宜妃娘娘一面吩咐宫女们上点心,一面得意的说:“这些点心都是前几天皇上赏给九爷的,我们九阿哥是个憨厚的人,表面上看了灵光,心里是实诚得很。皇上最知道他了, 些权呀势呀没了心思,只想了如何去经营些生意,皇日后大清的财权若是给了他去打点就放心了。” “可不是吗?九爷的店铺遍布天下,银号呀,钱庄呀,米店,粮仓,哎,应有尽有的。宜姐姐福气呢。”宣妃恭维说。 宣妃只有个女儿,所以多嫡的事她自然不会操心。 宜妃又叹息一声说:“哎,皇上是喜欢九爷,其实皇上对自己的儿子是个个的都喜欢呢。你们看太子二爷吧,都被废黜了,皇上气得打了他四十板子关去了上驷院的马厩旁,不还是过了几天心疼了派了御医去送了红伤药和点心去看望二爷,毕竟是父子呀。” 众位妃子连连称是,开始还念皇上地恩德,和舔犊的情谊。 我心里纳闷,这个宜妃召集了这些娘娘在一处,原来就是为了给皇上歌功颂德?她一定是另有用心吧? “可惜呀,可惜了,怕是要变天了。”宜妃自肺腑的一声叹息,扫了一脸纳闷不解的众人,吞吞吐吐说:“姐妹们可曾听说了?大阿哥要即任太子了?” “谁?大阿哥?”定妃倏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我听说定妃入宫时曾被大阿哥地生母惠妃娘娘侮辱过,定妃被折磨得险些投湖自尽,是被太监现的及时才救活,时候惠妃为此被皇上斥责过,后来惠妃同定妃见面就如仇人一样。 “哎,就是惠妃生的大阿哥呀。还有哪个大阿哥?”宜妃满不在乎地说:“若说大阿哥当太子也没什么,皇长子嘛,也该立他。这些年,也是他执掌宗人府的大小事宜。不过呢,大阿哥人没没当太子,威风就摆出来了。听说他已经放出了风,说是当年唐太宗当皇帝时,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兄弟们全家都给杀了,斩草除根,他说太宗有这种手段才坐稳了江山。还有,大阿哥还说呢,说是三国时候那个曹,就是要把弟弟曹植给活煮了,啊,对了,曹还用毒枣毒死了三弟曹彰。大阿哥其实心不坏,都是身边那些谋臣了惠妃撺掇他不学好。听说,我的九阿哥就列在名单里,还有呀,还有德姐姐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更是太子余党,这些天大阿哥没少了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要惩治四阿哥,罢了他的爵位,配到宁古塔去。喏,就说十四阿哥吧,虽然不是太子党,但是和我的九阿哥一样,同八爷走地近呀。最近呢,八爷当太子的呼声极高,大阿哥气得牙根痒痒,出了狠话,要将八爷党的阿哥们一网打尽,各个不轻饶。” 几位妃子面面相觑,人人自危。我掂量着话语的真假,更重要地是宜妃的用心。 “哎呀,我们九爷能屈能伸的,平日不招惹谁,怎么就被大阿哥盯上了?众位姐妹也早做打算吧,不要等到日后太子即位当了皇上,我们就被大阿哥都派去给皇上殉葬去,儿子们都死绝了。” 罢挤出几滴眼泪,众人都议论纷纷。 我想无风不起浪,我听说了大阿哥要当太子的事,似乎皇阿玛也有此意流露。 静嫔忧心忡忡地说:“听说那天十九阿哥在南书房外顽皮,正遇到了大阿哥来巡视,上去就抽了一个嘴巴,孩子的牙齿都打落了一颗。” “这算什么,听说十四爷小时候也被大阿哥打过,那就跟审仇人一样。”端妃说。 我知道宜妃一定是忌惮大阿哥当太子,才出此下策聚集了各宫的妃子来商议。 宜妃忽然诡异地说:“你们可曾听说了,大阿哥如何能当上太子地?” 众人摇头。 宜妃小心的打了宫女太监回避,低声对大家诡秘地说:“听说大阿哥请来了一位妖道,是从丰都鬼城请来的。那位妖道法术极高,他对废太子胤施了法,就是汉朝太子刘剧被害地时候的那种巫蛊之术,胤二爷被施了妖法,就疯心病打,行为诡异,性格暴戾,日日不得皇上欢欣,被皇上冷落。大阿哥说了,没了太子,就都是庶出地皇子,庶出的皇子里,就是他是长子了,非他大阿哥无人能即位。” 一场宫斗,风起云涌,不知道谁是胜。 我和额娘回宫时,宜妃送到宫门,额娘还一脸平静的宽慰宜妃说:“不过是姑妄听之,妹妹不要太上心。大阿哥说没说过这些话无从查证,即便是大阿哥所说,怕也未必是真心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气话。” 宜妃一脸的不甘心,陪笑了送我们走,我忽然现额娘的心机也颇深,如何的不动声色。 回到宫里,密妃和勤妃来问候,三人又在暖阁里商议什么,我被打出去,在庭院里望着大树上飞来飞去的鸟雀,想着日后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 162 风起云涌 再去皇阿玛的乾清宫时,皇阿玛憔悴许多。我去弹旧在喝阅奏折。 “云儿,一别江南数月,云儿可曾怀念江南风景?”皇阿玛温和的问,我听皇阿玛心情不错,就借了机会叽叽喳喳的讲述前些时候做梦梦到了江南风景,梦到了曹府和老嬷嬷,梦到了老嬷嬷拉着十四哥的手,那双手枯得像爪子,把十四哥弄哭了。 皇阿玛呵呵的笑,似乎听出了我在点拨他什么,我忙去掩饰,生怕皇阿玛责怪我**了孙嬷嬷为十四哥捏骨的事。 我改了话题说:“皇阿玛,那天曹姐姐告诉我说,李婉儿,不,李才人病了。在行宫里寂寞,思念皇上病了。 郎中去请过脉,说是得了肺:虚证,瘦得可怜。” 我打量皇阿玛的眼神,皇阿玛迟疑片刻,摇摇头说:“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过不必相逢,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呵呵,呵呵!” 皇阿玛摆摆手,吩咐了李德全进来说:“去对大阿哥讲,派人去江宁行宫,把李婉儿送去曹家,休养身体吧。” 我心里一块石头总是落地,皇阿玛肯放了李婉儿回曹家,也算是对李婉儿的恩德了。 想那李婉儿果然是林黛玉的身子,或许就是林黛玉的原型,但是黛玉得了肺痨吐血死了,不知道李婉儿的结局如何?我不指望她能被皇阿玛接回到皇宫,或许她来到紫禁城也会是孑然一身,不能合群,更是寂寞。我想到了曹,不知道曹近来可好,是否还在思念李婉儿? 我看到皇阿玛怅然若思的手里把弄一个香囊在隔窗眺望庭院里那片天,不知他的思绪又在何方,李德全给我递个眼色,示意我不要打扰皇上。我一边弹琴,尽量弹些抒情的轻音乐曲,看着皇阿玛就那么呆呆的神飞物外,没人知道他心在何方。 起风了。风吹得窗棂哗啦啦地响。皇阿玛浑然不知。李德全端了一碗汤来到皇阿玛跟前。轻声呼唤:“主子。是时候喝补汤了。” 皇阿玛这才将荷包塞回腰里。问李德全说:“废太子胤最近如何?” 李德全微愣。陪了笑应了说:“听说二阿哥神情恍惚。一阵糊涂一阵明白。夜里还在说鬼话。” “鬼话?什么鬼话?”皇阿玛问。 “二阿哥对了天上说话。似乎和逝去地娘娘在说话。边说边哭。说什么有人在害他。看守二阿哥地奴才们都以为他糊涂了。也不理会。可是二阿哥一到白昼就胡说八道。一会说自己是天狼星下凡。一会说自己是地藏菩萨投胎。总之神神鬼鬼地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守地太监们还提议说。是不是中了邪魔了?是不是该请个萨满大师来驱邪?可是这个话才禀告了大阿哥。被大阿哥给拦了。大阿哥说。这些都是二阿哥要敷衍罪责地言辞。故意蒙骗皇上地。日后若见到二阿哥疯一次。就抽他一顿嘴巴。抽嘴巴最能驱逐邪魔。还有就是用蘸水地荆条去抽皮肉。就能把小鬼抽出来。这些天。打过几次。二阿哥果然不胡说八道了。只是人也呆了。目光呆滞。只会傻笑。白天不肯吃东西。大阿哥还说他是装地。结果派人塞了几块马粪给二阿哥。二阿哥竟然往嘴里塞了。可不是糊涂了?” 李德全说得有些惋惜。皇阿玛却是听得震惊。难以置信地逼问:“李德全。你说地可是属实?” 李德全惊得跪地抽着自己的嘴巴说:“皇上恕罪,都是奴才多嘴,奴才以为皇上多半都听说了呢。” 皇阿玛忙抑制住惊色,坦然地问:“胤有今天,也是他罪有应得。” 李德全狡黠的目光一转,老太监们的心机深,不是我能猜透的,顺了皇阿玛地话附和说:“老奴本也心疼废太子,可是一想他对皇上犯下的不可恕地罪过,就觉得过分。就如大阿哥教训手下人说的,是废太子不念皇上养育之恩,栽培之德,自作孽,自取其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废太子糊涂时胡说八道地,大阿哥就吩咐了小太监‘驱鬼’,也不用什么萨满大师,就扒光了废太子的裤子,用那千层牛皮鞋底去抽,听说太子身上肉厚,抽上去那肉一颤一颤的,能听到小鬼地哭声。太监们每驱鬼一次,打到了小鬼哭,大阿哥就赏钱千文。这些天,废太子的腚和腿都烂了,都是驱鬼驱地。” 李德全说着,又觉得自己言多语失,忽然停住了话锋。 皇阿玛的眉头紧拧,锐利地目光瞪视着李德全的眼,在揣测他的话语真假。 “可怜,可恨!”皇阿玛叹息道。 “皇上,废太子罪有应得,皇上还对他有一念之仁吗?” 皇阿玛鄙夷的看着李德全说:“他曾经是你的主子,是君,如今被废,也曾是你的主子,难道你连一念之仁都不肯给他?” 这话说得好奇怪,我都停住了手指间的琴,呆望着皇阿玛。 李德全磕头说:“皇上,主子,奴才们愚钝,只知道皇上旌表的忠烈之士,奴才就敬重;皇上要贬的不忠不孝的逆子,奴才们就恨不得肉食骨。” 皇阿玛面色带了几分无奈,废黜太子胤是他的主意,皇上定的逆子侫臣,自然百官到太监们都万人唾弃,墙倒众人推,这能赖谁呢? “胤是朕的儿子,他再忤逆,也是朕的儿子。”皇阿玛说,话音痛心,我心想,二阿哥如今身陷l+,过去替皇阿玛监国时打骂弟弟和大臣们,威风八面的时候再也不在了,反而被小太监们任意侮辱。 皇阿玛不再多说,摸着腰间的荷包自言自语般在说:“那年胤十八岁,随朕出征,他威风凛凛,随朕跑了几百里的山路毫无怨言。晚上,他躲在帐子里挑脚上的血泡,血水染红了靴子底,都没有哼一声。朕去看他,他把脚藏了起来,朕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他却说,怕皇阿玛知道了伤心。”皇阿玛摇摇头,手中的荷包在手里挤出一个坚硬的轮廓,辨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这荷包一定同二哥胤有关。 “云儿,你说你二哥可该教训?”皇阿玛忽然问我。 我立刻想起了宜妃娘娘地话,嘴唇一动,又记起了二哥如何对待小胤,如何对待十三和十四。若是二哥为储君,怕是狗改不了吃屎日后还是改不掉的暴戾性格。可是二哥如此被作践,又不是我所希望。 我故作糊涂的反问:“皇阿玛,即便是二哥有错,圈禁了就是,为什么皇阿玛要派大哥和太监们去侮辱他?二哥是男儿,不是皇子也是男儿,侮辱二哥,也是侮辱皇家的脸面,毕竟他是皇子。” 皇阿玛沉默不语,摆摆手示意我下去,我跪安离去时,心里满是酸楚,真是成为王败为寇,二哥竟然也有今日。 我回到永和宫,额娘正在和四哥说着什么,四哥神色惨然,额娘有些疾颜令色。 “胤,不是额娘挑剔你,如今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牵连了额娘和你弟弟们的生死,你不知死活也道罢了,十三、十四和云儿又何其无辜?”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暖阁内灯线昏黄,琉球绣灯内姜黄色的烛光跳跃,令室内充满飘忽空荡荡地颜色,我进退不能,她们没有现我的到来。 “额娘,恕儿子不孝,但是祖宗家法不许后妃干预朝政,额娘不必再多过问。”四哥垂了头,脸色重重挨了一记耳光,额娘指了他哭出声来。屋外冻云惨淡,阴暗的天色,暖阁内悲咽声阵阵。 “额娘!”我讪讪地叫了一句,凑到额娘的身边,额娘看到我,鼻头一酸,搂了我在跟前哭了说:“云儿,云儿,只你最贴心懂娘的心。早知如此,当年额娘就生几个格格,为什么要这些阿哥呀!” 四哥看到我,岔开了话题问:“云儿,你这是从皇阿玛身边回来?” 我点点头应了声:“是!” 四哥随口问:“皇阿玛可还好?”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随口说:“皇阿玛今天有些伤感,为了太子二哥的事。” 我也是有意透露些信息给四哥,我知道他是二哥地太子党,知道这次太子被废,先危及的就是他。额娘地恐慌多半同如今的情势有关。 我随口说了在皇阿玛乾清宫中今日地见闻,也是在点拨四哥不要担心二哥的安危,同时让额娘不要随波逐流去同宜妃那伙人去落井下石。皇阿玛的心中自有春秋,他对太子二哥地父子之情很是难言,怕是不会拿二哥当逆臣处置。 听了我的话,四哥平时喜怒无形于色地面颊上骤然露出惊喜,然后极力掩饰着情绪,问我说:“云儿,你细细讲来,皇阿玛是如何说的?” 我就漫不经心地将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尤其是皇阿玛那句“胤是朕的儿子,他再忤逆,也是朕的儿子。”我有意着重了一遍。四哥聪明的人,响鼓不用重锤敲,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 四哥宽慰我说:“云儿,你是格格,宫中的事同你无关,四哥不该让你和娘担惊受怕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天我在御花园同宫女们踢子,天气严寒,没有冰雪,也没了呼啸的北风。阳光明媚中,彩色雉尾做的子如花一样在空中飞舞。我和宫女们叫着笑着,追逐着子,这种简朴而原始的娱乐活动如今已经渐渐被我接受,这些运动都是我小时候在地坛庙会才见到的,想来那时候都是嗤之以鼻。若不是活在这远离信息时代的大清皇宫里,我才不屑得去踢子取乐。 “格格,接住呀!”宫女们喊,我叫嚷着去接,却撞在了迎面来的一人身上。 ------------ 163 小人得志 呆住了,是大阿哥,他怒视着我,掸掸衣襟骂道:!越来的没个规矩了,德妃如何管教你的?” 他还没当太子呢,就拿出了太子的威风,就是昔日太子二哥也不曾这样责备过我。我想来有气,咬了银牙又不好作,就瞪着他。 他不屑的扫了我一眼,嘟哝一句:“是该早早的将你嫁人了,最好远嫁去蛮夷部落,才合了你的野性。” 我恨得牙根痒痒,心里反生出报复的想法,如果大哥当了太子,可不是大家都没活路了? 这天我去皇阿玛的乾清宫,才到了宫门就觉得气氛紧张。 五龙壁旁梁九公一把拉过我低声劝:“格格,请回吧,皇上召来各位阿哥训话,正在火呢。” 我立在原地,小心谨慎地问:“为什么事同阿哥们火呀?” 梁九公向大殿的方向望望,又摇摇头叹气说:“格格别问了,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我探头探脑地向大殿望,里面黑压压的跪了十多位成年的阿哥们。 我看到了十三哥那清瘦的身影,看到了十四跪在人群中还不安分着回头观看的样子,这时皇阿玛对了外面喊:“梁九公,是十七格格飘云到了吗?” 我忙自己答道:“皇阿玛。云儿在这里伺候皇阿玛。皇阿玛万福。” “云儿。进来吧。没有外人。” 我应了声进殿。先给皇阿玛请安。再给诸位哥哥们请安。哥哥们跪在地上都十分尴尬。 皇阿玛也不理会。这时我现竟然诸位哥哥都跪着。除了大哥站在皇阿玛身边。 “胤。你私下里说。朕对废太子冷血无情。全然没有丝毫父子情分。你大胆放肆!” 皇阿玛斥责道。我地目光随了众人看向三哥胤。三哥是个学究。平日里就专心修书。无心仕途。对皇子们拉帮结派地事并不上心。同十二哥一样是闲散淡泊地人。 三哥大声诉苦道:“皇阿玛明鉴,儿子不曾说过这样混账的话。 皇阿玛的目光转向了大哥胤缇,大哥尴尬地结结巴巴说:“是,是那日三弟亲口所说。” “大哥,你血口喷人,那日是你来问我,说皇阿玛圈禁了二哥在马),有失父子之恩,还问我是不是这个理。我当时含含糊糊回应你的话是‘为父不易,为君不易’,到了大哥嘴里何来此言?” 皇阿玛呵呵的冷笑说:“罢了,我不想听你们这些嚼舌根子的话。”转向大哥问:“胤缇,你说,胤他忤逆不孝,该如何处置?” 大哥犹豫了说:“二弟他竟然敢逼宫谋反,理应处死。只是碍于亲情,又有所不忍,儿子认为……”他机敏地扫了一眼皇阿玛地表情说:“皇阿玛英明,定然不会因私费公,一定能严惩逆贼,给天下人一个说法,给朝廷大臣们一个说法,给弟弟们一个警醒。” 皇阿玛的目光逼视了大哥问:“怎么,你的意思是,杀了胤?”千古一帝当然不是白给的,我心里暗想,康熙的心里一定有了盘算,不过此刻大哥却是利欲熏心,急功近利地想要搬到二哥胤。 “皇阿玛,儿子一心为了大清江山,才出此下策。”大哥毫不犹豫的说,他的话音一落,十三哥倏然起身大骂:“大哥,你也太狠毒了。二哥如何说也是你的弟弟,他再有错,也不该你去判定他地生死。” “小十三,谁不知道你是太子余党,平日你是唯太子之命马是瞻,心里只知道有太子,不知道有皇阿玛,你就理应同废太子胤一并治罪!”大哥咆哮着,理直气壮,似乎他如今就是太子。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十哥平日傻憨的样子,却是接下茬很有一套,很能点到要害。 皇阿玛一拍桌案示意众人闭口,又压了怒火问:“胤缇,朕来问你。是谁人在废太子胤地宫里放了巫蛊,咒他疯癫?” 我一惊,这不是宜妃娘娘吐露的话吗?难道皇阿玛知道了? 一个扎满钢针的小木偶被皇阿玛从炕桌下掏出扔在了大哥脸色,大哥吓得脸色大变,我不信什么巫蛊,那巫蛊之术能起多少作用也很难说,慌得大阿哥噗通跪在地上磕头说:“皇阿玛,皇阿玛明察,这木偶虽然是儿子放的,但这不是之前放的,是在之后放地!” 皇阿玛手中的茶盏砸向大哥胤缇,气得周身哆嗦,哥哥们都去搀扶皇阿玛,有人捶背,有人喊太监递水打手巾,慌乱做一团。 “来人!将大阿哥胤缇绑了,圈禁去……圈去猪圈!” 这可倒好,一个儿子圈去了马厩,一个进了猪圈。 四哥慌得跪行几步上前求情说:“皇阿玛息怒,大哥一时失言,大哥他不是……” “胤!再若多嘴为他掩饰,连你一道治罪!”皇阿玛骂道,“你给我近来规矩些,若是再不安分,定不饶你!” |少看到皇阿玛 哥,四哥一贯做事滴水不漏地,如今也被皇阿玛的一得我周身颤抖。 哥哥们被皇阿玛一番教训后喝令退下,张中堂进来时看到跪了一地的阿哥们直摇头叹气。 哥哥们退下,我也要退下,皇阿玛问我说:“云儿,你是知道的,你对你这些哥哥们说,明说,芙蓉她是怎么……怎么做出的丑事?” 我张张嘴,心想皇阿玛莫不是疯了,我该如何说出芙蓉同太子胤的奸情。很快地,我醒悟过来,机敏的说:“是!芙蓉曾经是云儿宫里地宫女,后来犯了事被贬去了辛库,又被大哥讨了去。后来,芙蓉对云儿说,是大阿哥调教她,将她献给了皇阿玛去身边伺候。后来,后来,大阿哥有意让芙蓉去玷污太子哥哥的名声,惹得皇阿玛误会。” 众人惊得瞠目结舌,我想大哥这回是作茧自缚,他完了,皇阿玛丝毫没有给他留有余地。 皇阿玛叹气说:“那芙蓉伺候朕,却有把柄在胤缇那畜生手中,所以魂不守舍地,朕也有些察觉。后来芙蓉杯胤缇逼迫得紧,毕竟有廉耻心,就欲告胤缇的诡计,那胤缇就先下手为强,害死了芙蓉。 如今地大阿哥胤缇已经是人人喊打喊杀,我出宫的时候,迎面跑来披头散,疯子一般的惠妃娘娘,嘴里喊着:“皇上,皇上……”从我身边过视而不见的冲去乾清宫,。 可怜的女人,她前几天还妄想着一朝当上东宫之主,母凭子贵,却不想一夕间一落千丈,富贵荣华都要无缘。 但是乐极生悲,我正为了除去了大哥这个眼中钉高兴时,曹佳带给我一个噩耗。李婉儿死了,李婉儿没有等到皇阿玛地特赦恩旨就病故在冷清的寝宫。听说她死在夜里,没人知道,太监们听到了她的咳嗽声阵阵,如平常一样的撕心裂肺的让人头疼,太监们偷懒都没去理会她,后来咳嗽声渐歇,她喊了几声:“水!”,当班的太监更是懒得去理会她。第二天中午时分,不见李婉儿起床,伺候她的嬷嬷们才懒懒的去看,现她地尸体已经僵硬了。这才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陷渠沟了。我忽然记起了曹雪《红楼梦》中那病怏怏的林妹妹,纤纤弱质寄人篱下,想是曹家地后人颇有感触,从李婉儿的遭遇中杜撰出这段故事,惹了多少痴儿女落泪扼腕。 我没有为大阿哥的事伤心,反是为李婉儿之死难过了几天。 皇阿玛的心情不佳,似乎也为了李婉儿的事有几分难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记起了江南行宫中,李婉儿初次承恩时娇花柔弱地样子,想到李婉儿梨花春带雨惹人怜惜的样子。但是香花凋零,物是人非,再去江南怕也见不到了李婉儿这个江南大美人。 因为李婉儿地死,十三还曾为她去烧了些纸钱,算是追思,曹佳也哭得眼睛红肿,都叹息是李婉儿没有福分。 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算有了些眉目;那边多滴的事已经是如火如荼。干掉了大阿哥,诸位阿哥们的势力均衡,怕是人人各怀鬼胎,只有四哥坦荡荡的。这天我去十三哥的府里玩耍,听了十三哥的陪房丫头容姐儿说,十三哥昨天和四哥争吵,说什么四哥要坚持推荐废太子继续启用为太子,而其他地皇子和大臣多是在举荐八爷为太子。 我想,剩下的皇子中,三哥无心去争太子地位置,四哥为人刻薄冷面,人缘极差;五哥不得皇阿玛宠爱,下面有德行的就是八哥胤了。再下面地几个哥哥,九哥狡猾,十个傻憨愣头青,十二哥淡泊功名。再若说起,就是十三和十四了,再下面的阿哥真没什么能上台面地。 “我们十三爷是个直肠子的人,他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不会遮掩。如今朝廷上上下下都在保举八阿哥,怕是十三爷也无能为力的。”容姐儿满腹忧思,我逗她说:“谁当太子都不会为难十三哥的,有皇阿玛宠他呢。” 容姐儿摇摇头说:“八爷最忌讳我们十三爷,若是八爷当了太子,怕是没有十三爷的好果子吃。听说八爷一党很有钱,花钱买通了各地的官员联名保他当太子,那褶子多得小山一样,这是十三爷牢骚说的。” 我心想,八哥还真是颇费了一番苦心了,这回太子之位志在必得了。 第二天,我睡得朦胧中被若兰姑姑推醒,揉揉眼睛望着若兰姑姑问:“天亮了吗?” 若兰姑姑示意我轻声,在我耳边说:“格格,一大早十四阿哥的福晋就来见德妃娘娘哭诉,已经半个时辰了还没完没了的。格格去劝开吧,我看德妃娘娘都不耐烦了。” 我好奇地想,完颜氏平日最不得十四哥的欢心,如今跑来到额娘这里哭闹,怕也没什么益处,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了。 ------------ 164 情势逆转 更衣简单梳洗,去额娘的房里请安,听到完颜氏的哭再不去劝劝十四爷,他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名堂来。那日皇上来了,媳妇都没想到的。皇阿玛就警告十四说,这些皇子里,就他资质好,是时候出来为君父分忧解愁了。可是十四明明心里明白皇阿玛的用意,还执意要保举八阿哥,皇阿玛气恼得给了他一巴掌,警告他要留心了。” 我总算明白了,难道皇阿玛是想让十四当太子?虽然是有些意外,但也不全在意料之外。 十四他不肯继承皇位,他找人保举八阿哥,找人在帮八阿哥活动去“拉选票”,对于皇阿玛来讲,这无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所以气得亲自出马来警告十四不要过于造次了。 劝走了完颜氏,额娘唉声叹气,吩咐人去请十四来永和宫问话。 我看到十四匆匆的来了,在额娘宫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似乎心不在焉在含笑敷衍。额娘垂了泪说:“十四,知道你大了,额娘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只是你皇阿玛对你的心思,是不肯白费的,若你忤逆了他,他定然不饶你。到时候定然有你好看的。你留心了!” 我尾随了十四离去,说是去送他出宫门,一路来到御花园万春亭。 绕过古树,我看左右无人,进到亭子里,我看着他俊朗的面颊,两腮微陷,有些清瘦,却是弧线流畅,如雕塑一般完美,忍不住含了怨怪的悄声嘱咐十四说:“既然皇阿玛有意抬举你当太子,你为什么要推诿?” 他看了我调皮的一笑,猛然力推我到墙壁,放肆的炙热地唇亲吻我的额头,低声说:“弗慈,你忘记了?我要同你双宿**,如何能被这龙椅拴系?” 我推着他,但他身子很沉,紧拥了我在我耳边说:“让我亲亲,抱抱你,这些时总想你,就是无缘私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带八哥是事尘埃落定,我就对得住他,他当了太子,我就同你走。” 我哭笑不得,这种时候,这种场景,他还竟然如此的有这般胆量去偷情。 我捶打着他地肩头提醒:“十四。这里是皇宫。你放手。” 他却用脸颊亲蹭我冰凉地脸说:“弗慈。我只要你。有了你。我不顾一切。” “放开我。太危险。”我对他爱恨不得。他更是搂紧了我。鼻息声粗重。 我心惊肉跳。这种地方。往来有人。万一有人闯进万春亭。岂不jo败露? 他总是在这种凶险地地方做出匪夷所思地行径。让人咂舌不已。 可就是这么地巧。一阵脚步声和熟悉地话语传来。 “衡臣,你看,这株古树,夏季长过虫子,根治过一阵,如今又茁壮了。” 我惊得拼命推开十四整理零乱的衣衫,是皇阿玛,是皇阿玛过来了。 十四用手背抹了唇上地痕迹,惊骇之余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出声,静静地细听。 脚步声走来,十四猛然拉了我闪到皇阿玛反侧的门内,一把推我跪在佛龛前,平静的从案上取了三支香,折断了一截塞进袖子中,将一段断香在长明灯前点燃,**香炉。我跪着,他站着,他又拿起一柱香点燃,恭敬地说:“菩萨有灵,保佑额娘的病体速速康复,就是折我等儿女的寿也是心甘情愿。” “谁在亭子里?”亭外的太监呼喝,立刻有人进来,先看到了十四,甩袖子打千请安,齐刷刷地喊:“十四爷吉祥。” 又见到我,忙道了:“十七格格吉祥。” 我的心要跳到嗓子,我不知道这掩人耳目地把戏能否瞒过皇阿玛。 我们几步上前去见驾,皇阿玛见到我们兄妹自然惊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想,十四是对的,若是藏在里面被人现更令人生,不如坦然面对。 皇阿玛平静地问:“你们如何在这里?” 不等我回话,十四跪禀道:“回皇阿玛,额娘身体有恙,总是不见好,儿子和四哥都很着急,刚才儿子去叩请额娘金安,额娘吩咐妹子送儿子出宫,见一只彩色的小鸟飞进了亭子在佛龛前扑棱翅膀忽然不见了,觉得定有灵异,就拉了妹妹给菩萨上香为额娘祷告,恰遇到皇阿玛圣驾到了。” 我佩服十四地镇静和谎话随口就来,但是皇阿玛看我们的眼神里已经带了讥讽和愤恨,我想皇阿玛定然猜出几分,十四呀,怕是又难逃一劫了。 “十四,你过来,到皇阿玛身边来。”皇阿玛吩咐,十四虽然迟疑,但是还是跪行了过去。 皇阿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抽在十四脸色,怒喝道:“知道为什么打你?” 十四疼得鼻头一酸摇着头,水汪汪的大眼透着茫然和可怜,如做错事的孩子望着皇阿 又是一巴掌抽在脸上,十四呻吟一声侧过头,眼泪在眶内打转,皇阿玛继续问:“为什么打你?” 十四含泪点点头,皇阿玛没有再问,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同张中堂说笑着离去。 十四片刻不停的出宫,我被李德全送回了永和宫,心神不宁,一夜未眠,担心十四的安危。我想不懂皇阿玛打十四的用意,但是猜出和我同十四的私情有关。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躺在榻上不肯起来。若兰姑姑给我喝了安神汤,让我继续去睡。 也睡得模糊时,李德全公公慌张的赶来了永和宫。 我倏然起身,预感到大事不好,光着脚不及穿鞋就跑去额娘的暖阁里。 李公公皱着眉头手还在颤抖,他颤巍巍的说:“主子,主子把十四爷打了。” “打了?十四又惹皇上不快啦?这孩子!”德妃掩饰不住心疼,但还是保持着皇妃那优雅的姿势堆出从容的笑意说:“阿哥调皮,皇上教训几巴掌也应该的。这些阿哥们,是该管了,那日太子爷气得皇上几条胸闷气短,让本宫担心了数日。” 李公公褶皱的脸看不出哭笑,又补充道:“德主子您去阿哥所看看吧,扶去宫门那里了,二十板子整整的,不算皇上恼了自己动手打的那几下,十四爷都挪不动步子了!” “啊?”我和皇额娘同时从榻上弹起,惊得异口同声问:“板子?” 李公公跺脚叹气:“是板子,毛竹板子,板板都疼在奴才这心里,苦呀!” 德妃娘娘怔怔神,身子一晃,坐回到榻上,正欲开口,却一伸脖子猛的向后仰倒过去。 “德主子!” “额娘!” 我们一阵惊呼,若兰姑姑上去捶胸抹背,掐人中,这才勉强让额娘缓和过来。 额娘长叹一声:“我的儿呀!” 那声音里满是心疼和凄凉,眼泪倏然而下。 若兰姑姑机敏的在额娘耳边提醒:“主子,主子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十四爷顽皮,皇上教训几下也是应该的。或许在宫里这挨板子的阿哥还真是寥寥无几,可调皮如十四爷的阿哥也怕不多见。主子!” 我的心立时警惕起来,未必是李德全,在这风雨漂泊山雨欲来的环境下,怕人人自危,稍有不慎就如云雾天不明前路跌进深渊深谷一般粉身碎骨。如果有人把德妃娘娘此刻的反应稍微添油加醋传给了皇阿玛耳中,变成是德妃娘娘对皇上的抱怨,对责打十四的不满,怕永和宫这支又岌岌可危。 可怜的娘娘们,自己的儿子被打了,哭都不可以哭,还要咬紧牙关故作坚强的演戏。 德妃娘娘是个明白的人,立刻掩饰了失落,镇定的擦擦泪说:“不妨,我也是一时痰迷了心,想小十四从小身子单薄,病灾不断的,不必旁的孩子,怕他吃不消这宫里的板子。转念一想,皇上是对的,养不教,父之过,哪个父亲不希望儿子成材,小树不修枝减叉都不行,何况是阿哥呢?”额娘这番话,分明是说给外人听的。宫里太阴暗艰险了,不知道那句话就被传到皇上耳边,儿子挨了打,额娘再心痛,也要强忍了说些情不由衷敷衍的话。 我胆战心惊,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但又不敢证实。 我记起昨日皇阿玛在御花园的长春亭遇到我和十四事那惊愕的表情,斥骂十四离去时那沉怒的面容,还有那莫名其妙的一个嘴巴,莫非皇阿玛知道了什么?莫非皇阿玛查到了我和十四的jo? 我小心的问:“李公公,可知所为何事皇上火都对阿哥动了手?” 李公公摇头道:“若说起十四阿哥,真是!哎!今日皇上召集了诸位大臣和阿哥去养心殿,商议立太子之事。” 我微微放下心,为了朝中的事任何争执都不会有大事。 “皇上说,这些大臣和阿哥们上的奏折保举太子人选,最多的提名是八阿哥。可皇上又骂了说,说八阿哥其心可诛,这是私自勾结外官,结党营私!” 我听得奇怪,我本以为十四的计谋得逞,本以为他一心要扶八阿哥胤当储君的计划已经奏效,毕竟保举八爷的折子最多。为什么皇上有此断言? 这不是拿群臣文武百官开涮吗?这不是和电视台的《红楼梦》剧组选秀一样啦?最后拿天下老百姓开涮,大张旗鼓的干了几个月,最后一句“逗你玩”一般,选出来的都不作数了。 这选太子怎么和选贾宝玉的演员一样呢? 康熙这个导演可也够雷的! ------------ 165 冒犯龙颜 公公又说:“谁说不奇怪呢?皇上让百官进言,举荐举荐三阿哥的,四阿哥的都有,单单是八阿哥的举荐折子高如小山一样,九阿哥就说,这也是民心所向吧?可皇上拿出了两份褶子,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对群臣说,天下最忠心的臣子,只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了!因为这两位阿哥是唯一两位举荐废太子胤的。说是危难之际识良臣,忠心孝心可嘉!” “废太子?胤不是被废了吗?怎么还能参选?”德妃不解的问。 “主子,说的是呢,圣心难测,谁知道皇上肚子里怎么盘算的呢?总之,就这么说的,结果我们这十四爷就急了,上前质问‘皇阿玛此举好个荒谬,既然心里早觉得当初废太子一举有误,尽可直言,何苦拿八阿哥扎:子,引来这些非议,当初废太子是皇阿玛,复立太子又是皇阿玛,出尔反尔,拿群臣玩笑不成?’” 我的天!不愧是小十四呀,这份胆量吓得我双腿如踩面条一般酸软。 “皇上一听,龙颜大怒,砸了一个官窑的茶碗,大骂说‘八阿哥的生母不过是辛库的贱人,他也配君临天下,亏得你们这些瞎眼的还去保举他!’,十四阿哥脖子一梗,回敬道‘既然良妃娘娘是辛库的贱人,何以皇阿玛还和这种贱人同床共枕生出八阿哥,八哥出身低贱不是他的错,都是皇阿玛一夜纵情所致!’” 一句话话音未落,德妃娘娘又瘫软在地,哆嗦着嘴唇直勾勾的眼,怕是被骇住,许久才说:“打,该打,让皇上,让皇上替臣妾也多打上几下,小十四,太放肆了!” 李公公急恼的说:“该打地还不在这里,皇上一怒,就要把剑,骂着‘朕今天就剁了你个小畜生’,吓得四爷五爷都去劝,三爷拖了他就走,张中堂都在劝十四爷离开别惹火了。可我们这小主子,哪里来的倔强,厉声回敬说,‘哥哥们不必拉我,命是他给的,他要杀要剐收回去随他。今天不横死,不定哪天也被他冤死,在皇宫里做阿哥,不如宫墙外的野猫仔幸福呢。’,您说,您说说,皇上能不急恼吗?大骂着就要砍十四爷,是三爷哭着保住了皇上的腿,五阿哥抱住了皇上的腕子,十三爷才勉强夺了剑。皇上气得浑身哆嗦,就命人抽了九爷二十嘴巴,说他九曲回肠在下面坏主意最多,又喊了内监搭凳子请家法,让诸位阿哥们动手打十四爷二十板子。” 我迫不及待的问:“十四怎么样?” 太监叹息道:“十四,十四爷他,他这股子拧劲上来,不喊饶,不喊疼,生是受了。这些阿哥有手下留情地,但是四阿哥下手重,几下下去,裤子的被血打湿了,可怜呀!皇上这才喊停,问十四爷说‘你说,你犯的罪可饶不?’十四爷不答话,皇上就恼了,骂他说‘不要以为你暗地里做地那些男盗女娼见不得人的勾当朕不知道,不好好教训你浪子回头,朕就妄为人父!’,气一上来,自己抢过板子抡圆了就打,也没数清楚打了几下,十四爷就昏厥过去。皇上本还想打,是张中堂和三爷都在求情,就算了,吩咐拖出去,可十四爷步履艰难,走不动路,就被背去了阿哥所暂且卧床。” 我心有余悸,不知道皇阿玛到底知道了什么,如何骂出男盗女娼,难道知道了我和十四的事?我知道十四不肯接受皇阿玛的安排,为了推却储君的职位,他极力在挺八哥上台,他本可以和我逃走,但是迟迟要等推了八阿哥上台,报答他的恩情。小十四呀,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我心惊胆战。皇阿玛会不会对我下手? 我随额娘赶到了阿哥所。太医和几名哈哈珠子小太监在外面束手无策。见到德妃娘娘。欣喜得过来叩拜:“娘娘可是来了。十四爷太固执了!” “阿哥怎么样了?”德妃慌张地问。一句话出口。眼泪横流。 “伤得如何奴才们也是见不得。十四爷被扶回来就不肯让人碰他。说是喘口气。疼得紧。不想任何人接近他。这不是五爷和十爷在一旁劝了许久也不管用。十四爷就执意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孩子。有伤还讳疾忌医!”德妃娘娘大步向里面去。一边恍悟了问太监们:“他哥哥在哪里?四阿哥可来过?” 小太监眼珠一转为难地答道:“回德主子地话。四阿哥不曾来过。只五爷和十爷一直在规劝。” 见德妃到来,五阿哥拱手离去,十阿哥眼里满是血丝,红红的,哽咽了说:“德妃娘娘,好歹劝劝十四弟,皇阿玛恼了打他,他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八哥被勒令禁足在府里,本来被冤枉了就心碎欲死,听说十四弟被打更是伤心得想飞来。十四弟不能 好歹了,就是皇阿玛不疼他,我们这些哥哥们可是心了。” 德妃揉揉泪眼问:“如何就闹到这步田地?四阿哥在哪里?” “德妃娘娘怕是不知。皇阿玛今天召了我们兄弟去议事,谈论立储君的事。本来就是就事论事,哪个皇子被保奏的折子高,就占些优势。偏是四哥出来说,皇阿玛就该复立废太子,说是二哥当初是被算计,被冤枉的。皇阿玛自然面子上过不去了,哪里肯承认自己的错。可巧老十三和张中堂出来讨巧附和,皇阿玛就更觉得面色无光。小十三他们原本就是太子一党,就借机说八哥有这许多折子保奏是结党营私拉拢来的。皇阿玛就拿八哥出气,骂八哥道貌岸然地假仁假义。这才引出了小十四和九哥去为八哥说句公道话。皇阿玛气头上就打了十四和九哥,可是不见四哥出来说句求情的话,还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呢。” 额娘的脸色难看,眼泪涌出。 我随了德妃来到十四的榻前,他侧卧在榻上,面朝里侧,听到脚步声喃喃地说:“不要烦我,让我喘口气就好。不要什么劳什子地药,本就一具皮囊,烂掉就扔掉便了!” 赌气的言语,听来可爱,额娘坐在他身边,怕是淡雅地素心花香气唤起他的记忆,喃喃道:“额娘。” 德妃娘娘鼻头一酸,没有说话,只是掀起他地袍襟,看到了血迹斑驳的白色绸裤。 我心里叹了句“好狠!” 但知道没有自己说话地份。 额娘默然地去解十四腰上的汗巾,十四却慌得竭尽全力回手捂住额娘冰冷的手,乞怜般喊:“额娘,好歹给儿子留点脸面,不要看了。打都打过了,就这样吧,唾面自干,谁让我们是他的儿子。” 额娘并未听他的,打开他的手,责怪道:“你是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如何看不得?” 松开宝蓝色的汗巾,那夹裤轻轻褪下,我看到那青紫的臀股,斑驳的伤痕,血迹含混,乌黑得骇然。十四的身子微微抽搐,额娘却心酸的哭出来:“这回吃了教训啦?如何你忤逆你皇阿玛?” “儿子何曾去忤逆他,不过是他闲来拿儿子们下锅开涮罢了,只可惜了八哥,也可惜了我等要给那个昏庸的东西称臣!” “十四!”额娘惊骂,手掌自然的落在十四的臀上,尖尖的甲套似是伤到他的痛楚,惊得他大叫一声,周身抽搐倒吸凉气,蜷缩了身子。 额娘慌得为他揉,泪水涟涟地骂:“难道你还不该打?你皇阿玛打轻了。” 每触碰一下,十四都是周身战栗,可见伤得疼。 但十四没有哭,没有掉一滴泪,反是失落得无语。 “弗慈,不,云儿,你出去,我不能让你见我落魄的样子。”他没有回头,但是察觉到我的到来。或许这就是气场,我只说了句:“十四哥好好养伤,不要再惹额娘和皇阿玛恼怒。” 额娘这才定定神自责道:“看我糊涂的,你妹妹还在屋里,我都忘记了个回避。云儿,出去,好歹要回避,虽然是兄妹还是要有个礼数的。” 我喏喏退出,就在我退出时,我见到四哥和十三哥匆匆向这里走来。 我迎上去,拦住他们,低声说:“额娘在里面。” 四哥嗯了一声,仍要前行,我一把拉住他腰间的丝绦说:“四哥,额娘在给十四哥上药,十四哥自抬到这里就不肯见太医,身上肿得吓人,额娘才哭过。” 四哥诧异的目光看着我,很是惑我为什么拦阻他。 十三跳过来说:“云儿,不必担心,小十四的脾气耍耍就过了。我们去看看。” “可是,两位哥哥,刚才额娘在问公公们,十四哥挨打时,两位哥哥在哪里?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皇阿玛气得这样,哥哥们如何不去劝阻?” 我的话已经很直白,我给他们提个醒。怕是德妃现在对四哥气得咬牙切齿,四哥此刻去不是明智之举。 “云儿,难怪阿玛夸你伶俐,果然是个聪颖的丫头,放心吧,许多事迟早要面对。问心无愧,有何可惧?” 四哥自己在帘子外要报门,我忙抢前说:“额娘,四哥和十三哥来看十四哥了,就在帘外候着呢。” 没有声响,四哥却凛然道:“额娘,儿子胤带了十三弟来看望十四弟。” “进来吧。” 四哥进屋,我就听到额娘悲悲切切的哭声,哭得凄惨,边哭边骂,忽然一声脆响,十三一声惊呼:“额娘!” 不用看,我知道这记耳光定然是抽在四哥脸上。 ------------ 166 父慈 老四,我知道你从小不喜欢十四,你喜欢小六子,子死了,你不该怪额娘,是额娘无能,额娘失宠,让小六子生生的咽气,我这做额娘的束手无策。(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可是,小十四也是你的弟弟,你从小被过继给娘娘在翊坤宫养大,额娘也是毫无办法,你不该怪额娘舍弃了你,留下十四。这是皇上的主张,也是为了你混个出身。你在皇后的宫里,比起小十四少吃了许多的苦,也少了许多的白眼。你看看你八哥,他的生母良妃是辛库的贱人,皇上没骂错,那也是命,额娘当年失宠也是命,你们不会投胎,没如太子一般投胎到皇后主子肚子里做嫡长子也是命!你们怨怪得什么?十四和你不亲,是你从小对他太过苛刻。凡事做错了事,你罚他打他何曾有过情面。十四不比十三懂事,凡事豁达不上心,他是个心细的孩子,日久天长就忌惮你。和他八哥相好,你如何对他嫌怨?他是你弟弟,你在你皇阿玛面前进谗言要害死他吗?” “额娘,您冤枉四哥了!”十三争辩道:“朝廷上的事,本就没有对错,都是皇阿玛一句话。可惜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还傻傻的被玩在其中,认真的去争辩什么。老八我不喜欢,可皇阿玛不该圈禁他,大臣们趋炎附势去巴结老八,那是自然的。皇上冷落了太子,还谁去抱那个冷锅灶?马中堂被贬了,十四弟被打,我们也痛心。太子不是完人,但他会投胎,他是嫡长子,他是哥哥,是人君,我们是臣。我们只能想办法尽心辅佐,不能妄议,皇阿玛就是这个意思,四哥也是此意!十四弟一时性子直倔强顶撞皇阿玛,皇阿玛气头上火上浇油才打了十四弟。额娘,皇阿玛气不过,这气总是要出在什么地方的,满屋子地儿子们,他是动了家法打十四弟,那是皇阿玛还拿十四弟当个孩子,觉得他童言无忌,才打了他**。若皇阿玛果真地恼了,怕就和前些时候圈胤祥一样,关去养蜂夹道打板子了。” 十三的话里也是怨气,自从圈禁被放出来,我觉得十三哥成熟了,举止稳重许多,话不多,想的事情也多了。皇阿玛几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满诧异,而十三离所有人都是若即若离的样子。 十四冷冷道:“都请出吧,我歇息一会,看够了吗?” 他不领情,四哥跪地不起,我隔了帘又不能去劝。 我见到庭院里来来往往太监们的奔忙,不时就见身着明黄色直的皇阿玛只带了顶小帽向这里走来。 天哪!怎么是皇阿玛?我看过几个电视剧演十四挨打这段,最后的结果都是德妃领了老四和十四去向皇阿玛请罪,皇阿玛只骂了德妃说:“你给朕生的这两个儿子呀,嘿!”然后反是加封德妃为皇贵妃。 但是此时是皇阿玛亲自来探视十四,我闪立一旁跪下迎驾,皇阿玛立在我面前迟片刻,我偷眼看,他的目光含怒。 停了停,皇阿玛进到暖房,我在外面心惊肉跳。 “都在呢?”皇阿玛叹息一句。 德妃娘娘跪地谢罪道:“皇上。臣妾管教不当。让十四如此放肆触怒龙颜。” “不必说了!”皇阿玛制止。一把按了要挣扎起身地小十四照了**打了一巴掌骂:“还没打老实你?”也不顾十四身上血污药泥地腌。 “皇上!”德妃惊得跪行过去用帕子为皇上擦手。皇阿玛哼了一声。又扫了眼跪在地上面颊上被额娘指甲套刮伤三道血印地四哥。和眼睛红肿地小十三。骂道:“你给朕生养地这几个冤家呀!冤家。真是冤家!” 额娘忙用白绫为十四遮羞。挡住污秽。皇阿玛却拦住她道:“不宜捂。伤口要干燥才好。 打他几下也是惩戒他日后不可言语放肆口舌轻薄!今日不同他计较。板子不曾打完。若是不是他撑不住了。朕真恨不得打烂他地**!从小不曾好好管他。如今气呕起人来。还真是!” 长吐一口气。又看了跪在地上地四哥问:“被你额娘打了?” 额娘正要解释,四哥却自责道:“是儿子不孝,惹额娘怒了。” “你额娘总共就你们兄弟几个,你做哥哥的如何督导他们的?平日看你看管十三十四还算严谨,如何调教的弟弟们如此放肆?看你是被那个年什么的女人勾去心魂,若再是抹不去骨子里这段风流,朕的毛绣板子迟早落在你地肉上!” 这话可是够狠,尤其是说给四哥听,四哥跪地不敢争辩。 我觉得四哥定然委屈,要他管十四,但是额娘却护短,小十四也不是省油的灯。 皇阿玛地目光扫向十三哥,问了句:“你那些无情最是帝王家的腔调可是想明了?生在帝王家可是委屈你了?做朕地儿子让你吃了多大的冤屈一般。小十四今天是个样子,若是再敢忤逆,你们兄弟都看好了!” 十三叩头不语。 皇阿玛大喝一声:“李德全!拟 升德妃乌雅氏为皇贵妃!” 我地天!我的双腿都要软了,天大的喜事,如何馅饼落在了德妃娘娘头上。宫里是嫔妃等级制度森严,都是有严格的编制。皇上的三宫六院,只许有一个皇后,两个皇贵妃,四个贵妃,妃子和常在的比例都是一定的。如今德妃娘娘却因祸得福。 德妃娘娘吓得练练推辞道:“皇上,十四他不懂事,触怒皇上,臣妾管教严,百罪莫辞,定然不敢接受册封。皇上!” “君无戏言!”皇阿玛冷冷道,四哥和十三都跟了谢恩。 皇阿玛吩咐四哥起来,指了床榻说:“这里不见光,阴凉,抱了你弟弟去暖榻上趟着。虽然没个帘帷,但是能见日光。若是不方便,吩咐下面的人回避就是。” 额娘本是要去叫太监抱了十四过去,皇阿玛止住她。 亲手为十四铺了那暖炕,额娘搭了枕头靠垫放在一旁,四哥去抱起了十四。十四却执拗地甩开他地手,要自己起来,皇阿玛踱步过去,只立在他床边冷冷的看,十四立时胆怯,乖乖的缩在了四哥的怀里。 “老四,沉了吧?昔日那个毛孩子,如今怕你抱都抱不动了。”皇阿玛笑道。 十四侧卧在榻上,皇阿玛掀翻他的身子骂:“趴好!还不老实!” 靠了窗子的暖榻果然阳光和煦,十四哥趴卧在床榻上,皇阿玛借着阳光又去查看了一遍他的伤,青黑色的伤肿破的地方汇了~血,皇阿玛拿了棉团轻轻为十四蘸擦,四哥忙要替皇阿玛来为十四上药。 “长这么大了,尽做些讨打的事!”皇阿玛对十四说,忽然余光瞟到门外徘徊地我,吩咐说:“云儿,你也是大姑娘了,过了年就要出阁了,日后不要总随在你十四哥身边转,你们都大了。” 我应了声:“是,皇阿玛。”心里惊得如小兔乱跳,我知道十四这顿打多半同顶嘴有关,但是还有皇阿玛那日误撞到我们的事有关。 窗外一声:“太子爷到!太子爷吉祥。” 我心里一惊,众人也颇感意外,如何太子二哥来了? 他是来炫耀他的得胜吗?他来做什么? 太子二哥恭敬的进来,甩了袖子给皇阿玛施礼,四哥和十三哥给太子见礼,我甩了帕子喊“二哥吉祥!” 床榻上地十四要挣扎起身,这是规矩,太子是君,他是辰,再不情愿也要起来。 太子却一把上前扶住他说:“小十四,你躺着不要动,身上的伤疼呢吧?” 这不是废话吗?十四身上盖了薄被,遮盖着伤,太子按住他问:“伤口疼得紧吗?让二哥看看。” 这才是假慈悲,典型地猫哭老鼠,若不是因为二哥,十四能挨打吗?十四平日同二哥不对付,他来这里耀武扬威做什么?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吉服,又不是被圈在牛圈旁被太监羞辱的疯子废太子了,我心里难解的愁烦,皇阿玛的一句话令我震惊。 “胤,你来的好,你来地很对。十四是你的弟弟,做兄长地,如父,弟弟犯了错就要管,替君父去管教,这点你四弟做的很好;做兄长地对弟弟还要关爱,是手足。 你来得正巧,朕正要给十四上药,朕带来一瓶红伤药,揉揉就好。消肿止痛,是洋人进贡的玩意。你给你十四弟揉揉。” 太子领旨,从太监手中接过青绿色地药瓶,走向暖炕边。皇阿玛这是何意,让太子给十四上药,十四多高的心性,如此趴了狼狈的样子见太子就已经恨的牙根痒痒,再脱裤子让太子看他的伤,还让太子为他揉弄,简直杀了他算了! “儿子谢皇阿玛和太子的恩德,儿子的伤不疼,太医上过药。”十四惊慌的推却,皇阿玛却沉了脸吩咐:“太医上过药?你可是越来越讨打了!老实些!” 十四的被子被二哥轻轻掀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褪下十四的底裤,露出了伤口。二哥净净手,太监将药水倒在他手心,他揉搓片刻,按在十四红肿的伤口上,十四杀痛的一挺脖,二哥如自己身上刺痛一样关切的问:“疼了吗?” “不疼他不长记性,揉!揉开了化瘀就好了。”皇阿玛吩咐。 十四咬了牙,太子二哥耐心的为十四揉着伤,皇阿玛静静的观看,对太子二哥说:“为人君父,不能厚此薄彼。弟弟们各有千秋,你要好好待他们,替朕好好待他们。” 太子二哥说了句:“儿子明白了。” 四哥在一旁伺候照顾,额娘强忍了泪,十四的头埋进枕头羞得无地自容一般。 “胤,这些天,你十四弟就在你的毓庆宫休养疗伤,他伤得重,不宜走动。”皇阿玛拉着脸吩咐,那语气不容讨价还价,我暗想皇阿玛太阴险了,这不是把小绵羊往老虎口里送吗? ------------ 167 化敌为友 里宫外谁不知道太子党和八爷党打得头破血流如仇些时候八爷党如日中天,朝中大臣纷纷保举八爷当太子,而十四是八爷党的红人,是皇阿玛宠爱的儿子。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忽然天翻地覆,晴雨不定,八爷党一落千丈,太子又重新复位住进毓庆宫,太子一定恨死了八爷党,虽然害他的是大哥,但是是八爷党设计让他步步落入圈套不可自拔的。 十四乞求的目光望着皇阿玛,结结巴巴地解释说:“皇阿玛,儿子身上污秽,不能去玷污了太子的毓庆宫,太子是君,十四是臣,没这个道理。” 皇阿玛看他的眼神里带了拿捏的笑,掌控了一切一般的说:“你们是兄弟,你二哥是君也是兄父。” 十四被送去了毓庆宫,我的心情忐忑不安,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十分可怕,以至惊得我大叫了坐起,一身是汗。 我梦见了二哥那狰狞的面颊泛着莹绿色的鬼光,瞪大了眼一脸邪佞的笑对了十四走过去,小十四像一条小狗被太监按伏在地上,二哥阴冷的声音带着回音说:“抽他,狠狠的抽,大阿哥说了,抽出小鬼的叫声病就好了。这是鬼在作祟,要抽,狠狠地抽他!” 十四在挣扎着,大叫着,却是无助,我慌得喊:“不要打十四!”但是喉咙如被堵着,根本无噩梦惊醒一头大汗,我坐在床头呆,披衣起床想去毓庆宫看看十四,但是若兰姑姑来拦阻了我。 “格格,奴才们明白格格的担心,德主子也在担心,但是不行呀,就是提心吊胆的也要候着,也要等着,因为这个皇上的旨意。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太子爷和十四阿哥不合?皇上是有分寸的。” “可是,若兰姑姑你是知道地,太子他太阴了,他要整小十四才不会明目张胆的,就怕把十四哥弄出什么内伤来。” 我在争辩,就听到隔壁额娘嚎啕大哭起来。 若兰姑姑跑去劝阻,不久密妃和勤妃一脸忧郁的来哄劝额娘,我听她们叹气说,十四爷触怒皇阿玛挨打的事,起先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宜妃娘娘还哭哭啼啼的说,九爷被抽了二十嘴巴,十四被打了二十多板子,怕是八爷一派的阿哥这回彻底地衰落了。但是不久,随了德妃被封为皇贵妃的事被证实,皇上亲自去看完挨打后地十四阿哥的事也传得各有说道,众人才明白不像他们想象的简单。 我想念十四。但从四哥和十三地进进出出中得不到任何地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一定要去毓庆宫看个究竟。十三拦住了我。 “云儿。你多虑了。二哥对十四很好。根本没有虐待小十四。你想想。还有我和四哥在呢。”我打量他地眼神。半信半疑。 十三安抚我坐回暖炕边。对我说:“起先我同你一样地担心。二哥这个人呢。我还是知道他地。他喜欢地自己人。体贴入微。他对自己地兄弟慷慨大方从不吝惜。而二哥对自己地敌人。可是恨之欲起死。毫不留情。这回十四被送去了庆宫。听二哥说。他起先也是恨。恨父王对我们兄弟不公平。他被圈禁在上院时。受尽了太监们地凌辱。也不见皇阿玛垂怜过他这个儿子。如今小十四犯错。当面顶撞君父。被打了几下。皇阿玛还亲自去探伤。怕十四不便走动。还要他这个储君亲手为十四疗伤。二哥恨呀……” 十三讲述后。我才知道了事态地展。 十四被送去了太子地毓庆宫。他卧在偏殿里昏昏沉沉地欲睡不能。欲动也能。太子二哥见四周没人就来到了十四地身边。他看到了炕桌上地药和爽口露。也看到了咬了辫子忍了痛地小十四。二哥掀开他地被子。十四慌得去拦。敌意地目光看到二哥时。二哥笑了。对他说:“小十四。这里没有旁人。你放心。二哥不会打你。你已经伤了。伤上加伤欲死无门。二哥是体味到了。我这个哥哥如何也能辜负皇阿玛地重托不是?” 十四似乎明白了二哥话里地隐意。倔强不屈地目光中掩饰不住惊慌。如一个受惊吓地孩子一样。二哥扯落他身上地被子。伸手去褪他地底衣。十四不挣扎也不叫嚷。微抬了下颌傲然地等待即来地折磨。 二哥的手停住了,轻声问他:“不怕吗?” 十四毫不犹豫地答:“怕。” “你为什么不挣扎反抗?”二哥更是不解。 “徒劳的事我不会去费神,随你吧。人为刀,我为鱼肉。”十四嘴角噙了苦笑,傲骨尽现。二哥的手停在了十四的腰间,愣了片刻,将他放翻,从案子上取了药酒在手中**到滚热,然后去揉十四青紫的伤,一边用力揉,一边对十四说:“忍忍吧,咬紧了牙。青伤下面有血毒,若不揉出来,就要伤了肾水五脏,后悔莫及。皇阿玛如何下手也没个轻重了?二哥知道你好脸面,就不让那些奴才来动手折辱你了,二哥用些气力,你咬牙忍过一时就好了。” 据说二哥抱了 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去揉那青紫的伤,血滴渗出,十炕被,一身大汗淋漓。 这时四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来到二哥眼前时,二哥扫了他一眼,手中并没挺活儿,只对四哥说:“越纵得你们没个规矩了,进来也不必通禀一声了吗?来了就帮忙吧。” 四哥一脸怒色的近前,二哥指了门外嚷:“要疯就去找皇阿玛去,不是我打的小十四,我还不曾对你们下这么重的手。这个小孽障早就该教训,是他自己糊涂,为了那个辛库的贱货生的贱种去鞍前马后的奔波,还指望那个贱种当大清国主,笑话!” 一句话惹恼了十四,他挣扎了要起身,撞翻了二哥手中托的药膏。二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着实的盖在十四的**上,疼得十四一激灵,二哥也心疼的骂:“知道疼了?” 将十四还给四哥,一边用湿手巾净手,一边叹息说:“十四越的像小十三了,小十三小时候也真没的倔强,巴掌到了头顶也不知道躲,次次在南书房得罪了师父们,受了苦躲在我这里也不说实话。” 四哥才长舒一口气,亲手去拾掇自己牵肠挂肚地亲弟弟。十四此刻见到了四哥,心里无尽的凄凉,目光呆滞地问:“我八哥如何了?” “圈禁在府里,情况我们不得而知。都是兄弟,也不必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剑拔弩张。”四哥说,看了一眼二哥,二哥这才冷笑说:“我从三岁当了太子,你知道,不是我想地,是皇阿玛定的,他为什么在我还是个黄毛小儿时就定我当了太子,你们是不知道内情的。我的生母,赫舍里氏,她温柔贤惠,对皇阿玛无微不至。可是皇阿玛辜负了她,在她怀了我的时候,皇阿玛竟然在辛库喜欢上一个刷马桶地贱人,就是后来的良妃,老八地母亲。良妃那时候一双桃花眼很迷人,我听我舅舅说,她天天在辛库边刷马桶边唱小曲,勾着皇阿玛的魂。我额娘听到了风声,但是觉得这是丑事,就劝了皇阿玛不要去辛库惹出丑闻。就是喜欢那良妃,也要从长计议,但是皇阿玛却责怪她善妒,冷言讥讽。我额娘心绪不佳,也是生我时难产的恶因。我舅舅是个豁达的人,他劝我额娘说,顺其自然吧,虽然她是六宫之主,但是腹中的储君比什么都重要。若说这下等人想往上爬真是费劲了心机,一次良妃因为刷坤宁宫的马桶弄掉了一个凤头,要被管事地乱棒打死,偏巧皇上派人去辛库传她,制止了一场悲剧。良妃痛哭失声,咬定那凤头是自己掉落,是我额娘设计在害死她,她装成一副小鸟依人的可怜样子,她乞求皇阿玛不要再来找她,饶她一命。皇阿玛怒不可遏闯去了坤宁宫同额娘理论,二人争执不下,听舅舅说,当值地宫女们吓得双腿软,皇阿玛眼里喷火,把额娘从床榻上拖了下来,额娘就要小产,宫里就乱了。我就是在那么一个风雨之夜诞生了,听说有人看到了天空上一只金龙在张牙舞爪的呜咽,闹了整夜。我和额娘只能活一个,太医院请旨时,额娘费力地说,她要保孩子。 舅舅说,他们明白额娘是给大清留条龙脉,可我知道,额娘是寒了心,她不想再去废什么口舌争辩。额娘最后一息时,她说她什么都没做,她也不屑去用卑鄙下作地手段去对付一个辛库的贱人。一桩无头地官司就没了结果了,皇阿玛痛心不已,他知道冤枉了额娘,辜负了额娘,从此再没一个皇后有她的雍容气质和贤良。算是对我的补偿,皇阿玛当机立断立我为太子,我还不懂事,没能见到自己的娘,就已经坐在了太子的宝座上。我不喜欢,我想有额娘,如果能再回到从头,我还是想过平凡平淡的日子。我喜欢芙蓉,尽管我后来知道她是怀了目的而来,可是她是个可怜人,被大阿哥摆弄的苦人儿,我和她同命相怜,我疼惜她,她喜欢我,不是爱我的权势。可是我们有缘无分。” 十四听了二哥一番半梦半醒的话,缄口不语,四哥劝慰二哥以江山为重,但是二哥揩了一把泪仰头看了藻井笑道:“几年后,良妃的阴谋在一场狗咬狗中暴露了,帮她在马桶上做手脚的嬷嬷同她因财反目,道出了良妃的苦肉计阴谋,那时候良妃怀了老八,皇阿玛气得要太医院用药打掉孩子,关了良妃去辛库。良妃磕头求饶,而且孩子过了月份已经无法摘去,就这样老八出生了,良妃被冷遇了,生出的老八被皇阿玛送给了惠妃去养,就是因为良妃这个贱人养不出什么好种儿!老八可怜,我更可怜,老八平白的就以我为敌,因为他母子的低微地位都被归罪于我额娘,老八自幼就同我拼一口气,处处想引得皇阿玛的青睐,可是他越是出色,皇阿玛越在怀他娘的诡计。良妃那贱人,毁了大清一位六宫之主,可见她母子的手段了。” ------------ 168 毒计试探 了十三哥的讲述,我总算知道了八哥和太子恩怨的由为什么皇阿玛厌恶良妃,为什么皇阿玛不许八哥接近母亲。看来人人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真是造化弄人了。 十三哥一甩辫子,我看到他辫梢处那亮蓝色的珠花穗子齐整漂亮,一看就是二嫂子的手艺。我知道二哥夫妇从来疼爱小十三,二嫂对十三这个小叔子更是喜爱,总为他打辫子,逢了年节不忘为他置办衣服。 十四再次被放回到额娘身边时,人清瘦了一圈,他的腿脚还不是很轻便,走路仍不免一瘸一拐,在兄弟们面前也没了昔日的傲气,嘴前的绒毛也不去修剪,有些沧桑落拓的样子。 额娘问他话,他就推说一切都安好,但是无人时,我看到他呆的样子。 这天我和他来到御花园的假山后,山上是开谢的凌霄花花蔓,我们闪在假山洞里。 我问他:“你变了,出了什么事吗?我担心死你了,二哥没有为难你吗?” 他苦笑了说:“二哥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傻事,倒是皇阿玛的手段了得。” 我仔细问,才知道了有鲜为人知的一幕。 十四送到太子宫时,一夜忽然高热不退,太子一面吩咐人去请太医,一边亲自照顾昏沉沉的十四。太医院有二哥的心腹,大步来到庆宫时,一看十四服用的药就惊呆了。那药是剧毒的,如果再延误一刻,怕是就有生命之危。 太医院的人诚惶诚恐地问:“太子爷,这药是哪里来的?” “是皇上才派人送来地。吩咐一定给十四服用了疗伤地。”太子答。 四目相对。无不心惊胆战。没人明白皇帝地用意。为什么要下毒给十四。难道真是要取十四地性命?可是为什么要在毓庆宫下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太子爷但放宽心。此事同太子无关。这种狠药必定是要皇上御览并有圣谕才可以下地。通常朝廷赐死大臣。都是用这种方法。我们做奴才地不得多嘴多问地。太子爷请回避吧。自古天意高难测。遵旨吧!” 太医惊慌地神色渐渐镇定。变成了一种无奈地叹息。他颤抖了手去接那橙色地药瓶。太子二哥却一把抢过。紧握在手中。目光中地惊恐变成了利剑一般犀利地寒芒。呢喃道:“不可以!不可以!” “太子爷。您不能糊涂呀!皇上地意思。太子莫不是想抗旨吗?太子爷请回避吧。”太医哭啼着跪地恳请。“太子爷若是逆了龙颜。怕是皇上震怒怪罪下来。奴才地满门也危险了。太子爷饶命呀!”太医跪地磕头。惊恐万状。 胤抱起了小十四在怀里。十四告饶不退。昏沉沉似醒非醒。贴在太子怀里。小脸红扑扑地。如隔孩童。太子一把辛酸泪落下。镇定道:“我自会去见皇上。罪责一力承担。小十四不能死。起码不是此刻。不是在我宫里。” 他用披风裹了十四就向外走,迎面的门口立了一个熟悉地身影。是皇阿玛,皇阿玛望着他,他抱紧了十四生怕人抢走了弟弟,艰难地跪倒哭求:“皇阿玛,饶了小十四吧。儿臣也恨他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他是孩子,他不该死的,皇阿玛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十四好歹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 皇阿玛打量着他,奚落地问:“你会心疼十四?你既有此心,为什么要害死十八?” “儿子不能一错再错,十八弟从未靠近过儿子的身边,他是弟弟,但是弟弟不过是个称谓。十四不一样,这之前我从来没这么近的碰过他,没有这么抚弄过他,他就像一只病猫在儿子身边混了这些时候,儿子真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皇阿玛,饶了十四吧,是打是罚都可以,就是饶了小十四吧。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太子哭了,皇阿玛骂了几句“孽障”,俯身抱起了小十四。我知道他上了年纪,听到这里真是心里不忍。皇阿玛没有解释是为什么要对十四下毒手,不过十四说,四哥是说皇阿玛这招是在试探太子。若是太子铤而走险,怕是就此皇阿玛对他失去了最后一丝信任;好在太子有人心,有温情,没有借机对小十四下毒手。 我听到这些觉得惊讶和感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二哥对小十四生出了怜惜,只在十四生命最脆弱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要了他地命。 十四捧了我的脸,对我说:“云儿,知道吗?最艰难地日子里,我想到的是你,我想我不能去死,我要留一口气等你,我们迟早要离去地。欠他的,我还他,我要随你走,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皇位。” 风云过去,十四依旧是那个傲气地小十四,只是脸上多了几分冷峻和沧桑,越像四哥了。 有几次皇阿玛听说他去了永和宫,还打御膳房送来了一些精致的江南小菜,清 合十四的胃口,但是十四基本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看 太子二哥是出于真心的喜欢十四了,仿佛是他养过的一只流浪猫,尽管先前抓咬过他,惹怒过他,但是被他养过几天也生了感情。 这天太子喊十三十四兄弟过毓庆宫去叙话,让他们去处理江南赈灾钱粮款的事,回来时候,我看到十四脑后那条油光的辫子梢头有着艳红色的珠花穗子,那个穗子扎得同十三往常脑后那漂亮的穗子一般无二,一看就是二嫂子的杰作。 皇阿玛为了避除污秽,决心带了诸位皇子和妃子们去热河小住,虽然不合时宜,但是也临近了秋狩的时分。 我看到了才被放出来的八哥胤,他的面颊凹陷,经过这次巨变,显得人憔悴了许多,不再是昔日的英俊儒雅,他的步履缓慢,原本说话就是声音平缓,如今反而听来让人觉得拖沓了。皇阿玛问话问到他,他就模棱两可的敷衍应对一句,皇阿玛看他的眼神满是轻屑。一场争斗中,真正的赢家是皇阿玛。 但是还是要佩服八哥的,尽管八哥落魄,还是有王的风度,他徐徐的走,浅笑吟吟,老九、老十和十四这些死党还是追随他左右,不离前后。 听说皇阿玛吩咐人准备秋狩,一些小阿哥们跃跃欲试,每年秋狩狩得猎物多的皇子,皇阿玛会打赏许多东西。而经过太子之位的起起落落,这场秋狩失去了原来的诱惑。我眼前这位禽兽般的太子二哥,我真不知道皇阿玛如何要饶恕了他,而且巫蛊之术真是那么厉害吗? 十三哥带我去林子里套鸟,一地红色黄色的落叶,踩在脚下出咔嚓嚓清脆的声音。 我和十三哥一前一后的跑着,这时看到一个孤寂的身影在山林中徘徊,是八哥胤, 他见到了我们,定在原处愣了愣,没有同我们打招呼,就转身缓缓地避开,他向栈桥走去,徐徐地走向了对岸,他衣衫轻薄,显得整个人在风中瑟缩。一种对弱的同情让我的目光一直望着他的身影,看了他渐渐离去,远去。 “十七妹你可听说了,皇阿玛说‘自此朕与胤,父子之恩绝矣。’,这是马中堂传出来的话,是皇阿玛亲口说的。八哥可恶,可是毕竟是父子,这就是帝王家吧。皇阿玛斥责八哥‘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吩咐人停他八哥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的银米。” “这也太过分了!”我怒道,气愤不已,皇阿玛如何可以这么做,如何可以这么对待八哥,八哥不好,可是不至于对他如此绝情! 八哥病了,有人说是他得了风寒,有人说他是心理郁结之气成了疾,总之他一病不起。那个夜里我本是在熟睡,被外面的人声嘈杂惊醒,翻身起来,若兰姑姑进来安抚我说:“格格,你躺下,外面是太监们送八阿哥出行宫。八阿哥染了重疾,皇上怕他的病惹了其他人,吩咐连夜送他出行宫,送回京城去。” 我揉揉眼,看看窗外,听着呼啸的山风,感受那些寒凉,不解地问若兰姑姑:“可是天这么冷,为什么不请太医诊治?这么大冷的天连夜送八哥出宫,也太过残忍了吧?” “格格!”若兰姑姑一边慌着制止我,一边向窗外看看,示意我不要多嘴,千万不要,“皇上批复太医院,对八阿哥的病只需‘勉力医治’” 我无语了,这太过无情了,不知道八哥听到,是不是死的心都有了。 八哥胤遭此打击,心力憔悴,再没了锐气,他本来就是深居简出,是皇阿玛逼他来畅春园行宫,不想他染患伤寒,病势沉重。 第二天一早,我想知道些究竟,我也知道我的身份不适合给八哥求情。可是我就是傻得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匆匆地赶去了皇阿玛的寝宫。 太子二哥正跪在地上,这令我大吃一惊,见到我进来请安,皇阿玛吩咐我坐到他身边。 我哪里敢做,惶然地望望二哥,皇阿玛继续斥责二哥:“你替老八求情,朕也要能信你!你们兄弟,朕还不知道?朕看你平日里直来直去,不似老曲回肠的,这才原谅了你这遭。如今你也要同朕耍太极,朕就同你比试!” 我忍不住开口说:“可是八哥病得重,这么不顾死活的送了他回京,真有个闪失,皇阿玛就不心疼吗?” 皇阿玛看着我,目光中透出一种阴冷,他上下打量我,积蓄的怒气如火山般蓄势待。 “放我进去!别要拦我!”十四的声音传来,天哪!十四要闯宫。 二哥惶然地看看窗外又看看皇阿玛,对了外面喝了一声:“小十四,休得放肆!” ------------ 169 套话 四面无惧色的冲进来,只穿了寻常的直,丝毫没有此见君父很是无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他跪下给皇阿玛请安,凛然地说:“皇阿玛,儿子请辞去伺候八哥,望皇阿玛恩准。” 皇阿玛盘腿在暖炕上,微探了身子,炯炯的目光注视他问:“十四,你对朕说句实话,你老子在这里,你去伺候他,你的孝道何在?” “皇阿玛身边不缺十四一个儿子,可是八哥身边寂寞无人了。”十四毫无惧色,皇阿玛的脚就踹了上来。 “皇阿玛息怒!”二哥一把抱住了皇阿玛的腿,慌得乞求:“儿子混账了,不是要替十四弟求情,是怕皇阿玛伤了龙体,皇阿玛要教训十四弟,儿子是长兄,理应替父分忧才是,皇阿玛息怒。” 皇阿玛怒不可遏地指了十四,喘了粗气骂:“你这个逆子,是非不分,打你一顿都打不醒你,是朕往日太估纵你了,如今再不能由了你胡来!” 太子二哥一边去劝阻,一边责备十四,让他快给皇阿玛请罪。 皇阿玛平息些怒气坐在暖炕边道:“老八这个人,他从来的信那些医巫,前些时信那个鬼道张明德,说什么八大王,王上加一点,他就是大清的国君。混账东西!如今他被无赖小人哄骗,总去吃药养生,吃药三分毒,吃的太多,积毒就多,终究有一日要爆。这回能病愈,就是他的造化,如果毒气不散用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皇阿玛奚落地说,对八哥的厌恶流露在言表,父子之间走到这一步,真是令人难过。 十四依旧不服地坚持:“八阿哥如此病重,这么一挪动,如果出现了不测,更是后果不堪设想。” 皇阿玛笑笑说:“你八哥的沉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是病入膏肓有个好歹,也不能推诿到朕挪动他回家的罪过上。 我皱了眉头。已经无语。无情帝王家。古今如此。 我回去额娘寝宫地路上。遇到了宜妃和哭哭啼啼地惠妃。我想躲避。但是躲避不及了。 我去见礼。几位娘娘陪笑了应付我。惠妃丝毫不在意我地到来。已经在骂着:“皇上此举太过无情了。八阿哥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过去朝廷有事。什么难事不是让八阿哥出马。过去地时候。皇上用得上八阿哥。就夸奖他。宠信他。如今觉得八阿哥同他争功了。忌惮他了。就开始排挤他。我地胤缇又怎么了?他是个憨厚地孩子。凭什么说是胤缇害了太子?那个巫蛊。胤缇是冤枉地。那都是我糊涂呀。都是我这个额娘糊涂。是那天去白云观烧香。我本来不该偷偷吩咐他出宫去地。是他这个傻孩子听说了四阿哥给德妃烧了一柱香许愿。德妃一脉就平步青云地。他就信了。在白云观遇到了那个骗子道士。鼓动他去放巫蛊。他还不信。是我一时受不住。就弄了个小木人。是我该死。可是不能报应到阿哥身上呀。太子若不是自己败德。几个小木人又让让他心智丧事干些蠢事吗?而且放巫蛊地时候都是在皇上南巡回来之后了。哪里就把太子先时和芙蓉地丑事都归罪给了大阿哥。啊?” 我听听觉得也奇怪。既然那些小木人都是在皇阿玛带我们南巡回来后才放去地太子寝宫。那么太子败德和芙蓉鬼混地事就不能说是受了巫蛊而心智混乱所致。那皇阿玛难道看不出其中地隐情吗?难道皇阿玛是故意给二哥以借口下台?这才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了。皇阿玛到底要做什么? 看到我走近。众人都敛住了笑。有些尴尬地回避话题。惠妃还是那么傻直。狠狠瞪我一眼说:“我们胤缇老实嘴巴笨。哪里比那些嘴巧会讨皇上开心地人会争宠呀。那德妃孩子个个机灵得宠。怕小时候都是喝了猴子尿长大地。我们胤缇哪里比得?看看人家十四阿哥。那是捱顿打都挨得值得够了本儿。皇上天大地恩赐。打一巴掌都不是给甜枣去哄。是大把地珍珠拿去哄他开心呢。” 她地话里带醋。我只故作糊涂当听不懂。笑吟吟地过去请安。但心里知道这些敷衍我地人都是心理各有鬼胎。 我回到了额娘地殿里,额娘这些天身体一直病怏怏的,封了皇贵妃是无比的荣耀,但她不喜不悲,和平常一样的淡泊。只是今天四阿哥的侧福晋年氏和十四阿哥的福晋完颜氏来给额娘请安,坐在暖炕边陪了额娘说话。 年福晋是个面颊清秀地女孩子,一双大眼睛总如受惊的小鹿一样处处提防躲避着什么,仿佛不尽意地一阵脚步声都能吓得她如栖息在岸边的鹭一样倏然惊起。 我还是很喜欢年福晋,她乖巧聪颖,自从她当了侧福晋,她地大哥年羹跟了鸡犬升天了,一家人的富贵都靠了她地荣华。 我和她们见礼,听了额娘继续问年福晋:“你哥哥上次给四阿哥寻的那 道士不是很神仙的吗,如何进来不见他了,我还想梦,我前些天作了怪梦,总梦到十四阿哥惹恼了皇上,被吊在了船头痛打,我下得大哭了去抱他,就和他一道掉进了江心,吓得起来就一身冷汗的。” 我看额娘那一手夸张的嵌满各色宝石的甲套随了兰花指在比划,又接过完颜氏递来的一盅茶说:“这位道长叫什么来着?还真是神奇了。” 年氏勉强地应对说:“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家兄偶然遇到的一个道长,叫张……” 话音一转就敏锐地概括说:“叫什么记不得了,是叫清风还是明月的,记不得了。不过额娘不必去找他,他去云游了,据说再回来就半年的时间了。 我看年氏神色恍惚,无限隐情似乎都说不出。 我本并未留意,反是额娘一句话惹得我吃惊。 “那个道长似乎叫张明德吧,好像是这个名字。” 额娘一句话,年氏脸色大变,忙更正说:“额娘怕是记错了,这个人叫张广德,道号是明月。” 年氏的眼光一直同额娘回避,我似乎看出些什么,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张道长可能是年羹尧找来的,那个道长在两边去做事,怕是八哥府里信了道长同四哥有关。 年氏解释说:“道长年年来无影,去无踪的。额娘等他什么时候回京城再见他吧。” 话语含含糊糊,神色也古怪,我的好奇心被激起,我真的很是好奇。难道道士的事和四哥有什么关系? 年氏被额娘留在了畅春园暂住几日,额娘说她闷得慌,想有人陪了说话。完颜氏留下来不离三句话就会抱怨十四对她地不公和冷落疏远,而年氏似乎并不得额娘的欢心,也不知道额娘留下她们两个是为了什么。 晚上额娘说夜里常梦到鬼魂,所以让完颜氏陪她睡,我就自然的喊了年氏来和我小住。年氏最早时是四哥府里的包衣奴才,小时候她哥哥蒙了四哥的抬举,被抬了旗籍,立了些战功就更是威风,从一个奴才擢升了起来,也耀武扬威了,年羹尧成了四哥宠信的干将,他妹妹年如玉就被纳为了侧福晋,也是对年家的恩典。年氏小心谨慎的谨言慎行,小巧温顺可人喜欢,但是总是战战兢兢地样子。我见过几次四嫂子斥责他,似乎四嫂对她的美貌很是不安心,四嫂子是典型的旗人的长马脸,虽然大眼浓眉的很漂亮,但是长得粗狂。而年如玉却是生得清秀美丽。 我躺在床上,年氏才小心地卧下,我同她搭讪,说着四哥的种种厉害,和他管教两个弟弟如何的凶狠,随后同情地问年氏,四哥是不是总对她火。 年氏笑笑说:“格格小时候就离开了皇宫,是不知道四爷。四爷人是极好地,公正得很,他责怪十三爷十四爷,可心里一心为了他们好。前些时候请了喇嘛来诵经,他还为十三爷和十四爷讨个吉祥的符咒。 还有那次去白云观,还去请了符去为十四爷去痘子娘娘。你是不知道十四爷从小体弱多病,这些年练武还好了些。小时候就像病猫一样,病的时候伺候起居我还去过。” 我扑哧地笑了,觉得有趣,但我很快想到了正题,试探地问:“听说白云观有位花白头的瘦道长可是有本领,他好像认得年大将军地,他会做法,做些小人小符咒的。” 年如玉的手本是被我握着,她突然的抽出,惊慌失态。 “你怎么了?”我平静地问,我明白了一些事,但是年如玉摇头说:“我被吓到,什么符咒,我怕。” 我听她语无伦次地敷衍,知道她心虚,也知道她故意在躲避什么,当然了,这个事情怪不得她,她只是知情,而真正的幕后是他哥哥,或许是旁的人。 当天夜里,年氏就做噩梦说梦话,她嚷着:“不是我,不是我,别要抓我!”披头散地惊坐起身,惊恐地眼睛看着我,忽然用被子又蒙了头周身战栗。 我安抚她说:“别怕,是我,是我,云儿在。” 她才低声啜泣了点点头。 我一再逼问,她不肯说,我终于拿捏的说:“好呀,你不讲,我不逼你,我只去对四哥说,你告诉了我关于小木人地秘密,看你怎么说。” 她吓坏了,翻身跪下磕头,六神无主地求我说:“格格,你不能乱冤枉人的,四爷那里是不得玩笑地,他会作真,他会杀死我的!求格格饶命。” 我报着一只红色地靠枕,望了她说:“那好呀,你说实话,我就不告诉四哥,我替你保密好了。” 她不肯顺从,还在犹豫,我生气说:“那我就不管你了,我是要对四哥去说,你自己掂量了看。” ------------ 170 失言 小声啜泣着,终于顺从地说出来了隐情。果然如我|个张明德是年羹尧从川陕寻来的一个云游道士,道行不深,就是人机灵善变。因为太子的事让四哥费劲了脑筋,而且明明太子被大阿哥算计了中了芙蓉的美人计毁了前程,这还是个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事。四哥同年羹尧抱怨,年羹尧就出了这个主意。他找来了道长清明,改名叫张明德,去白云观冒充是四川青城山云游来的仙道,然后惹得大阿哥胤缇信了他。他诱惑了胤缇用巫蛊的法子做了小木人去妨太子胤,好能当上太子,但是胤被废立后,他的丑事却败露。他是如何败露的呢?这明明是棋局,不过下棋的人很是高明。我心里暗惊,只知道四哥心思深沉缜密,不想四哥手段真是阴狠,无毒不丈夫。还有就是张明德如何去给八哥当了什么智囊,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个是年如玉不知道的,我也不逼她。我心里暗想,小十四真是比起四哥来差得远了,四哥太可怕了,四哥小施一招,就让大阿哥这跳梁小丑原形毕露,身败名裂,又让这盘死棋气死复生,保全了太子重新回到宝座上。同时,又让八哥一伙人费尽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可惜二哥果然是认真改悔倒是不忘四哥这番苦心,就怕二哥是扶不起的恶斗,好了伤疤忘记疼,那就白费了这些周折了。不过不论如何,我也知道了四哥的手段和厉害,真是惹不起,难怪额娘总是忌惮四哥。 “咣当”一声,瓦罐跌碎的声音,我慌得掀开窗帷下了榻,门口一道黑影闪开。 “谁在外面!”我惊喝,赤足追了出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了额娘的寝殿,是完颜氏。 我的脸色大变,年如玉更是吓得体弱筛糠,我要去追,年如玉哭着就要去碰柱子寻死,我忙去拦她,喊人来帮忙。一边劝住她,我忙冲去额娘地寝殿,完颜氏正颤抖着声音同额娘告状,说着四哥的种种大胆妄为。 我后悔自己太唐突了,我怎么能在这是非之地逼了年如玉说出四哥的秘密?完颜氏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除去了争风吃醋,别无所长,或是情敌相嫉,我是看不起她。 额娘气得浑身颤抖,看着随在我身后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褂地年氏,抄起身边的枕头就砸她,骂她说:“没良心的蠢奴才,你们兄妹就没安个好心,天天变了法子想出歪点子撺掇主子不干好事!这个张明德的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老四自取灭亡不说,还要连累的两个弟弟,你们知道不知道?” 额娘边骂边哭,我忙去劝阻,让她小声,不要让人知道这个事,如果事情透露可就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看完颜氏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偷听了人家的话去告密还这么得意,我对她多了几分厌恶。 这时一阵脚步声,若兰姑姑匆匆的赶来问:“怎么了?德主子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了?” 额娘还算聪明,极力压抑了怒火说:“若兰,你去吩咐门口地人都退下,十四福晋做了个噩梦,我们正在安抚她。” 完颜氏不服。刚要说话。被额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知道四哥地大祸临头。年如玉已经吓得六魂无主。第二天。额娘喊了四哥和十三、十四来到寝殿。我不能进去。门口如临大敌。太监和小答应们都退出了庭院外。我在外面探头探脑。不久十四先出来。递我个眼色。我跟了去一边。他低声说:“四哥好手段。真是小觑了他。这种主意亏他铤而走险想得出。” 我试探问:“你想去皇阿玛那里告四哥吗?” 十四不置可否。但是那神色似乎在犹豫。 “大阿哥放出来又如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下来不过是搅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太子爷是皇上立地。又废了。又立了起来。皇阿玛无非让世人知道他地手段和英明。难道你让皇阿玛再废了二哥。对世人承认他被儿子蒙骗了?” 十四看了。忽然笑了。他赞许地摸摸我地额头说:“弗慈。你变了。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宫斗了,一个步步惊心地环境里,任何绵羊都能变成了疯狗。 四哥再从宫里出来时,红肿着眼睛,面颊绯红有些微肿,他一定是被额娘打了,他低了头,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如玉,如玉更是小心翼翼,数着脚步般不敢稍离半步。她不敢看我,我也回避她的身影,我对她有愧,我不知道四哥如何处置她,但我知道我无意间害到了她。 我再回到额娘的寝宫,完颜氏幸灾乐祸地数落着四哥和如玉的不是,什么如玉有意取巧去迷惑四哥了,什么四福晋对年家兄妹恃宠而骄早有不服了。我的出现,她勉强闭嘴,但 她心里对我也是忌惮地。 额娘说:“云儿,你也是个大闺女了,百姓家的女儿十六岁就要出阁了。额娘想同你皇阿玛商议,早些将你许配人家,黎青不错,你皇阿玛曾经许过婚事,但是如今,你皇阿玛对张家似乎有些想法,所以,额娘一定为你早些安排。” 完颜氏又寻到了有趣的话题,早些嫁了我出去对她就少了威胁,她忙接话说:“额娘,那个黎小霞是个难得的才子,配给妹妹最合适不过。不过,我娘家的表弟那个和硕贝勒裁袭更是不错,人生得剽悍勇猛,又能带兵打仗,日后世袭王位,可是给十七妹妹一个好归宿。” 我笑吟吟地说:“有劳十四嫂子费心了,十四哥刚在外面寻你呢,用不用去看看。” 她啊地轻噫一声起身,环佩珠珞叮咚乱响。 额娘笑了打她说:“你跪安吧,也该多陪陪你男人,十四骨子里还是个孩子,要女人去哄他的。你大十四两岁,多让了他。” 我心里暗骂这个没脑子地女人,又隐隐担心如玉。 我知道十三哥平日同如玉关系不错,从小如玉同十三十四一道长大,感情很深。我找到十三哥,也不避他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叹息说:“四哥地脾气,恼怒上了谁也无奈他。但是四哥是心仪如玉的,气她是肯定地,罚她多嘴会是有的,未必能拿她如何。只是我跟去看看,别让四哥火头上做错事。额娘骂过打过了,也未必真想告到皇阿玛那里去,这不是自断手足吗?好歹四哥是她的儿子,亲生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生气过了也就过了,还能如何?” “铤而走险的事也有你的份?”我问他,他无奈地笑,“你说呢?孤注一掷,是兵家逢到绝境的孤招,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一夜辗转侧,若兰姑姑安慰我说:“你不用担心如玉的。如玉和她哥哥年羹尧从小是四阿哥府的包衣奴才,如玉和十三十四一道长大,一处玩一处吃。小时候,十三和如玉很好,十四和弗慈很好。” 弗慈这个名字令我一震,我惊在这个名字上,我知道事情的蹊跷。 若兰姑姑浑然不觉,安抚我说:“后来十三喜欢如玉,曾开口向你四哥讨过如玉,没想到四爷不肯,反是自己娶了如玉。你想,四爷对十三爷无所不从的,不答应他的事,一定是情非得已。有人说,是四爷那夜喝做了酒,误入了如玉的房间,也有人说,四爷对如玉倾心已久。为了这个,十三爷还闹过一阵子,后来就渐渐的过去了。” 我掂量着若兰姑姑的话,似乎同我先前听的版本不大一样,但我已经记不起先前具体的说法是什么,隐约觉得四哥看如玉的眼神是一种男人的严厉,如玉看四哥则是小心谨慎带了畏惧。 自从十四在太子二哥的毓庆宫养伤过后,似乎二哥对十四的态度大有改变,一次二嫂贴身的嬷嬷去御膳房去调治了一种燕窝羹,二哥还不忘记差人给十四送来一碗。那时十四正在额娘这里说话,看到那碗羹忽然笑了,笑得如孩子一样的天真。 因为是在畅春园,彼此走动都还方便,我喊了十四带我去看十三哥,顺便要去给四哥请安。我的理由是说自己的哥哥们自然要走动得勤一些,可是我是想去看如玉。 我来到四哥的殿所,听说如玉昨夜偶感了风寒,已经被四爷一早送回去城里的雍王府,四哥也跟了去。 我愕然地望着十四,他也明白了我的担忧,摇摇头安慰我。不知道他的摇头是代表如玉不会出事,还是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如玉有事,我会追悔莫及。 我央告十三哥带我去四哥的府里,弄得十三也糊涂了,问我说:“你不是最怕四哥吗?骂他是冷面阿哥,你还去找他做什么?” “还用问?夜猫子上宅无事不来,肯定有事求四哥了。”十四奚落地接道,貌似在奚落我,实际为我遮掩。 十三哥看看天说:“起风了,不要乱跑了,四哥明天一定会赶回来,明晚皇阿玛要考阿哥们文章,他一定要回来的。” 我却忍不住,不知道如玉如何了,央告着十三哥带我进城。 十三哥无奈摇头刮了我的鼻梁说:“云儿,你就为欺负你十三哥,这些冒险挨打挨骂的事总想到你十三哥,如何这个时候不找你十四哥带你去了?” 我扫了一眼十四,嘟哝说:“他一见四哥就和老鼠见猫一样,四哥看了他也是一脑门的气,我才不看他们的眼色。十三哥,带我去吧。”我摇着他的胳膊,十三哥笑了。 ------------ 171 如玉失踪 到四哥的雍亲王府已经是天黑时分,我们赶了大半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对于我和十三的到来,四福晋很是吃惊,四哥不在府里,已经折返回畅春园去伺候皇上,我们没能见到。 十三哥摊摊手说:“是云儿缠了我带她进城来散心,和四嫂子讨要些上次送给额娘的那种蔷薇屑去痘斑。” 四嫂子殷勤的招呼我,吩咐嬷嬷去给我取,又招呼我留下用晚膳。 十三哥说:“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吧,原来以为四哥在,搭了四哥的车回去最好,如今只好自己赶路了。” 院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是弘昀,四哥的第三个儿子,才五岁。 “昀儿为什么哭得这么凶?”十三哥问,几步去院里从奶娘的手里拉过弘昀。孩子哭得一脸花猫一样,满是泪的小脸已经得山红。 “玉,玉。”他长了小手哭闹着,嬷嬷吓他说:“再若哭,就丢了你去喂老虎。” 孩子哭得更凶。 四嫂走到庭院里摇头叹气对嬷嬷说:“李氏侧福晋去了哪里?她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用心带吗?” 我猛然记起。弘昀是如玉和四哥生地儿子。但是如玉身份低微。四哥把弘昀过继给李氏当儿子。 我心里一种不祥地预感。不等我问话。十三哥心直口快地问:“如玉去哪里了?平日里儿最听如玉地话。一见如玉就笑地。” 四嫂地脸色立时薄纸一样惨白。尴尬地似笑非笑说:“如玉去四川道去省亲。见他娘家哥哥去了。” 此去川陕千里之遥。如玉去了四川做什么?我当然不信。望着四嫂想得个答案。四嫂哄我说:“十七妹子。既然十三弟和你要赶路。就快些走吧。” 我地担心终于印证了。我忙问:“四嫂。你实话告诉飘云。是不是四个拿如玉怎么样了?这个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吓唬如玉说出了实话。让十四嫂子听了去。到额娘面前乱讲话。” 四嫂地脸很长。似乎旗人地脸如此地居多。一生气拉长了脸更显得面颊没了生气地呆板。她拈了手中地念珠叹气说:“十七妹子。你就不要多问了。男人地事我们是不能多嘴地。如玉干了什么。都是她自己做地孽。自己去赎。怨不得任何人。” 我知道徒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我不会知道关于如玉的任何信息,弘在哭闹,他一定是知道妈妈不在了。我心如刀割,在十三哥的拉扯下离开。 出门套车时,我心有不甘,偷声去问身边一个丫鬟,我认得她,她曾经伺候过如玉,还到宫里玩过,我还送给过她一副赤金镶嵌玛瑙的钗子。她小心谨慎的四下看看,低声说:“侧福晋惹了贝勒爷恼怒,昨天不知道为什么还和贝勒爷顶撞了几句,贝勒爷就拖她地头到夹道里去打,打得披头散的哭声像鬼好,吓得弘时小阿哥哭得可怜。贝勒爷天黑就走了,没有停留,侧福晋被送出了府,送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十三哥制止了我地多事,推我上了车,马车奔走时,十三哥对我一本正经地说:“云儿,你太过多事了,你会自己惹祸的。如玉多嘴,你也多事,如今害到了如玉。四哥这个人,敌我恩怨分明的,四哥哪里都好,就是一个毛病,他记仇。若不是四哥记仇,这些年不会倾尽了心力教导我们兄弟长大成才,因为四哥在赌气。十四这点也随他,但比四哥豁达。别看四哥平日一声不吭,他心里有数,他最恨别人背叛他,尤其是自己身边的亲人。如玉是自取其咎,她能怪谁?这个事说难听就是她出卖了四哥,四哥也是,这种事怎么能让女人知道了?” 十三哥叹气时,推开车窗,他在看了外面朦胧的月色,欲言又止。 “十三哥,你不心疼如玉吗?你也喜欢如玉,是吗?”我问,十三微愣,他缓缓放下窗帘,苦笑了说:“曾经吧,那是我还小,也不大懂什么,身边见过地女孩子有限,如玉是最漂亮的一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也笑笑,心想事情就是这么捉弄人,我也不知道如玉近况如何,四哥能否最后饶过如玉。 我们回到了畅春园时,太子身边地哈哈珠子小七子跑过来迎上了十三打个千说:“十三爷吉安了,太子爷在候着十三爷,候了一宿了。十三爷这是带格格去哪里去了?听说皇上在过问呢。” 十三哥一甩辫子缠绕在脖颈,笑了说:“带格格出去跑跑玩玩,太子二哥在哪里?我去见他。” 吩咐我回宫,十三哥健步如飞地去见二哥,我回到额娘的寝宫,看到完颜氏在额娘跟前哭得痛不欲生的样子,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抱怨着:“十四爷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我不过说如玉这女人是个花样子没个斤两,他就恼得抄了个烛台打我,额娘做主,您看看媳妇这胳膊上,都被蜡烛油烫出一串的水泡,疼死了。” 完颜氏委屈的抱怨,我知道她一定在十四那里吃了骂来告状了。 自此我再没见过如玉,有人透露说她被四哥失手打死了, 她出家去了一个边远地尼姑庵当尼姑去了,总之就是的风波,我再也不见了她。 噩耗接踵而来,弘昀夭折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地晚上,一阵阵哀哀的哭声传来,我看到小太监们急急匆匆地抬了什么东西紧张地离去,一问才知道是弘昀芟了。听说弘哭了要如玉,四哥呵斥不住,一怒下打了他一顿,四五岁的孩子吓得晚上一场场噩梦地惊醒,就是冷汗涔涔,随即就是高烧退,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就去了。弘的死给畅春园带来了一抹阴云,皇阿玛十分动怒,申斥四哥过于手段残忍,弘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四哥没有多解释,但是宫里已经是议论纷纷。我想,如果是如玉死了,那她一定是带走了弘,或许也是个合适的归宿,但是负罪感让我寝食难安,郁郁寡欢,不多时也得了怪病,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内分泌紊乱。额娘十分着急,有人说是弘的鬼魂作樂,因为是我鼓动了十三哥去接了弘昀来畅春园小住,也是我向皇阿玛请的圣谕。 如今又害了弘,我真是罪大恶极了。 心结去不了,就是忧思成疾。 太子二哥似乎看出了我们兄妹地心思,忽然提议带大家去附近的成山头去打猎喝酒看星星。这令我动心,皇阿玛也准了二哥的请求,出那天我穿了件厚厚的水貂皮披风,火狐的护颈,手上套了棉手筒子,一小跑随了十三哥的身后。 十四哥没有去,他说对打猎没了兴趣,我只要是出气玩就开心,在宫里憋闷得难受,就兴奋地随了十三哥一路奔跑了在队伍前向围场而去。 说是打猎,其实这地方的动物多是被太监和护卫们准备妥当的,我们一赶山,小动物们跑出来,嗖嗖几箭就是箭术一般地人也能射个十之,哪里能和皇阿玛每年的春兰秋闱想比。我打马跑着,随在十三身后,他笑了逗我,说是有大熊瞎子会扛了我走,我们打闹了跑去了树林深处。猎物都是些山鸡小兔,打来打去没见到大动物,十三哥有些扼腕叹息,我笑他说:“怕这些猎物都是麻烦了二哥新备下地,好歹让我们有晚餐烧烤肉吃。” 十三豪气万丈,指了前方说:“云儿,再向前,我们去山坡上看看。” 四哥打马过来,和十三哥比试,你追我赶的,害得我一路打马紧跟。四哥天真的神情真像个顽皮的娃娃,我看了他的表情觉得有趣,我眼中地四哥从来冷峻不芶言笑,如今看来温和得很。 马蹄踩起水花,清浅的溪泽一过,眼前是另一坐山脉。十三哥一边招呼我快些,一边从我手中拉过马甲,指了四野对我说:“看,山谷里地景色永远是最美。” 我们停下来蹲在溪边洗脸,用双手合拢捧起一汪水清啜,甘冽润肺。 马鞭直指天涯,我们尽情在水中嬉戏,虽然溪水冰凉刺骨,但是我们的心气不减。 十三指了山顶的亭子说:“看!上面有户人家。” “或许是猎户。”我说。 “也可能是看山人。”四哥接了说。 一路有些体乏,十三提议去民家小做歇息再走,我们一路来到那个小茅草篷子。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喝问,尖细的声音含怒。 我们本是才靠近茅草房,止住了步子。回头看时,见一村妇挽个竹篮子立在我们身后。 她头上系着兰花布巾,腰间围了蓝花布围裙,粗布的衣衫却是穿着简洁。白晢的面颊,如蛋清一样地细嫩,真看不出是山里人,也不想村姑脸上常带着山里红。眉目清晰,有些粗狂,但是唇红齿白的别有一番风韵,腰肢轻扭着过来,从我们身边过,细长地脖颈边,垂在耳边的黄豆般大小地红色草珠子耳环很是别致。 我想她误会了,忙笑脸相迎地对她说:“老乡(这是什么称呼呀?),我们是路过来歇歇脚,讨口水喝。” 我自然的说,记得有一次大学郊游去箭扣长城迷了路,我们就是这么勇猛地闯进了农户家里。 我是女子,她没有提防和敌意,扫了我们一眼冷冰冰地说:“随便坐吧,水在缸里,里面有水瓢,自己去取。” 我略放了心,跳了几步跑到水缸旁,掀开了缸盖子,舀了一瓢水,扫了一眼众人,托了水瓢递给四哥面前。 只在那一瞬间,那村妇一扬手,一把<:子皮洒在了水瓢里,黄色地一层漂在了水瓢上面。我急恼地嚷:“你做什么?还要不要人喝了?” 四哥伸手一拦我,赞许地笑了点头说:“她是对的,她怕我们跑得急,一身汗,心里有火,这水冷,激了心就不好了。如此洒了麦<:,就要小口仔细的喝,不会伤身子。” 村妇不说话,目光在四哥面颊上停留片刻,笑笑走开。 我露了大怯,伸伸舌头缩缩脖。十三哥刮我鼻子逗我说:“冤枉好人了吧?” ------------ 172 野草闲花 大嫂,抱歉哈,是我说错话。”我讪讪地说,心情在意她的脸色。 她挑眼扫了我一眼,一脸的漠然,冷冷地说:“叫我黑五嫂吧,邻居叫我‘黑五家的’。” 她将一笼猪草倒进圈里,用绣扒扒散。手在蓝底白色兰花布围裙上擦擦,用一块抹布擦擦石桌,招呼我们说:“坐吧。来来往往这里打猎的人多,我也买酒买菜的。不过都是些家常菜,不挑剔就留下凑合一顿。天凉了,隔壁的几家都搬去山下住了,再没人烟了。” 我搓着冰冷的手,跺着脚对四哥央告:“四哥,就在这里吃点吧,农家菜总比吃西北风要好得多。” 四哥对我的无赖有些无奈,嗯了一声算是默许。我们把打的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给了黑五嫂,就进了屋里,守了一个火盆暖手。 屋里光线很暗,黑五嫂守着窗边的一张案子上切菜,刀剁在砧板上咚咚的声音单调却节奏单一,偶尔伴随了里间脏得没有底色的门帘内传来的干咳声,那声音苍老疲惫,带了哮喘的声音。黑五嫂匆忙把手在围裙上蹭蹭,一边不耐烦地叨唠着:“咳咳,你能够少咳几声吗?” 用水瓢在缸里勺了半勺水掀开棉帘进了屋,在门口叨唠一句:“你们坐,是我那死鬼汉子。” 黑五嫂说话泼辣,一边烧菜一边同我们攀谈。 “两位爷可是镶白旗噶里老爷庄子里的人?怎么没曾见过?”黑五嫂问,我疑惑的目光望着四哥,十三哥调皮地笑了答:“是呀,我们是里庄子里的,我们是他的门客。在京城里做事,不常来这里。” “我就说么,看得眼生得很。这一带没有我不认得的。”黑五嫂麻利地在锅里炒菜,不时回头看看我们,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得清一口白牙泛着珠贝般的光彩。 她端了一碟子腌萝卜放在我们面前。热了一壶酒放在炕桌上。转身走开时。腰身一扭一扭地。身子纤秀。可是臀有些宽大。显得不很协调。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锅兔肉飘着诱人地香气。我垂涎欲滴。四哥不时用责怪地目光扫我。我也不理会。本来不是深宫。不用顾忌礼仪。 等到兔肉端上桌。四哥已经一壶酒下肚了。脸上也泛出了红晕。 他毫不推辞地伸手揪起一只兔腿。也不顾了身份。就蘸了黑五嫂端来地酱汁大口吃起来。我和十三哥也饿了。大家只顾大快朵颐。 “黑五嫂。你坐。也喝几口。辛苦了。”我招呼黑五嫂。黑五嫂起先推辞说做肴。一盘盘菜摆上来。红绿搭配得颜色可人。味道清新。黑五嫂还特地为我们搬了个糖醋萝卜心。酸豆腐白菜。这才坐到炕头来陪我们吃饭喝酒。 我啃着兔肉。问黑五嫂说:“邻居都到山下了。你怎么不去呢?” 黑五嫂尴尬地一笑说:“他走不动,我也背不动他下山,就加固了房子,在山上熬一冬天了。年年如此,没个新奇的,习惯了。” 我们一边吃,一边听着黑五嫂在一旁叨唠。 黑五嫂健说,一边为四哥和十三斟酒,一边自斟自饮,不久双颊绯红,舌头也僵硬了。 她咂舌说:“我命苦呀,从小我爹找人教我读书识字学女红,看我有几分模样,希望我嫁个好人家,十三岁那年也是有个官府人家的子弟看上了我,来提亲,我爹那老古董却不肯。我娘说,金屋对金屋,木门对木门。我们这柴门对不上官府的朱门,生是不许。我呢,死心眼,就是一根筋的追了那官府地俊少爷跑了。后来知道我爹说的是对地,那官府家根本不可能接纳我,我就灰头土脸的回到家。我娘家不肯再收留我,打我出家门,我就被黑五收留了上了山。那时候才知道,什么都是假的,嫁了人无非就是穿衣吃饭,就是这样了。” 黑五嫂仰头喝了一碗酒,擦擦唇角说:“我闺名叫桂花,娘家姓张,嫁给了黑五都要忘记这些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可我一看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就心里难过,就像看到当年那官府的少爷。那少爷和眼前地这位爷生得一样的潇洒风流。” 我看她醉眼望着四哥,四哥也在低头喝闷酒。好在是四哥嘴着,若是四哥听到这村妇形容他像她地姘头,一定要勃然大怒。 烧刀子酒过于烈,十三喝得烧心的难过,他不停地挠着胸口,打了几个哈欠。 我看着这醉鬼兄弟二人,提醒说:“四哥,难道不必回~不必回家了吗?” 四哥低头喝酒,根本不理会我。 我也觉得周身燥热,舌头打卷,想起身有些头重脚轻。 黑五嫂笑了扶我说:“不要傻了,这天一黑山路陡峭,还有野兽出没,明天天亮在下山。我不收你们钱,就将就一宿吧。” 热情的黑五嫂,我看四哥也不推却,被我和黑五嫂搀扶了去了厢房,盖了一床被子蒙头就睡。我知道四哥心里有心思,才会喝闷酒到大醉,他嘴里喃喃喊着:“如玉,如玉,为什么?为什么?我负了 是你为什么?” 我怕四哥再说出什么话,忙打了黑五嫂离去,自己守在四哥身边。他挠着领口,似乎热得难受,我忙去给他解开几粒马甲上的盘扣,那是赤金的纽扣,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都不曾睁眼看我,一把捞我在怀里,紧紧地抱住我,嘴里喊着:“如玉,如玉。”一翻身就压我在身下,我慌了,四哥这明明是喝醉了,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推搡着他,喊着:“四哥,四哥,你醉了,我是十七妹云儿,我是云儿。”但四哥燥热地唇在我脸颊上亲吻。我心惊肉跳,推打着他急得哭出声喊:“四哥,你疯了吗?四哥,你醉了。” 黑五嫂赶来,拦腰搂住了四哥,连推再骗安抚他躺在一旁,四哥如一头黑熊倒下,静静的只剩匀促地呼吸声。他的面颊绯红,满是酒气。黑五嫂摇头叹气,为他脱了靴子安慰我说:“妹子,你去睡吧,男人就是这样,酒后无德。别看清醒时衣冠楚楚,喝醉酒就是禽兽。去睡吧,他醒了你也不要提,他自己都记不得,免得难堪。” 黑五嫂若无其事地安慰,我揉揉欲裂地头离去,再去看时,十三哥早在对面的一间耳房里抱了一床羊皮褥子睡得正香,还在咂舌。我也顾不得许多,去了里间黑五嫂地房子睡下,别看房子简陋,但是干净整洁。我喝得有些上头,倒床就睡下,再醒来就是鸡鸣阵阵。 我揉着痛的头坐起身,看了窗外天才蒙蒙亮,穿了鞋下床,屋里寒冷,我仍披了那床皮褥子,来到外间。 十三还在昏沉沉地熟睡,我不忍打扰他,只是我没见到黑五嫂和我同睡,想想估计她去照顾黑五哥,或许去做早饭了。农家人应该勤快。我走到屋外,空气清新,一颗黑枣树掉尽了叶子,在风里摇抖枝~。我来到四哥的门口,门是虚掩的,我想四哥是不是醒了?记起昨天害羞的事,真是恨四哥如何能喝这么多酒,平日一本正经的四哥喝醉酒也是这么孟浪。正在寻思,屋里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四哥急促的声音呢喃的喊:“如玉,如玉,别走,如玉,你来。” 一个女子嗯嗯地声音,有节奏的呻吟,我地周身皮子冷,似乎见到猛兽临门,我不知所措,但是还是轻推门缝,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一团雪白的在颤动,两只肥的大腿,四哥那健壮的身躯带了深麦色地光泽。那两个人滚做一团在云里浪里,哪里还见得有人来。 “如玉,不要走,如玉。” “嗯,嗯啊,啊。”那是黑五嫂的声音,扭动了身躯同四哥混在一团。 我难以置信,四哥如此高贵地皇子,竟然能同一村妇媾和,这是四哥吗?四哥的酒意还没醒? 可我不能去打断,我闯进去算什么?而起于事无补。 我一阵面红耳赤,逃回房中,可能是我撞门的动静太大,十三惊喜,嗖的翻身坐起问:“什么事?” 我背靠了门慌得摇头说:“没什么,我去走走,天不亮,睡吧。” 我怅然地回里屋,十三翻身起来说:“不要睡了,我去喊四哥,天亮下山吧。 太子二哥不怪罪,皇阿玛也要责罚了,在外面留夜有违祖制的,宫里的规矩不能破。” 我逗他说:“你和四哥又不是孩子了。” 但紧张地目光不免望望门外。 “有事?”十三望望门外问我。我慌忙摇头欲盖弥彰,但十三推开我大步出到院里直奔四哥的房间。 我立在院子里,听到屋里一声惊呼,带了哭声羞愤地喊骂:“滚出去!” 是黑五嫂的声音,十三哥快步地冲出来,在院子里喘息粗气,心绪难平,惊慌之意不退。 他看着我,失望痛心地神情。 不久黑五嫂一阵碎步从屋里跑出来带上房门,一手慌乱的系着衣襟上地盘扣,一手抚弄着腮边零乱的头,头也不敢抬,从我们身边溜走。 堂屋里传来男人剧烈的咳嗽和喘息声,十三哥向我摆摆手,自己进去四哥的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许久,十三哥出来吩咐我打一盆温水来给四哥洗脸,四哥酒意微醒。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心里暗想,怕是在荒郊野外,四哥也来不拒了。只要是女人,西施和姆也没什么区别吧?这个时候的四哥哪里还有昔日的潇洒深沉可言,也只能说他是个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 我既不能去堂屋,不想看黑五嫂那窘态万分的脸,也不能进四哥的房,彼此徒增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都觉得脚下僵,凉意从脚下渐渐上袭,我揉着手,就听到里面喊叫着:“快来人,快进来!四哥高热不退,他是病了。” 我冲进去,四哥睡得昏昏沉沉,仰躺在炕上,身上斜盖一床洗不出底色的棉花被,露出两块结实的肩肌,痛苦的神情五官扭曲。 我凑近前,小心翼翼地用手背一触额头,果然他的额头火烫灼人,如烧红的锅底一样烫手。 ------------ 173 变故连连 时间我和十三都有些慌了手脚,赶来的黑五嫂只顾了头上的热度,也不理会我们。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匆忙的一溜小跑出去用瓦盆打来一盆冰凉的水,用一块豆包网布浸湿了四哥冰头,不时吩咐我们帮她去换水,过了一阵焦虑地说:“你们在这里打井水里的凉水给他敷头退热,我去山下请郎中,这么烫,可不要烫坏了头。” 平日在宫里,头疼脑热得了病都有太医院的太医操持,也不必我们费心,一时间我们也只剩点头的份儿。 黑五嫂又对十三哥说:“你有马,能捎带我一道下山吗?这样能快些,我不会骑马。” 十三哥刚要应下,又迟地结结巴巴说:“你自己不可以骑?” 我才明白,黑五嫂要和十三哥同骑一马,十三哥自然觉得不可以。一男一女共骑一马,这让人看到也不成体统。 “门外有护卫,我喊个护卫带你下山。”十三哥提议,黑五嫂有些不快:“那些臭男人,我才不同他们同骑一马,被拐带走了怎么办?” 望向十三哥的目光里带了那么一点点的妩媚风流,让我对她反添了些厌恶。原本我以为她委身四哥那一晚是因为四哥醉酒,她被强迫。如今看来,她是半推半就,她心里就是个风骚的种子。 “不然,云儿带你骑。”十三哥再次提议,面带了些赤红色,有些窘态。 如果我们都走了,只有几名笨手笨脚的侍从能照顾四哥,山野农舍的东西侍从也用不习惯;再山村的乡野郎中,能否治病?我和十三互望一眼,十三说:“不然云儿和嫂子都留下,我自己去喊郎中,我们山下宅子里有郎中的。” 我又不放心。没了十三哥。四哥还病倒了。我怎么办。 看了我期盼地目光。黑五嫂说:“我不会吃了他。你们都去吧。快些喊郎中来。这里我照应。” 别无妙策。十三带了我一道打马下山。四哥昏睡着也没个声音。门口地侍卫摩拳擦掌。窃窃私议。 我们奔下山。十三哥着急打马在前面跑。让我放马沿着大路追他。这样我费尽气力总算一路颠簸大腿都要磨烂一层油皮时回到了营地。十三哥已经带了御医和几位侍从打马上山。甩下话让我在山下营里等待。 我焦急地守在营里。太子二哥对我们一夜未归已经是十分恼火。后悔不该带我们出去狩猎。四哥被背回营地时仍然昏昏沉沉地不省人事。太医说他燥热又急遇风寒。邪火攻心。要些时候将养。 只是四哥和黑五嫂地丑事我和十三都讳莫如深。心里对四哥也多了些看法。四哥不像我眼里那边地正人君子。原来他也喜欢女人。而且口味如此地差。 这时四哥喃喃地说:“如玉,如玉,不要走!不能走!如玉!” 我的心一阵揪紧,难道四哥地借酒浇愁,四哥的落魄都是因为了如玉? 听说离开时,十三偷偷的放下了一锭银子给黑五嫂,黑五嫂送他们出来时倚着一颗松树,挥着手泼辣地说:“有功夫就回来看看,坐坐喝酒。” 四哥头昏昏沉沉地下山,我知道他的窘迫,而且这毕竟是丑事,若是被八阿哥他们知道了四阿哥在山野同一个村妇媾和,简直如凤凰吃腐鼠一样自贬身价。 四哥醒来后也不辩白,更不提此事,我也自当是自己做了个梦,根本不去记这个尴尬的场面。倒是十三,心里不快的时时挤兑四哥不要再多喝酒了,四哥一个凶巴巴地目光就打断了十三的话。我知道十三,他是维护四哥的,这些牢骚话也就当了我们说,对外他绝对不会说。 四哥的随从跟在山上的四个人昨夜混在柴房睡,似乎也知道些,只是闭口不谈。 我看四哥回头望了一眼高高地山上那排民居,黑五嫂渺小的身影似乎仍在崖上松树下向我们招手。 哈市是四哥得利的侍卫,年纪小,人却精明,他凑到四哥耳边问:“四爷,怎么办?那个女的……” 我周身紧张起来,我看到四哥的目光中带了煞气。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刚要开口,十三驳斥说:“避开她不必回来就是,她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要太计较了。 杀人灭口反引人怀,别有用心的人再借题挥就更不好。打点银子就算了。” 竟然四哥如此手狠,他竟然动了杀机!我一阵心凉,也不再说什么,心里仿佛如做错了事地孩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令我于心不安,我随了哥哥们回到了畅春园,一切都重新开始。 再回到皇宫时,我的日子变得无聊,不过一个消息令我顿时紧张起来。 那日我在房里哄雪球儿和浑球儿玩,这一猫一狗总是不消停,从暖炕上跳下,又蹿上。若兰姑姑来了,端来一碟点心,对我说是宜妃娘娘送来的,她正和额娘说话闲谈。 我慵懒的抱起雪球,问若兰姑姑,她来做什么?这些日子自从八爷党没落,九哥在十四挨板子那天也被皇阿玛赐了二十个嘴巴,抽得脸和猪头一样。宜妃地眼睛都哭肿了,她一直抱怨九哥糊涂,这种时候还为八哥出头。 若兰姑姑叹气说 人在得意的时候就要思量失落地时候,风光无限能不要把话说绝。前些时候,宜主子心里一直巴望着九爷有出息呢,可九爷一心在挺八爷,抱了八爷的大腿,如今是树倒猢狲散,宜主子不甘心也命。她最近和我们主子邀好,她是想拉了德妃娘娘共进同退,因为德主子和她一样呀,都是八爷党地人。你想想,我们十四阿哥可是和九爷一样,他也是八爷的人。听说宜主子说,八爷近来可是惨了,大病一场不算,皇上那个无情呀,竟然把他地俸禄都停了,还不许人去探望。八爷就落魄在家里养病,偏偏家里有一只雌老虎,八福晋是个河东狮一样的女人,天天没鼻子没脸的数落八爷,骂八爷没个出息,躲在家里装死,骂八爷这一没落,害得她在娘家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抬不起头来。” 听了若兰姑姑的抱怨,我沉吟不语,默默思忖,反是可怜起八哥胤。他满腹才华,情商极高,会为人,知道进退,八面玲珑,对人慈善,总之面上做得尽善尽美,如何就因为他的出身低贱,皇上对他如此地鄙薄。更生气的事,这就是老子和儿子争风吃醋,皇上让人推荐太子是个不智之举,他没想到举荐八哥的人多如牛毛,几乎是喊声一片。既然如此,皇上岂不是失察,这些年都用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当太子,有眼无珠的旺置了八哥这个栋梁在一旁。 “八福晋如何这么厉害?好歹是夫妻一场,应该荣辱与共呀。”我随口说,若兰姑姑哄我道:“你呀,这人情冷暖,亲人骨肉又能如何了?八福晋是当年皇叔安亲王岳乐地孙女,家里铁帽子王,身板硬,当然她底气足。跟了八爷,也嫌弃良妃出身低贱,死活的不肯叫额娘,为此八爷曾同她红过脸,还打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不置可否,分明是长了八福晋的气,就愈不拿八爷放在眼里了。 就这样我和若兰姑姑闲聊着,猛然一个话题惊得我倏然坐直身子。 “十七格格,昨日皇上派人来传口谕。说是近来宫里不太平,想有些喜事冲个喜。想让哥哥和张中堂的侄儿快些大婚,给宫里添些喜气。” 眼前立刻出现一个文雅俊逸的面容,黎青,我好久未曾见他了。但是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他,对他只有三分才华地仰慕,或许还有两分模样俊朗仪容清秀的欣赏,但我真的不想嫁给他。 我默默地呆坐,目光里露出六神无主。 若兰姑姑笑了逗我:“怎么,格格舍不得这里了?永和宫不是格格一生一世落脚的地方,格格迟早要出嫁的。黎状元是何等地大才子,天下女子仰慕求之不得呢。人物风流,性子也温和,做了额驸定然不会亏待格格。” “十四爷知道了吗?”我脱口傻傻的问,自己都没留意到自己的失言。 “听说昨天议论此事时,两位小阿哥都在,就是四爷抱病不曾知道。应该是传出去了。”若兰姑姑寻思着说,还在推算四哥是否知晓。 我倏然起身就冲去找额娘,我要告诉额娘,我不能嫁,不能嫁给黎青。但是我在门旁止住了脚步,我这么说,有什么用呢?我不嫁给黎青,我要嫁给谁?我能说我喜欢十四哥吗? “格格,这就等不及了?格格要沉稳些,小心被人听说了笑话了去。”若兰姑姑对我一直这么的好,我缓缓转身抱以羞涩的一笑。 我茫然的立在寒风里,本来我说是去给皇阿玛请安,可是脚步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御花园的铜亭,我流连在其中,我摸着雕梁画栋,记起同十四在此偷偷地拥抱。 该死的舍利子,因为没有舍利子,我们无法遁逃。我终于又记起了那被我淡忘的舍利子,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我本不是什么格格,我不过是2008一个普通平凡的中国大陆女孩子,我地未婚夫抛弃了我,我落进大海穿越到了这清宫,成为了康熙皇帝的十七格格。 我呆呆地在铜亭徘徊,扫地地宫女屈膝问安,都在劝我说:“格格,这里风大,又有尘土,格格移步去对面的顺贞阁耍玩吧。那边在选秀女,来了很多江南地美女,我们刚过来的。” 这两个宫女我看面善,似乎是见过地,对她们笑笑,赏给了她们两枚福寿金钱,她们千恩万谢的送我出了铜亭,正遇到迎面一队秀女齐整的走来。因为是天冷,人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棉袍,有些显得臃肿,手里甩着丝绸帕子,踏着盆底高跟鞋,摇曳着腰肢。看上去年纪都比我小,大致十四岁左右,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有人脸上带了忧伤,有人脸上带了惊喜,有人左顾右盼,被嬷嬷一声呵斥慌忙垂下头。 见到我,嬷嬷领头向我问安,我答了礼,问了句:“都是哪位主子在主持选秀女?” 我虽然这么问,隐隐记起若兰姑姑说过,这些日子额娘要去帮了选秀女。 我打量这些豆蔻梢头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又记起了芙蓉,芙蓉的命薄,她穿越成了一位秀女,一进来就被扔去了辛库那个受苦的地方。我掩饰着心里的酸楚,静静地向顺贞阁走去,似乎没有了思绪,没有了想法。 ------------ 174 卧床养病 住她!”一阵叫喊声,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刚转正与冲过来的一位披头散的女子撞个满怀。我只觉得眼前一道绿色的影子扑面而来,猝不及防地一股强劲的冲力下我就被撞得倒退几步崴了脚倒在地上,疼得我眼泪直流。我穿的是盆底鞋,本来站立不稳。当我现倒在我面前的一双赤足的秀足时,才现她没有穿绣鞋。 她身量比我小,倒在地上周身颤动,紧张的翻身起来想再跑,一脸的泪打花了面颊上的胭脂,反衬得那小脸别有一翻可爱。 “抓住她!抓住富察氏秋珑。”太监捏着尖细的公鸭嗓嚷着,大内的侍卫涌来擒住了这个叫秋珑的秀女。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脱衣服,不要被男人看!”她撕扯了嗓子哭嚷,那个样子反带了几分憨傻。我被她那痛不欲生的神情逗笑了几乎忘记了自己脚腕的疼痛,忘记了宫女们正在试图扶我起身。 我甩开宫女们的手,指了被太监拖走的秀女秋珑嚷着:“放下她,放她过来,我问问她。” 太监迟片刻,过来陪了笑脸,橘子皮般的脸褶皱在一处说:“格格,这选秀的事耽搁不得,格格还是回宫去歇息吧。” 这些势力的狗奴才,我气得左右扫了一圈,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了他大喊:“纳尔苏,你过来!” 纳尔苏是侍卫统领,他大步走来,望着我有些惊异地问:“格格这是怎么了?” 我只让秋珑扶我起来,但我的左脚已经不能点地,一接触地面就钻心的疼。我对纳尔苏说:“你们不得欺负她,她是害怕。” 秋珑哭泣着,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那胆怯的样子像受惊地小兔一样张皇。 我安慰她说:“那不过是检查身体。不必担心。” 又低声在她耳边飞转流眄神秘地细声说:“那些太监都不是男人。是嬷嬷们装扮地。 你看。他们没有喉咙上地果果地。” 秋珑地眼珠游移不定。半信半地左右看看。然后对我会心地一笑。脸上地泪珠还不曾干。 “我不想进宫。是阿玛逼我进宫地。”她一脸地委屈。我安抚地拉着她地小手晃动。暗示她不会有事。 我伤了足被太监们抬回到永和宫。额娘闻讯一早就赶回来看望我。我一脚不能动。在暖炕上卧着百无聊赖。心里还在为嫁给黎青地事愁烦。不是黎青惹人讨厌。只是我对他实在没有非分之想。之余皇上他们为什么如此安排。天知道! 额娘静静坐在我身边,十指上那镶满珠宝的尖尖的足金甲套划过我的额头时,那感觉有点痛。 我喊了一句:“额娘。” 她温和地笑望我责怪说:“额娘听说了,那个秀女太不小心撞到了你。不过听顺贞门的那些太监夸赞你宽容,听说你恕了那个秀女的罪。” 我勉强地笑笑问:“额娘,她叫秋珑,很好听地名字。她被选上了吗?” 额娘摇头说:“这么鲁莽的女子,如何放心让她去伺候皇上?我本来是撂了她的牌子想打她出宫的。不过,宜妃喜欢她那个诚惶诚恐的小模样,说是一看到她就记起自己当年进宫时地样子,还是留下了。” “哦。”我叹了一声,说心里话,我想她落选,能回到父母身边去。 “这也是她家里几代修来的福分,多少人家的女儿烧高香求佛要进深宫,都进不来呢。”额娘反觉得是无比地荣耀,我不知如何答,这时外面的宫女通报,十四爷来了。 我慌得要起身,脚碰到了一阵地疼痛。 额娘扶住我说:“自家的兄妹不必多礼,小十四也不讲究,若是你四哥来了就不一样了,他地规矩多,人也古板许多。” 额娘对四哥的成见不是一般,我苦笑一下,十四已经疾步进来。 泥金色的马甲,下面是雪白走了金线的袍子,踩了一双鹿皮小靴子。他进来一探腿毫不客气地坐在暖炕上凑过来关切的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脚给伤了?” “一只小鸟,在御花园不小心,撞到我怀里,就这样……”我挥挥帕子眼望了天,做出一种天真无辜的样子逗他,他紧张的神情淡去,拉了我的手笑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若兰姑姑赶来请走了额娘,秀女还没有选完,额娘还要去供职,毕竟是宫中的大事,反是将我和十四剩在了暖阁里。 他低声的问我:“疼吗?” 没了平日的孤傲和任性,极尽关怀,令我感动。 我点点头,翘了嘴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说:“与其说是被秋珑撞的,不如说是我自己心里有鬼。今天一早,若兰姑姑来说,说皇阿玛要把我赐婚给小黎子,说的是真的,还要立刻完婚,为宫里冲喜,这可如何办呀?” 我焦虑的样子,十四也压低声音说:“我昨日就得知了,也在想办法。听说舍利子被送回到太液池白塔下镇海,我再寻个试试。可是如今天凉,水虽未冻,也是入冬的季节。你我如水怕是不易。再,我毕竟还要试试, 拿九稳。 我刚有些失望,他拉住我的手,用额头碰我的额头,我只看到他一双星星一般明灿的眸子,低声对我说:“弗慈,不怕,有我,我不会放你走。” 但我心里还是不放心,眼神紧紧锁住他的湛亮的眸子低声问:“你可是思忖妥了。在这边你是显贵的阿哥,到了那边,或许我们要挤在一个小蜗居里同柴米油盐过活。还有,那边坐的都是铁马,铁皮打造的马,自己会跑的。就是说,你在这里有马有车,到了那边我们或许穷得只能靠腿走路,挤公共汽车。” 这些事我极力回想仿佛觉得是前朝旧事,离我很远,提起来再也没有我当年刚穿越来时那印象清晰。初入清宫时,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怀了抵触的态度,不知不觉,或许是因为有自己喜欢地人的缘故,我流连忘返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他坦然的回答,丝毫厌倦了宫廷官场地争斗,想隐居一般。 他握住我青葱般的指尖,凑在自己唇边闻闻,似乎在寻找那淡淡地体香。他凑在我耳边低声说:“有个权宜之计,我去寻个郎中,给你开几剂偏方,让你得个不紧不慢的病,不能出嫁,就在宫里拖延一段时光。” 我忽闪了眼眸神秘地问:“就让我和林妹妹一样,天天多愁多病的身?” 他一眼懵懂地问我:“你哪里来的一个妹妹?没听说这回送来的秀女中有个林妹妹呀。” 我被他逗笑,也不知道如何地解释。 晚些时,富察氏秋珑来给我请安,一脸的歉疚,还是带了那惶恐的神色,如惴惴不安的小猫。我安慰她几句,同她话家常,才知道她是庶出的女儿,家里一心想她攀附权贵进宫,为了她选秀女也投不少钱打点,但是她不喜欢进宫,尤其她入宫时没有钱打点太监,平白的被欺辱。 秀女们验身时都是嬷嬷在验,而嬷嬷故意喊来几个太监帮了给她验身,那些人故意揉揉捏捏,说些下作地话,还有人断定她一定回落选。 我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安抚她一番,知道她手里拮据,吩咐宫女秋蝉拿了些银子和我不大用的手势送给她,她千恩万谢的不肯收,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通禀声,皇上来了。 莫说我慌了神,秋珑更是吓得手足无措。 我按了她地肩头轰她下暖炕跪了接驾,自己努力去在宫女的搀扶下爬起身子,皇阿玛已经大步进来。 “云儿,伤在了哪里?”皇阿玛问,坐在我的塌前扶住要起身接驾地我说:“不必不必,躺好,不要乱动。” “皇阿玛,云儿不妨事,自己崴到了脚腕。”我一脸的笑,极力掩饰疼痛。 皇阿玛沉了脸问:“是哪个秀女不长眼撞到了你如此地鲁莽,一定严加治罪!” 地上的秋珑吓得周身瑟缩说不出话来。 我忙伸手去拉秋珑说:“你不要怕,皇阿玛是仁君,不会真地怪罪你,是跟你说笑呢。” 皇阿玛这才现跪在地上的秋珑,好奇地问:“这是……” “秀女富察氏秋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珑僵硬的说,我为她开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走路有心思,撞到了她身上,崴了脚。太监们维护我,自然要怪罪秋珑了。皇阿玛,秋珑是被吓坏了,特来请罪。” 皇阿玛无心去责怪她,吩咐她抬起头来。 秋珑战战兢兢地微微抬头,一双如泣如诉的明眸,眼眸中闪着欲滴的冷光,如一泓细雨中的清泉。白皙的面颊,微圆的小脸,腻腻的肌肤如丸素。皇阿玛咳嗽一声,吩咐她平身,问了她几句简单的话,哪里的人氏,谁家的女儿,平素喜欢做些什么。我才现,原来秋珑还是多才多艺,会吟诗作对,喜欢抚琴唱曲。 皇阿玛多了些兴致,即席吩咐秋珑抚琴一曲,秋珑就勉为其难地说:“那秋珑就献丑了,还是谈一曲清心宁神的曲子吧,《漪澜操》,为格格宁神养病好些。” 皇阿玛点头默许,秋珑就提了裙摆来到琴案边。 皇阿玛捻了胡须听着,曲罢时意犹未尽。我忙说:“皇阿玛可以传秋珑为您抚琴了,古曲也强胜西洋乐的。” 皇阿玛却说:“各有千秋,下次你们一道弹奏,来个古今中洋的荟萃,相得益彰。” 说笑过一阵,皇阿玛打量我说:“云儿,朕的祥瑞格格。你也是到了出阁的年纪,不能久留宫廷被人耻笑了去。皇阿玛已经吩咐宗人府去查黄历,过了年就让你和黎青完婚。迟早要出阁的。” 我的心骤然提起到喉咙,一腔的不情愿毫不掩饰地反驳:“皇阿玛,云儿不想嫁小黎子,我们是启明、长庚二星犯冲,迟早要打得鸡犬不宁的,他最不饶人,云儿也不输他的,皇阿玛云儿不要嫁,留在宫里伺候皇阿玛,给皇阿玛说笑话弹琴一生一世可好?” ------------ 175 进退两难 阿玛微微愣神,随即吩咐了秋珑跪安,他缓缓直起身永和宫当差的太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今天都谁来看望过格格?” 我预感到不妙,心头有鬼,自然怕被皇阿玛察觉,忐忑不安的眼神漂移,就听太监诚惶诚恐地答:“回主子的话,今天显示宜主子来探望咱们德主子,之后格格拐伤了脚后,德主子赶回来看了看就去顺贞阁去操持选秀女的事。随后是十四阿哥来探望德主子,顺便问候了格格,之后就是秀女富察氏来到永和宫给格格赔罪来了。” 皇阿玛呵呵冷笑几声起床,吩咐我说:“云儿,不必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吧。” 第二日一早,小鸟在殿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可惜我不能下地,痛楚地靠在窗边观望房檐上的鸟巢。殿外有几名小宫女在扫雪,进进出出的忙碌。十四哥一早就带了一名小太监进宫来,先是给额娘请安,随即又来探望我。 我从十四哥的神情中看出些名堂,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给我,对我嘱咐说:“每个时辰一粒,不要忘记。或许会咳嗽,四肢无力,都不打紧。” 我点点头藏起了小药瓶,开始想起昨天皇阿玛那奇怪的神色,心里觉得有些不祥,对十四草草的讲述一遍。他对我说:“皇阿玛何等聪明之人,怕是一心要嫁你出宫,多半是要断了我的痴念,可是他忘记了,你我是分不开的。我的弗慈不会再离开我。” 我想想说:“十四哥,此事一定要办得妥帖,不要连累到你。你去偷偷打探舍利子的下落,再不济我们隐居去深山老此终生。你知道吗?我在的那个朝代,曾经有一对儿小夫妻为了逃避家庭的包办婚姻,躲去了湖南一座大山里,杳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他们生活到了老从来不下山,恩爱一生的。” 十四哥笑了说:“我是不动你们的那个朝代,只是大清的国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躲得去哪里?皇阿玛地脾气,不能去硬碰,忤逆了他的都不得善终,就是不忤逆他的,如八哥这般孝顺也不得善终。 十四哥怅恨地摇摇头说:“不提他也罢。我是寒心到五脏六腑了。想来就难过。就是我如八哥一般殚精竭虑地为大清效命又如何。兔死狐悲。太子爷地下场如何?还不是被他一言间翻云覆雨。成败都是他一句圣谕?既然如此。不如早些离去。学了范蠡携美人遨游江河湖海。了去残生。” 我听他地话有些忿意和凄楚。知道八哥地事对他触动很大。试探地问:“八哥近来如何了?病可还好些了?” 他摇头说:“心病难医。八哥不缺他那点钱。只是这份父子情地冰冷。令再热血沸腾地赤子都寒心如坠冰窖。罢罢罢。十三说得对。无情帝王家。是我不会投胎。” 我伸手掩住他地口。摇摇头。示意他不可再枉议论。隔墙有耳。传去了皇阿玛耳朵里就又是一番风雨。 我病了。才不过十天不到地功夫。脚踝好了。可以下地了。但是人却病怏怏地萎靡不振。 宫里地太医看过。说我是气血两虚。秋燥肺经又热。开了些药给我吃。 皇阿玛也来探望过我病,我心里有鬼,只得装病装睡避过。 “皇上,是否真是云儿同黎小霞犯冲呢?黎青是个才子,也是宫里南书房地师傅,才华出众。但是似乎次次听到云儿提到他都是咬牙切齿,似乎八字不合。”额娘在我身边忧郁地说。 皇阿玛冷冷地笑了几声应道:“或许他同黎小霞八字犯冲,东风西风毕竟由一方压倒另一方。只不过,这些天十五格格的额娘也同朕来哭泣,说是不想女儿远嫁去准噶尔和亲。我看宫里能和亲的格格年龄相仿的就剩了她们姐妹。若是云儿不愿意下嫁黎青,就让十五格格去纳黎青为额驸,让云儿远嫁准噶尔罢了。大清的格格,国家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挺身而出。准尔如今又有异动,能谈和就不要打仗,免得劳民伤财。” 我听得周身血液凝固,以为才躲过一劫,不想第二道箭突然袭来,措不及防。 额娘慌得求道:“皇上,按说云儿和亲没有不可,毕竟是为了大清地江山稳固,只是她的病势一来汹汹,也不见好,莫说远嫁,出宫走动都难。” 皇阿玛更是呵呵地一阵阴笑,那笑声令我心寒,周身,难道皇阿玛知道了什么?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太过歹毒,不嫁黎青就去远嫁番邦,让我嫁给蒙古人去住帐篷吃马奶我可不干。离开了北海那么远,我难道要在那里牧马一辈子?想来就胆战心惊,周身冷汗淋漓,如果这么比较,还是嫁给黎青更为妥当。 第二日一早,额娘已经去坤宁宫向新来的秀女宣讲祖宗家法和规矩,因为如今额娘的身份已经是皇贵妃,而宜妃还是 娘地品级已经很高,宫里没有皇后,她的地位就可想 我正在暖炕上哄逗着雪球儿玩,心里愁烦地想着我的婚事,愁容不展。 一阵脚步声,我听到太监宫女们喊:“十四爷吉祥。” 我心里反是踏实很多,毕竟十四还在惦记我,毕竟我还有他。 他大步进来,将一瓶药塞给我,低声说:“收好。” 我地心一震,正好上次十四哥给我的药将近用完了。 “皇上到!”一声传话,我和十四都愕然对视,不想到这么早皇阿玛来了。皇阿玛不是今日要去坤宁宫看那些新选地秀女,如何跑来永和宫了? 我不相信他是来探望过,当然皇阿玛也知道额娘不在宫中。 十四给我递个眼色示意我镇定,我倏然将手中的药瓶塞入枕头下,这时十四跪地候驾,我也翻身下了暖炕,余光扫向窗外时,看到了那太监和宫女嬷嬷们在纳尔苏地吆喝下向后退出宫门,我觉得有事生,这时皇阿玛健步进到暖阁。 我和十四跪地接驾,皇阿玛没有吩咐我们起身,他身后跟了御医苏格,一位年老得须皆白的老御医。 皇阿玛问十四:“这一大早,不去早朝,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皇阿玛的话,额娘近些天身子不爽,妹子也病着,儿子来探望。”十四谨慎地答,偷眼望着皇阿玛的脸色。 皇阿玛点点头说:“倒是个孝顺的好儿子,朕倒是要看看你的孝心。” 说罢吩咐来人搜。 太监们开始四处翻箱倒柜出抄家一样,倒腾出各种瓶子给苏格太医看,苏太医摇头。 十四喊了声:“住手!” 肃穆的神色,吩咐众人说:“都退下吧,皇阿玛要寻什么,十四明白了。” 皇阿玛摆摆手,众人退下,十四单腿跪上暖炕去取我枕头下的药瓶,他才抬起时,皇阿玛上前一把抢过,倒出几粒药丸在手里,在鼻子前嗅嗅,将青花瓷瓶子递给了苏格御医。苏格点点头,应了说:“正是此药。” “跪安吧。”皇阿玛冷冷地说,十四愣愣的翻身要下床,被皇阿玛一把掀翻按在了暖炕边,扑倒的瞬间,脸侧贴在暖炕上,被皇阿玛一把按住腰身,喝骂着:“逆子!欺君之罪,你可是想掉脑袋?” 事情败露,我也吓得体弱筛糠,不是怕被杀头,是怕被嫁给准噶尔生不如死。 皇阿玛吩咐内侍传来家法,那是一条竹板,虽然不长,但是光亮中透着结实。我想十四是惨了,不知道皇阿玛如何处置我们。 我哭了求着:“皇阿玛,都是云儿不好,云儿不想远嫁准噶尔,才出此下策。不怪十四哥,他是被云儿纠缠得没个办法才帮云儿。” 皇阿玛在手里掂着竹板,勒令十四趴在暖炕边,后襟掀开,不容分说挥手就在十四的腰身上腿上臀上一顿狠打,啪啪的响声清脆,我吓得要近前,被皇阿玛瞪了跪回原地。 “你哪日来的永和宫,哪日去了什么地方,去何方去买药,如何玩的这些把戏,朕都心知肚明。无情最是帝王家,你就抱怨自己命不好生来给朕当了儿子。 趴!” 板子又一顿抽打,我慌得去拦,哭求皇阿玛手下留情。皇阿玛指了我问十四:“你们的丑事,当朕不知晓?不过是给你留分脸面,不想丑事败露。你好端端的一个阿哥,被什么迷了心窍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是不是想朕也同处罚太子一样,绑你去羊圈边,扒光了让奴才们打?” 十四哥嘶哑的声音说:“皇阿玛,求皇阿玛成全儿子吧,儿子不想当什么皇子,儿子也不想去争权当什么太子。皇阿玛不缺儿子一个,皇阿玛饶了儿子远走高飞吧。” 我不知道十四如何急得说出这些话,虽然是肺腑之言,但是我看出皇阿玛气急败坏狰狞青紫的脸,他疯般责打十四,十四在暖炕上疼得翻滚挣扎,又不敢太过放肆。我急得扑上去被皇阿玛一脚踹开,指了尸狠狠道:“朕生养的儿子,是断断容不得你胡来。你说,你过去的做的混账事不过是南柯一梦,没有什么弗慈,根本不曾有过弗慈,你日后若是再敢提起,再敢想起……” 皇阿玛狠狠地掀翻十四,一把抓了他的辫子揪起他的头冷峻的目光喝问:“说,你还敢不敢?如若不服,就试试!不曾有弗慈,只有远嫁准尔的十七妹云儿!” “皇阿玛,求您饶过云儿,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求您不要惩罚云儿,云儿不能远嫁准尔。”十四哀哀地求着,他的意志被击垮,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皇阿玛嘲讽地扫了我们一眼问:“留下云儿,不要她远嫁准噶尔,难道朕眼睁睁看了你们兄妹的丑事不管不问,让你们丢尽皇家的颜面?” ------------ 176 鬼魂附体 从来没有见过皇阿玛这种几乎是咆哮的喧嚣,眼前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他狠命的打,我扑上去拦,被进来的太监拦拉住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十四被他毒打,暖炕上那淡黄色的织锦垫褥上洒下点点血迹。 十四痛苦的呻吟,他咬了辫子不敢喊,不敢叫,或许不愿意求饶,只是恳请皇阿玛饶过我,不要我远嫁准噶尔。 我哭了恳请:“皇阿玛,饶过十四哥吧,云儿愿意嫁,云儿嫁给猪嫁给狗都可以,只求皇阿玛放过十四哥。” 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皇阿玛亲自动手打过哪个阿哥。我曾听宜妃说过,皇阿玛年轻时心气高傲,脾气极大,踢打过先皇后,鞭打过惠妃和良妃,还踢过额娘德妃,但没听说过他亲手责打过哪位阿哥。皇宫里的父子不似寻常百姓家,孩子如家长的私人物品。高贵的宫廷自然有高贵的方式处置自己继承人,而清宫的家法就多是宗人府出面惩处宗族里的不孝子弟。 停了手,皇阿玛走近我,冷冷地问:“云儿,这可是你说的?你答应远嫁准噶尔了吗?” 我含了泪,毅然的点点头,我别无选择,我不知道如何能保住十四免于折磨,皇阿玛不会轻饶他,我们的丑事败露,已经到了山崖绝壁的边缘,无路可退。 “皇阿玛,不可!”十四哥声嘶力竭地嚷,要翻身下暖炕,被皇阿玛揪转身子踢在大腿上一脚,对我又喝道:“再说一遍!” 我应了说:“云儿愿嫁!” “我不答应!”十四声嘶力竭地叫嚷,他扑下了暖炕,抱住皇阿玛的大腿哭求:“皇阿玛,赐死十四吧,留下十七妹,不要她一个弱女子远嫁。大清的疆土和尊严,难道一定要一个女子的命运去维系吗?皇阿玛饶过十七妹,十四犯了家法,愿意一死谢罪!” 惨烈的话语,我心神恍惚,皇阿玛用手中的板子戳了凳子,颤抖着身子气得胡子飞起。 我似乎看到了大漠胡天。看到了电视剧里那古代一女侍奉胡人父子兄弟多人那没有自尊地惨景。我知道我历来地命运会是很凄凉。但是为了十四。我义无反顾。 我惨然地一笑。跪在十四面前用手背擦了他地面颊说:“十四。我对你说过地故事你要记得。我入宫前地故事。如果我穿越到地不是深宫。就是一错穿去了大清地边疆准噶尔。怕遭就遭到那噩运。不过很好。我不在乎。当是另一次穿越。你不同。你是大清地皇子。你有额娘。有阿玛。有哥哥们。他们爱你。” 眼泪倏然地落下。淅淅沥沥地断线如珍珠在面颊上轻轻滚落。我们相视而泣。他咬了唇说:“弗慈。你错了。真正该离开清宫地是我。我是多余地。从一出生。到我无能为力保护你地性命。让你从我眼中离去。我永远无法掌控自己地一切。如傀儡一般地日子我不喜欢。尽管穿金裹玉。但也是具皮影戏地玩偶。没有不同。你留下。出宫吧。嫁个好人家。或许回你该去地地方。忘记我。不曾有过十四。好吗?” 我摇头呜咽。提不成声。临到绝境。我沙哑着声音坚持。他更是固执己见。我想我走了。起码能还给十四哥一个太平。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我对十四牵肠挂肚。我不忍他再受折磨。而他则恳请皇阿玛饶过我。我们都为彼此而争着去付出自己。眼里忘记自己将承受地苦痛。而只想了如何去拯救对方。我忽然想。这或许就是爱。这是我在2008同骆风一直追寻地真爱。我们彼此相连过依赖过。不过那是一种朦胧地情感。并非真爱。真正地爱是那种海枯石干永不相负。是那种为了对方能去舍身地勇气。我曾经怀疑天地间是否真有这种情感。抑或这只是笔耕地杜撰。如今我相信了。此刻才真正现。真爱一个人。关键时刻你能为他付出生命和你全部地所有。 皇阿玛住了手。他有些被我们地举动惊住。扔了绣板。背了手痛心地说:“小十四。你一直在朕面前故作糊涂。你知道朕对你地期盼。朕越是提携你。你就越是向后跑。像一个长不大任性地娃子。如果板子真能打醒你。如果你幼时挨地那顿鞭子能让你刻骨铭心十余年耿耿于怀地不忘记。那么朕这一年对你地鞭策管教。你就该记住。就该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朕错了。你胆大包天。你令朕失望。自古红颜祸水。误国伤人。多少英雄为之折腰。朕是你地父亲。自然对你有管教地责任。不能令你一错再错。至于云儿。朕疼惜她。虽然不知道她离宫后到底中了什么巫术。或是什么妖怪附体。朕意已决。一定要落了云儿远离你。才能了断你们地孽缘。朕不想。是你们逼迫朕出此绝手!” “皇阿玛,不可!求皇阿玛开恩,饶了云儿!”十四磕头求告,我从未见过他在皇上面前如此低声下气,惹得皇阿玛 挥舞了板子继续打他,十四要撑不住了,他蜷缩成一在扭动抽搐。 我扑到了十四身上,一板子正落在我腰上,疼得我眼前一花就没了知觉。 我再醒来时,神情恍惚,头疼欲裂,额娘在我身边哭得眼睛红肿,若兰姑姑惊喜的喊:“醒了醒了,格格醒了。” 龙涎香地静烟袅袅,锦衾温暖,我泪眼朦胧倏然起身喊:“十四哥,十四哥在哪里?” 额娘大哭出声。 若兰姑姑安抚我说:“十四爷被抬去了阿哥所。格格,你们兄妹也真是的,远嫁准尔虽然是格格们都避之唯恐不及,可是毕竟是为了大清的基业永固,罢了刀兵之苦,必须有人去。即便格格不喜欢,也不必拉了十四爷来为格格求情,触怒了龙颜,打得双腿都难行了。这些天十四爷是怎么了?没少惹皇上气,被皇上打。小时候都不曾这么被打过,这一年是怎么了?” 我定定神,知道十四应该没有大碍,可是被打得皮肉受苦是有的。皇阿玛是托辞因为我不想远嫁,十四为我求情有些不明大理,才气急败坏责打了他。这也是掩人耳目之辞了。 额娘抽泣道:“云儿,额娘无能,看来远嫁准噶尔成了定局,过了大年,你就要远嫁了。” 我眼神木然,痴痴愣愣的想,或这就是宿命。我和十四在宫里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皇阿玛的眼睛,此刻皇阿玛一定派了重兵看守那个舍利子,不要我们得逞。 殿外一阵嘈杂地铃铛声诵经声,呛鼻子的香气扑鼻。那香气里含了冰片的味道,我闻得头昏。 我掩鼻问:“外面怎么这么的吵?” 若兰姑姑说:“是皇上请了萨满大师来驱鬼,等下就到这寝殿里来给格格驱鬼去邪。” 没有了十四的消息,十三哥来宫里看望我,在殿内徘徊不定踱步揉拳擦掌的抱怨:“凭什么把十七妹送去和亲?难道大清的脸面就要靠女人去维护?这才是丢了大清的脸面,我去找皇阿玛求情去,十四弟错在哪里了?” 急得额娘抱住了十三的腰,哭了捶着他地背抱怨:“你就消停些吧,十三,一个十四就让额娘痛断肝肠了,你想呕死额娘吗?” 看了额娘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也哭求十三哥不要再去做无谓的尝试了,我认命了,去准尔就去吧,只要能让十四恢复平静的日子。 我躺回原地,闭目养神,萨满大师进来,就在我的暖炕前摇了铃铛跳舞嘴里念着符咒,嘈杂的声音,如无数噪音刺耳,我想捂住耳朵,我用被子朦住了头,我头疼欲裂。 我大病了一场,高热不退,比四哥在山上受地风寒还要严重。 太子二哥都担心的来探望我的病情,送来个各式地点心,嘱咐我好生的休养。 二嫂送来一支千年老人参,愁眉不展地说:“皇上近来诸事不顺,说是和格格的病有关。萨满大师说,格格是皇上的祥瑞,她病倒了,对大清并非吉兆。 我心里暗想,这话就更是诡异,如果我是祥瑞,就不能离开皇阿玛,不能离开京城。我就成了那镇海地神针。但是如此,那要离开皇宫的将是小十四,我如何去保全他?这种两难的处境实在是骑虎难下,我当然相信皇阿玛足够的手狠。 二哥说,他去看望过十四,从背到腿都是皮肉肿烂,虽然十四坚强不喊痛,但是气息微弱,几乎不能动弹。 我正在担心十四的安危险,晚上时分秋珑来了,秋珑成了宫里的常在,特地来探望我地病症。 我看她酥润的面颊带了些冰凉地冻红,透出几分羞涩嫣然的美丽,我拉住她地手,听她给我讲述宫里种种的奇闻趣事,她可爱地笑眼带给我一些欢喜,如冬日里的一点火光温暖。 第二日,若兰姑姑慌张的来说:“格格,萨满大师说对皇上禀明,说格格身上附有小鬼,是从宫外带来的,附在了格格身子上不能离去。皇上准批了,让萨满大师来驱鬼。” 我根本不信什么萨满大师,这就是民间的跳大神的神汉。但是萨满大师为什么人云亦云认定我身上有小鬼呢? 更令我瞠目结舌始料未及的事,萨满大师召集了一群人在我的暖炕前摇了铃铛贴着符咒闹过一上午后,忽然提出来要鞭抽厉鬼,因为那鬼在我身上,要用藤鞭才能抽走。 我惊恐了,我一个女孩儿家,我如何能被这个神汉去抽打?我见过十四挣扎在皮鞭下的惨状,我吓得周身瑟缩,我嚷着:“胡说,我没有鬼附体,我不信邪,走开!走开!” “云儿,不要胡闹!”一声断喝,我缓缓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出现在炕边的竟然是四哥胤。四哥的风寒病好了,又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可是,自从山上一夜见他同黑五嫂桂花酒醉后的媾和,我对他的敬意就打折了50%。。 ------------ 177 驱鬼 到了鬼祟,在身上附体就要驱鬼!这和生病不能讳样的道理。四哥厉声吩咐,不容置喙。 我哭喊着:“额娘,额娘救我!” 额娘刚要过来,被四哥拦住,一脸的正经,看着我的泪眼不为所动。 萨满大师手中的鞭子沾了神水,就吩咐宫女去了我的衫子按我在床上,我哪里肯,又踢又踹。 四哥开口问:“大师,虽然小鬼是附在格格身上,但是她是一个姑娘家,尚未出阁。 能否由胤代为抽打小鬼,逼他逃出格格的身上?” 萨满大师思忖片刻点头,用一写了符咒的黄纸缠绕在鞭柄,四哥屏退了左右,只留萨满大师对了墙跳着闭眼驱鬼念咒,掀开我的衣衫,只留了薄薄贴身的一件小衫,狠狠的用带水的鞭子抽打。 我此刻才知道四哥的手是多么的很,抽打到我背上的鞭子如撕扯肉一样的生疼,我被他捆住了手脚不得动弹,我扯了嗓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哭得嗓音沙哑泣不成声,真想一死了之免去这折磨和苦痛。 “四哥,四哥不要打了,我身上没有鬼樂!”我哭喊着。 萨满大师唱歌般夸张地问:“妖孽,还不现形?快快现形!” 我昏头胀脑地哭喊。听着四哥一阵地喝骂后停歇了喘气。对我说:“云儿你忍忍。那个小鬼在你身上纠缠得紧。打不出她。鬼樂难除。今天务必是要驱逐出鬼樂。否则。誓不罢休!” 我恍悟了。似乎四哥地话给了我启。我怎么这么地傻。我坚持哭喊没有鬼祟。结果四哥就不达目地不甘心地狠命打我。 “弗慈!弗慈!你们放开我。放开!” 窗外传来十四地声音。太监们拦阻地声音。齐声喊:“十四爷。十四爷不得进去!” 十四如何来了?他此刻应该伤口未愈。根本无法走动。他是听到了我被打地消息赶来救我地吗?我眼眶湿润。十四。他果然舍生忘死地记挂我。不枉我地一份痴情对他。 “十四……哥……哥哥。你不要进来!不要!回去!”我沙哑着声音嚷。但是已经没了气力。那虚弱地声音无法飘过窗子。飘到十四地耳边。 “放开我,纳尔苏你住手!让我看看云儿,云儿!”十四疯般的呐喊,我想像得到他蹒跚着步伐一身是伤,强撑了身体跌跌撞撞同太监周旋的景象。 四哥对了外面大骂:“拦住他!若是坏了抽打小鬼的法事,他担当得起吗?如再胡闹,帮了十四阿哥给我打!” 只有四哥有这份豪气,我担心十四,远胜过担心自己身上的伤。我呜咽着,心里忽奇想,一定要装鬼。我看过电视里演那些打击迷信活动节目中神汉伎俩,没有人吃眼前亏,我听了萨满大师大声的呼喊,又跳又闹,我心里暗想,我知道我该如何去做了。 四哥的鞭子再次抽到我背上时,我强忍了痛苦数着:“一,二,三……” 我脱口捏粗嗓子出呜呜的声音,如鬼怪将来地声音。 四哥停了手,我学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喊着:“哎呦,疼死了,哎,我不在这里啦!” “出来了!出来了!”萨满大师惊喜得跳了起来,猛摇了几下铃铛,那铃声铛铛的,示意着他们的大功告成。 四哥举了鞭子要再打我,我忙捏了嗓子接着呜咽:“四爷不要打,四爷奴才走了就是了。四爷,奴才死的好惨,奴才想再见十四爷一眼,可以吗?” 我在极力的装扮,我隐约觉得这是一出戏,真正导演这戏的人或许就是四哥。 四哥大喝着:“妖孽,哪里跑?还不快滚!休来纠缠十四爷!” 我一眼看到缩在暖炕角落里惊慌地雪球,捏了嗓子继续沙哑的声音辩解:“奴才本是永和宫的一只狗,被十四爷幼时调皮弄死了,我就俯身到弗慈丫头身上来寻十四阿哥的麻烦。不想被你们整死了弗慈,我等到格格回宫才寻了个肉身附体回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不要赶走我,我不伤人。” 假戏真做,萨满挥舞着剑上挑的燃烧的纸符咒,一边问:“你要什么?只要不纠缠十四爷和格格,就要什么?”萨满大师瓮声瓮气的问,铃铛声越来越响。 身上五颜六色的布条一样的奇装异服,绑腿下一双怪异地尖头靴子,跳欢。 四哥则一脸凝素的瞪着我,手里拿着鞭子晃动,上面夹带了我的血渍。 “我要……我要……要衣服,我冷,我要银两,饿,下面没钱没吃的。”我胡乱说着。 萨满大师喜出望外,瞪了迷迷糊糊的我说:“应你,都应你,待我收你到葫芦里再送入府。” 他掏出一个大葫芦,宝剑指了我嚷了一声:“着!” 我机敏的配合他,仰头倒下装死,这时萨满大师紧张地说:“四爷,这回大功告成,捉住了,真是难捉,要封了她到青海湖里,才能让她不作樂。” 我闭着眼,忍了痛,不久就昏厥过去。 醒来时,眼前额娘、皇阿玛、四哥、十三的身影都欲裂,朦胧地眼望着他们一个个地问:“皇阿玛吉祥,云儿怎么睡了这么久?” 又问道:“我记得在御花园赏菊花,有刺客,怎么我睡下了,怎么我躺在了这里?是哪里了?” 我故意把鬼魂附体的时间放在了头一次同十四私奔前,这样可以掩饰我和十四的jo。 皇阿玛眼里带了泪,点点头说:“醒了就好,就好,这便对了。” 额娘说:“你十四哥放心你不下,还曾来过探望,只是他有伤,额娘打他回去了。” 我看着额娘,思忖着她的话,似乎觉得他们都在试探我。 我故作懵懂地翘起嘴说:“不必见十四哥,他最是讨厌,总是捉弄云儿,云儿不喜欢十四哥,要十三哥陪云儿去白云观打金钱眼去。” 虽然我貌似失忆,但是皇阿玛对我表示出放心的微笑。 我想,只有如此我能令我和十四暂时太平,但我总觉得有无数目光无时无处不监督我。 为了不再将我和十四置于绝境,我决定装作不认识十四,就是同他漠如路人一样。 八哥很会做事,送来了一些调养身子地阿胶、燕窝之类的补品,额娘替我谢过收下,十三哥关切地守着我,我则仿佛忘却了所有的不快,不记得要远嫁准噶尔一样同他说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地鞭伤如何而来。 我的头在烫,一病就又是半个月,转眼到了冬季,入冬地第一场大雪飘落,天地都是洁白一片。 我不肯再见十四,我不想再给他带来祸。 我觉得他地身影曾在我的窗外徘徊,传来低低一声叹息,沙哑的声音在吟诵:“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我涓涓的泪洒落,但我咬了唇不一声,因为我就要远嫁去准噶尔,我是为了十四而远嫁,我无怨无悔,我为他去死都心甘情愿。十四,我在穿越到陌生的国度轰轰烈烈大爱过一场的男人,我的真爱,我会珍藏这份记忆,直到永远。 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就在我盘算着过了年不等青草变绿就要踏上远去准噶尔的征程时,我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准尔反了。 毕竟是奴才无信,一个大部落地领反了。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暴露出这两年不曾打仗而使边关戍守松散的许多弊端。军事一定要修整,那是国之利器。皇阿玛开始命令宫里节衣缩食,不许铺张浪费,要攒军费充斥国库去打仗。这一仗事关大清的荣辱,当然,我也在这场战争的爆中免去了和亲之苦。 当我再看到十四时,是在乾清宫,他痴痴地望着我,我去故作糊涂地同宫女们说笑踢子。 我心如子一样在空中飘荡起落,但是我心里有着十四,余光贪婪地望着他,这个我刻骨铭心的男人。 皇阿玛一怒之下要御驾亲征,举国振奋。 年羹尧被委任为镇边的将军,要随御驾出征,四哥的人露了头脸,朝中都在说如今太子党又把持了朝政。 当然,以张中堂为地大臣极力反对御驾亲征,因为皇上已是六旬老翁,不再壮年领兵能抵挡塞北风沙严寒。 太子请命,要替皇阿玛亲征准噶尔,当然四哥和八哥等纷纷请命,尤其是十三哥,他一惯骁勇善战,身受皇阿玛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怕是皇上一定要亲征,不过选定的领兵大将应该是十三阿哥。 十三哥已经厉兵秣马,做出了出征的准备,他将府里养的一只小鸟送到我这里替他养着,嘱咐我一定要小心替他伺候。他很喜欢这鸟,视如珍宝。 我也为他高兴,将军当然应该在战场上才有用武之地,而且战功对这些阿哥们是十分重要的。 年节到了,祭祀宗庙时我听说了一个传闻,觉得很是诡异。 若兰姑姑说,祭祀宗庙时有许多祚肉,因为是供奉祖宗的祭品,都是祭祀后由皇上亲自分给大臣们吃。祭祀那天,文武百官和阿哥们都不能吃东西,空腹净身去拜祭。 因为祭祀的时间长,对百官和阿哥们都是痛苦的考验,饥肠辘辘的立在宗庙前,五脏庙在喊冤。 但是若兰姑姑说,今年祭祀后,皇上破例将第一块切下地祚肉赏给了十四阿哥,令众人大惊。我思忖着这些诡异的事,看着德妃不安的神情,记起皇阿玛气愤时责打十四时骂的那些话,皇阿玛的一番苦心,他对十四是有指望的。他想让十四做些什么?难不成他要十四去继承大统? 我的心痛苦难言,十四不属于我一个人,那么多人指望他,他身上寄托了太多人地期盼。虽然我看着太子二哥和那些城府颇深的哥哥们,对十四能否当皇上心存忧虑,但是我想皇阿玛应该有我一样的想法,他此刻似乎在加快将十四往他期望的位置上推出,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年迈,力不从心。。 ------------ 178 大将军王 天一早起来,除去了树枝上的小鸟唧唧喳喳成群结[去如一片乌云在天空盘旋,我听到了另一种窃窃私语的噪杂。 我走近时,嬷嬷和宫女们脸色上带了惊喜,但一见我都恭敬地俯退后缄默不语。宫里规矩森严,下人们不可扎堆儿去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议,可是这寂寞的宫廷,怕也只能靠这些花边新闻去填补无聊的空间了。 我去给额娘请安,额娘正在梳洗,若兰姑姑正在恭喜额娘说:“主子宫里这几个阿哥,也算让德主子宽心了。听说呀,除去了这天大的喜讯,皇上还打算让四爷打理户部,让十三爷去掌管吏部。” 若兰姑姑顿顿说:“天大的喜事呢!” 我暗自想,如何不见若兰姑姑提到十四?既然是天大的喜事,让四哥和十三掌管实权虽然是喜讯,可是也算不得是天大的喜讯。 “十四爷这般年少,就当了大将军王,还是替御驾亲征,多少大臣难以置信呢!”若兰姑姑为额娘拢着青丝,用桂花油小心地为额娘梳拢双鬓,油亮中透了清香。 我凝神在细听,若兰姑姑却对我说:“格格真是心灵手巧,那西洋的花香水搅入桂花油,这香气都耐闻,皇上那日都忍不住在德主子额头深嗅了几口,若不是当了十四爷,皇上还不知要如何。” “什么大将军王?”我迫不及待地问,又怕自己失态,眨眨眼装糊涂地问:“是十四哥抓到了蟋蟀‘大将军王’了吗?” 我记起一次十四哥和小胤在宫里的古树下斗蟋蟀,也不知道十四哥去琉璃厂的一个什么地方买来一只罕见的“大将军王”,那蟋蟀周身青色泛了淡淡的光,一口就把胤那只“赵子龙”的腿咬断,好厉害地东西。 若兰姑姑笑得捧腹,对额娘说:“格格还是没长大,满脑子都是贪玩。那不是十四爷那只蟋蟀‘大将军王’,是皇上封了十四爷做了领军的‘大将军王’,让他代御驾亲征准噶尔,这是何等的体面荣光,皇恩浩荡呢!” 我还没从赐婚地噩耗中回味过来。就又被这一棒重击打得神色恍惚。 “远征准噶尔?那么十四哥要去多久呀?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问。一阵失落。虽然知道这对十四是天大地好事。但是心里空落落地。 若兰姑姑嬉笑了说:“听说。这日子就长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吗……三五年都未为可知了。” 我抬头时心里带了诡。小心地望着若兰姑姑。 “皇上要让十四爷当大将军。代皇上亲征去远伐准尔。要知道。是替御驾亲征。皇上此举简直是太宠信十四阿哥了。哪里有这么年轻地大将军。哪里有这等殊荣待圣驾亲征呀?这分明是皇上有所暗示。主子听了都喜得一夜没合眼……” “若兰!”额娘嗔怪地看了若兰姑姑一眼。打住她地话。我想额娘是谨慎地。她要不露声色。 一早宜妃就如猫闻到了腥一样的赶来刺探消息了。她啧啧称赞说皇上对十四爷真是宠爱呢,但这话语里含了尖酸和嫉妒,我听得出来。 我的心境从惊悸中平静下来时,才渐渐地听了众人对我描述事情的经过。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领策妄阿喇布坦突然兵西藏挑起战端,拉藏汗八百里加急奏请大清兵救援。起初皇阿玛还是好言抚慰准尔部,希望借了和亲安抚这些人,不想将事态闹大。一直到了深秋,事态无法控制,准尔造反同清廷决裂,皇阿玛才毅然决定令胤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平定策妄阿喇布坦的叛乱和西北的乱局。 十四的出征如天子亲征,气派非凡。十四年少有为,颇有运筹帷幄的本领,我早有耳闻,这也是皇阿玛喜爱他的原因。我曾听额娘说,皇阿玛年轻时领军出征,大小战役无数,马上指点江山,千古帝王中少有。所以皇阿玛一直关注自己地皇子们的骑射,要皇子们文武全能才好。这个大将军王的机会,令朝臣意外中又惊叹不已,十四立刻被大家瞩目。 我知道十四身上的伤未痊愈,牵肠挂肚中我很想见他。但我知道我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害到他。或许皇阿玛此举就是隔断了我和十四见面地机会,或许时间能洗涤旧爱,我们自此情缘断绝。 十四来给额娘请安,他只穿了一件松花色的直,罩了件石青色地湘缎一字肩马甲,头顶的帽帽准是一颗翠绿的美玉,模样清爽,躬身立在额娘面前听训。 额娘虽然心疼他,但还是板起脸,端坐在暖炕上,双手平放在腿上,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阿哥要明白,这是皇上的恩典,是主子的信任。大清的江山社稷就倚仗了阿哥去打拼去为君父分忧解愁。理应戒骄戒躁,不要沾沾自喜,骄兵必败。要谨慎,哥儿还年轻,对老人要敬重,那些都是皇上放去辅佐阿哥地老臣。阿哥身子单薄,在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听说西藏那地方人去了都觉得气短,是高原地界高,阿哥要爱惜自己地身子,不要让本宫在远处担忧。” 十四点头称是,唯唯诺诺,直到额娘训示完,他回头看看门 额娘:“云儿妹子在哪里?儿子想向她辞行。” “免了这虚礼吧。”额娘不假思索地答,对他说:“云儿就要出阁了,你皇阿玛决定开春就给他和黎青少傅完婚。你们兄妹也要有些顾忌,不宜再如先时一样嬉笑打闹了。十四,你如今是大将军王,数十万大军仰视你,你不再是额娘膝下那任性的孩子了。” 十四一脸地怅然,我慌得靠了墙壁垂泪,然后木然离去,不小心撞到花架,一个钧瓷百子多寿的缸子掉在地上,哗啦一声响,我惊在原地,竹鞋被打湿,衣襟湿漉漉地垂着水。 十四大步迅然出来,我们立在殿里对视,我惊慌地望着他,想躲又无处遁逃,他望着我无语,只说了句:“我会回来,一定!” “十四!”额娘惊呼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我可以想到额娘地心率憔悴,毕竟十四是他的儿子,我不过是一个即将嫁入外姓的女儿,况且十四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最宠爱的亲生儿子。我点头说:“十四哥保重。”微服一礼,转身徐徐地向我自己的寝殿里去,我极力令自己镇定,让自己不要回头,但我能感觉到那双灼人的目光目送我,瞬息不曾离开我地背,仿佛射穿我的心脏,令我心头的热血翻涌,绞痛一般的痛楚难耐。我一不留心,脚下拌在门槛上,几乎是跌扑了出去。幸好宫女眼明手快抓住了我,我才幸免摔个狗啃泥的狼狈不堪。但十四没有跟上来,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肯上来。我们就这么的离别,我没有看到他如何离宫,只是自己神色惨然,守着孤灯如一名弃妇。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似乎世人都知道了妖精附体在十七格格身上,去纠缠十四阿哥的趣事,只我如可怜虫一样还失魂落魄的让人可怜我这个苦主儿。 若兰姑姑不停地拿来为我置办的嫁妆,什么江南织造府十年才能织出来的一幅七彩云霓锦缎,什么宜兴紫砂寿春壶,压住一个寿星手中地寿杖顶端,那壶嘴里的水就无法流出。东海的珍珠,南海的>,流光溢彩在我眼前经过,我扮出笑脸,尽管是给众人去看。我知道我不能再去拖累十四,皇上钦点地大将军王,他身负了大清的成千上万军马,举组重轻地身份,他是代御驾亲征,我若撼动了他的出征决心,怕是皇阿玛绝对不会饶我。 额娘见我开始强作欢颜,也是将信将地试探我是否还记得驱鬼前生的事情,我只推说头疼欲裂,隐约记起些什么也记不清。额娘揉了眼落了几滴泪说:“云儿,不是额娘对你心狠,你是不知道你皇阿玛,他对女儿还是娇宠逗弄的,对儿子多少严厉。前番打过了十四,皇上同十四争执过一次,十四过于倔强,气得皇上的剑出鞘架在他脖颈上,吓得额娘都晕了。亏得张中堂眼疾手快拦住,云儿,你总不会真想你十四哥出事,不管过去是否是鬼神附体,还是你十四哥心中的魔障难除,额娘不能要求他,只能恳请你,不要再去招惹你十四哥,否则皇上真会杀了他。”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默许了额娘不会胡为,额娘搂我在怀里说:“这宫里,你皇阿玛的话就是天,就是地,他安排地事我们不能违拗的。你地福大命大,否则远嫁准尔,你可如何是好?” 我贴在额娘的肩头,任她轻轻地拍哄我,我的泪光闪闪,心想不知何时再见到十四。或许,他就要从我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知道十四要远征西藏,我整个人就如生活在悬空中,飘飘荡荡的脚下没了根基一般。 四阿哥福晋来宫里给额娘请安,临行时见我恹恹的样子愁思满怀,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提议说带我去四阿哥的雍王府玩耍,府里里几株玉兰开得正盛,花瓣玲珑如玉琢一般的晶莹剔透。额娘看了我叹气,说了句:“也好,宫里烦闷,云儿好动,这里是圈不住她的心了。 让她四哥去拘束她吧。云儿这丫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和十四一样,见到她四哥低眉顺眼的不敢说半个不字。” 我只能靠一些事去打我的愁烦,换了一身玫瑰紫的衫子披上一件嫩黄色的披风随了四福晋离去。 雍王府我已经有时日不去了,平素都是十三哥带我去玩耍,自从和十四的感情弥深,我很少去四哥的府里,最近一次去是因为如玉。心中的愧疚又油然而生,如玉,若是你还在人间,你在哪里?如果你已经到了天堂,你是否还能接受我的忏悔,都是我多嘴,我不该在宫中那人多嘴杂的地方出于自己的好奇而哄你说出了四哥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该害得你如孤魂野鬼般情归离恨天。 我失魂落魄一般四下寻望着随着四嫂的身后向里走,迎面来了小丫鬟低声唤走了福晋似乎有话说。四嫂和善地对一旁的丫鬟吩咐:“晓玲,带十七格格去花厅里喝茶吃点心,咱们新从伊利得来的瓜果给格格切来尝鲜。” 又抱歉地对我一笑说:“十七妹不必见外,四哥家就是你的家,这些奴才们你随意使唤,如在宫里一样。” 我笑笑,带了几分涩涩的生疏,随了丫鬟们向后面的殿堂里去。 ------------ 179 春闺梦里人 兰树就在花厅前的庭院里,我仰头望着那娇艳的玉玉兰轻轻舒展着花瓣,莹润轻盈,玉色的花瓣在风中微微抖着。那恬静中带了丝典雅,清寂如一娇羞的少女。香气淡雅而清新。这令我忽然记起了如玉,如玉是个很有诗情画意的女子,她曾拉我的手在这玉兰树下赏花,眉间含了些愁烦,对我朗朗地背诵屈大夫的《离骚》,令我这自诩文科毕业的大学生汗颜,她读至“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她轻移芳步,仰头赏花,樱唇咏颂,我曾为她那娇美的容颜倾倒。如玉说,她的名字是四哥为她改的,她乳名叫七丫,是到了四哥的府里时正值姹紫嫣红的春天,四哥看了庭院中亭亭玉立的玉兰树下战战兢兢含了羞怯的她,为她更名“如玉”,古人说“人面桃花相映红”,如今是人面玉兰相映娇,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木兰依旧笑东风了。 我惘然神伤,一阵风吹,白色的瓣瓣花落下,如一支支风中招展的美人秀手,在抚弄我的脸,是如玉,是她吗? 我慌得向后退了几步,却撞在身后一人身上,我慌得猛回头,那一脸络腮胡须面如刀刻般冷峻的人竟然是他,如玉的哥哥年羹尧。这吃惊反胜过我见到如玉出现在面前,我瞪大眼睛,心想年羹尧不是人在川陕吗?如何在了四哥府上。 “亮工,不要介意,这丫头从来疯疯傻傻地,被皇上宠坏了。”四哥也随后过来呵呵笑了说。 年羹尧看我眼神如恶狼遇到了羊群,那神色充满了仇恨,我做贼心虚,心惊肉跳,他一定恨我,他应该恨我,是我害死了如玉,害了他的妹妹。我听如玉说过,她哥哥年羹最疼惜她,她们兄妹相依为命,她最亲的亲人就是哥哥年羹尧。我的鼻子微微酸,我在猜想,如果四哥折磨如玉的那晚,如果年羹在,可能救下如玉? 年羹尧过去是四哥家地包衣奴才,自幼陪伴四哥,博学多才,能文能武,后来在军中颇有建树,四哥急于用人,就为他抬了旗籍,给了他荣华富贵,还纳了他妹子做侧福晋。 年羹尧上下打量我,那眼色十分的放肆,很少有奴才这么打量主子的。我虽然愧对如玉,也被年羹这神色惹恼,躲去四哥身后时,四哥给年羹尧递个眼色,神秘地阻止他说:“亮工,放肆!不是对你说过,那个事就作罢,不许再提起!” 年羹尧大喝道:“主子,这是欺君罔上!” 好厉害的罪名,我不知道我如何的欺君罔上了?我刚要开口质问,四嫂子正巧赶来,笑盈盈地说:“我还说让十七妹在这里冷落了呢,却原来亮工也在这里。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急了赶过来了。” 四哥吩咐四嫂带我去后院吃点心和小侄儿们玩耍,我被四嫂子拉了手离去。我来不过是赏花,四哥却匆匆轰我走。我才到院外,就听里面年羹尧的骂声:“主子,那沙陀帮的人明明招认了,那洪帮教主周旭的人已经供认不讳,他们养的就是个假格格,真格格早就死了。这脚下的红胎记是用一种西藏地红花水染成,永不会褪色。他们是要用假格格行刺皇上的,谁知道假格格撞坏了头,什么都记不起了。” 四哥何等谨慎地一个人。挥手一记耳光抽在了年羹尧脸上。狠狠地骂:“忘记你地身份了?” 年羹尧跪下。但是一脸地不服。 “我知道为了如玉地事。你记恨她。可是如玉是最不可活。怨不得他人。十七格格地事。不必再提。我自有分寸。” 我挺在门口。四嫂子也现了没有跟上她。赶回来时脸色大变。 我不想遮掩。大步回到庭院。四哥惊愕了。 “四哥。我不是真地格格吗?”我慨然地问。 “放肆!”四哥还是这个词,似乎惊诧我的大胆。 我同年羹尧对视,他的目光告诉我,他没有扯谎。 “福晋,送格格回宫,什么都不要讲。”四哥吩咐。 我坐上四哥的车娇回宫,但我执意在路过八哥的府邸时跳下车冲了进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果然不出我所料,十四在这里,八哥、九哥、十哥,见到我地人都惊慌,除去了十四。 “云儿,你怎么来了?”十四问,我想对他说实话,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路过八哥这里,来探望八哥,顺便讨口饭吃。四哥太抠门,连饭都不管。” 八哥咯咯地笑了,嘱咐人打走四哥府里的人,答应稍候他亲自送我回宫。 十四明白我有话说,对八哥说他来送我回宫,套了车带我走。 “十四,你不要再胡闹,你地身份,如今不可以!”九哥拦住我们。 我心潮难平,我想告诉十四,我们根本不必再忌讳,因为四哥查出了,我不是什么格格,是个假格格,我们不是兄妹。 事实上,我和十四前脚出了八阿哥府,四哥带了年羹尧就来了。 我们远远地望见了忙躲闪开,这样打马一路向紫禁城而去。 十四哥亲自赶马车,甩开了八哥府里的下人,我们来到城南地小树林,我迫不及待地对十四讲述了今天的见闻,证实我先前地推测。我自然不在乎,我穿越的不过是肉身,穿越去了格格身上还是乞丐身上又如何?而十四有些喜出望外,他抱住我对我说:“云儿,我这就去向皇阿玛禀告此事,你不是什么祥瑞格格,你我可以在一处,皇阿玛会让你随我去准尔部落,你随军出征,日后留在我身边。” 我赌气地推开她说:“我可不像如玉一样做你地小老婆,你的媳妇那么厉害。” 他为难的如做错事的孩子,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刮我地鼻头说:“云儿,我令你如愿以偿,我只要你。” 就在打车里,十四捧了我的头仔细地看,他低声说:“我一直很遗憾,以为不能和你在一处,你是我的,我舍不得你,又不敢再碰你。仿佛你尾巴上有刺,那刺就是你的肉身是我的妹子,如今我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我捧了他的脸,不无遗憾地说:“可是你是大清的大将军王,你要出征了,我本不该在此刻毁你的心情。” 他宝石般明亮的眸子带了邪惑的光,捧过我地头轻吻我的唇,炽热的感觉,紧紧的相拥,几乎窒息地感觉。我们不顾一起,天地为我们融合,我们混作一体,我们拥着彼此,相互依偎。十四猛烈地冲击着我内心的那份温情柔弱,紧紧捧了我,我们在一起颤抖,一起缠绵,直到难舍难分。 整理了衣衫坐起时,他毅然要下车带我进宫,拉了我地手要直闯乾清宫。 我们打开车帘的瞬间,惊愕了。 密林中,多了一匹马,马上端坐着一脸怒容的四哥胤,他打量着我,鄙夷的目光,又狠狠瞪了十四,吩咐他过来。 十四不再是那个孩子,他梗了脖子走到四哥面前,四哥的鞭子抽下时,他伸手一把准确地抓住,抢着四哥的马鞭瞪着四哥说:“为什么不放过我?云儿她不是皇阿玛地女儿,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来阻挠我们?” 四哥飞起一脚踢到他地手臂,手中的鞭子飞舞缠住十四地腰,十四顺势一转要摆脱束缚,四哥却一把抓了他的肩头喝到:“你敢!” 十四在放纵任性,他骨子里怕四哥地。 四哥抓住他恨不得捏断十四的骨头,喝骂道:“十四!你要害死额娘吗?你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亲人都不顾了?你拿大清的江山当做什么?你眼前是三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王,是代御驾亲征的大将军王,你就为了一个女人置大清的江山于不顾?置父母的慈恩于不顾?你去说,你告诉皇阿玛这一切,皇阿玛立刻会被气死,他的祥瑞格格没了,他最心爱的儿子也没了,你想什么?让二哥即位当新君,让准噶尔打进京城,让天下大乱?” 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十四的脸上,四哥跳下马同他扭打在一处,按他在地上说:“若是在宫里,四哥恨不得狠狠揍你一顿,揍到你清醒!如今不可用,因为你要替御驾亲征。你起来,有种就忘记这个事,不许再提!皇阿玛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云儿,你到时候追悔莫及!” 十四哭了,趴在地上捶地痛哭,暂短的欣喜化为虚无,我回到现实多了许多惆怅。 四哥叹口气说:“十四,你起来,回你府里闭门思过不许出来!我送云儿回宫,此事不许再提。你们的丑事不要再提,那都是南柯一梦,不存在的梦!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你身上的烙印不可除去,你要是寻死就试试!回去吧。你该去的地方,是西藏,青海,是无数兄弟们向往的地方,他们看你的眼神仰之弥高,他们羡慕你十四阿哥,大将军王!” 我被四哥哄上了车,车轮滚动,我向十四挥手,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康熙五十七年,胤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超授固山贝子头衔,破例使用正黄旗大旗,穿戴整齐的出征。寒冬腊月,北风卷地百草折腰,旌旗招展,康熙皇帝亲自为西征之师起程而帅了诸王、贝勒、贝子、二品以上朝臣等身着朝服整肃的仪容齐集午门外为十四送行。仪式之隆重,开朝未有。我听到无数人在私下唏嘘赞叹,十四年少有为,如今手握重兵,更是风光无限。 出征之师身着戎装,铠甲在日光下金光闪烁,他们齐集太和殿前。 我则忍不住心中的牵挂,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装束,跑去了大殿外静静地观看。 但是大将军胤跪受敕印谢恩礼毕后奉敕印出了午门,我一脸的茫然,眼泪落下。 十三哥现我,拉我去一边沉了脸吓我几句,见我呜呜的哭出声,跺脚说:“你十四哥他此刻一定是乘骑出了,此刻应该向德胜门方向去了,所有贝勒、贝子、王并二品以上大臣到要去列队欢送,十三哥这就要去,你随了前往吧?只是不许再哭!” 我泪花闪闪望着十三哥,此刻现若是平心而论,十三才是个好哥哥。 ------------ 180 出征 同十三哥打马带了一队侍卫前往德胜门,路上竟然~的侍卫拉西,我对这个名字一直觉得好笑,每次叫起他的名字总想揉肚子。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但是我今天笑不起来,他却咧嘴对了我傻笑起来,问我说:“格格如何打扮成这般怪模样,我还说十三爷府里什么时候来的小太监呢。” 十三轻咳几声,四哥已经过来。奇怪的是四哥今天没有骑马,只是坐轿子,所以缓慢些被我们赶上。四哥扫了我一眼,对十三吩咐:“派人送十七格格回宫去。” “我不要,我要去送十四哥!”我执拗地耍着性子,在四哥面前我不知为何如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那么的任性。但我的目光不敢看四哥的目光,我在极力回避。 他打量着我说:“你想什么,四哥心知肚明,四哥要说的话,你也明白。回去吧,否则于你于小十四都要难堪。” 十三向前替我求情说:“四哥,怎么对云儿也这么凶,他要去送十四,就让她去。 她应了我不去大哭大闹,看一眼凑个热闹就是了。” 正在争执,八哥和九哥的车马也到了,八哥下来走过来,许久不见,我才现八哥的面容憔悴。 “四哥,胤求个情,让云儿去吧。小十四出征,云儿是亲妹妹,想去送哥哥也是人之常情。” 四哥狠狠地瞪了我,哑声说:“不合体制,不可!” 我哪里肯干。鼻子一酸。嘤嘤地哭起来。 一阵鼓乐号角声催行。大将军王地队伍过来。无形中地力量催促我们去列队整齐。我被卷入了层层地马队中。欠脚都看不到十四地踪影。渐渐地。他来了。尽管周身甲胄围裹。兜遮盖了半个脸。只露出那入额地剑眉。深锁愁烟地冷峻。一双秋水清寒地眸子愣愣地目视前方。他似乎在寻味什么。又似乎在找寻什么。 我在十三地身边。我抓紧他地手。我地泪水盈眶。我今生地挚爱就要从我眼前离去。我不知道此去他地吉凶如何。但我渐渐领悟一个道理。 如果败了。十四将成为无定河边骨。永远不能回来;如果胜了。那皇阿玛地江山或许就要压在他身上。那母仪天下地皇后能是我。假冒地十七格格飘云。他地假妹妹一个江湖中地野种吗? 喝过酒。十四面对宫阙地方向叩拜别。再抬起头。我看见他眼里地泪。 三哥率领了兄弟们去送他。斟酒说几句珍重地话。“‘曲中闻折柳。春色未曾见’。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十四弟应该在青海长云暗雪山之地。不知三哥一曲《折柳》。十四弟能否听到?” 举杯痛饮,我在一旁啜泣,十四看了我眼,抿咬了唇不等开口,四哥就拍他的肩头说:“十四,出门在外慎自珍重。额娘和哥哥们都想你。” 十四点点头,尽饮一杯,八哥将一袭白色的裘皮披风搭在他肩头说:“十四弟,边关塞北风寒,多多珍重。” 十四竟然抱紧了八哥,眼泪扑朔。 我想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如此的男儿怎不让人伤怀?他望着我,堆出了一脸惨然地笑,吟诵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的眼泪汹涌,抬不起头,上前牵住他的束甲丝绦递给他一瓶子药说:“十四哥身上的伤不曾痊愈,要自己多珍重。”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我要掩饰我们的关系,但他那深情的眼眸一直望着我,终于嘴角弯起地一丝笑意中,渐渐地向后退去,他向哥哥们拱拱手,飞身上马,扬鞭后轻骑飞出。 他走了,征尘蔽日,甲光向天。 我回到宫中时,皇阿玛差了梁公公来寻我去乾清宫为他弹曲解闷。 满心都是十四,我哭红了双眸,略施脂粉也无从遮掩的窘态。 我换了一身鹅黄色绣满折枝牡丹的衫子前往,有意将一朵娇艳的绒花插在鬓角,我想,十四他不会看到,可我回味这朵绒花上十四亲吻时的余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皇阿玛头也每抬,只抬抬手示意我平身,指指一旁地钢琴。 我知趣地坐过去,平日皇阿玛头痛时也是如此懒懒的不一言。 我随手谈了一支小夜曲,看皇阿玛地目光呆滞在那页书上没有挪动,我继续弹,但是心绪不定,自己都现错了许多音。想重头再来过,皇阿玛合上书卷对我说:“云儿,过来坐吧。” 我有些心慌,眼前还是那日责打十四时皇阿玛那青筋暴露狰狞的面容,我小心谨慎地挪到暖炕边屈膝行礼,然后坐下,皇阿玛打量我问:“哭过了?是去送十四了?” 我慌得起身再拜,想谢罪,又不知如何说起。我不敢告诉皇上,我不是他地女儿,我是个冒牌货,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心情复杂,不知如何说起,我缄口不言。 皇阿玛叹息说:“朕也不舍,可是雏鹰展翅,幼虎归林,都是迟早的事。留在宫里就变成鸡鸭猫狗了,只会讨喜,一无所成。” 我也不敢多嘴,看到皇阿玛那苍老地容颜,脸上的褶皱更多 道道如岁月的沟渠。 我见他手里把玩着一个东西,就在炕桌下摩挲,仔细看时,才辨别出是那根竹板,那日就是用这个竹板打得十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在暖炕上翻滚。我有些惊恐,皇阿玛却落泪了。 “他那年才八岁,很乖巧懂事。朕是在东海的龙舟上才注意到德妃给朕生的这个幼子。那双眸子很亮,明亮中带了天真还带了似忧郁。他哥哥们对他并不友好,他落落寡欢的躲在一旁。朕是眼看了这个俊美的孩子觉得似乎很像朕幼时的模样,才招手传他到眼前,考了他文章,也试了他的武艺,还都说得过去。朕赏给他一块儿梅花糕,粉红色的,他叩头谢恩接过不肯吃,朕就问他‘小十四,你因何不吃?’。他就闪着那双眸子,亮如启明星一般,对朕说‘儿子拿给额娘吃。’朕和师傅们就笑了,这小东西,还懂得‘怀橘奉母’当个孝子了。可是,就在第二日,他竟然将你扔进了海里。管事地太监和嬷嬷们说,是十四生气朕宠爱小格格,赏了几位皇子点心,单单冷落了永和宫的德妃才故意泄。朕也是爱女心切,况且祖宗的家法不能乱,一怒之下就勒令重重的责打他。可是朕忘记了,他还是个八岁地孩子,那年你四哥胤十八了,他哭求朕情愿替幼弟受罚,可是朕没有心软。那时候不知为什么,似乎没有在乎过这些孩子,人到老了,反而舔犊之情更甚了。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这个几乎从朕眼里消失的病病歪歪的儿子出现了,再出现时英姿勃在马背上骑射,如李广一样箭无虚,英姿飒然。在御书房里出口成章对答如流,朕和师傅们都惊讶地望着他,那年似乎他十四岁。可是,他的心里,朕是死了。” 我心里一阵阵的难过,最受不得这些煽情的话语,更何况是千古一帝康熙爷。 他也不理会我,自言自语说:“亏的朕的祥瑞格格回来了,也激起了这无头的官司,令朕和十四面对,令朕真正地再找回一个儿子。朕曾想,把这些年的宠爱补偿给他,可是要打造一个接班的根苗谈何容易。一块璞玉,一直未被朕现,如今现时,就要精心去雕琢。朕不容任何人靠近他,他的价值就如国之瑰宝,是不能混迹民间明珠暗投的。他不该有七情六欲,不该为儿女情长忘记了自己是大清的贝勒,是爱新觉罗地子孙。” 我明白了皇阿玛的话,也明白他的苦心,十四不是属于我的,也不会再属于我。我应该是他的祥瑞格格,那是一种寄托,一种精神的支持。 我万念俱灰,心如止水,静静等待皇阿玛对我地安排。我自然之道我要嫁给黎青,那个才华横溢的少年才子,可是我的心永远埋葬在避暑山庄那片小树林中,埋葬在山林里那河畔间,眼前只有十四的笑颜和磁性的话语,略含沙哑地声音喊我:“弗慈,不怕,有我在!”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三月时边关传来捷报,十四阿哥抚远大将军王胤抵达西宁,统帅三十万大军驻防新疆伊利、青海等地,统领八旗、绿营军,两军交战开始。 战事顺利,也体现了大将军为地运筹帷幄的指挥才能,皇阿玛高兴地在殿堂中踱步称赞:“此儿类朕!” 听说皇阿玛下了道圣旨给青海蒙古王公厄鲁特领罗卜藏丹津,皇阿玛说大将军王是他地儿子,但是更是军中不可或缺的良将。众位将领头目要听命于大将军王,事无巨细都要听大将军为地命令,如听圣旨一般。 这话我是从惠妃宫里听来的,惠妃说此事时话语酸酸带刺,拿捏地说:“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就摆出一副皇上的架势来。”但是十四出军大吉,也必然为他在朝廷上立足奠定了基础。 我喜出望外地起身,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恶心,我冲出去干呕,呕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我心惊肉跳,盘算起来我一个月没来月事了,难道…… 我心惊肉跳,我此刻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我如何能怀孕?手脚冰冷,我扶墙回到自己的寝殿去。 “云儿,你去了哪里?”额娘招呼我,若兰姑姑扶了脸色惨白的我到额娘的暖炕边。 “脸色不好,是怎么了?请太医来看看。”额娘关切地问。 我慌得摇手摇头,我怎么能让太医把脉呢?那样还不奸情败露? “是昨夜做噩梦,没睡踏实,早些睡就好了。”我讪讪地说,心不在焉。 “云儿,姑娘大了,心思重了。你十四哥不在身边,额娘就全心去张罗你的婚事了。你皇阿玛吩咐下来,要下月初一为你和黎青完婚。” 我略舒口气,总算有下家了,我该想方设法地嫁给黎青,或许能设法保存腹中的孩子,那是我和十四的骨血。心里盼望十四在边塞一切安好,而我只有安命于皇阿玛的安排,要下嫁张中堂家,驸马就是黎青了。 ------------ 181 公主大婚 害了胃痛的事被四嫂子来永和宫请安时看到,好心我寻大夫。我谢绝她的好意,有些惊慌,四嫂子取笑说:“若不是妹妹尚未出阁,真要怀疑这样子是妹妹害喜了呢。” 我慌得从她的掌中撤出手,又忙故作气恼地嘟嘴说:“四嫂嫂说得哪里话?这是嫂嫂该和未出阁的小姑开的玩笑吗?” 见我动了气,四嫂子陪笑说:“四嫂子逗你呢,就是想结果,也要有蜂儿授粉不是?这花丛中的蜂儿在何处呢?” “呸呸,四嫂嫂的话越来越不正经了!”我娇嗔的抱怨,却是心惊胆战,生怕奸情败露。 这天四哥硬是要四嫂子带我去雍王府去小聚,我身子懒懒的不想动弹,额娘却催我说:“难得你四哥惦记你们兄妹,去吧,你若是不去,他又要多心了。” 十三哥在一旁起哄,我只得随了他去,但是身子有气无力的酸软,一路上也懒洋洋的没个喜气。 四哥不在府里,嫂子吩咐人上了许多珍馐美味给我们兄妹品尝,一面说:“日后云儿妹妹这一嫁人呀,就难得有我们姑嫂如此闲聚的时日了。” 桌上有一碟酸梅蜜枣,我吃得很开心,几乎一盘酸梅都被我吃了,四嫂嫂眼望着我,也没多说话。 但是午后,四嫂子让人伺候我去后堂歪一小会儿,我也不推辞,事实上我身心疲惫。我正卧着,一声咳嗽,四哥竟然带了一位老郎中进来,我慌忙翻身坐起。 隔着帘帏,四哥吩咐我说:“卧下吧,老郎中来替你把脉。” 一面对老郎中道:“我这位侧福晋近来身子不好。害了胃。总是没有胃口。还呕吐。是干呕。” 我慌得欲夺路而逃。但又不敢冲出去让老郎中看到我地容颜。 四哥一把抓过我地手腕递给老郎中。就这样。老郎中兴高采烈地向四哥恭祝:“四爷。恭喜雍亲王。贺喜雍亲王。侧福晋这是有了。” 四哥惊喜地说:“啊?果然如此。(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那样最好。” 送走老郎中。四哥转身回来。我躲去炕角落。惊慌地望着他。 他打量我不出声。冷笑说:“就料定你们会有如此地孽缘。如此地丑事要我来收场!” 我咬了唇,热泪盈眶,抽噎说:“云儿就要出阁了,此事可以遮掩。” 我对此自然不怕了,我在2008看过很多处女膜修复术,虽然现在没有这种高端的医术,可是那些以鸡血混处女的歪招我从电视剧里见得数不胜数,我可以一试。 四哥皱起眉,英朗地面颊上添了些郁怒,质问我:“你还不知耻?你难道想生下这孽种?” 我愕然地望着他,难道,难道他想杀了我的儿子? 我摇着头,他一字一顿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的孩子,我要他好好活着!他是十四……” “他是谁不重要,他是孽种,不能活!” 我们在争执时,十三不明究竟的跳跑了进来,我揉着眼睛,四哥忙舒缓神色对十三吩咐:“你去吧,我和云儿说几句话。” “四哥,云儿要嫁人了,四哥不能再如过去一样随意教训云儿了,否则妹夫要不开心了。” 听了十三地话,我担心地想,四哥他要做什么?他要打掉我的儿子,他不顾我的死活,我不久就要出阁了,我如何去进洞房,如何去面对黎青? 我眼泪汪汪,四哥却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里面有几粒药丸,他端了一碗水勒令我服下药丸,我拼命摇头,他却冲上了床。 我四处躲闪,但是四哥的力气太大了,他压了我在身下,我惊得摇着头,眼见他的手捏开我的口,我不知哪里来地勇气一口咬下去。 四哥“哎呀”一声惨叫松手,我缩躲去窗根,对他嚷:“你就是那么清白吗?你在山上连那个黑五嫂都可以媾和,我和十三都看到了!你自己就男盗女娼,凭什么说我?” 他气愤的目光如要喷火,他跳过了擒我,我却一推窗子跳了出去。 我一瘸一拐地逃跑,正同进门来的年羹尧撞个满怀,我如见到凶神恶煞一般躲他,他看了我反觉得可笑,这是四哥出现了,他背手立在庭院里,不再逼我。 回到宫里,我如惊弓之鸟,任何人给我端来汤水我都不敢吃,我宁可饿着,我神色恍惚。 额娘不知道生了什么,追问我时我也不肯说。十三责怪是四哥教训我时吓到了我,额娘将信将。我此刻才醒悟,如今最危险的地方是宫廷,最安全的地方反应该是张中堂地府中,我未来的婆家了。 这天一早,若兰姑姑来到额娘身边低声密语,掩口偷笑,额娘频频点头,不久就带来一位宫女。肉粉色的衫子,拖了一条长长乌黑地大辫子,垂了头,容长的脸儿白嫩地面颊上透着淡红,羞涩中带了可爱。 额娘忍不住笑问她:“你就这么没用?就是这么当差的?” “德主子,奴才冤枉呀,那黎少傅中看不中用,他死活不肯,奴才也没 我听身音看背影觉得眼熟,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听说黎青是被逼上床地?”额娘笑问。 那宫女羞涩的点头笑了说:“黎少傅跑了出去,就被堵在门口的张老爷一个嘴巴抽了进房,他在房里呆不久,又去开门,就被张老爷拖走了,再回来时一脸的泪,不情愿的上了床。” 额娘和若兰姑姑笑得前仰后合,咳嗽着险些笑岔气,若兰姑姑问:“真有这种事?” 宫女咯咯地笑了说:“奴才也觉得好笑呢,黎少傅就上了床,比大姑娘还怕羞呢。黎少傅地……都被打肿了。” 宫女的声音时高时低,我地心一沉,终于明白是生了什么事。 我曾经读过一些关于清宫婚俗的书,都是归功于现代的辫子戏盛行。我知道公主的夫婿称“额附”,是由皇帝指定地。在清朝那个腐朽的朝代,男婚女嫁自己不能做主,公主嫁人当然要谨慎,为了避免嫁个额驸是个性无能,公主选定的额驸事先是要经过“婚检”的。 所谓地“婚检”很可笑,是由皇后挑选宫中一名美女在公主大婚前先同额附同房,随后要将同额附同房时的细节一一向皇后和负责此事的嬷嬷们禀告,根据“婚检”的结果来断定额驸是否称职。这名宫女也就会是额驸日后的偏房。 《清典礼典》规定:“公主为中宫所出,封固伦公主;妃所出,封和硕公主。”这是要大婚前由皇上加封的。 吉日那日,我穿了礼服,头戴珊瑚顶地帽子,仪容庄重的接受册封。 仪式隆重而繁琐,工部制金册,礼部~吉,副史持节前来册封。执事女官引了我由西阶上去,到了正堂上,面北而立。礼乐大作,我一脸严肃的行了三跪三叩礼,起身时音乐停住,再到了香案前下跪。礼部官员展开册子开始诵读,再从副史手中穿册子给内监,到女官,一层层跪了将册子递给我,我再将册子捧到案前,跪了磕头将册子供奉上,这才算完事。光是磕头就令我头晕目眩。 订婚这天更是热闹,我仿佛是木头人任由他们摆弄。 九十桌宴席、羊99只、酒樽,都是内务府光禄寺备办。皇阿玛在保和殿宴60席,慈宁宫摆宴30席,席上只设乳酒、黄酒及羊,皇阿玛和额娘宴请张家的眷属。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但我腹中地孩子似乎并不听话,总是让我意外的开始干呕,我心里害怕,生怕节外生枝。 但是我如何能在张家和黎青面前掩盖住我心里的“鬼”?我犯了寻思。一定要和黎青做一场戏,我们必须要同房,才能掩饰住这个孩子地由来。可是黎青不是傻子,他能心甘情愿的当这个现成地爸爸吗?我要骗他,虽然不是我的本意,我要隐瞒住这一切,尽管很难。 这些天礼部在督促各有关衙门备办公主陪嫁所用妆奁衣物、饰、金银、缎匹、马驼、帐房等,忙得不亦乐乎,额娘也在为**持,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只是我倍加思念十四,不知道他在边关孤苦一人身体可好,不知道他是否想我? 作为公主地陪嫁,我得了一万两白银,宫女和庄子田地若干,据说以后每年又四百两银子的俸禄,还有二百石的米,这还不记那些庄园的租子,这些都在抬高皇帝女儿的身价,难怪后人说“皇帝女儿不愁嫁”,这个和傍个女大款没什么不同,这是我相信黎青是很清高的,他对这些不屑一顾。 春花开得绚烂,御花园内的紫藤结了一串串宝石般色泽夺目的花,周围一片葱翠,远处姹紫嫣红,而我的心情如暮春欲谢的林花一样,然无可言状。 我在20c8没能迎来披了雪白的婚事走入婚姻殿堂的那天,却在另外一个世界进了洞房。 “云儿,你虽然是大清的格格,如今封为和硕公主,但是嫁到张中堂家,还是要孝顺公婆,不要给皇阿玛难堪。” 我点头喏喏称是,心里却无论如何压抑难耐,脸上没有笑容。 四嫂子和十四嫂都来了,帮了张罗我的婚事,十三哥在一旁逗我,还低声对我神秘地说:“我已经去吓过了小黎子,他若是敢欺负你,哥哥我定然不依的。” 十三挥挥拳头,我向他笑笑。 四哥来的时候依然一脸的冷峻,他立在我面前,板起脸教训我一些大道理,反惹得额娘有些不快。正要责怪四哥,四哥却放缓了语气。 “云儿,你喜欢的那瓶指甲水四哥给你带来了,下次若是喜欢就正大光明地对四哥讲,不要偷偷摸摸地去你嫂子房里拿,虽然是自己人,也要惹人误会。” 我不知道四哥捣什么鬼,但我打开那小瓶猩红色的指甲水,忽然心疼一震。我知道四哥的寓意,我正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能随身带一瓶鸡血去躲过今夜的洞房,但四哥为我做了。 ------------ 182 公主的洞房 婚那天是黄道吉日,额娘一早为我梳洗打扮,亲手花和金钗,抚摸我油光可鉴的鬓。 皇上钦赐了半副銮驾,龙辇抬了我出宫,上了彩舆。太监宫女们浩浩荡荡地捧了各式的陪嫁物品随在彩舆后,我在嬷嬷的搀扶和低声引导下迈离高高的门槛。 我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就是他人的妻子了,而十四在远方可是得知此事? 天边飞过回归的大雁,一队的横天而过出长鸣。不知道它们能否带信给十四,诉说我的思念。我的泪水滴在脚下的青石板路上,抽噎不停,我看着自己的脚下,看着一滴滴的泪被踩在脚下,然后迈过去。 保和殿和慈宁宫摆宴,我在嬷嬷的搀扶下去向皇阿玛和额娘辞行拜别,依旧是演戏一般哭了一场。本来是做戏,却不知因为什么心中愁绪暗生,伤感起来,念及在宫里额娘对我的百般抚爱,皇阿玛的容忍和关怀,虽然不是亲生的父母,反觉得比亲生父母更亲。想到这些,眼泪不知不觉中滴落,汇成涓涓的小河一样,抽泣声渐渐放大,贴在额娘的怀里不忍离去。我想额娘不明其中的隐情,还以为我是她自幼抚养大的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只是抚养一场,难舍难分吧。如今额娘先是爱子离去,又面临爱女出嫁,心情的失落可想而知。 额驸黎青先去到午门外行九九大礼,按照规矩带来了玲珑鞍辔和甲胄各二九,骆驼马匹若干,还有九十席喜宴。场面之壮观奢华,令我惊叹,我想张中堂是个两袖清风之人,也不知道黎青哪里来地钱来摆这席面,皇帝的女儿不是那么容易娶的。 若兰姑姑逗我说:“这回可是苦了黎额驸了,听说皇上令黎额驸抄御用的典籍,那是一字千金了,生生苦了黎青额驸两个月,才换来这些席面彩礼。原来是如此,我记起黎小霞的字可是值钱的,心里暗笑。 吉时一到,乐声号角响起,彩舆移动,仪仗接天蔽日,我身边送亲地阿哥是十三哥,他打马在前面,一身皇子礼服,器宇轩昂。彩舆前有八个大红灯笼引导,红毡铺地,内务府总管薛公公在前面打头,纳尔苏的护军乘马护送。彩舆之后有几位嫂子和大臣的女眷,各种陪嫁物品车载马驮地浩浩荡荡前往额附家中。 沿途街道上早有九城提督隆科多派人清水泼街,打扫干净,两旁街道住户不得探头,闲杂人等更是不得随意走动。张中堂府里更是张灯结彩,焕然一新,红毡铺地,人人脸上笑逐颜开,府里喜气洋洋。 我还记得在江南路同黎青的几次相处,知道他是个大才子,而且很有些性格,皇阿玛惜才,对他格外的宠爱,他的身世坎坷,在张家落足多半是为了他的生母。只可惜我们无缘,他并不是我想吃的那碟菜。 送亲地队伍来到张中堂府邸。仪仗停在门外。我乘坐地彩舆从正庭台阶下。命妇扶着我下轿。黎青地父亲张廷璧和张中堂都在外堂相迎。 我知道下面就是要拜堂了。清宫礼仪中地拜堂叫行“合卺礼”。 这是公主大婚地婚礼。我见一对老夫妇在摆了九只羊、九瓶子酒地桌案。他们向我跪地磕头行礼。然后跪在地上将羊肉切下一大块儿左右切碎。我心里奇怪。为什么要切生肉。难道要给我们吃生羊肉?正在揣测。就见老夫妇举酒向天敬酒三杯。同肉一起掷于地。以示祭祀天地。这时。他们捧上合酒。让我和额驸交杯对饮。这就是大婚之礼。礼成。我们被送入了洞房。我木讷地被人推着牵着完成了仪式在一片欢喜声中送进了洞房 貌似繁琐地婚庆大典其实也简单。比我在20c8见到地耍猴一般地婚礼要好得许多。记得我地一个小儿结婚。婚宴上我们在一只瓷碟里放了块儿奶糖。用打火机烤化了糖。要新郎新娘不许用手。只能用口吃掉糖。我那个小急得满面通红。 如今看来。清宫地婚礼还算是慈善地了。 我静静坐在龙凤宝帐低垂地喜床边。红烛滴泪。屋内是一片暖融融地光。洞房外笑语喧盈。屋内却是寂静无声。 我身边的荣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宫女,这回特别被皇上指派随我到公主府。荣嬷嬷过去总是一副不芶言笑的冷面孔,在宫里对宫女们也是呼来喝去横竖的挑眼,大家都不喜欢她,听说是四哥向皇阿玛举荐让荣嬷嬷跟出宫来伺候我,我一直觉得四哥是在害我。 四哥自幼同太子宫里和先皇后身边的嬷嬷宫女们感情非常,所以这种事他做得出,我也信。我对四哥的怨愤又多了几分,我情不自禁揉着自己的肚子,担心如何逃过洞房花烛夜。 黎青来了,我听到了他地脚步声,他徐徐地进来,有些局促不安。 荣嬷嬷板起面孔,对黎青宣讲着宫中的礼节,在众人的簇拥下,黎青和我坐床。这不是汉家地习俗,是荣嬷嬷执意要黎驸马随了大清的风俗来成婚,反显得礼仪不伦不类。 依照汉人地风俗,新郎官应该是披红袍带宫花,一副喜庆的打扮,但是依照了大清地风俗,就要一身大清的吉服。 按照宫中地礼仪,我的公公婆婆和张家的长辈都要给我磕头,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礼法如此。我静静坐在床上受了礼,众人散去后只剩了黎 宫中的嬷嬷和太监们都是一脸的傲慢,我现黎青看我时那眼神里满是忿意,他似乎对我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有所不满,而且溢于言表。 “额驸,请坐床喝合欢酒。”荣嬷嬷沉了脸吩咐。 黎青呆滞地目视前方,不理会我。 酒杯递在他眼前,他不去接,我端了酒杯觉得骑虎难下地尴尬。 “额驸,请坐床喝合欢酒。”荣嬷嬷又提醒。 黎青勉强地端起酒杯,同我一饮而尽。 荣嬷嬷捧来了栗子和蜜枣花生撒满八宝帐,我和黎青静静并排坐在床边,默然无语。 红烛跳动,他不一言,也不侧目看我。 “额驸,天色不早,请额驸去别院安歇。”在荣嬷嬷的催促下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起身来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夜色入水天幕如玄色的宝石上点缀几点晶莹如钻石般闪烁的星星,月明星稀。 “额驸,请回别院安歇吧。 ”荣嬷嬷板起脸来说,我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更加不安了。 黎青起身走了,迈着四方步,飘然而去,他立在庭院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的灯光,或许是想望我一眼,我惆怅地起身要追出,被荣嬷嬷厉声喝止:“公主,要留意你地言行举止,不要令皇家蒙羞。” 我忿然了,是我疏忽了,也是我动机不良才如此着急找了黎青当个替罪羊。 我记起了书上曾经有过趣闻,据说清代公主大多不会生孩子,不是因为生理机能的丧失,而是因为身边有管家婆的辖制和虐待,就是荣嬷嬷这种变态的婆子。 公主的嬷嬷受权于皇后,可以肆意挟制公主,在宫里多年受的压抑,就变态来折磨公主。通常这些嬷嬷都要收到额驸打点的钱财才肯替公主宣召额驸来见面,就连同房的事也要嬷嬷同意才可以。如果不肯贿赂嬷嬷,嬷嬷能拿了皇上和皇后的名义去当面辱骂公主无耻,不知廉耻礼仪。公主出了阁,不能回宫廷,也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去诉苦,而且额娘们也未必会同情她,所幸就咬牙忍了,有人能忍受一生见不到额驸。郁郁寡欢单相思而死不计其数。 我曾记得道光皇帝的公主出嫁是下嫁给额驸符珍,她宣额驸来见,都被嬷嬷借口阻拦,一年过去竟然没见过夫婿地面。 逢了年节,公主入宫见圣驾大胆地问道:“父皇究竟把女儿嫁给何人?” 道光皇帝诧异地打量女儿反问:“不是符珍吗?” 公主这才哭诉说,都嫁了一年多,竟然没见过额驸一面。 道光皇帝知道其中的原委后,抹稀泥地说:“你们夫妻间的事还用朕来操持吗?” 这样这位公主是大清第一位造反成功的公主,回去就拿了皇上的话去训斥嬷嬷,随即召来了额驸同房,生了八个儿女,成为美谈。 我哪里是那种听之任之的人?更何况我一个现代人穿越来大清,若还被封建礼教约束得见不到男人,可是荒唐了。 我根本不理会她,对嬷嬷说:“去喊了张老爷来见我。” 嬷嬷惊了,拉着一张褶皱如橘子皮的驴脸面无表情地说:“格格先安歇吧,哪里有这个规矩,新娘子深夜见公公的?” 我一瞪眼,对了门外的侍卫喊:“狗奴才,听到没有,去把张廷璧大人喊来,看他如何管教地儿子?本公主恼了,回门那日见到皇阿玛好好参奏你们一本,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放肆的话语吓到了外面的仆人们,宫女们奔跑,侍卫们去传话,只有荣嬷嬷不停问我是为了什么。 我瞪了眼对她说:“本公主还没安歇,他凭什么去睡觉,是什么道理?” 不多时,张廷璧战战兢兢地带了黎青来请罪,我看黎青的神色中对我有些敌意,那股轻狂放纵的书生形骸又毕露无余。 张廷璧都不知道驸马如何得罪了我,就磕头谢罪,要严惩黎青。 我看到黎青的母亲红樱也来了,更是放轻脚步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暗笑,我对他们吩咐说:“嬷嬷说过让黎额驸可以去别院小住,他也不能急于就跑吧?难不成那别院还藏了什么美人,让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抓肝挠肺?” 嬷嬷有些被我闹糊涂,我吩咐说:“额驸就在这里伺候着,本公主不睡,他不得离去。” 我在2008是出名的夜猫子,我才不怕熬夜。 张廷璧揪揪黎青的衣袖,在他耳边喝了句:“小心你地皮!” 就恭顺的唯唯诺诺下去。 我看到黎青的母亲红樱眉目间有些担心和幽怨,知道她也明白娶个公主当儿媳妇不是好玩地事。 荣嬷嬷知道了我的厉害,我陪了黎青看他誊写那些御用典籍,他专心致志笔走龙蛇,我为他研磨,满眼地欣赏。每当荣嬷嬷刚要打个盹儿,我就等她才入睡,在她耳边忽然大叫一声:“嬷嬷!”她吓得几乎跳起来,我就一本正经地吩咐:“嬷嬷,麻烦您去打碗来”“嬷嬷,帮我换条新的帕子,要百鸟朝凤地。”“嬷嬷,让黎额驸在房里吃一碗汤圆会僭越礼法吗?” 我不时的惊扰她,她已经困乏不已,想换了宫女来伺候,我又不许,借口说没有她地肯,我什么都不敢做。 她知道我在整她,有苦难言。 ------------ 183 谁负谁胜出 个晚上,黎青竟然抄誊了一部《通鉴》,我觉得他那字,简直是在打字的速度来抄书,太厉害了。 他不看我,似乎对我这位公主身份带来的傲慢有些不满,旁若无人的抄书,有些自得其乐的沾沾自喜。 我为他研磨,看着被修整得疲惫不堪的荣嬷嬷,心里有些得意。虽然我的诡计没能得逞,但是我让她知道了我的厉害。起码,我不是那些逆来顺受让她随意摆布的懦弱的公主。 第二天早晨,我梳妆整齐,准备接受公公婆婆和张家的族人对我的拜谒,我是公主,如皇上的代表,他们是臣,就该拜见。我看到黎青对此一脸的怒色,压抑着不作。我知道这令他难堪,毕竟我是晚辈,是他的媳妇,给我磕头的是他的父母。 我看到黎青的母亲小心谨慎的随在张廷璧身后向我跪叩,我忙起身去吩咐他们免礼不必在乎这些礼数。但是荣嬷嬷在一旁咳嗽一声,喊了句:“公主,皇家的礼仪你忘记了吗?” 我心里的怒气绝不亚于黎青,但又压了火气含了淡然的浅笑说:“荣嬷嬷提示的极是,只是皇阿玛平日也是极尽人情将孝道的,就连去江南见到孙嬷嬷,皇阿玛的乳母,皇阿玛都免了她老人家的君臣大礼,喊了阿哥格格们在一旁义正词严的教导说‘百善孝当先,人于禽兽,异乎于此道’,所以云儿在哪里都不会忘记皇阿玛的言传身教。荣嬷嬷若有疑虑,就去宫里去问问皇阿玛的圣意吧。”我随意说,荣嬷嬷被我顶撞得一脸尴尬,我得意的一笑,看黎青的面色稍缓,自嘲的笑笑说:“公主说的有理。” 我向公婆敬茶,公婆送了我见面礼。但我心里很是难过,我一心想着十四,似乎那双星眸在不远处含了惆怅和忧郁看着我,在注意我每一个举动。但我胸口一阵的恶心,我情不自禁去掩口,又极力掩饰过去,我的脸色惨白,腹中的动静在提醒我,不能再耽搁了。 我下嫁前,已经花尽了心思托了十三哥以失眠为借口,找来了一些安魂香,那是西洋进供地香片,放在茶叶中毫无痕迹,溶于水喝下就能大睡到天亮雷打不醒。(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是从纳尔苏口中打听来的,所以特地缠了十三寻给我,我打算暗度陈仓之用。 总算熬到了晚上,我如今就巴望黎青看在我昨夜对他的好,今天对他父母的慈善,加上我打败了荣嬷嬷让我们同房没了拘束,我一定要今晚蒙他睡死,然后施展我的计划,让我腹中的孩子名正言顺。不是我不敢说,也不是我胆小怕事,大清的国度没有西医,医学不达,多少古代的妇女难产而死,更不要说堕胎,搞不好我的小命就没了。若是康熙爷知道我和他的宝贝儿子,他培养地大清皇储有了孽种,他一定气得胡子翘上天了。 一天来。我在接受张家亲眷地拜见。我见到了张中堂地家人和他地几位儿子。大伯地几位儿子。事实上我都是早见过。我在张家生活过一段时日。黎青地妹妹婉儿见到我时一脸骄傲地笑容。拉了我地手说:“十七格格。婉儿就觉得你日后能嫁到张家。果然让婉儿猜到了。” 不管张中堂地咳嗽。婉儿就是和我亲近。我拉了她地手刮她地鼻梁说:“我也舍不得你呀。” 忙碌了一天。我腰酸背痛。我看到张家对我地陪笑。看到了婆婆拘谨地笑容。我知道红樱之所以能抬了身份如张廷璧地正房一样两头大平起平坐和大夫人一样。就是因为黎青地缘故。 我很喜欢吃梅子。每天不停地吃梅子干。这令婉儿都觉得奇怪。我自己也难以控制自己。心里怵。知道此事一定要速战速决。 到了晚上。荣嬷嬷持之以恒地要阻拦我和额驸同房。我自然不能服输。笑盈盈地望着她。话语却狠狠地说:“荣嬷嬷是来伺候照顾我来地?还是有意坏皇上钦赐地大婚?既然皇上把女儿下嫁给了张家。就是对张中堂一家地恩典。哪里听说过不要公主和驸马同房。是要做什么?” “格格。这话好没个脸面。哪里听说过公主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话。还要脸面吗?”荣嬷嬷终于爆了。 我笑了打量她一侧头说:“好吧,你去皇阿玛哪里告状去吧,现在就去,我派侍卫送你去!不过今晚,本公主就要和驸马同房,谁也不许拦阻。” 我气势汹汹,荣嬷嬷的气焰被我打压。 只是黎青笑笑拱手拜别说:“格格训斥下人,黎青就不在此多事了。” 他走了,我喊不回他,似乎他站在荣嬷嬷那边,对我不屑一顾。 荣嬷嬷更是一脸得意地坏笑,摇头说:“格格,你看到吧?你行为不检点轻浮如浪妇,你看看,额驸都看不起你,走了!” 我恼怒的跺脚生气,也无法喊回黎青,我知道黎青地傲骨如清风绕谷,凛然扑面又不受任何拘束。 结婚两日,我竟然没能靠近黎青,心里心慌,真不知道如何能把腹中暗结的珠胎地事解决掉。 第三日清晨,我恹恹地坐在梳妆台前,照着西洋梳妆镜。小宫女用烫热的手巾为了温手,有人为了梳头,我愣愣地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仿佛 出现在我身后,那清俊的容颜,明灿的眸光,我太 中午时分,内务府派来了宫里的御医为我把脉,这是太医例行的活计,逢了公主大婚后都是要有太医来把脉的。我吓出一头虚汗,心想这下是坏事了。若是太医测出我的脉象是喜脉,看出了我怀了孩子,这该如何去交待?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我在房里急得团团转。这时偏巧外面有人来通禀,说是新纳的侧福晋卢氏来拜见我。我没听说有什么侧室卢氏呀?这才大婚,驸马倒是桃花朵朵开,还纳了侧室。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情见她?我正要打她离去,她却在侍女的引导下进来了。 我一看,认得,不就是那日在额娘的宫里羞红了脸讲述给额驸“验身”细节的那个宫女吗? 我恍然大悟,这些为公主在婚前替额驸验身的女子事后都是额驸的侧室。 “公主大吉!”她一身粉色的大襟衫子,躬身屈膝施礼,隐隐巧笑,仪态温和。 “你是……你是额娘宫里的?”我问。 “回公主地话,奴婢绿绮是毓庆宫的宫女,是德主子抬举奴才,才令奴才替公主试身,随公主下嫁到张府。”她应答从容,进退有致,我微微点头,是个灵巧懂事的孩子。 “你一直在伺候额驸?”我问,她又屈膝说:“奴婢是奉了德主子的懿旨来伺候公主起居的。” 我点头,转念一想,计上心来,对她吩咐说:“如此说来,你近前来,我对你讲。” 太医进来时,帘幕低垂,一只秀手探出帐外,太医小心谨慎的把脉。 我贴立在床榻边和帘幕的缝隙里,恨不得自己薄成一张纸。 太医诊脉过后,心满意足的点头起身,温和的笑了在内务府堂官的陪伴下离去,我一**坐在床边,拍了胸膛心里暗叫:“好险!好险!” 卢氏翻身起来,带了些惶惑地望着我,但又不多问。我见人散去了,才低声对她说:“我最厌恶这些太医臭男人碰我地手,明明可以牵红线把脉,如何的公主下嫁了就可以把脉了?真正的病不见他们妙手回春,不然我六哥如何地夭折了,害得额娘总是哭?好好的人他们倒是赶着去号脉,多此一举。” 绿绮掩口笑着,扶了我打开帘子来到外堂,我长舒一口气,躲过一劫,但是不是长久之计。 这愈坚定了我的决心,我不能再拖延,我一定要和黎青促成此事,让生米成熟饭,我要保护自己和孩子。 到了天色放晚,暮色四合,我终于盼到了掌灯时分。 院内高挂的红灯笼光影跳动,洒在露水打湿地青石板路上泛着幽暗的光,我不肯进屋,就在庭院仰头赏月,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 脚步声停歇,我听到轻微的喘息声,他就在我身后,可我心中有愧不敢回头。 “额驸来了?”我娇声问,再也不能肆意的玩笑般叫他“小青子”。他嗯了一声,极不情愿。 “露水重,回房吧。”我提议,我在前面走,他徐徐跟在后面,我们进到了新房,四周被红烛照得暖意融融。 我吩咐丫鬟奉茶,亲手捧给了黎青,他并不推辞,抿了一口。 “是信阳毛尖,宫里新进的。皇阿玛说你喜欢品茶,特赐了些你尝尝。”御赐的茶,黎青自然要一饮而尽。 黎青犹豫片刻,目光直视我似乎想看穿我地心思,还是将茶饮下。 上了床,丫鬟伺候他脱鞋,我才认出是那个丫鬟慈儿,一直伺候黎青,我认得的。 慈儿还要伺候黎青洗脚,我打她下去,带上了门。 黎青仰头躺在床榻上,静静的无语,目光渐渐散漫。我好奇那药效竟然如此的快,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去探探他的鼻息,微弱地有些生气。我心紧张,四周看看,放下幔子,我忙将嬷嬷准备下铺好在床上的白绫子拿起,按在那小瓶四哥送的指甲水上,倒了些,鲜红地水浸湿白绫,点点滴滴的,透了淡淡地腥味,听说是鱼腥草的气息。我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 看着黎青气息匀促的睡着,俊雅的面颊,高挺的鼻,薄唇雅致。他微微动动身子,睡意沉沉。我坐在床榻边,用手背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冰凉的如触及一块美玉。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这对黎青不公平,我对不起他。平白的就让他当了现成的爸爸,可是我是被逼无奈的。黎青还蒙在鼓里,混混沌沌自然不知情。 他翻个身,被子压在身上,白色的绸裤裹着颀长的双腿,那体型还真是窄腰虎背,透了几分男儿的刚毅和魅力。我去揪他的被子,怕他着凉,去掀翻他躺好,他仰躺过身子,被子垂到了地上。我无奈的摇头,却见他浅米色的短绸衫裸出一截腰肌,几块r肉结实透了阳刚气。 “公主,公主可曾睡下了?”窗外传来荣嬷嬷的问话声,我一紧张,手一抖,半瓶的红色指甲水洒在了黎青的小腹上,我慌得去擦嘴里应着:“睡了,睡了!” ------------ 184 欲盖弥彰 心惊肉跳,自己做了邪恶的事自然怕人查出。 好在荣嬷嬷只是在窗外叨念一句:“紧闭房门也许奴才来进来伺候着,若是夜里传个水递个灯眼前都没个人。” 我支支吾吾的应付说:“嬷嬷,多承嬷嬷美意,今夜,不必了。” 我的话语含了惊羞,她应该听出我的意思,叹气说:“人人都有这一日,可是羞得什么?” 黑影从窗外消失,我长松一口气,再去看幽冥的光亮下沉睡的黎青,他依旧沉沉地睡着,只是面颊上不知不觉挂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也被张大人用鞭子逼了圆房。我情不自禁去为他盖上被子,可是忽然现了他下腹上那摊指甲水殷红的污渍,脸色一阵泛红,心中暗想,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得真真的,不该让他察觉出异样。黎青是个精明之人,怕是小把戏难以遮掩过他的慧眼。况且我不是用酒迷醉的他,而是茶,我已经想好如何去解释,只是要敷衍得真一些。 我轻轻将他束在小腹的绫裤向下拉拉,侧头不想去看,但是手还是要摸索到那里,用指甲油轻涂,让他身上有行房的痕迹。一切弄好后,我慌忙掩藏了罪证脱了件底衣滚进被子中,侧身再也难以入睡。 总算熬到了天明,鸡才叫,他醒了,我觉得床榻晃动,他坐起身,脸凑近我的面颊,温润的鼻息扑面,有一丝痒痒的感觉。我闭紧了眼,心在噗通的跳,他似乎在回味昨夜生了什么,静静兀立在原地不动,不久就是穿衣声,我觉得他在轻轻推我,试图撤去我腰下压的白绫,自然那白绫上沾染了“血迹”。 我故意侧翻身,他撤走了我身下地白绫,迟片刻,我觉得一双冰凉的手掀开了我的被子,那凉苏苏地感觉令我心寒。我想蹿身起来,又怕前功尽弃,那双手已经摸索到我的腿上,顺了我地腿一点点游移到肚兜下的下腹,随即缓缓的翻过我。那绫子带了一丝润滑,在我身上沾点擦拭,我慌得倏然翻身,心惊肉跳,我没有在自己身上做下任何的痕迹,只是去伪造了他身上的现场。 “嗯?”我轻噫一声,微睁了凤目,他惶然避开我地目光,低声说:“公主,得罪了。” 我的脸陡然红透,用被子盖了脸颊说:“驸马退下吧。昨夜是内务府赐的那碗安神茶太浓郁,怕是伤了驸马的身子。” “什么安神茶?”他在回味。我羞得抱怨:“呸。也不知羞。不必再提。让嬷嬷听去了笑话。有关皇家颜面。” 他似懂非懂。起身穿衣离去。荣嬷嬷听了动静赶来。正和开门地黎青打个对面。 “额驸昨夜已经同公主圆房大吉了?”她笑嘻嘻地问。我放嚷了句:“打赏。桌案上地雕漆盒子里有一定金子和一些散碎地银子。嬷嬷拿去打酒吧。顺便买些干果赏给下人们。” 荣嬷嬷如释重负一般笑了说:“恭喜公主。这白绫子奴才是要收去。向德主子交代。也要向额驸家地老爷太太交代呢。” 我心里暗笑。大功告成。自此后我不必再见黎青。我只一心盼望腹中地胎儿长成。生出一个可爱地小小十四来。 这天。内务府备下饭菜。由茶膳总管和嬷嬷等送到公主府。以示皇恩浩荡。 这样熬到了第九天,该是回门地日子了。 依照礼仪,我要带额驸入宫向皇阿玛和额娘请安,行“九日归宁谢恩礼”。十分有趣的是,我可以进宫向皇阿玛和额娘谢恩请安,但是额驸黎青必须在乾清宫内右门外行礼,不得入内。 皇阿玛是疼爱黎青的,特旨许他入内。请过安,皇阿玛笑了打量我问黎青:“十七格格在宫里就任性刁蛮,朕是心知肚明地。她的哥哥们宠惯她,让她没个模样,你受苦了。” 黎青说了几句客套话,有些心不在焉地样子。我极力掩饰,说些有趣的事,这是外面地李公公通禀,太子爷来了。 我又见到二哥,他比我先时看起来微微福了些,依旧容光焕,见了皇阿玛叩请安,规矩的样子。黎青向二哥行君臣礼,毕竟他是皇太子。 寒暄过一阵,乾清宫赐宴,皇阿玛留我们用膳,还叫来了四哥和十三哥,一家人齐聚,其乐融融,十三哥开始放松的说笑,拿我开心。皇阿玛今天心情好,也没有责备十三的意思,反是四哥不时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可放肆。 席间我听太子二哥和黎青议论起边关捷报的事情,说是十四阿哥在边关大有作为,恩威并施平定了许多事端,重新整了八旗和绿营的军队,打算要进军西藏,近来喜事连连。 我的情思被勾起,念念不忘十四,难道是苍天无眼,阻隔有情人,让我们真成了牛郎织女相望隔河? 归宁谢恩礼之后,我按照规矩到自己的和硕公主府居住,而额驸黎青依旧住在张府。只有我高兴时候宣召他,他才可到公主府来见我,更不要说同房团聚。这是我所希望的形式,这样我可以永远不和他同房,我可以在这里安稳的等我的十四回来。 大婚后,额驸要来我的公主府晨昏定省问安。这是清宫的礼仪,是臣子向君王拜见的祖制,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是无从避免,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但平静中我怕生的事 是爆了,令我措手不及。 那是半个月后,荣嬷嬷不时地看我,在询问我因何不再同额驸同房。我草草敷衍她,但她贼溜溜的眼睛始终围着我转。 这天,卢氏来看望我,我们谈笑正欢,太医忽然来了,我始料未及,荣嬷嬷说,见我不时的干呕,一定要太医来为我请脉。 我勃然大怒,对她火说,身子是我的,我不喜欢,但她固执己见。一时间公主府闹翻了天,正巧黎青来给我请安,我才平息了怒火。 他平静地说:“家父就是太医院的医官,不必劳老太医了。” 我躲过了老太医,躲不过我的公公,我担心地事情总是要生的,诊脉过后,公公沉了脸打量黎青,我也心跳加速,此事难道要败露? 黎青却对张廷璧大人说:“父亲,可否后堂借一步讲话,青儿有内情禀告。” 我咬了帕子,卢氏在嘱咐我注意身子,不时内堂传来一声喝骂:“畜生!逆子!” 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一阵混乱,我起身被荣嬷嬷按住,示意我不可多事。 兴伯进来送我们回公主府,一脸的尴尬,嘟哝一句:“青少爷年轻气盛,是行为举止孟浪轻狂了些。” 我不知道他说地是什么,听到内堂的响动和黎青地告饶声,不久张中堂大步赶来,向我草草行礼,我还了一礼离去,不知处了什么事。 晚上,卢氏来陪我,才悄悄问我:“这么说,格格同额驸早就同房了?” 我没明白她的话,卢氏神秘地问:“公主还害羞呢。额驸已经讲了,说是在十三爷的府里,他去饮酒,喝多了就乱了性子,遇到格格来照顾,就……” 卢氏又笑笑说:“二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了,以为格格腹中的孩子有鬼,一定额驸解释,只剩了教训额驸大胆的份了。不知今夜额驸如何熬过去此劫?” 黎青知道了我怀有别人地骨肉,他绝对不会傻到此刻还以为我腹中是他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他不愤怒的将我戳穿,不将我的丑事向他父母明言?还要为我遮掩来替我受苦承担罪责? 此后我几日不见他,也不知晓他近况如何,满心的惭愧,想对他一定要有个交代。 卢氏这些天在身边伺候他,对我说黎青很固执,他不许任何下人近身为他上药,只要他娘陪伴他。卢氏见到了黎青的伤,张大人打得十分狠,身后几乎是体无完肤了,黎青现在卧床难以走动,每日吃些粥,身上烫热不退。倒是张大人不时去照料他,父子二人默默无语。 我起身,我一定要去看完他,祸事是我闯地,我不能连累他。 我不听荣嬷嬷的劝阻执意去看黎青,在卢氏的引路下来到了黎青的卧房。 婉儿迎上来对我说,哥哥今天下地了,说是卧床这些时日烦闷,要去后花园走动。 我吩咐卢氏不必跟随我,一个人去到张府的后花园,一泓碧水,环绕绿树假山石,水榭旁一人扶栏而立,一身素衫,风举轻袂,飘若仙人。阳光下眉目如清水透彻,清俊地面颊带了几分优雅淡然。 我缓步移到他身边,愧疚地问:“你都知晓了?” 他没有看我,点点头默认。 “什么时候?诊脉那日?”我又问。 “圆房那夜,或许是新婚那夜。” 我惊愕了,惊悚地望着他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你如何现的?” 我想我行事诡秘,他根本不该现,他明明睡熟了,他莫非未卜先知是诸葛亮? 黎青淡然一笑,手中的鱼食投入湖中,引来一群锦鲤争先恐后地竞食,他掸掸手说:“公主心中有鬼,必定就要忙,手忙脚乱会出纰漏。鲜有公主这般急于圆房的,若非有鬼,就是**之辈,但是黎青明白,公主不是那种人。” 他回头看我一眼说:“那夜,黎青并未睡,从头到尾,那茶中有手脚黎青察觉,不过那迷药地劲道太差。公主此举败笔太大,只能靠黎青来弥补。” 天下竟然有争了去戴绿帽子的人,匪夷所思呀!我困惑地望着他,想问他为什么?难道他不恨我吗? 他笑了说:“造化缘分,都是命定,不能改。公主千金之躯,何等孟浪子能靠近公主,令公主珠胎暗结?宫里只有太监,还有就是……” 我地天!他不会以为我和皇阿玛父女吧,我慌忙解释说:“不要乱讲,圣上不是那种人。” “自然,黎青相信当朝天子是明君,那么能令公主靠近的还有何人?在江南,黎青同公主小处过一段时光,多少看出些故事。”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慧眼独到,只是他为什么帮我? “黎青并非君子,也非乘人之危的小人。如今大敌当前,那个人带兵戍守边关,内庭不能起火,更不能给小人唇舌之机。所以,黎青暂且平息此事,只是格格要去对四爷明言,此事怕是知情不在一二,不知皇上察觉会如何处置。” 我眼泪汪汪,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歉意,我哽咽地对他说:“其实,我并不是……” “格格不必解释,黎青也不愿听,乏了,公主也请回府歇息吧。” ------------ 185 花非花 后,我再也不曾见到黎青,这一个月中我见到了四哥他禀明了此事。四哥的面容惨白,听了我讲述后又是面色转青,他沉吟片刻,吩咐我回府当做若无其事,不必再介意此事。 张府是在一个月后宣布了我怀了孩子的喜讯,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是我和黎青的,连张府的老祖宗都笑得合不拢嘴。黎青的母亲红樱平日小心谨慎唯唯诺诺,听说有了孙儿欣喜得眼中闪着泪光。我见她捧起黎青俊美的面颊,轻轻抚弄说:“青儿,就要做爹了,青儿**了,可是不能再任性胡为了。” 在母亲眼里,孩子多大岁数还是孩子。 我很快现了四哥的手段狠辣,荣嬷嬷因为她的丈夫私自倒买官仓的米而被获罪,她和丈夫都是惊吓中上吊投身亡。卢氏忽然间惊疯了,不知是为何,自己失足掉进湖里溺水身亡。张府近来总是有晦气冲天,人说是犯了小鬼儿,几名仆人和丫鬟也相继离去。 听说公主府近来不太平,额娘就接我回宫小住几日,加上我怀了身孕,更是令永和宫一片欣喜。十三哥总来逗我,想早日见到我腹中的宝儿出世,四哥看到我一反常态的露出笑容,关切地问我身子可好,平日如何进补,言语和善了许多。我原本猜想他恨不得吃了我,咬碎我的骨头,我毁了他一手打造的小弟,毁了永和宫的安宁,险些带给他们灭顶之灾。 但四哥近来的举动确乎和蔼了许多,他不再是那副冷峻的面庞,带了与世无争的和善,他手里不时把弄一串十八子香佛珠,似乎近来虔心礼佛。 四嫂子说,自从上次四哥大病了一场,人的性子都改变了,四哥大病多少是为了如玉的事,可能是生离死别对他有了触动,对一切名利十分淡薄。 我听额娘说,前些天皇阿玛召各位阿哥进宫考察功课,十二阿哥对答得结结巴巴,皇上气恼得要重罚,还是四哥出面调停,说了些两面平和的话,皇阿玛还称赞四哥地言语才像是个哥哥对弟弟该说该做的。 听说近来皇阿玛身体欠佳,我捧了亲手调制的玫瑰爽心露去探望皇阿玛,皇阿玛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暖阁地暖炕边,他倚了炕桌,俯身看书,一手敲着后背,带了老花镜,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我不曾想才这几日不见,他苍老了许多。请安时皇阿玛见到我笑逐颜开,招呼我过来坐,低声神秘地问我:“黎青可曾欺负你?” 我扑哧的笑了,挥挥拳头说:“他敢!只有我欺负他地份!” 说道这里。皇阿玛板起脸问:“朕如何听说你去到你公公面前告了黎青地歪状。害得他吃了一顿板子?” 这都是谁嘴这么地快呀?我不服气地撒娇说:“是他惹恼了云儿。怎么怪云儿。再。云儿实话实说。是公公家法严。偏是小黎子嘴笨。不打他打谁?” “他是你地郎君。不可如此。”皇阿玛板了脸说些语重心长地话。无非是如何孝敬公婆。不要以为自己是公主。换在寻常人家如何说是人家娶来地媳妇。 见我点头。皇阿玛拿了桌上一个佛手柑递给我。温和地说:“你可曾听说唐代宗地升平公主地故事?” 我仔细想想。似乎听说过。不就是那个《打金枝》地故事吗。但是不能在皇阿玛面前太过张扬。这时八哥嘱咐过我地。我低眉顺眼地摇摇头。 皇阿玛对我说:“那是说唐朝有位大将郭子仪。也是位重臣。唐代宗为了安抚他。也是为了给女儿升平找个好女婿。就相中了郭家地六公子郭暧。宫里地规矩多。公主身份高。所以驸马郭暧就心有不快。等到郭子仪地大寿。竟然升平公主不去拜寿。傲慢地说自己是公主。这就惹恼了驸马郭暧。同公主争吵起来。谁想到郭暧年少气盛。动手打了公主。还对公主说。你父皇地江山都是我父亲打下来地。你还敢同我瞪眼。公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披头散冲去宫里告状。” “那驸马大不敬,还不被杀了?”我随口接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个老掉牙地故事。 皇阿玛依旧津津乐道地说:“所以说,唐代宗是明君,他见郭子仪惊恐万状的绑子上殿请罪,就对郭子仪说,不聋不哑,做不了阿婆阿公,不必在意,小夫妻打架斗嘴的言语不可当真。这样,一桩事情大事化小了。” 我兴致勃勃地问:“为什么呀?就如此饶过那放肆的驸马爷了?那公主岂不再也抬不起头来?” 皇阿玛看了我一脸认真的样子呵呵笑了说:“那郭子仪也是个忠臣,憨厚之人,回府后二话不说就吩咐人请家法,把儿子着着实实地打了一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公主见公公真动了大刑,心里反是不忍,哭了去给丈夫求情,这事就破镜重圆了。” 我笑了点头,应了说:“云儿明白了,日后善待额驸就是。” 我近来总是犯困,喜欢躺在床上晒了太阳大睡不醒,像一只懒猫一样,额娘则把全部的母爱给了我,吩咐人好好伺候照顾我地起居。 皇阿玛见我和黎青有了骨血,心里高兴,也不时喊我去下棋弹曲,陪他闲聊。 这天我去乾清宫,梁公公迎上来阻止我说:“格格,皇上同张中堂和马中堂商议要事,格格请回吧。 我正要走,偏是一阵风吹走我手中的罗帕,如一只彩色地蝴蝶翩跹的乘风而去,落在了殿前石阶上。刚巧王公公来喊梁公公,梁公公匆匆地离去,我则去拾帕子,觉得有些好奇。自从头一回太子被废,皇上对马齐中堂就有些嫌恶,如何这回找他来议论要事? 我只听到里面说了句:“十四阿哥不可。” 我的心一紧,十四莫不是惹了什么祸事? 我凑过去 门缝看到了皇阿玛坐在龙榻上,一旁的楠木花凳上坐和马齐,还有人背对我,我看不情。 “皇上,若是说储君的人选,此事重大。纵然是太子失德不思进取,也不可任意换太子。”张中堂劝谏道,虽然是对圣上,但是张廷玉表情不卑不亢,难怪大清的那些朝臣中张廷玉的口碑极佳。 皇阿玛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眉头拧成结,眉心间的皱纹如二狼神的天眼,摆手厉声道:“那也不能让如此失德之人做大清地储君。你们看他,朕一再告诫他不得结党徇私,他倒好,变本加厉!” 我一惊,难道二哥又惹祸了?自从被圈禁被废又复力,太子二哥老实了许多,平日十分谨慎小心的。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让胤复位,是时机不成熟。如今,朕是想,这老四和十四都是朕看中的儿子,还有十三,只是十三太过率性,也无常性,豪侠义气是好,如果作为君主豪侠义气就害了他。” “朝野上下对四爷的为人刻薄多有非议,这怕不妥。”马齐中堂说,小心谨慎地样子。 “那是老四一心替朕办事,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得失,不像老八,老好人,敷衍塞责!”皇阿玛驳斥,看来他对八哥失望到极点,父子的恩情基本没了。 “十四爷即位是好,一来九爷、十爷同他走得近,二来四爷是他地亲哥哥。”有人说。 皇阿玛抿口茶叹息:“话虽如此,只是十四的性子,嗨!他太像朕了。” 皇阿玛总是说了实话,他太喜欢十四了,竟然溢于言表,这不是好事,我隐隐为十四担忧。 远远的我见到梁公公回来了,我忙蹑手蹑脚的出了殿,闪去庭院内的大树下望了一群鸟雀愣神。 梁公公捏了公鸭嗓跺脚抱怨,脸上橘子皮一样的褶皱皱成一团,对我说:“格格,怎么还在这里不走呀,主子爷看到要恼火的。” 我指指树上的鸟儿说:“梁公公,你看,鸟儿是在出嫁送亲吗?怎么这么热闹。” 四哥来了,身后跟了十三哥,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地,我过去请安,四哥对我点点头,十三吩咐我说:“云儿回永和宫去,不要在这里。”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就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些不祥。 回到了永和宫我才听说,太子二哥果然闯了祸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妃嫔不得干预朝政是祖宗家法,但是也挡不住这种事情的传播。 听说太子二哥结党营私,重用托合齐,托合齐出身卑微,后来不过是内务府一名包衣,因为太子的缘故出任步军统领。他攀附太子,蓄意不轨,被人告,事情已经被查证核实无误。 可怜的二哥,他不找事,事情找他,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原本对二哥没有好感,自从他被废又被立后,觉得他很可怜的。不久,皇阿玛在畅春园召见诸王、贝勒、文武大臣等,宣称:“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意将何为也?” 因此被牵连的还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等。虽然大家都喊冤枉,但是也难以掩饰皇阿玛的愤怒,步军统领托合齐被拘禁宗人府。 这日晚上,二哥忽然在毓庆宫摆宴,请了四哥和十三哥前往,也叫上了我。我去地时候,见到十二哥胤,他眼睛红肿似乎含了怨怒和委屈,五哥一项的憨厚老实,有一次皇阿玛恼了要打十四,谁都不敢拉劝,就是五哥老实上去劝,还替十四挨了两下。 我们入席,二哥同大家痛饮,但是看得出他在借酒浇愁。 “兄弟们难得一聚,今日是树倒猢狲散,这顿酒喝过,就散了吧。也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大家,耽误兄弟们的前程,让兄弟们在皇阿玛眼里难以做人。”二哥苦笑着,堆出惨然的笑容,杯中酒波光在日色下泛了银光,他一仰头喝尽,呵呵笑着说:“老四,兄弟中数你老成,二哥最信你的为人。如今皇阿玛说我结党,我结地什么党,都是自己的兄弟!” 说罢同四哥干了一杯,举碗一饮而尽,就要去抓酒坛。这倒好,升级了。我忙去劝,二哥握住了我地腕子,打量我啧啧称赞说:“云儿,小鬼精灵,你懂事了,长大了。可惜了可惜了,黎青那小子,桃花运娶到了你。云儿,你十四哥那里,就你能同他说上话,替我转告他,位置我让给他了,让他小子慎行,珍重!” 我的手颤,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阿玛喜欢十四,他,他带了十四去江南找了曹家那孙嬷嬷去捏骨,他验看过十四地骨骼,他知道十四是……是储君之相。” 借酒撒风,二哥呜呜的哭了,捶了桌子说:“要罢黜我,才能扶上十四。我早知道,自从十四替御驾亲征那日,我就知道了。” 我眼眸一转,故作糊涂地甩开二哥地手揉了腕子嘟哝说:“二哥错了,十四哥他根本对此没有兴趣。在江南孙嬷嬷是给十四哥捏过骨,这没什么,皇阿玛试探过十四哥将来的志向,十四哥说他想去隐居学春秋的范蠡大夫携美人去江河湖海遨游。这话还惹恼了皇阿玛,把十四哥一顿好打,这个十三哥和纳尔苏是见到的。” 庭院里一片沉寂,石榴树碧绿的叶子在风里沙沙的细响,满枝头的石榴花苞红艳艳的扎眼。我衔着得意的笑望着太子二哥,轻声安抚:“二哥想多了,皇阿玛是在乎二哥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父母多是如此。”我转向四哥,问了句:“四哥,云儿说得可对?” ------------ 186 黑五嫂拦道 现四哥的脸色渐渐变青,以往遇到二哥失态,他的都会去劝解,但今天的目光有些呆滞,还含了几许惊愕,他的唇微微抖动,以至几根须在轻颤。似乎我和二哥的话触动了他,那会是什么呢?是十四哥被孙嬷嬷捏骨的事刺痛了他?还是知道了皇阿玛又另立储君的想法,而那位新立的储君不是他,而是他的亲弟弟。 皇阿玛共有35子,真正存活在册的二十四人,得到册封二十位,如今堪能立在庙堂成丁的如被圈禁的大阿哥允、三哥允~、四哥胤、还有憨厚无为无争的五阿哥允~再下面就是七阿哥允佑、八阿哥允、九阿哥允、十阿哥允、十二阿哥允、十三阿哥允祥、十四阿哥允。这些阿哥在父皇改变决定要另立储君时,都可能是待选的阿哥。 听额娘说,太子二哥是先皇后赫舍里氏所生,因为生太子难产,皇后去世时才二十二岁。此后皇阿玛对二哥十分疼惜,第二年册封为太子,转眼就是三十多年,册封太子时皇阿玛才二十二岁,太子二哥两岁大。 此后皇上对太子的教育尽心尽力,听说一次太子二哥生水痘,康熙朝正是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皇上夜不能寐,还要去坚持守护太子二哥,十多天不理朝政陪伴在皇太子身边。 如果说第一次废黜太子是太子咎由自取,但是第二次实在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觉了。 皇阿玛复立太子实属无奈,如今是时机成熟,现十四更适合做储君,开始寻了借口去找二哥的不是。或许四哥早有预感,料定二哥已经保不住,只是他接受不了即位让他俯称臣的竟然是自己一小调教大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我的想法没错,不久户部尚书沈天生等太子党以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赛,包揽湖滩河朔事物借故索银数案并。审讯得知刑部尚书齐世武授受贿赂三千两,另外几位领收受贿赂一千到两千两不等,这点数字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因为涉及太子地缘故,惩罚得极重。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些天黎青来到公主府都是匆匆来,匆匆去,我忍不住喊住他多问几句,才知道是忙于太子党受贿之事。 沈天生、伊尔赛竟然被处以绞监候,秋后处决。更可怕的是兵部尚书齐世武被用铁钉钉在墙壁入耶一样受刑而死,皇上还命令将他锉尸扬灰,不准收葬。有人传言,说是太子二哥蓄意逼宫,做了三十年的太子不耐烦了。但是黎青直言快语毫不避讳,指出这不过是皇上想废立太子,无端找了这些借口来。 黎青对我一直冷淡,但是守着君臣之礼,我见他多有愧疚,于是就想了为他纳些小妾。我既然不能给他什么,那就找个女子去伺候他照顾他。 这些天我每次进宫都觉得空气中有种令人窒息地气氛。黑云压城城欲摧地感觉。要变天了。太子二哥惶惶不可终日。宽袍缓带立在庭院看了一数地乌鸦呆。还将金银珠宝赏赐给太监们。这日太子二哥忽然喊了我去。我有些害怕。到了庆宫见到十三哥也在。就放了宽心。 太子二哥眼睛微红。看了我一眼问:“云儿。给你十四哥捏骨时。孙嬷嬷说了些什么?” 我努力去想。但是那印象模糊。只记得十四被那婆子周身摸过一遍后绯红着面颊一脸郁愤地样子。 “孙嬷嬷说。十四哥是宜子宜孙之体格。”这句话是皇阿玛亲口当做笑谈说给同行地大臣们听地。这话不必我传。那些近臣都知晓。只是孙嬷嬷如何摸出十四如何体格宜子宜孙呢?我心里暗笑。不cj地想法又冒出来。难怪十四羞成那副模样。 “曹家就是养不熟地白眼狼!狗!真是翻脸不认主子地狗!当年曹玺犯事被弹劾。是我在皇阿玛面前力保他。否则他地狗头早就没了。竟然背了我去巴结皇阿玛。还去……” 我知道二哥地愤怒。知道他无处火。这些罪过就迁怒到了曹家身上。 十三哥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躲在公主府不要再来宫里走动,近来是多事之秋,他都莫名其妙被皇阿玛斥责。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好在皇阿玛知道他的品性,也没去计较那些闲言闲语说他勾结太子如何如何的话。 我去永和宫向额娘辞行,四哥竟然在暖阁里和额娘讲话,谈话似乎并不顺畅,额娘尖声喝斥:“十四无德无能,少不更事,难道只你四阿哥才是经天纬地之才?” “额娘,额娘此言过重,儿子承受不起。儿子何曾说这种话,不过是讲十四弟如今提举大兵年少功高当属不易,不要在去图那些虚名飘渺之事,谨言慎行才是。如何十四弟在西藏青海立碑为自己歌功颂德,这些事不足褒奖,皇阿玛如何去想他?” “成大事不拘小节,老四你心里就是忌惮十四,他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 我听声音太大,怕隔墙有耳,就笑盈盈地进去解围,四哥才得以起身。 额娘揉了眼睛呜咽道:“额娘只你们几个孽障,十根手指头,伤了哪根都钻心的疼。” 我听得有些神伤,四哥却岔开话题说:“云儿,看你身子越 方便了吧?你嫂子为你准备了些娃儿用的襁褓和小过几遍的丝绵,贴身舒服,明日四哥遣你十三哥给你送去公主府吧。” 不等我谢恩,四哥忽然拍了头说:“错错,看我这脑子,十三要出去办外差,一去一旬有余,怕是见不到他了,此刻该在路上了。不然,四哥下次将衣物送到额娘宫里来。” 我搭讪说:“有劳四嫂子了,云儿近来在府里烦闷,不如就去四嫂子那里走走,也学学针线。” 但我很快意识到四哥为什么生气小十四,觉得他的品性不足做储君,那是因为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我第二日就去四哥地府里,妄图打探到多谢十四的消息,只四哥地消息灵通,十四虽然远行,按照规矩还是按时给他写信报平安,讲述边关的事。四哥则依旧一副兄长地架势回信告诫十四年轻不可气盛,对老人要尊重,多商量,令出禁行,不可马虎。 立威适度,军容要整齐,不能扰民,时时刻刻牢记忠孝之道,记得远在京城皇阿玛和额娘的殷切期望,他这个哥哥为他地担心操劳。 我仔细打量四哥,这些时日在朝里公务忙,听说他帮忙打理户部粮食的事没有个头绪,白头反急出许多,下颌上也长出些须,零乱的没有先时的英气,只那双眸子依旧炯炯有神,黑白分明的眼透出不怒自威。 四嫂子平日除去了礼佛就是弄些针线,原来她不喜欢女红,都是后来闲着要打时光才和如玉学来地。我看了几件婴儿的衫子,小巧可爱,锁边精致,不由恭维几句。也不该是恭维,却是四嫂子颇花了番心思做成。晚上四嫂子留我用膳,家里新来了一个江宁府的厨子,灌汤包做得极好,还会鸭血粉丝汤。那灌汤包摆来,皮薄莹透如一层蜡,又似鼻烟壶地薄胎那般精致。我用丫鬟递来的麦秸秆叉入当中的小孔去**那微烫地骨汤,真是美味。这令我不由记起了十四,仿佛不尽意间的一物都能牵出我对前尘往事的回忆。 记得在苏州吃灌汤包时,十四不曾谙熟此道,随意夹起来去咬,汤汁四溢,留了一身,脏了他那泥金色滚一字肩滚香色珠花边的马甲,就连雪白地衫子上也是斑斑的油渍,好不狼狈。皇阿玛看了他反是笑了,还嘲弄他说:“儿时都不见十四如此贪嘴,如今大了大了反是活倒了,让永和宫的嬷嬷们看了不知如何笑话。” 见我痴痴的暗笑,四嫂拉了我的手殷勤地问:“云妹妹是想起什么来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摇头说:“记起这灌汤包,在江南时,皇阿玛是极爱吃的。” 吃过饭,我起身谢别,款款离去。 天色已暮,带了风寒之气掀动车帘。丫鬟忙用梨花横木去压帘子,这时都已经看到公主府地大门,我在想黎青是不是又来请安?我们见面都是客套几句他就离去,这请安反成了漱口刷牙一般不得不做的繁琐事。 车猛地停住,外面一阵喧哗声:“民妇求见公主。” 我听了话音耳熟,打开车帘向外望去,见一个皂衣大襟头裹蓝花布的人冲上来跪了拦路。 太监们斥骂吆喝,那人却口声声说是要求见我,说是救相识,还递上一幅香色地绸帕子。 我听这声音熟悉,也不及细想打来车帘定睛仔细打量,竟然是黑五嫂桂花。 “黑五嫂?”我惊道,黑五嫂推开侍卫近前喊:“是我,是我,格格,是草民黑王氏桂花。” 黑五嫂拦我的车一定是有事禀告,我记起了她和四哥那一夜缠绵,四哥搂她在床上翻滚地情景,她低声说:“格格托民妇做的那个祈福的东西,民妇做好了,这就把符告诉给格格。” 我猜她有话对我讲,扫了一眼左右吩咐带了黑五嫂回府里。 到了公主府,黑五嫂呜呜地哭告我说,她同四哥那一夜珠胎暗结,她有了四哥的骨肉。她慌得不知所措,所以逃来找四哥,可是雍王府她等了几日都不能靠近,去了十三爷的府里,又知道十三爷奉旨出外办差,一时半会不能回来。 我心里半信半,四哥这一把种子撒得还真是及时,如何就有了收成?这黑五嫂如何咬定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哥的? 我见黑五嫂挺着大肚子,动作有些笨拙,撑了腰站着,脸上因福而油光满面,那双大眼依旧妖娆妩媚。 “你,你如何就肯定孩子是四阿哥的?不过就那一夜。”我叨念,心想这事是桩丑事,如果被皇阿玛现定然不得了,或许皇阿玛正在考虑新的储君人选,如何这黑五嫂这个时候出来,不是天灭四哥吗? 她见我不信,呜呜地哭着掩面难为情地说:“格格,我那男人是个瘫子,他就是个摆设,他根本就断子绝孙不中用了。格格,我人穷志不短,不是那随便的人,只是仰慕四爷的人物才错了一回。如今我遮掩不住找个借口逃出了村子,又没地方落脚,我只求生下这孩子,格格救我。” ------------ 187 孽根 了黑五嫂的哭求,我这才慌了神,想想山上那夜生和十三有目共睹,若是黑五嫂这话说起来也不为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黑五嫂腹中的孩子是四哥的,四哥平日道貌岸然的君子,这种男盗女娼的事不过是我和十四这种色胆包天的人敢去做,如何也落到了四哥身上? 我好言相劝,稳住了黑五嫂带她回府,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拖着大肚子在街衢上流浪,回到公主府,我吩咐人打扫出一间空置的客房,准备了几床被褥,用品一律齐备。 安顿下黑五嫂,已经是熄灯睡觉的时分,我见她没吃饭,就安排人去为她下了一碗汤面,她却推说没有胃口,满腹心思摇头不肯吃。 这事想想也棘手,四哥能承认这个孩子吗?他同一个村野的村妇勾搭成奸一夜风流生的孽种,他怎么可能留下?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但是面上还是笑着宽慰她说:“即便你不饿,腹中的小侄儿还是吃不消的,好歹用上些汤面,也打起些精神来。” 她本是六神无主,听我随意提了句:“小侄儿”,不由心里喜滋滋的,如**到甘醇,笑盈盈的点头不语,那副娇羞的样子带了几分妩媚,想到她在山上看四哥的时候妖娆一笑,好歹也是明媚照人的春花可爱动人,四哥也是男人,对她动心思也不为过吧? 何况她腹中怀的是四哥的骨血,而且她如今沦落的处境委实可怜见的。 猛然间,她倏的立起身,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道:“格格救命,格格大慈大悲观世音转世,格格救命!” 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慌得不知所措,起身去搀扶她,她却不肯起来有些神情恍惚,惊吓地抓了我的手说:“格格救我和孩子,我只是想找个容身之所,想让四爷收了我。可是府里地福晋心黑手狠,派人要害民妇的性命!” 这话是我头遭听说。可是惊诧了。我只做是四哥府里台阶高。她轻易口不开门。不想她是憋着来拦我。是躲灾来了。 “此话从何说起?”我不解地问。她珠泪然地说:“是民妇那夜去雍王府求见四阿哥。四阿哥不再府里。府里地福晋派了一位管事儿地出路接我去别馆落脚。谁想他们要毒死民妇。是他们动手时有疏漏。被民妇逃脱了。民妇听说是四福晋地人。所以猜想四福晋一定恼怒我。可是民妇肚子里地孩子无辜地呀。” 我默默听她讲述。震骇之余才恍悟这怕不是四嫂子从中做梗。多半是四哥不想丑事宣扬出去地孤注一掷之举。曾听人大致提到过。曾经大阿哥胤缇同他地母妃惠妃身边地一个小宫女做出丑事。那宫女年方二八情窦初开。禁不住大阿哥死缠硬磨。不久就珠胎暗结了。事出之后。惠妃吓得立刻要打了那个小宫女。可是大阿哥存了侥幸。总想或许能蒙混过关。结果此事终于被传到了皇阿玛地耳朵里。龙颜大怒。下旨狠狠地责打了大阿哥一顿。据说在乾清宫外红木棍子打得噼啪作响。大阿哥鬼哭狼嚎。不到一盏茶地功夫就昏厥了。慌得惠妃哭天抹泪请来得宠地宜妃一道求情才免了大阿哥地罪责。还是被圈禁在府里禁足三个月。罚了半年地俸禄。自此后阿哥们都对作风问题谨慎小心。才有了十四和弗慈地惨剧生。如今四哥这个事更是过分。非但是民间汉人女子。还是个有夫之妇。这简直有损皇家地威严脸面。 四哥不必十四地年纪。年轻容得他去挥洒。容得他去尽情犯错。就是错了被皇阿玛板起脸教训上一场。也是愿打愿挨吧。不至于有伤体面。可是四哥毕竟是不同。此事可是如何收场才是妥当? 情势紧急。我只能当机立断。笑呵呵地安抚黑五嫂不必多虑。安顿好了她就在屋里坐卧不宁。心思满腹地徘徊。 随在我身边地宫女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见我忧心忡忡地样子心神不宁地想事情。就对我笑了说:“公主有什么烦心事吗?如何不找来驸马爷商量一二?咱们额驸是个聪明绝顶地人。现在三老爷和咱们老爷有事都和他商量地。” 我想到了黎青,如今进退维谷间,我很想听听黎青的意见了,我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他,当然还有十三哥,可是如今十三哥我也见不到。 但是转念一想,不能让黎青知道此事,四哥是个谨慎的人,这种事我如何把黎青平白的牵扯进来? 黎青平日把嘴很严,做事也还谨慎,别看有事一副落拓不羁地文人轻薄样子,但是遇事还是可以倚仗的。 他听我吐露了这不可告人地秘密,沉了脸责怪道:“公主好大的胆子!不怕四爷怪你多管杂事。” 我心一沉,有些不快,心想难道黎青胆小怕事?人说黎小霞是位才俊,如何地这般胆小?似乎黎青自从回到了张府认祖归宗后人消沉了许多,不似开始时那顽皮不羁的样子 恬静得令我觉得陌生。 “这个村妇地事缓缓再议,如今不是提此事的好时机,格格也不该收留这民妇。格格但可去想想,此事并非光彩之事值得扬,应该妥善处置,如今格格私自做主接了那黑五嫂到了公主府,让四阿哥知道如何作想?况且如今皇上为了太子之事打雷霆,已经是满城风雨在议论太子要被废黜的事,你何苦还来搅浑这滩水?皇上心里在考评几位阿哥的政绩和品行,如果格格现在捅破四阿哥败德之事,不仅四阿哥恨你,就连德妃娘娘也要恨你,就是十四阿哥远在塞外,得知此事未必会倾向格格一方,毕竟是他的同母兄长。” 黎青处事周全,我深深佩服,求助地问:“那如今如何办才是好?” 黎青十指交叉置于胸前,指关节出嘎吱吱的响声,踱步在沉思,许久,他看看我期待的目光,低声说:“速速将她搬去外面僻静的院落,避人耳目,还是看看四阿哥的口风,如何处置为妙?” 我摇头说不妥,如果真如黑五嫂所说,四哥要痛下杀手可怎么办?毕竟四哥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儿,朝野无人不知晓、 黎青看出我的顾虑,劝我说:“格格多虑了,父子有恩,这是天性,孩子是四爷地血脉,不会有事的、只是格格不要好心做错事,让朝野中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有可乘之机。” 我想想,他的话也还在理,点点头应诺下来,求他帮我寻处宅院去安置了黑五嫂。 黎青此时才面露难色,原来自从他进到张府,金银珠宝皇上没有亏待过他,但是每次赏赐的东西和他为人家写斗方联的润笔都被其父张廷璧收去,手里几乎不给他留什么散用地银子,张廷璧的意思是,男儿堕落丧志多是毁在财上,他不想黎青有钱了就去胡来,所以还是管束了他的钱物,如若有开销,就来报请父母同意才可,这样黎青哪里有钱去租买一座院落安置黑五嫂? 我忙吩咐丫鬟取来十锭黄金,交给他帮了去办成此事。 黎青在燕儿胡同租了一座院子,是一座两进的院子,一共十二间房子算上耳房,那院子种满了石榴树,虽然不常住人少了些生气,但是还是干净齐整的。 了却了黑五嫂的事,转眼就听说了废黜太子地消息。 皇阿玛和太子二哥的矛盾终于是针锋相对了,九月中旬,皇阿玛巡视塞外回京。额娘招我和额黎青回宫去赴为皇阿玛准备的接风宴,可是皇阿玛没来,娘娘们都在交口议论出了什么大事,就见一位小哈哈珠子跑进来,在李总管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李总管脸色大变提了衣襟出去了,不久有人打听回来,说是皇上向诸皇子宣布:“皇太子允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允拘执看守。” 四哥来给额娘请安时一脸的惶然,脸色铁青,似乎为二哥不平,又有些没了主张,我很少见四哥平日镇定淡然地人如此慌张,想是太子二哥被废对他触动不小吧。 见四哥愁绪满怀的样子,额娘反如哄一个孩子一样抚摸他的三股缠成的油松辫子,慈祥地告诫他说,你皇阿玛是天是地,他的东西他想给谁就是谁的,他的儿子他愿意如何处置是他地事,你们做儿子的,就该孝顺,依从了你皇阿玛的决断。 再说了,太子被废,有废就必定有力,你操心什么? 四哥苦笑着点点头,我见额娘的目光含了温煦的关切,那目光过去是独被小十四享有地,如今分给了四哥些许,四哥点点头,垂着头的样子像是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地孩子。 我满以为四哥就此寒了心,认命了不去为太子二哥伸冤叫苦了,可是四哥真是愚忠愚孝,竟然又去顶撞皇阿玛了。似乎永和宫有此家风,总是要有一个儿子跳出来同皇阿玛唱对手戏,让皇阿玛不能安睡,这回令皇阿玛头痛的是四哥胤。 平日寡言少语不通达人情事理地四哥竟然动情地向皇阿玛哭诉太子二哥的冤枉,更是质皇阿玛给太子二哥强加地那些莫须有罪名,这莫须有的词不是我说的,而是四哥胤气怒之余当面顶撞皇阿玛的。 皇阿玛用御笔朱书向诸王、贝勒、大臣们宣布的废黜太子的理由十分牵强,说太子胤“从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说他是“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 四哥对此定论不以为然,说皇阿玛这些话有些欲盖弥彰的可笑。 皇阿玛果然大怒,抄起手下的笔山去砸四哥,四哥也不躲,头被打破,他跪在原地眼泪横流,还是被李公公拉劝开来。 ------------ 188 迁怒 不说四哥的做法是否太过痴狂,为了兄长出头何必在外人眼里都在夸四哥胤真是至情至性的人,没想到他对太子如次忠心不二。 四哥被勒令闭门思过三日,算是皇阿玛对他的薄惩,我想这也就是四哥,若是小十四敢如此放肆,怕是板子就要上身了。 皇阿玛下旨申斥众位贝勒和大臣们说:“你们各自应当断绝邪念,倾心向主,共享太平。今后若在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朕即诛之。” 三日后,皇阿玛去告祭天地、太庙、社稷,昭示天下废黜太子的事。 谁是皇太子成为了众人争执的话题,而目前能胜下可能有资格入围的皇子就只有了三哥胤~、四哥胤、还有敦厚无争的五哥及十三哥十四哥了,八爷党倒下后,皇阿玛对八哥九哥十哥都十分冷淡,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儿子,反是对十四在夺嫡之争中没有责怪。 这日皇阿玛召了黎青进宫下棋,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召我进宫,反让黎青独自去了。张廷玉中堂派人来讯问过几次黎青可曾从宫里回来,是不是先到公主府来问安了?我越是不安,总是觉得会出什么事。 没有等来黎青,我却等来了黑五嫂,她披头散如在躲逃虎豹的追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快临盆的人了,举止唐突得令我摇头。 她神色慌张地哭告说,有人要杀她,她现她地府周围有黑影蒙面的人在走动,她很是害怕。 我半信半,总之黑五嫂的事也是我的一桩心病了。 惊吓之余,黑五嫂当夜在公主府产下了一子,我这回可是急得哭笑不得了,孩子是四哥的,产在我府里算是什么事? 半夜了黎青才回来。我派了丫鬟守候在张府。硬生生拉他过来。他见到稳婆笑嘻嘻说生了个哥儿地时候。摇头叹气。 我安慰他说:“不该来地已经来了。多是我今生亏欠你地。让你平白为我担了这些恶名。”他反是笑了。露出一口排贝般齐整地牙。对我笑了说:“原本以为是我亏欠你地。所以在江南路上你三番两次拉我去犯险。还尽是去那种不堪地地方。害得我今生没吃地苦头受地责罚都被找补回来了。家大人都觉得奇怪。说是因何一放出了京城。我就不再是我了。如今想想是有天魔星在侧。” 我见他还有心思玩笑。更是觉得对他不住。央告地问“好歹要有个法子。这可如何是好?” 他对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话如此说。定然是有番道理在。告诉四阿哥吧。现在是个时机。” 我转转眼睛心想黎青糊涂了。如今四哥被皇阿玛禁足在家里。如何能出来。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可是不得了地。 黎青背了手。踱着步。身影在地上晃动。窗外地月色投在地上。淡金色笼罩了他地身上。勾出光彩迷人地线条。黎青生得很美。我此刻才留意到他地俊雅。那脸部优雅地线条。没有十四地桀骜不驯和棱角英气。反是玉树临风地雅致。 “皇上今日宣黎青去对弈,一局棋下到月上梢头,斗牛迁移,还是没决出个胜负。黎青劝皇上不必再下,有些棋局缓一缓,才有妙招来解。大宋年间,宋仁宗三十年未立太子,也不妨碍了社稷相传;我朝太祖皇帝也迟迟不立皇太子,太宗皇帝亦未预立太子。自汉唐以来,太子年少,不免朝中有弄臣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太子年长,则更有左右一群肖小结党营私,历朝历代,事端多出于此……” 听了黎青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皇阿玛找他去下棋就是如此的棋局,我明白了为什么张中堂惴惴不安等了黎青回来,我的心也不得平静,如一片绿草茵茵的地上忽然跑过一群马,马儿过去得无影无踪了,但地上仍颤动着阵阵回音。 “公主可以去告知四阿哥他新添一子之事,此事也不必遮瞒皇上,最好有人去告。 我好奇地望着黎青,莫不是他昏了头?他这是帮四哥还是害四哥呀?好歹是我地哥哥呢。 我终究是算计不过黎青,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似乎自从娶了我,他就有意在保永和宫这一党了。十三哥回来了,我急急匆匆拉他来商议,十三哥抱着小侄儿的神情十分有趣,小心翼翼,用手指轻轻触动婴儿的红嫩嫩的小嘴,小宝宝咂了几下嘴,甜甜的睡了。十三哥乐的跳脚嚷:“他笑了,这孩子看到叔父就笑了。” 但说起如何带孩子给四哥看,我们都头疼了。 四哥才开禁就赶来了公主府,他披了一件水貂皮的披风,玄色的皮肤毛色油亮,让我想起草原上的黑狼应该是如此地毛色吧?他大步去了黑五嫂的房间,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孩子在哭,呱呱的声音催得人难过,我想进去,被门口地太监拦住,四哥不想任何人进去。 四哥出来后,怀里抱着娃儿,亲吻了孩儿的小 细盯了他看看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小模样怎么和时一个模样?” 这话听得我揪心,四哥嘱咐我和十三此事不可再提,就吩咐太监们说,侧福晋马氏新添一子,今日带来给公主过目,博个吉利。 说罢用披风卷了孩子就走,屋里的黑五嫂竟然没有声音,侍卫们鱼贯而入,我预感不妙,冲上去阻拦,但他们不容分说抬了床板要带走黑五嫂。 “她在月子里,不能挪动。”我大声制止,四哥回身说:“即便是坐月子,哪里有在小姑子家里坐月子地道理?” 四哥肯认孩子和黑五嫂了,我心里喜不自胜,总算是成就一桩美事。 我这些天心情不错,开始替小侄儿准备一些小玩意儿,下人们见我开心,以为我是为自己将来的宝宝准备,也就随了我一起忙和。 我让十三哥带我上街,他不肯,在府里陪我说话,这时有人追到了我府里来见十三,说是有要紧地事。人进来时,竟然是昔日太子身边的太监死牛,叫他死牛是因为他长了一双死牛眼,大而无神,我认得他,太子得势时他很嚣张,对小太监们非打即骂,遇到别的宫里的人也是很不和善。俗话说狗仗人势,就是这种人了,如今太子落魄了他被惠妃排去了太庙当差,也还算有个生计。他来见十三,竟然带来了太子地密函,我和十三始料未及,都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十三爷,太子爷说十三爷是个重情重义的阿哥,绝不会见死不救的,如今太子爷饥寒交迫生不如死的,这才潜人捎书要些日用的衣服物件,十三爷务必看在兄弟面上成全了才是。” 我看着这密函,竟然是石~写下的,见了水就出字迹,如今二哥竟然落魄到此,还胆大包天传密函,若被皇阿玛知道了一定又是动怒了。 十三平日十分侠义,哪里肯顾这些事,听说是哥哥要东西,毫不犹豫打点了东西交给死牛带去,我有些担忧提醒他,他却说哥哥有难,他照顾一下应当的。 再说,当年他落魄时,都是二哥照顾他的,他不能负了二哥。 果然是隔墙有耳,不知怎的,第二日皇阿玛就找来了十三哥大加申斥。 我和黎青刚巧入宫,黎青是为了那局残棋,我是为了在永和宫见一面逢了初一和十五必定去给额娘请安的四哥。 皇太子胤禁固在咸安宫内还不死心,竟然借太医为其妾看病地时机以明矾水写信勾结外面的党羽,此事引得皇阿玛震怒。一时间杀的杀罚的罚,十三就被申斥一顿罚跪在乾清宫外的庭院里。 我去到乾清宫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今没了十四这个倒霉的,十三反是替了他当了皇阿玛的出气筒。我看他呶呶嘴一脸不服的样子向我做鬼脸,走到他身边低声取笑:“阿弥陀佛,皇阿玛今日心绪好,算是十三哥走运,如何的一场板子逃了过去。” 他对我挥挥拳头,对我说,“你地小黎子在里面呢,还真个寸步不离了。” 我来到乾清宫,盘算如何替十三哥求个情,免去这顿责难,可是刚巧逢了梁公公引了四哥进来,四哥怀里抱着新生的小侄儿,我一看笑逐颜开,蹿过去要抱抱,四哥沉了脸,却不阻拦,孩子递给我,柔声对孩子说:“让姑姑看看我们。” 这时皇阿玛在里面喝了句:“畜生,还给了你脸了,跪了进来!” 我吐吐舌头,皇阿玛好凶,很少见他对四哥如此凶,平日这种语气对八哥以上这些年长些的阿哥是不用的,都是同十四他们生气时才拿出一副斥责孩子的口气。 四哥将孩子递给了梁公公,为孩子掖掖襁褓的脚,生怕孩子被风吹到,自己跪行进门,那副样子令我惊恐。 我跟了进去,皇阿玛瞥了我一眼不说话,只伸手接过孩子,也不看,就举个包裹般问:“侧福晋诞下一子,阿哥,喜事,喜事。朕倒要请教四阿哥,这是哪位侧福晋所生?” 四哥五体投地的跪伏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皇阿玛赎罪,这孩子的生母不足为人道,他是儿子的骨血,求皇阿玛赐名。” “赐名?”皇阿玛呵呵冷笑问:“他姓什么?” “爱新觉罗!”四哥毫不犹豫地答。 皇阿玛一脚踢翻他打骂:“她额娘姓什么?” “回皇阿玛,他额娘的姓氏不足为人道,皇阿玛不必再问”四哥倔强地答,才现他这么有性格。 皇阿玛地手托着那呱呱哭叫的小生命徐徐举起,慌得四哥连滚带爬上前抱住了皇阿玛的腿哭求:“皇阿玛开恩,皇阿玛开恩,孩子没罪,孩子一无所知,儿子造地业,儿子去偿还,凭皇阿玛如何去责罚,儿子领了,求皇阿玛饶过孩子,他是皇阿玛的孙儿,是爱新觉罗地骨血根脉!” ------------ 189 认孙 哥痛哭失声,苦苦求告皇阿玛,抱住皇阿玛腿这一中举着的孩子缓缓放下了。他这才打量了孩子,仔细地审视,原本痛哭的孩子安静下来,小嘴儿一咧,对了皇阿玛欢喜的笑了起来,那副神情可爱得令人动心。 皇阿玛忍不住逗弄孩子,对了孩子可爱无邪的笑脸,一腔的怒火压抑下不少,情不自禁地去亲了亲孩子红扑扑的小脸儿,叹了句:“你当年出生时也是这个小模样,只是十四出生时朕不曾见到,想必也是如此。你二哥他当年~” 皇阿玛哽咽了声音咽了吐沫,又叹气说:“长到两三岁最是可人儿,让爹娘牵肠挂肚的,到了岁就沸反盈天的连狗都见到躲,待到长大**,嘿嘿,反是父母的冤家了,只知道变了花样的气父母。” “儿子不肖,儿子知罪。”四哥见皇阿玛饶过了小阿哥,长吐一口气,又诚惶诚恐的跪回地上。 “乖,你叫什么好呢?弘暧、弘?不妥。”皇阿玛沉吟着在殿里踱步,我也不敢近前,黎青也垂手立在一旁,皇阿玛脱口而出:“弘历,叫弘历好,弘历,小弘历。” “谢皇阿玛赐名。”哥磕头谢恩,就要起身,他倒是逃得快,我心里暗笑,就见皇阿玛一沉脸喝道:“跪下!” 四哥噗通跪回原地,皇阿正欲开口,额娘已经大步进来,进了殿就跪下请罪,为四哥和十三求情。 皇阿玛抱着弘历,一边逗弄一边说:“你奶奶从来没这么给儿子求情过,难得了,都是为了你这个小东西。对爷爷说说,咱们如何处置你阿玛妥当?” 那话语有着几分风趣,被逗笑了。 皇玛吩咐放了十三回府闭门思过,又吩咐我和黎青退下回避,我和黎青刚一出殿,就听皇阿玛吩咐梁九公去取鞭子来。我心想坏了,皇阿玛还真要打四哥呀?四哥平日谨言慎行,不过错了这一次,而且他并未推诿责任,敢作敢当的,皇阿玛如何这么无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黎青递个颜色意我回避。我去冲回去要给四哥求情。此刻四哥被押了出来。就在乾清宫影壁前跪下。解了衫子只剩贴身地素白罗团花福字小衣。那鞭子抽去就一道血印。太监们咬牙告罪道:“雍王爷。得罪了。” 四哥咬了辫子稍。痛苦地皱了眉。一头大汗随着鞭子地抽下淅沥沥落在地上。打湿了青石板。 我忍不住冲去大殿。被皇阿玛瞪了一眼呵斥道:“立在一旁。没你插嘴地份。” 额娘正哭泣着哀哀地求皇阿玛:“老四该打。可是皇上念在他平日谨慎地份上。饶过他一次吧。从小到大都不曾这么责打过他。他回到永和宫时才十余岁。懂事得不用额娘操心。凡事要看妾地眼神。现在想来颇是愧对他。十四自幼任性。都是他在管教。十四幼时体弱多病像只病猫。都是臣妾日夜守护。从未对胤花过多少心思。这些天十四不正眼前。臣妾回想起来往事。反觉得太苛求胤了。皇上。木已成舟。孙儿都有了。就不要为难老四了。” “聪明人做傻事该罚。这谨慎地人做出如此疏忽地事更该罚!朕倒是疏忽了。这些年都没注意过他。谨小慎微地丝毫没让君父费心。出去办差也是人人不愿做地事他去做。苦累地事情他无怨言。可是这越是好材料才要修剪枝桠。若他是个朽木。朕就懒得去同他废些唇舌。打。狠狠地打。死罪免了。获罪难饶。当年责罚他大哥胤缇。他也在场。难不成忘记教训了?” 皇阿玛在说话。小弘历依依呀呀般说不出话。却着声响对了他笑。那笑容纯净得如清泉。皇阿玛喜不自胜对他说:“你是在说。皇爷爷英明。是吧?小弘历一定要听话孝顺。日后长大了不惹爹娘生气。皇爷爷喜欢小弘历。” 额娘抽噎着揉眼说:“老四那脾气,从小十三十四就没少受他的责罚,日后这孩子可如何是好?” 四十鞭子抽完,四哥被架进来时浑浑噩噩的周身颤抖,血透了薄衫,跪地谢罪, 皇阿玛问:“孩子的额娘现在何处?” “打了。”四哥不假思索,皇阿玛眉头一皱,四哥说:“儿子造的孽,要她去青灯古庙去替儿子赎罪了。” 皇阿玛点点头,叹息道:“因果报应,也只得如此了。” 我再也见不到了黑五嫂,听说她被送去江南一座古庙出家当了尼姑,也算是替四哥在佛祖面前弥补罪过。 她舍弃了自己的一生幸福,换给了儿子平安富贵的生长在雍王府,我是从2008过来的,我自然知道这个婴儿就是后来的乾隆大帝弘历。 宫里的事稍稍平息,西北的战讯频传,大将军王胤指挥平逆将军延信由青海、定西将军葛尔弼由川进军西藏,并送新封喇嘛进藏,在拉萨举行了坐床仪式。从此宣告了由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彻底平定。 捷报传来, 喜出望外,大将军王胤威名震彻九州大地,朝野赞。康熙喜出望外,特谕令立碑纪念,令黎青起草御制碑文。而胤提师甘州,直捣策旺阿拉布坦在伊犁的老巢。 塞北风寒,深秋要入冬了。我产下了我和十四的儿子,公公张廷璧高兴的为孩子取名叫张瑞琪,希望他也是张家的吉祥和祥瑞之兆。 记得那是个秋风凄紧的夜里,我听着窗外唰唰的声响,那惊心动魄的风声如千军万马铁马金戈的声音,肃杀在耳边惊得人心拨粮拨粮的阵阵慌,我忍着剧痛,嘴里咬着绸帕,接生的嬷嬷在一旁安慰我,而我则在穿越到的陌生的大清朝体味着生子和初为人母的苦痛和欣喜。 一声呱呱的震天动地的哭声中,孩子降生了。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是位小爷,张家的孙儿。” 小生命都不及我看一眼就被抱出去给爷爷奶奶看,而我则在炕上如垂死的狗一样大口喘息着,在这种地方自然也讲不了什么医疗条件了。我开始怀念我的2008,不知道那里的一切都是什么样子了,我满心沉浸在拥有小生命的快乐中,我决心要带这个孩子和十四一道回2008,只有离别才知道自己多么深爱着彼此,任何阻挠都没阻止我们的孩子的降生,我们一定能获得自己的幸福。我给孩子起了个乳名叫“弗儿”,因为十四那么喜欢弗慈,因为弗慈注定了我们这场孽缘,让我们彼此轰轰烈烈地爱着,山盟海誓不变心。 黎青来了,在我的床榻边:现时,我不等他开口,就满怀愧疚地道了句:“抱歉,委屈你了。” 他笑笑,说了:“我上辈子作孽欠你的。” “那也该偿还尽了。”我断续续的说,他更是呵呵笑笑摇头。 我;不到他这么的爽朗,无怨无悔的帮我遮掩,承受着这一切。我悔了他的幸福,如果我不嫁给他,或许他能娶到一位娇柔美丽的妻子,春花照水妩媚宜人,可惜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他要回来了。”他,隐隐烁烁的话里我一阵惊喜,可是难以置信地问:“是谁要回来啦?” “大将军王胤要回京述职。皇上降旨了。” 这次十四阿哥大捷,皇上也得到了和谈的筹码,要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 在胤回来的前夕,我辗转难眠,按理讲,我不该下床走动,可是我总忍不住,嬷嬷们规劝也不行,我总喜欢抱了孩子在房间里走动,仿佛多走几步就能离十四更近一些,更近一步。 十三哥来看望我和孩子,拿来一套精致的手镯和脚箍,上面有百福图案,别具匠心。 若兰姑姑替额娘来探望我,带来了各种赏赐,补品药材应有尽有,我都觉得有些汗颜。 若兰姑姑从十三哥怀里接过弗儿逗弄着,忽然语出惊人:“格格,奴才一个秘密。因何那日都是四阿的弘历像十四小时候,我怎么看小弗儿像十四阿哥多些呢?” 我惊得手里的汤碗要洒了,愣愣的无话,十三逗趣说:“那是应该的,谁让小十四那么顽皮,一想到淘小子自然都记起他来了。” 十四来了,我听到了街道里鼓乐号角的声音,听到了得胜锣鼓的声音,听到了百姓们的沿街呐喊喝彩,迎接大将军王回京的声势浩大。 黎青回来时,对我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物极必反,月满则亏,十四阿哥太张扬招摇了。” 这是十四的性子,我也奈何他不得,这是觉得黎青的顾虑是有根据的,只得吱唔敷衍。 十四来了,来到我府里了,他毕竟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他是个至情至性的汉子,他出现在我面前。 我笑盈盈地望着他,因是当了张家的人,在炕上无法全礼,象征性地喊了句:“十四哥,十四哥为国操劳奔波辛苦了。” 他也客套几句,众人散去,留我和他对坐。 他手捧了孩子,下巴上爬了淡青色的胡茬,在孩子小脸上轻轻蹭,他欣喜得几乎流泪,对我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在想你和孩子,” 我满足的笑笑,我还能奢望什么呢? “这回回京,皇阿玛想平息战争,我或许就不必再回去边关了。 如果我安稳下来,就考虑如何和你在一处,永远。” 他眼眸中神色坚定,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我自然信他的决心,只是看着他,欣喜的泪水悄悄滑落。 “孩儿在笑你了,他说额娘,怎么的哭了?” “他叫弗儿,弗慈的弗儿。”我说,含了笑打量他,他微怔,忽然嘴角一勾,一抹迷人的笑意上了被风霜侵袭晒得有些咖啡色泛了健康光泽的面颊上,他用手脸,侧目看我说:“也是我的弗儿。永远的,不离不弃,白同心。” ------------ 190 小酌 阿玛丝毫不知道我所生的是他的孙儿,十四阿哥的是黎青的孩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同时,张府也沉浸在喜洋洋的气氛中。黎青是张家的祥瑞,他光耀了张府的门楣。因为我生了小公子,皇阿玛御赐了许多珍玩,特地吩咐江南制造为孩儿置了千丈长的长命富贵泥金锦,质地如水柔滑,透了一层珠光夺目。 “嫂嫂,这长命富贵锦真是金贵物,从没见过这样的锦缎。”小姑子婉儿小心翼翼地抚摸锦缎赞叹,我安详地望着怀里吃奶的娃儿,满心的宽慰,对她说:“婉儿,你也不小了,待过些时候,嫂嫂给你寻摸一个好婆家,也是要寻个小女婿了。” 婉儿羞得面颊通红,跺脚埋怨我讨厌,用手捂住了脸,扭捏的样子如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不等我插话,一旁的慈儿已经插话说:“小姐羞得什么,本来就该让格格给你寻一位如意郎君了。先时这府里从来轻事二老爷这房,老太爷和老太太对二房从不夹上眼皮。那年大太太来提亲,说是要我们小姐嫁给她娘家亲戚的一个~脚歪脖的儿子,我们老爷不许,还被老太爷骂了一顿,说是这是我们小姐高攀了呢。如今有了青少爷认祖归宗回来,这府里上下才忽然变了个脸儿,来求婚要娶我们小姐的多如牛毛了,只是小姐反没了主张。” 婉儿惊羞恼怒,我逗她说:“如再去寻个像你哥哥一样的人才,怕是提了灯笼找遍京城都难得了。除非去嫁给阿哥们。” 一边说笑,我忽然犹豫的记起,记得纳尔苏有个弟弟,人物看上去也不错,家世好尔苏的妻子是曹佳,又是我知道的文静而没有小心机的女人。 这天是小弗儿百日,张府热闹非凡,一家人闹哄哄又抓周又洗尘,直到了傍晚时分,十三哥来看望我,从厂甸集市上买来一个漂亮的货郎鼓起了布朗布朗的敲在人心坎上一般的作响,小弗儿睁开眼,愣愣地望着那出异响的红色小鼓,忽然嘴角一撇,哭了起来。哇哇的哭声慌得十三哥放下手中的一切去哄逗他,我拍哄着弗儿逗他说:“不怕不怕,是十三舅哄你玩的。” 一片忙乱,我们几个大人哄不住小弗儿,窗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是十三阿哥来了?” 四哥,竟然是哥似乎自从有了弘历后,四哥变得宽容豁达了许多,性情也温和了不少,提到弘历的事情他就会露出罕见的笑容太喜欢弘历了,天下的慈父怕也不过如此。 四哥来看望黎青陪进到房里,抱过小弗儿在怀里哄哄,弗儿竟然破涕为笑了。十三跳了脚抱怨说:“这小家伙真个欺负人,不公,不公!小外甥应该见到十三舅笑,见到四舅哭才是。” 看三哥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十三哥总是长不大的孩子样子在四哥身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孩儿。 我出于礼貌问:“哥。小弘历可好?” 四哥微怔色上忧思泛出说:“这天不知是不是吃了不洁净地东西。或许是奶嬷嬷地奶出了缘故是闹肚子。 太医开了些方子让奶娘服用。我出来时弘历好了许多。脸色温了些。” 我有些愧疚。抱歉地对四哥说:“劳了四哥来看望我们母子。真是于心不忍。小弘历还在府里等了四哥这个阿玛去抱呢。” 四哥露出平和地笑。抱起小弗儿若有深意地说:“毕竟是自家地骨血。手心手背都是心疼地。” 我心里一紧。听出话音。侧目看黎青。黎青却给我递眼色示意我不必介意。对四哥说:“都是甥儿类舅。弗儿还真和四爷有缘。” “叫四哥,该打嘴!”四哥嗔骂,对黎青这个妹夫很是友善。 白天皇阿玛和哥哥们都是打各自府里的管家送来了贺礼,府里已经受宠若惊,说是我这个格格才真是气派,如今到了散朝后哥哥们都来看望我,我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在张府十分的孤寂,有了十三哥就觉得热闹许多。 正在说笑着,外面传来通禀声:“十四爷到。” 十四来了,我惊得站了起来,有仓惶地扶了散乱的鬓,掩饰自己的失态,十四如何这个时候来了?见到四哥在他该多么尴尬,毕竟四哥知道我们的事,知道弗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十四捧了一个楠木雕花小匣子大步进来,见到众人在场见礼寒暄,满面的春风,自从得胜还朝,他眉宇间的英气多了几分傲狷,举止洒落从容。我避免同他的目光接触,自然地望了十三哥对他说:“可见还是十三哥心疼云儿,今日是十三哥先来的。” “云妹挑理了,本是散朝就要来的,无奈皇阿玛留了我议论兵部春季募兵的事,就耽搁了过来。”十四随意的话,十三哥反有些不快,他和十四都是兄弟,一样的才华出众,进来皇阿玛却未曾重用他。我也为十三哥不平,似 下台后,皇阿玛看十三哥总有太子党的余影。 我让嬷嬷安排些简单的酒菜,留了哥哥们小酌。众人都不推辞,入座后见有涮锅子,十三哥摩拳擦掌,望着沸腾的水面蒸腾的水雾,絮状的白色炭灰从炉膛飘出,笑了说:“还是妹子心疼十三哥,知道十三哥喜欢涮肉,天冷,再喝上一口民间的高粱酒最好不过。” 十四拍拍手,吩咐人快马回府去取他从塞北带回的青海甘露,说是那个酒是萨伯湖的水提了当地的五种杂谷酿成,甘醇列口,喝一口入腹中如炭火灼烧,大汗出透就酣畅淋漓。行军打仗,风沙遮天蔽日,入夜后冰寒刺骨,就连出外解手都异常痛苦。但是只要有这酒,再不必惧怕严寒。十四说得眉飞色舞,言语速度很快了些在京城时那高高在上的骄纵之气,多了几分军人的豪爽。四哥拍拍他的肩头说:“十四,长大了,这回回京,哥哥就觉得你忽然长大了许多。” “长大了似不觉得,长胖了是真格儿的。”十四自嘲的一笑,捏捏自己的面颊有些羞怯,那样子十分的迷人,我抱了弗儿在一旁痴痴地看他,他情不自禁地偷眼看我,我忙避开他的眼神。 皇阿玛来了,皇阿玛的到来出乎意料,我们推开杯碗跪地接驾,皇阿玛一身常服大步进来。 他背着手,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人,呵呵笑了几声道:“朕可是来得巧了在这里呢。不留意,还以为是到了永和宫,只是德妃不在。” 吩咐我们平身后,我凑去皇阿玛入座皇阿玛抱过孩子看看,逗哄了片刻问四哥:“弘历的病可是好些了?” “儿子谢皇阿恤弘历身体好得许多,换了个奶娘,吃了太医开的几剂药,晌午就见好了。”四哥谨慎地回答。 我知道皇阿玛喜欢弘,虽然手里托着我的弗儿看,心里毕竟还是惦记自己的孙儿。 “小子都是长得一般模样如何看都觉得弗儿像弘历,真是很像。” 皇阿玛赞叹道是十三哥接道:“一个是孙儿,一个是外孙自然像了。” 入座开始吃饭,我吩咐丫鬟们伺着着十四哥眉飞色舞将边关的趣事,皇阿玛听得津津有味,几乎都停箸不食。 十四哥夹了鹿肉往火锅里涮,一边为皇阿玛布菜,一边说:“一次大雪初停,我从营帐出来看到千山银装素裹,树挂银龙一般,立时来了兴趣,带了六名亲兵去打猎。我们进了树林,做了标记,追了一头中箭受伤的小梅花鹿进了密林,不想追到一个地方,梅花鹿不见了,出现在眼前是一汪碧蓝的湖泊,大雪封山也不结冰,湖水蓝如宝石,周围是白雪皑皑,那景色真是宜人。” “梅花鹿呢?”我追了问:“可以沿着脚印寻呀。” “我也想去找足迹,可是没有,十分神奇,那鹿的足迹到了湖边就没了,湖面很宽湖水很深,根本无法逾越,我们都怀是见到了山神。随后我们再沿着原路返回,竟然再也走不出深山。到了傍晚,四野漆黑,我们随身没有带火石,真是漆黑一片。绕回到湖泊边,只有一天的星斗和半弯明月做伴。四周如坠入冰窖,儿子当时就想,可不该今世再见不到皇阿玛了吧?不会十四就要葬身在这深林?儿子越想越怕,就对了湖泊的河神和天上的月神许愿,说是神灵在上,十四不怕死,只是未能在皇阿玛身边尽孝道,未能完成皇阿玛的重托,不能就困在这里。 求神仙成全。” 十四说得绘声绘色,寒夜的寂静,山林里的虎狼叫声,夜~从头顶飞过的惊恐,水面掠过的寒鸦都令他们战栗。我听得周身抖,吩咐嬷嬷填些炭火。 十四哥继续说:“第二日,天亮了,四下晨雾散去,一片清朗,再寻了来时的路,竟然就走出了山。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的许愿被天公和山神知道了。儿子特地命人建一了座庙宇在山林外。”十四自斟自饮仰头饮尽一盏酒,皇阿玛沉下脸佯怒地责怪:“可是要挨打了?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扔下千军万马去贪玩,险些伤了性命,这可是不孝不忠。稍时回了宫,去领二十板子去。” “皇阿玛!”十四拖长声音翘起嘴,如一个做错事任性的孩子,逗得众人都笑了。梁公公见机解围道:“皇上是玩笑呢,皇上是担心十四阿哥,哪里就舍得打十四阿哥了?没见哥儿带兵出征这些时日,皇上每日不要念叨几次十四阿哥身在何处了?那夜大风吹掉了殿外的檐铃,皇上就寻思了问‘不知十四阿哥在塞外是否带足了御寒的衣服,这宫里都冷得这田地,可见塞外如何冷了。’” 我听了心中酸酸的,十四是皇阿玛的爱子,是我在要多走他。 ------------ 191 谁醉谁醒 一边嗔责十四的顽性不改,一边提示他说:“若失,且不说兄弟姐妹们多么难过,就是额娘也要痛不欲生了。你走这些时日,额娘日日前怪在佛前为你祈福,茶饭不思的。” 我情不自禁地望了一眼额娘德妃,她温笑了垂头,显得有些羞怯,似乎在丈夫面前流露出懦弱,还被讲给自己的孩子们听,很是难为情。我反是觉得一丝暖意,皇宫大内无情寡意,帝王家冷血的宫斗,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温馨的角落。再或许,皇阿玛自己也是十分向往和珍惜这种温情。尽管他不该属于皇宫的君臣父子,但是民间的骨肉至亲之情最是真切。 就见皇阿玛喟叹一声,仰头望了藻井,又摇头无奈苦笑,看了十四说:“亏得你四哥得了弘历这个孩子,真是福~,你额娘这才略舒缓了心情哄逗弘历玩耍,这嘴里,不停地说弘历长得酷似你幼时的模样。” 这话真是有趣,额娘喜欢弘历,竟然是因为孩子像十四这个叔父,这是什么道理?我想,这怕不只是额娘的心思,怕是皇阿玛也在寻找十四幼年的模样,对弘历多了几分疼惜。因为额娘说孩子生得同十四幼时酷似,所以,皇阿玛对这个孩子格外青睐。 我曾听若兰姑姑提起,这些时日,额娘日日为十四抄《金刚经》在佛祖面前祈祷平安,昼夜不息,不过也因此度了一心为母分忧抄写佛经的四哥胤到佛门。听说四哥因为劝不过额娘不顾身体的夜夜抄经文只得在佛前发誓吗,替额娘为十四弟你祈福,替额娘昼夜不休的去抄经文,谁知道越抄誊越是粗通了些佛理,觉得佛法无边,慈悲是至高至善的境界乎以往的日子都是白活了一场。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如今四哥已经是数月吃斋念佛为十四和额娘皇阿玛祈祷,先时一个月五脏庙不习惯,再过了两个月见到荤腥就恶心欲呕的。 我幡然醒悟,愧而尴尬地起身忙说:“四哥,云儿大意,忘记这层了,额娘是曾提及过四哥如今吃斋念佛了,不沾荤腥,云儿这就吩咐下人给四哥备几道清爽可口的小菜。” 四哥面色温和,这谦和的样是昔日难从这冷面王爷身上看到的。他摆摆手笑道:“不必了正的境界是见荤非荤,食素非素,佛法在心中。 即如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一般的道理。” 谈笑自如样子,如山谷中的高人隐士,无欲无求。 我本在忐忑不安,被四这一说,也觉得坦然许多,笑盈盈地为他们布菜。 十三哥还在取笑四哥却怡然自得。抿了口酒。动作舒缓。不似几年前我初见他时地举止张扬大刀阔斧活泼顽皮。 皇阿玛地目光打量他。似乎在寻思什么。自从四哥同村妇有了私情被皇阿玛重责过一次。皇阿玛地目光才开始留意地落在了他地身上。额娘曾说。宫里这父子间也如主人养个猫狗儿地道理一样。最乖巧懂事不容长辈操心地孝子未必就是父母最疼惜地儿子。反是平日调皮捣蛋让做父母地废尽了心力地孩子才总是最惹眼最令父母心疼地。你付出地功夫多。对他地关注就多种牵肠挂肚就多。 自从太子下台。四哥有些淡泊名利忘情江湖地感觉了。他平日手里总捏了一挂十八子沉香木佛珠准儿是颗残红色地珊瑚珠。 皇阿玛以往见到儿子都要教训一番。今天心情格外地好只谈了涮肉和儿孙琐事。对几位阿哥随和得很像是寻常人家地老父一样和蔼可亲。 “胤。前些时听说你腿疼可是好些了?”皇阿玛随口问。四哥恭敬地起身垂手刚要答话。皇阿玛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四哥这才仔细地说 凉潮冷。膝盖有些痛。太医看过开了几剂药。服用后多。” 皇阿玛扫了他一眼,目光一垂,慨然叹息道:“年轻不知爱惜身体,总是贪凉,若日后到了朕的年纪,你们就明白其中的痛苦了。先时朕年少的时候,也是顽皮得上树下水无所不作,太皇太后总是教训规劝,朕也不曾上心去听,这些时腰腿病渐渐犯了,才愈发追悔不曾听太皇太后的规劝。” 这时弗儿哭了,呱呱的嫩声哭得可怜,我忙起身去抱,皇阿玛却从嬷嬷手里抱过弗儿在哄逗,说了一句:“如何同小弘历长得一般的模样。” 我心头暗惊,四哥却从容地解释道:“小娃儿小时候都是一般的模样,何况两个孩子还是血亲。” 说笑间丫鬟们递来瓜果,一个个亮银的西洋餐具里摆放黄色红色绿色色彩纷呈的果子,烛光下莹光刺眼夺目,映得瓜果都是那么鲜灵诱人。都是从南疆运来的新鲜瓜果,吃得可口,我们又聚了一会儿,皇阿玛难得的舒畅,摆驾回宫时大家送到了府外。这时张中堂和张廷璧才赶来伺候,原来他们不忍打扰皇阿玛同子女团聚,才一直在外面候着没有进来。 众人散去后,我花梨木梳妆台前卸妆,黎青走来,打发走下人,来到我身后。我望着镜中的他,他痴痴地望着我,犹豫的样子欲言又止,看着镜中我的眸子。烛影摇红,跳跃的光映得我们两个的脸都半醉一般的几分娇红。 我的嘴一抿,镜子中绝美容颜,丝毫没因生子而改变,只是比过去更是珠圆玉润些,弥补过了过去过于清瘦。 他立那里一件直,绣节青滚了万字墨边的马甲,玉树临风的样子,若不是我心里有十四,我真怀我是不是该爱上镜中的他。 我打破沉自嘲地找话说:“四哥如今性子谦和了许多,十四哥他,他回来后成熟了许多,不似原来的调皮了。” 黎青一笑,垂眸,又忽然<住了笑意抬头,认真地对我说:“四爷的性子未变,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十四爷的性子变了,是大漠严寒使之性然。” 黎青背了手踱步到前,想推窗吸口新凉之气,又回头见我抱了孩子,微笑了收回手。 我寻思他的话,青的眼似乎能洞察一切,他机敏过人,皇上都喜欢他。我问他:“你的意思是,四哥是装的?他何苦要装得淡泊世外,总是要有些目的吧?” “越是意欲得,就要装作舍,四爷很是聪明,怕是九王夺嫡之战一过,下场硝烟只在永和宫了。”黎青断言,我惊恐地难以相信他的目光,他却对我说:“公主若是想离,就要速速做打算。” 我将信将,如何也不信黎青的话,四哥他难道要去争夺皇位?那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去振作,去表现,还要以退为进?我想到一晚上皇阿玛看十四时那慈爱欣赏的目光,就越觉得这皇位怕真是十四莫属,可是十四他不会去要,他心里有我和孩子,我们迟早要走,要离开大清。那时候岂不剩下的江山就是四哥的? “公主,转告十四爷愈得意时愈是要谨慎,不能疏忽出纰漏。”黎青拱手告辞,我却觉得愧对他。 这几日,我同婉儿闲谈,才听说张府近来和四阿哥走的很近,四哥总向张中堂讨教些学问,还经常研究《易经》,平日里对皇上派的差事兢兢业业从不敢耽搁,但是抽空就礼佛读书,闲淡得很,同人都是心平气和,也不再恼怒。众人都说这是佛祖度化了四阿哥,四阿哥是要修成正果了。 ------------ 192 掉包换皇子 从太子被废,四哥和三哥都显得淡泊名利无心功名了日日同一些文人聚集研究《佩文乐府》的修订,四哥则寻了些喇嘛和尚日日礼佛诵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无论何时,四哥府邸里都是藏香味道袅袅,那股扑鼻的梵香真是令人飘飘然忘乎所以,不知自己是人是仙了。有时皇阿玛都夸赞四哥贤德,年少时暴躁的性子改了不少,人也心气平和通达多礼了许多,宫里的老人都夸赞四哥是受了佛祖的点化,快成仙了。 四哥手中总捏着一串十八子水沉香佛珠,珠准儿是一粒艳红色的珊瑚,每看了这串佛珠在四哥手里把玩,我就觉得心里还是情不由衷的生出惧意。四哥总是凉凉的,平山眉眉梢微垂,眼角透了倦意,但一睁眼时如睡熟的虎豹猛睁眼,掩饰不住的凶光,就是他心平气和带了笑意的时候,那笑意里都透了凉。 一次我耐不住寂寞请了四嫂子来府里陪我给弗儿绣老虎帽子,四哥和十三都来了,众人说起了十三的婚事,十三哥一脸的不快,随即嬉皮笑脸的左右搪塞。四哥忽然沉了脸,我明明看出他的不快,但那缕怒迅忽间被一抹笑意取代,淡然地说:“若是你自己没个准主意,明儿我就去禀明额娘,为了寻个好人家的女儿聘下了吧。” 十三哥这才跳起来闹了不依。 一旁的四嫂叹气说:“待我忙过这几日,等弘历的病见好些就去张罗此事。” 但四哥猛然一头,目光如寒剑之芒射向她,似乎要吃了她一般四嫂子立刻缄默。我觉得奇怪,就问了句:“四哥,是弘历病了吗?什么毛病病得可要紧?” 四哥手里捧着的茶盏,那窑的钧瓷茶盏金丝铜线冰裂纹古拙典雅,他的指尖略长点点地如抠在那金线上,沉吟片刻,轻轻吹动盖碗上的茶末色带了丝若有若无的担忧说:“吃得不舒坦,有些积食。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说让他饿上一两顿不妨事,小孩子,饿一饿就好你四嫂妇人心,提心吊胆的就是舍不得,说是怕皇阿玛知道了心疼,死活不许。还有,这个事我不许府里声张的,不过是孩子一场小病太医都不必看的,不能惊扰了皇阿玛操念。” 自从当了母才知道当娘的一片苦心,想是黑五嫂在外知道弘历病了,一定心疼。男人的心多半是狠的是也有例外,我不由看了一眼黎青。黎青悄然坐在一旁品茶,我知道他不喜应酬,却是诸多无奈,他曾对我提起,若是有机会,他毋宁回到书院去做客徒授业的差事,夜里同青灯古烛为伴,一箪食,一瓢饮,有书卷为友,道不孤,足矣。但是偏偏不能让他如愿,皇阿玛不想他走,而张家上下也指望了他,尤其是他的生母,母凭子贵才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这些天,黎青很是幽怨,我总觉得如怨妇一样,冷冷的,落寞而孤傲的,来去匆匆在我房里。 每次夫妻见过礼,我尊一声:“额驸。” 他会应一声:“公主金安。” 之后就是掩人耳目地抱抱儿。但我相信黎青不是敷衍。他是真正地喜欢弗儿。 我总是觉得对黎青无比地亏欠。因为地出现。我误了他地终生。 天气微暖时。四阿哥提出要去庙里为弗儿和弘历祈福。他安排下了车马。约了我和黎青同去。因为四哥生性好洁净。似乎有些洁癖。这点和十四有些像。所以不喜欢旁人随了去。 别地阿哥除去了十三哥有事不得脱身。别地人同四哥不过点头交情。也不去了。 我在家里憋了许久。一直想有个散风地机会。高兴地应允了。倒是黎青提醒我说:“若真是去拜佛祈福。还是留了弗儿在家里。不便去庙里。一是神灵多地地方。孩子一哭不要冲撞了神灵;二是毕竟还是冬天。天冷刺骨。不要冻到孩子。 黎青的话立刻得到了婆婆的支持,她好言相劝我:“按说雍王爷疼惜妹子的一片心真是可嘉,不过弗儿还小,不宜出门。怕是孩子福薄,消受不起,不如留在家里,婆子给你们带了。公主和青儿去拜佛吧。” 我有些丧气,求救的目光望着黎青,黎青也无奈地望望我,欲言又止。 他们过于谨慎了,但我想偷偷地告诉十四,让他借机去亲近一下孩子,抱我们的孩儿。平日在公主府,我不敢让十四常来,以免人多嘴杂,他来的时候多是黎青在场。我很想让孩子多见见父亲,就执意要带走弗儿。 婆婆拗不过我,嘱咐黎青说:“青儿,路上要照顾好公主,庙里风寒,多带些衣服,炭火盆也要烧热些。大人不觉得凉,孩子就不可以冻到的。” 一直嘱咐到我们上了车,婆婆还是不安心地追出来。 我看到公公眺望时的身影,远远的,虽然没有随出来,但是满脸的忧虑 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以为是张家的骨血,生。 我抱紧了孩子,乳母不停地问:“公主,奴才来抱抱小阿哥可使得?” 我浅浅的笑了摇头,贴了弗儿冰凉的小脸儿亲吻。 大佛寺是京郊一座古庙,山谷里响着梵音,在山下就闻到扑鼻的檀香味道,进到大殿外火烛长明,空气中氤氲着飘渺的香雾。 因为我们的到来,大佛寺谢绝了香客,我抱了弗儿去拜了佛祖,同**长老说了几句话,求了一根签,这时只有黎青陪我,四哥一家未到。 **长老鹤发颜,目光矍烁,拈了红头竹签看看,摇摇头读了一首诗,是偈语,我不懂,他问:“施主求什么?” “求我怀中孩子的平安吉?”我问摸弗儿的小脸,满是疼爱。 **长老道:“主,此子宜向南方去北方有大凶。天煞罩日,大凶之兆。” 我一惊,心里暗想长老如何不说句好话?心里不快,随口敷衍几句,我毕竟是现代人以不大信,但又忍不住问:“可有破解的招数?” **长老指指南方:“南方,向南。不过此劫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吉凶相生相克子是个命中大富大贵之人,只是与施主无缘。施主,你会失去这个孩子。” 我的心凉了,起身出殿,黎青道了个谢随了我出来,安抚我说:“若真如此如禀明皇上和家中父母,去南方修养。不如去嵩阳书院。” 我怎么肯孩子的生父在京城,千里迢从边关赶回来却带了孩子去南方? 我向庭院里走,两株枝杈干枯的古玉兰伸了手臂似在迎接我们的到来上枯草,沟渠里的冰面上落了尘土和枯叶。 我心里莫名的惆怅,心绪飘飞,仿佛自己无事去惹了这场不快,明明是黎青劝我不要来。 四哥来了,我迎上去施礼,四嫂一脸尴尬的笑,随了奶娘草草一礼就向厢房住处而去,我本是要孩子,却被四哥拦住,打发了下人和黎青去安置车马,回头问:“是你告诉老十四来这里礼佛上香了?” 我一怔,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笑了笑。 “我是为了你们好,若是皇阿玛听到什么察觉出什么,我不管你如何,十四是死有余辜。” 四哥的声音低沉,如长者的教训,又似为十四堪忧,我脸色不好,嗯了一声,抱紧孩儿。 我去看望四嫂子和弘历,四嫂子推说孩子睡了,让我晚些再看。 天拂黑的时候,我们吃了些斋饭,我也没有胃口。 黎青奉旨进宫了,只剩了我和四哥一家,四哥也被传唤进宫,十四来了。 我同他在后院说话,左右看了提防了人眼。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忍不住了。”我有些歇斯底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走。 但他忧郁地问我:“那孩子怎么办?我们的孩子,你我2人可以穿走,那孩子呢?可以让他随我们一道走吗?” 我对这个问题也是没有良策,沉默着,痛苦着。难道我要让这孩子一世冒认黎青为父,一世同十四相见不相认?更重要的是,我和十四的一切计划因为孩子而搁浅。 怅然一阵,十四咬了唇说:“皇阿玛昨日召我进宫。” 我抬起头,想是他有什么状况急于告诉我。 “皇阿玛说,太和殿,正大光明的匾额后,放了诏书,传位诏书。” 我一惊,我自然听说过这个故事,这是历史,或许是野史,但是如此的吻合。 “皇阿玛说,说让我自即日起,好自为之,他会严格督导。”十四的话语里满是无奈,我想那传说是真的,正大光明匾额后的传位十四阿哥的诏书,康熙帝的一片苦心。 多少人翘首盼望的结果,他却一笑置之。 “我对皇阿玛说,我想,大漠江湖,为皇阿玛守土护疆。” “皇阿玛如何回答?”我问,都能猜想出结果。 他惨然笑笑,指指自己的面颊,我才发现左脸有些肿,怕是挨了皇阿玛一记耳光。 “若不是张中堂在外面候旨,梁谙达说,怕是要动家法了。主子爷昨天气了一晚。” 我笑了笑,不是笑他,是笑我自己。十丈软红,缱绻红尘,迷失了彼此,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什么是心中的追寻。 我们相对无言在西风紧肃中,奶娘跌跌撞撞地冲跑过来,魂飞魄散地哭喊着:“格格,格格,大事不好了,小公子他,他,他出事了。” 我惊得大步向厢房跑,脚下碍事的盆地高跟被我一脚踢飞,我赤足奔去厢房时,听到一阵哭声。 ------------ 193 咫尺天涯 鬟和仆役们跪了一地,四嫂子一脸的悲伤,哭喊着|:“一群没个用的奴才,怎么就让你们的哥儿被憋死了呢?你们不要脑袋了吗?” 我推开众人冲过去,丫鬟们无辜委屈地望着我,我推开众人不顾一切的冲来,抱起了我的孩子。 我愕然了,张张口,那是个冰凉僵硬的死孩子,脸色青灰色,我长大嘴,满脸的恐惧,脑子如被抽去了空气,爆裂剧痛。我颤抖了手去探孩子的鼻息,他死了,真的死了,没有一丝的温度。那小脸儿那么的可爱,闭了眼像是安详的笑着。 但我很快愣过神,这个孩子死了,但庆幸的是,那不是我的孩儿,肯定不是我的弗儿。这小模样我似乎在何处见过,是有几分像我的弗儿,哪里见过? “弘历!”我脑子里赫然飘过这个名字,一个可爱的笑脸就出现在眼前,是弘历,这不是四哥的弘历吗?虽然我只见过弘历两次,我自然不记得他的模样。但这绝对不是我的弗儿。 “弗儿,这不是我弗儿!弗儿,还我弗儿!弗儿在哪里?弗儿!”我歇斯底里地呐喊,我疯似地推搡这拦阻我的嬷嬷们要夺路而出去追赶。 一群嬷嬷和太监上前阻我,同我撕扯,我推搡着她们,我坚信我的孩子被人抱走,并且走得不远,我仿佛听到了他稚嫩的声音在呱呱的啼哭,似乎在喊,“额娘,额娘!” 我披头散,一个疯女人,或是一只狂的母鸡要设法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生了何事?”十四大步追来,身后了几名侍卫。 四福晋唉声叹气,抽泣哽咽道:“十四叔来的好,弗儿,妹妹的弗儿去了。” 十四惊愕地神情眼睛都要<出来。抢过孩子地时候。我大声叫道:“这个不是我地弗儿。我地弗儿去了哪里?你们还我地弗儿!” 她怎么能扯谎。她如何能瞪了眼戏如此逼真。恶毒地女人为什么要设局偷走我地弗儿? 四嫂孱弱地样子哭着安抚我:“妹妹。你疯了不成。你伤心过度说些疯话没关系。这孩子就是你地弗儿呀。孩子死了。都变得面目可憎地。你安神夭折地孩儿在庙里不吉利。快下葬吧。” 我抓住四嫂摇着她地肩头。大声喊:“我地弗儿呢还我地弗儿?我地弗儿呢?” 我四下张望。猛然觉醒。似乎看出了端倪。我问丫鬟:“弘历弘历在哪里?我要看弘历。” “你地孩子死了。哪里能让大清地血脉在这里不祥之地滞留。送回府里去了。” 十四刚要再问,四嫂酸酸地说:“十四弟,你如何来了这里?昨日你四哥还说,皇上过问你的行踪很紧想十四弟分神。还不快快回去?” 十四哪里肯听,他抓了我问:“你说弗儿他,这不是弗儿是吗?你告诉我是怀疑弗儿被人换走?” 但是,仆人们都像木头只会哭四暴怒地叫嚷如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可奈何。他如一头在树林里迷路的豹子,在来回徘徊踱步,在寻找方向进攻。 我哭得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个清晨。窗外小鸟烦心的叫个不停,我头疼欲裂,说了句:“弗儿该吃奶了。” 周围一阵啜泣声,黎青细心地宽慰:“公主用些膳食吧,身子要紧。” 婆婆抽噎的声音:“小夫妻年轻,该有的终归还会有,菩萨有灵,强求不来的。” 我痛哭失声,全府人都是叹息。我不甘心,我挣扎了要起身下床进宫,我要去对皇阿玛说出实情,我要讨回我的弗儿。 黎青劝阻了我,第一句话说:“甘嬷嬷这些人,因为保护弗儿不利,被皇上下令腰斩了。” “啊我惊声未停,婆婆哭了说:“出门时还好端端的,甘嬷嬷还说要和我学描竹花鞋上的折枝儿凌霄的图案。谁想这不多久,就成了人鬼殊途了。 “公主,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若是公主想牵累的人少一些,少些冤死鬼,就什么都不要再说。”黎青劝道,我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沉着自信。我明白他看出了什么,哭啼的点头,却不甘心。 众人退下,只剩我和黎青独对而涕。 “你可信我的话?死的不是弗儿。”我记得辩解。 黎青点头。 “若非如此,如何草草的将弗儿下葬?”他奚落道,“真的弗儿不会回来,应该在四阿哥府里。” “你是说,弘历?”我惊得瞪大眼。 “如果我不记错,是弘历,应该是弘历。”黎青说,“一切都是圈套。” 我心里怒气横生,一定要进宫讨个说法,他一把拉住我,这是他主动第一次拉我的手:“格格,不要去!你去了,说什么?告诉皇上,他的儿子掉包换了他臣子的孩子冒充爱新觉罗的血脉?告诉皇上他的女儿和 …产了一子?” 我们的把柄捏在四哥手里,我无言以对。 “因为有了弘历,皇上开始对四阿哥垂青,有了父子亲近的话题。若是没了弘历,又当如何?弘历生得酷似十四爷幼年,那么,弗儿是最好的代替。因为弘历命薄早,因为四阿哥要留住皇上的慈父之心。” 我终是不甘心,挣扎着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去闯宫,我到了永和宫,才听到里面的争执声和叫嚷声。 “小十四,你疯了不是!”四哥大喝着,威逼的声音:“你想说什么?你敢说什么?你想让皇阿玛知道什么,你先对额娘说,让额娘知道你那些丑事,让额娘知道他养了个什么样禽兽不如的儿子!” 太监们欠了脚殿外的庭院里面面相觑,好奇着探头望,不时窃窃私语。 我的头很大,但是被那一双似乎幸灾乐祸又唯恐天下不乱的目光射得如芒刺扎背,我放缓了步伐,进到大殿时若兰姑姑正带了宫女和太监们跪安出来到我若兰姑姑摇摇头,暗示我这不是个合适的时机来见额娘。 可我没有退,我不能胜下十四一人抗争,我要同他并肩作战,这毕竟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我走进额娘的暖阁,额娘正哭着十四:“十四,你对额娘实话说,你做了什么?你四哥他要说什么?什么是事情不能让你皇阿玛知道的?” 我的进来哥呵呵冷了仰头,又忽然大哭起来,哭得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大步出了殿,喝了太监们出永和宫外,大步再回来时通跪在了额娘面前。 “额娘,儿子不孝,儿子实在无策去弟弟求额娘明示,给儿子指条明路!” 我意想不到,额娘拉我坐在身边问四哥:“老四,你也不小了么失态让妹妹笑话,起来说话吧。” 四哥哭泣了低头说:“额娘,儿子心里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前些天梦到六弟,夜夜如梦,他小手拉了我的胳膊说‘四哥不想死,四哥要吃药,我要见太医不要离开额娘。’可儿子就是拉不住他,眼睁睁的了他的影子就去了。” 我的鼻子一酸,额娘已经哭了出来。 但是四哥真是很会演戏。 他动情地说:“额娘,弘历死了,他好端端的,是儿子掐死他的,儿子必须要他去死,因为,儿子要去救自己的弟弟,为了救弟弟,儿子一定要掐死自己的儿子。” 五雷轰顶一般,我的身子摇了摇,好在我扶住了桌案,不然我真会跌倒。 额娘忍了泪笑道:“老四,你疯了吗?你想弟弟伤神,额娘是知道的。毕竟你看到小六儿长大,对他有了缘分。可是弘历好端端的在你府里,你如何咒他去死?” 四哥哽咽摇头:“额娘,儿子府里的孩子,不是弘历,是弗儿,是云儿和弗儿,也是十四弟的弗儿。” “弗儿?这是怎么回事?”额娘不得其解,一脸困惑。 四哥咽泪道:“是十四弟,他和云儿,他和云儿私下授受,做出芶且之事,儿子没能阻拦,眼见他们一错再错。” “老四,你疯了吗?你胡言乱语!”德妃娘娘吓得魂飞魄散。 四哥扫了我一眼,又一把拉了十四跪地,对额娘说:“真与假,您去问小十四,让他自己说,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面红耳赤,十四低头不语。 “十四?十四!你说,你四哥胡言乱语,你四哥冤枉你的,啊?十四,你对额娘说,你是个明白孩子,不会做这种蠢事。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如何会?”额娘惊恐的摇头,她几乎要疯狂,她抓挠着头,金钿翠翘掉在暖炕上。 十四低头道:“额娘,儿子不糊涂,可是儿子真是爱弗慈,不管她是弗慈还是云儿,他都是儿子的最爱。皇阿玛明白,她不是十七妹,他是民间的女儿,是海盗搞错,她是冒名的格格,儿子可以娶她,儿子可以和她生子。她不过是,是,是‘穿越’到了十七妹的身体上,或是洪帮头领的女儿的身上,儿子不管,儿子要自己的孩儿,要弗儿回来。” 额娘呆滞的目光望着十四无语。 “额娘,额娘,您怎么了,不要吓唬儿子,额娘!”我们都在叫,十四爷慌了神。 额娘忽然大哭失声,哭了一阵对四哥说:“老四,是额娘这些时候冤屈了你,辜负了你一片心,是额娘不好,从小就没真正疼惜过你。如今,才知道你是多孝顺的一个孩子。” “额娘,额娘,儿子……”十四话音未落,脸上重重着了一记耳光,额娘带了甲套,划破了十四的面颊,他慌得捂脸,我扑过去,面颊上几道血痕,点点殷红的血珠渗出。 ------------ 194 痛心疾首 娘没有心疼的去照应十四,也似昔日对十四的爱~<地吩咐:“老四,你是长兄,额娘只你们两个儿子,你是长兄,长兄当父,十四自幼你是调教的,你管他,额娘不再多嘴拦阻你。就在这里,你好好教训他,是杀是剐,如何处置都可以,只是,不能让你父皇得知,不能让你们父皇知道这丑事,不能!” 额娘低声自言自语,她惊恐的摇头,目光呆滞。 “额娘,额娘,你怎么了?额娘,是儿子不孝,额娘不要吓唬十四。”十四见母亲神态失常,急得跪到膝前劝抚。 四哥却沉了脸如得了圣旨一般,缓步向前,一把揪了十四的衣领,十四一惊,猛地扭头怒视,但如剑的目光却如遇到更加锋利的兵刃,败得不堪一击。 十四垂下头啜泣,四哥握紧拳头要打,又放下拳头。 “十四,你听哥哥。弗儿,四哥会替你抚养他**。四哥要让他当爱新觉罗家堂堂正正的子孙,而不是躲如张府隐姓埋名,也不是不懂事就蒙羞受辱,日后难以抬头见人!你看看小十三,你还不觉得父母的名声对孩子多重要吗?十三从小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欺负,你难道要你的儿子也去忍受?四哥喜欢弘历,但是不能让他活,因为四哥必须去活你,就必须要舍弃弘历。” 这太过诡异了,我对四哥一腔仇恨无法去泄,他冠冕堂皇的话似真似假无可辩驳,我冷冷地瞪视他,他回头看我一眼中出轻蔑的哼声。 “十四,跪下!”哥喝道,似乎是给我颜色看。 十四稍微执拗,额娘暴怒地拍打他的歇斯底里地骂:“跪下!畜生,还不跪下!” 十四喊了声:“额娘!”声音中带了哭声,还想开口,额娘已经对四哥说:“教给你来管。” 十四被抽了筋骨。在额娘面前他驯服如一只小猫。他如何能相信四哥地鬼话?可是他竟然轻信了。 马鞭抽在十四身跪伏在地无声抽噎。 我扑过去要去阻拦。额娘对了我咆哮了骂:“贱货。你滚!” “不要怪云儿。云儿她没错。是我。是我地主意。”十四吼着。他在保护我。 四哥对我吩咐:“云儿下。你是女子。我不同你计较。鞭子打在十四身上。也是给你看看!” 又转向十四。一把揪起他推搡到暖炕边。 额娘气恼地上前打了几下,边打边捶边哭,哭得泣不成声了十四的身子哭个不停。 四哥扔下鞭子,仰头咽泪,额娘起身,她抹了把泪,摸索着掀开十四袍襟露出红色的裤。 十四惊得喊了声:“额娘。”声音里满是骄纵央求。 腰间的汗巾子被扯开,十四扭动了身子要挣扎娘拍了一把骂:“你敢动?你若是敢动,就不再是额娘的儿子!” “额娘!”十四凄厉的一声哀怨呼喊衫被掀起,蜂腰窄背武将的身材一如既往的魅力无穷。 额娘拍打了几下,拾起鞭子递给四哥,抽噎着:“老四,你打,替额娘狠狠教训,着实的教训,打醒他,不知错就继续打!” “额娘!”十四无助地趴在暖炕边,那姿势真是难拿,本来是兴师问罪,却被四哥一番哭诉哭得落了下风。 那鞭子呼啸着抽在十四身上,后背上一条条血痕,白绸底裤上也满是血迹,四哥边哭边打,一边骂:“十四十四,四哥等你长大这一天,是度日如年的数。四哥送你出征,兴奋得喝了两坛子老酒,烂醉不起。四哥心里疼惜你,你不念情,四哥不怪你。可你不能自甘堕落,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毁了自己,毁了额娘心里那份期盼,毁了四哥多年的心血?你,你真是恨人!” 十四抽噎着,他不停地喊:“我不要,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弗慈,我不想要什么,皇位喜欢,你自己去做好了!” 四哥停住了鞭子,喷火般的眼睛瞪了十四,如一头狂嗜血的狮子,他一把揪起了十四,三下两下扛在肩头进了内阁,额娘放声大哭,里面传来十四的惨叫声,四哥皮鞭的肆虐声。 “放开我,比碰我!”十四嘶喊着,一阵寂静后,四哥粗重的声音呵斥:“好,四哥不动手,你自己来,自己动手!” 低低的呜咽声渐渐响起,我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那低垂的棉帘,额娘焦虑又无能为力绝望的目光,许久,里面十四无助的哭声:“四哥,四哥,十四遵命就是。” 又是一阵抽打声,十四委屈的哭声低低的传来,我不敢想这是骄傲的十四,这是大清的大将军王,他无所畏惧,他侠肝义胆, 军中何等的威风,他如何对四哥言听计从如一个小 “四哥,四哥不要!” 十四哭喊几声,那痛苦的哭声大起来,竟然失口喊着:“额娘,额娘!” 皇阿玛来了,额娘慌得接驾,屋内的一片狼藉,十四衣衫不整周身是血,四哥的脸上带了血迹,冷冷的什么都不解释。 皇阿玛扫了屋内所有人,安静地问:“老四,你说,为什么?” 四哥咽泪说:“儿混账,同十四弟斗嘴,恼他不敬重兄长,就打了他。” “胤,你可知道什么是欺君之罪?”皇阿玛冷冷地问,我的心一紧,皇阿玛的目光如剑射向我,我的心惊肉跳低下头。 “皇阿玛,十混账,十四该打,求皇阿玛不要再追究此事,四哥是为了十四好。”十四慌忙辩解,欲盖弥彰。 四哥侧头,惨然落泪。 “老四,所为何事?”皇阿玛似乎察觉什么。 十四哽咽不语,四哥坚持道;“是儿子在十四的不是,他大了,不服管教,一句话说得顶了气,就打了他。” 皇阿玛笑望了额娘,额娘还在掩泪,阿玛自然不信,额娘如何的喜欢十四,怎么舍得让四哥当了他的面责罚十四呢? 屋内片沉默,皇阿玛吩咐人送我离去。 他张开手,对四哥咐:“皮鞭给朕。” 十四骇然的目光,无助地乞怜般望了四哥,又忍了泪说:“皇阿玛,先打十七妹跪安吧。” 我不忍离去,可不得不走,我在门帘旁回眸望向十四时,他泪眼朦胧地望着我,我不知道事情如何会这样,我想扑过去和四哥拼命,这个抢了我儿子的奸贼。可是我周身的骨头如被抽去,如今,谁听了他巧舌如簧的辩解,都会去同情他,反而我和十四是作奸犯科不可饶恕的竖子。 接连几天,我大病不起,再也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大病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甚至我留在大清的意义。我有了小弗儿,我在这遥远的前朝成婚生子,我有属于自己生命的延续,更有自己挚爱的男人。只是,因为造化弄人,我们彼此的身份尴尬难言。 但是,我曾一直以为刚直不阿的四哥如此这般的禽兽,如何能卑鄙到掉包偷走我的孩子? 这是个哑巴亏,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不能说出事情的原委。但十四已经暴露了,他不听劝告就要去闯宫,我如何也拉劝不住他,就忙喊了黎青一定赶去午门外劝阻住十四。 我一直等到天黑,日色昏昏沉沉,红日西陲到阴翳漫天,星斗散落在天际,星星点点忽明忽暗,我隐约见到月牙,似乎在海边同昔日的恋人同一道望月,但那仿佛是古老的追忆。 黎青回来时,门外积雪上一阵的脚步声,时快时慢,迟疑的,又停在门口。 我的心揪紧,正要开口,那声音又想起。 苍白的积雪映了琉璃瓦闪着青光,灯影洒在雪白的一片上有些淡淡的洗退般的粉红色,如我此刻剥落得零乱不堪难以收拾的心情。 黎青细高的身材一袭玄色裘服,他背了手,脚尖艰难地在雪地中挪动,说了句:“皇上下旨,十四爷即日返回西藏戍边。” “这话怎么说?”我焦虑不安地问,黎青打量我的眼神说:“十四爷求见皇上,可他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旨意是后来从内庭传出的,我和十四正在喝酒,他醉了,向我哭诉他无心天庭,只想寻常一生。可是,听说是四爷今日一早进宫请罪了,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其后就下了圣旨,德妃娘娘对十四爷也有申饬,说他玩物丧志,近来太过游手好闲,有负圣恩,命他闭门思过。” 我冷笑着,寒风袭来直扑入我的肺,凉凉如冰渣,风儿狂慢地笑着捉弄着我,似乎它们的天下里我无从选择的要服从安排。 第二日,鼓乐声和街上孩儿童争跑去看大将军王出征的声音吸引我,我在庭院中驻足,但我不能出府,我想见十四一面,却不得相见。我默默地对了天上的雄鹰许愿,十四,我记得你,牢牢记得你。弗儿在四哥府里,我会想方设法夺回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有将来,一定会。 四哥再也不来看我,反而是有时派人送我些将补身子的驴皮阿胶之类的东西,让我和黎青节哀顺变,再生个孩子。虚伪得令人指,额娘也不许我再入宫,仿佛为了我的疏忽害得张家的孙儿早芟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样一晃就是春草芽,万物复苏的春季。 ------------ 195 驾崩 为家中屡屡生变故,也因为黎青想我换个心情,于去江南老宅子,还带走了婉儿。黎青告假时皇阿玛颇有不快,听说我近来精神恍惚,也无奈地允诺了。 临行前,我去皇宫辞行,听了额娘说起四哥的“弘历”,她说皇阿玛对弘历格外的宠爱,过不到三日就要想,就要宣小弘历进宫。 “那孩子真是生得可人儿,没见皇上对哪位阿哥的孩子如此上心呢。真是个可人儿的好孩子,同十四幼时生得真是像。” 我的心又被撕裂一般,我试探问:“额娘,可知道小弘历何时入宫,我想见见他。” 额娘迟片刻说:“你呀,免了吧,见到了哪里有不伤心的?待你养好身子,好在年轻,再要上一个,可是要留心了。” 我愁苦难言,想问十四的消息,又无法启齿。 江南的春色扰人,拂柳翠,清波渺渺,我们路过一道河,黎青的神色忽然紧张,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看同行的父母,他们在船尾观赏景色。 我记起了黎青曾经提到过,他的亲红樱当年是张廷璧二爷的丫鬟,主仆有染,私情被老中堂现,痛责张廷璧殆死,红樱就投河自尽,却被人救起,生下了黎青。 若不是黎青成才,怕这红难得再同张二爷相聚。此刻,他们二人指点江山谈笑风生则慨叹万端。一对苦命鸳鸯生离死别十八载,最终相聚因为一个孩子。我和十四这对儿苦命鸳鸯要等待多少年才能重逢? 张地老宅自从老大人张英去在京城后就一直闲置。老宅是白墙灰瓦。高墙巍峨。 板地面缝隙里春草杂生。几枝丁香花结满枝头。芬芳满园。 我们住在西厢房。打扫干净后给公公婆婆问安。听了书房内公公婆婆在玩笑。 “老爷昔日回到老宅。就是这里?可惜我终究没能见到。”红樱感慨。话音里透了俏皮。想她年轻时也该是个活泼俏丽地姑娘。不然如何令少爷刮目? 就在这里和黎青住了半年多。从春草萌生。到秋风满地于。穿来了京城地消息。老皇爷病重。宣我们进京。 回到京城物依旧。我赶去紫禁城向皇阿玛请安。额娘就伺候在乾清宫里。 额娘见到我,疲惫的笑笑,他同太医商议着药方,四哥在一旁恭敬细致地问讯。 十三哥一脸的悲痛焦躁皇阿玛的病担忧。 我出了大殿透气,那中药的气味让我闻得作呕。 我听到旁边的太监们议论:“德妃娘娘如今是最乐的了管是四阿哥当太子还是十四阿哥当太子,都是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多风光呢。” 皇阿玛见到我的时候,几乎说不出话子里呜呜地哼着什么,指指我,又摇摇头。 四哥凑跪到龙榻前问:“皇阿玛,要和十七妹说些什么?” 凑近前,皇阿玛老泪落出,说了一句:“十四呢?召他回京,速速回京!” 我听清了,眼泪流出来。 不多久,听到外面太监拖着长长的声音说:“皇上,小皇孙弘历带来了。给皇上主子请安呢。” 我的心一惊,头倏然望向那方向,我的眼睛瞪大,嘴说不出话,我看着四嫂子一身金光灿灿的衣衫,甩了帕子雍容的过来,请过了安,吩咐奶娘带了了弘历,那小脸红扑扑,依依呀呀地学语。 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激动得难以自制,我眼睁睁看了自己的孩子出现在眼前,四哥却挡我在身后,对我吩咐:“云儿,跪安吧,皇阿玛要歇息。” 我被推到殿外,不肯离去,我等着弘历,可是他在里面滞留了那么久。 我垫脚尖向里面望,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 身边的梁公公同小太监嘀咕一句:“十四爷那边,四爷的意思是,还是别太……” 风吹落落叶,我的耳朵立起,皇阿玛病危要见十四,太监们在商量什么? 我猛的记起历史上那个传说,晚归的皇子,传位的皇上,皇陵边落寞惆怅的身影。 我回到公主府,找来了黎青,我对黎青讲述了今天所见的一切,他背了手沉吟不语,许久说:“十四爷,怕是回不来了。起码,皇上怕难见到他。” 我说:“那怎么能给十四送信,让他回来,他一定要回来。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第二日,黎青进宫,近来皇阿玛有些精神不振,喜欢听人在一旁为他读《史记》、《通鉴》,黎青就被点名来当差。 这天,黎青回来神色慌张,心神不宁,许久他对我说:“公主,你预料的事要生了,果然,皇上又了遗诏,皇上大位已定。” 我睁大眼,问他:“是,是十四?” 他点头。 他不再多说,我也不多问,但第二日,四哥就请他去府里喝酒。 黎青回来得很晚,之后四哥送来不少珍藏的古籍,端溪的宋坑梅花七星古砚,李廷圭的名墨,定窑的古瓷笔洗,处处都是可了黎青的心,而黎青倍显惆怅。 张中堂来看黎青,言语间点拨他不要过于的趋附于哪位阿哥,做臣子要忠于皇上。 我知道一场山雨欲来,风声满楼。 皇帝驾崩了,京城上下一片悲声。漫天都是白色,白色的障帆,白色的幔子,悲声一片,皇宫内更是凄然。 这天黎青从京城回来时神色恍惚 然道:“隆科多简直是无法五天,他敢私改圣旨。 我慌得问:“什么么圣旨?” 黎青说,皇上遗诏他见过,明明是传闻十四皇子,如今成了“传位于四皇子”。 我笑笑,这一切不出我所料。 我记得这个故事,过去听来为古人扼腕,如今听来对十四无比牵挂。我心里有了盘算夺了皇位,总是要放走我们吧?儿子你利用过了,你当了皇帝,你可以得到你的一切,我和十四去另外一个世界,这样岂不最稳妥? 黎青说:“皇四子胤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这是诏书改过的话。” 我点头,还在思忖如何能身以退。这些处心积虑的政客,为了当上皇帝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四哥也算处心积虑了,他以退为进,终于抢了十四的天下。 但是我错了,多时候夺权就是血腥,就意味着你死我活。 十四人还没回京,罪名就做实了。 有人奏请弹劾是十四在新疆了一块功德碑,碑文并不颂扬先皇是一味在称颂自己大将军胤的功劳,并下旨将石碑砸毁新撰写碑文。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我清记得那碑文是皇阿玛口述黎青撰写的。 黎自然不服,顶撞几句,被面斥一顿闭门思过。 上,张中堂来开导他,说是如今皇上驾崩,朝局不稳,稳定局面为上,已经无改大局了。 黎青满心的怅然,独立庭院,仰头望天,慨叹不已。 深秋,落叶成阵,万物凋零。 京城的秋色无比伤感。 我迎回了十四,他一身麻衣罩体大步冲去景山寿皇殿拜谒父皇灵柩。 四哥登基了,改年号雍正,这个消息令十四震惊,有些不知所措。恍惚之中,他按新帝的旨令,把大将军印务叫给平逆将军延信,立即动身回京。 不想十四抵京后,就落入四哥雍正布下的罗网,基本是失去了行动上的自由。 我祈求黎青设法为了安排,我要见十四一面,黎青沉思片刻才告诉我说,十四要见皇太后,可以让我趁机一见。 是了,皇太后,德妃娘娘终于当上了皇太后,母凭子贵,她是否应该高兴呢? 不管十四当皇帝还是四哥当皇帝,都是她的儿子,她作为母亲应该最成功,生了两个出众的儿子。 所有人都去西郊景山寿皇殿拜谒皇阿玛灵柩,当然我和黎青也一身孝服前去,我红肿的双眼,虽然他不是我亲手父亲,但是凭良心说,他对我比那个世界里的亲生父亲对我好,对我有情有义。 我想他静静躺在棺椁中,他在想什么呢?他看到他的江山并没有如愿以偿交给小十四,而是被老四夺了去,他该如何? 一代帝王,就如此寿终正寝了。 四哥一身孝服,却是皇帝的威严尽显。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朝天子一朝臣。 十四来了,他依然傲骨铮铮,一脸肃穆的表情,似乎听说了什么,也在猜什么。他身边站了几位阿哥,尤其是九哥十哥,都一脸不屑地斜睨着皇上。 我见到四哥雍立在那里,他冷冷地望着远处伫立的十四和几位阿哥,而十四只是远远地对了大殿给四哥叩头而已,丝毫没有像臣子一般觐见,给四哥请安祝贺。 侍卫领纳尔苏见此僵局,同拉西对了一个颜色,拉西心领神会地跑上前嬉皮笑脸道:“十四爷,主子爷在里面呢,您请移步,去给皇上请安。” 十四冷冰冰回敬:“我自然之道主子爷在里面,正躺在棺椁中,他死不瞑目!” 拉西尴尬地无言以对,解释说:“十四爷,您出征在外风尘仆仆的辛苦了。只是您是为老皇爷来奔丧的,应该知道,圣旨是传大统于四阿哥雍王爷,当今皇上。” 十四一抖袍袖,当了几位阿哥的面大雷霆,他只了拉锡的鼻子痛骂:“你是什么狗奴才,不必来对你十四爷叫嚷,谁敢对你十四爷如此讲话?圣旨,你们敢拿来看吗?” 我知道事情不妙,十四一定是听了圣旨的传说,来此闹事了,九哥最是鬼,不知道和十四说了什么。 我想告诉十四,我们可以走,不要留在这里,那样皇位对我们没有意义。 来到雍正面前,十四还是一脸的倨傲,额娘德妃气急败坏的骂:“十四,跪下!不得无礼,就是你自己的亲哥哥,你也要顾君臣礼数,从小你四哥如何管教的你,临出征前还口口声声哭了说‘四哥,不敢了’,如今鞭子不上身就皮紧了?” 我很少见额娘如此严厉地训斥十四,十四一眼的委屈,这才跪下,不服地嘟哝:“拉锡无礼!一个狗奴才而已。 我是皇上亲弟,他凭什么动手动脚?若十四有不是处,皇上自可处罚。若十四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我同黎青对视,周围的议论纷纷,十四这是大闹灵堂,有失体统。 我看四哥雍正十分恼火,大声斥责十四猖狂孤傲,下令革去他的王爵,降为固山贝子。 我们面面相觑,但也暂时只得如此。 一旁煽风点火的九哥十哥也老实了不敢多言,而下一场戏就开演了。 ------------ 196 宜妃被贬 周都是白色的帐幕四哥雍正一脸的悲痛欲绝只:无声也没有眼泪那双大眼睛漫无目的的四下望着膝下的地砖我可怜他但是又不能靠近只能远远地望着他。 宜妃娘娘多络罗氏同其他的皇妃一样带了酸酸的妒意来给先皇守灵。 拜祭过先皇四哥离去这是殿里就剩下了额娘德妃和这些太妃们。 宜妃平日就恃宠而骄如今怕是四哥篡位夺权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心里未必是十四不平而是嫉妒额娘的儿子如何这般好命不管是德妃的哪个儿子坐了江山都将是她所不愿见到的但命运就这么作弄她。 她晃了身子来到德妃面前十分不敬地晃来晃去捏了嗓子说:“姐姐脸上的胭脂湿了就是当了皇太后也有注重国体不比昔日了。 不过姐姐也是了黄连咽进肚子里十四爷这是晚回来一步无力回天了。不管如何对姐姐无妨姐姐还是皇太后。” 说罢咯咯笑了几声停停笑了几声那双桃花眼妩媚我想先皇在世时她那双眼睛一定风流妩媚之极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爬上去即便不做个皇帝也是个铁帽子亲王。可是如今雍正等了皇帝怕是一切泡影都破灭了。 额娘脸上一红一阵白被她羞辱得无言以对额娘的心思都只在十四被叱责贬官的悲痛上宜妃的无理取闹令她措手不及。 额娘性子温顺笑了说:“妹提醒的是只是我思念先皇无心梳妆。已经是未亡人装扮了给谁看?” 说啼哭起来哭声反是止不住奔去先皇棺椁前叩头大哭起来不停地说:“皇上皇上大行皇上您带了奴才去吧。” 我想。她们夫妻场生养了两个绝顶聪明可爱地儿子。如今雁难飞。欢乐趣。离恨苦。莫不感伤。 我抽噎着。上前去搀扶额娘劝她哀顺变。宜妃已经冷笑了拂袖而去。极为傲慢。 无论如何。她也是太妃。不过是因为儿子没能得势是老实巴交地德妃。如何就让她得意做了皇太后。宜妃如何也不肯服气。我记起四哥醉酒泪眼说出地自己多年地委屈。受排挤欺负不得志地永和宫冤死地六阿哥地孤魂在永和宫飘荡。还有十四纪险些死在皇阿玛地鞭下。如今想来。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宜妃即使再不快。但是大局已定。她若不肯低头是一定吃亏。我只是随意一想没多留心。我想额娘也不会太计较竟当了皇太后。即使当了皇帝地那个儿子不是她所期望毕竟她如愿以偿。幸福能让她原谅所有地仇人。我想。 用膳地时候。皇上迟迟没来。我们都静坐了屏住呼吸。不知道气氛如何如此紧张。总之宫里上下都十分惧怕四哥。这个新地皇帝。 宜妃在一旁尖酸地说:“皇上果然是雷厉风行。听说这才登基。就没忘记照顾他二哥。废太子胤。下旨命在山西祁县郑家庄盖房驻兵。将禁锢在咸安宫地废太子胤幽禁还封其为理郡王。真是手足情深。无微不至呢。” 这话话里有话。夹枪带棒挤兑雍正这新皇帝对人刻薄多。胤都废了许久。太子党再无翻身地可能。不想四哥竟然不肯放过他。 不过我也听说一个消息据说因为三阿哥允~平素同太子关系好走的近虽然三哥无心政局同诸位阿哥不群不党一门心思苦读圣贤书读书自娱自乐除去编书养花逗鸟也不去招惹谁这回竟然也受到牵连。雍正即位后命三哥允~守护景陵大行皇帝的尸骨未入就已经决定配他到遵化为康熙守陵。听说近来三哥允~心里颇为不快私下过些牢骚。 还有就是我那忠厚本分的五哥恒亲王允~当年康熙帝亲征噶尔丹时五哥曾统领正黄旗大营。五哥允~没有结党也没有争储九王夺嫡闹得最凶时十四惹怒了皇阿玛还是五哥冒死为十四求情还替十四挨了几下责打。我一直觉得五哥忠厚因为他和兄弟们没有走得很近但对任何人都很坦诚善待。如今四哥雍正即位后却忽然削其封爵没人知道是为了什么。 相反八哥九哥这些死对头到不见四哥对他们痛下狠手反而封了八哥胤为亲王。 我正在走神思忖这些事就听到太监来传旨宜妃郭络罗氏对皇太后大不敬消去封号闭门思过。原本沉寂在悲痛中的嫔妃人人自危脸色惶恐不安。 我也 四哥动作如此这准狠。宜妃慌得跪地周身战栗悟了今非昔比大行皇帝殡天她已经没了靠山。皇阿玛生前对她百般恩宠如今她却是失势惶惶不可终日。 我去寝宫给额娘请安也想寻个机会劝劝十四他如此同四哥杠上对他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在梳妆台前整理髻丫鬟正小心翼翼伺候我打扮。 黎青过来一脸的忧郁我觉得他有话对我讲却是欲言又止。 我回头望他小心地问:“额驸可有事嘱咐?” 他尴尬地一笑头黎青的姑姑正进屋责备地说:“自从大行皇帝殡天那夜他在宫里伺候了主子升天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外面再多的事回家对媳妇总是要和气些的。” 我望着黎青他哄了姑母语都是敷衍。 这几日皇上是传黎青入宫伺候十分的频繁有时黎青刚回府换了衣衫就被宫里来的太监喊去匆匆的换了朝服出去回家就是半夜。 黎青似是有无限隐情又不肯对我说。 这又是个静夜我在床上辗转侧我在想我的弗儿和十四也不知道这父子二人近况如何?十四一定在生气他对四哥当新君多有不服。我的弗儿呢?他冒了弘历的名生长在那么一个冷冰冰的父亲怀里日后又会如何? 黎青很晚才回径直来到我的房间也不顾了嬷嬷的阻挠。 我打走下人看他神色慌张忙出了什么事。 他看了我问:“公主你真的想和十四爷离开这里吗?” 我点头他却摇头许久说:“黎青无能只是能为公主做的事微乎其微了。公主你附耳过来。” 我凑近他从来么走过这么近他在我耳边嘴里的热气烘得我耳~痒痒的他却灌给我一条冷如玄冰的消息:“公主和十四爷快逃逃回你说的那个世上去或者远避他乡。皇上他他要对十四爷下手了。 我周身如被雷劈我不敢相信转念一想我为什么不相信呢?四哥心狠手辣他会饶过十四吗? “这些时皇上屡次召见我就是要套密诏的事。其实皇上早料到了会有此手足夺嫡的事生准备下了密诏临终前宣了我和家伯大人还有隆科多前去再三叮咛要十四爷传承大统。皇上的意思是四爷的心机过重为人刻薄少恩这些是他性格里改变不了的。原本皇上已经动心观察四阿哥了谁想到四阿哥制怒的本领还是差了些前些时候四爷迁怒孙嬷嬷在江南为十四捏骨的事已经在私下查江南曹家的亏空他明明知道那些亏空是皇上欠下的。皇上料到若是十四爷继承大统四爷对他不会服。这样兄弟间又是一场异动。但如果四爷党了皇帝怕是爱新觉罗家的这些阿哥都要身异处四爷太狠毒了。此番的密诏是如果四爷有异动就请我们拿了这密旨去征讨号令兵权的尚方宝剑都在。密诏是三道为了防止我们其中一人有事可以互相有个帮衬可是没想到隆科多贼子野心已经早同四爷串通秘密改了传位诏书还说出了密诏之事。大伯原本义愤要揭穿此事谁想当夜四爷亲自造府秘密同大伯父谈了一晚。第二日大伯父就改变了主意他说四爷虽然刻薄可是一心为大清祖业江山克己复礼没有大错。况且木已成舟国家根本为重。而十四爷荒唐不肖同公主你的谬行。” 说到这里他目光惶惑我吃惊竟然雍正将此事都说给了大臣听他就是为了踩下十四贬低他的品行。我明白了四哥果然聪明他知道张中堂是正人君子张中堂一定不容十四同我这种芶且的谬行这种的人如何做皇帝?相形下四哥反而显得可靠。 黎青手里一定存了唯一一道密旨他不肯交出来四哥绝对不会轻饶他如今是威逼利诱后面就会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愁容不展望了黎青问:“那当如何?密旨现在何方?” 他宽慰我说:“格格你寻个借口立即进宫去伺候德妃娘娘这个贴身的香囊你还认得的你交给德妃娘娘手中切记。” 我一阵面赤那香囊是粉红色是我在江南妓院外的小店里误买了害得黎青挨打的那个荷包。 我立刻领舞到这个荷包里有秘密。 ------------ 197 谁之江山 惊愕地望着他我知道他一定是左思右想做了这个决他得罪了皇上皇上是否会饶过他?我一直觉得四哥喜欢黎青对黎青颇为惜才几次都是四哥请了黎青过府去谈论诗文探讨文章。曾经四哥四处夸赞黎青的才华盖世。 但是如果黎青不为他所用怕是也是徒劳。 我握住黎青的手摇头说:“不可我若拿了你的东西怕是要连累你一家。” 黎青惨然一笑道:“父母大人去了江南也是老有所终我曾修书一封托人送去让他们拿了银两就隐居即便是山里岁月相濡以沫也是好的。我一无挂碍会同大伯论个究竟。此事四爷做的过了。他已经得了自己所想所求就不该得陇望蜀还去斩草除根。” 黎青抓住我的手我的心猛然紧跳他痴痴地望着我又垂下眼眸抿咬唇抬头他惨然一笑道:“云……云儿恕我大胆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叫格格的闺名。一直觉得溪云此名如山泉清流润心无声。只是黎青福薄不能同公主共结连理。黎青一直爱慕公主江南路上不过总是默默地仰视公主不敢表露心声。十四爷同公主的事在江南黎青就已看出个分晓。将日思夜想之人放在眼前不得亲近黎青也是倍感怅憾。圆房之夜黎青没有醉也没有睡感觉着公主纤纤柔荑在黎青身上涂抹。” 他顿了声我的颊绯红羞得脸上烧。黎青竟然装睡我用那红色的浆水去装扮破处的现场去涂抹在他的下身他竟然闭了眼默默地承受难怪那天我觉得手触碰到他身上时那个令人尴尬脸红的异动。 我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追:“那你为什么不说?” 他侧头笑道:“曰不可云。” 他望了天外毅然对我:“公主走十四爷的生死就在公主身上。此事只有德妃娘娘能救下十四爷后日是庆典群臣和宫眷都积聚个好时候将此事公之于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否则四爷会下手定不会轻饶掉十四爷。” “可你怎么办?”我焦灼地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月光下俊朗如美玉清冷细润浓浓的剑眉如山峰给柔弱的面容里带了分阳刚。他安慰我说:“皇上不敢碰我。你想想伯已经交出了密诏皇上自然欠了张家人情。若是对我不利伯不会不出来说话。皇上也怕就是要办我要些时日。但是公主此举若是成功就算不能还十四爷江山是十四爷的免死金牌了。” 我感地望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翻涌。黎青一直默默在角落里守护我。从初次见面时地邂逅到江南路上为我默默受苦。他地才华洋溢。文采风流。多少女人会喜欢这种温润如玉地男儿。可是我却鬼使神差地爱着十四。对他一无所动。直到如今。才现转身时才现真正爱自己地人一直在身后默默尾随。我地眼泪流出。抽噎着。不知说些什么。 他扶了一把我地肩头。如对一个兄弟一般豪爽。笑了安慰我说:“我去找大伯父言明心迹。你天一亮就设法入宫去见德妃娘娘。夜长梦多。” 临走时。有意看了看我手中地荷包。目光坚定如磐石般稳立风中对我说:“公主向前走。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快去寻皇太后做主。切记!” 送走黎青。我坐在灯下呆。寻思片刻。忽然喊了丫鬟拿来我前些日开线地一个夹层披风。那个披风破开一条缝。还没来得及修补。本来要送出府去补。但是张家节俭。伺候黎青妈妈地嬷嬷执意要替我修补。我小心地将那道密旨塞进了破开地口中。然后自己拿了针线去撩上破缝。 丫鬟好奇地问我:“公主。深更半夜。因何修补衣衫?明儿个让嬷嬷去做好了。” 我说:“这件披风虽然已是半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却是皇太后亲手绣地花。我平日喜欢得紧。明日去叩见太后请安。定要传了去。以表孝心。刚才同驸马爷斗了几句嘴。心里憋闷。待明天天亮进宫见了太后。求太后为我做主。” 一句话丫鬟沉下脸惊愕地望了我小心地问:“格格公主就饶了驸马爷吧驸马爷老实本分同人斗不曾红脸的如何惹了公主了?公主有气也不要找皇太后诉苦呀夫妻斗嘴是小事若是闹大了反是和驸马爷伤了和气。” 我故作气恼地扫了一眼她说:“就是让他知道些厉害文人轻狂说假。如今老爷不在府里否则我一定让老爷好好教训他一顿。” 丫鬟一听扑哧地笑了:“公主哪里有媳妇撺掇了公公去管教自己男人的公主不心疼吗?” 我也逗笑了心里反是在想这戏一定要演得像一些让这戏越来越像。 第二日天蒙蒙亮嬷嬷就惶然地跑来通报说:“大老爷昨夜同驸马谈事儿谈得很晚起先还是好好的不知为什么就争吵起来到了拂晓的时候大爷传了家法将驸马爷绑起来 打。” 我惊得瞠目结舌嬷嬷恳求我带哭腔央告:“公主如今咱们老爷和太太都不在府里求公主替驸马爷求个情吧。” 我起身就要冲出屋但是一想不行我应该在和黎青生气呢。 我心一横镇定地说:“如何找我来求情驸马可是如今翅膀硬了总拿话来添堵我呢。我正要去进宫同皇太后讨个说法看看这驸马爷如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是不是可以欺辱本公主了。” 我吩咐丫鬟备轿进宫但是路过前院书房时到一真痛哭声求情声我知道黎青被打得不清但他那坚定的目光似乎就在我眼前对我说:“公主向前走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快去寻皇太后做主。切记!” 我的目光一湿是不回头地奔去宫里一路上我想着我的小弗儿想着十四。 我到了永和宫的时候正皇上刚请过安离去不久。若兰姑姑见到我笑笑声叮嘱我说:“格格还是等一等皇太后喝过安神汤刚睡下。哭了许久了。” 我一惊轻声:“出了什么事?” 若兰姑姑无辜的眼光抿唇无奈道:“都是冤家路窄呢。无巧不成书才去御膳房去借些~米给主子做杂粮饭不过就一盏茶的功夫想皇上今天提前来请安。皇上不言不语地近前也没通报皇太后自当这调皮的步子鬼鬼樂樂的是十四爷来了就叹口气说‘你又调皮什么?你是知道他是个寡恩薄幸的平日脾气古怪寻你的毛病还来不及还去惹他?偏去争那口舌风头做什么?’” 我头轰然一乱心想何这么巧的事四哥听到这些真言不知道心里如何恼怒心寒自己的额娘背了他就是如此的看他。 “皇太吓到了后就哭个不停皇上到没什么什么说是皇太后过于悲恸昏了心了。吩咐让皇太后安歇。这会子刚喝了汤药躺下。” 我紧张地说:“若兰姑姑求你让我见额娘云儿会揉头能让额娘宽心舒坦些。” 若兰姑姑经不住我纠缠放了我进去我打下她们凑在额娘的身边看了左右无人低声在额娘耳边说:“额娘是云儿。” “你还来做什么?”额娘暴怒道自从知道我和十四的丑事她总不原谅我。 “额娘莫恼云儿是来救十四哥的。”我低声在她枕边耳语她翻身瞪着我我低声对她说:“额娘十四哥的生死就在额娘身上了。” 我简明扼要地说了来的目的又扯出了披风里的那方遗诏给她过目额娘这才泪水涔涔哭得伤心道:“我那苦命的儿我就猜想他皇阿玛是钟爱他的只钟爱他一个不会忘记他。” 我恳求额娘节哀一定要镇定她面临的是她儿子的生死。 再过些时候就是盛典皇上要对十四下手要除去十四的爵位配他去守皇陵老死终身。这样四哥就可以对所有的人斩尽杀绝额娘也会有危险。 我们要抢在这个时候点破四哥的骗局让他出于害怕而放了我和十四离开。 十四来了听了我所说的话似乎难以置信他追问了我几句忽然慨叹道:“黎青怕是此命休矣。” 额娘眼珠一转对十四说:“小十四你走现在带了这遗诏离开宫中快快出城远走。你出了城去边关接管你的那些大军那些军队不是你一手提带的吗?你不要再回来他不敢拿额娘如何的。你快逃有了遗诏的事他心虚不敢动你的。” 我还没想出个良策额娘已经做了决定推搡了十四让他逃跑十四却拉了我的手说:“额娘十四不同他争什么他为什么害我?” 太监忽然来传旨要十四去觐见我惊慌失措额娘却吩咐说:“怕是他未必知道遗诏在我们手里云儿这就离开出宫寻个妥善的地方藏了遗诏十四去见过皇帝就出宫去寻你。额娘是看出来了他们兄弟一场手足相残怕是难以避免了。” “十四十四你快走快些离开!”额娘大喊“你要云儿额娘都应你你先走你要先逃命才是。” 我也劝十四快些离去嘱咐他说:“我一介女流他奈何我不得倒是你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养大你怕是也只希望你为他所用没想到你会盖了他的天地挡住他的去路。你说你不想夺权可是他忌惮你。如今你若是不先制人他就要制你。” 我正说这有人通禀说是八王爷来了我见到八哥九哥大步进来拉了十四紧张地说:“十四大事不好曹家果然被抄家了。” “哪个曹家”十四大惑不解我已经想到了曹佳。 “江南织造府。” 十四的脸色大变他动手了。 ------------ 198 穿越归来 十四,你我兄弟怕是也难了,老四他如今送走了大行始对我们下手了。不知道谁多嘴,市井上都才盛传,说是诏是假的,原文是传位十四阿哥,现在改为传位于四阿哥。分明在偷天换日!” 市井上如何传言这些事,我不得而知,十四看了我一眼,我一脸茫然。 “前些天有人来祝贺我,我还问他们‘何贺为?虑不免领耳!’,不想四哥就派了太监来申斥我,怕是如今步履维艰了。” 他们哥几个唉声叹气要去上朝,十四遗憾地望了我们一眼,镇定地说:“额娘,十四先去了,去去就回。”额娘却打我说:“云儿,你速速回府,总往宫里来不好,毕竟是人家的媳妇了。” 我会意的离开,这时小太监一遛烟跑来气喘吁吁地报:“皇太后,不好了,皇上,皇上在午门杖毙黎驸马,说他欺君罔上,大不敬。” 我失魂落魄,惊要跑,十四一把拉住我说:“云儿,你去,你去午门止住那些奴才,我去和四哥问个究竟!” 额娘亲自起身,喊了人为更衣,她要亲自去见皇上。 午门外,本不是我去的地方,那块血淋淋地地方,我奔去时疯般冲向地上那血淋淋的人。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微侧了脸,对我惨然一笑道:“死而无憾,生而何惧?” 他身是血,身体在抽搐,奄奄一息,我喊了奴才们住手,太监们一脸的尴尬道:“圣旨难违呀。” 黎青咳嗽几声。从嘴角渗下声问:“若有来世。公主。可愿同黎青。共结连理?” 我哭了点头。我已经没了意识。那才气纵横地笑颜。在我眼前渐渐地冰冷渐渐地退去了血色。 黎青死了。我万分愧疚地人就是他。他不欠我什么。可我竟然索取了那么多。最后要了他地性命。所幸我急中生智。在关键时刻将那遗诏塞在披风里盖在了黎青血迹斑斑地身上躲过了搜查。 黎青入殓地时候。我亲手去为他整理衣衫。看了那棺木落钉。那锤子凿声打在心头里。震得眼泪汹涌。 送走黎青始终没有再见到弘历。尽管我那么想他。我地弗儿。 而四哥惶然如热锅蚂蚁。他终于耐不住性子找我去问话对我说:“云儿。你这个鬼丫头四没能当成储君。都是坏在你身上。若没有你。他或许就当了皇上了。” 我惨笑不语。 “你一个冒充的格格,是犯欺君大罪的。昔日宋朝的公主柔福帝姬,就是个尼姑假冒,被查出后杖毙于集市。自然同朕毕竟兄妹一场,不想你死的凄惨。你想和十四双宿双飞朕可以不拦阻,但是朕要的东西,你要教出来。” 我故作糊涂我心里明白,若是我吐口教出了那遗诏,怕是他更会杀了我后快。 十四阿哥胤,枉与雍正一母同胞,如今却落得被关押禁锢于景山寿皇殿不得开释。同胞兄弟却是不共戴天的冤家。 十五阿哥允,也被去替父皇康熙守景陵。 相形之下,最惨的是八哥九哥,八阿哥允,曾经是诸位阿哥中出色多才的一位只因为九王夺嫡失败,就一蹶不振,如今雍正继位,更是视其党羽为眼中钉、肉中刺。听说是为了替小十四求情,雍正借故命允在太庙前跪一昼夜。之后不多久,又削去他的王爵,圈禁于高墙内,赐名“阿其那”,我本以为是“猪”的意思,后来听人解释说,满语中,这个词是“不知廉耻”的意思。 九阿哥允,因为是八哥死党,母亲犯错被贬,他也因为八哥遭贬吃了瓜落,因同允结党,也为雍正所不容。允怅憾之余想去出家当和尚,四哥竟然就找借口革去九哥的黄带子、削宗籍,拘押高墙起名“塞思黑”。当然,我起初以为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一个狗的名字,后来知道,也是不要脸的意思。 不过,此间十三哥一直照应我,谁要对我不利,十三哥都会站出来,他似乎听说了我不是他的亲妹妹,但对我一如既往的和善宠爱,他不时去安慰我,哄我放心,还和我一道去进宫看重病的皇太后。 十三哥在雍正继位后就被封为怡亲王,倍加重用,掌管理藩院事,继任宗人府宗令、管户部,格外信用。 我坚信我能和十四团圆,只是在静静等待时机,当然我也一直寻覓机会去见弘历,我的儿子。 春暖花开了,这日十四得了恩准进宫去拜见皇太后,十三哥小心的安排我进宫。 我见到十四,眼泪纵横,他瘦了,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眼愤世嫉俗依旧有神。 额娘病得昏昏沉沉,喇嘛在外诵经做法事,额娘一手拉了十四,一手拉了我,对十三吩咐说:“胤祥,你去外面候了,额娘对你弟弟妹妹有句话说。” 我望着十三哥远去,心里感激。 “十四,你这痴孩子,额娘对不住你,早知你这么苦,额娘不该拦你。是额娘,让他利用你登上了这宝座,他是你哥哥,也是额娘的孩子,额娘不想伤害你们中任何一个。只是,十四,你日后没有额娘在身边,要多注意自己身子,照顾自己。你这个孩子就是太绝强,如今没了你皇阿玛威慑你,你要好自为之。” 额娘颤颤巍巍从枕头下摸出一粒珠子,那珠子不是很圆,却是润泽着幽光,那光令人看了决定心情豁亮,人都为之一震,灵气飘满了殿宇,我问:“额娘,这是什么?” 额娘拉过我手,将“珠子”放在我手上,笑了说:“云儿,不管你是哪个朝代来的魂,十四就托付给你了。好孩子只要你们能逃脱魔爪,走,远远的!” “舍利子!”我和十四异口同声。 我们大步奔出了宫殿,远远的十三迎来,已经为我们安排了卫队护送去太液池为皇太后取圣水。 我拉住十三哥:张地问:“十三哥,你帮了我们,四哥不会饶你我们不能连累你。” 他却笑了一捶十四的肩:“你四哥,我和十四都十分的清楚他。我更像他兄弟,我听话,忠心,对他无害;十四同他不和,是咎由自取,从小就犟嘴,顶撞,次次被打得皮开肉绽,次次还强挺了头最后又要跪地哭着求饶。如今,又杠上了,不过,十四大了会再低头了。十三哥不怕他怪罪,他也不必怪罪们走。你们走了,起码大家还是兄弟。” 我们走了,眼是那波光粼粼的太液池,清波浩淼,水鸟纵横。 2009年,我穿回来后到的是2009年,不知道这是如何折算的日子。医院里眼时医生大喊着:“醒了,醒来了物人醒了!” 我昏沉沉的,眼睛刺痛群护士不容分说推我去了急症室,刺眼的灯光,冰凉的器械,一套检查后,我坐了起来,四顾茫然时,听旁边的人告诉我说,我的男友也醒了。 我的男友?我头欲裂的想,记起了牵手纵身跳入太液池北海的一瞬间,那个紧紧抓住我的手的人,十四,是他吗? 笑脸似曾熟悉,是骆风的容颜,但眉宇嘴角的神气活现都是他,十四! 我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担心地问:“弗慈,是你,吓到我了,这里是阎罗殿吗?第几层地狱,如何这些白衣的女鬼?” 我呵呵地笑了,低声对他解释说:“这里是2009朝的太医院,太医的常服就是白色的,这种。”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问:“2009朝的帝君是何人?年号为何?” 我更是忍俊不禁,逗他说:“你小声,小心人听了去抓你走。你只听我说,你做了就是。” 我觉得我的话都不利落了。 下午,一群记来采访,嘘寒问暖,我只胡乱说,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大梦,回到了清朝,随后,都是十四去讲那个梦。 为此,我们得了一笔稿费,杂志社要我们写个落水做梦的回忆,想是很多现在喜欢穿越的人爱看,能畅销。 我心想这个也不错,我们可以在2009过平凡的小日子,虽然没有了宫廷里的金碧辉煌,锦衣玉食,这里却是真实的我,真实的岁月。 我回到我的小居,十四看了周围的一切都新奇。他伸手去拧拧煤气,火焰挑出,吓得他嗖的跳后一米,撞在墙壁。 我总是笑,扑在他怀里,我们抱在了一处。 一切都从头开始,我让他在家写大清的传说,我则去找工作。他握着圆珠笔的手真是笨拙,皱了眉头问我:“这是什么笔?也不是西洋的鹅毛笔。” 一个月后,我们坐在沙喝茶磕瓜子看电视,他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晃着我,面带忧郁问我说:“这里的水,怎么如此难吃,涩口,茶没有甘甜的味道。” 我想来好笑,是呀,这里的茶就是普通的茶包,哪里是皇宫里的贡品? 我一把夺了瞥他一眼责怪:“十四爷,那您老就将就别喝了。” 他不服地翘了嘴,翻台看电视,正是一个电视剧里妻管严的丈夫被罚跪搓板,他嗖地起身指了骂:“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我笑着拉他坐下,他手中的遥控器正翻到另一台,似乎是个港台武打剧,是康熙雍正年间九王夺嫡的背景的,一声:“皇上!” 他惊了。 “一声四阿哥!”他的眼神直了。 一位香港大明星大帅锅演的雍正,正揪住太子弘历的小手用马鞭责打,一边骂:“你还敢犟嘴?” 那孩子楚楚可怜的眼眸泪光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咬了唇,那神情一如身边的十四。 他抱紧我,我贴在他肩头低声问:“我们,我们再有一个小阿哥可好?” 他无声的点点头。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